本书由 舒圣嘉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欢喜田园：掌家幺女》 作者：暖阳 　 　　文案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饥饿更痛苦？有，那就是一个吃货饿肚子！ 　　于是，嫩皮老芯儿的季家幺女为了吃饱吃好，带着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走上了恶斗极品亲戚，开铺种田，争做地主的伟大道路！ 　　至于半路捡个傲娇少爷，玩个夫君养成，这...纯粹是巧合了！ ====================== 第001章空荡荡的感觉 季秋蹲在自家大院儿的土坯墙下晒着太阳，二月春初的阳光少了夏日的暴烈和寒冬的冷淡，分外了，才有力气啊！ 季冬在灶间忙碌完出来，找了一圈不见自家妹子就赶紧开了院门，正好听得最后那句话，当即就红了眼圈儿。 年前娘亲染了一场风寒，转过年就不好了，临终之时拉着她的手嘱咐她要好好照料幺妹。 可是娘亲前脚走，幺妹后脚就倒下了，烧了两日，好不容易醒来，居然又添了个挑嘴的毛病。家里的吃食，她竭尽全力整治，但三日两夜里，幺妹还是只吃了半碗面疙瘩，照这般下去，小妹就要活活饿死了。她怎么同娘交代？ 季礼从窑洞里出来，见大妹偷偷抹眼泪，忍不住也叹了气，上前小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幺妹又不吃饭？” 季冬点点头，扯下头上的白色布帕子抖一抖沙土，末了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二兄，幺妹身子弱，这么饿着也不成啊？” 季礼眼里闪过一抹苦涩，但脸上却笑着安慰大妹妹，“你也别着急，幺妹许是病久了，嘴里没有味道，过些日子就好了。家里不是还有二斤细面吗，再熬碗面疙瘩吧。明去城里看看，许是大兄那里能有些好吃食。” 季冬虽然自小懂事勤快，性子也泼辣，但到底才十五岁，听见二哥这么说也就收拾了心思，赶紧去灶间继续煮面疙瘩汤了。 季礼想了想，打开院门出去，坐到了季秋身边，他也不说话，就是静静陪着妹妹吹风望天。 季秋自小一个人习惯了，就是读书时候都没什么亲密的朋友，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家人心里怎么想都觉得别扭。这会儿就有些尴尬的往旁边躲了躲，老实等着哥哥训斥。她也不是聋子，方才哥哥姐姐的谈话，她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季礼却是一直没有开口，仿似只要陪着妹子坐着就好，根本无意责怪。 这般，季秋心里倒有些愧疚起来。这家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和妹妹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灵魂，千般呵护，万般疼爱，她不但不感激，反倒折腾的全家不得安宁。说起来，实在有些过分了。 如此想着，她就想说点儿什么，但季礼却突然开了口。 “幺妹，娘临走的时候，嘱咐我们好好照料你。可是家里穷，让你受苦了。但二兄一定很快就让你过上好日子，你相信二兄一次，好不好？” 少年只有十七岁，身形倾长，容貌清俊，许是读过几年书的关系，眉宇间隐隐含着三分书卷气，这般温和又坚定的望着妹妹，眼里半是请求半是疼惜，任谁也拒绝不了。 “好。”季秋下意识开口应了下来，转而醒过神来又愧疚的红了脸。 “二兄，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挑嘴。但是…嗯，就是吃不下。” “二兄知道，算命婆子早就说过，我家秋儿是个富贵命。”季礼顺势牵起妹妹的手，一面往院子里走，一面笑道，“外边风沙大，该把秋儿吹得不漂亮了，咱们回屋去。一会儿煮好疙瘩汤，秋儿多喝一碗。好不好？” “好。”季秋有些无奈又好笑，这少年明显把她当孩子哄了，但这感觉…虽然陌生却实在温暖。 季冬端了陶碗从灶间出来，见二兄和妹妹说笑着走进来，阳光照在妹妹苍白的脸上，居然难得有片红晕，真是让她欢喜极了，于是高声招呼道，“二兄，幺妹，快进屋吃饭了，我去喊阿大一声。” 说着话，她把陶碗塞给二哥就跑去院子当中，大声冲着窑洞上方的坡地喊着，“阿大，吃饭了。幺妹也一起呢！” “哎，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乘着风沙传了过来，很快一个穿了青灰色袄裤，头上包了黑色头巾的高壮汉子就顺着山坡走了下来。许是见得病了多日的小女儿站在门口，他有些心急，直接从院墙上边就跳了下来。末了搓着双手，憨笑着问道，“秋儿，头上还疼不？” 季秋咧嘴一笑，应道，“不疼了，阿大，就是肚子饿。” “啊，那就多吃饭，阿大又开了一亩地种麦子，到秋多给你烙白面饼吃。”汉子小心翼翼摸摸小女儿的头顶，眼里闪过一抹欣慰。对于这个小女儿，他和婆娘最是疼爱，可惜婆娘早早走了，他这当爹的就得更加卖力对女儿好了。 “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季冬麻利的摆着碗筷，一家人洗了手就吃起了饭。 季秋端了手里的白瓷青花碗，小口的喝着面疙瘩汤，抬筷子想夹点儿什么小菜，可惜桌子上只有一盘子黑乎乎的杂粮团子，还有一碟子说不出什么材料的腌菜，再看季礼和杨老爹正蹲在条凳上，抱着一只脑袋大小的粗瓷老碗在喝着小米粥。只有季冬还好，虽然手里的碗也不小，但好歹还是坐在了凳子上。 “幺妹，怎么了，还是吃不下？” 季冬见妹子愣神，开口问道。季礼和杨老爹听了也赶紧放下碗，生怕季秋再闹绝食。 季秋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那就像一本书，总要读了才能知道。这会儿突然见到季家众人极具乡土特色的吃饭模式，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但她怎么也不会说出来啊，于是伸手拿了一个黑团子掰了一半，尴尬笑道，“我就是想吃口…嗯，团子。” 说着话，她就咬了一口。可是入口的粗粝又古怪味道，差点儿让她一口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做的，太难吃了。” 季冬见妹妹噎得直吐舌头，赶紧替她拍背，“这杂粮团子是早晨刚蒸的，我还多放了一碗小米呢。” 季秋儿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疙瘩汤才算把那股子怪味儿压下去，她犹豫了一下又夹了一筷子咸菜送到嘴里，末了又端起姐姐面前的小米粥喝了一大口。 季家人看着她这个模样，都是疑惑，想要问两句的时候，她却是突然掉了眼泪。 “呜呜，太难吃了。” “这怎么哭了？”季冬手忙脚乱的给妹妹擦眼泪，焦急劝道，“你不想吃就不吃，晚上姐还给你熬疙瘩汤，不哭啊，不哭。” 可是，季秋听了这话哭得倒是更凶了。 原本她还嫌弃面疙瘩汤难喝，没有味道。可是吃了杂粮团子，喝了稀薄的能见到人影的小米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手里的一碗面疙瘩汤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季家的老少，几乎是吃着前世狗都嫌弃的吃食。而这碗面疙瘩汤，是他们能够拿出的最好食物，这根本不是面疙瘩汤，是他们全部的疼爱… 这就是家人吗？无私的给予和不需要回报的爱…暖暖初来乍到，第一次更新，很是忐忑啊。 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以后一定努力码字！ 谢谢！ 第002章水贵如油 季秋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完，前世父母从不曾陪她过一个生日，她没哭。生病住院，无人照料，她没哭。遇到抢劫，回家无人安慰，她也没哭。但如今，面对这碗面疙瘩汤，她心里的坚冰突然融化了。 季山眼见小女儿哭得眼睛都红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蹲在板凳上不吱声了。作为一个父亲，不能让女儿吃饱饭，就是最大的失败。但自家祖祖辈辈就住在这个黄土高原上，没有什么资源，没什么富贵亲戚。大宇王朝前些年又是战乱不断，苛捐杂税极高，他一个庄稼汉子能保证妻儿不饿死，二儿子甚至还读了几年书，就已经算是极厉害了。 可是，如今面对哭泣的小女儿，他还是深深的无力。 季礼也低了头，半晌说道，“阿大，过几日我就进城找份活计做，听大哥说那些铺子里的账房，每月有二两银子的工钱呢。” “不成！”季山立刻出声反对，儿子十岁读书，虽然比别的孩子都晚，但极有悟性，不过七八年已是过了童生，若不是婆娘开年没了要守孝，这时候正是考秀才的时候。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就算做不了清贵的读书人，以后跟着自己种麦子，总也是个二等农人，总比四等商贾的身价要高很多。 “等等看，秋时家里粮食下来就好过多了。到时候，再送你去城里书院。你大哥那里还能贴补一些…” “大哥已经十九了，他攒的工钱该留着下聘娶嫂子。我就是科考也不见得能中，何况，娘的百日祭银子还没着落…” 想起过世的娘亲，季礼还是哽咽了。 季家老娘陈氏是个泼辣又有主意的，当初因为公婆偏心，她们一家几乎是净身出户分家出来。十几年间，挖了上下两口窑洞，开了八亩地，虽然日子不算多富裕，但在陈氏操持下也过得有滋有味，可惜陈氏一病，花光了积蓄不说，还欠了几两银子的外债，日子颓败了很多。 “这些不用你多想，还有我呢。”季山干巴巴说了一句，也开始想念死去的陈氏。他虽然力气大，身体好，但没了婆娘在旁边，也觉得天塌了一半，走个路都没了方向。 季秋哭了一会儿，胸口的郁气散了很多。抬头见父兄和姐姐都是一脸凄苦，还以为他们又在犯愁自己不肯吃饭，于是狠狠心抄起那个杂粮团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阿大，阿姐，二兄，我突然肚子饿，这杂粮团子也好吃了。”她一边吃一边嚷着，“好吃，好吃，真好吃！我要多吃，我要赶紧好起来。我要赚银子，我要买好多肉吃！” 季家三口抬头一见季秋咬牙切齿啃着糠团子，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自然也把悲痛扔去了脑后。季冬赶紧给妹妹的碗里添了稀溜溜的小米粥，劝着，“你也别吃太急了，小心噎着，再喝口粥。” “能吃就好，能吃就好。”季山乐得褐红色的脸膛上开了花，季礼则在腌菜盘子里挑了最好的一片叶子放进了妹妹的碗里… 黄昏，是乡村里最安逸清闲的时刻，家家户户的汉子端着盛满杂粮粥的老碗，手里捏着个饼子或者杂粮团子一排排蹲在村口人家的墙根下，一边吃喝一边说着闲话儿。偶尔有谁摸出个两合面儿的馒头咬上两口，都要惹得众人羡慕不已。 季家住在村子最北边，原本这里是一个不算高的黄土坡，土质不算好，村人也没谁愿意住。十几年前，季山夫妻搬来落脚后就在土坡下修了口窑洞，后来慢慢又开了几亩荒地，孩子大了又开了上窑，渐渐就有了些生气。而土坡往西不到二里就是一座山顶常年迷雾缭绕的大山，据说有些不吉利。 所以，季家门前多少有些冷清，少有村人经过。但这也很好的保护了季家人的隐私，不必放个屁都传得全村儿皆知。 季山一只手藏在身后，乐颠颠往家里赶，不时回头催促跟在后边的二儿子，“礼哥儿，快走，你幺妹怕是饿了。” “哎，好，阿大。”季礼拖着疲惫的双腿，又勉力快走了几步。这一下午，他和爹爹走遍了迷雾山的山脚，实在有些累了。如今虽然已是初春，但天气还不算暖和，朝阳坡的野菜也只冒出几片嫩叶，他好不容易才挖到半篮子。好在老天开眼，阿大下的套子逮到一只兔子，想着幺妹能补补身体，早些好起来，他忍不住小跑起来，终于追上了父亲。 季冬带着季秋眼见天黑还不见出门的父兄回来，就齐齐趴在院门口张望。待得瞧见夜色里走出来的爷俩，乐得赶紧接了上去。季山骄傲的提出背后的兔子，嚷道，“看看阿大带什么回来了？” “呀，兔子！”季冬欢呼一声，喜得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虽然陈氏刚刚去世没两月，但农家本就清苦，难得吃一次荤菜，也就没有大户人家那些吃素的规矩，不过衣衫上素净一些罢了。更何况季秋刚刚病愈，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更顾不得那些死板规矩了。 而季秋自从醒来三四天就没见到过肉腥儿，这会儿想着红烧兔肉，麻辣兔肉等等美味，果然已经是口水涟涟了。 季礼喘了几口气，递上手里的篮子，笑道，“我挖了些刺老芽儿，一会儿焯水拌一下给幺妹开开胃。” 季冬扫了半篮子嫩绿的野菜这才后知后觉惊呼道，“阿大，二兄，你们上山了！这怎么成，万一迷路了…” 季礼飞快望了一眼懵懂的幺妹，一边给大妹使眼色一边含糊应道，“我和阿大就在山下转转，哪敢上山。幺妹饿了吧，赶紧进屋做饭去。” 季山则憨笑着搓搓手，假装没有看到大女儿不赞同的目光。 季秋有些疑惑，但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兔子肉和炝拌山野菜，也就没有多想。 季冬原本想自己动手准备晚饭，但季秋却闹着要帮忙，无法之下就把野菜交给她折腾，想着就算幺妹搞砸了，多加些盐当咸菜吃就是了。 可是季秋的手艺却出乎全家意料的好，一盘山野菜焯过水，拌了盐糖霜和陈醋，又鲜又爽口，衬得平日总吃的杂粮粥都好似香浓了三分。 季山和季礼都是男人，心粗也没多想，季冬却是左一眼右一眼打量着幺妹，很是疑惑。娘亲在世的时候对幺妹多有娇惯，针线和厨活儿都不曾让幺妹上手。她倒是不知道，幺妹什么时候会做吃食了？ 季秋被姐姐看的心虚，但又不好解释，只能低着头猛啃兔肉，偶尔还讨好的给父兄姐姐夹上一块，惹得全家人都是笑呵呵的。 吃饱喝足，夜色也浓得堪比墨汁了。季冬在灶间忙活，季秋则围着自家院子转悠儿，不时伸手蹭蹭身上的粗布衣衫，很是不自在。 季礼见了就上前问道，“幺妹，怎么了，可是身上还不爽利？” 季秋摇摇头，有些尴尬的应道，“二兄，我想洗洗澡，躺了好几日，身上都臭了。” “洗澡？”杨城脸上闪过一抹为难之色，但转而还是应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打水，一会儿就回来。” “哎，谢谢二兄，二兄最疼我了。”季秋笑嘻嘻抱了杨城的胳膊摇了摇，少年许是从未同妹妹如此亲近过，立时红了脸，拎起院角的水桶和扁担就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季秋完全不觉得自己一个大龄宅女装嫩有什么不对，乐颠颠跑回屋子去找换洗衣服。末了坐在门槛上等着哥哥回来，可是她等了又等，还是没听见院外儿有动静，于是就有些急了。 正巧季冬从灶间出来，就问道，“阿姐，家里怎么不打口井啊？二兄跑出去打水，不知道远不远，半晌了还没回来。” “什么？”季冬大惊，问道，“二兄去打水了？” “是啊，”季秋不知这其中有什么不妥，愣愣应道，“我要洗澡，二兄就帮我打水去了。”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季冬急得跺脚，末了撒腿就往院外跑。 季秋吓得缩了脖子，赶紧翻找“记忆词典”，结果这一找也是变了脸色。 原来这个甘陇省府，在大宇王朝里是有名的干旱之地，年景好了，能得大半粮食，农人们勉强混个饱腹。若是赶上年景不好，那几乎就是路有饿死骨。 而季家所在的甘沛县城前些年又发现了铁矿铜矿，朝廷派了大军，召集百姓大量开采。结果，树砍了，草烧了，大山挖了一座又一座。几十年下来，环境破坏殆尽，干旱更重，裸露在外的地皮被狂风一吹，几乎常年都是黄沙漫天。男女老幼如果头上不包块头巾，出去走一圈儿，回来头皮上就能甩下二斤沙土。 去年干旱特别严重，柳树沟里的四口公用水井干涸了三口，只剩村头一口还有些活水。所以，村里老辈人聚在一处就商量了一个办法，每家每户不管多少人，一日只允许打两桶水，多余一滴都不能用，以此保证最后一口不会枯竭。若是谁犯了规矩，就要在全村人面前打板子，绑在村口示众三日。 季家是外来户，虽然这十几年也站稳脚跟了，但多少还是缺些底气。如今季礼半夜跑去偷水，若是被抓住，不必说，定然逃不掉惩罚。 第003章娘舅驾到 季秋越想越着急，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原本就给家里添了不少麻烦了，怎么又连累二哥冒险，真是太不应该了。 好在，没容她多急一会儿，季冬就挑着两桶水进了院子，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季礼。 季秋立刻跑了过去，抓着季礼的手不知说什么好。 季礼还以为幺妹担心他的脚，赶紧解释道，“我没事，回来路上差点儿被刘嫂子看见，我一慌就崴了脚。” 季冬原本还想埋怨妹妹几句，但瞧着妹妹神色很自责就把话收了回去，提着水桶去了灶间。 不过一捆干草烧完，大锅里的水就变得温热了。季礼借口请老爹帮忙擦药酒，父子俩个去了上窑，留下季秋姐妹俩严严实实关了院门，在灶间里痛快洗澡。 季秋虽然心里愧疚，但见到冒着热气的清水，身上立刻像长了刺一样，恨不得立刻就跳进去。 季冬看得好笑，赶紧帮她脱了衣衫，末了又扯了个丝瓜瓢子替妹妹搓背。 季秋幸福的真想大喊三声，作为一个宅女，美食是她第一爱好，那洗澡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二爱好了。可惜，偏偏她穿来的这个时空，贫困又缺水，她这两大爱好注定要暂时雪藏了。 “怎么还叹气，你这丫头真不知足。”季冬嘴里嗔怪妹妹，手下却很温柔，眼里隐隐有些羡慕之色。 季秋不是笨蛋，立刻猜出这个姐姐怕是也想洗澡的。她赶紧歇了多泡一会儿的心思，洗了洗就跳出了大木盆。 “还没洗好，怎么就出来了？”季冬刚刚问出口就被妹妹扒了棉袄，推到了木盆前。 “阿姐，你也洗洗啊，我给你搓背。” 季秋套了棉袄就笑嘻嘻抄起丝瓜瓢子示意姐姐赶紧坐进去，季冬犹豫了那么一瞬，到底没有抵抗住热水的诱惑，待得坐进去立时就舒坦的嚷道，“真是太舒服了，上次洗澡还是过年时候呢。本来还以为再洗要等到下雨，没想到你这丫头闹着二兄去偷水，阿姐跟你沾光了。” 季秋嘿嘿傻笑，手下忙碌着，心里却在哀嚎。一年洗两次澡，这真是要命了。不成，她说什么也要想办法带着家人发家致富，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吃饱肚子，天天洗澡！ “阿姐，你和二兄还有阿大对我真好。以后我要赚很多银子，让你们过好日子，顿顿吃肉，随便用水！” 季冬撩水洗脸，听得妹妹这么说也没当真，随口应道，“你是幺妹，我们对你好都是应该的。”末了许是想起过世的娘亲，她又道，“其实阿娘最疼你，可惜她去的早。后日就是阿娘的七七，你到时候多磕两个头，让她知道你病好了，省得惦记。” “好啊，阿姐。” 姐妹俩说着闲话儿，洗完澡就互相帮忙洗了长发，最后实在不舍得倒水，又洗了几件衣衫。这一番折腾下来，足足半夜才拾掇好了去睡觉。 许是洗了澡，身上舒坦许多。季秋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自然又被阿姐笑了几句。季山早领着儿子去田里干活儿了，季家没有养牲口，农田只能靠人力一点点儿拾掇，所以动手要比村里其余人家早很多。 季秋儿本想帮姐姐做些活计，但季冬却是不准，生怕幺妹再累出什么毛病，坚持一个人打扫窑洞内外，末了又捧出一叠黄草纸，慢慢折着金元宝。 季秋搬了把小板凳，坐在一边晒着太阳，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迅速发家致富。但前世写的那些，多是纸上谈兵，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季家没存银，没手艺，没资源，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没什么好主意。 季冬忙了一会儿，扭头见妹妹眉头紧皱，还以为她头上又不舒坦，就开口劝她回窑洞里躺着。 季秋却是喜欢这般晒着太阳，窑洞里没有生火，这样的初春天气里，实在不如外边暖和。 姐妹俩正说着话，院外却是来了一人推着独轮车。季冬眼尖，几乎是跑着去开了门，招呼道，“二舅，你怎么来了？我外奶和舅娘身子都好？” 陈家二舅同季老爹一般年纪，身形稍显瘦削，但浓眉大眼，脸膛红润，给人很是粗犷豪爽的感觉。他哈哈一笑，应道，“都好，都好。你阿大呢，下地了？” 季冬迎了舅舅进来，一边张罗着烧水泡茶，一边还急着去田里找阿大，但一个人总不能分两半。季秋同舅舅不熟，就主动接了去田里找人的任务。 陈家二舅眼见最小的外甥女跑出院子，不但没怪罪她没上前说话，反倒很欢喜的说道，“先前还惦记秋丫头的病，这会儿看着倒好利索了。” 季冬笑着洗茶碗，应道，“幺妹这病是好了，又添了个挑嘴的毛病，差点儿没把自己饿死。多亏外奶先前给捎来的几斤细面，要不然二舅今日就看不到她了。” 陈二舅蹲在灶间门外，叹气道，“你娘最疼秋丫头，到底有些娇惯了。不过也是家里日子不好，孩子吃个白面馒头都难。” 季冬不好接话，就赶紧忙着烧水泡茶。 茶水泡好，季山也带着季秋和季礼回来了。陈家从来待季家亲厚，见面自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末了，季山和陈二舅端着茶碗蹲在院子里说起了明日的烧七。 “七七是个大日子，不好没个像样儿的供品，家里还有几斤细面，我都拿来了。还捎了半袋子芽麦面儿，虽说也不是多好吃，但总比杂粮团子强，给娃儿们擀碗面条吃吧。”陈二舅指了指独轮车上的袋子，说的诚恳。 季山赶紧推辞，“这可不成，开春时候谁家粮食都不富裕。过几日山上野菜就能吃的了，总饿不到肚子。” 陈二舅一听这话，一把抓了季山的胳膊急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打算进迷雾山？这可不成，就是饿死也不能进山。你忘了我们村里的孙老五了，如今还吓得晚上不敢出门呢。你可不能犯傻！” 季山想起五年前传遍周边十里八乡的鬼打墙，也是有些打怵，想了想就应道，“我就是在山下转转，不敢进去。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敢冒险，家里还有四个娃呢。” “这就好，”陈二舅许是也想起妹夫不是鲁莽的人，松开手喝了一口茶水，又劝道，“秋儿她娘的百日祭，你也不用犯愁。我和大兄要去城里做活儿呢，到时候工钱分出一些，总能把酒席办得体面。秋儿她娘活着时候没有享福，死后总要帮她长长颜面。” 季山点点头，但脸上苦涩却更浓。他同陈氏少年夫妻，当年又一同从本家分出来。陈氏不愿外人说他依靠岳家生活，于是就在这柳树沟落了脚，风风雨雨挣扎过来，期间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若是条件允许，他恨不得给陈氏风光大葬，但陈氏有病就花光了家里的存银，小女儿接着病倒，又借了银钱抓药才算熬过来。如今家里真的是穷的叮当响。他有心不要舅兄帮扶，但无奈现实残酷。 “还有快俩月呢，到时候再说吧。田里活计忙完，我也进城找点儿活计做。” 季秋趴在灶间门口听着阿大和舅舅这般闲话，忍不住回身问询季冬，“阿姐，娘的百日祭，家里要大办酒席吗？” 季冬手里正拿着抹步擦灶台，闻言就停了手，扭头瞧着妹妹模样，自觉她病愈以后仿似懂事许多，于是就斟酌着把家里的困难提了提。 “咱家这里本就有百日祭摆酒席谢客的规矩，一般人家都是摆一日流水席，做二百碗臊子面就成了。但先前老宅那边派大娘来说了，要阿大摆八大碗的酒席。” 说到这里，季冬有些恼，抱怨道，“老宅那边，这些年除了催着阿大送养老粮食就没见过人影儿。这次跳出来说咱娘不容易，要给娘挣体面，其实他们还不是想跟着沾光，顺便再混些好吃好喝。许是吃饱喝足，还要挑一堆毛病呢。真是不愿意他们来！” 季冬摔打着手里的抹布，显见是对这老宅的人半点儿都不待见。 季秋偷偷翻找了记忆词典，末了也是偷偷吐了舌头。怪不得阿姐如此，小季秋的记忆里同样对老宅的人没有好印象。 季家祖父祖母是土生土长的甘陇人，住在西边十里外的牛头村，祖父有些沉默寡言，祖母就是典型的吝啬鬼，尖酸刻薄。大伯务农，好吃懒做，二伯据说在县城做些小买卖，实际就是走街串巷的二流子，属于见钱眼开的代表人物。四叔农忙下地，农闲进城做杂活，倒是个勤恳又倔强的脾气。 至于两个伯娘，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暗自提醒自己，母亲百日祭的时候一定要把家里的贵重物件藏起来，省得两个伯娘“错拿”回老宅去。 季冬没听见妹妹应声，还暗怪自己多嘴，说这些家长里短做什么，平白让妹妹跟着犯愁。 第004章烧鸡，烧鸡！ 不想季秋却说，“阿姐，你别担心。先前阿娘最疼我，她的百日祭，我一定想办法赚银子，把酒席办得风风光光。” 季冬听得“噗嗤”笑出了声，也没把妹妹的话放在心上，敷衍道，“好，阿娘知道你有这片孝心就好了。你呀，养好身子最重要。” 季秋有些泄气，埋怨这身子的原主实在是个不争气的，农家女孩硬是养的娇气，连姐姐都不信任她。没办法，只能以后一点点慢慢在家人心里建立她的威信了。 陈二舅家里也有活计，不过坐了大半时辰就要回去。季家人送了他到门口，这粗豪的西北汉子弯下身子摸了摸季秋的头，末了红着眼圈儿走了，惹得季秋心里也酸酸的，下意识开口喊了一句，“二舅舅，你可常来看我啊。” “哎，回吧，过几日我再来！”陈二舅许是不愿众人看到他抹眼泪，头也没回的挥挥手就大步走远了。 一日无话，转过夜里就是陈氏的烧七七了，季冬早早就爬起来，忙碌着拾掇供品和纸钱，又要熬杂粮粥做早饭。季秋不好躺着偷懒，套上袄裤也跟了出去。 清晨尚且冷冽的春风吹的她激灵灵打了寒颤，正好被季礼看见，二话不说又把她撵回房里去了。 待得日头爬上地平线，整个柳树沟也变得喧闹起来。鸡鸣狗吠，孩童吵嚷，很是鲜活有趣。 季家人都吃了早饭，坐在堂屋里等了好久，末了杨老爹起身说道，“你们大兄怕是铺子里走不开，咱们先去坟上吧。” 季礼三个刚要应声，不想院门外却是有人在喊，“阿大，都在家吗？” 季礼和季冬脸上立时喜得笑了起来，一同奔去开院门。季秋好奇自家大哥是何模样，于是就躲在老爹身后往外走。 季安同二弟季礼一样继承了老爹的好身材，但许是年纪长两岁，显得更高壮。长年在烧鸡铺子里做伙计，让他习惯时时脸上带着三分笑，让人一见就觉得喜气。 季冬正接过大兄手里的包裹，扭头见妹妹探头探脑的模样就嗔怪道，“做什么怪样子？以前大兄回来，你都是第一个跑出来，今日怎么还认生了。” 季秋不知怎么应声，就嘿嘿傻笑着蒙混过关。不想季安却是个爱玩闹又疼妹妹的，三两步上前就抱了她满地转圈儿，“幺妹，想大兄了没？大兄给你拿烧鸡回来了，你不想大兄，那就不给你吃了。” 烧鸡？ 季秋被转的头晕目眩，想要表达一下兴奋之情也顾不上了。 好在季冬跑过来救驾，“大兄，幺妹病刚好，禁不得这么转，快放她下来！” 季安闻言赶紧放下妹妹，见她果然小脸泛白，忍不住后悔的挠挠后脑勺，尴尬道，“我也是许多日子没见幺妹，一时忘了她身子不爽利。” 季冬瞪了大哥一眼，还想问问幺妹晕不晕，结果就见她手里不知何时居然把那只装了烧鸡的油纸包抓过去了。于是忍不住好气又好笑的在她额头点了点，骂道，“亏我还担心你被大兄转晕了，你倒好，满心眼儿里都是吃。” 季秋越发傻笑的更厉害了，她这纯粹就是本能，谁能理解一个吃货整日以杂粮团子果腹的悲哀啊！ 季安几乎城门一开就急着往家里赶，早饭也没有吃。季冬把剩饭拾掇出来，季安也不用妹妹再生火，胡乱吃了一口就跟着众人一起往坟地去了。 陈氏去世的时候曾留下遗言，不愿把自己埋回牛头村的季家祖坟，只想离自家近一点儿。于是季山当初做主，又同里正打了招呼，就把陈氏葬在了季家旱田和迷雾山之间的朝阳之处，周围有几棵矮松，环境也算清幽。 只不过通往坟头的山路沟沟坎坎，有些难行，季安不顾一早赶路疲惫，直接把季秋背在了背上。这让季秋瞬时对这个便宜大哥又喜爱了三分，两只小脚晃悠着，不时望望风景，倒有些像出游一般。 季山本来心情沉重，但扭头见久病的小女儿脸色红润，眉眼也好似活泼许多，忍不住心头也是一松。 很快，一家人五口就到了陈氏的坟头。季安带回来的两盘点心，一只烧鸡，连同季冬起早蒸好的馒头都摆在了坟前的石板上。 季山坐在旁边跟陈氏唠叨些家里的琐事，季安则带着弟妹们跪下磕头。季礼从怀里掏出几篇精心抄写的经文放到了火盆里，季冬哭得眼睛通红，给娘亲烧了元宝和纸钱，末了又扯了季秋到前边。 季秋诚心诚意磕足了九个头，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占了这位慈母的女儿躯壳。想必如今她们母女已经在九泉之下团聚，而她以后必然竭尽所照料季家众人，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以此作为回报。 许是陈氏当真泉下有灵，坟头旁边的矮松无风摇动了几下。季山偷偷扯了袖子抹掉眼角的泪珠子，低声招呼儿女们，“都回吧，别让你们阿娘惦记。等过了百日就送她去投胎，下辈子投个好人家，省得再受苦受累。” 说着，他有些哽咽了，起身掉头就当先离开了。季礼红着眼睛起身，带着冬儿把祭品重新拾掇回篮子里，季安照旧背了季秋，兄妹四个恋恋不舍的也下了山。 此时已是晌午，季冬把供过娘亲的烧鸡，连同几个两和面馒头放锅里热了热，下边烧了一大锅小米粥。一家人围着桌子，难得吃了一顿团圆饭。季秋刚刚病愈，又折腾一上午，吃过午饭就觉得累，回屋去很开就睡了。 季安同老爹和弟弟蹲在屋檐下一边说晒太阳一边闲话儿，问起季秋的病情就道，“我还惦记幺妹挺不过这场病，今日瞧着倒活泛许多。” 季礼应道，“不只活泛了，还变懂事了，昨晚帮着大妹烧火做饭呢。” “是啊，许是你阿娘保佑。”季山也觉欣慰，末了又关心大儿，“铺子里累不累，你们那掌柜是个吝啬的，若是吃不饱肚子，就自己拿工钱买些干粮。别惦记家里，家里用不到你的工钱。” 季安却是摇头，伸手在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布袋出来，晃动间哗愣愣响动，显见里面装的都是铜钱。 “阿大，我们掌柜再吝啬，铺子里也是卖吃食的，我怎么会饿肚子？这是我这个月的工钱，您收着，再攒俩月就能送二弟回书院读书了。读了这么多年，不能这么就放下，太可惜了。” “不成，大兄！”不等老爹说话，季礼立刻摆手反对，“这工钱留着给大兄娶嫂子，我…我自己想办法筹束脩。不用家里为我打算！” 季山也道，“这么多年，家里没少让你贴补，听你弟弟的，自己留着将来置办聘礼吧。你都十九了，秋时怎么也要相看婆娘了。” 季安执意把钱袋子塞到老爹手里，笑道，“阿大，我最近在跟着师傅学手艺，说不得师傅告老后，我就接手了。到时候工钱定然更高，不会缺了聘礼银子的。” 季山想想小女儿生病欠下的外债，还有二儿子房里那几本被翻得起毛边儿的书本，忍不住叹了气，到底收了钱袋子。而季礼则低了头，两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季安拍拍兄弟的肩膀，有些事情不需要说，血脉亲情无价… 季秋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她开了屋门一看堂屋里都摆好了饭桌儿，季冬见妹妹醒来就打趣道，“懒猫儿醒了，大哥回城去了，你都没送送。” 季秋嘿嘿干笑两声，凑去了季礼身边坐了。季礼摸摸她的脑袋，抬手给她夹了一只鸡腿放进了碗里。 一只鸡长了两条腿，中午季秋已经吃了一只，这时候再厚的脸皮也不好贪嘴了。 她直接夹出来送到老爹碗里，笑嘻嘻道，“阿大吃。” 季山见女儿孝顺，心里受用，但还是乐呵呵的又夹了回去。 “你吃吧，病好了也得多补身子。” 季秋还想让给季礼和季冬，两人却直接端起了粥碗，根本不给她机会。 无法之下，季秋只得满心温暖的又啃了一只鸡腿。 吃过饭，季礼雷打不动的又舀了一碗水，拿了一根秃毛笔在院子里的石磨上练字，杨老爹拿着磨石开始蹭犁头和镐头之类农具，为即将开始的春耕做准备。 季秋看着新奇，围着老爹转了一会儿，想起半晌不见姐姐，就偷偷跑去灶间想要吓她一跳。 可是，她偷偷摸到门后的时候，却看见昏黄的油灯下，一直无微不至照料她的少女正把一根鸡骨头送到嘴里，慢慢嚼着，直到成了渣滓，没有一点儿滋味才不舍的吐了出来… 滴答，滴答。 第005章姐妹进城 眼泪好似夏日突然袭来的暴雨，噼里啪啦从季秋眼里落了下来。这一刻，她特别想狠狠给自己几耳光。难道重生在这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身上，她就真把自己当小孩子了吗？明明享受着季家众人的疼爱，却只嘴上喊着要回报，今日的一只烧鸡却把她的贪婪自私彻底的揭露开来… 静谧的暗夜里，季秋半点儿睡意都没有。仰头望着斑驳的黄土棚顶，她满脑子都是如何发家致富，恨不得再穿越回现代，学一身本事回来。可惜她只是个纸上谈兵的假把式，这时候揪光了头发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季冬睡得迷迷糊糊，察觉妹妹好像有些不安稳，就本能的摸索着替她盖了盖棉被。季秋立时就老实下来，不敢再翻身，生怕吵醒了姐姐。 半晌，直到少女睡熟了，她才凑到跟前，一边嗅着少女身上特有的芳香一边无比郑重的许诺，“阿姐，以后我就是你的妹妹季秋。” 季冬不知道这个承诺，意味她不过一年就有新衣裙穿，有首饰戴，有丰厚的嫁妆，最后风光出嫁。此时的梦里，她最担心的还是烧鸡吃没了，明日妹妹还是不肯吃饭可怎么办？ 但第二日一早她爬起身时，灶间里已经生了火，季秋扎着粗布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着，大盆的芽麦面疙瘩已经煮好了。 她忍不住跑进去，埋怨道，“幺妹，你怎么起来做饭了？这芽麦面儿是留给你以后打牙祭的，你怎么都拨成疙瘩了。” “阿姐，我病好了，不用吃小灶了。”季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子，笑嘻嘻应道，“以后家里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 季冬见妹妹抹得额头黑乎乎几道子，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扯下头上的白毛巾替她擦抹干净，末了也没计较，端了陶盆出去了。 季秋偷偷松了一口气，逐步建立她在家人心里的威信是第一步，暂时看还算顺利。 吃了饭，杨老爹带着季礼照旧要到窑洞上边的田里翻地起垄，这是个着急的活计，不知什么时候春雨就会落下来，若是错过了，冬麦的长势受影响，一年的收成就要打折扣了。 季秋在院子里转着圈儿，最后还是在门口挡了老爹，央求道，“阿大，我想进城看看大兄。” “昨日不是刚见过，怎么还要进城？”季山疑惑问道，末了猜着小女儿许是惦记去大儿那里混些好吃食，于是又有些心酸，“进城要走二十里路，你若是不嫌累就去吧。让你阿姐领着你，不过天黑前一定要赶回来。” 季冬正好拎着簸箕从窑洞里出来，听得这话就抱怨道，“这死丫头又打什么主意？家里活计多着呢，我要垒个鸡窝，明个儿去村里买几只小鸡，秋时下蛋也能换些油盐。” 先前家里养的鸡，在陈氏发丧时候都杀了待客了。农家的小鸡就是个小钱罐，大半家用都指望从鸡屁股里抠出来呢。 季山听大女儿这么说，又有些犹豫了，抱歉的望着小女儿就想反悔。 季秋实在无法就只得耍赖了，扯了老爹的袖子撒娇，“阿大，你就答应吧，我就今日去一次，回来就跟着阿姐好好做活儿，好不好？” 季礼最是疼妹子，见此就帮腔道，“阿大，让幺妹去吧。家里还有土坯，中午吃了饭，我自己就把鸡窝垒好了。” 季山果然立刻就道，“那好，杏儿就领你妹妹去城里走走吧。” 季冬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抱怨道，“成，你们都是好人，就是我一个坏人。” “不是，不是啊。”季秋赶紧跑去抱了姐姐的胳膊，讨好道，“阿姐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阿姐了。” 季冬伸手再妹妹头上拍了拍，心里也是疼惜不已。季秋如今都已经十三岁了，但自小身子不好，倒同人家十岁的孩子身形差不多。她也确实不曾去过城里，今日就当带她散散心了。 “那好吧，我正好绣了几双鞋垫，拿去一起卖了。” “太好了，阿姐赶紧换夹袄。” 季老爹父子笑着扛起镐头走了，留下季冬给妹妹找了一套半新的青色罩衫套在老旧的夹袄上，趁着下边褐色的布裙，看着倒是干净利索许多。但是再往妹妹头上戴头巾的时候，她却死活不肯。 季冬无法，只得麻利的同样套了件藏蓝的罩衫儿，然后把头巾塞进篮子里，带着妹子出了门。 姐妹俩一路出了村子，许是家家户户都在田里忙碌，倒也没遇到什么人。待得走出三里路上了大道，这才零星遇到几个路人，有推着独轮车的汉子，也有骑着毛驴赶路的婆娘。 季冬拎着篮子，还要为妹妹挡着风沙，没一会儿就走的气喘吁吁。季秋也是累得恨不得把舌头吐出来，若不是心里有进城寻找财路的想法撑着，她真想掉头回家了。 许是姐妹俩今日运气旺，又走了二里路，大路上就踢踢踏踏走来一辆骡车。车身罩了簇新的青色油布，拉车的骡子也是三四岁口的壮实牲口，脚下轻快又利落，看得路人都是羡慕不已，那赶车的老汉得意的抬了下巴，笑得眯了眼。 季冬想要拉着妹妹避到路旁，不想季秋却是走过去拦了骡车。 “大伯，您这是进城吗？我和阿姐赶路去看家里的大兄，您若是顺路，捎我们一程，好不好？” 赶车老汉闻声，扭头一瞧路旁站了两个闺女，眉眼清秀，都梳着辫子，穿着罩衫，但许是吹了许久风沙，稍显有些狼狈。特别是说话的小闺女，脸色有些苍白，但笑起来脸蛋又有两个酒窝，眼巴巴看着自己，模样很是娇憨。 他想起远嫁的幺女，于是就痛快应道，“上来吧，闺女。正好顺路！” “哎，谢谢大伯。” 季秋胡乱行了一礼就跳上了骡车，留下季冬想埋怨妹子大胆，但到底跺跺脚也上了车。 有了代步的骡车，终于不必依靠两条腿了，季秋很是欢喜，一边望着路旁泛着淡淡绿意的黄土坡一边同老汉攀谈。 老汉姓周，家里就住在柳树沟南边的村子，家里的闺女嫁的好，给夫家又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女婿欢喜来报喜，顺便带了这辆骡车算是孝顺岳丈的。 甘陇这里，家家户户几乎都在温饱线上挣扎，马匹几乎看不到，若是有个驴子代步或者干点儿杂活，那就是日子过得好的了。周老汉得了这骡车，当然是万般欢喜。这会儿听得季秋问起，就打开了话匣子。 末了抱怨道，“我这女婿也是个傻子，送了这骡车也没什么大用，还不如给家里留几两银子呢。” 季秋见老汉眼角眉梢都是笑，就顺口应道，“周大伯，你家姐夫可不是傻子啊，他这是给大伯送了条财路呢。您看，这十里八村的，每日都有人要进城，但走路实在辛苦。您每日赶着骡车跑上一趟，谁要搭车就收一两文钱，人家得了方便，您一月也有几百文进项，岂不是两全其美…” 不等季秋说完，周老汉就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哎呀，正好家里的地也不用我拾掇了，出来转转还有铜钱拿，真是天下第一的美事了。”末了又夸赞季秋，“你这闺女真是聪明，怎么想出这么个好主意？” 季秋眼珠儿转了转，有些后悔方才说话没注意，赶紧补救道，“我也是走累了，胡乱琢磨的。周大伯觉得好就赶紧把这生意张罗起来啊，以后我和阿姐再进城就轻便了。” “成，大伯今日承你的情了。以后你们进城就做大伯的车，保管不收一文钱。”周老汉豪爽的一挥手，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季秋冲着同样一脸疑惑的阿姐吐吐舌头，照旧傻笑蒙混过去了。季冬没有办法，又有外人在跟前，只得在妹子背上不轻不重掐了一记，心里琢磨着妹子这场病过后，真是比以前聪明多了。 季秋还真打算以后常进城，这会儿得了周老汉的许诺，索性把现代公交车的那些章程选了些合用的说给老汉听，比如定点出行和回程啊，上车收费啊这类的，听得老汉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这般，一老一少聊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就到了甘沛县城外，周老汉要去北城门附近，季安做活儿的烧鸡店却在城南，两姐妹于是就下了车，别了老汉又改了步行。 甘沛县城占地不大，城墙是糯米混合了麦秸和黄土堆砌而成，常年被风沙吹拂，很是有些千疮百孔的狼狈。但周边百十里只有这么一座城池，来往西域的商队都要经过此处，加者进城买卖的百姓，城里街路倒也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第006章败家妹子 季冬本来还用力抓着妹妹的衣襟，生怕她贪看热闹走丢了。但季秋前世见多了比这繁华千倍的商街，怎么可能被迷了眼。但她一进城也没闲着，扭头四处探看，心里就在琢磨着一切可能迅速致富的路子。可惜，直到走到烧鸡铺子外也没什么头绪。 季安做活儿的这家烧鸡店叫金记，老板在街上是有名的吝啬，但心地不坏，大师傅做的味道也好，所以生意还不错。 季冬在门口张望了两眼，没见到自家大兄的影子，就扯了妹妹进门到柜台问询。 金掌柜正拨弄着算盘，见两个小闺女进门还以为要买烧鸡，赶紧热情的招呼。可惜却听见季冬问店里的伙计，于是冷淡的撇撇嘴，冲着铺子后边喊了一句，“季小子，出来一下，你家来人了。” 铺子后边应声出来一个半大小子，探头探脑看了季秋姐妹一眼，这才笑嘻嘻应道，“季师兄去买调料去了，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季冬闻言就要在铺子外边等一会儿，但季秋却是不想继续吹风吃沙子，又琢磨替大兄卖个好给掌柜的。于是冲着阿姐使了个眼色，下巴又隐晦的指了指一桌儿刚吃完饭要起身的客人。 季冬也不是笨蛋，犹豫了一下就放下篮子动手帮忙拾掇桌子。 果然金掌柜立刻脸色就好了许多，嘴里客气着，“呀，你们是客人，怎么好帮忙做活儿？” 季秋笑嘻嘻应道，“金掌柜不要同我们客套了，我家大兄回家常说您待他好。这会儿看着铺子里生意好，掌柜的财源广进，我们也欢喜啊。帮着做点儿小活计，也是应该。” “哎呦，你是季小子家里最小的妹子吧？怪不得季小子平日就嘴巴利落，真是家传的本事啊。你这小丫头也是个精乖的，今日借你吉言了。”做生意的哪有不希望发财的，金掌柜被哄的眉开眼笑。季秋嘴里越发恭维起来，其实心里早把金掌柜骂了几个来回，你才嘴巴本事好呢，你全家都嘴上本事好！ 大多数客人都是把烧鸡带回家里吃，只有寥寥几个路人才在店里要壶老酒，边喝边饱饱口福。所以，季秋姐妹不过帮着忙了不到两刻钟，铺子里就清净下来了。 金掌柜难得大方，冲了一壶茶水送到跟前，请姐妹俩坐下歇歇。季秋喝着茶，难免又得夸赞两句。心里其实却很嫌弃，万分怀念前世的大杯可乐，这样疲惫的时候，若是能喝上一口加冰的，从嘴里一直凉到肚子，别提多爽了。 可是甘陇这样的地方，别说可乐，就是水能敞开喝就是极奢侈的事了。 等等，可乐，汽水？ 季秋差点儿乐得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亏她这几天还犯愁招财路，明明财路就在眼前，她居然半点儿没想起来。 小时候学校上实践课，老师教过她如何用简单的材料制作汽水。当时她兴冲冲的跑回家做了一大杯，盼着爸妈回来尝一尝，给两句夸奖，可惜，直到那汽水里的气泡都跑光了，水面长了绿毛，也没见到爸妈的影子… 季秋用力甩甩头，把那些痛苦的记忆赶走，她如今可没有空闲伤感，眼前就是金光闪闪的发财大路，她得赶紧抬脚狂奔啊。 季冬见妹妹的小脸突然变得通红，还以为她方才帮忙拾掇碗筷累到了，心疼埋怨道，“我一个人帮忙就好了，你跟着瞎参合什么，是不是又难受了？一会儿见了大兄，让他带你去医馆看看吧。” “不，我不去！”季秋一口拒绝了，她这会儿正琢磨找大兄要铜钱买材料呢，怎么可能去医馆浪费银钱。 “阿姐，我好着呢，你别惦记。”说完，她又往铺子外边张望，急道，“大兄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也是赶巧了，她的话音刚落，季安就拎着一只篮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突然见到两个妹妹坐在铺子里，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倒是那金掌柜方才被季秋哄的开怀，这会儿就道，“季小子，你家妹子来了。若是有事就带她们去办吧，晌午前回来就成。” 季安愣了愣，不明白掌柜的今日怎么这般大方，但他还是赶紧应了，“谢掌柜的，我一定早去早回。” 季冬站起身还想说她们无事，这就要回去。季秋却是笑嘻嘻同金掌柜行了礼，末了扯着大兄和阿姐就出了铺子。 季安哭笑不得的被妹子拉着走了好远，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妹，幺妹，你们怎么来了？我昨日刚回过家啊，难道家里又有事了？” 季冬狠狠掐了妹子一把，好不容易停下脚整理一下被扯得歪扭的罩衣，嗔怪道，“还不是幺妹，不知道又打了什么古怪主意，闹着要进城来。阿大和二兄又疼她，让我带她来逛逛。” 季秋这会儿已经躲在了季安身后，讨好的央求道，“大兄，我要买些东西，你带铜钱了吗？不用很多，几十文就够了。” “几十文？这还不多啊！” 季冬竖起眉头，又要教训妹妹。要知道几十文都够买两斤肉了，灯油也能买二斤，怎么能说用就用了？ 季安还以为季秋是嘴馋，想要买些吃食，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劝着大妹妹，“你们难得进城一次，大兄这里还有些余钱，想要买什么就添置一些吧。” “大兄，你也娇惯幺妹，她在这样下去怎么了得！”季冬气得跺脚，作势还要打妹妹。季秋却是不怕，她心里最清楚，这个阿姐才是家里最娇惯她的那一个。 果然，季冬的巴掌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比挠痒痒还要轻了三分。 季安看着两个妹妹这般也是笑了，一手一个牵了他们往前走。季冬要去卖鞋垫，三人就当先找了熟悉的杂货铺子。 一双鞋垫，花色配的极好，绣工也精湛，居然才卖八文钱。不过三十二文铜钱就是季冬挑灯熬夜一个月的所有收入了，可惜还没等捂热乎，季秋就跑去铺子放调料的木箱前嚷着要伙计称半斤最细最纯的口碱，当即就花了三十文，直心疼的季冬心头滴血啊。 但这还没完，出了杂活铺子，季秋又扯着兄姐奔进了药铺子，不问诊也不买药，直接喊药童包了一两干薄荷叶。 这次季安没让大妹掏钱，直接付了十六文，他本以为幺妹还要再买些吃食，没想到季秋却把两个纸包小心翼翼放进篮子里，开口就要回家了。 季安满心疑惑，指了路边卖花生糖的小贩，还想再挽留几句。季冬却是生怕妹子再买什么古怪东西，浪费银钱，匆匆同大兄摆摆手就扯了季秋出城了。留下季安站在街上，望着消失在街口的两个妹子，好久才无奈的笑着摇摇头。难道是他离家太久了吗，怎么好似妹子突然就长大了，都不用他护着了？ 许是心里有生财大计撑着，回家的十几里路，季秋几乎是一口气跑回去的。季冬累得气喘吁吁，猜测着妹妹是不是吃了大力丸了。 季秋却是没工夫理会姐姐的想法，一进了家门就跑去灶间烧水。家里一日只有一担水的用度，她也不敢浪费，只舀了两瓢倒进锅里，然后又把干薄荷取了两片扔进去一同煮了。 春日天干，季老爹手巧，锅灶搭得也极好烧。待得季冬进屋换下罩衣，赶到灶间探看的时候，正好逮到季秋抱着糖罐子往水里加糖霜。她心疼的嘴唇都抖了，上前劈手就夺了罐子，骂道，“你这败家丫头，这糖霜还是过年那会儿舅舅给的呢，统共就这么半罐，都糟蹋光了，看你以后喝药汤时候怎么办？” 季秋已经放好了糖，也不理会姐姐埋怨，笑嘻嘻又往水里添了两勺醋，气得季冬真想把她扔水里洗洗脑子。 姐妹来这么闹着的功夫，锅里的水就散了热气，彻底凉下来了。 季秋翻了个干净坛子放一旁，麻利的把水盛了进去。季冬嘴硬心软，生怕妹子累到，就想上前帮忙。不想季秋却是抬手往坛子里加了些口碱，然后扯着她避到了一旁。 那坛子里本来很是平静的糖醋水，不知为何突然就好似沸腾了一样，剧烈的颤动起来，偶尔还有水花溅出坛子外。 季冬惊得小脸都白了，下意识把妹妹塞到了自己身后，哆嗦着嚷道，“你这是放了什么，水怎么沸了，能不能炸掉啊？” 季秋顺势趴在阿姐并不如何宽厚的肩膀上，一边贪婪的感受着温暖一边懒洋洋应道，“放心了，阿姐，那水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儿都不热。一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 第007章试卖 季冬半信半疑，到底还是拉着妹妹又退了几步，直到坛子里半点儿动静都没有，这才放妹妹过去。 季秋舀了一点儿尝尝味道，自觉还算过得去，于是就送到阿姐嘴边。 季冬本还有些害怕，但见妹妹喝了都没什么关系，于是也闭着眼睛喝了一口。可是入口的酸甜味道，夹杂着一种难得的凉爽，最古怪的是舌尖居然有气泡在不断破碎，真是有趣又新奇。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末了惊奇问道，“你这是做的什么，怪好喝的。” 季秋得意的晃晃小脑袋，带动着两条略显枯黄的小辫子都在摆动。 “阿姐，这叫汽水。家里材料简单，做出来的味道一般，若是有蜂蜜和糖晶或者能榨汁的酸果子，味道一定比这好喝多了。”说罢，她略带期盼的拉着阿姐问道，“阿姐，你说咱们把这汽水拿去县城卖，两文一碗，会不会有人买来解渴？” 季冬本来还想再舀两口喝，听得妹妹这话，眼睛就是一亮应道，“我倒是见人家卖大碗茶，一文钱一碗。这个水比大碗茶好喝又解渴，两文，应该不算多吧。” 季秋欢喜的拍手，嚷道，“那咱们就张罗起来吧，天气越来越热了，起码能做大半年的好买卖呢。” 这回轮到季冬犹豫了，迟疑道，“万一没人买呢？” 季秋却是不在乎，小手一挥，极豪爽的安慰姐姐，“没人买就咱们自家喝，左右不过才几文的本钱。但万一卖的好，一日只卖五十碗，还有一百文铜钱呢，攒半个月就够二兄交束脩了。” 季冬没想到妹子折腾这汽水，居然是为了给二兄交束脩，心里真是又酸又甜，感慨着妹妹真是懂事了。 既然要拿去城里售卖，那自然是味道越好越容易吸引客人了。季冬打定主意同幺妹折腾这生意，就帮忙出了主意。 农家人过日子节俭，季家这半罐糖霜还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糖晶和蜂蜜更金贵，自然也不好寻找。但季冬有个常一起玩耍的小姐妹叫桃花，家里老爹是柳树沟的里正，平日总有人求到头上办些小事儿，多少能得些好东西。 季冬试着去里正家走了一趟，因为有孝在身，她也不好进院子，就拉着春花儿在院外的大树下偷偷说了几句。春花儿是个热心肠，正巧家里精明的老娘又不在，就跑进屋子偷偷舀了一碗蜂蜜，拿了十多块糖晶，也就是冰糖塞给季冬。 季冬感激不尽，连连道谢，末了就把碗藏在夹袄下往家走。半路正巧瞧见两个淘气小子手里掐着一个酸果啃得呲牙咧嘴，想起幺妹的话就上前讨两个。 酸果就产自村外灌木丛的藤蔓上，秋时几乎遍地都是，味道酸的厉害，两个淘小子也不过就是啃着玩，占着嘴。但季冬这一讨要，两人又有些不舍，扭扭捏捏不肯相让。 季冬好气又好笑，取了两块糖晶塞到他们嘴里，立刻就换回了七八个酸果。 季秋在家越琢磨越觉得这汽水的买卖是条好财路，急得恨不能立刻就抱去县城售卖。好不容易盼得姐姐回来，一见蜂蜜和糖晶都借到了，酸果更是同前世的柠檬没什么区别。她真是喜出望外，立刻就动手又做了半坛子加强版汽水。 果然这次味道更上一层楼，酸甜味道比糖醋兑出来的更自然，特别是加了蜂蜜以后，隐隐又多了一种花香。 姐妹俩这一折腾就是大半个时辰，待得季老爹和季礼从田里回来，见饭桌儿空空就问道，“你们没进城吗？” 季冬这才想起还没做午饭，眼见季秋开口要应答就赶紧扯了妹妹一把，含糊应道，“阿大，你们回来了。幺妹有些懒得动，我这就做饭。” 季老爹也没深究，小女儿自从病愈就变得精灵古怪，许是临出门嫌累又改主意也说不定。 倒是季礼扫了一眼地上的坛子，末了想问什么却被季秋抱着胳膊拉了出去。 季冬麻利的拾掇了灶间就开始做饭，家里也没有鱼肉之类需要火候的吃食，不过是杂粮粥，杂粮团子，腌菜，片刻就端上了桌子。 季秋心里惦记着明日进城，吃进嘴里的东西根本没尝出味道，难得没有皱着眉头苦着脸。季礼见了，就更疑惑了。下午出门的时候，他借口肚子不好要蹲茅厕就多留了一会儿。 季冬本也没想瞒着二兄，虽然二兄读了几年书，却不像那些酸秀才一样清高傲气，反倒比别人明事理。倒是老爹，有些老脑筋，抱着农人比商贾高贵的想法，不愿儿女自贬身份。若不是当初家里日子实在不好过，他也不会同意大兄进城去做学徒。 果然，季礼尝了两个妹妹的研究成果，也很是喜欢。末了甚至建议道，“进城一路还有十几里，你们抱着坛子太累了。这气泡也容易晃没了，不如只做些酸甜汁儿，进城之后找大兄帮忙烧水，到时候再勾兑就是了。碗盘之类也在大兄铺子借用，但一定要给金掌柜银钱，省得大兄难做人。” “呀，还是二兄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季秋欢喜拍手，小脸上满是得意，惹得季冬伸手点她脑门，“你这是在夸二兄吗，我怎么觉得你在夸自己？” 季秋笑嘻嘻不同姐姐争辩，兄妹三个又商量了几句，季礼就赶紧上山去做活了，省得老爹起疑。 季秋姐妹忙着准备好汽水原浆之后，又把坛子抱去屋子角落里存好，之后就揣着满心雀跃盼着明日到来。 这一晚，季家四口中三口都是辗转反侧，没有睡好。晨起饭桌上，季老爹见儿女眼圈下都是青黑一片，忍不住问询，“这怎么都没睡好，是不是哪里不舒坦？” 季礼秉承圣人训诫，不好同父亲撒谎，只低了头喝粥，季秋赶紧摇头，含糊应着，“昨晚有猫在墙头叫，我没睡好。” 季山心疼的摸摸小女儿的辫子，应道，“晚上回来，阿大做几个夹子扔去墙头，那些猫就不敢来了。” “好啊，阿大最好了。”季秋再次装乖，成功骗过了老爹。季冬和季礼对视一眼，都是偷偷为幺妹竖起了大拇指。 季老爹是个勤快人，吃饱就扛着镐头下地了。季礼跟在老爹身后冲着两个妹妹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季秋努力挥挥手。 许是季秋姐妹俩运气好，拾掇完家里，匆匆抱着坛子赶到大路上，正好又遇到赶着骡车的周老汉。这老爷子也是个急脾气，才一日功夫就把生意做起来了。骡车上这会儿正做了两个中年婆娘和一个穿着绣花夹袄的闺女。 一见季秋姐妹，周老汉就赶紧停了车，把姐妹俩让上了车，末了生怕她们颠到，又把家里带来的棉垫子送给姐俩垫在条凳上，惹得两个婆娘开口打趣，“周老哥，这是谁家闺女啊，难道是你走丢的孙女？” 周老汉也不含糊，应道，“我老汉没福气，要是有这样聪慧的孙女就是祖上烧高香了。” 季冬不喜那婆娘上下打量，侧身把妹妹往身后挡了挡。两个婆娘问不出什么，也就转而说起了家长里短的闲话。 很快，县城就到了，周老汉死活没收季秋姐妹的车钱，又嘱咐两人中午什么时候到城门集合回去，这才赶着车在两个婆娘越发疑惑的目光里走掉了。 季秋姐妹牵着手一路疾走，很快就到了金记烧鸡铺子。这次季安正巧在前堂忙碌，突然见两个妹妹又跑来，很是惊奇，顾不得招呼客人就跑到跟前问道，“大妹，幺妹，你们怎么又来了，家里出事了？” 季冬眼尖，扫了一眼刚从后边转出来的金掌柜，就赶紧拉着大兄往铺子里走，应道，“家里没事，我和幺妹来卖东西。大兄，你赶紧忙，过会儿再说。” 季安儿也是个机灵的，高声笑道，“铺子里生意兴隆，正好忙不过来，你们来帮忙太好了。” 果然，金掌柜听得这话脸色立刻多云转晴，难得同季秋姐妹好声好气打了招呼。 季冬帮着大兄忙碌，季秋就抱了坛子老老实实坐在角落里等待。好不容易客人们散了，季秋就偷偷同大兄说要烧锅开水。季安虽然不明白两个妹妹要做什么，倒也没有拒绝。金掌柜更是以为两个丫头口渴，难得大方的喊着季安再冲壶粗茶出来。 季安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热水烧好了。季冬见木桶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就取了一只老碗不断倒换，末了侧身遮着众人的目光，方便季秋兑汽水。 季安眼见那木桶里的水花四溅，差点儿惊叫出声。季秋及时的舀了一碗塞到他手里，低声道，“大兄，这叫汽水，我和阿姐昨天琢磨出来的，今日拿城里来卖，你尝尝看。两文钱一碗，不知道好不好卖？” 第008章生意红火 季安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喝了一口，立时就惊得大张了嘴巴。他惊疑的望着两个妹妹，半晌才道，“这真是你们琢磨出来的？” 季冬笑着点头，她也不贪功，应道，“幺妹想的法子，我跟着折腾了一晌午。” 季安沉默了一会儿，末了抬手咕咚咚把剩下的汽水都喝了下去，待得长长拔出一口气，忍不住嚷道，“真是太凉爽了。” 金掌柜正在呵斥一个店里新招的小伙计，听得季家兄妹这里的说话声，忍不住好奇问道，“季小子，喝什么好东西呢，怎么还喊着凉爽，难道你家妹妹送了冰块来？” 他本是玩笑，不想季安却是应道，“掌柜的，我家妹子送的不是冰块，但比冰块好喝一万倍！” “咦，什么好东西，让我也尝尝。”金掌柜好奇的走了过来，就是那小伙计也忘了方才的委屈，挤到跟前探看。 季秋麻利的倒了两碗分给两人，果然又收获了两份惊奇。季秋趁机就道，“金掌柜，我家离的远，也没准备什么碗碟，只能在您这里借用了。您放心，我们不是那不懂礼的，若是打碎了，照价赔偿。您看，给我们行个方便吧。” 金掌柜有些犹豫，目光扫过大半桶汽水，半是玩笑半是试探问道，“你们两个闺女抛头露面出来，不怕被人说闲话儿啊？我看不如把这什么汽水的方子卖给我，你们买些绣线布料回家做针线，岂不是更好？” 季安和季冬闻言，脸色就有些僵了。生意没等开门，就遭人觊觎，这实在有些堵心。 季秋却是笑嘻嘻摇着小脑袋，嗔怪道，“金大叔，我和阿姐还指望卖了这汽水攒嫁妆呢。几盒子绣线和棉布可不够，怎么也要几百两银子啊！” “几百两？”金掌柜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嘲笑这丫头想发财想疯了，不过是种特别一点儿的凉茶罢了，一月能卖一两银子就不错了，真要花了几百两买方子，那要多少年才能回本啊。 “成，你们姐妹就卖吧。等你们赚了几百两，别忘了请大叔喝酒，也算跟你们沾光了。” “好啊，我们用大叔铺子里的水和木桶陶碗，每日付给大叔十文钱好不好？”说着话，季秋一副天真的憧憬着，“剩下的铜钱，我要攒着置办一副最好的嫁妆，要有两口箱子，十匹布…” 金掌柜这会儿已是开始怀疑季秋这丫头是不是先天痴傻了，他也没了计较的心思，摆摆手回了柜台，算是应了季家姐妹的请求。 季秋偷偷扭头同兄姐做了个鬼脸儿，调皮的吐吐舌头。 季安儿还是头一次见自家吝啬精明的掌柜打退堂鼓，万分佩服的拍拍妹子的后背，末了就赶紧趁着铺子里暂时没有客人，帮着张罗洗刷陶碗。 因为是第一次试卖，季秋姐妹也不敢勾兑太多汽水，这大半桶估计就能分几十碗了。季秋跟在身后，寻了两个比拳头大一些的陶碗，然后才是普通的大陶碗。 至于售卖的地点，兄妹三个也商量好了，就在烧鸡铺子旁边的街口，那里人来人往，在铺子里又一眼就能看个清楚，若是有事，随时都能喊季安赶来帮手。 小小的桌子安放在墙角，木桶加了盖子，大小陶碗摆开，季家的小摊子就算开张了。 季冬虽然平日行事泼辣，但到底还有些少女的羞涩，站在桌子旁边好半晌也不知道怎么吆喝好。 倒是季秋清清嗓子，开口就脆生生嚷道，“南来北往发财的大叔大伯们，东走西奔报喜的婶子大娘们，都来瞧都来看了！新口味汽水，解渴又爽口，大宇独一份儿，今日不要钱白白品尝了。谁口渴了，尽管来喝一碗啊！” 甘陇的春日虽然还残留着冬日的凉气，但来往人群有从西域淌过沙漠赶回的，也有挑着担子走了十几里山路的，难免都是有些干渴。突然听得一个小闺女有说有笑的这般招呼，而且不用给铜钱白吃白喝，忍不住就有些动心。 季秋吆喝了片刻，就有一个推着独轮车的汉子走上前，略带了些局促的问道，“闺女，你这什么水当真不要钱白喝？” “当然了，大叔。我家这汽水，可是大宇独一份，比酸梅汤还解渴又好喝。我也不自夸，你尝尝就知道了！”季秋热情的招呼这第一个客人，末了示意阿姐赶紧舀一小碗汽水出来。 季冬原本见很多人望过来，还有些脸红，这会儿也顾不上了。麻利的舀汽水，末了双手递给那个汉子。 那汉子低头瞧了瞧，见陶碗里的汽水微微泛着浅淡的黄色，并没有什么古怪模样，于是就试探着喝了一口。但随即就咕咚咚把陶碗喝了个底朝天。末了大大打了一个嗝儿，赞道，“真是太爽了，从嗓子到肚里都凉刷刷的，嘴里还有气泡咕噜噜，这里到底放了什么？” 季秋自然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笑嘻嘻招呼一旁蠢蠢欲动的众人，“各位大叔大伯们也都尝尝吧，每人一小碗，再要喝可得掏两文钱买一大碗了！” 众人本就心里猫抓一样的好奇，听得这话就都挤到摊子前凑热闹。 “给我来碗尝尝！” “我也要一碗，正好走的渴着呢。” 小小的汽水摊前立刻就聚满了人，季冬本就手脚麻利，季秋又笑的喜气，众人哪怕因为只有两个小碗轮换使用，也没有什么不满，毕竟也不要他们掏钱。 小小一碗汽水，不过两三口，待得下肚，众人咋咋舌头，都是有些意犹未尽。 “味道确实不凑，酸酸甜甜，还凉冰冰的。” 旁边一人喝得有些急了，长长打了一个气嗝，末了生怕众人嫌弃他不知礼，赶紧也是赞道，“就是，这水里怎么还有气泡，打个嗝好像把什么闷气都吐出来了。真是爽快！” 说着话，他好似要证明自己当真喜爱，高声冲着季秋嚷道，“丫头，再给我来一大碗。” “好咧，大叔，承蒙惠顾，两文钱！” “哗啦！”那人显见也不是缺钱的，抬手就从钱袋里抓了五六文钱扔进季秋备好的小木匣子里。豪爽一摆手，“尽管端上来，剩下的是大叔赏你的！” “哎，谢大叔！”季秋喜得眉开眼笑，季冬也是眼睛发亮，舀了满满一大碗酸果汽水给了那人。那人一口气喝完，再次重重打了个饱嗝，这才摇头晃脑走了。 世人历来都有从众心理，有了第一个花钱的，自然就会有第二个，更何况这酸果汽水却是比路边的大碗茶要好喝多了，就是茶楼里的酸梅汤也差不哪儿去。 而带了孩子的人更是被孩子闹着要买上一碗，小小的气泡在嘴里不断爆炸，这绝对是孩子不能抵御的诱惑。 很快，你一碗，他一碗，半桶汽水连品尝加售卖就没有了。 季冬这会儿也放下了羞涩，紧紧的抱了钱匣子，清清脆脆招呼众人道，“各位大叔大伯，汽水已经卖光了，若是想喝明日请早！” 有些路人因为来的晚，没有品尝到，还有些遗憾，听她这么一说倒开口笑问道，“小姑娘说话算数，明日还来？” “当然还来了，我们姐妹还指望这摊子赚点儿嫁妆银子呢。明日一定多做一些，到时候给大叔留一碗。” “好咧，明日准到。” 人都是希望自己被尊重抬举的，听季秋姐妹说明日特意给自己留一碗，那路人哈哈笑着摆摆手就走了。 季冬把钱匣子往季秋怀里一塞，嗔怪道，“没羞没臊的丫头，走哪里都把嫁妆挂嘴边儿上，明日不许说了。” “好，阿姐有命，小妹怎敢不从？”季秋吐吐舌头，掂掂手里的钱匣子，心情无法言喻的好。这可是她人生里亲自动手赚到的第一笔钱啊，前世虽然每月也有稿费，数额也不少，但是打到账号里的数字同这样沉甸甸的握在手里，根本不是一种感觉。 “想什么呢？赶紧收拾摊子回铺子，大兄还惦记呢。”季冬招呼妹妹一声，两人就把陶碗放进水桶里，又搬起桌子准备回铺子。 季冬心疼妹妹，自己扛了桌子，水桶就给了季秋儿。她原本是好心，但一时忘记了季秋身形瘦小，又是大病初愈，手上没什么力气。待得她到了铺子门前，季秋还拎着水桶在街上慢慢挪动。 季冬扭身一见这样就想回去接妹妹，结果事有凑巧，不过几步路就能赶到的距离却因为几匹奔马变得惊险万分。 季秋听得身后有马蹄敲击青石路的声音传来，就怕被踢到，于是着急往路旁避让。但水桶里放了十几只陶碗，实在太沉了。她有心扔下水桶，又怕糟蹋了人家金掌柜的东西，赔银钱在其次，主要是大兄还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呢，万一人家嫉恨找点儿麻烦，就太不值当了。 这般想着，她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扯着水桶往路旁挪。 “幺妹，快躲开！” “什么人，闪开！” 季冬几乎和马上人同时呼喊出声，季秋察觉身后隐隐的风声，暗道不好，赶紧抱着脑袋蹲在了水桶旁边。 一阵带着腥气的风声从季秋头上猛然掠过，惹得无数路人也跟着惊叫。 过了不知多久，季秋抱着脑袋的双手被人打了开来。 “幺妹，幺妹，你伤到哪里了？”季冬脸色煞白，扯起妹妹上下打量，见得她没有半点儿伤处又恼了起来，一巴掌拍在她背上，骂道，“你犯什么混？不过是个破桶，扔了就扔了。真把你踩伤了，我怎么同阿大交代？” 许是娘亲过世，骤然担起家里所有琐事，让只有十五岁的季冬倍觉压力，纵然白日里照料父兄妹妹，时刻都表现的泼辣又爽快，但心头大多还是茫然无所依。这会儿又亲眼见到妹妹差点儿被马踩踏而死，她终于崩溃了，搂着妹妹放声大哭。 季秋心里也是后怕，她扫了一眼面前的五六匹高头大马，脸色很是不好。自己这小身板，真被踩上，就是侥幸捡条性命，怕是以后也只能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这般想着，她又骤然恼了起来。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居然纵马飞奔，这简直就是蓄意谋杀！ “喂，你们到底懂不懂规矩啊？这么多人的大街上，居然还跑马？万一踩到人了，你们给偿命啊！” 那马上的几人许是原本也有些担心季秋是不是伤到了，听得这话明显松了一口气。马群一分，当先领头那人就转到了季秋身前。原来骑手是个身穿锦缎长衫，头戴赤金镂空发冠的少年。墨眉星目，高鼻梁，唇红齿白，容貌俊朗，但眉宇间隐隐又带着一点点阴郁，显见是出身在富贵人家。 他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扫了季秋一眼，冷声道，“即便我们纵马有错，你闻声不躲也是不该。” 季秋眼睛一瞪，还想回嘴，他却不知又看到了什么，神色又添了三分不屑，“小爷没空儿同你闲话儿，说吧，要多少银子？趁着小爷儿心情好，你尽管开价！” “开你个大头鬼，你当我是碰瓷儿的啊！”季秋气得恨不能把手里的钱匣子砸他脸上，但到底也没舍得。“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无法无天了。” 第009章＂金”光大道 那少年不屑的撇撇嘴，他身后的几个骑士却是一扫方才满脸的不在意，兴致勃勃的望着怒发冲冠的季秋。 正这时，在后厨忙碌的季安得了小伙计的通报，围裙都来不及摘下就跑了过来。 他一见两个妹妹安然无恙，就长长松了一口气，自责道，“你们没吓到吧，怎么不让人帮忙喊一声，大兄出来接你们啊！” 季冬眼睛哭得通红，这半会儿一直没敢放开妹子的胳膊，应道，“大兄，我没事，幺妹差点儿被踩到。” 那马上的少年许是有什么急事，见他们一家说个没完，就忍不住高声道，“小爷忙着呢，你们商量好了就去方家老宅找管家领银子！” 说罢，他拨转马头就又迅速离开了。季秋气得跳脚，想赏他几句国骂又觉不雅，最后只得狠狠竖了个中指。左右这个世界也没人懂这手势的意思，她就粗俗一回了。 那几个骑士正调转马头，准备追赶主子，偶尔扫到季秋咬牙切齿伸手指的模样，都觉好笑又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就跑掉了。 季安望着跑远的少年和护卫们，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季冬聪慧又懂事，低声问道，“大兄，这人很难缠吗，我们是不是惹麻烦了？” 季秋也是后知后觉想起这个世界可不是前世的法制社会，纨绔横行，权贵遮天，她也有些害怕了，讪讪收回手指，“都怪我，不该跟人家吵架。” 季安心疼的摸摸她的头顶，笑道，“你差点儿被踩到，这事怎么能怪你？别多心，若是我猜的不错，这人是方家大院里住着的那位庶出少爷，平日虽然名声有些不好，但也没做什么欺男霸女之类的恶事。今日也是他们错处更大，想必不会找咱们一家的麻烦。” “那就好，”一听大兄这般说，季秋立刻又精神了，得意的晃晃自己手里的钱匣子显摆道，“大兄，我跟阿姐赚钱了，估摸有好几十文呢。” 季冬这会儿也从方才的惊险里缓了过来，狠狠在妹子额头点了一下，骂道，“你这个财迷，方才吓得脸都白了，也没把钱匣子扔了。” 季秋憨笑，小狗一样蹭着阿姐的胳膊撒娇，果然她这招牌动作一出，季安和季冬立刻拜服，无奈的拎起水桶带她回了铺子。 金掌柜原本租用水桶等物给季秋姐妹有些不情愿，方才见季秋那般舍命护着东西，这会儿又笑眯眯还回来。他即便心肠再冷硬，也忍不住同季安赞道，“季小子，你这两个妹妹都是好样的。以后谁家娶了去，可是有福了。” “谢掌柜的吉言。”季安谢了老板就领两个妹妹去了他在后院的住处，不过一间十几平大小的屋子，靠墙钉了大通铺，想必晚上铺子里的所有伙计都要睡在上边，条件实在算不得好。 季冬和季秋看得都是皱眉，季安不想妹子跟他费心，赶紧提议道，“幺妹快数数今日赚了多少铜钱，若是差的不多，大兄给你凑成一串。” 铜钱千文一贯，百文一串，农家小闺女若是谁有个一串钱那绝对是笔巨款了。季安这般说明显是怕妹子因为方才那事留了惊吓的病根儿，指望她因为得了铜钱一欢喜就忘记了。 季秋不知大兄的深意，兴冲冲把钱匣子倒扣在桌子上，一文一文数了起来。 最后结果却是大大出乎兄妹三个的意料，足足一百零七文。 季秋欢喜的拍手，季冬和季安也是惊喜满满。 “没想到这汽水还真是赚钱，才半桶就卖了这么多！”季安一边翻找出一条麻绳帮着串钱，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季冬掰着手指头算计成本，末了应道，“满打满算才二十文的本钱，居然赚了八十多文。若是一月下来是多少？” “二两四！”季秋接过大兄递来的钱串子，乐的眼睛都眯在了一处，别提多可爱了，惹得季冬又想拿手指点她脑门。 “今日刚开始卖，大伙儿都是尝个新奇，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卖这么多了。不过，每月二两银子，总是有的吧。” 季冬聪慧，刚刚被幺妹引上赚钱的大路，就已经开始狂奔了。 “一会儿再去买些口碱，糖晶和蜂蜜也得添一些，借桃春花儿家的那些还没还呢。还有家里的灯油也要用光了，菜油，粗盐都得买些回去。” 季秋听得姐姐这般数下来，直觉手里的铜钱长着翅膀都飞了，没一文飞到肉铺，于是脸色越来越苦，惹得季安和季冬都是哈哈笑起来。 “幺妹今日功劳最大，又受了惊，一会儿买一斤肉回家炖上，给你补补！” “真的？”季秋欢呼出声，抱着阿姐胡乱摇晃，“太好了，我要吃红烧肉，红烧肉！” “红烧肉是什么，怎么做啊？”季冬被妹妹晃得头晕，季秋放开她应道，“我会做，阿姐等着吃就好。” 季安在一旁玩笑道，“可怜我这没人管的，红烧肉是吃不到了。” “大兄最好了，我明日留一碗给你带来。”季秋赶紧又去哄大兄，惹得他笑得更是宠溺。 三兄妹说了几句话，不好再多停留，于是季秋姐妹就出了铺子，径直去了街上。杂货铺，粮油铺，肉铺走一圈儿出来，刚刚赚回的一串钱就花得精光了。 守在城门口的周大伯，正要拉着客人赶路，老远见得俩姐妹匆匆走过来就停了车等候。待得她们上了车就笑道，“秋丫头这是哪里发财了，买了这么多东西？” 车上还有外人，季秋自然不好说实话。于是就取了筐子里的一只油纸包塞给周大伯，笑道，“家里油盐都没了，我和阿姐买了一些。大伯，这里有几块花生糖，送你拿回去哄小孙子啊。” 周大伯还要推拒，季秋却是不容他多说又夸赞起他家小孙子聪慧。 老儿子大孙子，老头老太太的命根子。周大伯疼孙子疼到了心坎里，闻言就滔滔不绝说起孩子如何懂事，惹得车里几个婆娘也说起各自家里的淘气小子。 季秋姐妹听了一路的孩子经，待得到了路口就跳下了车。挥别周大伯，再赶回自家，太阳正好升到头顶。俩人也不敢歇息，赶紧洗手做饭。 季老爹和季礼回到家的时候，未进门就嗅到一股肉香，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季秋正偷偷拿了阿姐蒸好的馒头，往中间夹红烧肉，嘴巴大大张开，没等咬下去就见老爹和二哥回来了，于是赶紧笑嘻嘻迎了上去，“阿大，二兄，你们回来了！我和阿姐炖肉了！” “哪里来的肉啊？”季老爹放下镐头，深深嗅了一口肉香，很是心动。 “昨日大兄给了铜钱，阿姐买了一斤肉回来。”季秋随口糊弄老爹，末了提议道，“阿大，要不要喝碗酒，解解乏。” 季老爹一想田里活计忙得差不多了，歇息一下午也不碍什么，于是就笑着点头道，“那好，就喝半碗吧。” 季礼刚好洗了手，闻言就取了碗去充当库房的偏窑里倒酒。这坛子酒还是陈氏活着的时候买下的，除非家里有什么喜事，季老爹从不舍得喝一口。一来家里日子艰苦，二来这酒也是对陈氏的一个念想。如今小女儿病愈，大女儿懂事勤快，儿子也孝顺，他一时欢喜就舍了一碗出来。 一家四口围着桌子上，美美的学着季秋的样子，用馒头夹了红烧肉，三兄妹偶尔喝口粥，季老爹则吱溜着辛辣的老酒，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 饭后，季老爹有些醉意，晃悠着回窑洞里睡觉去了。留下季礼坐在灶间门口听两个妹妹说起进城之事，也是难掩欢喜。当然在听说季秋差点儿被踩踏，又免不得拉了她说教好半会儿。 季秋再次想要傻笑蒙混过关，可惜季礼火眼精金，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从生命可贵说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念得她如同上了金箍的孙悟空，极想满地打滚。最后无奈，只得扯了头疼的借口，躲回屋子去了。 季冬半点儿没替妹妹讲情，今日实在太过凶险，若是妹妹真是因为几只陶碗丧了命，她也不活了。 季礼拿幺妹没办法，末了摇头叹气，想了想就在院子里踅摸了一些东西，然后说去砍柴。 季冬以为二哥是想出去散心，于是也没拦他。 但是待得太阳下山，杨老爹都睡醒了，也不见季礼回来。 季秋趴在院门上张望，心里忍不住琢磨，是不是她不堪教导，惹二哥伤心得离家出走了。 当然这是玩笑了，可是天色已经黑的厉害，季礼还不回来，实在惹她担心。前世忍受了几十年空荡荡的家，如今有这么多疼她的家人，少一个都跟挖她的心肝一样。 “幺妹，你怎么出来了？”季秋正低头在家门前转悠，突然听得有人喊她，抬头一望就见季礼正拎着个筐子大步走过来，于是赶紧欢喜迎上去，埋怨道，“二兄，你去哪里了，天黑还不回来？” 说着话，她就抱了季礼的胳膊，生怕他再跑了一般。不想季礼却是痛得吸气，“幺妹，轻点儿！快帮我拎下筐子！” “二哥，你怎么了？” 兄妹俩说着话进了院子，借着灶间里映出的火光，季秋这才发现季礼脸上和胳膊上，凡是露出的地方都布满了葡萄一样大的红包，别提多狼狈了。 季冬闻声从灶间里跑出来，见季礼这个模样也是吓了一跳，末了提鼻子嗅了两下，恼道，“二兄，你是不是又去打野蜂葫芦了？” 季礼憨笑着挠挠头，许是碰到了红包，忍不住又痛痒的咧了嘴，“大妹，你赶紧把野蜂葫芦安顿好，我拎着可不轻，许是能掏二斤蜜，你们就省得花铜钱去买了。蜂蛹多了就给幺妹炸了吃，那个最补身子。” 季秋这才知道，季礼是去山里掏野蜂窝了。只因为她在饭桌上抱怨杂货铺子卖的蜂蜜太贵，这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就去冒险了。要知道野蜂比家蜂的尾针毒了许多，蛰得多了很容易被毒死。别看季礼这会儿能说能笑，以后半月都要忍受痛痒。 “二兄…”季秋哽咽着，不知说什么是好，季冬也是红了眼眶。 季礼拍拍两个妹妹的头，笑道，“二兄是男儿，承担家计是应该的。你们两个女孩，如今都要进城卖汽水，我怎么也要帮忙分担一些。” 季老爹在窑洞里等了许久，不见闺女喊他吃饭，于是就出来探看。正瞧见三个儿女都站在院子里，于是就问道，“这是怎么了？” 季礼赶紧应道，“阿大，我刚才去打柴，正好见到一个野蜂葫芦，就点烟熏了熏。” 第010章方家 你这小子，真是胆子大！是不是蛰到了？”季老爹几步走到跟前，一见儿子满脸包也是心疼，开口吩咐大女儿，“烧热水，油灯点亮把刺拔了。我去村里要点儿土药，一会儿掺点儿蜂蜜给你二兄涂上。” “好，阿大去吧。” 季冬应了就扯着二兄进了灶间，这里多了柴火燃烧的光亮，点起油灯比屋子里还能更亮一些。 季老爹疼儿子，几乎脚不沾地一般跑去了村里，很快就要了半碗黑乎乎的药粉。季秋也顾不得害怕蜂巢里是不是还有蜜蜂了，伸勺子掏了半碗蜂蜜，季礼心疼得直皱眉头，但妹妹是为了他好，他也没有多说。 待得把季礼糊得木乃伊一样，一家人又对付了一口晚饭就睡下了。 第二日季老爹自己下地了，留下季礼帮着两个妹妹折腾了满满两坛子汽水原浆，还想送她们进城却被“无情”拒绝了。 季安早早就烧好了凉白开，洗刷好了水桶和陶碗，一见妹妹到了就帮着兑好了汽水，季家小摊子又顺利开张了。 许是过了昨日的新奇劲儿，加者没了免费品尝，今日的客人倒是不多。季冬有些心急，季秋儿却是不在意，毕竟天气越来越热，卖大碗茶的摊子都不缺客人，这汽水保管也会生意兴隆。 不说季家姐妹如何守着小摊子，只说城北的青石巷最里面有家五进的大宅院。门前蹲了两只石狮子，很是威风，代表着这家有人在朝中当官。门楣上黑色的匾额上，两个烫金大字“方府”，在初升的日阳下显摆着它的荣耀亦或者荣耀背后的阴暗。 方天朗打了一趟拳，末了接过小厮家平递过来的布巾胡乱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子，随口问道，“老太爷还睡着呢吗？” 家平笑嘻嘻应道，“少爷猜对了，槐院的碧玉姐姐方才来说过了，老太爷许是昨日赶路疲累，又多喝了酒，这会儿还睡着呢。碧玉姐姐请少爷自己用早饭，中午老太爷醒来必要唤少爷一起用饭的。” 方天朗点点头，倒是不怀疑这院子里有人胆敢找借口挡他见老爷子。不说他这么多年待众人不薄，就是老太爷也不可能让他出了狼窝又入虎穴，这里的人手必定都是千挑万选过的。 “那就摆饭吧。” “是，少爷。”家平冲着院子角落一摆手，很快就有丫鬟提着食盒走进屋子。一样样小菜和各色面食摆了半桌子，可是碗筷只有一副。方天朗不知为何突然没了胃口，随便夹了一只金银小馒头，问道，“昨日有人来家里讨银子吗？” 家安愣了一下，末了应道，“少爷，小的不知啊。难道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想要到咱们方家打秋风吗？” 方天朗摆摆手，吩咐道，“去外院把方勇叫进来。” 家平揣着满怀的疑惑，赶紧跑去喊了方勇。方勇是整个大宅的护卫首领，平日不但随同方天朗出门，还常陪他切磋武艺，所以也不生分，进门行过礼笑道，“少爷唤我何事？大厨房蒸了肉包子，兄弟们抢得欢实，我这一过来，怕是回去就要饿肚子了。” 果然，方天朗听他这么一说却是笑了，骂道，“难道少爷我还顶不上一个肉包子了？”说罢，吩咐家平，“再添一副碗筷上来。” 方勇也不客套，坐下来当真大口吃喝起来。 人多吃饭香，方天朗见他这样也是胃口大开，跟着吃了个饱足。末了一边喝着茶水解油腻一边问道，“昨日那个差点儿被我踩到的小丫头没来讨银子？” 方勇想起季秋竖着中指的古怪模样，忍不住笑应道，“兄弟们本来也猜着她会要多少银子，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来。许是他们知道了咱家的名头，害怕了吧。” 方天朗闻言下意识抬高了下巴，但转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冷了脸，“哼，要不要银子可不是她说了算的。本少爷难道还缺她这几两银子不成？一会你去账房取十两银子给那丫头送去，省得他们在外边败坏连家的名声！” “是，少爷。”方勇应了，起身行礼就出去了。待得走到院外，他忍不住回身瞧了瞧院角那棵已是开始发新叶的石榴树，心里微微叹气。 若说自家这二少爷也是个可怜人，明明读书习武都要胜过住在皇都的那位大少爷，但偏偏是个生母不详的庶子。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没有哪个主母能容得下一个聪慧的庶子，特别这庶子还很得老太爷的喜爱。所以，自小这位二少爷不是下水摸鱼差点儿被淹死，就是走路差点儿把自己摔死。若不是老太爷早早把他送来这偏远的甘沛县，怕是如今早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也正因为如此，好好的少年虽然聪慧又俊朗，到底因为自小没有亲人在身边，性情难免有些阴郁多疑。若是将来娶个好女子为妻，生儿育女，还能改变一些，否则就真是太可怜了。 这般想着，他又摇了摇头，作为一个护卫，他实在想多了。老太爷那么疼二少爷，又亲自安排他跟随护卫，定然也会为他安排好一切。他只要忠心，尽职尽责就是了… 季冬和季秋忙碌了大半早晨，才卖了半桶汽水，眼见太阳升高，客人也越见多了，两人都露了喜色，盘算着能不能赶上周大伯的骡车回家。 正这时，方勇就惦着两只五两的银锞子走了过来。季冬眼尖，几乎立刻就认出他昨日跟在踩踏妹妹的那个富家少爷身后，于是下意识就把季秋掩在了身后，一脸戒备的问道，“你有什么事？” 季秋正想要偷偷数数钱匣子里的铜钱，突然听姐姐这么问就扭头去看，结果却被方勇手里的两只银锞子吸引住了。 “这位姑娘不要害怕，我不是来吵架的。”方勇虽然同季冬说话，眼角可是一直盯着季秋，这会儿见她白皙的小脸鼓着，一双大眼灼灼放光，同那林中松鼠见了松果一般模样，于是忍不住就笑着把银锞子递了过去，“我们少爷对昨日差点儿伤了姑娘，很是内疚。听门房说你们昨日并没有去领压惊银子，这才吩咐我送了过来。” 昨日听得季安说起方天朗的身份，季家三兄妹就打定主意不要银钱了。也许方天朗确实如同市井流言里那般虽然行事不羁但本性不坏，然而季家只是小门小户，没有钱财没有权势。万一，连家背地里却是狠毒恶劣，表面道歉赔银，背地里却下黑手，季家岂不是倒霉了。所以，方家的银子怎么都不能收。 季冬平日为了护着妹子，强自装作泼辣样子，但她毕竟只是个农家闺女，见识短浅，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也不知如何处置了。 倒是季秋眼珠儿转了转，从阿姐身后探头出来应道，“这位护卫大哥，昨日的事说起来我也有错，过去就算了，没想到方少爷这般客气。街坊们传言方家世代功勋，行事仁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无功不受禄，我也没受伤，我们不好接这银子。” 说着话，她又扫了一眼自家的小摊子，笑道，“倒是护卫大哥一路走来，怕是渴了吧。我们姐妹做了一种果味汽水，解渴又凉爽，护卫大哥尝个新鲜可好？” 方勇常跟在主子身边的人，怎么会是笨蛋。听了这话自然猜出季秋的深意，很觉好笑，倒也有些佩服季秋机智。于是赶紧顺杆儿爬，“好啊，正好走路渴了，先给我来一碗。” 季秋一听，赶紧挣开阿姐的手，麻利的给连强舀了一碗汽水，叮嘱道，“护卫大哥，这汽水里的起泡容易散掉，你赶紧尝尝。” 方勇点头，抬手一口气就喝了下去。原本他还打算着，哪怕这汽水不好喝，他也要赞几句，到时候把银子扔下，也算完成了少爷交代的差事。 没想到汽水入口却是出乎他意料的美味，酸甜滋味，凉爽通透。别说如今是春日，即便是最热的盛夏喝上一碗也什么暑气都跑光了。 “呦，这汽水味道还真是不错。再来一碗！” “好咧！”季秋笑眯眯又舀了一碗，待得方勇喝光还要的时候，她却是不肯再卖了。 “护卫大哥有所不知，这汽水好喝，但也不能多喝，否则容易打嗝，酸倒牙。到时候吃饭遭罪，您可要埋怨我了。” 方勇听得这话，对季秋更添了三分好感。毕竟他们之间先前还有些小过结，季秋若是不出言提醒，不但能多赚点儿银钱，还能小小坑他一把，他也挑不出毛病。但人家偏偏没那么做，这就是厚道了。 这般想着，他就把两只银锞子塞到季秋手里，笑道，“好，这汽水喝得爽快。这银子你拿着，多了就算大哥谢你的。” “那怎么成？”季秋虽然财迷，但也做不出十两银子当四文钱收的厚脸皮之事，于是推拒道，“大哥，你给几文铜钱就是了。这银子实在太多了，都够买几十桶汽水了。” 季冬原本还怕妹妹当真收下，听她这么说就放了心，帮腔道，“就是，实在太多了，我们不能收。” 方勇倒是个懂得迂回达成目的的聪明人，心思一转就道，“那这银子就当我给的定金吧，以后天气越来越热了，我们府里也没什么凉茶解渴，不如就每日买你们两桶桶汽水吧。以一月为限，怎么样？” 季秋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拨了一通，六十桶汽水也就是三千碗，算起来六两银子，虽然自家还是占了便宜，但总算说的过去。于是就欢喜应道，“那好啊，以后每日巳时末必定送到方家门前。那时候天气正热，大哥喝这个解渴祛暑再合适不过了。” 第011章巨额收入 行咧，那就这么说定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忙着，我得先回了，少爷还在家等着呢。”方勇说着便起身要走。 季秋赶紧唤住他，笑道，“护卫大哥，你先等等，我这刚好还一桶汽水，你先拿一桶回去给兄弟们尝尝鲜？不收您银钱，就当是咱们姐妹谢大哥照顾生意了。” 方勇看着眼前的少女半晌，本想拒绝，却见她神色很是坚持，于是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好，我也不占你便宜，还是按之前说好的来，就从今天开始吧。这一桶我便先带回去，也省的你们两个小姑娘再跑一趟了。” 方勇说完，便提了一桶汽水大步离开了。季 秋两姐妹看着方勇离去的背影，都是喜得眼睛发亮。有了这样的大客户，以后的生意定然会好很多，起码能早些回家。 周围的行人见方勇竟然买那么一大桶，都有些惊奇的聚到摊子前边，也打算买一碗尝尝新鲜。 “嗯，味道确实不错，酸酸甜甜的不说，还很是解渴。”一位路过的汉子两口喝干碗里的汽水，不由得出口赞叹。 “是啊，是啊，也不知这汽水是用什么做的，竟这般好喝。”又一个喝完汽水的路人放下了碗，跟着应声。 有了这几人带头，摊子边聚集的人就更多了，季秋乐得眉开眼笑，季冬也是兴奋的脸色通红，手下的动作也越发麻利了。 就这样，季秋收钱，季冬负责舀汽水，一会儿工夫，剩下的大半桶汽水就又卖完了。 见到还有许多围在摊子边的路人没有喝到，季秋只得开口说道：“各位大叔大伯，不好意思了，今日的汽水卖完了。你们若是想喝，只能等明日了。” 众人见没了汽水，虽有些惋惜，却也没有说什么，议论着纷纷散了。 季秋一直紧紧的抱着手里的钱匣子，笑的眉眼弯弯，这会儿见众人散去，赶紧帮着姐姐收摊。 季冬见妹子这般模样，不由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嗔怪道：“我竟是没发现，你还是个贪财的。” “嘻嘻，阿姐，晚点咱们再买些肉回去，好不好？”对于季秋来说，每日不见荤腥的饭桌儿是她最大的痛，眼见手里有了银钱，哪还能不犒劳下自己呢。 “行，你个馋嘴的丫头。”汽水生意这么受欢迎，季冬也是兴奋不已，此时见幺妹高兴，哪有不同意的。 姐妹俩收拾好东西，一人搬着桌子，一人提着桶碗往烧鸡铺里走去。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季安，一见姐妹两人收摊，赶紧跑出来接住了季秋手里的东西。 昨日他虽未亲眼所见，可是听大妹妹说起也是心惊肉跳。这会儿，哪里还敢再让幺妹冒险了。 回到大哥的住处，季秋便迫不及待的清点起今日的收获来。看着钱匣子一大堆的铜钱，还有手里的两锭银裸子，她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细数了一下，只铜钱就足足有一百七十六文。还不算上手里足足十两的银裸子，今日可算是大丰收啊。 季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陪在一旁极力忍着激动，季安从外面进来，一见两个像是掉到钱眼里的妹妹，不由失笑。 季秋一见大哥来了，连忙从位置上坐起来，献宝似的拉他上前，乐不可支的摇着手里的钱匣子道，“大兄，你猜猜看今日我跟阿姐赚了多少钱？” “多少？”季安见妹妹这般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听她这么说，便顺着她的话问道。 昨日她们数银钱的时候他可是在边上的，这汽水摊子看着小，但确实比想象中进项更多。 “整整一百七十六文！还不算今日接的足足十两的大生意！”季秋得意的看着季安，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甚是喜人，极像是等待着主人夸奖的宠物。 “行了，你就别显摆了，还好意思说，那方家的钱是那么好赚的吗”季冬没好气的瞪了妹妹一眼，想起昨日骑在马上的冷峻少年，眉头便又皱了起来。 “阿姐，我又没白收他家银钱，再说了，昨日的事情不是都说清楚了嘛，你也就不要这么担心了。”季秋闻言吐了吐舌头，却是满不在乎的道。 “怎么回事？”季安有些不解的看着两个妹妹，担心的问。 于是季冬便把今日方家那护卫找来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之后又瞪了幺妹一眼。 “应该不会有事，方家的那位庶出少爷平日虽有些名声不好，但市井里并没什么恶迹传出来。更何况今日他特意派护卫送钱过来，想来也是真心赔礼。咱们以后小心点儿，每日按时将汽水送过去，除了生意少打交道就是了。” 季安沉吟半晌，又道，“与其担心方家，倒不如想想回家之后怎么跟阿大解释这银钱的来路。总这么瞒着也不是办法啊，总有一天阿大会知道的。” 想起古板的老爹，屋子里立时陷入了沉默。 季秋看看大兄，又望望长姐，不由得撇了撇嘴，“有啥好担心的，先瞒一天是一天呗。大不了就说是我的主意，阿大那么疼我，一定不舍得惩罚我。更何况，如今咱们也算是有进项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攒够银钱送二哥回书院读书。阿大就算气恼，也不会太过了。” 季安同季冬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把这事暂且给放下了。 而季秋则又吵着要出去买吃食，拉着季冬便往街上走去。 杂货铺和肉铺自然是季秋不愿意错过的，季冬本还拦着妹妹不让她买多了。奈何妹妹手里有了些银钱，兴致无比高昂，她想劝也劝不住，到底是买了许多吃用之物。 待得姐俩过足了采买的瘾头，与周大伯约定的出城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她们便告别了大兄，往城门口走去。果然，周大伯赶着驴车早已在城门口等着了。 见两姐妹又是提了一大堆东西出来，周大伯赶紧上前帮忙接住，抬手放在了车上。末了笑道，“秋丫头，你们今日可是来的晚了，还以为你们都不回去了呢。” “哪能啊，刚去买了点东西，这才来的晚了。大伯等急了吧？”季秋一抬头便见驴车里差不多坐满了人，知道周老伯这是特意在这等她们呢，于是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不好说太多，只能傻笑应了两句。 “那倒是没有，离约定的时候也没差多少，快上车吧，咱们边走边说。”周老伯笑着让她们上了车，这才驾着驴车往回走。 对于这两个小姑娘，周大伯很是喜欢，特别是季秋，嘴巴又甜，又会做人，昨日给自家孙子的花生糖，可是让小孙子欢喜至极。 季秋跟着阿姐上了车，找了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坐下，满是不好意思的冲车里的众人点头笑笑，然后才转头与周老伯说起话来。 驴车到底比走路快了许多，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路口。季秋递给周大伯四文银钱，周大伯死活没接，还说这是之前就说好的，下次若是再给铜钱，他就不载她们了。 季秋只得收了银钱，连声道谢，这才与姐姐往家赶。 回到家里，季礼因为昨日被峰子蛰得满身包，今日便没有去田里，滞留在家里看书。见妹妹们回来，他也很是欢喜。 季冬将手里的东西放好，便去厨房忙活午饭，季秋赶紧上前帮忙，季礼则是靠在门口含笑看着两个妹妹，一边说些闲话儿。 季秋一边将自己买的大块肉拿出来，一边同二兄说起今日卖汽水的事情。眉飞色舞的模样，惹得季礼都跟着笑个不停。 “二兄，今日咱们可是接了一笔十两银钱的大买卖呢。往后的一个月里，咱们只要每日往方家送上两大桶汽水，这银子就算彻底到手了。” “哦？这可是真的？”季礼听得惊喜，忙看向大妹妹求证。 他不是不相信季秋，只是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了，有些让人难以相信。要知道十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按照之前他们家的开支来算，足够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是真的，二兄。你不知道，幺妹虽然人小，可是做起生意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比我强多了。”见自家二哥望向自己，季冬也忙开口替妹妹打了证言。 其实她这会儿想想都有些难以相信，本来她看到那方家的护卫找来，还怕人家是来者不善。没想到幺妹只是说了几句话，便与对方谈成了一笔大买卖。 季秋姐妹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将今日街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听得季礼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兄妹三个说的热闹，根本没有发现扛着锄头的季老爹已是开了院门儿。 季礼闻言很是惊奇幺妹的聪慧精明，也实在没想到她琢磨出来的小东西，到了城里居然这么受欢迎。 “二兄，这还有你的三分功劳呢。要不是你昨日弄的蜂蜜，今日也不见得能弄这么多汽水。” 得了兄长的夸赞，季秋心里别提多欢喜了，却还是忍不住说道：“不过二兄以后可别再以身犯险了，这蜂毒虽然不致命，可却也厉害得紧。对了，今日你又擦药了吗？” “已经没事了，药我也擦过了，你们不用担心。”季礼听得妹妹如此关心他，心里说不出的温暖，笑道，“咱家幺妹果然是长大了，不仅会赚钱，还会心疼哥哥了。” 第012章季老爹救女 “碰！” 一声闷响从门外传来，兄妹三人皆是一惊，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往门口看去。 不知何时进来的季老爹，正阴沉着脸一语不发的站在灶间外。。。 兄妹三人一见，哪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必刚才几人的话都被阿大在门外听了个大半。 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门口的汉子，神色很是紧张。 在季秋看来，季老爹虽为人朴实，却还有些死脑筋，对于经商这件事是极为抵触的，否则也不会一辈子都守在这黄土高坡上，土里刨食。过着丰收吃饱，旱涝吃少的日子。 “阿大！”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季家三兄妹出声唤道。 “你们都给我过来！”季老爹冷冷的眼神扫过眼前的三个孩子，转身往堂屋里走去。 季秋三人对视一眼，赶紧快步跟上。 季秋自从在这个时空醒过来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季山这副模样，一时心里也有些打鼓。 进了堂屋，季山走到上首的一张桌子旁坐下，顺手扯下了头上的黑布巾抖了抖，扔到桌上，末了垂着头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兄妹三人并排站在一起，心里都有些忐忑。季冬生怕妹妹吓到，悄悄的握住她的小手聊作安慰。 季秋冲阿姐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阿大，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大妹和幺妹出去卖汽水的。”沉默良久，季礼终于忍不住上前两步，第一个认错。 “不，阿大，这跟二兄没有关系。是我，是我非要带幺妹去的，您不要怪二兄。”见季礼上前认错，季冬顿时急了，连忙放开季秋的手，抢上前急急的解释。 季秋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明明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主意，可是哥哥姐姐们却争先恐后的上前认错，生怕自己受到惩罚。 这种时时被家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相较于季家兄妹，季秋这个‘外来户’对季老爹的惧意倒是少了很多。她上前几步来到季山身前，伸手揽住了他的胳膊，不住摇晃着。 “阿大，这件事情都是我的主意，跟二兄阿姐他们没有关系。他们都是因为疼我，耐不住我的央求才帮我的，您不要怪他们，好不好？” 对于撒娇卖萌，季秋并没什么心理压力，虽然前世自己已经活了三十多岁，然而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一个孩子。这些天她习惯了与这一家人的相处模式，很是享受他们对自己的这份宠爱，也乐于做个孩子。 “唉！”季山本想训斥儿女一句，然看到他们这般模样，张了张口，到底将训斥的话吞了回去，化成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他伸手轻轻的拍了下季秋的手背，一脸疼惜的看着这个最疼爱的小女儿，叹气道，“都是阿大没本事，让你们跟着受苦了。” 季老爹的声音沙哑无力，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坚持了几十年的东西突然被打破了，就像是一个吹的鼓胀的气球，突然被针给扎破了，一下子便瘪下来。 前几天小女儿闹着不吃饭，后来虽然没有再说不吃，但他看得出来，女儿很不喜欢家里的吃食，每次都只是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才硬着头皮吃的。 季山觉得儿女会想到出去赚钱，是因为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连儿女最基本的衣食都无法保证，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孩子们呢？ “阿大。”见老爹陷入自责之中，季礼本想说些什么，却是被季山挥手打断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背着我在做些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坚持一点，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昧良心的钱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赚！” 许是想通了什么，季老爹的语气虽还有些僵硬，却只是叮嘱了儿女两句，不再反对。 “阿大，您就放心吧，我们都是您的儿女，您还能不了解吗？我们赚的都是自己的辛苦钱，绝对做不出昧良心的事来。”季秋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赶紧拍着胸脯保证，心里欢喜，只要老爹不反对她挣钱就行。 这般想着，她又赶紧将自己这两天卖汽水的事情如数家珍般的说给老爹听了。当然，差点被马踩到这件事情肯定是要瞒着的。 季山见到小女儿双眼冒光，眉眼含笑的模样，不由怔了怔。有多久没有看到这般富有生气的小女儿了？ 待得转头再看向一旁的大女儿，同样也是一副兴奋莫名的样子。显见，对于自己一次能够赚到这么多钱，大伙儿还是挺高兴的。 季山想了想，冲着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季礼说道：“礼儿，至于卖汽水这件事情你以后就不要再掺和了，等你娘的百日祭一过，你就给我回学院读书。” 在他看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至于做生意，能允许两个女儿出去卖东西，已经是他最大的底线了，毕竟商贾的地位实在太低了。 “那是自然！”还未等季礼说话，季秋便接过了话茬，“阿大，以后二兄的束脩就交给我了。我说过一定会让咱们一家过上好日子的，阿达要相信我！” 一家人都是被她信心十足的模样都笑了，于是先前的那点儿分歧也在笑声里跑掉了。。。 初春的天气，虽说不上多么燥热，然一直忙碌在阳光之下的人们，仍旧是热出了一身的汗。 方勇提着一桶子汽水刚回到住处，便被几个兄弟看到了。 “勇哥，你这是？”一个与方勇交好的兄弟叫方勇提了一个大桶回来，不由好奇的问出声来。 “弟兄们，拿几个大碗来，给你们尝尝这新鲜玩意儿。”方勇闻言哈哈一笑，将手里提着的大桶汽水放在了桌子上。早有机灵的兄弟去取了粗陶大碗，每人分了一只。 “啥好玩意啊，快让大伙儿尝尝？”之前说话的护卫，挤上前就往桶里看去。 “嘿嘿，一会儿尝尝你就知道了，包你满意。”方勇笑嘻嘻的卖了个关子，顺手接过另一个汉子刚端过来的大碗，舀了一碗递到那人跟前，“来，尝尝。” “好，那我先尝尝。”那人说着接过大碗，先是轻啜了一口，砸吧了下嘴，然后便是一饮而尽。 “怎么样？怎么样？”周围的兄弟越聚越多，众人大多盯着先喝的汉子，一脸希冀的问。 那人微眯了下眼睛，一脸回味的道“这味道，好特别，酸酸甜甜的，又这般冰凉解渴，过瘾！我说勇哥，你这是从哪弄的这东西啊？” “给我来一碗。” “我也要一碗。” 其他护卫一见那人这么说，于是争先恐后的上前来，唯恐到自己这就没有了。 对于他们这些护卫来说，每天的活动实在是太少了。除非主子出门，或者是有其他吩咐，否则每日除了固定的几个时辰会练武外，基本都是在屋里睡觉。难得今日有个新鲜玩意儿，于是人人都乐于凑个热闹。 “咳咳！”就在众人喝的畅快淋漓时，两声轻咳从身后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都被站在身后的少爷吓了一跳，纷纷放下手里的碗，收起了之前笑闹的姿态，恭敬行礼，“少爷！” 来人正是方天朗，方才槐院那边遣了丫头过来传话，说是老太爷醒了，叫自己过去用膳，没想到路过前院时听到这边闹哄哄的，便忍不住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嗯，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方天朗点点头，皱眉看着众人手里的大碗，一脸不解。 “少爷，您也来碗尝尝？”方勇笑着端了一碗递给方天朗，“这是昨日被马惊了的小姑娘弄的，据她说这叫汽水。” “嗯？”方天朗想起昨日那个脾气很是火辣的小丫头，一边接过大碗，一边问道“叫你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人家小姑娘并不愿收咱们的银子。”方勇将今日去找季家姐妹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正好这汽水解渴，我就把那银子当做订金，每日都买两桶回来给兄弟们喝个新鲜。“ “嗯，将这汽水提着，跟我去槐院。”方天朗喝了一口汽水，觉得味道不错，招呼了一声便往内院走去。 “这是，少爷。”方勇看了一眼已然被护卫们喝了一大半的汽水，本想说等下次季家送了新的来再送到槐院，却见方天朗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得应了声，赶紧跟上。 槐院位于宅院的东北角，是个妆点极简单大气的院子，每次老爷子到此，都是住在这里。 院子的墙角有棵古老的槐树，此时正值初春，远远看去，它的身上像是长着好多结巴，鼓鼓囊囊的，就如同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很有些桀骜的姿态。 槐树的下面是一方小石桌，石桌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石桌旁是四张小圆凳子，而另一边却是一张老藤椅，一身着淡青色缎子衣袍的老人正静静的躺在藤椅之上闭目养神。不用说，此人正是方家老太爷。 “来了？”听到脚步声靠近，方老太爷并未睁眼，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嗯，来了。”方天朗走到老太爷身边，静静的打量着面前的老人，许是昨日赶路太过疲惫，老人即便歇息了一晚，这会儿脸上仍旧留有几分疲色。 第013章祖孙俩 方天朗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心疼，面上却是不动神色，伸手从方勇手里接过大桶，并从石桌上拿了两个杯子，“刚才外院的护卫得了样好东西，这样的天气，喝着解渴再好不过了，孙儿拿过来给您尝尝。” “你倒是越过越出息了，护卫的东西居然都抢来了。”方老太爷斜眯了他一眼，话虽如此说，却还是伸手接过了杯子。 方天朗又为自己倒上一杯，抬起手一饮而尽，满不在乎问道：“您老这次过来，想必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吧？” 方老太爷没好气的瞪了孙子一眼，却是没有理他，而是举起了茶杯。只一口下肚，他的双眼就是一亮，赞道，“没想到这小小的甘沛县，竟还有这等茶饮？” “方勇说这东西叫汽水，我也是第一次喝到。甘沛县虽然跟京都没法比，但好歹也是五脏俱全，多些新奇吃食也算不得什么。” 方天朗随意的往石凳上一坐，满不在乎的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汽水。 方老太爷闻言微眯着双眼，静静的盯着孙子半响，却是没有说话。 “再说了，您老向来可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我这，又有什么要教训的？”见方老爷子不说话，方天朗也不在乎，甚至连头也没抬一下，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斜斜的靠在石桌上。 “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方老爷子是在忍耐不住，重重哼了一声。 他每次见得孙儿这般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这样子，坐没个坐相，站没站相。先生教你的礼仪礼节，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着话，老爷子也不知从哪弄了一棍子，直接就往孙儿的脚上招呼过去。 方天朗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这么一下，双脚往上一抬便躲了开来，可是还没带他喘口气，又是一棍子冲着他的身子呼了过来。 方天朗吓了一跳，单手一撑桌子，身子便灵活的往上一跃，一个鱼跃龙门，整个人便落在了石桌的另一边。另一只手里还稳稳的端着杯子，杯里的汽水只是有些轻微的晃动，连一滴都没洒出来。 “喂！我说老头子，你到底有完没完？”方天朗皱着眉头，看向另一边正吹胡子瞪眼的老爷子，恼怒嚷了开来。许是当真有些急了，他的话里少了之前的刻意尊重，但嘴角却是不自觉的咧开了一朵花，眼神中更是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孺慕和欢喜。 “哼！”方老爷子狠狠的将手里的棍子朝着他的方向扔了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回了石凳上，赌气似的瞪着方天朗。 方天朗见棍子飞来，一个闪身，毫不费力的避开，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在了石桌的另一边，笑嘻嘻道，“怎么样？孙儿我最近这武艺是否有所精进？” “少跟我在这打马虎眼！我送你来这习武，可不是要你惹事生非的！说吧，这次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方老爷子看了眼此时笑得欢快的孙儿一眼，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方天朗一口将杯子里的汽水灌进了嘴里，顺手给方老爷子舀了一杯递了过去。 他可不觉得老爷子是为了他这点儿小祸特意跑来，但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懒散问道，“怎么？老爷子今儿是特意过来兴师问罪的？那不知老爷子所指的是哪一件？” 方老爷子刚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一听这话，气得一边咳嗽，一边还要动手。 这时，不远处却飞快走来一人，几步窜到老爷子跟前，一边伸手替老爷子拍背一边怨怪道，“少爷，跟老太爷好好说话，他这不也是关心你嘛？这一路赶来舟车劳顿，老爷子都没敢在驿站歇息，生怕你出什么意外。” 说话这人是老爷子的贴身护卫，李雷。虽然不同于别的家奴都同主家一个姓，但李护卫可是在方家当差多年，可以说是方老爷子最信得过的人之一，在方家的地位颇高，几个主子面前都能坐着说话。 他也是看着方天朗长大的，这会儿开口埋怨，自然也就没那么多顾虑。 方天朗看着老爷子咳得脸色通红，眼中闪过一抹担心与愧疚，但很快便被彻底掩饰起来，只低头喝着手中的汽水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方老爷子才顺过气来，一手颤抖的指着孙子，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骂到，“咱们跟雷家好歹也是世交，你下手怎么就那么狠？生生打断了雷叫小子一条腿！” 放天朗有些心虚的再次舀了一杯汽水，不敢看方老太爷的眼睛，嘴上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孙儿这可是在替天行道，既然雷伯伯管教不好他的儿子，而我又刚好碰上了，自然是要帮雷伯父一把啊。” 说起同雷鸣打架这事，他还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着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将他的腿给打折了。 “你放肆！”方老爷子气的嘴唇直哆嗦，声音也拔高了好几个调调，“雷家的事情自然有雷家处置，哪里轮得到你一个晚辈插手。若不是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儿逍遥快活？” 想起老友叫人抬着孙儿到自家门口要说法的时候，方老爷子真觉得这一把老脸让人给丢尽了，他左一句赔礼又一句道歉的才算是把老友给送走了。 若不是两人走着几十年的过命交情，加上那孩子的腿找了名医给接上，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更何况确实是那孩子有错在先，这件事才算是勉强揭过去。 “他那腿废了？”沉默良久，方天朗朝李护卫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李护卫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不动声色的轻轻摇了下头。 听得对方的腿没事，方天朗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将杯中的汽水一饮而尽，满足的打了个汽嗝。 “我就是看不惯他整天一副横行霸道的模样，竟然还敢强抢民女？若不是看在咱们两家相识一场的份上，他那条小命能否保得住还难说。”方天朗心中虽有些懊悔自己下手太重，嘴上却不肯服软，“哼，若是下次再让我看到，我见一次揍一次。” “少爷。”李磊眼见着方老爷子被气的不轻，赶紧开口喝止了方天朗，不让他再说下去。末了，回头看着方老太爷，劝道，“老太爷，少爷虽有些顽劣，心肠却是不坏的，这次也是因为路见不平才出手。当然下手有些重了，好在雷家三少并无大碍，您训诫过少爷也算是给雷家老太爷一个交代了，犯不着气坏了自己身子啊。” “你不要替他说好话，从小到大他做的那些破事还少吗？哪次不都是我这把老骨头给他善后？他倒好，死性不改。”方老太爷没好气的瞪了方天朗一眼，见他微垂着眼眸不说话，倔强又孤僻的模样，不知为何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唉！”方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扔下一句话便径直回屋了，“明日你便去迷雾山给我好好的反省反，三个月内，不准出迷雾山一步！” 李护卫看了方天朗一眼，没有说话。眼见他就跟在方老爷子身后进屋，却被方天朗出声唤住。 “李叔！” 李磊扫了一眼方老爷子，见他没有阻拦，就扭头走了回去，小声问道，“少爷，还有事？” “那迷雾山上葬着的……”方天朗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出来。不想才说一半就被李护卫打断了。 “少爷，对于这件事情，你还是听老太爷的吧，等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老太爷自然会告诉你的。” 看着李护卫离开的背影，方天朗久久的没有收回视线，。 从他见到迷雾山中的墓地开始，他便一直都想知道那墓地中葬着的究竟是何人。还有那个守墓的老人也很古怪，他跟墓地中的那些人又是什么关系？可是每一次问老太爷，得到的就是那一句，“你还小，待你长大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去查，可是查了这么多年，却是一直没有结果。 方天朗有些丧气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汽水，大有把这当酒，一醉方休的架势。 转眼便到了午饭时间，方勇过来请人。方天朗这才扔了杯子，拐到饭厅的时候，方老爷子已经坐下了。 方天朗眼见老爷子脸色不好，到底老老实实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方老爷子也不理他，径自拿起碗筷吃了起来，方天朗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心中不由感动，十个菜里有一半都是他爱吃的。 “愣着作什么，还不快吃！”方老爷子吃了两口，发现孙子竟傻傻的坐着不动筷子，不由眉头皱起。 “好。”方天朗应声，拿了筷子，伸手夹了一块粉蒸肉放进了嘴里，轻轻的咬了一口。 结果，这一咬不要紧，他立时感觉自己整个牙都像是要掉下来了一样，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手捂着腮帮子，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为什么满口的牙变得酸软无比，别说吃东西了，就连吸口气都觉得难受。 “朗哥儿？”方家老爷子顿觉奇怪，疑惑问道，“可是这菜不合你胃口？” “没，我只是嗯，牙疼。”方天朗的眉头紧紧的揪在了一起，不明白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牙疼呢？ “要不要找个大夫过来瞧瞧？”方老爷子放下碗，一脸担心的看着孙子。 “不用，不用，过会儿应该就好了。”方天朗摆了摆手，倒是方勇在一边看着，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毕竟少爷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之间牙疼？ 突然，他猛然想起一事。 好似先前卖汽水的那个小姑娘特意交代过，汽水虽好却不能多喝，容易酸倒牙，他回来之后也没想到汽水会被少爷拿走。当时也没想到要提醒一句，想必少爷是喝得太多，酸倒牙了。。。 第014章赚钱就是为了花的 时值春日，原本该是万象复苏的季节，然而整个甘沛县像是却陷入了风沙之中，天地之间混沌一片，尘土飞扬。 如今正是麦种下地的时候，可惜等了半个月，连一场下雨都不曾下过。这没有水，地里的麦子压根就长不出来，更别说之后的收成了。 季山担了一个整天的水，此时托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虽然之前带着季礼早早的便将麦地翻了，但这会儿看着这天气，他还是还无奈的叹了口气。 以前每年也都要担水浇地，可每次都有婆娘陪伴在侧，累是累了些，却很是幸福。　如今，婆娘已经不在了。 一想到这里，季山的心中便溢满了苦涩。若是婆娘还在的话，家里的日子应该会好很多，闺女也有娘亲教养。 提起闺女这两个字，他突然想到家中正在等着自己回家吃饭的孩子们，心情便又好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加快了脚步往家走去。 “阿大，回来的正好，正准备开饭呢。”刚准备出门叫父亲回来吃饭的季冬，一开门见季山已经到了门口，不由露出开心的笑容。 “嗯，好。”看到大女儿面上的笑容，季山隐隐嗅了嗅厨房传来的菜香，将手里的扁担一放，便去洗手了。 “阿大，今日的饭菜可都是秋儿亲自做的，您可得好好尝尝。”季秋麻利的拾掇了饭桌儿，末了禽兽将盘子里的一块红烧肉送到了父亲碗里，一脸希冀的望着老爹。 “哎！好！”季山闻言脸上便笑开了花，既是欣慰，又是酸涩。小女儿如此懂事，婆娘的在天之灵，想必也会很欢喜吧。 “嗯，不错，没想到咱们秋儿的厨艺竟是这般的好，比阿姐可是强多了。只是不知以后会便宜了哪家小伙儿？”季冬也是吃的开怀，忍不住拿妹妹打趣。 “阿姐。”季秋闻言不由一阵脸红，立刻开口反驳了回去，“若说要寻婆家，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啊，倒是阿姐到了寻婆家的时候了。是不是啊，阿大？” 季山原本只是兴致勃勃的看着两姐妹笑闹，可是听到季秋的话，也不由得细细思量起来，一时间竟是忘了回应。 季秋也不在意，她不过是开个玩笑，毕竟姐姐如今议婚确实早了。倒是季冬听了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小脸腾地一下便红到了耳根上，头也深深的埋进了胸口。 “对了，阿大，如今家里汽水卖得挺好，以后咱们有了一定的收入，等娘亲的百日祭一过，就可以让二兄回学院读书了，您也不用再为银钱的事情操心了。”见父亲陷入了沉思，而大姐又羞得不敢抬头，季秋便又岔开了话题。 “好，好。”听到小女儿的话，季山不由抬起头来，欣慰的看着自家两个闺女，眼神里不由满满都是骄傲。相比以前，小女儿整个人都活泛许多，这就是应该欢喜的好事。 “阿大，二兄，阿姐，你们多吃点，以后秋儿每天都给你们买肉吃。”季秋殷勤的为几人布着菜，笑嘻嘻说着闲话儿，一顿饭，一家人吃的无比温馨。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而又充实，季家姐妹每日制作汽水拿去县城卖，而季礼则是每天去外面找蜂窝掏蜂蜜，闲下来就是在家读书。 天气越来越热，季家姐妹汽水摊子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季秋每日收摊的第一件事就是买肉，买鱼，最后才是买制作汽水的材料。在她心里，全家人吃好才是第一要务。 季冬和季安见此也是见怪不怪了，以前季冬还会说她两句，到后来也就不再管她了，每日由着她去，只要她欢喜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冬就是觉得幺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事情都要靠家人的小孩子了。幺妹很有主见，只要是她决定的，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索性，就依着她自己折腾好了。 这日，季家姐妹刚收了摊子，季秋边拉着阿姐一起却为家人置办新衣，全家人老少一人一套。 季冬看着手里飞速缩水的钱袋子，虽然知道妹妹是给大家买的，却也是心疼得嘴角直抽抽。 “幺妹，我看还是不要了吧，咱们还要存着银子给二兄交束脩，还有娘亲的百日祭，还有……” 见到姐姐又开始唠叨，季秋无奈的苦了脸。她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唠叨了。不过，对她这个在前世没有受到过家人关爱的孩子来说，有人唠叨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在她的观念里，赚的钱就是用来花的，钱存在银行是数据，放在口袋是废纸，只有用出去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于是她每次都是耐心的解释着，“阿姐，咱们这么努力的赚银子，不就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好一点嘛？银子花了可以再赚，放心，我会想办法让咱们的汽水生意做得更大，你再也不要为银钱的事情担心了。” “嗯，好，阿姐听你的。”季冬听得眼睛酸涩，还记得那幺妹生病的时候，她整日嚷嚷着东西不好吃，不肯吃，却又一直强调会赚很多的银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吃上大鱼大肉。 当时不只是她，父兄也都是一笑而过，并未当回事。然而如今，家里虽然不算大富大贵，却也顿顿有肉吃，手里也有些存银了，这都是幺妹的功劳呢。 姐妹俩回到家，季秋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买来的新衣分到了众人的手里。 “阿大，这是给您的，您赶快回屋试试看合不合适？”季秋将手里一件水青色长袍递给老爹，将他推进了屋里。然后又分别拿出两件递给季礼和季冬，“二兄，这是你的。阿姐，还有你的。快，都回屋换上给我看看合不合适，若是不合适咱们自己动针线改一改。” “幺妹，这些可都是上好的锻料，这得花多少银钱啊？如今家里刚刚有些存银，可是眼看着娘亲的百日祭就要到了”拿着新衣，季礼虽然也很高兴，却更是心疼幺妹乱花银子。 “二兄，你怎么也跟阿姐一样开始唠叨了，你放心，秋儿心中都有数的，正因为娘亲的百日祭要到了，我才急着给大伙儿张罗新衣裳，也想着给咱家挣些体面。”季秋心中再次叹气，这家人平日穷苦惯了，别说新衣了，连个白面馒头都吃不上，这会儿见自己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银子，不心疼才怪了。 季秋又是心酸，又是心疼，前世她虽无人陪伴，却从来没少了生活费，自然也就觉得，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这一世，她从清醒过来后，就深深的体会到了食不果腹的艰辛，所以她发誓一定要带着家人发家致富，不为别的，只为这份难得的亲情。 季秋调整好心情，冲着两人安慰一笑，“娘亲百日祭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这次咱们一定要为娘亲办的风风光光的。娘亲在世时过得艰苦，又是最疼我，我不想她走后还不能体体面面的，也好让娘亲的在天之灵得以安心。” 季山换了衣服从屋里出来，刚好听到了闺女的话，不由得站住脚，眼角竟是有些湿润。 “阿大。” 季秋扭头便看到穿好新衣站住门口的老爹，不由眼前一亮。起身两步走上前，将老爹拉倒众人面前，一面围着老爹不住打量，一面啧啧赞到，“原来咱们阿大还是个美男子啊。” 此时的季山身着一件淡青色长袍，因为不出门，头上的首帕也被他摘了下来，头发随意的以竹簪束起，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再加上他原本的脸型就是棱角分明，此时虽只是换了一身装束，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给人一种俊朗沉稳的感觉。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就这么一打扮，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季秋欢喜的围着老爹乱转，结果一回身见兄姐还杵在那没有动，于是赶紧催促，“二兄，阿姐，你们快去换啊。” 看着二兄回屋换衣裳，季秋也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套，拉着姐姐去试穿了。 季冬的眉眼很清秀，没有季秋的娇美，但胜在健康，一看就是农家妇人喜爱的那种好生养的身形。这会儿穿了新衣裙，虽然碍于孝期都是素色，但也显得干净大方。 季秋也是换了新衣裙，拉着姐姐站在铜镜前，姐妹俩个都是笑颜如花。。。 虽然买了新衣，但是季家老小都只是试穿了一下，便又回屋换了，并不舍得就这么穿着做活儿，可是心中的欢喜却是不言而喻的。 特别是季冬，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漂亮衣裳的，之前是舍不得花钱，这会儿既然已经买回来了，哪还能平静得了，穿在身上不时用手摸摸。不过看了一眼厨房，她还是赶紧将衣服换了下来，去厨房忙活了，但她脸上的笑一整天都没停过。 这一日，季家姐妹跟平时一样，季冬手里坐着活计，季秋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跟姐姐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季秋老远便看到一人影向这边靠近，好奇的问季冬，“那人谁啊？好像是朝咱们家这边来的。” 第015章季家旧事 季冬顺着季秋的视线忘去，一眼便认出来，那正是老宅那边的季四叔。虽然有些奇怪季秋为何会不认识，却也没多想，只当离得远，季秋没看清楚。 她也顾不得跟季秋说话，赶紧起身迎了出去，“四叔，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嗯，来看看你们，你们阿大呢？下地了？”季老四一边应和着，一边问。季老四名季羽，是季山的同胞弟弟，也是季家最小的兄弟，为人憨厚老实，身量很高，身形略显消瘦，身着暗褐色衣袍，头上戴了条白色首帕，给人一种淳朴安静的感觉。 “嗯，阿大去担水浇麦地了，四叔先进屋，我给你沏茶。”季冬一边请季老四进屋，一边冲季秋喊道，“幺妹，你去地里找阿大。” “唉！好！”季秋忙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跑去。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算是真正融入这个大家庭了，至少家里人不会再把她当成菩萨供着，偶尔的时候还会让她帮着干点儿活计。 季冬烧水给四叔泡了茶，季老四接过，看着门口的方向问道，“上次听说秋丫头也生病了，这可是好利索了？” “嗯，好了，如今看着比之前还要精神些。”季冬如今一说起自家妹妹，都是一脸的笑意，如今的季家能有这样的生活，大多靠的季秋。 “四叔，您过来了。”这时在屋里看书的季礼也闻声出来。见是自家四叔，自然没有再屋里躲着的道理。 季家老宅那边的人虽然不大地道，但是这个四叔对兄妹几个还是不错的，所以几个孩子也待他亲近。 有了季礼接待，季冬便乖巧的站在了一边，听着两人拉家常。 “四弟，你过来了，家里一切可好？”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季山带着季秋回来了，见到自己兄弟，高兴不已。无论如何，老宅那边住的毕竟是亲生父母兄弟，他又怎能不关心？ “三兄放心。”季羽见到三兄回来，连忙站了起来，“家中一切安好。” “坐。”季山示意季羽坐下，自己也走到桌子的另一边。而季秋早已走到季冬身边站着，静静的听着阿大同叔叔说话。 “三兄，眼见三嫂的百日祭要到了，这是我这些日子在县城做活计得的工钱，不多。你先拿着，应应急。”季老四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钱袋子，里面发出哗愣愣的响声，显然里面装的是铜钱。 “四弟，这可使不得。这些年三兄欠你的实在太多了，哪还能让你破费，快收回去。”季山心中有些感动，整个季家，也就只有这个弟弟还会顾及自家的死活。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他哪里肯接，连忙推拒。 “三兄，都是自家兄弟，你若再跟我客气，我可就生气了。”见季山不肯收，季老四以为他是放不下面子，不由得板起了脸。 “四弟，三兄知道你是为咱家好，可如今才入春，谁家也不宽裕。再说了，你嫂嫂的百日祭我们自己也已准备好了银钱，再过几日便会去置办。你挣些银钱也不容易，还是拿回去吧。” 季山伸手拍了拍季老四的肩膀，满心感激。 季秋在一旁看得很是感慨，季家到底不是都没没良心，起码这个四叔是真不错。 正想着，屋外传来一声粗声粗气的召唤：“冬丫头，秋丫头，在家吗？” “哎，在呢！”季冬闻言赶紧跑了出去，接着便听到季冬高兴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舅，二舅，你们怎么来了？阿大在家呢，赶紧进屋。” 季山听到是娘家大舅子过来了，与季老四对视了一眼，赶紧起身出去迎接。 “大兄二兄，你们怎么来了，可吃过了？”季山一听是陈家舅兄来了，也赶紧起身迎上去。 陈二舅将手里的独轮车推到墙角停稳，然后一件件的往外面卸东西，“这还不到吃饭的点呢，这里是几斤细面，平时给孩子们打打牙祭。还有一些芽麦面，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能管饱。” “这怎么好，上次送的细面还有些没吃呢，又怎好每次都让你们接济。”季山的心里很是惭愧。自从他同婆娘一起脱离出季家老宅之后，陈家舅兄便时不时的接济自家，否则日子只会更难过。 “唉，跟我们就不要这么见外了，这次我和大兄在县城找了份活计，攒下了些银钱，你先拿着，赶明儿带孩子们将要买的东西准备准备。眼看百日祭就要到了，酒席也不好办得太过寒酸，到时候我们都会提前过了帮忙置办。” 陈二舅叹了口气，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递了过来。 而陈家大舅子自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板着个脸，一言不发。最初季家求娶幺妹的时候，他就不同意。成亲后见妹子在季家几经受辱，最后分家也是净身出户，他更是对这个妹婿没什么好感。 如今幺妹更是早早便病逝了，他都有种想要一把掐死这个无能妹婿的冲动。但逝者已矣，看在妹子在天之灵的颜面上，他也只能走这一趟。 “大舅、二舅，喝茶！”这时候季冬用托盘端了两杯茶水过来，笑嘻嘻招呼着，“你们今日可是约好了的，都赶在这时来送银钱。” “噢？这么说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陈二舅闻言一愣，笑笑接过外甥女手里的茶。 “是啊，四叔今日也过来了，正在屋里头与二兄聊天呢。”季冬笑说着，“今日难得热闹，大舅二舅与四叔都留家里吃过晚饭再吧，也好与阿大好好商量娘亲百日祭的事情。” “这”陈二舅有些迟疑的看向自己的兄长。 “是啊，大舅，二舅，你们还没尝过秋儿的手艺吧？今儿让秋儿给你们露一手。”就在众人迟疑之时，季秋也赶紧笑嘻嘻开口。 她算是明白了，今日这一个个的全都是怕自家办不起百日祭，过来送银钱的，想到这里，季秋便再次叹息，看来这一家子的窘迫算得上是‘天下闻名’了，留他们在家吃饭，也刚好算是给自家正名了。 “哦？秋丫头还会做饭？”陈二舅一见说话的是季秋，脸上的笑意便漾了开来。 “二舅，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如今秋儿的厨艺可不是一般的好，阿大和阿姐都赞不绝口呢。”季秋嘻嘻一笑，伸手搂住二舅的胳膊，一脸的炫耀之色。 “好，好啊！那舅舅就留下来尝尝咱们秋丫头的手艺。”一连喊了两个好字，陈家二舅欣慰的看着季秋，用手摸了摸她高昂的小脑袋，眼角竟有些湿润，幺妹最疼爱的孩子，长大了。 其余众人见此也是感慨万千，不过任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宁静。 厨房里，季秋一边洗菜，一边向季冬打听起了季四叔的事情，之前她可是听说季家老宅那边的人对自家不仅算不上好，更甚至有些苛刻，怎么这季四叔 “这你就有不知道了，四叔算得上季家对咱们最好的人了，以前娘亲在老宅那边受到祖母刁难，都是四叔在旁帮忙说话。咱们家柴米揭不开锅的时候，也是四叔暗中接济。”想起以前的事情，季冬的表情有些沉重，如果说她对季家还有谁能有一丝亲情的话，也只有这个四叔了。 “认真说来，还是咱们家拖累了四叔。因为咱家的关系，老宅那边的人也都不喜欢四叔，咱家搬出来之后，他也渐渐被老宅那边的人给孤立了。” 季秋默默的听着，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想象着之前的场景，也是心酸一片。 “其实四叔也是个可怜人，因为为人老实，祖母又甚是不喜，自然也没人操心他的事情，再加上老宅的日子不如以前好过，直到现在都还未成亲。” “这样啊！”季秋闻言也是一愣，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想了想，季秋说道：“阿姐，你说这次咱娘亲的百日祭，如果找四叔帮忙的话，他能同意吗？” 季冬想了想，肯定的道，“只要咱们开口，这肯定是没问题的。” “那好，一会儿咱们吃饭的时候跟阿大说声，由他开口最好不过了。”季秋将碟子中的肉倒进锅里，一面拿锅铲子在里面搅拌一面说道。 “开饭罗！”伴随着季秋清脆又响亮的声音，一个个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被端上了桌。 没过一会儿，原本还在外头商量事情的季老爹，便领着众人进了堂屋。 “哇！好香啊，这些都是秋丫头做的？”陈二舅说着话紧走两步来到桌边，结果话说到一半差点被呛了回去。 只见桌上整齐的摆着四菜一汤，其中一个是荤菜，而旁边的老碗里面装着的，竟然是米饭。在这个连白面馒头都很少能吃上的地方，季家的饭桌上，不仅有白米饭，还有肉，这怎么可能？ 陈大舅与季四叔这时也来到了桌边，看着桌上丰盛无比的吃食，也是差点惊掉了下巴。 “大家都别愣着，赶紧趁热吃啊。”季秋从厨房端了最后两碗白米饭出来，见众人都站在桌边愣神，不由得开口催促。 “这”陈家二舅指着桌上的吃食，想问什么，却又发不出声。 “既然饭菜都上桌了，大家就不要再客气了，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季山见几人神色，哪能不知他们在想什么，心中暗自浮现一丝得意，这也是他之前并未直接说明的原因。 第016章大摆宴席？ “秋丫头，拿酒去，我跟你舅舅和小叔喝一杯。”季山看着众人的模样，心情着实不错，再看到桌上丰盛的吃食，这酒瘾不自觉就上来了。 “哎！好嘞！”季秋脆生生的应和，忙回屋拿酒。 “三兄，才几日不见，怎的感觉这秋丫头与往日大不相同了？”看着季秋快步离开的背影，季羽忍不住问到。 “是啊，自从上次病逾之后，秋丫头的确懂事不少。”说到自家小女儿，季山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很快，季秋便拿了酒出来，并主动替几人倒上，这才坐下吃饭。看着桌上香喷喷的米饭，季秋不由食欲大增。 虽然季家汽水生意还不错，这些日子也存了些银钱，但是还没到顿顿可以享受白米饭的地步。可是架不住季秋这个吃货对白米饭的渴望，她实在是不想再吃那什么面疙瘩、菜团子了。 今天之所以会狠狠心做这么多米饭，季秋也是有在舅舅几人面前表现表现的意思，在季冬的口中，她知道这几人对自家一直以来都是照顾有加。若是今后有那个能力，能拉扯他们一把就再好不过了，算是代季家报恩了吧。 “往日妹子还在的时候，最疼爱的就是秋丫头了，如今看到秋丫头这般懂事，她的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陈家二舅看着在几人身边忙前忙后的季秋，不免又是一阵心酸。 “吃着饭呢，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这次说话的却是从进门就未曾出过一言的陈家大舅，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却掩饰不住那份兄长的威严，陈二舅闻言便立即禁了声。 “大舅、二舅、四叔、阿大、二兄、阿姐，这些年秋儿让你们操心了。”季秋见众人如此，赶紧开了口，灵动的大眼一一扫过桌上的几人，一脸的认真的保证道，“你们放心，秋儿再不会像以前那边胡闹不懂事了。” “好，咱家秋丫头最乖了。”对于季秋突然的保证，在座的全都愣在了当场，还是季山最先反应过来，满是欣慰的摸着闺女的头发。 “你们都还不知道呢吧，如今秋丫头可是咱家的摇钱树呢。”就在这时，季冬看了看陈家二舅等人，又看了看季秋，满脸笑意的夸赞自家妹子。 “摇钱树？”陈家二舅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的盯着季山。该不会 看到陈二舅的反应，季冬先是一惊，之后便是反应过来，不由得一个激灵，脸色涨的通红，赶紧摆手解释道，“二舅舅，您想哪儿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秋一脸莫名的看着两人，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什么，虽然觉得阿姐将自己形容成摇钱树有些过了，但是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是这样的，自从上次病逾之后，幺妹便懂事了许多，也很有自己的主见，咱们家现在能吃上肉食，有白米饭，都是幺妹跟大妹的功劳，所以说幺妹是咱家摇钱树也不为过。”看自家大妹此时囧的满脸通红，季礼只好出来替妹妹打圆场。 “哦？还有这事？那我倒是得好好听听了。”陈二舅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语气中仍有些质疑。 看到这里，季秋这才琢磨明白原因。原来甘陇地处贫瘠，常年干旱，农作物难有丰收，再加上苛捐杂税繁重，好的时候也仅能做到温饱。有很多人家因为家中子女众多，养不起，便会有将家中孩子卖给大户人家做妾甚至是奴婢的，从而得到一笔数目不菲的银钱，使家中的生活得以改善，在外人看来，这跟摇钱树又有何区别？ 于是，当陈二舅听到季冬的话之后，便以为季家以为贫寒，将季秋当成摇钱树卖给了大户人家，所以他当时反应才会那么激动。 “让幺妹自己跟你们说吧。”就在季秋思想神游之际，季礼的话再次传来。 季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笑着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去城里看大兄的时候，因为路远，加上天有些热，看到人路边有人卖茶水，便也想做些小生意，说不定还能赚上几个小钱，于是就跟大姐张罗着卖些汽水，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还真让我们成功了。” 几人闻言均是一愣，误打误撞就能让家里吃上白米饭？顿顿有肉？谁信啊？不过众人也知道，有些是属于商业机密，是不能随意透露的，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也不会再多问什么。 季家能过上好日子，大家心中都是高兴不已，于是一人一句，又将季秋一顿好夸。纵使季秋自认脸皮够厚，也不由得被夸红了脸。 “好了好了，都不要再夸她了，再夸她还不上天了？”话虽如此，季山心中却是无比自豪的。 “几天后的百日祭，妹婿可有打算了？”就在众人说笑时，陈大舅的声音再次响起。陈家大舅算是这里最沉默寡言的一个，一直都只是静静的听众人说话，很少主动开口。 “大兄，我正想跟你们商议这事呢，我和礼哥儿几个都商量过了，咱们准备大摆筵席，也算给他娘挣几分颜面。”说到百日祭，季山的神情便严肃起来。 “大摆筵席？”陈家二舅闻言眉头微皱，他虽然不知如今季家的具体情况，但是从他上次来季家，到现在，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即使季家姐妹生意红火能有些收入，但他不认为短短的一个多月，他们会有大办宴席的资本。 “是的，之前我也不是很赞同，不过秋丫头孝顺，坚持要大办，我想着咱家如今虽然不算如何富裕，这些日子也存了些银钱。如果操持得当，应该也能勉强够了。”季山沉默片刻，端起手里的大碗酒喝了一口，眼睛看向季羽和陈家兄弟。 随着季山的话语落下，整个饭桌上陷入了空前的安静，唯有季秋，仍旧若无其事的吃着碗里的饭，还时不时的夹上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那你们是准备办哪一种的？”陈二舅皱着眉头，看向季山。 “办个十二体的席面吧。”没等季山回答，正在埋头与碗里的一大块红烧肉战斗的季秋便抢先说到。 季秋早在季冬哪里了解到，这里的酒席说道很多，有八碗、全十道、十二体、十四体、十八体、二十四体等多种。其中十二体通常为当地日子殷实的人家逢年过节、结婚宴请宾朋的筵席规格，丧葬、贺寿等一些人家也用十二体待客。 所以季秋也早就打算好了，不说办一个最好的，至少也不能比别家逊色。 正琢磨着，她突然觉得屋里气氛不对，不由得抬起头来，便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脸，满是疑惑之色，“都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秋丫头，你可知道十二体的席面都要准备些什么？”沉默良久，陈二舅忍不住开口问到。 季秋摇摇头，她之前虽然问过大姐，可是季冬毕竟也还只是个孩子，对这些又能知道多少。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习俗，在这里，至少是在季秋所在的这个村落，很少有人办过，季冬自然也不是很清楚。 陈二舅叹了口气，看了对面坐着的季山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妹婿人虽老实，却也是个木纳的，以前家中的事情都是妹妹操持，他从不过问。如今妹妹走了，他怕是也不知这些个规矩，于是他只好跟季秋解释起来。 这十二体席面，说起来简单，办起来却很是费些功夫与银钱。不说别的，光主菜便有十二道之多，或蒸或炒，或拌或熘，或炖或爆，或煮或烧，方法多样。 配菜荤素相间、热凉兼顾、浓淡调剂。色呈红黄绿白，异彩纷呈，艳丽美观，赏心悦目。味有麻辣酸甜咸，五味俱全，口感各异，回味无穷。形体也很有讲究，有凤凰戏牡丹、鲤鱼跳龙门等，一道道别开生面。 陈二舅说到最后，季秋的眉头都快揪成一团了，钱她倒是没多考虑，可是这菜却她犯愁了。天呐，竟然这么麻烦，还好她之前就没想过自己去弄，否则，那不把人给累死。 “秋丫头，你可考虑好了？”在陈家二舅看来，季山的决定有些唐突的，毕竟这样的大事，怎么能让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做主。 季秋低头细想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季秋不由得眼前一亮，看向陈家这两个舅舅，满脸堆笑的问：“大舅舅，二舅舅，阿娘的百日祭可是个大事，我们家也没谁会弄这些，如果外甥女儿请你们帮忙，你们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秋丫头这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今日就是不说我们也是要过来的。”陈家二舅瞪了季秋一眼，语气中带着些恼怒。 “那四叔您呢？”见陈二舅如是说，季秋便放下心来，嘻嘻一笑又看向了季四叔。 “三兄三嫂一直待我不薄，三兄家中有事，哪有撇下我的？”见季秋看着自己，季羽也是毫不犹豫的说。 第017章百日祭奠 那就好。”虽然心中也清楚几人不可能会拒绝，但能得到大家肯定的回答，季秋仍旧松了一口气，想着有了他们的帮忙，到时候再找几个擅长做菜的婆子，应该就差不多了。 “我说秋丫头？你确定你要办十二体席面？”见季秋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做出一脸沉思的模样，陈二舅不由眉头一皱。 “是的，二舅舅，既然要办，就要尽我们最大的努力，给阿娘最好的。”季秋语气坚定，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回答。 “呼，看来是舅舅老了啊，做事总是瞻前顾后的，竟不如咱们秋丫头来的爽利。”盯着季秋那认真的小眼神看了良久，陈二舅叹了一口气，伸手端起桌上的大碗酒，喝了一大口。 剩下的事情，季秋并未再管，由得季山跟几人商议。她毕竟只是个孩子，也不懂这些，季家能把宴席的最终决定权交到她手里，已经是对她的格外信任了。 就这样，季秋阿娘百日祭的事情差不多就敲定了，陈家两个舅舅及季家的四叔，都说好百日祭当天一早过来帮忙。 之后的几日，季家老小都陷入了忙碌之中，百日祭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又不能什么都买，那开销可就大了，很多简单的都是自己买材料制作。所以很多都得提前准备好，要是等到百日祭当天再弄，肯定是来不及的。 日夜转移，忙碌的日子跑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季秋娘亲百日祭的日子。 这日一大早，天际还未彻底放亮，季秋等人便起来了，今日每个人都穿着一身孝服，整个季家都显得很是沉闷。 季安昨日便跟烧鸡铺的金老板请了三日的假，回来张罗娘亲的忌日。他本来想早些请假的，可是季山不让，所以直到昨日他才回来。 “大兄，这是我昨晚拟定的购买单子，你可一定要仔细。将东西一件不差的给买回来。”季秋将手里的一张单子递给季安，嘴里还不忘提醒。季安是季家对县城最熟悉的人，由他去购买食材再好不过了。 原本应该昨日就准备好的，只是如今的天气比较炎热，家里又没个冰箱啥的，吃食过夜便容易坏，季秋只好让季安一大早便去跑一趟。 “知道了，幺妹。”季安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幺妹，啥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心里嘀咕，嘴上却应的很是干脆。 “好了幺妹，事情交给大兄就行了，你就不要再操心了。”一旁站着的季冬见此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虽然高兴幺妹如今的变化，但对于她过分强势的性格，又有些无奈。 “行，那家里就交给你们了，我早去早回。”季安将纸张塞进袖子之中，转身便往外走。买这么多东西，他必须得叫上几个伙伴才行。 “大兄！”季安刚走到门口，又被自家幺妹叫住，颇有些无奈的回头，正想说再耽搁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就听季秋说道，“我昨日与周大伯约好了租他家的骡车一用，这会儿应该就在前面的路口等着，你快去快回。” “哎，好。”季安没想到季秋连采买的骡车都准备好了，心中满满的都是感慨。 季安叫上三个昨日就邀好的儿时玩伴，一起去了县城置办东西。季安原本便在烧鸡铺当伙计，为人仔细，到了地方之后更是一项项照着季秋给的纸上写的置办，生怕有所遗漏。 原本跟季安来的几人觉得季安买个菜叫上这么多人，实在是有些多此一举了，他们并不认为季家会有钱置办多少东西。 可是当季安一样样的买下来，他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除了办宴席常见的几个菜之外，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至于材米油盐等东西，季秋前几日便跟姐姐准备好了，这些东西不怕放，自然是要提前备好，免得百日祭当日忙不过来。 到最后他们四人手里每个都提了好几大筐，几人都在惊奇，这季家，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发大财了？怎么事先村里竟没有人知道？ 当季安等人将东西都买回来的时候，天才放亮没多久，可是季家请来帮忙的人却有很多已经到了。 送走了大兄，季秋跟季冬两人则是去了厨房忙活儿，待会儿席面上用得上的东西。 动作飞快的蒸上了一大锅白面馒头，看着陆大娘带人进了院子，季秋这才擦擦手出了厨房，把灶上的事儿交给姐姐，自己则是到院子里去了。 陆大娘是村里边有头有脸的人物，凡是村里边有个红白喜事啥的都会请她过来帮忙，一手厨艺那是出了名的，就是一些大户人家办喜事，有时也会请她去张罗，这次季家办百日祭找人帮忙，自然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 与陆大娘一起来的，还有村里的其他几个婆子，平日跟季家的关系都还不错，农村就是这点好，谁家有个什么事，大家伙儿都会自发的过来帮忙，也不收工钱，走的时候将席面上剩下的吃食带回去一点也就是了。 “陆大娘，李婶子，钱二嫂子，你们这么早就过了了啊，这次可就全依仗你们了。”季秋客气的跟众人打着招呼，“大兄一早就出去买菜了，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你们都还没吃饭呢吧，进厨房随便吃点填填肚子。” “秋丫头，我们都在家吃过了，你忙你的，别管我们。”陆大娘几人看着一身孝服在身的季秋，虽然惊讶于季秋的沉稳，但是今日毕竟是白事，众人安慰了几句，并没有多说什么。 “秋丫头，有啥事需要我做的没？尽管说，别客套。”钱二嫂子拉过季秋，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这么小个孩子便没了娘亲，这今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啊。 “是啊，秋丫头，有啥事只管吩咐，我做饭虽然没嫂子好，打打下手还是能行的。”李婶子也跟着来到季秋跟前，陈氏在的时候为人和善，跟村子里的妇人们关系都还不错，如今她去了，大家心中也是满是唏嘘。 “好，有你们帮忙，我这心就放下一半了。”乡里乡亲的，都是相熟的人家，平时人情来往也比较密切，这时候正是借力的时候，季秋自然也不会客气。 正说话间，季安便带着伙伴们买菜回来了，陆大娘也实在，二话不说就开始忙碌起来。 “安哥儿，菜都买回来了吧？快，都放院子那边，我们赶紧收拾。”由于是现准备，又是大席面，时间上便有些急。 “哎！好咧，辛苦陆大娘跟各位婶子了。”季安说着，赶紧同伙伴们将东西放下，便又带着他们去各家借些桌椅板凳，这些东西自家肯定是不够的。 陆大娘这般忙碌的洗着菜，季安季礼兄弟已经将桌椅都摆放好了，院子不够宽敞，摆了四桌已经差不多满了，如果再摆便显得有些拥挤了。 按照季冬之前所说，村里一般人家都是摆一日的流水席，做两百碗臊子面就成了。这次季家摆十二体，在这村子里头也算得上是头一份了。 堂屋最里面的桌案上，摆的是陈氏的灵位，灵位前摆放着香炉，香炉里面点着几支檀香，之后才是季秋姐妹做的一些糕点、馒头，还有一些水果，如酸果、枣子等等祭品。 季安带着季礼在外迎客，季冬则是带着季秋跪在堂屋里，堂屋的一角放着早就准备好的纸屋等一系列百日祭要烧的东西。堂屋的门口也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整齐的放着许多的布巾，过来参加百日祭的客人们都会拿过一条搭在头顶，据说能够辟邪，用后是要带回家的。 没多久季秋便听到了院子里隐约的哭泣声，由远及近，季秋抬眼看去，只见院子中走来一群人。 最前面，是一个头发有些斑白的老人，而哭声正是来自那个老妇人，这是陈氏的母亲，也就是季秋的外奶。 老人的身边跟着的，是陈家那边的舅舅舅母，以及几个堂兄妹。陈氏是陈家幺女，更是陈家老太太的心头肉，还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来得更痛彻心扉的。 老人进屋之后便頽坐在地上，好一番哭泣，季冬两姐妹赶紧上前劝阻，老人看到两个孩子，准备说些什么，嘴唇哆嗦了两下却无法发出声来，于是干脆一手搂过一个孩子，再次抱头痛哭，好不伤心。 季秋一面抽噎着，一面抚摸着外奶的背，轻声劝道：“外奶，您快起来，地上凉，可别伤了身体，若是让阿娘泉下有知，也会难受的。” 众人也都纷纷上前搀扶，劝阻。好一会儿，才将老人搀起让到了里屋。 早早过来帮忙的邻里都好奇的朝这边张望，见到是陈家老太之后也都是嗟吁不已。 而陈家舅舅舅母也都出来帮忙了，留下几个小辈儿陪着老太太。 忙乱间附近的村民也陆续的赶过来了，这会儿便过来的，大多都是跟季家关系比较好，或者是有点儿亲缘关系的几户人家，季安带着季礼在院子里一一见过来人，把人都让进了堂屋里头。 第018章不期而遇 进了堂屋，众人看到桌案上丰盛的贡品，均有些吃惊，但也不好多问，纷纷上前吊唁，心肠软点的又安慰了两姐妹几句，这才回到院子中找地方坐下。 季秋季冬两姐妹一一谢过来人，有些狼狈的跪在陈氏的灵位前，眼睛哭得红肿。陈氏过世已有百日，那份沉痛却仍旧无法忽视。 虽然是百日祭，但这一套套的礼仪下来，还真是不少，直到日上三竿，这才到了最重要的环节，上坟，烧纸。 季山扫视了外院宾客一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没想到祖宅那边的人，除了四弟一早便过来帮忙了，其余的人一个都没到。 院子里的一些有心人也发现了，其中就包括陈家一行，一时间私语声不断，只不过这时候也实在不好说什么，毕竟死者为大，在这样的日子里，谁也不愿生事。 季秋看着满眼失望的老爹，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心疼，不禁再次想起前世自己，那种对家人的期盼一次次泡汤，绝对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与痛苦。 在这一刻，她对季家祖宅的人厌恶感再次升级，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毕竟一直都没有抱任何希望，便也谈不上失望。 然而不管祖宅中的人对自家做过什么，那毕竟是老爹嫡亲的父母兄弟，阿娘百日祭这样的大日子，就连附近的邻里乡亲能来的基本上都来了，可那边却迟迟不来人，也着实过分了些。 “阿大，兴许祖父祖母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咱们先去给阿娘上坟吧，别误了时辰。”季秋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伸手拽了拽季山的胳膊，轻声说到。 “好，走吧。”季山拍了拍季秋的手，表示自己没事，找人抬了早就准备好的纸屋等忌坟要用的物件，带着几兄妹及帮忙的人朝坟头走去。 而季家大院里，季秋也让陆大娘先上了点心，好让众人先填填肚子。 季秋将自己亲手准备的菜肴摆放在陈氏坟头，然后跟着季家人一起认认真真的磕头、烧纸。心中再次默默的跟陈氏保证，自己一定会为她女儿好好的活着，带着整个季家发家致富。。。 方天朗此时漫无无目的在迷雾山里头溜达着，想要寻些猎物，拿回去打打牙祭。山里的生活非常艰苦，填饱肚子是头等大事。虽然每年都会来这里住些日子，跟着马老学些本事，不过每次最多也就一个来月，就可以下山了。 这次却被祖父勒令必须呆满三个月才能下山，穷极无聊，他这嘴巴就越发馋的厉害。 他的肩头趴着一只通体雪白小狐狸，同样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提不起它的兴趣。突然，小白狐鼻子嗅了嗅，两只微眯的小眼睛瞪得溜圆儿，一骨碌从方天朗的肩头站了起来，然后身子往前一蹿，如一阵风似得便朝林子的一头跑去。 “喂，小白，你去哪？”它这一动作，把神游的方天朗吓了一大跳，眼见小白狐就要跑没影，赶紧两步跟了上去。 不知跑了多久，就在方天朗要发飙的时候，小白狐却在一块大石头边停了下来，两只小耳朵竖着，方天朗也觉察出不对，前面一片吵嚷之声。 会是谁呢？这迷雾山被这里的村名传的神乎其神，一般都不会有人从这经过，这会儿会是什么人？方天朗想着，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来到小白狐身边蹲下，这才探头望去。 不知何时这里竟多了一座坟墓，看样子应该是新的，而此时，墓碑的最前面，正安安静静的跪着一个小女孩，方天朗不由眉头一皱，这不正是上次在县城惊马差点踩到的那个女孩？她怎么会在这里，那坟墓下面是她什么人？ 方天朗四下打量着，女孩的身边还有着不少的人忙碌着，其中一个似乎是她那个姐姐，再看看女孩身前的新坟，方天朗心头闪过一抹异样。 待到忌坟结束之后，季家人也没多做停留，季山领着众人回家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人等着开饭呢。 山脚终于清静下来，方天朗这才站起身从大石后出来，看着季家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待他回过神来，却发现小白狐不见了，待得四下看去，却在刚刚小女孩待过的地方找到了那抹白影。 此时的小白狐手里正抓着一只鸡腿啃得起劲，方天朗一呆，忙跑上前去，一把揪住小白狐的脖子，“你快放下，这可是人家的祭品，你怎么能动？” 小白狐被方天朗突然揪住，但是小爪子仍旧死死的抱着鸡腿，整个身子不住的扭动，一双小眼睛更是恼怒地瞪着方天朗。 “你这小东西，我说你怎么跑那么快呢，原来是找吃的来了，你不是狐狸吗？怎么这鼻子跟狗鼻子似的，那么大老远的都能闻到味道！”方天朗见到小狐狸这般贪吃模样，原本还想要责怪几句的，现在却是不忍心了。 再想想，这个些祭品放这也是浪费了，还不如给小白吃了，于是一脸嫌弃的将小白扔向一边，径自打量起眼前的石碑来。 “亡母陈氏之墓！”偌大的六个字呈现在眼前，旁边有几排小字，‘孝子（女）季安、季礼、季冬、季秋立！’ 方天朗静静的看着墓碑，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跪坐在墓碑前的小小身影，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原来是她的母亲过世了，看她的样子，肯定挺伤心的吧。 再想到自己从小便不知生母是谁，父亲对他也是不闻不问的，大母更是千方百计的想要自己的性命，家中的兄长也不曾给过他好脸色，方天朗的双拳紧握，想到方才少女磕头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怜惜，如今她也失去了母亲，她还那么小，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正出神间，方天朗感觉裤腿被人拽了一下，低头一看，正是小白狐。此时的小白狐满嘴的油污，爪子上更是将整只鸡都抓在了手里，嘴里叽叽叽叽的说着什么，方天朗能感觉到它的兴奋，“你这馋嘴的小狐狸，吃多了也不怕被撑死！” “叽叽，叽叽！”见方天朗终于注意到它了，将爪子上的那只整鸡挥舞着，像是在向他炫耀手中的美食。 “你自己吃吧，这可是祭品，我才不要呢！”方天朗像是能听懂它的话一样，用脚将它踢远了些，这才一屁股坐到一边的石头上。 “叽叽，叽叽！”小白狐很是不满方天朗的态度，叽叽的叫唤了两声，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咕咕！”食物的清香扑鼻而来，在这安静的山林中，突兀的咕咕声响起，方天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肚子，在山上转了大半天，还真是饿了。 低头看着吃得好不快活的小白狐，再看看墓碑前色香味俱全的吃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不知道这菜肴是谁做的？” 正想着，只见小白狐突然一把扔掉了手里的鸡，再次伸出爪子去捞碗里的红烧肉，方天朗看得眼神一滞，心想着自己不吃这菜怕是要全被小白给糟蹋了，那还不如给自己吃了，免得浪费。 找了这么个好理由，方天朗便心安理得的吃了起来，虽然这些个菜在季秋他们这些穷苦人家看来已经是顶好的了。 但是他作为方家子弟，虽只是个庶子，可肉食却也是经常有的吃的，再加上祖父偏爱，他从京都搬到甘沛县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京都有名的厨子，每天的伙食自然也差不了。 只不过最近被祖父惩罚，要在这呆上三个月，既然是受罚，总不能还将厨子带上吧？ 吃着手里的东西，方天朗心中感叹，今日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饿的缘故，他竟是觉得，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菜肴。 季家陈氏的百日祭，村里头相熟的邻居朋友都来凑热闹，季家摆了六桌席面，院子里头的男人们坐的满满的。 为了这顿饭，季家提前好些日子便开始张罗了，一共六桌正经席面，还有两桌犒劳妇人们的席面，设在季家兄弟的房间里。 季秋整整准备了八个大肘子，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还有做扣肉用的方肉、鸡蛋之类的，应有尽有。 季山也早准备了两大坛子水酒，虽然不是什么好酒，却也让没什么酒喝的村民们，能够好好的解解馋了。 光这席面上的肉、蛋之类的，就足足花了近二两银子，要是再加上那两大坛子酒水，这一顿六桌的席面下来，季家整整花了二两半银子。 这也让在座的村名们吃惊不已，这季家，什么时候发大财了，看这席面，整个村子里，还没有谁家做到过呢。 这时候路远一点儿的村民们也都来了，季秋在季冬的带领下，一起招呼客人。乡下没什么规矩，也不用祝个酒开场什么的，拖着孩子上了桌，大家坐下就开吃。 房间里头的妇人们，虽然不像男人们在酒席上那样吆五喝六的喝得热闹，却也是筷子抡个不停。 第019章极品亲戚 就在众人吃的热闹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哟，这都吃上了呀，怎么也没见有人来叫咱们？阿大、阿娘，看来咱们都来晚了，怕是连口热乎粥都喝不上了。” 女人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像是一把尖刀，划破了整个季家的仅存的那片祥和，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纷纷猜测来者何人。 更有好事者已经忍不住开口询问来者的身份，“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你们可认识？” “不认识，不过看起来好像来者不善，不会是这季山得罪什么人了吧？今日可是陈氏百日祭，如果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谁也不会在这时候过来找不痛快。” 其身测一人摇头，轻声的跟身边的人说着。 “我怎么觉得最边上那男人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其中一人盯着来人看了半响，皱眉说到。 “这不是季家老大老二吗？他们身边应该是季家老头子老太太吧，我记得之前季家这两兄弟来过几次，还跟季家闹了些不愉快。”有个与季家离得近点的连家婆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跟边上的婆子解释着。 “原来是季家人啊？今日可是季家媳妇的百日祭，他们怎么来得这么晚？还这么嚣张，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谁知道呢，你没看到那边季山的脸都黑了嘛，怕还真是来者不善啊。” 围在连婆子身边的一众婆子们听到这话，都开始议论纷纷，季家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 季秋皱眉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院门口走近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妻。而刚才开口说话的，正是季家老大媳妇，也就是季家几兄妹的大伯母。 在季老大媳妇儿看来，老三家穷的叮当响，连顿白面馒头都吃不起，每日能吃上一个杂粮团子就很不错了，又能办的出什么像样的席面？ 今日百日祭，每人能喝碗热乎粥估计就是最高待遇了。 之前她撺掇老太太让人过来传话说让季老三摆个八大碗的席面，只不过是想让季老三难堪罢了，可是没想到过季家当真办得起。 听见她一进门就满嘴的讥讽，季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对于这个大伯母她打心眼里不喜。 今日是阿娘的百日祭，他们作为主家人，姗姗来迟就算了，竟还说自家不懂礼，不去叫他们！果然够不要脸，难怪自家兄妹都不待见他们了。 见气氛有些尴尬，季秋正准备上前去说话，却听季老太太冷哼一声说道：“哼，他季山什么时候将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过？娶了媳妇就忘了娘，这样的儿子，要来何用？” 而季山原本见祖宅来人，先是一喜，正准备上前迎接，可是才踏出没两步，听到这么一句话，便生生的住了脚，面上溢满了苦涩，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过去。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待见自己，却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阿娘你可别生气，平时您可是最疼三弟的，好吃好喝没少接济他们家，今日想必三弟是忙忘了也说不准。”季大伯母的话看似安慰，却更是在火上浇油，季家老太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望向季山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狠厉起来，仿佛在看一只超级大号的白眼狼。 随着季大伯母话音落下，季山见此脸色更沉了几分。季家谁人不知，季家老太太最是偏心大房二房，最不待见的就是三房，不然自家也不至于净身出户，婆娘也不会因此积劳成疾，以至早早过世。 可是说起来，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亲人，即使心中再不舒服，又能如何，怪只怪自己没本事，不能讨二老欢心，更不能给妻儿更好的生活。 但是无论如何，今日毕竟是婆娘的百日祭，如果他们真是来闹事的，那也就不要怪他不顾兄弟亲情将他们给轰出去了。 “祖父，父母，大伯，大娘，二伯，二娘”见季山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不动弹，季安心中也是气愤不已，可是今日毕竟不是阿娘的百日祭，总不能就这么让人给掀桌了吧，所以虽不喜祖宅这些人，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对着来人一一见了礼。 季安自小便聪明，加上在烧鸡店做了多年的伙计，更是练就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此时虽然心中也是恼极了他们，却也知道今日不宜多生事端，即使心中有几万个不悦，也只能强忍着心头的怒火。 季安给弟弟季礼使了个眼色，直接来到季老太身前，像是没听到大伯母说什么一般轻声解释道：“祖父祖母你们可算是来了，阿大都等您半天了，今日是阿娘的百日祭，家里头里里外外都得打点，实在也是没腾出空来接您，您老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咱赶紧进屋去吧，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季礼收到季安的暗示，心思电转，也快步走上前来招呼道：“祖父祖母，快进屋坐，阿大刚才还在说今日你们定是有事耽搁了才没过来，一会儿忙活完了，还说让我跟大兄过去瞧瞧看是否有什么事能帮上忙的呢。” 两兄弟一人一句，一左一右的将季家祖父祖母给扶进了屋，而一旁还要再说什么的季大伯母，竟是生生被两人将嘴里的话给憋了回去，一时间有些恼怒。 两人的话语虽然客气，但是她又岂能听不出其中的暗讽之意，可是刚准备开口，却触及到季老爷子瞪过来的眼色，季大伯母嘴里的话再次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一旁的季二伯母伸手拽了拽大嫂的衣袖，朝她使了个眼色，也跟着朝院子中走去。 季大伯母见季家两老已经带了大家进去了，她也不好一直搁着门口站着啊，于是暗自跺了下脚，表情有些僵硬的赶紧跟了进去。 而屋内的季秋见大兄二兄已经过去接待，并把人引了进来，以两位兄长的才智，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才是，更何况她作为幺女，这种场合本就没有她说话的地儿，再加上她又实在是对祖宅的人没什么好感，自然不愿过去找不痛快，于是便想着找点其他事情做。 季秋打量了一番院子，见每个桌上差不多就坐了七八个人，再想到来人的态度，便取消了再加一桌的想法，算了，就让她们跟别人挤挤吧，每桌贴上两个人，也并不多。 于是，季秋便亲自去贴了碗筷，乡邻家里借来的都是长条凳，一条凳子能坐两到三个人，稍微挤挤也就可以了，倒是不用再麻烦。 做完这些，季秋转身看向季冬，却发现阿姐不见了。她赶紧四下寻找起来，正好看到阿姐转进厨房，于是就有些好奇的跟了过去。 “阿姐，你这是干嘛呢？”才到厨房门口，季秋便看到季冬一手提着几个大袋子，正往干柴堆里头塞。 “嘘！小点儿声，别让外人给听见了。”季冬朝季秋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再将干柴的位置挪了挪，刚好挡住了那几个袋子。 季秋朝外面看了看，却正好瞧见一双眼睛贼溜溜到处乱转的季家大伯母、二伯母，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恍然大悟。 原本小季秋的记忆里，季家祖父是个老实厚道的，却也是个怕老婆的，被她这个祖母吃的死死的，家中之事大多都是由这个祖母说了算。 而季家两个伯伯，一个好吃懒做，一个又特别能吹牛，整个就是一街头混混。再说两个伯母，那可都是超爱贪小便宜的主，就是以前季家穷的时候，每次两人一来，也都没少从家中顺东西，让原本便很拮据的家庭变得更为艰苦。 季冬今日之所以会这么做，怕是被这两个伯母顺怕了，看着眼前忙碌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与心疼。 今日为了办这个百日祭的席面，家里可是买了不少好东西，若是她们对自家好点也就算了，就当是帮衬他们一点。可这么多年来季秋哪能不知道她们的心思，这些东西若是全数被两个伯母要了去，那还真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季秋也参与了藏东西的行列之中，两人的速度自是比一个人快了许多，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两姐妹便将厨房与自己房间里值钱点的东西都藏了个严实。 不过季家如今才刚刚起步，也确实没什么值钱物件，甚至两人连件像样点的首饰都没有，更别说其他人了。 季冬还不放心，再次四下打量了屋子一圈，见实在没什么能藏的了，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哼，这次看她们还能顺什么去。” “噗嗤！”季秋见阿姐这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原本还有些郁郁的心情也一扫而光，“走吧，阿姐，再不回去，她们该有所察觉了。” “嗯，好。”季冬应声点头，搂过季秋的胳膊，跟着她之前吃饭的屋子走去。 第020章防备 她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小声的叮嘱季秋：“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冲动，今日毕竟是阿娘的百日祭，可不能在这时候生出什么事端，你年纪最小，想必她们也不至于为难你的。” “好，我知道了，阿姐尽管放心便是。”季秋朝着姐姐安慰的一笑，心中却是冷哼，她们最好不要来招惹自己，否则也不要怪她不客气了，她可不是以前那个被骂了都不知道还嘴的小毛丫头了。 两姐妹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季家祖宅来的女客已经被安排在了这边专门招待婆子们的桌子上，而季家老太也被安排在了桌子的最上位，旁边分别是季大伯母，季二伯母，然后才是陆大娘等人。 而季家婆媳几人正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桌上的吃食，季大伯母还时不时的夹一筷子递到季老太太碗里，一脸的讨好之色，竟是没有注意到季秋两人进来。 而除了她们之外的其他人，这时却都有些发愣的看着她们，一时间竟没人动筷子。 “冬丫头、秋丫头，你们上哪去啦？再不来，这桌上的饭菜可是都吃光了。”陆大娘见两姐妹这么晚才进来，忙笑着招呼两人坐下。 “噢，刚才前头有些事情，我们出去看了下。”季秋说着话，眼神还不住的瞟向季家两个伯母的身上，这样一来陆大娘哪儿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刚才门口的一幕她可是看得清楚的狠。 而季家几人闻言这才抬头看了过来，却是没人理会她们，继续自顾自的吃着，季冬有种错觉，这不是自己家，而是在祖家。 季家大伯母一见季家姐妹进来，立马扯了扯正大快朵颐的吃着鸭肉的二伯母的袖子，冲着两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季二伯母抬头看去，立马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示意对方稍安勿躁，便又埋头吃了起来，倒是将季大伯母气的一怔，却又不好发作。 “哎，赶紧坐下吃点吧，今日你们都是忙活一天了，想必都饿坏了吧！”对于季家这两个闺女，陆大娘可是喜欢的紧，即懂事，又能干。 “好的，陆大娘，你们也赶紧吃，今日可真是辛苦你们了，一直在厨房帮咱忙前忙后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了。”季冬端起桌上的杯子，故意忽略了祖家的人，冲陆大娘等人鞠了一躬：“各位大娘、婶子、嫂子，我替我阿娘谢过大家了。” 季秋也有样学样的举起自己的杯子，她对这边的风俗习惯还真是了解的不多，虽然这具身子的前主人从小就是在这边长大的，可是由于父母娇惯的缘故，她最擅长的就是跟父母撒娇提要求。 而一般只要她提了，即使家中再没钱，他们也都会想办法满足，这也就造成了她在整个季家一直都是被保护的对象，不曾受过半点委屈，以至于这次母亲过世，她因伤心过度而一病不起的原因。 陆大娘见两人如此，微微有些心酸，多好的孩子，这陈氏也是个没福气的，眼见孩子们都大了，她却一走了之了。 “你这傻孩子，怎么还跟这客气上了呢，你们既然找了陆大娘，那就是信得过大娘，这乡里乡亲的，谁家能没点事儿？快吃吧，一会儿这菜可就凉了，那可就浪费你陆大娘这一手厨艺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着，“就是就是，赶紧都坐下吃吧，你们在这一站，咱们可还怎么吃呢？” 季大伯母见此，不由对于姐妹两对自己等人的忽视很是不满，若不是后面还有事情要问到她们，她早就发飙了。 再次撞了撞季二伯母的胳膊，使劲的冲她使着眼色，心中暗自着恼刚才进门时自己出什么头啊，这会儿倒是不好先开口了。 季秋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却是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暗自琢磨着，这两个伯母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不成？管她呢，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真怕了她们不成。 “我说两位侄女，你家这是发大财了呀，光这席面，怕是就花了不少银钱吧？”果然，就在季冬两人坐下没一会儿功夫，季二伯母便开口了说话了。 季秋伸手在桌子下边扯了扯季冬的袖子，示意她先不要说话，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想必这话的重点还在后面呢。 见季家姐妹并不回答，季大伯母有些着恼，忍不住插嘴道：“如果你家有什么好的营生，或是有啥好门路，可别忘了你两个伯伯，他们跟你阿大可是同胞兄弟，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你们可不能忘本啊。” 季山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季家大伯母说这句话，不由得眉头紧张，紧张的看向了季秋，汽水生意可都是他两个闺女儿一手做起来的，这要是被嫂子要了去，她们可该伤心了。 而此时的季冬听完这话，也是瞬间拧紧了眉头，打虎亲兄弟，说的是不错。可是她怎么也不会忘记自家被祖父祖母净身分家出户时的艰辛，这么些年了，除了每年催自家缴纳养老的粮食之外，这两个兄弟可谁都不曾来家中看过一眼。 后来娘亲病重，家里银钱被掏空，之后幺妹又病倒了，给她抓药都没了银钱，家里更是揭不开锅。 阿大也不是没有去找过祖家，却是被他们无情的赶了出来，要不是几个好心的邻居凑了些银钱，再加上陈家舅舅们出手帮衬着，估计这会儿连幺妹也没了。 想到这里，季冬的眼神便冷了几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季二伯母，待得想要说什么，却再次被身边的季秋拉住。 “大伯母，瞧您说的，咱们哪能忘了您呐？这不是上次阿大得了您的命令，说是阿娘为季家操持了大半辈子，这死后怎么着也得给她挣个体面，办个宴席。阿大也觉得言之有理，于是想尽一切法子，差点没进迷雾山去，这才弄出这么几桌席面来，这还不是多亏了伯母提点呢。” 季秋本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说这话的时候更是一脸的天真与感激，却又将祖家那边逼着季山大办宴席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给点了出来。 甚至说季山为了给陈氏置办席面，差点儿被逼今日迷雾山，在场的众人谁不知这迷雾山的凶险，不由都纷纷的看向了季家几人。 季秋的话半真半假，季家大伯母那日来确实是要让季山大办宴席，季山也是想尽一切办法的凑钱，只不过进迷雾山这事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非是为了阿娘。可是这话在外人听来却又是真的，一时间众人看季家几人的眼神都添了几分鄙夷。 而季大伯母被季秋的几句话便噎的出不了声，即使她们面皮再厚，也不好当即翻脸，至少在她们达到目的之前不会这样做。 “怎么跟你大伯母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你娘是怎么教你的，还不跟你大伯母道歉？”季大伯母不好说话，可是不代表别人不能，这不，季老太太发话了。 只是她此话一出，季秋瞬间便红了眼眶，一脸委屈之色的看向季老太太，声音也变得哽咽，“祖母，我我并没其他意思，只是只是” 季秋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看得周围的几个婆子那叫一个心疼。季冬本是个泼辣的，原想着反驳祖母两句，可是收到季秋递过来的眼色，先是一愣，随后便立马反应了过来，于是一把搂住自家妹妹，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着。 “幺妹不怕，咱阿娘过世得早，你从小又是多病多灾的，祖母她老人家是个明事理的，又岂会错怪了咱们？来，咱们一起给祖母陪个不是，祖母她老人家定不会怪咱们的。” 她的话说的声音虽小，却一字一句的落入了众人的耳朵里，更是狠狠地抽打在季家老太太的脸上。 屋子里这般说起来，免不得就引起了院子里男人们的注意，此时院子中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往屋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季山一身紧绷的站在门口，面色铁青，屋内更是隐隐传来抽泣声。 “阿大，发生什么事了？”季安、季礼两兄弟一见这情况，赶忙走了过来，扫了眼屋内，见两个妹妹相拥而泣不由得也是一愣。 “碰！”就在这时，碰的一声重响从旁边的桌子上传来，在这原本就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更是突兀。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陈家老太此时正一脸难看的盯着季家老太，刚才的声音是她把碗筷重重砸在了桌上。 陈老太太至始至终都在里面那桌上坐着，由于本就对季家祖宅的人有意见，见她们进来，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要不是看在今日时机不对，她还想找她们要个说法呢。 原本她并没心情理会季家人，此时见季老太竟然在女儿的百日祭上还敢埋汰自己女儿，却是再也忍不住。暖暖是电脑白痴，后台改版后，各种不适应。终于学会更新了，给自己点个赞。呜呜。以后不会断了，每天努力码字更新！ 第021章口舌如刀 “这都是些什么人呐？还能不能好好的吃个饭啦？今天是什么日子，由得你们在这胡闹！”陈老太的声音中透着股明显压制的怒意。 “哟，我倒是谁呢，这不是亲家么，怎么？话都不让人说了？我教训自家小辈，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这边话音刚落，季家老太就不乐意了。 眼见着两人就要掐起来，季秋赶紧拽了一下还抱着自己的姐姐，这要是再不过去劝，事情怕就要闹大了。她可不希望自己辛苦布置的一切就这么被人给破坏了。 “祖母、外奶，你们都消消火，看到你们这样，阿娘她泉下有知，也会不安的。”季冬其实很想外奶一家好好的教训一番季家这一群人，可是今日也确实不适合再闹下去。 “哼！”想到自己的女儿，陈老太的眼中闪过深深的悲痛和愤恨，若不是因为季家，她又怎么可能早早过世，让她这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刚想发作，可是触及外孙女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再大的怒火也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悲痛，她一把搂过季冬，失声痛哭，一句句我苦命的孩子，惹的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直抹眼泪。 “外奶”见她如此，原本还在劝着几人的季冬也忍不住痛哭起来，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众人均放下碗筷上前安慰。 季秋在一旁也是看得心酸不已，然而更多的还是无奈，原本是想让姐姐去劝架的，这下好了，哭成一团了。 “阿娘，岳母。”季山这时候才从门口走了进来，“今日你们能来参加婆娘的百日祭，我季山深表感激，死者为大，我不希望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季山的声音沉痛而又恳切，刚才的事情他可以说是从头看到尾，他本以为自己父母能来参加这百日祭，便说明他们对自家还是有那么一丝关切的，可是季山的眼眸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 “祖母，都是秋儿的错，秋儿惹您老人家生气了，阿娘刚走，秋儿暂时还无法接受，所以话语间才唐突了大伯母，只是秋儿实在不知，秋儿到底哪儿做错了，才惹得您如此生气，秋儿在此向您陪个不是，还忘您看在早逝阿娘的份上，原谅秋儿。” 季秋这时候也走上前来，一手紧紧的揪着父亲的衣服，躲在季山的身后，只是探出一个头来，一脸怯怯看着季家老太一行，泪水更是像那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滴答答的往下落，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可怜的孩子”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闪过这样的想法，而看向季家人的眼神也变得鄙夷起来。 “这老太太心肠也太狠了，好歹秋丫头都是她的亲孙女！” “这还是在儿媳的百日祭上，当着咱们这么多人的面就如此欺负秋丫头，这要是换做平时，还不知会如何对她呢。” “可不是嘛，方才我可是就在跟前，这丫头也没说错啥话呀，这老太太咋就恼上了呢？” “谁知道啊，你看把这丫头给吓得” 婆子们平时闲的没事，最喜欢的就是说些东加长西家短的八卦，这下又岂会错过，季秋这么一个看似无意的动作，却像是被乡亲们抓住了话头，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开始议论起来。 而这时候，原本还在院子里面喝着酒的季、陈两家的男人们，也闻讯赶了过来，屋子里面顿时被挤得满满当当，院里有好事者也想跟进来瞧瞧，可惜屋子太小，就只能在屋外张望了。 季秋一看这架势，暗地里拽了拽季安的袖子，低声说道：“大兄快去院子里招呼着，一会儿人太多怕是会出事。” 季安点头，带着季礼拨开人群走了出去，没多久，围在门口的人便相继散去。 “行了，如果不想呆就都给我滚回家去，少在这给我丢人现眼。”季老爷子不知何时挤到了季山的身前，满脸怒气的对着屋内的季家婆媳训斥道。 屋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季家老太本来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气得脸色发青，正一脸阴沉的看着季秋，还想要在教训一番的，此时被季老头儿这么一喝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虽强势惯了，可此时也不好当众搏了自家男人的面子。 “阿娘，秋丫头年纪小，也并无意冒犯长嫂，您就不要再生气了，咱们坐下来好好吃饭。”季家最会来事的就是季家的二伯母，这也是二房为何最得季老欢心的理由。 季老太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便不在理会，算是顺着二儿媳递过来的台阶下了。 而陈家那边，陈家两个舅母也在温声细语的劝着陈老太太，气氛倒算是缓和了下来。 一旁的宾客们见此也都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接着坐回座位接着吃起来，不过这时候的气氛明显压抑起来，众人也没心思聊天了，各自沉默的吃着碗里的东西，想要尽快吃罢回家了。 季山有些落寞的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此时的他只觉得一股无力之感袭遍全身，对任何事情都没了兴趣。 “阿大。”一直躲在季山身后的季秋明显注意到了他此时的变化，不由得轻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季秋有些担心的看着父亲的背影远去，想了想还是没有追上去，或许此时的父亲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她很能理解父亲此时的心情，因为在前世，她也经常遇到。 “三弟，三弟，你等等。”就在季山即将踏进房间门槛的时候，季老二追了上来，急急的一把拽住了季山。 “二兄可是有事？”季山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二哥，不知他这么急急的追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嘿嘿，听说你家今日可是发达了，怎么也不想着点二兄。当年二兄可是最疼你的，你可不能忘本啊，有啥好的门路，可别忘了提携提携二兄啊。” 季老二双手不停的再身前揉搓着，满脸的笑意。 只是这笑容看在季山的眼中，却是有些刺眼。当初家中饥寒交迫，婆娘卧病在床，幺女昏迷不醒之时，他们并无一人问候。 如今在两个女儿的努力下，家中生活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而此时婆娘更是尸骨未寒，他们这一个个的却打起秋丫头汽水的主意来，这怎能不让他心寒。 “三三弟，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季老二被季山看得有些心虚，却仍旧硬着头皮站在这里。 三弟这人他是最了解的，老实巴交的，没什么花花肠子，对父母也算是孝顺，所以他才会有之前那一问。只是没想到，这次的三弟竟然表现得这般冷冽，光是那眼神，便觉得让他有些发憷。 他哪里知道，平时季山什么事都不喜欢跟他们计较，只是因为他们毕竟是他的家人，可是今日他们所作所为，却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你回去吃饭吧，我累了，想歇息一会儿。”季山连跟他多说一句的心情都没有，淡淡的留下这么一句，便径自关门进屋了。 “啐！”季老二看着关闭的房门半响，这才回过神来，恨恨的啐了一口，眼神闪烁的往回走。总有一天，他会查到的。 由于中间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在座的也没多少心思聊天了，各自埋头吃饭，很快大部分客人便告辞离开了，只留着陈家一行人，帮着收拾。 季秋见桌上的菜还剩了些，便叮嘱陆大娘她们回去的时候带点儿剩菜回去，季家这办席面办得丰盛，菜里头有肉又有蛋的，自然比普通人家的菜油水足，众人自然不会拒绝，笑着应了下来，自顾自的折着吃食回家去了。 季家一行自然也留了下来，只不过他们留下可并不是为了帮忙的，季家老太爷犹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坐在座位上一动没动，季家老大老二在旁边聊着天，议论着季山家突然发达的事情。 “阿大，您看这老三家的，办个席面都这般体面，您说他家里是不是发财了呀？要是您知道他家有啥好门路，可得想着点咱们，咱也都是您的亲生儿子不是？” 在季山那里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季老二有些不死心，看着不言不语的父亲，满脸堆笑的撺掇着。 其实他心中也不是没怀疑过自家老爹，毕竟季山一家一直穷困潦倒，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若不是有人接济，他还真想不到是什么能让一个家庭在短短不到两月的时间里，便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老三家能有如今的日子，那是他的本事，既然之前我们便将他给分了出来，那么他今后会如何便与我们无关，我也没脸面干涉。”季老爷子淡淡的瞟了一眼自家二儿子，面无表情的道。 尽管他心中也十分好奇季山家这些日子发生了些什么，但他更清楚自己几个孩子性子，这些年对于自己婆娘背着他做的那些事情，他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第022章福祸因缘 想起那年季山一家被身无分文的赶出老宅，他的心中仍旧充满了愧疚，而从那以后，季山一家像是被自己遗忘了一般，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 所以相对于身边的几个孩子，此时他心中最为亏欠的便是三子季山。此时见二子的话语中明显的妒意，季老太爷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阿大，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咱们是亲兄弟，又不是外人，既然三弟能有这么好的营生，帮衬着咱们兄弟不也是应该的嘛。阿大，你可不能不管咱们啊？” 听到老爹的话，季老二心中暗暗咬牙，面上的笑容却是不减半分。 “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三儿如何发的家，我也不曾知晓。”季老太爷被纠缠的烦了，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起身在院子里四下打量起来。 季家他也曾来过一两次，他记得门口有一颗大梧桐树来着，不知如今还在不在，刚才竟是没有注意。 看着季老爷子离开的背影，季老大同季老二，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心中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而季家的两个儿媳更是直接，见各桌上的客人已经离开，季家姐妹也都忙活着收拾东西，并没人注意她们。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双双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季家姐妹虽然一直在忙活，但也时刻注意着这两人的动作，此时一见她们离去的方向，不由得相视一笑，倒是不担心被藏起来的食材会被从柴堆里翻找出来。 果然，两人进去了没大一会儿，便一脸失望之色的走了出来。原本想着季家能办这么体面的席面，想必准备了不少东西，如果能弄上一点回去，也能改善改善家人的伙食了。 却没想到转了大半天，竟是一无所获。早知道她们就不该让那些个帮工们将剩下的吃食都带回去了，至少也要分上一份。 两人一路骂骂咧咧的来到院子里，每个桌上都要过去瞧上一眼，看看是不是还有能带回去的。 “我说秋丫头，你们办这么体面的席面怎么也没见多准备些东西？就不怕东西不够到时候失了颜面？” 季二伯母一边挑拣着桌上还能吃的东西，一边状似无意的说道，“家里小黑还怕是饿坏了，我给它捎点回去。” 季秋心中一阵鄙夷，明明是要带回去自己吃的，却非说是给狗吃的。心中如此想着，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二伯母说的是，可咱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手里所有的银钱都用上了，能办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是极限了。” 其实今日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也不过是十两银子，上次方家汽水订单的银钱就足够了，可是这些却是绝不能让她们知道的。 季家两个伯母一听这话，心里不知不觉却是暗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那就不难理解了，怕是这季老三打肿脸充胖子，倾尽家财只不过为了挣些颜面罢了。 季二伯母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的，办了这一顿席面，这季老三家怕是几天都揭不开锅呢，如此想着，原本郁郁的心情便又兴奋起来。 一旁的季大伯母最初还有些不明白弟媳傻乐个什么劲，不过细嚼了一下季秋的话之后，立马就得到了跟她一样的想法。 其实人呐，就是这样，有时候很难接受别人家比自家过得好，特别是当看到原本比自家差很多的人，突然间变得比自家强很多的时候，那心里是极度不平衡的。 季秋在一旁偷偷瞧着她俩的神色变化，心里越发鄙夷。这两个不愧是妯娌，连脾气秉性都差不多，看她们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真是欠收拾的很。 季家老爷子从院子外头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自家两个儿媳妇有说有笑的往袋子里边装剩菜，而自己两个儿子正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聊天说话，而小儿子正低头站在他们身前，一脸的尴尬之色。 季老爷子知道小儿子平日与三儿一家走得最近，今日也没等他们，早早便过来帮忙了。这会儿被两个大儿子叫住，怕还是为了三儿家为何会突然发达的事情。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就阴沉了几分。 再看季家两个丫头，以及陈家的人都各自忙碌着手里的活计，收碗的收碗，擦桌的擦桌，都没人理会他们。 两厢一对比，老爷子觉得一张老脸都丢尽了。正好此时季老太太才从屋子里面出来，他于是二话不说，撵了众人往家走去。 季家几人虽不大情愿，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在跟在他身后走了。 见她们出了门，季冬、季秋两姐妹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小跑上前，一把就将院门给关上了。 原本季山在里屋听爹娘兄长们要走，准备出来送送，却正好看到两个闺女如此，心中再次叹息一声，很不是滋味。老宅的人再不好，毕竟是自己的爹娘兄嫂，可是他也知道，这也怪不得两个孩子，他们的所作所为也着实让人心寒。 老宅那边的人走了之后，众人也没有什么心情说话，在陈家两个舅舅舅母的帮衬下，院子里很快就收拾妥帖了，桌椅啥的，季安和季礼也一一的送回了邻居屋里。 见收拾的差不多了，陈家一行也告辞了，季秋和季冬跑去厨房取了不少的吃食，给陈家人带回去。陈家人自是不愿意收下，推辞着。 “秋丫头，跟外奶就不要客气了，这些日子你们的花销着实不小，还是自家留着吃吧，特别是你，秋丫头，身子骨才好利索，是该好好补补，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子。”陈家老太太心疼的将季秋搂在怀里，心中很是感叹了一番。 在老太太看来，经过这些日子的变故，小外孙女倒是懂事了不少。可是一想到季家老宅一行人的行径，她心中也是暗恨不已，“今后你们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外奶。有外奶一口吃的，也就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外奶，您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并且一天比一天好。”季秋抱着老太太的胳膊，认认真真保证着。 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虽然不如前世逍遥，但是周围却有许多关心自己的人，这对她来说却是非常难得的。 “外奶，这些东西您就带回去吧，这都是今早置办的，厨房里的东西都放不住，你们拿回去之后几家分分也没剩下啥了。这些年要不是有你们帮衬着，秋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外奶，舅舅舅母，你们就收下吧，这也是秋丫头的一份心意，你们若是不收啊，咱们也吃不掉这么多。这天气越发的热了，放不了一两天可就得坏了。”季冬也忙在一旁帮腔。 “即如此，那我就做主收下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后面的事情你们处置吧。”陈老太太看了眼季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天色，干脆应了下来。 这季节，谁家也没有闲着的，一大早便过来了，家里还许多事情要做呢。 待得将陈家人送出了院子，季秋这才轻呼了一口气，心中也是感叹不已，这陈家一家倒是真心疼爱阿娘的。 “阿姐，能跟我说说老宅那边的事情么？上次大病后醒来，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季秋一边帮姐姐擦洗着碗筷，一边好似不经意的问起老宅的情况来。 季冬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也只是好奇，并无异样，再加上这些日子幺妹实在懂事，季冬觉得，是该让她知道老宅的一些事情了，于是便慢慢的说了起来。 季家有四兄弟，老大季海，好吃懒做，却因为是季家长子，季老太太格外看重些，毕竟在老人的心里长子才是养老的那个。 而老二季洋从小便能说会道，很得老太太欢心，有什么好的也都想着他，季老太太也早早的为二人定下了婚事。 可是到了自家爹爹这里，因为是三子，前边两个孩子娶亲已经花了不少的银钱，便想着让老爹娶一个不要钱的媳妇儿，可是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直到爹爹二十二岁都还未能成亲。 那年陈氏出门走亲戚，路过一个一条小河的时候，一不小心掉进了河里，刚好被外出做工回来季山看到，帮忙救了上来，两人也因此滋生了一丝情愫。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不知怎的，这事竟然被季老太太知道了，于是便到处传言说陈氏不守妇道，故意勾引自家儿子等等，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陈氏也因此名声尽毁，再嫁他人已是不可能。 可能是陈氏对季山这个救命恩人也有些心思，最后竟求得陈家一文聘礼未要，答应了她与季山的婚事。陈氏在陈家素来最受家人宠爱，嫁过来时还带了不少的嫁妆。 可是到了季家之后，季老太太却是各种刁难，说是要立规矩。陈氏向来柔顺，加之对方又是长辈婆婆，为了不让季山为难，便也就忍气吞声的过了两年。 直到有次因为立规矩害的陈氏流产，陈氏这才忍无可忍的以死相逼，让季山带她离开老宅，出来单过。 第023章亲人还是仇人 陈氏很少有这么强硬的一面，陈氏在老宅这些年所遭受的一切季山都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然而自家娘亲素日来的强势，却又无可奈何。 可是这次，当他看到婆娘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痛不欲生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之后阿大阿娘就这么搬出来了吗？”听到这里，季秋心中一阵唏嘘，这剧情，完全都可以拿来写了。 作为一个资深的网络作者，季秋承认，自己又开始忍不住想将这些变成故事情节了。 “是啊，阿大觉得亏欠阿娘太多，最终同意了分家，可是伯父伯母他们又怕爹娘分去老宅的财产，阿娘的嫁妆他们也不想给，所以就一直不同意分。”季冬手里的动作不停，手中拿着一个碗狠狠地擦洗着，就像是要将碗底擦个洞。 “直到后来阿娘被逼得没办法，决定净身出户，甚至还同意让阿大每年送两百斤粮食给祖父祖母，算是养老钱，他们这才同意分家。不过当时阿娘也说了，从那之后老宅人生老病死都与咱家无关。” 季秋在一边认真的听着，虽然故事的主角并不是自己，却也让她觉得异常的恼怒。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如此，若是早知道这些，她今日即使是砸了席面，也要给她们多贴些堵。 “那阿大阿娘为何不回陈家，而是选择在这迷雾山脚下生活？”关于迷雾山的传说，季秋这些日子也了解到了一些，这里的人大多都很迷信，这么一个‘不详’之地，应该不会有人入住才对。 “阿娘虽是女流，却也有着自己的坚持，与季家脱离关系之后，阿大阿娘便选择了这个地方落脚，阿娘当时想的很简单，这个村子在娘家与婆家之间，离得两边都差不多远，以后若真是有什么事情，也能有个照应。” 两人说着话，便已经将碗洗好了，于是又从一旁拿过竹篓，用干布巾将碗擦拭一遍，然后又将各家的碗给区别开来，一会儿好拿去还人家。 季秋再次感叹，阿娘这一生还真是艰辛啊。 “咱们这个院子是二兄出生之后才建的，阿大阿娘刚分家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就在前面那里挖了个窑洞，慢慢熬日子。”季冬说着，用手指了指院子最东头的那个破旧的窑洞。 “所以阿娘的身体也是因为这样才会累垮的吗？”季秋听到这里心中觉得酸楚，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的日子阿大阿娘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只不过是吃了几顿杂粮团子，就觉得受不住了，可是他们，那时候怕是连个杂粮团子都是奢侈品吧。 “行了，东西差不多都整理好了，家中做的糕点应该还有一些，咱们用几个碟子分开装着，每个借给咱们东西的邻居家里都送些过去吧。” 季冬并没有回答季秋的话，只不过眼神中的黯然怎么也掩饰不住。 季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咬牙，今后如果有机会，一定得好好的教训下老宅的人。她再傻也想的出来，想必阿兄阿姐们也是跟着吃了不少的苦吧。 “阿姐，那四叔呢？四叔看着人还不错，又为何到现在还没成家？”季秋紧跟在季冬的后面，帮她将糕点打包，想着今日阿姐真是明智，早早的就将东西给藏了起来，不然的话此刻怕已经被两个伯母给拿光了。 “四叔”季冬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之中，良久之后，这才缓缓的道，“其实四叔是阿大几个兄弟当中与阿大关系最好的一个，他的性子直爽，为人憨厚，那时候也没少帮阿大说话，以至于家里兄弟都不怎么亲近他。” 说到这里，季冬顿了顿，然后回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季秋，“幺妹，如果今后有可能的话，咱们帮帮四叔，好不好？” “嗯，我知道的，你还没说为什么四叔到现在还没成亲呢。”对于这件事情，季秋并没有多少意外，而她也早就有拉拢这个四叔的想法，即使季冬不说，她也会这么做的，她现在更好奇的，还是四叔的婚事。 季冬得到季秋的回答，高兴的点点头，这才接着说道，“大伯父、二伯父两家是什么样子，你今日也见到了，老宅本就没多少银钱，靠着那十几亩田地，能供着他们坐吃山空就已经很不错了，祖母又哪里舍得银钱给四叔娶亲。” 季冬越说越气愤，到最后竟是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四叔肯定也是怕像阿大这般被他们欺负，所以就一直没提娶亲这事儿的。他不提，祖母他们更是乐得自在，也就一直都没人管四叔的事儿。” “哦，原来是这样啊。”季秋听完这些，倒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事情。 两姐妹将碗筷分好，一家包了一份糕点，然后相携着一起往邻居家里送去。 再说老宅这边一行人出了村口，便再次忍不住猜测起季山家的事情来。 “嫂子，你说这三弟家怎么会突然变得有钱呢？前些日子你不是才来过吗？也没听你提起过。”季二伯母手里拎着从季山家里打包出来的吃食，凑近了季大伯母问到。 “谁知道呢！上次我来的时候，可是见他家连碗面疙瘩汤都吃不上了，那秋丫头也是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呢，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我还以为她醒不来了呢。” 季大伯母瞟了季二伯母一眼，很是不耐烦的应声。 “哦，那就奇怪了，你们说，会不会是老三家那两个丫头”季二伯母的话并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那若有所指的眼神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是说”对于八卦事件的敏感，女人们几乎都有一种本能，这边季二伯母的话音刚落，那边大伯母便双眼放光的看了过来。 “谁知道呢，听说她们两姐妹最近经常往县城里跑，咱们隔壁家的李大娘遇到过好几次呢。”季二伯母砸吧着嘴，一脸的若有所思。 听得这话，除季羽以外的其他人也都一脸好奇的看了过来。 “那你可知道她们去做什么了？”季老二闻言眼睛不由一亮，颇有些急切的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季二伯母有些遗憾的耸耸肩，她若是早知道她们在干嘛，还用的着在这瞎猜。 “我就不明白了，这短短得一个多月时间，她们两个女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呢？又究竟是靠的什么突然赚的这么多钱？” 季大伯母皱着眉头，撇着嘴。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三两步来到季家老太太身前，伸手扯住她的衣袖，一脸惊骇的说到。 “阿娘，听说当年三弟媳妇便是不守妇道之人，您说她们姐妹俩会不会” 接下来的话，季大伯母并没有说出口，可是在场的人却都明白接下来的意思。 一旁的季羽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出声了，“大嫂，这话可不能乱说，季冬和季秋都还是未出阁的女孩子，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她们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我乱说？我说什么了吗？”季大伯母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立马叉腰反驳道，“她母亲当年不守妇道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谁知道她的两个孩子会不会跟她一样的不要脸，做出些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其实季家老小都知道，当年的事情，都是季家老太太一手操作的，季大伯母也只不过是一时说顺了嘴，可是没想到季家最没有话语权的季老四，竟然也敢上前来指责她的不是，这让她怎么能忍。于是话语间更是豪不客气，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脱口而出。 “大嫂，当年三嫂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如今人都没了，你怎可再这样说她。你就不怕她在天之灵来找你吗？” 想起当初那个温柔贤淑，任劳任怨的三嫂陈氏，季羽心头的怒火更甚，话语间也已经没了平时的尊敬。 “放肆！有你这么跟大嫂说话的？还不向你大嫂道歉！”季羽话音刚落，季老大就一个大耳巴子就呼了过去，季羽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季羽倔强的盯着自己的大哥，一声不吭。 见两人僵持不下，季老太太就低声骂了起来，“行了，为了一个‘外人’，兄弟两个闹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外人”两个字季家老太太咬的特别的重，想起之前在百日祭上那个老四这个不孝子不帮着她，竟帮着外人说话的样子，她就恨得牙根痒痒。 老太太素来强势惯了，家中一应大小事情都要她说了算，如果不顺她的意，那么，在她看来，就是大逆不道！ “既然你说她们没有做什么败坏门风的事情，那你说，她们的钱是打哪儿来的？”季老太太板着一张脸，一手指着季羽，声音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她们”季羽刚想要说她们是在县城做汽水生意赚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第024章财帛动人心 “她们怎么了？你怎么不说了？如果她们不是在外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又有什么不能说的？”见季羽再次沉默下来，季大伯母冷哼一声，声音也变得尖锐和嘲讽。 “她们只不过是去城里面做了点生意，靠自己的一双手养活自己罢了，这有什么不好？你们又何必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季羽的这番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向来是个沉稳而又内敛的人，这翻表现倒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方才众人左一句伤风败俗，又一句败坏门风，顿时让季羽觉得这一家子怎么都如此的不可理喻。忍无可忍之下，他还是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他不想让众人继续误会下去。 当年三嫂三兄三嫂被家人欺负的时候，他因为年幼，人微言轻，虽然心中为他们不平，却也并不能为他们做什么。 可是这一次，事关两个侄女的名声，他再不能坐视不理了，即使做不了别的，最起码为两人辩解几句，不让人破坏她们的名声总是可以的吧。 “做生意？”季大伯母冷笑一声，“哼，做什么生意能这么赚钱？再说了，生意又哪是那么好做的？短短时日便能赚这么多钱，光是那几桌席面，就得好几两银子吧，要是钱那么好赚，他们家早发财了，还用等到现在？” 虽然心中隐有猜测，但是她们怎么也没办法承认这一点，之前自家也做过生意，但是每天起早贪黑下来，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钱，于是便也没了兴致，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如今听说是那两个小女孩做生意赚的钱，她又怎么能够相信，难道自己竟还不如两个孩子不成？ 季羽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滞，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竟然天真到跟他们辩解，如果他们是讲理的，也就不会出现三嫂早死的事了。 “行了，你们这一个个的有完没完，还嫌今日不够丢脸吗？”一直都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季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几个儿子儿媳的性子他是最了解的，大儿媳会如此说话，为的不就是激怒幼子，套出三子家的收入来源罢了，要是真让她们知道了，今后又岂会不做点什么？ 见到自家很少管家务事的老叶子发话了，众人很是识趣的闭了嘴，只是心里头的算盘，却是打的噼啪响，既然知道季山家的钱是做生意赚的，那么如论如何也得去分一杯羹不是。 这么想着，季二伯母朝着自家男人使了个眼色后，自己便笑盈盈的走到季老太太的另一侧站定，伸手搀扶着老太太，缓步往前走去。 而季老二收到媳妇儿的暗示，瞬间便明白了过来，知道这是到他的发挥时间了。 季老二有意无意的走在季老四的身侧，揽过胳膊，一脸关切的问季老四城里的活计做的如何了。在他的有心带动下，两兄弟走着走着，便离开众人有一段距离了。 季老二本就是个能言善辩的，身为二儿子，非长非幼，能在季家混得这么有声有色，全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于是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将问题再次引到了季秋姐妹的生意上面。 “四弟，你大嫂子说话有些直接，你不要跟他计较，二兄相信，三弟家的那几个孩子都是好的，绝不会做出那些有辱门楣的事情来。” 季老二拍拍季羽的肩膀，一脸的意味深长，“但是你也应该知道这人言可畏，不说咱们家里，就是今日去三弟那里吃酒的村民，又有哪个不好奇的？” 季羽点点头，其实他心中也明白，即使要隐瞒也隐瞒不了多少时日的，可是他就是看不惯自己都家里人这般欺负三兄一家子，他们已经够可怜的了。 季家老爷子看着身后窃窃私语的两个儿子，再瞅瞅前边一副事不关己的婆子媳妇，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再说了，你即使不说，用不了几天大家伙儿也会知道的，更何况你这般藏着掖着，人家还真以为这其中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到时候即使真的是做生意赚的钱，人家也不会相信了。” 季老二亲热的搂着弟弟的肩膀，话语中透露的是无比的关心。 季羽本就是个老实人，被他这么一忽悠，想想还真觉得就是这么个理，于是便将前两日去季山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重点还是季家姐妹的那个汽水生意。那日他有幸尝了一杯，那味道，还别说真的是很特别，酸酸甜甜的，还格外的清凉解渴，也难怪会卖得那么好。 听季羽这么一说，季老二顿时就来了精神，如果能将这配方给弄来，那么 且不说这些人如何，季秋两姐妹好不容易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干净，天色便已渐渐暗了下来。随便弄了点东西吃了，两姐妹便早早的上炕歇息了。 今日忙活了一整天，还真的是累了。 可是到了炕上，季秋却是睡不着了，想起自家这有些破旧的院子，以及今日差点将自己摔个跟头的那凹凸不平的地面，心中又开始活泛起来。等啥时候有了闲钱，一定得将这个院子翻新一下，如果能盖上一栋青砖房，那就再好不过了。 “幺妹，想什么呢，睡不着吗？”季冬见妹妹翻来覆去的不睡觉，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于是开口问到。 “没，没什么。”季秋被这么一问，却是彻底的惊醒了，就自家现在这般光景，最重要的还是要多多赚钱，保证衣食无忧的情况下，才能想其他的。 “赶紧睡觉吧，阿姐，明日一早还要跟大兄一起进城呢。咱们手里的银钱不多了，得再挣些才是。”收起自己的思绪，季秋连忙笑着应和。 “嗯，好，你也早些睡。”季冬点点头，转身又睡了过去。 见姐姐睡了，季秋怕再吵着她，便只好一动不动的趟床上挺尸，或许今日真的是累极了，没过多久，便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季家三兄妹便搭上周大爷家的骡车来到了烧鸡铺子，金掌柜见季安带着两个妹妹一起来了，很是热情的打招呼，“回来了？家里的事情都办好了？” “嗯，办好了。”季安有些奇怪，往日这金掌柜对自己都是爱答不理的，今日怎的这般热情起来。 “你们不在的这几日，可是有不少的顾客都跑来问汽水的事情，眼见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咱这烧鸡生意却是不如从前了。”金掌柜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先前连他都没想到，之前那么不看好的生意，如今在这城里会变得这般火爆。 听到有不少人打听汽水的事情，季秋三人心中也很是欢喜，却都没有吭声。 季秋盯着金掌柜看了半响，虽然前世她只是个网络作者，可是好歹也活了二十多年，心性自然不是十几岁的孩子能比的。 她一直很相信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时一见这金掌柜的模样，心中不由猜测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见兄妹三人都只是看着自己不接话，金掌柜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金掌柜，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咱也不算是外人了不是？”见金掌柜如此模样，季秋有些好笑，便也没再拿乔，直接问到。 “既然小侄女都这般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金掌柜搓搓手，满脸的笑意，“你看啊，你们姐妹几个做生意也确实不容易，整天忙前忙后的，人累不说，这赚得也不是太多。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愿意将方子转让给我的话，我定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季秋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之前这金掌柜就打过秘方的主意，只是那时候汽水才刚刚做出来，还不见得能好卖，所以见自己拒绝了，他也没勉强。 可是现在显然汽水已经小有名气了，如果这个时候入手的话，却是最好的时机，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有一份不错的收入。 “金掌柜说笑了，咱们还能不信任您吗？只是您也知道，就如我之前所说，我们姐妹还想靠着这个攒点嫁妆呢。”季秋半开玩笑的说着，心里却是在想着另一件事情。 这汽水如今虽然好卖，但是由于制作简单，如果一些有心人想要盗取秘方的话，用一些特殊手段，还是比较容易的，就像在前世，不管你多么牛的产品出世，用不了几个月就会有仿制品出现，甚至不久之后超越原来的产品。 像这样一直死守着配方也不是个事，还不知道自己这汽水还能卖多久，等到盗版货出来了，生意上肯定是会有所影响的，于是她想了想又轻声说道，“金掌柜，您也知道，我跟阿姐都是闺阁女子，在外抛头露面也确实不太好，这样吧，再过几天，过几天等咱的汽水生意稳定下来，咱们再来谈秘方的事不迟。” 见季秋终于松了口，金掌柜也是大松了口气，在他看来，多给她们几天时间又能如何，反正也跑不掉，对于这汽水的配方，他是势在必得的。 第025章正式开张 “那行，咱们可得先说好了，以后你这配方如果要是转让的话，第一个可要想到我啊？” 金掌柜有些激动，虽然还有些遗憾没有立马拿到方子，但他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只要对方答应下来，就不怕没机会。 他这边是高兴了，可是季安、季冬两人听到季秋有把配方转让的意思，一时间竟是大惊失色。如果这配方要是没了，她们的摊子肯定就开不成了。 这些日子卖汽水的收入一天比一天好，对他们来说，这就如一会下蛋的母鸡，如今季秋要把母鸡给卖掉，他们如何能不急。 可是当接触到季秋递过来的那稍安勿躁的眼神后，两人又安稳了下来，自家这个幺妹，虽然年幼，却是个极有主见的，就凭她做生意这本事，应该不至于让自己吃亏才是。 等到两姐妹出摊之后，季冬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幺妹，你怎么就答应金掌柜将配方卖给他了？到时候咱们家怎么办？” 季秋摸了摸鼻子，很是无奈的说道，“阿姐，其实我也不想卖啊，可是你也知道，这制作汽水的方法太过于简单，再加上如今咱们又卖得这么好，肯定是有不少眼热的。这些人中只要有那么一两个有心人，要不了多久，便会有其他地方也开始卖汽水了。” “不会吧？这配方不都一直在咱们手里吗？他们怎么会有？”季冬闻言大惊失色。 “阿姐，其实咱们做人呢，并不能太贪心，咱们姐妹现在在这里没权又没势的，又能守住这配方多久呢？一旦这汽水在县城彻底的卖开了，你觉得就不会有人眼红？更何况，咱们这配方也实在是太过简单了些。” 季秋的话说的缓慢，然听在季冬耳朵里就犹如当头棒喝，是啊，姐妹两个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能安然的做生意到现在，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想到这里，季冬的眼神有些黯然。两人说了没一会儿话，渐渐的，便有顾客上门了，两姐妹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前两日咋没见你们出摊啊？我可是等了好久都没见你们来。”一个路人接过手里的大瓷碗，狠狠的喝了一口汽水，有些好奇的问。 “哦，不好意思啊大哥，是这样的，前几日家里头有些事情耽搁了。”季秋笑意盈盈的说着话，又给他加了大半碗，算是交个好人缘了。 “噢，是这样啊，难怪呢。”那人道了声谢，这才开口说道，“昨儿我听说城西那头有家叫明月茶馆的，也有卖这个汽水的，而且还是水果味儿，不过那个卖得比这可是贵多了，像咱们这些个平民百姓，可是喝不起。” “你说什么？”季秋刚开始还只是淡笑的听着那人唠叨，可是才听了两句，整个人就惊住了，“你是说城西头也有人在卖汽水？而且还是水果味的？” “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具体的我还真不清楚。”那人被季秋这神色给吓了一跳，见她那副激动模样，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啊，谢谢这位大哥了。”季秋朝着那人道了声谢，与季冬对视一眼，心中都暗道糟糕，这刚才才说了这事，怎么立马就出状况了呢。 季秋心中浮现无数个念头，虽然之前便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变化来的太过突然了，竟是弄了自己个措手不及。 季秋想了想，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准备往城西的明月茶馆跑。 季冬反应的快，一把便将人给拽住，“幺妹，你干啥去？” “我过去瞧瞧怎么回事。”季秋回头看着姐姐，眼中满是担心。 “幺妹，你先不要急，这件事情咱们从长计议，等一会儿咱们收了摊，再一起过去不迟。”季冬可不放心让妹妹一个人过去，万一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那可就不好了。 季秋看了看摊子，再看了看大街上逐渐多了起来的行人，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勉强收起心思，接着卖起汽水来。 其实她心里想的很简单，只不过是想去确认一下。既然人家已经推出了新款的汽水，那么她再怎样也都是无济于事了。 耐着性子将今日的汽水卖完，两姐妹快速的收了摊子就去寻大兄商量。看着两个妹妹急吼吼的模样，正在烧鸡铺里忙着收拾桌子的季安见了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季秋简略的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拉着姐姐就要往外走，“大兄，这些碗就交给你帮忙收拾了，我跟阿姐去去就回。” “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季安得到这个消息，哪里还等得住，再说了，他也不可能放心让两个妹妹单独过去。 转身跟店里另一个伙计说一声，让他代为请假，便带着妹妹往城西走去。 季安做活的烧鸡铺子，在县城比较靠北的地段，离城西倒是也不是很远，三人走了大概有一刻钟，便到了那家叫做明月酒楼的地方。 季安看了看酒楼，再看了看自家妹妹，认真的叮嘱道，“你们两个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人家推出这新款汽水，那是人家的本事，咱们也揪不出啥错处来，如果你们胡来，到时候吃亏的铁定还是咱们自己。” 季安在烧鸡铺子做活计也有些年头了，形形色色的事情也见过不少，像他们这种的，不管有理没理，一般都只有吃亏的份。 “大兄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乱来的，只不过是想看看那人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季秋冲着自家大哥安慰的一笑，其实这一路下来，她早就想通了。既然早就对仿冒品有心里准备，她又何必如此纠结呢，只不过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罢了，方才才一时失了分寸。 见季安三人进来，早有伙计上前来迎客，“三位客官里边请。” “小二，听说你们这新推出了一种新果茶，也给咱兄妹一人来一碗尝尝。”三人径直来到一张比较靠窗的桌子旁坐下，季安也不客气，直接说明了来意。 “好嘞，客观请稍等，马上就来。”那伙计听了这话，立马欢快的应声下去了。 只不到一会儿，三大碗汽水便被端了上来，季秋迫不及待的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竟是差点被呛到，好在也只是稍稍咳了两声。 “怎么样？”季冬有些紧张的盯着季秋，一脸的焦急。 季秋扭头看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季冬看她这模样，便知道这事怕是错不了了，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也端起桌上的大碗喝了一口。果然，味道跟自家的汽水差不多，只不过这个里面还多了一股类似桃子的味道，喝起来也没自家的汽水那么凉，但是大致上的味道却是相差无几的。 最后一丝期待被落空了，季冬的心情有些低落，却很快便恢复过来，她看着自家妹妹，有些犹豫道，“幺妹，他这个跟咱家的味道还是有些差异的，除了那一丝果味，其他的跟咱家的也差不多，甚至还没咱家的好喝呢，或许对咱们家的汽水并没太大影响也说不定。” “阿姐，既然人家已经研究出了配方，就会想办法改进的，过不了几天，这样的差异也就不存在了。”看着姐姐一脸的期待，季秋其实并不想泼她冷水的，只不过现实就摆在眼前，不承认又能有什么办法。 “幺妹，其实这也没什么的，他们家的汽水肯定卖得比咱们贵，应该影响不了咱们什么的。”这时候季安也放下了手里的碗，轻声的安慰着两个妹妹，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最多也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大兄，阿姐，你们不用安慰我了，这上边的厉害关系我都知道的。”季秋想了想，这才说道，“这条路走不通咱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原本我也没打算卖一辈子汽水。” 三人坐了一会儿，便付了茶钱，出了茶馆，一路往回走去。 一路上，季秋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今日就将配方给卖掉，说不定还能捞上一笔，若是等到汽水在这里泛滥了，那可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想到这里，季秋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狡黠的看着季家兄妹，“大兄，阿姐，一会儿我把咱们家汽水的配方给写出来，咱们多写几份，去各家茶楼售卖，说不得还能赚上一笔，有了这笔银子，至少在短期之内，咱们就不用愁生计了。” “可是现在已经有人研究出了配方，这个时候卖，会有人买吗？”季冬倒是没有说什么，可是季安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大兄，如今这汽水在这甘沛县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而且如今天气也越来越热了，正是卖汽水的好时候，咱们将配方的价格压低一些，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种东西，早得一天，早赚一天的钱，更何况这茶楼也就是在城西这块卖卖，还能卖得了全城不成。” 第026章饭碗丢了 季秋倒也没有说谎，这甘沛县说大不大，可是四面八方都有人每天往这里赶，总不能为了一杯汽水，从城东跑到城西去吧。 “之前金掌柜不是想要咱们的配方吗？要不咱们先从他那里试试看？”季冬转头看向季安两人，一脸的期待。 季安摇了摇头，“金掌柜虽然为人吝啬，但是对我却一直都很是照顾，这件事情咱们可不能瞒着他啊，幺妹。” 季秋点头，冲季安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大兄放心，我知道的，等回去之后我会将这事说明，如果金掌柜还愿意要的话，咱们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他，如果他不想要了，咱们也无话可说不是。” 兄妹三个商量着，便回到了季安做工的烧鸡铺，烧鸡铺伙计见三人匆匆离去又匆匆而回，不由得有些奇怪，“季大哥，你们不是有事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都办好了？” 季安闻言勉强冲那伙计一笑，“是啊，都办好了，今日辛苦你了啊。” “季大哥，跟我还这么客气呢。”那伙计伸手挠了挠头，憨憨一笑。 “金掌柜可是在里面？”季安心里边惦记着汽水配方的事情，两人只是客气了几句，便回归正题。 “嗯，在里面呢。”那伙计应了一声，便径自忙活去了。 季安忙带着两个妹妹转身便进了后院，来到自己住的屋子，刚进门，似乎又想到什么，转身回到柜台拿了纸笔回来。 季秋接过纸笔，冲季安甜甜一笑，便将汽水配方给写了下来，看了看手里还算是工整的字体，心中感叹，还好以前宅家里没事的时候练过些日子的毛笔字，这会儿虽然生疏了，好歹没有太难看。 “幺妹，这就是咱家汽水的配方吗？”季冬有些好奇的接过季秋手中的宣纸，认真的端详起来。 “嗯，这是升级版的，比咱们之前那个味道更好一点。”季秋点头，继续写第二张。 “升级版？”季冬有些惊愕的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妹妹，“那咱们当初自己为何不用？” 前世的季秋并没有做过生意，但是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么，对于前世的推销手段，她很是清楚，可是真正说到做生意，却还是有些经验不足。 季秋叹息了一声，“我原本是准备慢慢将配方升级的，这样便能让人一直保持新鲜感，也能吸引不少的顾客。可是如今，这些都已经用不上了。” 见季秋一脸的遗憾之色，季安忍不住出声安慰，“不碍事的，幺妹，这不是还有大兄呢嘛、放心吧，大兄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让你天天有肉吃！” “噗！” 季秋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大哥，还真把自己当孩子哄了。季冬一手捂着嘴，努力的憋着笑，样子有些辛苦。 季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面上一红。 原本还比较沉重的气氛被他这么一打断，倒是轻松了不少。 “好，这可是大兄你说的，不许抵赖！”季秋见向来能言善辩的季安都红了脸，不由得轻笑出声。 不管相信不相信，对于兄长的承诺，季秋心里却满是感动。从来到季家到如今，她瑞然同这个大哥接触的时间最短，可是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对这个哥哥的喜欢。 或许在别人眼里，这么一个承诺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可是季秋却明白，在这个连吃口白面馒头都是奢侈的地方，这样的承诺无疑是很有分量的。 “自然，大兄什么时候骗过你？”季安闻言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一张憨厚的脸上因妹妹的信任而溢满了笑容。 “嗯，大兄，一会儿这些配方还得要你亲自去各茶馆售卖，一张就卖嗯十两银子，实在不行五两也成。” 季秋有些不舍的再次将手里的另一份配方交给季安，这些日子，她就是靠着这张配方才赚到第一桶金的，没想到如今却要成别人的了，想想还真有些舍不得。 可是她也清楚，一旦有第一个研究出配方的，那么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 到那时候，即使不卖配方，自家那个小摊子又怎么跟人家的抗衡。 “五两？幺妹，这是不是太低了点？”季安皱眉，季冬也是一脸的惊讶，汽水的生意多赚钱，她最是清楚。如今听得五两银子就卖掉方子，实在有些心疼。 “大兄，如今这汽水的配方已被有心人研究了出来，不难想象以后会有更多有心人。我们要价如果太高，他们便会有所顾虑，甚至会想办法自行研究，到时候这配方怕是连五两银子都卖不出去了。” 季秋哪儿能不知道兄姐两人的想法，其实她也希望这配方能更值钱一点，只可惜世事难料。 “那咱们不如多抄几份，然后全部拿出去卖掉。”季冬想想觉得妹妹说得在理，于是开口说到。 “大兄这次又说错了，如果咱们真弄上几十上百份出去卖，先不说卖不卖得掉，就是卖掉了，你以为咱们会好过吗？”季秋轻叹了口气，季安虽然为人机灵，可是在做生意方面，眼光还是局限了。 “幺妹说的对，整个甘沛县也就这么大，到时候买主发现汽水的配方随处可见，你觉得人家会放过咱们吗？”季安毕竟在这县城做活儿多年，想得也比季冬也更深远一点。 季秋赞许的点点头，笑道：“大兄说的是，到时候咱们别说是赚钱了，说不定还得赔钱。” 季冬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面色一白，一时间竟有些后怕，“那那你们说写多少份合适？” 季秋没有回答姐姐的话，反而转头看向季安，一脸的期待，她现在很想知道自己这个大哥的想法。 季安为人聪慧，又善与人交流，如果在商路能有所建树，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季冬毕竟是女流之辈，实不适合在外抛头露面，又是从小便在这个思想保守的村子长大，她可不指望阿姐将来做生意，即便再赚钱，阿姐一个女孩子也经不住外边的流言蜚语。 季安盯着手里的配方看了半响，这才开口说道，“最多十五份吧，再多了怕是不妥。” 季秋点头，认真的看着大兄和阿姐，笑道，“十份，在我看来十份就已经够多了，咱们这个县城虽然人比较多，这附近十里八村的也都会过来买东西。可是这里地方毕竟不大，而两家卖汽水的店铺之间必须要相隔一定的距离，才不会对彼此之间的生意影响太大。” 季安听了这话，细细的琢磨了一下，便觉得很有道理。他在这县城呆了也有几年时间了，对于这里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可是让他意外的是，自家幺妹怎么装了这么多弯弯绕？ “好了，咱先不说这些了，大兄，你先将手里那张拿去问过金掌柜，看他有何想法。如果他还想要，卖给他也无妨，反正也亏不了他，而且我觉得在这烧鸡铺里吃着烧鸡，喝碗汽水，也是很不错的。” 季秋没有再理会两人，从季冬的手里拿过配方，继续认认真真的抄录起来。 “哎，好！”季安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匆匆忙忙出去找金掌柜去了。 季冬看着大兄离去的背影半响，这才回过神来，刚想要跟妹妹说点什么，却看到她正低着头，一脸认真的抄录着汽水配方，竟让她觉得不忍打扰。 大概过了一刻钟，季安便一脸喜色的推门进来了，季秋一看他那神色，便知道成了，便也不再管她，继续手里的抄写。 季冬一见大兄推门进来，赶紧两步上前问道，“怎么样？金掌柜买了吗？” “你大兄出马，哪有不成的？看看这是什么？”季安从袖子中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在手轻抛了两下，这才递给季冬。 “呀，太好了。”季冬宝贝似的将银子接到手里，一扫刚才还有些郁郁的心情，两眼直放光，这可是五两啊，她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几次呢。 将手里的最后一份配方抄录好，季秋这才站起身来，看着两人兴奋的神色，哭笑不得，刚才还觉得卖五两银子亏了，这会儿真拿了银子，倒是高兴的不行了。 “好了，大兄，趁着这会儿天色尚早，你赶紧先去将这些方子给卖出去，我跟阿姐在这等你的好消息。记住了，店铺与店铺之间不能挨太近。” 季秋没有理会一旁兴奋的季冬，将手里的九份配方递了过去，然后推着季安的肩膀就往门口走去，嘴里还不忘叮嘱两声。 “哎，哎，知道了，知道了，快放开，这要是让别人瞧见了可不好。”季安被妹妹推搡着，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不住的扭动着身子，这才挣脱了出来，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有什么，你可是我大兄。”季秋一脸的不以为意，觉得这时代的人还真是忸怩。 “好了，好了。”季冬在一旁笑看着两人，上前拉住了季秋，轻声劝道，“你们两个就别闹腾了，大兄快去快回。” 季安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门去了。 看着大兄离去的背影，季秋的眼神有些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冬疑惑不解的看着季秋，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幺妹，你可是不舍那配方？”季冬看看季秋，又看看门口的方向，心中已略有猜测。 “阿姐，难道你就没想过，或许有一天咱们自己能将这汽水生意做大，将铺子开到这甘沛县，甚至甘陇的每一个角落吗？” 季秋没有回头，目光仍旧落在远处，语气淡然无波，像是同阿姐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季冬被妹妹这一句话吓了一跳，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家妹妹，将店铺开到府城的每一个角落？这……这可能吗？ 在她的心中，能和妹妹将小摊位一直摆下去，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倒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季秋也不生气，也许她压根儿就没想过阿姐会回答。毕竟经历和感受不同，她也不指望阿姐能理解。 “阿姐，走，咱们先出去买菜吧，今日咱们小赚了一笔，我要买一大只猪蹄子回去，做个红烧猪蹄，好好吃一顿，只是想想都觉得流口水。” 季秋一把拽起兀自发呆的姐姐，自顾自的往外走，季冬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走过门坎的时候，差点没被绊倒。 第027章生意经 “慢点儿，慢点儿，你这丫头，猴急个什么劲，又跑不掉你的！”对于这个妹妹，季冬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法子了。 如果是平时，说不得要问一句她以前吃过不成？可是被季秋这么一闹，竟是没有留意到季秋无意间话里的漏洞。 两姐妹如同两只快乐的小蝴蝶一般，穿梭于各个集市之中。 两世为人，季秋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可能是由于心境的关系，此时的她竟觉得什么都是新鲜的。 此时两人正站在一个捏泥人的老头子面前，季秋一脸惊喜的看着手里的两个面容生动的小泥人，一个身着蓝衣，一个身着紫衣。 “阿姐，你说这两个泥人是不是跟咱们很像？”看着手里的泥人，季秋喜欢的不行，一脸期待的看着季冬。 “嗯，是挺像的，这个像你，这个像我。”季冬闻言也细细端详起来，这一看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像。 “咱们将这些买下来好不好？也算是咱们姐妹的一份珍贵的回忆。”季秋压低了声音，凑在季冬的耳边说道。 “幺妹，还是不要了吧，这个应该很贵的。”季冬有些为难，她自小穷苦惯了，虽然也很喜欢这泥人，可若是让她花钱去买，定是舍不得的。 “阿姐，你看她们多可爱啊，咱们就买了吧，好不好嘛？阿姐？” 季秋见季冬犹豫，立马撒起娇来，她可不觉得两世年龄加起来都快四十岁的她这样做有什么不妥，至少此时她是非常享受这一刻的。 被季秋这一口一句阿姐的唤着，季冬觉得无比的受用，可是一想到要花那么多钱买两个泥人，季冬又坚定的摇摇头，更是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定得看着点幺妹，不让她乱花银子。 以她那大手大脚的性子，说不准这一趟逛下来，手中的五两银子就见底了，她还要留着银子，给二兄交束脩呢。 见阿姐死活都不同意，季秋也很是无奈，不是说女孩子撒娇最管用的吗？怎么到她这就没用了呢，早知道今日那银子就自己收着了，这下好了，想让阿姐慷慨解囊还真的是困难啊。 季秋有些悻悻然的放下了手里的泥人，沮丧的转身朝肉铺子那边走去，经过这么一闹，她哪儿也不想逛了。因为逛也没用，钱袋子在阿姐手里。 “哎！” 季秋叹了口气，这姐姐啥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吝啬了。不过她知道，这也不能怪阿姐，过惯了穷日子的人，又怎么能指望她一下子就改变观念呢。 当季秋来到那肉铺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季冬跟来，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她刚才耍小脾气直接就过来了，想必阿姐没跟上自己，于是只好在门口站定，静静的等着。 “呀，秋丫头来了，你阿姐今日没一起过来？你可要买肉？这可是现宰的黑猪肉，新鲜着呢。” 那肉铺老板一见到季秋，顿时眉开眼笑。季秋如今可是他店里的常客，基本上每天都要来上一两斤，不过她一直都是跟她姐姐一起过来的。 两个小丫头本就长得俊俏，让人一见就很喜欢，这肉铺老板对她们的印象自然是比较深刻的。 “嗯，来了，她在后面呢，一会儿就过来。大叔，今日这生意看着不错啊。”季秋见大叔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也不好意思还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见他摊子上的肉就剩一大块了，笑着说道。 “我这铺子每日还不都那样，全仗着你们这些熟客照顾生意了。”肉铺老板不愧是做生意的，一张嘴儿甜的腻人。 “大叔说笑了。”季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眼睛不住的往身后看去，惦记姐怎的还没过来。阿姐不会是连肉都舍不得买了吧？ 季秋顿时又是一阵后悔不跌，早知道今日卖汽水的钱匣子就该自己拿着啊。 “幺妹，你跑那么快作甚？”就在季秋后悔之时，季冬气喘吁吁的从身后追了过来，有些嗔怪的瞪了妹妹一眼。 “哪儿有啊，是你自己太慢没跟上吧。”季秋一时间有些尴尬，却又不肯承认是自己小心眼，气愤阿姐不给买泥人，不由得瘪瘪嘴说得很委屈。 季冬像是没看到妹妹那别扭的神色一般，冲肉铺老板说道，“大叔，给我来两斤五花。” “好咧！”那老板闻言高声应和，拿起边上的屠刀就准备下手。 “等一下，我要这个！”季秋一见这架势，赶紧喝止，然后用手指着一边放着的两根大蹄子，这要是晚了，人家将五花割下来了，说不得自己就得买下了，可是今天她就想吃猪蹄。 “这”那肉铺老板有些愣愣的看看季秋，又看看季冬，一时竟不知道要听谁的了。 “那就两样都要了吧。”季冬看了自家妹子半响，有些无奈，想起之前来的时候她便嚷嚷着要买什么猪蹄子，自己竟然又给忘了，这会儿还真是有些尴尬，于是赶紧出声。 “哎！好的。”肉铺老板听她这么说，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对他来说能多卖一样，他也能早一点收摊，自然再好不过了。 季秋有些意外的看了姐姐一眼，不明白她这会儿怎么这么大方，难道突然性情大变了？ “拿好了，一共是九十二文。”肉铺老板将肉和猪蹄称好，笑眯眯的说道。 季秋从他手里接过五花肉，转头看着姐姐，却发现她依旧是一脸肉疼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拎出一串银钱，再从上边抠下来八个，然后才递给了肉铺老板。 之前为了方便，她们卖完汽水就会将一百个铜板串成一串，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人最常用的方式，毕竟铜板都太小了，一个个很不好数。 季秋看着阿姐这一副心心疼至极的神色，心中竟有些痛快又好笑，之前因为没买到小泥人而有些失望的郁闷，居然不翼而飞了。 买好了肉，姐妹俩便再次往烧鸡铺子走去。金掌柜见两姐妹过来，笑着说道，“冬丫头、秋丫头，这是做什么去了？” “我跟阿姐出去买了点菜，有机会的话还望金大伯能赏脸去我家吃个便饭，也算是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们兄妹的照顾了。” 季秋将手里的菜往上提了提，这才笑着说道。 “呵呵，好说，好说。”金掌柜搓了搓手，心情似乎不错。 季秋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刚准备往里走，就听金掌柜喊道，“快过来尝尝咱店里新做的汽水，是不是这个味？” 季秋脚步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金掌柜，从他拿到配方到现在，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对方竟然将东西都做出来了？ 金掌柜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让伙计端来两碗汽水，一脸期待的看着两姐妹。 其实早在好几天前，他便开始着手准备制作汽水的材料了，每日看着姐妹两人卖汽水，半天功夫就能赚几百个大钱，说不眼红那是假的。 再说了，季秋两个毕竟都还只是孩子，不知道这个行业的水究竟多深，每日这么大张旗鼓的卖汽水、买材料，只要他稍微留点心，就能知道这汽水大致上是用什么做的了。 这要不是看在季安与这两姐妹人还不错的份上，他早就着手准备自己卖了。 季秋盯着碗里的汽水看了好半响，才算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有些感激的看了金掌柜一眼。这金掌柜虽然是出了名的吝啬，可是在这件事情上，自家还真是得承人家的这份情。 季冬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汽水，笑着赞叹，“嗯，就是这个味儿，怎么喝都喝不腻！” “好，这么说来，今日我这店里的汽水就可以开张了！”金掌柜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也是高兴不已。 “金大叔，我看你这店面也不小，如今又有了这汽水的生意，那可真是如虎添翼，想来以后定会是财源滚滚呐。” 季冬本就是个聪明的，这会儿见金掌柜这模样，也不吝啬的将每个生意人都喜欢的赞美之词送给了金掌柜。 “那可就借你吉言了。”果然，金掌柜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一看这心情就不错。 季秋眼珠儿转了转，边喝汽水边把烧鸡铺子打两个彻底。 不得不说，这金掌柜还是挺会做生意的，特别是这店面的布置，不论是桌子，椅子，还是柜台、烧鸡炉子等等，都很是有序的摆放着，将店铺的每一寸地方都合理的利用了起来。 季秋想了想，就对金掌柜说道，“金大叔，如今你又多了一个汽水的生意，不如写一张价目表贴在门口，买烧鸡多少银子，买汽水多少银子，烧鸡和汽水一起买又是多少银子。这样，过来买东西的人也就都能一清二楚了。” “嗯？”金掌柜有些不解，这烧鸡也好，汽水也罢，这价格都是固定的，贴这么一张价目表又有何用？ “金掌柜，如果说顾客来店里面买烧鸡送一碗汽水，或者买这两样少一文钱，这店里的生意会不会更好一点？” 季秋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一本正经的问金掌柜。 “幺妹，你胡说啥呢？这买烧鸡哪能送汽水啊，若是几碗也就算了，毕竟汽水成本也不是很高，可是若一天送个几十上百碗的，那不是得亏死了？而且若是买两样少一文，那汽水不就少卖了一文钱？再说了，这两个放一起不就矛盾了嘛，到时候谁还买两种？只买烧鸡就可以了啊。” 季冬突然听得妹妹这话，吓得赶紧拽住了季秋的袖子，让她不要乱说。说实话，她被妹妹绕得脑子有些乱。 可是在一边打着算盘的金掌柜，却是听得眼睛一亮，末了一脸惊讶的看向季秋。他没想到这小丫头竟还有这份生意头脑，这要是能让她发展下去，前途不可限量啊。 金掌柜的心中暗暗佩服的同时，又有些自责自己的考虑不周，或许这汽水生意是不错，但是从利润上来说，一碗就那么两文铜板，除去购买材料的本钱，那自然是比不上烧鸡的。 如果自己陡然将汽水放在一起卖，短期来说生意肯定还是过得去的，但是烧鸡铺子在这县城里如今已不止他这么一家了，有了竞争，生意自然也淡了不少。 “不不不，秋丫头这主意非常的好，我这就去弄！”金掌柜像是看一块宝物似的盯着季秋看了半响，抬脚就去取了纸笔来。 季冬一脸茫然的看着笑盈盈的妹妹，不明白她同金掌柜在打什么哑谜。在她看来，这怎么算都是亏本的买卖啊。 第028章这就是一家人 “金掌柜，这字一定要写得大一点，最好是贴在门口，而且贴的地方也要显眼一点儿。这样一来，路人才能看得清楚！” 季秋此时也是一脸兴奋的站在金掌柜的桌子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面看着他唰唰唰的在宣纸上写着字，一面说着。 “嗯，秋丫头这主意确实不错，正合我意！”金掌柜很快便将手里的东西写好，提起来吹了吹纸上还未干涸的墨迹，然后将纸递给季秋说道，“瞧瞧，金大叔这字如何？” 季秋接过宣纸，似模似样的端详起来。金掌柜的字体算不得多漂亮，但也整齐利落，看上去很是舒坦。 “金掌柜，你这字可是了不得啊，至少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写得你这么好的。” 季秋朝着金掌柜笔了一个大拇指，由衷的赞叹着。 季冬半信半疑的伸手接过季秋手里的宣纸，也认认真真的看起来，可惜半晌也没看出好歹。 但嘴上依旧客套着，“看着是不错，比二兄的字写得还好。” 金掌柜被姐妹俩哄的心花怒放，正要开口的时候，门口传来伙计与季安的说话声，季秋不由得眼睛一亮，大兄回来了。 果然，不到片刻功夫，就见季安从门外匆匆的走了过来。许是没想到自家掌柜也在，他明显就是一愣，末了赶紧笑道，“掌柜的，你也在啊。” “嗯，回来了，你两个妹妹可是等你好一会儿了！安哥儿啊，你这个幺妹，可真是好样儿的。”金掌柜见季安过来，知道他们兄妹定是有话要说，很自然的拿过季冬手里的宣纸，抬脚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夸赞季秋一句。 季安见金掌柜夸自家妹妹，比自己得了夸赞还要高兴，若是有尾巴，他恐怕当时就翘起来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直到金掌柜的身影离开，季安这才回头看两个妹妹，“大妹，幺妹，你们刚才都做什么了？这金掌柜可是很少会夸人的。” “我不知道，你问问幺妹吧。”季冬苦笑叹气，直到现在她还是有些懵懵懂懂的。 季秋一看姐姐这模样，再次感慨自家姐姐还真不是块做生意的料，于是便将刚才自己跟金掌柜说的办法跟季安说了一下。 “这主意不错，这样一来，只要不是赶时间，或者说离这店铺太远的顾客，都会来店里买烧鸡，到时候就不愁烧鸡卖不出去了。” 没想到季安的反应恰恰跟季冬相反，这边季秋刚说完，他那边就反应过来了。 季秋看看阿姐，再看看大兄，一阵无语。这亲兄妹之间，差距还真是挺大的啊！ “嗯，大兄，你这一趟出去，可还顺利？”季秋只是点了点头，就问起季安卖配方的事情来。 “事情还算顺利，剩下的九张配方，每张都卖了差不多七两银子。 季安说着话，便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了季秋。 季秋伸手接过，只是扫了一眼，便笑颜如花。 “好样的，大兄，这可比我的估计足足多出差不多二十两，都够咱们家几个月的花销了。” 季安的表现完全出乎了季秋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他还有与人谈判的天分。其实季秋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配方已经被人研究出来了，她也只是想在最后时刻捞一把的，却没想到有这意外之喜。 “嘿嘿，我也是听了幺妹的，你不是给的低价是五两银子么，我开的价是十两。正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总能有些意外之喜不是？” 季安笑呵呵的喝着水，被自家妹妹夸得有些红了脸。 一旁的季冬这时也凑了过来，两眼放光的盯着季秋手中正敞开的钱袋子，生怕妹妹转眼间又把银子花出去了。 季秋看得好笑，伸手从钱袋子里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给了季安，“大兄，这个你拿着，给自己买些好吃的，再贴置几件新衣裳。以后也早点儿给我们娶个嫂嫂回来。” 季安没想到妹子会给他银子，这般生分，顿时板起脸来，“幺妹，大兄赚钱不就是为了给阿大和你们过好日子吗？如今二弟的束脩还没有交，这些银子你都拿回去，大兄在这烧鸡铺子里，别的没有，吃的还是不缺的。更何况大兄每个月都还有工钱呢，够花了。” 季秋却硬是将银子塞进了他的手里，“大兄，这些年你为家中的付出，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要不是有你，咱家还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子呢。你身上的那点儿工钱，还不都拿回家了，哪里还有什么存银，快收下吧，不然我和阿姐可是要生气了。” 季冬原本还在想着妹子拿钱给大兄做什么，这会儿听到这些话，不由得羞红了脸。 她还真是太自私了，大兄为这个家没少忙活，这会儿有了些银钱，她竟没有想过要给在县城做活的大兄留上一点儿。 她正是内疚的时候，见大兄虽然接了银子，却仍旧别别扭扭的，不由得笑着道，“幺妹说得对，这些年大兄做活的工钱都给了家里。如今家里好过，大兄手里多留点银钱，争取早日给我们找个嫂嫂回来。剩下的银钱我们拿回家去，足够家里花用一段时日了。” 季安听着两个妹妹的话，不由得红了眼眶，这些年他作为家中老大，背负着整个家庭的沉重负担，怎么可能不辛苦？如今，弟弟妹妹们都长大了，他终于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季秋一看大兄这模样，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赶紧笑着打趣，“行了，大兄，你一个大男人为这么点小钱哭鼻子，羞也不羞？今后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你如今任务就是早日给咱们娶个嫂嫂回来。” 说罢，她又把手里的钱袋子递给了姐姐，“喏，阿姐，银子给你。今后咱们家由你管账，咱们先说好，你可别连买肉的银钱都舍不得让我花。” 想起今日那两个小泥人，季秋还是觉得可惜，于是话语间不由得有些许埋怨的意味。 “你这丫头，竟这般小心眼儿。”季冬听得这话俏脸儿顿时一红，伸出手指在妹妹的小脑门上狠狠的戳了一下，然后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你看看这是什么。” 季秋疑惑的接过布包，不解的拿到桌边打开来一看，一对俏生生的小人儿出现在她眼前。 泥人，今日她看中的那一对儿！ 季秋的心瞬间被满满的温暖填满，那幸福感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前世不管自己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立马就有人买了给自己送过来，可是在这里，不管自己想要买什么，都要先考虑银钱问题。 当时看到阿姐为难的模样，她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毕竟这两个泥人总共三十文，都能买上一斤肉了。对于手中并不富裕的人家来说，则泥人就是一件奢侈的东西。 她其实也没生气，就是有些失望罢了。没想到阿姐竟然背着她，又偷偷的把泥人买了，还藏在身上不说，想必是要回家之后给自己一个惊喜的吧。 “阿姐，谢谢你！”季秋紧紧的将小泥人抱在怀里，眼眶有些发红的在阿姐身上蹭来蹭去。 这种亲人之间的小事，她真是万般渴望和感激。前世，除了钱，她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可是这一世，只是这么几十文钱的东西，却让她得到了所有可望而不可即的疼爱和关心。 “哟！这还跟你阿姐矫情起来了，刚才也不知是谁明里暗里的指责阿姐小气来着？”季冬毫不给面子的一扭头，佯装生气的道。 “好嘛，好嘛，阿姐，我错了还不行吗？”季秋忙屁颠颠的挤在阿姐身前，笑得好不谄媚，“阿姐，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秋儿这一回吧？” “噗！”季冬被妹妹的狗腿模样，逗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这丫头，越来越古灵精怪了，也不知道你这性子随了谁！” “嘻嘻，自然是随阿大阿娘了。”季秋嘻嘻一笑，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如同一个孩子，正贪婪的享受着家里人给自己的一切关爱与怜惜。 季安将手里的银子贴身放好，站在一旁笑看着两个妹妹打闹，感受着她们发自内心的欢快，只觉得整个屋子的气氛温暖至极。 这样的感觉，有多久没有体会过了？似乎自从阿娘走了之后，便再也不曾有过了。 “好了，你们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阿大跟二弟该心急了。”见两人笑闹够了，季安赶紧出声提醒。 “呀，怎么将这事儿给忘了？快，阿姐，咱们得赶紧走，一会儿赶不上周大叔家的骡车，咱们可是得走好长一段路呢。” 原本还装小孩子装得上瘾，结果一听大兄提醒，季秋立时便跳了起来。她可不想这么远的路，还要走回去，实在是太累了。 于是季秋二话不说拉着姐姐就往门口走去，竟然忘了之前被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肉。 “哎呀，你慢点儿，即使要走也得将东西带上吧？”季冬自然熟悉妹妹的脾气，有些无奈的瞪了一她一眼，这才转身到桌边拿了那个装着肉的篮子。 季秋看到阿姐提篮子，尴尬的拨弄自己的小辫子，她这毛躁的脾气，前世今生都一个模样，改不了啊。 第029章季老爹发威 当姐妹二人匆匆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周老伯的骡车已经在那等了大半天了，车子上的乘客都有些不耐烦。 一个身着麻布青衣的婆子再次不耐的出言询问，“我说老周，你究竟在等什么人啊？这再不来，咱们可赶不上回家做饭了。” 周老伯心里也着急得不行，连忙笑着解释，“实在不好意思了各位，再给我一盏茶时间，如果一盏茶之后她们再不来，咱们就立马启程！” “你快点儿吧，早知道就不坐你这骡车了，说不得这会儿都已经快到家了呢。”那婆子闻言又是好一阵抱怨。 正在这时，季秋两姐妹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一面跑一面气喘吁吁的说着，“我们来了，实在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耽搁了，抱歉，抱歉。” “秋丫头、冬丫头你们怎么才来啊？还以为你们不回了呢，想着再等一刻钟我们就先回去了。”周老伯见姐妹俩过来，立马送了一口气，他等一下倒是没什么，关键这车里边还坐着不少的人呢。 “实在不好意思啊，周老伯，各位婶子伯娘们，让你们久等了。之前出了点小意外，所以我们来晚了。”季秋往驴车上看了一眼，见上面已经坐了好些个人了，想着又让人家等自己这么久，她也觉得十分的不好意思。 “行了，赶紧上车吧，怎么今日没买东西？”周老伯往两人的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预想的东西，有些奇怪。 这些日子，两姐妹几乎天天进城，周老伯也从她们的嘴里知道她们是去做生意了，虽然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可是每日的采买却是必须的，却没想到今天除了季冬手里拎着的小篮子外，竟然没有买东西。 季秋十分感激的看了眼周老伯，道了声谢，这才跟姐姐上了车，刚才周老伯与那婆子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倒是因为她们害人家为难了。 “嗯，今日没买东西了。” 众人见是两个小姑娘，还有不少是经常跟两人一起坐车的，于是都没有多说什么。 “秋丫头，可是出什么事了？”周老伯一时间有些诧异，想起刚才季秋说遇到点意外，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他本是个疼孩子的，这些时日也相处的熟识，倒是把季家这两姐妹看得跟自家孩子差不多。 虽然表面上是这两个丫头每天来搭乘自家的骡车，他都不曾收钱。可是两个丫头从来也没亏待过他，甚至对他家里的小孙子也是照顾有加。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他，更何况自家这生意也是人家小姑娘出的主意。 “没事儿了，周大伯，都处理好了。”季秋冲着周老伯甜甜一笑，摆手说道，“明日我们姐妹就不进城了，到时候您就不要再在路口等了。” 周老伯一听这话，立时一惊，不进城了，那她们不做生意了吗？ 但他扫了一眼车内坐着的其他人，冲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只是关切的说道，“好，有什么事儿尽管跟大伯说，只要是周大伯能帮得上忙的，绝无二话。” “嗯，谢谢周大伯。”季秋与姐姐相视一笑，冲着周老伯感激的点头道谢。 “我说老周啊，咱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这再不出发，可真就赶不及回家做饭了，家里老头子和孩子可还在等着呢。” 见周老伯在车前与两个女娃子唠叨个没完，那婆子再次忍不住催促了起来了 “哦哦，这就走了。”周老伯一听这话也知道现在并不是聊天的时候，也抓紧上了车，很快就将骡车驶离了原地，往城门外赶去。 季秋不好意思的冲车里的几个婆子笑笑，重重的舒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当两姐妹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到了饭点，季山与季礼两人也早就回来了，此时父子俩正蹲在院墙底下说着话。 “阿大，二兄，我们回来了。”季秋老远就看到了院墙底下不住往这边张望两个人影，季秋赶紧快走两步，来到了两人跟前。 “回来了，快进屋去吧。”季山见两个女儿回来，明显的松了口气，什么也没问就站起身来，往院子里走去。 季礼看了两个妹妹一眼，没有说话，跟着进了院子，季秋与季冬两人对视一眼，都觉有些不妙，心里很是忐忑的跟在兄长身后。 “阿大，你们一定饿坏了吧，我跟阿姐先去做饭。”才一进院子，季秋招呼了一声，就拉着阿姐往厨房走去。 她不知道要如何去跟父亲解释卖掉配方的事情，毕竟这汽水生意已经成为了季家最重要的生活来源，如今就这么没了，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想。 “阿姐，这件事情，咱们要怎么跟阿大他们说啊？”刚进入厨房，季秋便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若不然咱们就直说吧，相信阿大他们不会责怪的。”季冬将袋子里的五花肉和猪蹄子都拿了出来，指着那一整个大蹄子问道，“这个你要怎么处理？” “这个就交给我吧。”季秋拿过那根大猪蹄，一脸的垂涎，但转而又说道，“配方的事情咱先不急着，等找到机会再说不迟。” “行，那就听你的。”季冬听得妹妹有了决定，就点了点头，转身去准备吃食了。 自从妹妹上次醒来之后，就变得成熟了许多，做事情也很有主见，甚至有些事情想得也比自己周到许多，她也就不多费心了。不过家里的米粮也不多了，虽说有些银子，但以后断了生意，难道还要过会以前的艰苦日子吗？ 季秋虽然在忙活着手底下的事情，却也没有错过阿姐眼底的那抹担忧，“放心吧，阿姐，我不会再让家里过以前那种穷苦日子的，相信我。” 季秋的小脸上满满都是自信，“如今咱们手里好歹有些了银钱，过些日子咱们去将二兄的束脩交了，剩下的银钱省着点花，至少在这一两年内是饿不着肚子了。” 说到这里，季秋深吸了口气，低头继续处理手里的猪蹄，“有了这一年多的时间缓冲，不怕咱们想不出来别的赚钱法子。” 听到妹妹的话，季冬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情竟是和缓了许多。忙碌间隙，偶尔看看妹妹瘦小的背影，却奇迹似得很安心。好似有妹妹在，天塌下来都不用怕。 姐妹两个一起忙碌着，很快一顿香喷喷的午饭便上桌了。季秋从里屋将酒拿出来，主动替老爹倒了一碗。 看到桌子上无比丰盛的菜色，季山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却没有多说什么。 季秋前世宅在家里，一手厨艺很不错，如今做个酱烧猪蹄也是小菜一碟。这会儿，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她忍不住直吞口水。 “看你那馋样，赶紧坐下来吃吧。”季礼在一旁看得好笑，忍不住出声打趣妹妹。 有一次，季秋实在看不惯父兄蹲在凳子上吃饭，小小抗议了几句。之后，季家吃饭的时候就没有再各自抱着碗蹲到一边吃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如今倒是好了许多。一家人围坐一起，很是热闹。 “嗯，二兄要不要也喝点儿？”被兄长笑话，季秋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倒笑得更灿烂了。 “我就不要了，我这酒量沾酒就醉，下午还要跟阿大下地做活呢。”季礼闻言摆摆手，连道不要。 说话间几人就上了桌，虽然季秋已经主动做过好几次菜，可是今日这红烧猪蹄实在美味，仍旧是让大家赞不绝口。 吃过了饭，季冬忙着收拾桌子，季秋本也准备过去帮忙，却被赶了出来。 季老爹这次并没有吃过饭就回屋，反而是坐在桌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礼冲妹妹使了个眼色，刚准备先回屋，却并季老爹唤住了。 季山轻咳了一声，示意儿女坐下，季秋有些不明所以的走回桌边，有些疑惑的看着老爹，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你们今日在县城，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季山为自己点了根旱烟，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儿子和闺女一眼。 “没，没有啊，怎么了阿大？”季秋被他这一句话可是惊得不轻，难道她跟姐姐的沮丧神色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秋丫头，你们这些日子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没有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是阿大无能。” 季山吐出了一口烟，烟雾在他嘴边轻绕了一下，慢慢变得稀薄，飘向了空中，也衬得他神色越发愧疚愁苦。 “阿大！” “阿大！” 几乎是在季山话音落下的同时，两声急切的呼喊从季礼与季秋的口中唤出，而厨房里的季冬听到声音，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走到了门边。 季山朝儿女们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明日，秋儿跟你阿姐就不要再去城里了。如果非要卖汽水的话，就让我去吧。我上半日卖汽水，下半日去地里干活也忙得过来。毕竟你们都是未出阁的闺女，老是在外抛头露面，对你们的名声不好。” 季秋听到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事情的变化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没想到在自己将配方卖出去之后，季山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抱歉家里有事，更新晚了！ 第030章禁足 “阿大，你怎么突然想起要亲自去卖汽水了？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季秋想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一个了。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记住我说的话就行。季礼，这些天你就不要去做活了，好好在家给我看着你两个妹妹，不要再让她们跑出去了。” 季山并没有回答闺女的话，只是敷衍了她一句，便对着一旁也是一脸错愕的儿子嘱咐两句，末了起身就往门外走。 “啊？哦，是，爹。”季礼见话头儿突然转到自己这里，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见老爹起身走了，这才赶紧应声。 “阿大！”季秋一把拽住了即将踏出门槛的老爹，一脸的倔强，坚持追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若是不说清楚，叫女儿怎么能在家安心呆着？” 这时候季冬在厨房也呆不住了，三两步跑了出来，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老爹。 季山垂在身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眼神中闪过一抹痛苦，却是强忍着没有回头，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紧握住他手臂的季秋，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和隐忍的怒气。 “阿大。” 季秋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般害怕过，此时的老爹在她的眼里，就如同那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都能引起灭顶之灾。 这般惊恐之下，她抓住老爹手臂的手不由自主的松了松，声音也有那么一丝不自然，可是目光中的那份倔强却并没有因此减退半分。 她不相信，如果这中间没有出什么事情的话，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今日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让她和姐姐出门了，甚至还要二哥看着她们。 虽然说只是不让进城，可是这也同软禁差不多了吧？ 见得不到回应，季秋求助的转头看向二兄，他整日跟阿大在一起，应该会知道一些的吧？ 季礼此时却也是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老爹，他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惊住了，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父亲如此失态过。 此时见妹妹看过来，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阿大。” 见屋子里气氛凝滞，季冬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也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好了，不用再说了，记住我说的话，你们两个谁也不许再出去！” 季山挣脱闺女的手，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留下屋里的三兄妹面面相觑。 “我去看看！” 最后还是季礼先回过神来，扔下这么一句话，快步跟了出去。 季山几步走到院中，抄起院子墙角放着的一个竹篓子，拿了把柴刀便出了门。 方才，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想要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可是，当他看到几个孩子兴致勃勃、开开心心的吃着饭菜，到嘴的话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又怕妨碍了孩子们的好胃口，只好强忍吃过了饭。 其实他原本并不想冲孩子们发火的，他也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了，可是当他看到桌子上那丰盛的饭菜时，一想到孩子们只是因为想要吃口饱饭，这才出去赚银子，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恨，恨自己没本事，恨自己没能给孩子最好的生活，如今却让孩子们去承担这一份责任。 当年，他同陈氏虽然成了亲，但是那些谣言如何伤人，他可是最有体会。如今，两个闺女又被别人放在舌头尖翻来覆去，他只觉得整个脑袋都要爆炸了。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不让闺女出门！ 季礼满脸都是担心，默默地吊在父亲几步远的距离，就这么静静的跟着，不说话，也不敢上前。。。 而季家小院里，季秋托着腮坐在院子的门槛上，季冬手里拿着一双鞋面，低着头，手中的针线却久久不动一下，显然她的心思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阿姐，你说阿大会不会真的从此不让咱们出门啊？”不知过了多久，季秋将头埋进膝盖，喃喃问道。 季冬缓缓的摇头，她也是不知道。 “阿姐，你说阿大为何会生如此的大气呢？” “阿姐，你说二兄有没有可能知道些什么，却不告诉咱们？”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季秋的嘴里问出来，却并未听到身后有任何的回应，她知道，阿姐在听，只是阿姐也不知道答案罢了。 “阿姐，我出去找阿大。”又是良久的沉默之后，天色也逐渐的暗了下来，季秋实在忍耐不住，突然站起身来，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往外跑去。 “幺妹！”季冬被妹妹这一下惊得不轻，眼见天就要黑了，幺妹这时候出去若是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她连忙将手里的鞋面与针线放进身旁的笸箩里，也是抬脚追了出去。 可是她才走到门口，身形便猛的一顿。季老爹黑着脸站在大门外，身后的季礼一脸无措，倒是刚冲出门的幺妹脊背挺的笔直，模样倔强至极。 “幺妹，你怎么出来了？天快黑了，你平日是最怕黑的，走吧，咱们回家。” 季礼赶紧一边拉着妹妹往家走一边打着圆场，生怕老爹再发火。 季秋也没想到才刚出了门就遇到了老爹，但她可不准备再忍下去了。可是不等她开口，却被二兄强拉着往回走。 季秋的眉头皱的更紧，二兄不愿让自己跟阿大说话吗？还是他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 “什么都别问，让阿大静一静吧。”季礼用只有季秋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说罢，便把她拽回了院子。 季山眼见儿女进了院子，神色更黯淡，进了院子，也没同大闺女说话就回了屋子，晚饭自然也没出来吃。 季秋一直缠着季礼问为什么，她觉得季礼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即使之前不知道，这会儿肯定是知道的。 整个季家，季秋是最小的，更是陈氏一直捧在手心长大。不论是季山也好，季安兄妹三个也好，都对她宠爱有加。而此时面对小妹的死缠烂打，季礼终于缴械投降了。 “大妹，幺妹，其实阿大说的也没错，咱们家除了阿大，还有大兄和我。即使要外出做营生，也该是由我们去。之前是二哥太自私了，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前程，却并没有考虑到你们的闺誉。” 季礼认真的看着两个妹妹，语气诚恳又自责。 “二兄说的哪里话，你是咱们家唯一一个读书有天分的，家里还指望你光宗耀祖，可不能这么说话。” 季冬一听这话立马就恼了，在她看来，二兄读书最累了，也是家里最大的希望。他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光耀季家门楣，也给过世的娘亲挣个诰命。 “大妹，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我也深知自己该做什么，可是，这并不是我能推卸责任的理由。” 季礼还待再说下去，却被一旁的季秋给打断了，“二兄，我现在不想听这些，我只是想知道，阿大究竟是为什么生气？” 季秋觉得自己都快憋出毛病来了，这一家子，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吗？这一个个的，都来给自己打哑谜，这样猜来猜去的，有什么意思？自己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赚钱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我就不再问了，但是有些话，我现在不得不说。” 盯了季礼半天，见他仍旧在犹豫不决，季秋心里的火气就蹭蹭蹭的往上冒，“咱们是一家人，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是这个家的一部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出来一起解决的呢？” 季秋真的是忍不住了，更何况她向来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今日从出门开始就处处不顺，她不是个怕事儿的，可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什么事情都畏手畏脚的样子。 有这口气撑着，她说话的语气里，便更是强硬了几分，“我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原因瞒着我跟阿姐。我只想告诉你们，家人，应该是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应该一起去面对。” 一口气吼完这些，季秋轻吐出一口浊气，强压下心头烦闷的情绪，放缓了语气道，“你们疼爱我们，不是时时刻刻将我们保护在你们的羽翼之下，不让我们受到任何的伤害，而是要让我们懂得如何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这个家。” 季秋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回了屋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发那么大火气，在前世，没有任何人心疼和关心的时候，她都不曾如此心痛过。 这一世，或许是太过在乎家人的爱与关怀，她太想为这个家做些什么了。其实当季山说出不让自己和姐姐出去抛头露面的时候，她心中便隐隐的有了几分猜测。 在这样一个思想保守的时空里，她不知道姐妹两个出去做生意会如何被人评论，却也能想象到一些，特别是之前还听阿姐说过阿娘的事情。可是她身为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人，却并不在乎这些。 但是她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乎，之前是迫于无奈，也是被这份突如其来的生活来源冲昏了头脑，一时间没想到这一点。 第031章进城 可是如今，或许是外面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才让静下心来的季家人，都感觉到了无比的惶恐与不安，再加上有阿娘的事情在先，阿大才会那般失控，他们不想让她和阿姐步阿娘的后尘。 这些她都能理解，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在她看来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明说的呢，这样一遇到事情就退缩不是她的性格。 回到房间，季秋将自己整个塞进了床榻之上，她现在必须得好好的想想，清醒清醒。 而堂屋里的季礼和季冬，此刻仍旧处在震惊之中，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幺妹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在他们的映像当中，幺妹一直都是家中最柔弱，最需要疼宠的一个。 即使上次大病后她的性子变了许多，却也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哪怕是做错了事情被教训了，也会总是会撒娇认错，让人没法生气。这样的幺妹，让她们觉得更为亲近了。 然而，更让他们觉得震惊的还是她方才的那番话，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锤子，敲击在两人的内心深处。此时他们脑海中出现同样的一句话，“咱家的幺妹，长大了。” 看着季秋的窑洞窗口，两兄妹相视而笑，仿佛心底的某一处燃起了一盆火焰，暖暖的。。。 盛夏的脚步虽然慢，但依旧来临了。季家院角的树上，知了已经开始叫个不停了。 自从那次季秋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季家的生活再次回归了平静。 这些天，季秋陆陆续续也从兄姐那里得知了老爹发脾气的原因。正如她所料，外面已经有了不少关于她和姐姐的不好的流言传出。 季秋心里清楚，这跟阿娘那日的百日祭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在这个贫瘠无比的土地上，这个村落的每个家庭都不富裕，可是当人们突然发现，原本比自己家还要贫困不少的人家，一夕之间却成了大富豪，那种心理落差季秋能够想象得到，所以会传出些不好听的话，季秋也能预料得到，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而已。 再想着季山因为当年陈氏的事情，已经是满心的愧疚了，如今再听到关于闺女不好的流言，自然更是恼怒心急。更何况他原本就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也只是为了保护闺女。这样想着，季秋的心中渐渐也就放开了，只剩了对父爱的无奈和感动。 但让季秋有些意外的是，自从上次当众发飙过后，这季家上下对她态度竟是悄悄地发生着变化，至少没有再像从前一般将她当成孩子来哄了，也算是让她在季家初步建立起了威信。 而那日季秋生气回房之后，季冬也将汽水配方已经卖掉的事情对季礼和盘托出了，不必说，季老爹很快也知道了。 他们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显得很平静，倒是一点都没有因为失了这份生意而不安愤恨。 季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带领季家发财致富的想法也愈加的强烈。 如今汽水的生意算是结束了，虽然卖配方赚了几十两银子，可是以后没有了长远的进项，光是靠这些个银子肯定是不行的，这么坐吃下去总会山空，是该想想别的办法了。 可是 季秋再次暗骂老天真会作弄人，这么个地方，不仅物资匮乏，就是连口水都宝贵的很，心中纵使有再多的想法也行不通啊。 既然想不到办法，急也是没用，倒不如安安心心的过几日快活日子，说不得哪天就能想出赚钱的法子来了。 这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季家的众人就已经起来了，今日是季礼回学堂的日子，也是早在几日前便商议好了。 而季秋因为在家闲着无事，也想出去散散心，就央求季礼去的时候带上她。当然，季冬不放心妹子出门，自然也一起跟着出门了。 一家四口吃过了早饭，季山也没拦着，只是叮嘱了季礼和季冬几句，季家三兄妹便出发了。 三兄妹一路说笑着，顺着小路往前走，路旁都是一片片绿油油的麦子地，此时的麦子已经长出寸长了，在夏风的吹拂下悠闲的摇摆着，像是在跟兄妹三人打招呼一般。 兄妹三个运气很好，刚道前面大路路口的时候，竟然就遇到了正往这边来的周老伯。季秋与姐姐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周老伯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秋丫头、冬丫头，真的是你们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怎的这好些日子都没见你们去县城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周老伯一看到季秋她们，当即跳下了骡车，脸上的关心之色绝不是作假。 “周大伯，好巧，您老怎么会在这里？”季秋并没有马上回答周老伯的问题，反而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这些日子我都在这路口等你们，可是一直没见你们出来。上次，我家老婆子听说了之后，担心你们家里是不是出事了，非要我过来看看。这不，我今儿早到了些，准备顺着这小路过去你们村里瞧瞧，没想到竟然在这遇上了，真的是太巧了。” 周老伯呵呵一笑，真的就像是偶遇一般，只是眼底的那抹不自然并没有瞒过季秋的眼睛。 季秋往路口的方向看了看，从那个路口往这边来的，一共有五条小路，分别通向五个不同的村落，即使再巧，也不能真的就在自己刚好出门的时候就遇上了吧。 这个朴实与善良的老伯一定是日日特意跑来等待，可惜，他却并不是个会说谎的，这么遮掩，怕是不想让自己过意不去吧。 “嗯嗯，是啊，真的是太巧了。”季秋心中有些感动，周老伯一家待自己姐妹二人一直都很好，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那天回家的时候不是跟您说过不去县城了么，老伯，以后可不要来等了，耽搁了生意不值当。” “呵呵，我这不也是被家里那婆子唠叨的嘛。”周老伯憨憨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季秋知道周老伯的脾气，于是她也没有点破，心中却暗暗决定，来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周家的这份好意。 季秋将季礼推到周老伯身前，笑嘻嘻的介绍着，“周大伯，这是我二兄，季礼。今日我和阿姐就是送二兄去学堂读书的。” “周大伯。”季礼冲周老伯打招呼，刚才自家妹妹同周老伯说话，他也看在眼里。自然也猜得到，这老伯平日怕是没少照顾自己两个妹妹，于是很是恭敬的行礼。 “好，好，，读书好人啊。”周老伯将季礼浑身上下都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末了笑着连连点头，“年轻人，就该多读点书，看礼哥儿相貌堂堂，将来一定能考取个好功名。” “那就借周老伯吉言了。”季礼还未说话，季秋便笑嘻嘻插嘴说道，“周老伯，今日可又得麻烦你载我们跑一趟县城了。” “那是自然，你们先在这等会儿，我把车调个头。”周老伯闻言很是豪气的一拍胸口，径自去牵骡子了。 这里不比大路，由于地方窄，两边又都是麦地，骡车掉头很是不方便。周老伯四下望了望，见前边有一个还算宽敞的土坡，便牵着骡子往土坡的方向驶去。 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周老伯才没有糟蹋一点儿麦田，好好掉头回来了，“行了，上车吧，坐我这骡车去，总比走路快得多。” “好咧，谢谢周大伯了。”季秋也不客气，一手拉着阿姐，一手拽着二兄就上了车。 见三人坐好，周老伯这才跳上驴车，一面挥鞭往前走，一面状似无意的说道，“秋丫头，这几日你周大娘和虎儿可没少惦记你们，你们啥时候有空可得去家里坐坐，再不去，我非得被家里那一大一小给念叨死。” “哎！大伯放心，等忙完了这些日子，咱们姐妹一定登门拜访。”季秋这次并没有敷衍，现在没有了汽水生意，她的时间倒是比较充裕，再加上苦思不到赚钱的法子，刚好可以去周老伯家里坐坐，就当是串门散心了。 “对了，周大伯。”话音刚落，季秋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问道，“你这骡车不是固定的时间在路口等人进城的么？这会儿走了，会不会影响你的生意啊？ “不会不会，这会儿时间尚早，也没几个人上城里去，我赶得快点儿，再回来一趟也来得及。”周老伯爽朗一笑，连连摆手，无所谓道，“更何况了，这还不许我请上一日假了？”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倒是将季礼和季冬两兄妹晾在了一边，不过见得妹妹高兴，他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骡车的速度就是比人走得快，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几人便已经进了城。 季礼读书的学堂在最南边一个比较偏僻的街路，占地面积倒是挺大，算是这一带最为宽阔的院落了。 这里本是一私塾，第一任先生是一位致仕的小官，这在小县城里就很是不错了，前来求学的人自然也不少，时日久了，又多添了先生，慢慢就有了如今的模样。 第032章香椿的诱惑 “周大伯，真是谢谢你了。” 见到了地方，季秋下了车，从钱袋中数了十几个铜板递给周老伯。 “秋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看不起你周大伯？”周老伯见此立即板起脸来，很是不高兴的道，“今儿个可是礼哥儿重新回归学堂的大好日子，周大伯也没啥能耐，载你们一程就算是给礼哥儿道喜了，你们不会嫌弃吧？” 毕竟相处日子不短了，周老伯对季家之事也知道的不少。季礼自从阿娘过世，如今在家守孝百日过了才重新回归学堂，他无论如何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时候，给几个孩子行个方便。 “那好吧，如此就谢谢周老伯了。”季秋见周老伯如此说了，也就没有再客气，若是再推辞下去，倒是显得矫情了。 “你们今日可还回去，或者我在这儿等着你们办完事后一起走？”周老伯没有再说什么，反而再次看向季秋询问到。 季家这两姐妹中，季秋人虽小，却是个极有主见的，而季冬又是个真心疼爱妹妹的，季秋决定了的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她都会由着她去。所以，有事的时候，周老伯倒是更愿意问询季秋。 “周老伯，您先回吧，我们姐妹今儿个还想去街上买些个东西，估计还得等一阵子儿。”季秋看了看天色，见此时天才刚大亮，于是又提醒道，“老伯这会儿回去，说不定还能拉上一趟客人呢，等到回程的时候，我们姐妹再搭您的便车。” 而季礼上了学堂之后，每隔五天才能回家一次，今日肯定是不会回的了，自然也没有开口。 “那行，你们先忙着，晚点的时候我们还在城门口见。”周老伯闻言想了想，也就点了头，利索的跳上骡车，赶车走了。 “这周老伯为人不错，倒是值得一交。”季礼看着周老伯的驴车离开，轻声说道。 “嗯。”季秋笑笑，她对自己识人的本事还是挺自信的。 “大妹，你带幺妹去城里逛逛吧，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季礼转身看着不远处此时还显得无比安静的书院门口，嘱咐妹妹。 原本学院就不远，他是准备自己来的，可是挨不住季秋的哀求，就答应了带上她们一起。 他也看出来了，幺妹的性子不是能静得下来的。这些日子，没了卖汽水的营生，她整日待在家里，看起来蔫头耷脑不说，胃口都差了很多。今日拿他做个幌子，出来散散心也不错。 “那好啊，二兄，我就带妹妹先去城里边四处转转。”季冬自然是知道兄长的心思的，甜甜笑着把手里的包裹递了过去。 “包裹里有准备好的束脩，剩下的留给二兄买纸笔，平时的时候也多买些好吃的，不要太苦了自己。” “嗯，好，那你们注意安全。”季礼伸手接过季冬递过来的包裹，双手紧紧的攥着，嘴上却是没有说什么。 季秋则是一直都在一旁打量着这个叫闲容别院的地方，许是住的都是读书人的关系，这里根本就不是自家那破落的小院能比的。 甚至同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院子也有些不相同，倒是有点就像是以前见到过的那种北京四合院。 然而此刻，她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上面，反倒是院墙后面的那一棵香椿树惹得她两眼放光。那树不仅大，而且还长出了不少紫红色的嫩芽来。 “二兄，阿姐。”季秋的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兴奋，也不管兄姐在说什么，一手指着前边的香椿树道，“我要吃香椿炒鸡蛋！” “香椿炒鸡蛋？”季礼兄妹顺着季秋手指的地方望去，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棵香椿树了。 香椿树这东西似乎是能驱蚊的，但是这东西能吃的事儿，他们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嗯，香椿炒鸡蛋！”季秋说着这菜，就觉得口水开始快速的分泌起开。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的缘故，尽管阿姐每日已经很用心的在准备吃食了，她还是没什么胃口。 此时看着这香椿芽儿，仿佛已经嗅到了那特殊的香气似的，她突然就像是馋虫在肚里造了反，恨不得立马就能吃到嘴里。 “这能吃嘛？”季礼有些犹豫的看着幺妹，平时虽然知道她馋嘴，却也没见她这样啊。 “当然能吃了，而且味道可香了！二兄，快去快去啊，将上边的嫩芽摘下了给我。”季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推兄长，直到将他推到了香椿树底下，这才罢手。 “知道了，知道了！”季礼无奈，将手里的包裹重新塞给妹妹拿着，这才利索的上了树。 对于从小在农家长大的孩子来说，爬个树都是容易事，见兄长三两下就上了树，季秋心情大好，站在树底下指挥，摘这个摘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而季冬看着树上的兄长有些傻眼，这画风转的也太快了些，刚还她还同二兄说话呢，怎么突然人就跑树上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季礼就将树上的香椿芽儿摘了大半，如今虽然已经接近六月份了，这棵树上的香椿芽儿却还细小的很，即使摘了这么多下来，兜在衣襟里头，季秋估摸着也就一盘子的量。 她还有些可惜，本想让二兄将剩下的都摘下来的，可是看着不远处已经隐隐绰绰出现的人影，想想还是作罢了。 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二兄爬到树上去，怕是会对今日的入学有些妨碍。她即使再馋，也不能耽误二兄的前程。 “幺妹，这个怎么吃啊？”季冬看着妹妹衣襟里头兜着的紫红色的香椿芽儿，低头嗅嗅，倒是真有一股子香气。想起之前幺妹说是要用来吃的，心里怀疑更重。 “当然能吃了，直接焯下水，捞出来切碎了，再磕两个鸡蛋进去，炒一炒，香掉牙！” 季秋开口说道，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衣襟里的香椿芽，恨不得立刻就能吃进去。 季冬闻言眉头就是一皱，先不说别的，家里也没鸡蛋啊，若是买鸡蛋，岂不是又要花银子。 “那这会儿这些怎么办？”季礼倒是没想那么多，只不过看着妹妹衣襟里的东西，这芽儿看着细细嫩嫩的，看着很容易碎的样子，又没个装的篮子，她们要怎么带回去啊。 季冬也是有些犯愁，猜测着妹妹会不会就这么一路兜回家去。 “额”季秋被问得一愣，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出门的时候手里也没拎个篮子，这香椿芽确实也不好带。 季秋转头四下打量着四周，突然，季秋的眼睛落在墙角处另一株柳树上，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她三两步跑上前，单手从树上扯下一根柳条，用手试了试，还算柔软和结实，于是满意的点点头。 季冬也是明白妹妹要做什么了，将香椿芽儿放在地上一点点理顺，末了才用柳条捆绑得整整齐齐。 季秋欢喜的拍手，季礼季冬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自家妹子这馋嘴的毛病似乎越来越重了。 季秋拎了香椿芽甩了甩，发现不会掉之后，这才甜甜笑道，“哈哈，成功了。” “你个小机灵鬼！”季冬看到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用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转身说道，“二兄你快进去吧，一会儿该迟了。” 季礼闻言朝学院门口的方向看了看，见依稀已经有不少人进进出出了，甚至还有些人正好奇的朝自己这边张望，于是就赶紧起了身。 时间确实不早了，重新回来读书第一日就晚了怕先生会怪罪，他赶紧从季秋那里接过包裹，叮嘱了妹妹几句，这才匆匆的往学院门口走去。 季冬没好气的瞪了妹子一眼，“你呀你，一看到吃的就挪不开步子了。若是耽搁了二哥的正事，看我不拾掇你！” “嘻嘻，阿姐，别骂我了。我可就这么一个爱好了，又不花银钱，难道你这还不让么？”季秋撅着小嘴儿，有些懊恼的撒娇道。说实话，如今的她很享受能在家人身边撒娇耍赖的日子。 “好了好了，咱们去城里头转转吧？”季冬本也没有跟她计较的意思，妹妹只要一撒娇，她准没辙，于是便又笑着说道。 “当然要去了，今儿个我要去买鸡蛋，不然就浪费了这么好的菜了嘛。”季秋一听要去城里了，顿时高兴不已，将手里提着的香椿芽儿向上拎了拎，一副献宝的表情。 季冬看着这样的妹妹，虽然不忍扫她的兴，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跟她明说的比较好。 如今家里的存银也不多了，如果省着点用的话，或许还能撑个几年，但是照幺妹这么个花法，怕是不出一年，季家的生活又该回到从前了。 于是季冬抓过妹妹的手，轻叹了口气说道，“幺妹，如今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今日又替二兄交了束脩，咱家的存银可不是太多了，又没了长远的进项，以后可得更加节省过日子。” “阿姐放心就是，”眼见姐姐又要开始念叨，季秋赶紧开口打断，“阿姐，你相信我，咱家一定不会再过回原来那种艰苦日子了。该花的银钱还是要花，银子是赚回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第033章采香椿 “嗯，阿姐信你，走吧！”季冬笑嗔了季秋一眼，看着妹妹小心翼翼表情，季冬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对她太过严厉了些。 “哎！季冬在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幺妹想花就花吧，原本这银子也是她赚的，没了也就没了。大不了以后自己努力些，多做些秀活儿，总还能挣些个银钱补贴家用。 季冬想到这里，便也就轻松了许多，对她来说，卖汽水配方得来的那一大笔银钱，来得太快了，快得都有些不真实。 季冬知道，如今的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幺妹，季冬再次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妹妹，曾几何时，那个一直都活在家人的庇护之下的幺妹，如今已经长大了。 季秋没有再给她想下去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城内走去，此时的她就只想要好好的放松下心情，至少今日，不想再为这件事情而烦恼了。 在两姐妹离去后不久，一道修长的白色人影出现在院墙的拐角处，看着季家姐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方天朗昨日收到方老太爷让人传来的消息，说是三个月期限已到，可以下山了，于是今天一大早便逃离了山林，却没想到会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季家的人。 方天朗看到季家三兄妹方才相处融洽的情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牵引着他想要去靠近。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兄弟姐妹，季家与方家给他的感觉为何会这般不同。 他本想着上前打招呼认识一下的，却没想到刚好看到季秋让季礼上树摘叶子的那一幕，于是有些好奇她想要做什么，忍不住躲在一旁看着。 他不明白，一个小姑娘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如果没有她哥哥在场，她会不会自己爬上去摘呢？这个小姑娘，让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方天朗这才现出身来，看了看面前高大的香椿树，再看看一旁的闲容别院大门。 不知怎的，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将这香椿树上的叶子全都摘个干净，同样，他更想要尝尝这香椿炒鸡蛋究竟是个什么味，竟然会让那个小姑娘馋成这副模样。 这么想着，方天朗几乎是本能的，一个飞身便上了树，近处的叶子已经差不多被季礼给摘光了，剩下的都是些离得远的，不容易摘的，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只见白衣纷飞间，无数的香椿芽宛如一只只蝴蝶般飘然而落。直到整个树上看起来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那白色人影才落了地。 方天朗看着面前的一堆香椿芽，满意的拍了拍手，身后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方天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几乎是想也没想，三两下搂过被自己仍在一堆的香椿芽，用衣襟一兜，便快步消失在了原地。 “这人是谁啊？速度好快，你看清了没有？”一个身着蓝色麻布衣裳的少年，问身边的同窗。 刚才两人老远就看到树上一道白色人影闪动，树叶纷纷落下，两人好奇之下想过来看个究竟，可是直到方天朗的身影消失，他们两个才跑到附近。 “没有，不过这树上的叶子竟然一片都没剩下。”另一人伸手下去捡了一朵对方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香椿芽，心中满是好奇。 对于这些，季秋却是不知道了，此时两姐妹正兴致勃勃的四处闲逛着，却并没有买太多的东西，除季秋买了十个鸡蛋，花了六十文之外，也就只是买了些小点心，还有一袋子花生米，花了差不多二三十文的样子。 这些小点心大部分是送给周老伯家孙子吃的，自己留下的很少，虽然人家周老伯说不收车费，可是自家却是不能不给的，季秋并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而在这上面季冬倒也是没话说的。 季冬之前还担心季秋会乱花银子，可是看着手里的东西，此时她却是一脸愧疚之色的跟在妹妹的身后。方才是她想太多了，如今的幺妹果真已不是以前那个事事都要让人操心的小丫头了。 姐妹二人回到家的时候，时间还早，季山并不在家，想是又去地里了。 季冬一进屋就里里外外的开始忙活起来，季秋也没闲着，帮着擦个桌子扫扫地什么的，在两姐妹的共同努力下，院子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 季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与季冬相视一笑。 “幺妹，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先进屋里休息一会儿，我去做午饭。”季冬将裹着头发的帕帕取了下来，在原地抖了抖灰尘，一边叮嘱着季秋。 “阿姐，我来帮你吧！”季秋知道，季冬这又是怕自己累着了，于是又解释道，“今儿个弄的那香椿芽儿我来弄，也让你们尝尝。” “那行吧，我来给你打下手。”季冬嗔怪的看了季秋一眼，没有再坚持。 两姐妹来到厨房，飞快的洗了手，各自忙活起来。 季冬往灶里头塞了把柴火，便转身将昨日剩下的几个大馒头上了锅。季秋舀了两瓢水倒进了另一口锅里，一边烧水一边把香椿芽给洗干净了。 水很快就开锅了，季秋将洗干净的香椿芽扔进锅里头，不过瞬间的功夫，原本紫红色的香椿芽就变成了碧绿的眼色，浓烈的香气也随之而来。 季冬站在一旁看着，不由惊奇的道，“喝，这香椿芽还会变色的呀！” “那是当然！”季秋闻着这香味儿，只觉得是垂涎欲滴，找了个东西将焯好的香椿芽捞出来，放进冷水盆里冰了一下，然后便倒在菜板子上，准备用菜刀细细的切碎了。 “秋儿，我来吧！”季冬看到她的动作，有些不放心，想要接过她手里的菜刀，自己来切。 虽然季秋已经做过好几次菜了，但季秋能看得出来，季冬这算是一个习惯性的保护动作了。 “阿姐，秋儿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季秋冲着她甜甜一笑，以前的季秋被大家保护的太好了，家里头稍微有些危险性的东西，都不让她碰。 季秋说着话，手脚麻利的把碧绿色的香椿芽细细的切碎了，又拿出四个鸡蛋来敲碎倒进去，加了盐和酱油，还有这香椿芽的碎沫沫，快速的搅动起来。 季秋挥舞着铲子，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就铲了一小块儿鸡蛋放进嘴里头，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季冬看着季秋那行云流水的动作，虽然知道她厨艺好，却也不禁有些暗暗奇怪，她这一手的厨艺是打哪儿学的？ 季秋将锅里头新鲜出炉的香椿芽炒鸡蛋盛了起来，这香气，实在是迷人的很，饶是在一旁看着的季冬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尝尝了。 “冬丫头，做了啥好吃的，这么香。”就在季秋将菜端上桌的时候，外面传来季山的声音。 “阿大，幺妹做了香椿炒鸡蛋，你回来的正好，正准备开饭呢。”季冬将手里还冒着热气大白馒头端上了桌，转身再次回了厨房，嘴里还不忘对季山说道。 中午光几个馒头和一碟子菜肯定是不够吃的，她还得去弄点别的。 不得不说，季冬干活的速度非常的快，不一会儿，手里便端了三大碗面疙瘩出来。 季秋一见是面疙瘩，脸顿时就垮了下来，但也没有说什么。她当先伸手抓了一个馒头掰开，夹了一筷子香椿鸡蛋裹在馒头里面，吃了起来，一脸的享受。 至于那碗面疙瘩，却是被她无情的抛在了一边，季冬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季山用眼神拦了下来。 季秋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动作，只是香甜的吃着手里的馒头，直到两个大馒头吃下肚子，盘里的香椿鸡蛋也吃了大半，这才满意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季秋抬头，就看到季山与季冬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愣神，待回过神来，看到父亲和姐姐手中还没动几口的馒头，不禁羞得满脸通红。 “阿大，阿姐，你们怎么不吃啊？”季秋低着头，不好意思的问。 “啊？哦，吃！吃！”季冬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学着季秋的模样，夹了一筷子香椿鸡蛋放进馒头里。 季冬才咬了一口，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味道，好奇怪啊，“幺妹，这味道可真奇怪，你确定这个东西真的能吃？” “阿姐，你放心吧，你看我都吃那么多了，而且我觉得味道挺不错的啊。”季秋闻言不禁失笑，记得前世，她第一次吃这个东西的时候，也是这反应，这味道确实挺独特的，不过吃上两口下去也就好了，不但不觉得怪，而且还特别的香。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吃食。”季冬有些不理解，季秋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这脑袋瓜里何时装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季冬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也不回她，其实她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两姐妹说着话的时候，那边季山也开始吃了起来，他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一口一口的吃这馒头，喝着疙瘩汤，偶尔夹一筷子香椿鸡蛋放嘴里。 对于苦了大半辈子的他来说，这一顿的吃食，已经是非常好的了，再难吃的吃食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更何况这东西除了味道怪点，其实还是挺好吃的。 第034章农家风光 方府门口，仍旧如往日一般宁静，两只石狮老实本分的立在原地，风吹日晒都不曾在它们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一匹急速而来的棕色大马在方家门口停下了，方天朗抬头看着门匾上偌大的方府二字，抿了抿唇，这才翻身下马。 早有护院听到动静，前来开门，见到是方天朗，赶紧上前接过马缰，行礼道，“爷回来了。” 方天朗并未看他，目光朝着方府内看去，“老太爷可是在里面？” 护院点头称是，“老太爷正在槐院休息，叫您一回来就过去见他。” 方天朗点了点头，大步往府内走去，才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吩咐到，“把我包裹里的东西送到后厨房，让人和鸡蛋炒了，我中午要吃。” 方天朗说完，再次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往府内走去。 护院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家爷渐渐消失的背影，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到方天朗的身影已消失不见，这才伸手将马儿身侧挂着的包裹取给了下来，牵着马儿去马厩了。 当方天朗来到槐院的时候，方老太爷无比惬意的躺在槐树下的藤椅之上，阳光透过枝叶，星星点点的洒在他那有些苍老的面容上，给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 此时的老槐树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叶子，然更具吸引力的，却是每个枝桠上面挂着的那一串串洁白的槐花，在微风的吹拂下，就如一个个随风摇曳的风铃，空气中传来淡淡素雅的清香，沁人心脾。 方天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总算有些理解，为何老爷子每次来，都喜欢住在这槐院的原因了。 “少爷！”李护卫突然出现在方天朗身侧，轻声唤了一声。 方天朗冲他微笑点头，然后上前几步来到石桌旁坐下，唇角微弯，“还以为您老准备将我扔在那迷雾山上自生自灭了呢。” 方老太爷眼睛都未睁开，声音淡然，“怎么，三个月的时间，你还没学得长进些？看来王老还是对你手下留情了啊。” 方天朗闻言嘴角一抽，手下留情？他可是记得这三个月里，自己是如何被那老头玩命操练的，想想就觉得气恼。以前也不是没跟王老学过，可是怎么着也不会将他往死里整啊。 恰好这时，李护卫拎着一个茶壶上来，为方天朗倒上了一杯之后，将茶壶轻轻放在石桌上，转身离开了。 方天朗眯眼看向方老爷子，突然说了一句，“是您传话要王师傅这么做的吧？” 方老太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转头看向孙儿，一挑眉，“哼！怎么？你不服气？” 方天朗盯着方老太爷看了许久，忍了又忍，这才说道，“那哪儿能啊？” 方老太爷看到他那强忍怒气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再次转头闭目养神去了。 方天朗看着他再次转过头去，竟是一副要睡着的模样，心里顿时一噎，“哎，我说老头子，你大老远的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睡觉的？” 方老爷子头也不回的道，“怎么？不愿意？不愿意你可以再回迷雾山去啊，我不会介意的。” 方天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心里头那个气啊，如果此时可以的话，他真想把眼前这个老头子给掐死。 李护卫站在远处看着两祖孙的互动，嘴角牵起一个难掩的弧度，老爷子也就只有在少爷面前，才会表现的这么轻松随意吧。 方天朗伸手拿过桌山的茶盅，也不管是不是烫嘴，一口就将茶灌进了嘴里。 “噗哧！” 下一刻，方天朗已是将嘴里的一大口茶水给喷了出去，然后一阵猛烈的咳嗽传来。 “少爷！”李护卫一见这情况，赶紧两步上前，轻拍着方天朗的背，关心的道，“少爷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那边的方老太爷听到动静，也是惊的坐起身来，虽未立马上前查看，但看着方天朗的眼神中，却难掩关切，一只满是皱纹的大手，更是紧紧的抓着藤椅上的扶手，隐见几条清晰的脉络。 “没，我没事。”方天朗摆手，咳嗽却是没有停止，直咳了好一会儿，方他这才缓过劲来。 方老太爷见方天朗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再次躺了回去。 “少爷，喝杯凉的，漱漱口吧。”李护卫伸手从一旁拿过之前给方老爷子倒的那杯，略带歉意的看着方天朗，他也没料到少爷喝茶会那么猛。 方天朗再次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刚才确实是被烫着了，不过好在他反应得快，及时将热茶给吐了出来，“不用了李叔，你下去吧，我没事了。” “是，那我就先下去了，有事你随时叫我。”李护卫见他确实是没事了，将石桌收拾了一下，便退下了。 方天朗拭了拭嘴角，回头看了看仍旧若无其事的躺在藤椅上的方老太爷一眼，起身便向外走。 “你去哪儿？”方老太爷平静无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方天朗停下脚，头也不回的道，“回自己院子换套衣服。” 直到方天朗离开，方老太爷这才睁开了双眼，盯着头顶上那一串串纯白的槐花，不发一言。 回到自己的屋子，方天朗立马让人烧了桶水进来，然后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这才换上一件天蓝色的袍子，走了出来。 “少爷，到饭点了，你是在这吃呢？还是去槐院吃？”站在门口的方勇，见自家少爷出来，连忙上前说道。 “去槐院吃吧。”方天朗想了想，这才说道，“将我上午让人烧的那菜，也一并送到槐院去。” “是，少爷！”方勇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方天朗深吸了口气，再次转身往槐院的方向走去… 季秋坐在自家院子外的墙角下，看着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麦田，心思却早已不知飘向了何处。 “季秋季秋，原来你在这呀。”一道惊喜的女声从季秋的身后传来。 季秋诧异转头，很快，就见一身着紫色麻布衣服的俏丽女孩朝自己奔来。 季秋眉头微皱，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记起这是村子里边刘大娘家的小女儿，刘香香。 据说刘大娘一家也是十几年前搬来的，据说是早年死了夫君，一直由她带着一双儿女在这里过活，很是不易。 “是香香姐啊，你怎么来了，我阿姐在院里呢。”季秋回头看了自家院子一眼，有些不解的看着刘香香。 在季秋原主人的记忆里，这个刘香香是阿姐季冬的朋友，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应该十六岁了。 季秋记得，这个刘香香并不是很喜欢自己，平时也很少找自己说话，这会儿怎么反倒是找起自己来了。 “秋儿。”刘香香一屁股坐在季秋身边，很是亲昵的拉住季秋的胳膊，“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啊？在想什么呢？” 季秋从刘香香的手中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她很是不习惯别人这样的接触，“没什么，你看那，是不是很美。” 刘香香顺着季秋的视线望去，入眼处是一片层层梯田拾级而下，弯弯曲曲。然梯田与梯田之间首尾相连，层层依偎，像远处延伸。 那绿油油的麦子，在微风下不住摇曳，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白光，给人一种波光粼粼，流光溢彩之感。 “哇，真的是太美了，以前竟然都没发现呢！”刘香香的语气中充满了兴奋与少女的欢快。 “嗯。”季秋淡淡的应声，双手随意的抱住膝盖上，头搭在手上。 “季秋，你你和你姐最近都在干嘛啊？也很少见你们找我玩了。” 沉默良久，许是刘香香想到了什么，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 季秋扭头，认真的打量着刘香香，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刚才奔跑的原因，刘香香的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看上去犹如一只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季秋不得不感叹一句，这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或许是由于长期营养不足的关系，此时的少女看上去比同龄女子小上许多。 “没什么啊，阿娘走了，家里头的活儿也多了。” 刘香香的一双眼睛中，少了些年幼的无知青涩，多了的只是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与稍稍的妩媚，让季秋忍不住皱眉。 “哦。”刘香香应了一声，见季秋表情淡淡，并没有继续交流的意思，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姐不在院子里吗？”过了好一会儿，季秋见刘香香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由得开口问道。 “啊，在，她在院子里头呢。”刘香香正在想着要如何跟她开口，冷不防听到季秋的问话，竟没反应过来。 “哦，那你今日不忙吗？”季秋再次问道。 她不觉得这个一向不喜欢自己的人，会这么好兴致的来陪自己聊天。 “我，我明日就要走了，今日是来跟你们道别的。”刘香香放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握，最终还是开口了。 季秋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刘香香，有些不明所以，她要走了？ “为什么？去哪里？” 第035章我要去书院 “前几日，村子里头的梅婶子带了人上我家提亲了，阿娘已经同意了，据说对方家里还不错，就是要我明儿个就过门。” 季秋闻言一愣，她这就是要嫁人了？可是为何自己并未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少女因出嫁而该有的兴奋，更多的却是无奈和羞涩。 “那你知道对方长啥样不？”季秋穿越至今，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村里头有人出嫁，自然是好奇不已。 刘香香摇头并未说话。 季秋见状不禁愕然，她连对方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要嫁过去么？ “那你可让人打听过？” “没有，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作为子女的，只能是听从安排了。”刘香香再次摇头，面色已经红的不像样子。 季秋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但更多的还是惋惜，一纸婚书便将两个完全陌生男女硬生生的拼凑成一个家庭，这让她这个受过几十年现代教育的人，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适应的很好了，可是，此时的她却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好在，如今自己的年纪尚小，上面还有几个兄长姐姐，今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她心中却暗暗发誓，自己的另一半必须得自己找，自己的后半生得由自己做主。 刘香香后来说了些什么，季秋也没心思再听了，随意的应付了几句，大致是想让自家在她出嫁之后，能帮着照看下她母亲。 直到刘香香离开，季秋也没从自己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当方天朗再次来到槐院的时候，并未在院子里看到方老爷子，便直接抬脚朝饭厅走去。 方天朗一进门，就看到主位上方老爷子正襟危坐，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李护卫恭敬的站在他身侧，小声的说着什么。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吃饭吧。” 方老爷子冲李护卫点了点头，见方天朗进来，便示意他坐下吃饭。 方天朗也没说话，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菜，五菜一汤，而且全是自己爱吃的。只一眼，方天朗顿时就觉得胃口大开，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咳咳！” 方老爷子一见他这模样，这火气顿时就上来了，自己这长辈还在这呢，他倒是不管不管的先吃起来了，还有没有一点世家子弟的样子。 “别光看着我啊，您也吃，”方天朗嘴里包着一大口吃食，声音含糊不清的说着话，“这些日子可把我给馋死了，一顿正经饭都没吃着。” 方老爷子心里的火气，被方天朗后面这一句话彻底给浇灭了，他这才认真的打量起方天朗来，这才感觉眼前这孙子比之前见的瘦了不少，也黑了些。 “瞧你这点出息！”方老爷子嘴里如是说着，却是伸手夹了一只鸡腿放进他碗里。 “这人是肉粮仓，一顿不吃饿得慌。”方天朗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这才笑着开口说道，“您是不知道，那什么迷雾山，除了偶尔打个猎物打打牙祭外，连块肉末星子都看不见。” 就在方天朗吃的过瘾的时候，方勇再次拎了个食盒进来，对着两人躬身行礼，“少爷，这是您要的菜。” 方天朗听到方勇的话，顿时一愣，这才想起之前让厨房做的香椿炒鸡蛋，于是放下手里的筷子，点头示意道，“放下吧。” “是。”方勇将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了一碟黑金灿灿绿油油的菜来。 方老爷子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双眼微眯的看着方天朗，“朗哥儿，你这是何意？” 方天朗像是并没有注意到方老爷子面上的不悦，而是深吸了一口气道，“哇，没想到还真香。” 方天朗忙不迭的夹了一筷子香椿炒鸡蛋放进嘴里，几乎是瞬间，一股香椿特有的香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香椿的脆爽配上鸡蛋的嫩软，这口感实在让人欢喜。 吃一口甜糯的白米饭，配上这香气四溢的美味，方天朗只觉得从心里头往外头都满足的很，心想，难怪那丫头看到这香椿芽儿就迈不开步子，原来是这般美味呢。 “咳咳！” 几声重重的咳嗽，将方天朗从沉醉中拉了回来，方天朗抬头就看到方老爷子阴沉的脸色。 方天朗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而一旁的李护卫和方勇都是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家少爷，心中暗暗祈祷，这祖孙俩千万别把桌子给掀了啊。 方天朗盯着方老太爷看了半响，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将自己面前的香椿炒鸡蛋往老爷子的跟前推了推，讪笑着说道，“这菜真的很不错，您老也尝尝，保证是您没吃过的。” 方老爷子就这么冷着脸盯着他，也不说话。 “咳咳。”见方老爷子仍旧不为所动，方天朗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李护卫。在这个屋子里，恐怕也只有李叔能够在老爷子面前说上话了。 方老爷子看着他一脸尴尬却又死不认错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怒，就听一旁的李护卫提醒道，“老爷，您不是有要事找孙少爷么？” 方老爷子深吸了两口气，狠狠的瞪了一眼方天朗，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道，“准备准备，明日就跟我回京都去吧。” “别啊，老爷子，我这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日子，您老就行行好，别再折腾我了，行不？” 方天朗一听要回京都，哪里肯干，他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虽然不如京都丰富多彩，可是好在自由自在，没那么多束缚。 方老爷子又是一瞪眼，瓮声瓮气的道，“难道你想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过一辈子不成？你看看你现在，哪儿还有一点儿世家公子哥的样儿？” “这地方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啊，至少这里不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我看你不也挺享受的么。”方天朗也不怕他，四下打量了一眼房间的布置，虽然不如京都的屋子华丽，却也还算精致。 “少跟我打马虎眼儿，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我回去，二是我让李管家把你给绑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我说老爷子，你可不能这样，当初可是你将我安排到这里的，现在，我好不容易在这找到些许乐趣，再说了，你不怕我回去了再给你贴乱了？” 方老太爷看着方天朗那一脸的倔强，想想这些年他在京都做的那些事，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方天朗一看方老爷子有所松动，心中一喜，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老爷子，你也知道我这脾气，如果你硬是要将我带回去的话，我可不保证不会有第二个雷鸣出现。” “你敢！”方老爷子闻言暴怒，将手里的筷子重重的搁在饭桌上。 “咳咳，那个我也就说说，说说而已。”见方老爷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方天朗心中叹息，只好再次转变态度，“王老那边有许多东西我都还没学完呢，更何况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情。” “你出来也有些时日了，是该回学院了，难道你就准备这样虚度一生？” “回学院？那地方有什么好的，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给你考个状元回来吧？我可告诉你，这你可打错主意了，我压根就不是当官的那块料。” 见方老爷子又提起回学院这事，方天朗顿时跨下脸来，看着那些个成日里只知道溜须拍马、两面三刀的世家公子，心中就觉得一阵气闷。再说了，谁愿意放着这里的潇洒日子不过，回去跟人勾心斗角去啊。 “不管怎么说，这学院，你是非去不可的，别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竟给我在外边捅娄子！” 方老爷子本想训斥他一番，可是想到他这性子，也知道他确实不太喜欢跟那些人打交道，便叹了口气说道。 方天朗盯着方老爷子看了半天，见他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想了想便开口说道，“这样吧，咱们各让一步，你呢，也别逼我回京都了，我就在这里呆着，那最南边不是有个闲容别院么，我就上那读书去。这样我也能随时去王老那学习武艺，岂不是一举两得？” “闲容别院？”方老爷子闻言皱眉，“不行，这地方的私塾龙蛇混杂，你是我方家的子弟，怎么能去这种私塾读书？” “龙蛇混杂？”方天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在他看来，这里的民风淳朴，不知比京都那些个公子哥儿强了多少。 方老爷子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沉默半响，这才说道，“真不跟我回去？” “不去！” 方天朗坚定的摇头，说完再次埋头吃起饭来。 方老爷子见到他这模样，也只再怎么说下去也是没用了，轻叹了口气道，“那行吧，既然你做了决定，那我便不再勉强。” 方老爷子说到这里，顿了顿，神色一肃，定金看着方天朗，“但是，你要给我记住了，你是我方家祖孙，无论身在何处，都不要给老子丢脸。” “行嘞，我吃饱了，您老慢用！”没等方老爷子再说下去，方天朗放下手里的碗筷，满意的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 方勇一见赶紧跟了上去。 方老爷子坐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语。 李护卫凑到方老爷子耳边轻声道，“孙少爷他长大了，有些事情是不是也该让他知道了？” 方老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再等等吧。” 第036章再次病倒 第二日，季冬一大早便起来了，见季秋睡的香，心想着她是这两日心情不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便没打扰她，一个人去厨房忙活了。 待得将早饭做好，也没见季秋起床，季冬有些疑惑，幺妹已经好几个月没睡懒觉了，最近更是每天一大早就进厨房帮忙，今天这是怎么了？ “幺妹，这日头都晒屁股了，你咋还不起来啊。”季冬将做好的饭菜都端上了桌，这才回房叫季秋起床。 季秋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听到季冬喊自己，本想答应一声的，可是嘴巴张了张，竟是没说出话来，只感觉整个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得，难受得紧，她知道，自己这是感冒了，而且是重感冒。 季冬推门进屋，见季秋只是略微动了动身子，又闭眼睡了过去，不禁哑然失笑，“你这丫头，又开始犯懒了，快起床，该吃饭了。” 季冬说着，便上前推了推季秋，“再不起来，早饭可就凉了啊。” “嗯。”季秋声音极轻的嗯了一声，仍旧没有反应。 季冬顿时觉得不对劲了，季秋是个贪吃的，往日只要一说到吃，不管她在做什么，总能第一时间赶到饭桌上，这次怎么这么喊都不起。 季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季秋的额头，顿时惊呼出声，“天哪！这么烫！” “幺妹，幺妹？”季冬急切的再次唤了季秋好几声，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赶紧跑出去打了一盆水，拧了毛巾放在季秋的额头上。 很快，毛巾就变热了，季秋赶紧给她换了一条，这才快步跑出去。季秋虽然意识模糊，却还是能听到了急切的脚步声。 “阿大，幺妹生病了，快去请个郎中来。”远远的，季秋便听到了季冬焦急的呼喊声。 没到一会儿，熟悉的脚步声便跑了回来，很快就来到床前，再次为季秋换了条毛巾。 “幺妹，没事的，不要怕，阿姐会一直守着你的。”季秋感觉到一双柔软的大手紧紧的将自己的手握在手心，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双手在不停的颤抖。 季秋心中不解，她这是在害怕吗？怕什么？只不过是个感冒罢了，又死不了人。 季秋迷迷糊糊间，像是明白了什么，是了，她怎么忘了，这里可不是现代，而是一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一个普通的伤寒就能要了命的地方，就如这具身体的母亲。 季秋没有再想下去，浑浑噩噩间便又睡了过去。 季秋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微一偏头，季秋便看到了趴在自己床边熟睡的季冬，看她这模样，就知道没休息好。 季秋本想着悄悄起身，让季冬再睡会儿的，但或许是睡的时间太长，季秋觉得浑身酸痛，才动了动身子，便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季秋这边才动了下身子，季冬便一咕噜从床边坐起来，看到季秋醒了过来，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一下子扑倒在季秋的身上。 “幺妹，你终于醒了，可吓死阿姐了。” 季秋看着抱着自己哭得伤心的季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推开，最终却是忍住了。 季秋心里清楚，季冬虽然泼辣，可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经历过阿娘的过世，季秋的死而复生之后，哪里还能经得起再次的打击。 当季冬看着自家妹妹再次烧的人事不省的时候，她心中的惊慌可想而知。 季冬看着妹妹终于醒过来，紧绷着的一根弦也都在这一刻断裂了，抱着妹妹哭得一塌糊涂。 季秋让季冬好好的趴在自己身上哭了一会儿，这才轻拍着她的背说道，“阿姐，我这不是没事了么，你再这么哭下去，可要把我给压坏了。” 季冬听到季秋的话，连忙放开了紧抱着季秋的双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扭向一边，“我去给你熬药！” 季秋看着季冬离开的背影，想起她那明显因睡眠不足而有些乌青的眼袋，季秋的脸上露出感动而温馨的笑容，原来生病被人照顾的感觉竟然是这么的美好，是她前世从未体会过的。 季秋起身下床，活动了下躺的有些僵硬甚至有些微微发疼的身子，打开窗户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外面的光线还有些昏暗，只是不知道是傍晚还是清晨。 过了不大一会儿，季冬便端着一大碗药进来了，一看现在窗户边的季秋，顿时板起脸来，将手中的老碗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你咋起来了？赶紧躺着去。” 季冬再次扶着季秋回床上坐好，这才过去关了窗子，嗔怪的道，“你这风寒还未痊愈，又怎能再吹了风！” 季秋看着姐姐这般焦急模样，心里很是感动，忍不住站起来在季冬身前转了一圈，“阿姐，你看，我已经好了，没事儿了。” 季冬打量了季秋两眼，看她气色还不错，这才说道，“那也不能大意了，你这次可是昏睡了一天一夜，我跟阿大都快急疯了你知道吗？” 季秋起身，冲季冬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一手亲热的搂过季冬的胳膊，撒娇道，“阿姐，对不起，我又让你们担心了。” 季冬看着妹妹仍旧有些苍白的小脸，心疼的拉过季秋的手，再次将季秋按坐在床头，从一旁拿过药碗递了过去，“感觉趁热喝了，一会儿该凉了。” 季冬说着话，又从桌子里侧拿了一小包蜜饯打开来，递到季秋身侧，“抓紧喝了，吃口蜜饯也就没那么苦了。” 季秋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脸立马就垮了下来，她突然有些怀念现代的那些个小药丸了，只要一杯白水，咕咚一声啥味道也尝不到就下去了。 季秋拧着眉头，捏住鼻子，一昂脖子就将手里的汤药给灌进了嘴里，‘真苦’季秋心里念了一声，赶紧从季冬手里拿过一个蜜饯放进嘴里，这才觉得口中的苦味被压下去一些。 “冬儿，秋儿可是醒了？”季秋刚放下药碗，门外就传来季山略显粗噶而关切的声音，季秋生病，他担心的一宿都没睡，一听到这屋里的动静，便赶紧爬了起来。 “阿大，幺妹醒过来了，您进来吧。”季冬听到父亲的声音，赶忙在屋里应到。 季山闻言推门走了进来，见到季秋好好的坐在床头，明显松了一口气，“秋儿，感觉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阿大。”季秋看着明显有些疲惫的季山，心中暗叹，昨夜想是他也没睡好吧。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季山认真的打量了季秋几眼，见她除了脸色苍白了些以外，并看不出其他异样，这才放心的点头，“冬儿，照顾好你幺妹，我去叫郎中。” 季山说完，不等季冬回答，转身快步的往外走去，季秋本想叫住他，说自己已经好了，可是想想还是作罢，找郎中来确诊也好，至少会让家里人安心。 “阿姐，我没事了，你也累了，上床休息一会儿吧？”直到季山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季秋这才回过头对季冬说道。 “阿姐不累。”季冬拍了拍季秋的小手，扶着她躺下来，一边替她掩被角一边教训道，“你个傻丫头，下次身体不舒服记得早点说，这次要不是发现的及时，还不知道后果会怎样呢。” “嗯，好。”季秋很是享受的接受了季冬的关心与唠叨，对她来说，这种感觉是那么的陌生而又温暖，而更多的却是感动。 或许是刚吃了药的缘故，再加上确实也没什么精神，季秋很快又睡了过去。 季秋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房门再次被推开的声音，然后就有好几个脚步声朝着自己这边走来，隐约还有季山的说话声，“李郎中，这边请。” 季冬见是郎中过来，连忙出去准备茶水招待客人，沏了两杯茶，又拿着盘子装了两块蒸糕，送到了屋里头，就看到郎中将手搭在季秋的脉搏上，细细的诊着脉。 季冬站在边上等了半天，丝毫不敢耽误郎中看诊，见那郎中终于放开了季秋的手，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郎中，我幺妹她究竟如何了？可有大碍？” 另一边的季山同样是一脸急切的看着郎中，郎中想了想说道，“季二姑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身子还是有些虚弱，我再给她开几副药，好生调养几日也就没事了。” “好的，好的，谢谢郎中了。”季冬心中高兴的不得了，她双眼发亮的看看季秋，又看看同样是一脸喜色的季山，只觉得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看郎中诊完脉，便客套的请他喝茶吃点心。 郎中就着季冬送上来的茶杯抿了口茶，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闭着眼睛品了好一阵子，才睁开眼来，一脸诧异的看着季家父女，没想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竟然还会有这般好的茶叶。 其实这些茶叶还是季秋前些日子买的，前世季秋就是个好茶的，穿越到这里之后，手里有些闲钱，就忍不住买了二两茶叶，只是偶尔的时候才泡上一点儿。 郎中兴许是喝了季家的茶心情不错，这才又解释了几句，“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我之前就说过，季二姑娘这只是普通的伤寒而已，只不过来得有些急，加之上次的旧疾复发，这才看着如此凶猛。” 第037章迷雾山 “唉！好的，好的，真是太谢谢郎中了。”得到了郎中的再次确认，季山这才算是彻底的安下心来，“这么大早就劳烦你跑一趟，定是还未吃早饭的吧，快，冬儿，麻溜的弄点吃的去。” “哎！好的。”季冬见季秋没事，心中也很是高兴，听到父亲这话，立马应声往外跑去。 “不用不用，季姑娘，你也不用忙活了，我今儿个还有些事情，得赶紧回去。”郎中说着，从自己带来的医药包里拿出笔墨，刷刷的写下一张药方递给了季山，“这是药方，你们拿着这个去抓药，每日按时服用。” “好，好。”季山双手接过药方子，一双满是茧子的大手，竟忍不住有些微微的颤抖。 郎中看着季山这般模样，心中再次叹息，当年陈氏的病也是在自己这里治的，奈何 “行了，若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郎中没有再想下去，其实心中对季家还有些许愧疚的。 “哎，好，我去送送你。”季山见对方坚持，也没再强求，笑着送郎中出了门。 季山沉默的与郎中走在院子中，待快出了院门，那郎中这才开口说道，“你回吧，我自己回去就行，这些日子别让季二姑娘累着了。” “那行吧，倒是烦劳郎中跑一趟了，这是诊金，还请收下。”季山心中也不放心季秋，见郎中如此说，便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钱袋子，里面有二十文银钱，付诊费倒是足够了。 “这些银子你拿回去吧，给二姑娘买些个好点的吃食，好好的补补，再说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郎中推辞，又打量了这破落的院子一眼，接着说道，“以后有啥事儿尽管来找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看个病诊个脉啥的还是可以的。” “那哪成，最近家里麻烦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见郎中不收诊费，季山心中过意不去，更不愿占这点便宜，连忙说道，“这是你应得的，你若是不收，咱下次也不敢找你帮忙了。” “行了，行了，你也别跟我在这客气了，诊费就当先欠着吧，赶紧回吧。”郎中状似不耐烦的挥挥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季山看着郎中匆匆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手里并没有送出去的诊费，叹息了一声，没有追上去，便转头往院子里头走去。 “阿大。”这时候季秋已经起来了，其实郎中刚来的时候她就醒了，却是没有起床，这会儿见送走了郎中，这才下了床。 “嗯？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屋躺着去，我让你阿姐将饭食端进你屋里头吃吧，这几日你就好好的在家给我歇着，赚钱的事情有我们就行了，用不着你操心。”季山看着倚靠在门框上略显消瘦的季秋，有些责备的说到。 季山知道，自从失了汽水的营生，小女儿最近老是愁眉苦脸的，怕是在担心家里银钱的事情。 “不用了阿大，郎中不也说我已无大碍了嘛，这整日里在床上躺着，浑身都不得劲，倒不如起来活动活动，松松筋骨。”季秋很是没有形象的在屋子里头伸了伸懒腰，一脸的享受。 “你这孩子。”季山本想训斥两句，可是想到小女儿的身子骨弱，怕吓着了孩子，便又将到嘴的话给吞了下去。 在季秋的坚持下，三人在饭厅吃了早饭，季冬就推着季秋再次回房去了，季秋虽然不愿意，却也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在屋里呆着。 就这么过了两日，见季秋的伤寒没有再反复，季家父女两这才让她出屋子，却也不让她干活儿。 季秋在屋里呆着实在是太闷了，这些天被季冬看得死死的，连门也不给出，她可是闷坏了。于是各种撒娇卖萌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只说是跟着她出去散散心，走动走动，这样对对身体的康复有好处。 季秋直说了好半天，这才得了季冬的同意，得以跟着她出门，却还是千叮呤万嘱咐，只让她乖乖的跟在身后，哪儿都不让去。 “啊！外面的空气可真新鲜！” 季秋张开双臂，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忍不住大声的感叹起来。 “你这丫头！”季冬看着季秋这般模样，不禁有些心疼，知道是这几日将她关屋子里头怕是给闷坏了。 季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四周，这里是一块约莫有一亩大的荒地，两边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山丘，上面并没有树，除了一些个黄毛草及荆棘外，就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洞，像是人挖出来的。 季秋仔细的看了看，倒是看到旁边有不少的大树墩子，怕是这山里的树都被砍伐光了，有些树墩子经过长期的风吹日晒，上面的树皮都脱落了。 季秋回想了一下却是没想起来关于这些个光秃秃的山是怎么回事，于是回头问季冬，“阿姐，这山里咋都没树呢？” 季冬奇怪的看着季秋，不明白她问这些做什么，却还是回答道，“这里从我出生的时候起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听阿大说几十年前这里到处都是树呢，后来听说这树值钱，有时候一天能赚一两银钱呢，所以村名们都将树砍了卖掉了。” “这样啊。”季秋心道难怪，按理说这里虽说是高原地区，可也不该整日里风沙弥漫才是，敢情这树都被砍光了，也难怪水土流失严重了。 季秋想到这里，心里头嘀咕道，“既然这山上以前就是有树的，那就说明这里还是事宜树木生存的，若是将这山上都种上树，或者说种上了果树，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改善这里的水土问题？是不是就能过上每天都能洗澡的日子了？” 季秋一想到每天都能洗澡，顿时就兴奋了起来，这可是她穿越到这里来之后的另一大痛处，每次想要洗个澡，就得偷偷摸摸的去前边的井里边偷水，或者是提前几日在家中节约准备。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偏偏这里雨水极少，半年时间，就下了不到三场的雨，想想季秋就觉得浑身难受得紧。 季秋也知道，这事情急不来，现在首要的问题还是解决一家老小的温饱，如今家里没有了长远的进项，该想点别的法子才好。 “阿姐，等到将来，我一定要把咱们这个屯子变成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季秋豪情万丈的说着，回过头来，有些不解的看着季冬的动作，见她正吃力的一把把的割着面前的草，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侍弄这些个草作甚？” “阿大说要将这块地儿好好的拾掇拾掇，到时候他来开了荒，种些个麦子、黄豆啥的，也好多一份收成。”季冬没有抬头，仍旧认真的割着草。 “哦！”季秋想要帮忙，却被季冬严词拒绝了，季秋无奈，只好自己找地方坐下，看着姐姐忙活。 季秋伸手从一边折了根狗尾巴草在手里头把玩着，眼睛不自主的落在自家屋后头的那片郁郁葱葱的大山上，这是这个地方唯一的一处有树的山林。 “阿姐，那边的树长得那么好，咋平时没见有人进去呢？那山里边肯定有不少药草、蘑菇之类的吧？”季秋手指了指前边，状似无意的说着。 季冬顺着季秋手指的放下看去，见她说的是自己屋后的迷雾山，不由得皱着眉头严肃道，“幺妹，你可别打着迷雾山的注意，这山可邪乎着呢。” 季秋闻言一愣，身为现代的灵魂，她可是不信鬼神的，不过她也很是好奇，这山怎么就邪性了，“哦？怎么就邪乎了？” 季冬见她这般好奇，便也配合的放下手里的镰刀，指着那山说道，“你可别不信，听大人们说这山里头整日里大雾弥漫，进去之后就会迷路，三五日都出不来，有些直接就饿死在那山里头了。” 季秋听了有些不以为然，这迷雾山上树木茂盛，如果深入到山里头，分不清方向，那不迷路才怪呢。 季冬见季秋这模样，就知道她不信，一把拉过季秋，满脸认真的说道，“幺妹，你可不能犯傻，那里就是阿大他们也都不敢去呢，还记得姥姥那村子里头那个孙老五不？” 季秋想了想，摇头，“孙老五？谁啊？” 季冬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孙老五是姥姥他们村里有名的猎户，据说一身打猎的手艺无人能及，可是你知道不？前些日子进了迷雾山一趟，就不见了踪影，直到三天后村里人才在迷雾山脚下发现了他，那时候的孙老五吓得腿肚子都在发抖，而且据说直到现在，他夜里都不敢出门呢。村里人都说，他那是遇到鬼打墙了呢。” 季冬说到后边，季秋见季冬说的煞有其事，面上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只是心里却是怎么也不信的，鬼打墙？对于她这个无神论者来说就是个笑话而已。 季秋心里虽然不信，却不敢表现出来半点儿，要是让姐姐看出哪里不对劲，自己哪儿还有机会出去？于是很是配合的拍了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这是真的呀？太可怕了。” 第038章上山 季冬见自家妹子被吓得不轻，竟是有些不忍心了，本想上前安慰几句，但是一想到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想着能吓着她也不错，至少也得打消她对迷雾山的好奇之心，于是又强忍住了，只是拉过季秋的手轻声说道，“幺妹，你也不要太害怕了，只要咱们不进那迷雾山，就一点儿事都不会有的。” 季秋认真的点点头，“嗯，我知道的，阿姐，我不会只身犯险的。” 季冬见季秋不像是在敷衍自己，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干活儿去啦。 季秋这边却是越想越心动，这么大的迷雾山，又少有人进去，里面应该有不少好东西的吧。 季秋老老实实的在家休养了几天，也彻底打消了季冬的怀疑。 这日，季秋见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便借故说想多睡会儿，等季山跟季冬都出去忙活了，便从屋里拿了个竹篓子，装了把镰刀进去，想了想，又到屋里头装了些纸钱和干粮，便偷偷的跑了出去。 季秋出了自家院子大门，便径自朝着陈氏的坟前走去，这是她之前就想好了的，因为陈氏埋葬的位置就在迷雾山脚下，这样即使到时候家里人问起了，也好有个正当理由不是。 季秋心里想着事情，走起路来也快了很多，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陈氏的坟前。 季秋从竹篓子里拿出来一把纸钱，用火折子点了，放在陈氏坟前烧了，又认认真真的对着陈氏的坟头磕了三个头，这才在一旁挑了个稍微干净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季秋伸手拿过一早准备好的白面馒头，一面慢慢的吃着，一面对着陈氏的坟头说着话，“阿娘，你和她，在那边还好吗？我说过的，会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的，如今卖汽水的营生已经没了，我想要去迷雾山上看看去，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出路，你可要保佑我啊。” 这里没有别人，季秋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顾忌，她如今早已经将季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也从心里接受了这些家人，而她心里头的秘密虽不能跟别人说，却是不怕跟陈氏说的，季秋嘴里的那个她，怕也只有陈氏能够听得明白。 “阿娘，二兄前些日子就回学院去了，他那么聪明，想来以后一定会金榜题名的” 季秋正在嘀嘀咕咕对着陈氏的墓碑说着话的时候，突破瞥见一旁的石头后面，钻出了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头颅时，不由得吓了一跳，嗖的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季秋好不容易稳定心神，定金细看，这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季秋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这地方怎么会有狐狸？再看看那狐狸出现的方向，不由得惊疑出声，“咦，那不是迷雾山么？莫不是这狐狸是从那山上下来的？” 季秋在打量着小狐狸的时候，那小狐狸也在打量着季秋，此时的它正歪着脑袋支着耳朵，圆溜溜的蓝色眼眸直盯盯的看着季秋，也不跑，也不动。 或许是出于少女喜爱小动物的天性，没到一会儿，季秋便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 季秋见小狐狸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馒头，不由有些惊奇的道，“你莫不是想吃这个吧？” 那小狐狸见季秋将手里的白面馒头递了过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吱吱吱的叫了起来，伸出爪子就想要抓。 季秋见它叫的欢快，竟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更是喜欢的不行，忙伸手把了馒头掰下来一半递了过去，笑着说道，“这可不能都给你，我也没吃饭呢，咱们一人一半吧。” 季秋笑看着小狐狸用爪子抱着大半块馒头狠狠的啃着，不由大笑了起来，“哈哈，没想到你也吃馒头的啊，不是说狐狸是肉食性动物么？莫非你是狐狸一族的异类不成？” 那狐狸似是知道季秋是在笑话它，也不管她，一扭身，留给了季秋一个大白屁股，继续吃起馒头来。 季秋看了更觉好笑，没想到这小东西竟还是个通灵的，看它的样子可爱至极，季秋心中更是喜欢，想着要是能将这狐狸带回家养着，那该多好。 季秋抬头看向前面不远的迷雾山，再看看正吃得起劲的小狐狸，眼睛不由得一亮，要是这小东西真能听懂人言，说不得这次的迷雾山之行，小狐狸还能帮上自己大忙呢。 季秋想到这里，再次坐回了原位，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白狐狸吃东西，偶尔自己也吃上一口，心里想着要怎么哄骗这小狐狸带自己上山呢？ “喂，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毛发又洁白如雪，以后我就叫你雪儿怎么样？”季秋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跟小狐狸聊着天。 “雪儿！”季秋咀嚼着嘴里的馒头，轻轻的唤了一声，自我感觉还不错，便说道，“嗯，这名字挺适合你的，你也是喜欢的对吧？” “雪儿？如果我再给你些吃食，你愿意带我进迷雾山吗？”见小狐狸不理自己，季秋也不气馁，继续自说自话着。 小狐狸压根就没理这个自恋的家伙，一口气将手里的馒头吃完，一扭屁股便往前蹿出老远。 季秋吓了一跳，一手抓起身边的竹篓子，便快步跟了上去，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喂，雪儿，你去哪儿？等等我啊。” 季秋紧跟在小狐狸身后跑了一阵子，就见那狐狸往迷雾山里面一钻，顿时就不见了踪影。 季秋看着小狐狸消失的方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心里头那个气啊，这家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不就让它带自己进个迷雾山嘛，竟然就这么跑了。 季秋心里不忿，却也毫无办法，想着自己本来也是要进山去的，一咬牙，就跟着跑了进去。 “雪儿？雪儿？”季秋一进入树林子，脚步就慢了下来，四下里寻找着小狐狸的踪影。 “吱吱！” 季秋寻声望去，只见那狐狸正好站在右前方的一棵大树后面，只露出一条尾巴在不停的晃荡着。 季秋不由得轻笑，抬脚朝着小狐狸的方向走去，可是她还未靠近，小狐狸便又是三两下跑开了。 季秋无奈，想着要不就不追了吧，凭着自己前世野外探险的经历，要出这迷雾山应该不难，而且原本她也没想到过会有人帮忙，这狐狸虽然看着很通人性，但毕竟只是畜生，信不得。 季秋想到这里，便没有再刻意的寻找小狐狸，而是自行在树林里寻找起来，今天来这儿可是来找致富之路的，总不能为了只狐狸空手而归吧。 这迷雾山中树木繁多，枝叶茂盛，季秋抬头竟是看不到天空，难怪这里的人会迷路，在这种地方连个指南针都没有，辨别方位只能靠自己，再有就是老天帮忙了，可是这地方别说星星月亮了，这大白天的，也只能偶尔看到一丝透露进来的太阳光，又怎么观察方位啊？ 季秋嘴里嘀咕着，却也没有太过担心，她是不信有什么鬼打墙啥的。 季秋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还好，离山脚并不远，想回去还是很简单的，今日才刚来，就先在这山脚下逛逛吧，算是熟悉路线了。 季秋细细的打量着四周，虽然也有些荆棘，却是不多，兴许是少人行走的关系，路上铺满了厚厚的枯叶，路倒是不很难走，双脚踩在树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季秋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啥值钱的东西，倒是看到了不少榛子树，只不过树上的榛子基本上都已经掉了，仅剩的几个也像是烂的，根本就不能要。 季秋认真的观察了下四周，想着在这样阴凉的环境里，榛子树底下应该有不少榛菇才是，如果能弄些个蘑菇回家吃，也是不错的。 季秋想到这里，于是从竹篓子里拿出一把镰刀，小心的走到一棵大榛子树底下，用镰刀扒拉了几下却是没有看到有蘑菇，又翻找了几棵大树，总算是找到了一堆。 季秋高兴的不行，动作很快的将这些个蘑菇都采了出来，放进了身后的竹篓子里，有了第一次的收货，季秋像是找出了经验，手里的动作就快了起来，时不时扒拉开榛子树，总能找到些蘑菇。 季秋笑眯眯的看着身后的竹篓子，里面有一大堆的蘑菇，估计能有六七斤。这山上蘑菇没人菜，还真是不少呢，以后要是嘴馋了倒是可以时不时过来采些，只是不知道这里蘑菇卖不卖的出去，如果能卖的话，说不得还能赚上些银两呢。 季秋一想到银子，又是一声叹息，刚准备再采点儿蘑菇回去，即使不卖，晒干了吃也是不错的，刚一转身，便又看到了一边正歪头看着自己的小白狐。 季秋不由得轻笑，“雪儿，你还在这里啊？是在等我吗？” “吱吱吱！”小白狐吱吱的叫唤了几声，扭头又往前跑了几步，再次转身看季秋。 季秋皱眉看着白狐的动作，它这是要带自己去哪儿吗？想了想，季秋一咬牙就跟了上去。 季秋有些气喘的跟着小狐狸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朽的气味，让季秋忍不住皱眉，心想着不若再走一段距离，若是没有什么发现就不再进去了，这样也保险一点。 第039章死人？活人？ 突然，季秋眼睛定定的看着前面一株枯萎的植株上，“这是黄芪” 季秋在心里回忆了一下黄芪的特性，黄芪喜凉爽气候，耐旱耐寒，怕热怕涝。幼苗细弱，忌强光。适宜于土层深厚、富含腐殖质、透水力强的中性和微碱性砂壤土中生长。 季秋想到这里，来到枯枝的近前细细的端详这，心里就更加确定了，“这就是黄芪，只是不知道是多长年份的？” 季秋兴奋的搓着手，这可是好东西，是一种很受中医欢迎的药材，不管是哪个时代，这东西准没错的。 季秋飞快的用镰刀弄开枯枝下厚厚的枝叶，然后小心翼翼的刨开枯枝边上的泥土，犹豫了一下，她干脆就用手刨起土来。 因为季秋知道，黄芪这种药材必须要挖深一点，还不能伤到它的根，虽然这有些难，但是为了避免挖断主根，影响药材的质量，她也只能委屈自己的小手了。 好在这里的土质潮湿，倒并不是太难挖，尽管如此，季秋还是挖了好大一会儿的功夫，才将这株黄芪完整的给挖了出来。 季秋满意的看了看自己手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挖出来的东西，很好，没伤到根，出去后定能卖个好价钱的。 季秋想到这里，立马将手中的黄芪放进身后的竹篓子里，再次认真的寻找了起来，这种靠种子繁殖的植被，不应该就这一棵才是。 果不其然，季秋在这棵黄芪的周围又找到好几棵，甚至有些看着比自己刚才找到的年份还要大，季秋心里那个激动啊，想着趁时间还早，赶紧多挖一些回去。 季秋也顾不得手上的泥巴，很是卖力的挖起黄芪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季秋终于将视线中的最后一棵黄芪挖出来之后，这才站起身来，用袖子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季秋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看天，却发现除了除了茂密的树叶外，啥也看不见，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看着不远处仍旧在到处蹦跳着的小白狐，收起东西就走了过去。 季秋刚才在挖黄芪还不觉得什么，可是这会儿歇下来了，顿时觉得浑身酸痛起来，往前走了大概几百米的距离，见有一个稍微平整点的石头，便想着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可是她这才一坐下，就觉得不对劲了，抬头看了看直射而入的大太阳，不自觉的眯起了双眼，并伸出手掌遮住视线。 季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周围几十平的地方连棵树都没有，这对于树木繁茂的迷雾山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季秋一低头，就发现了不妥之处，这里竟然是一片墓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坟堆子，足足有好几十个，却连一个墓碑都没有。 季秋突然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浑身鸡皮疙瘩起的一层层的，季秋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心里一遍遍的说着，没事儿的，没事儿的，不要怕，不要怕，不就是个坟场嘛，有什么好害怕的，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阿娘，季秋妹妹，你们可得保佑我啊！”季秋双手合十在胸前，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着，声音里都带着些颤抖。 “嗯。”可是，季秋的话语刚落，便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呻吟声。 “啊！！”季秋顿时啊的一声惊叫后退了好几步。 “这里不会真有鬼吧？”季秋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嘴里嘀咕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警惕的四下扫视着。突然，在离自己刚才坐的位置四五米远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发现一块黑色的衣角。 季秋又是一声惊叫，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一个屁墩就坐在了地上，手不由自主的抓起了被她放回竹篓的镰刀，强鼓起勇气，冲着那边喝道，“是谁？是谁在那里？” 回应季秋的，是死一样的安寂，季秋抓着镰刀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另一只手也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冲着衣角的方向大声斥道，“你到底是人是鬼？我知道你在那里，你若再不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季秋见那边仍旧没有任何的回应，不由得疑惑起来，莫不是自己听错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人？ “雪儿？是你在那里吗？”季秋看了看四周，却不见小白狐的影子，心里嘀咕，这小家伙刚刚还在这里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吱吱吱” 吱吱的声音从同样大石头后边传来，没过一会儿，就见小白狐从那抹黑色衣角的方向跑了出来。 “雪儿？”季秋眉头皱的死紧，莫非刚才的声音是这小狐狸弄出来的？只不过是自己太过于紧张，听错了？ 季秋一想到这一个可能，心里的紧张情绪便稍稍放松了一些，却也不敢大意，缓缓的站起身子，小心的朝大石头的方向迈步。 其实这也不怪季秋胆小，任谁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坟场都会被吓一跳，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女孩子。 “雪儿？”季秋轻声唤着小白狐的名字，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为自己壮胆。 “吱吱！”大石头后面再次传来雪儿的叫声，像是在回应季秋的呼唤。 “雪儿乖，来，你过来。”得到了雪儿的回应，季秋顿时大松了一口气，一边轻唤着小狐狸，一边慢慢的走向大石头。 五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是对于季秋来说，却像是被人无限延长了似的，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季秋的额头上不住的冒着冷汗，越是靠近大石，心里头越是紧张，就在她的整个神经都快被崩断的时候，却看到了小狐狸那雪白色的尾巴。 季秋不由的在心里打起鼓来，这狐狸如此通灵，不会是狐狸精吧？想起前世看过不少关于狐狸精的电视，额角的冷汗又多了几分。 然而，这还不算，就在季秋距离大石头还有一两米距离的时候，季秋分明看到一双修长的腿，没错，是人类的双腿。 小狐狸雪儿此时正懒洋洋的趴在那双长腿之上，不断的用爪子梳理着毛发，看得季秋又是一个激灵，这该不会是小狐狸杀的吧？ 季秋不自觉的往后倒退了一步，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此刻心里头的那种惧怕却是真真实实的，她不敢想象，如果小狐狸真的是妖的话，如果 季秋没有再想下去，因为此时的小白狐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前，正用它的一双小爪子拽着自己的裤腿，仿佛急切的想要表达什么。 “雪儿？”原本心里还充满恐惧的季秋，在看到这般可怜兮兮的小白狐时，早就将害怕抛诸脑后了。 季秋蹲下身子，轻轻的抱起小白狐，让它的眼睛与自己对视，她想自己已经明白了小白狐的意思，用手指了指黑色衣角的方向“你是想让我救他吗？” “吱吱！”小白狐的叫声中充满了急切，也打消了季秋之前的顾虑，她就说嘛，这世上哪里来的鬼呢，肯定是自己吓自己了。 “好，咱们过去看看。”季秋没有放下小狐狸，而是将它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仿佛小白狐的体温，能给她带来勇气似的。 季秋缓步来到那人身前，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男人，用脚轻轻的碰了碰那人的腿，“喂，你没事儿吧？” 那人头朝一边歪着，没有丝毫的动静，季秋忍不住皱了皱眉，又向前走了几步，再次用脚踹了下对方的胳膊，歪头打量着那人，“喂，你醒醒，快醒醒啊！” 季秋见弄了半天没有反应，不禁狐疑的看向小白狐，这人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小白狐见季秋再次用怀疑的眼神看自己，小身子往前一蹿就跳到了那人的身上，吱吱吱的叫唤个不停，几只小爪子还不住的在对方的身上抓挠着。 季秋见此，不由的叹了口气，发挥出前世网络作者的超强脑洞，想象着这个男人与雪儿之间动人的爱情故事，不住的摇头惋惜，嘴里还忍不住安慰着，“雪儿，这是你的主人吧？他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吵他了。” 季秋说着，伸手将男人身上的小白狐抓了过来，本想再安慰两句的，可是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一沉，整个人就僵硬在了原地。 “啊！”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划破长空直冲云霄，比之前的声音不知道高出多少分贝，吓得远处栖息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闭嘴！”一声沉闷的声音带着些咬牙切齿出传入季秋的耳朵，让季秋不自由的身子一颤，硬生生的将嘴里的尖叫给吞了回去。 方天朗看着眼前被吓得面色苍白，嘴唇打颤的女孩，俊秀的眉宇间皱成了一个川字，如果可以，他真想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刺激自己的耳膜，奈何此时的他全是麻木的紧，使不出一丝力气。 “该死的！”方天朗恨恨的朝着某个方向瞪了一眼，若不是那个家伙，自己何至于这般狼狈？ 想到这里，方天朗不由的将视线落入不远处早已气绝的青色小蛇身上，有些无奈的闭了闭眼睛，要不是自己经常来这迷雾山，并且随身携带着解毒药物，这会儿怕不是全是麻木这般简单了。 第040章援手 季秋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的一用力，一把甩开了男人的手，刷的一下就站起身来，气的牙根痒痒，“你这人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你不知道这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这男人，既然没事，干嘛还要在这装死？这不是故意看自己笑话的嘛！ 季秋气急败坏的一句话，将方天朗的思绪从小青蛇的身上拉了回来，转头抬眼看向面前怒火冲天的女子，一双黝黑的眼眸微眯，就要开口说话。 却听得季秋再次惊呼一声继续说道，“好啊，原来是你！怪不得呢，我就说嘛，除了你，谁会这么无聊，躲在死人堆了装鬼吓唬人，现在我倒是不奇怪了！ 原来季秋刚开始并没有看到男子的外貌，只是凭着这一身的衣着打扮，和他还算结实的身材判断出这是个男人。 可是当方天朗抬起头与她对峙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当初差点让自己被马踩到的那个男人，心中的火气更甚了。 “你说够了没有？”方天朗这时候也看清了季秋，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那日被汽水酸倒牙的场景，那一嘴的牙，就是吃块豆腐都感觉没力气了一样。 “没有！”季秋怒瞪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气结，是他把自己吓的不轻好吧，竟然还敢对自己大吼大叫的做什么？比谁嗓门大是吧？吼人谁不会？ “看你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怎的心竟然这般黑呢？见上次没踩死我不心甘是吧？怎么？这次改用吓的了？怎么每次遇到你我都那么倒霉呢？”季秋心里正窝火呢，哪里管他什么表情，噼里啪啦的将自己心里的憋屈都吼了出来，以掩饰此时心中的脆弱。 方天朗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听着她一句句的数落，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第一次惊马完全只是个意外，更何况他也让方勇赔偿了不是，至于这一次，方天朗心中更是腹诽，他哪里知道她胆子会那么小。 更何况当时自己又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是谁，那些人那么容不下自己，以自己的状态，若是冒然出声，谁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怎么？没话说了？”季秋见方天朗瞪着一双要吃人的眼睛，却不发一言，心中又开始打起鼓来，他，他不会动手打女人吧？ 季秋四下瞄了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镰刀上面，如果他敢对自己怎么样，自己一定也不会让他好受的。 “废话说完了？”方天朗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垂下眼睑，淡淡的说，“说完了就赶紧给我滚蛋！” 方天朗觉得，如果再让这个女人在这吵吵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错手杀了她。 “我滚蛋？这山是你们家的呢？还是这坟堆是你们家的？”季秋一听这话，刚下去的怒火又是蹭蹭的冒出来了。 “你怎么说话呢？你小的时候，你母亲没教育你怎么好好说话吗？”方天朗阴沉着一张脸，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赏她一个耳光。 “你才是没妈教的孩子呢！”季秋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死男人，竟然敢骂自己没家教？“你有妈教？你妈就把你教育成这样了是吗？” 方天朗的话像是触到了季秋的痛处，直把季秋气得跳脚，前世父母忙着赚钱，几乎常年不着家，自然也就没人管，穿越来这里的时候，母亲已经过世，自然也就没体会过什么是母爱。 方天朗看到季秋这般模样，突然想起之前在山底下看到的那座孤坟，和那日她在坟前磕头的场景，心中有些微的钝痛，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一个刚失去了母亲的孩子。 “你”方天朗本来想问你没事吧，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沉默半响，方天朗再次抬头，只是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 “你什么你？”季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吓唬人很有意思吗？还是你觉得把我下成这样很有成就感？” “谁愿意吓唬你？胆子小的跟耗子似的，我只是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下，谁叫你自己吓唬自己的。”方天朗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 “我胆小？你竟然说我胆小如鼠？”季秋原本稍微平静下来的心，再次被气的暴跳起来，很是不服气的道，“我如果胆小的话会一个人进这迷雾山？” “谁知道你来这里会不会有其他目的？”方天朗声音很小，却足够季秋能够听得到，说完，方天朗就闭上了双眼，不再理会季秋。 “我”季秋本来想硬气的说自己没目的，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自己来这不就是抱着发家致富的目的来的？ “你管我什么目的，倒是你，没事躺在这死人堆里做什么？” 季秋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回答，疑惑转头，见方天朗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不由得再次一噎，快速的看了下四周，伸出一脚就踹了过去，“喂，你几个意思啊？别在这给我装睡！” “嗯”方天朗吃痛闷哼一声，抬头狠狠的瞪了季秋一眼，再次没了反应。 季秋很是奇怪的盯着他看了半响，刚才自己那一脚踢的可不轻，他咋就不生气呢？ 季秋这才注意到，方天朗此时是无比的狼狈，可以说是蓬头垢面的，难怪刚开始都没看清楚他长啥样，不过，他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简直苍白的吓人！ “喂，你没事吧？”季秋蹲下身子，伸手推了推方天朗的肩膀。 “喂，你可别装死啊。”季秋见方天朗仍旧没什么反应，不由的心中一紧，该不会是死了吧？ “你别吵了，行吗？烦不烦啊？”就在季秋的手快要伸到方天朗的鼻尖，准备探探他的鼻息时，方天朗的声音再次传来，倒是把季秋吓了一跳。 “你没死啊？没死就赶紧起来，我带你下山，再不出去，时间久了，这深山老林的，说不得会有危险。”见方天朗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季秋也就放下心来，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往回走。 “雪儿？雪儿？”季秋才走了两步想起小白狐狸，四下看了看却是没看到小狐狸的影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快步上前拿起了竹篓子，往背后一背，就要往回走。 季秋再次回头看了石头后面的方天朗一眼，见那边仍旧毫无动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想起之前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叹了口气，转身又往回走。 “喂，我说你到底走不走啊？”季秋看着像是已经睡过去的方天朗，继续说道，“你不走，我可先走了啊。” 季秋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对这个家伙讨厌的要命，可是看着他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呆着这么个地方的时候，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样。 “你你没事吧？”直到此刻，季秋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她再次蹲下身子，这才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方天朗除了狼狈了点，脸色苍白了点儿外，也没见有什么不妥，季秋打量了下四周，眼睛落在方天朗身侧不远处那条死透了的小青蛇身上，目光就是一凝，有些诧异的看向方天朗。 “你受伤了？”季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挑了挑地上的小青蛇，确认这蛇死了没多久，心想着应该是这家伙杀的，季秋这才转头问方天朗。 “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哪来那么多废话！”此时的方天朗就只觉得，有只苍蝇一直嗡嗡嗡的在自己耳边，让他想休息一下都不行。 “你你真的受伤了？伤哪儿了？让我看看。”季秋一听他这么一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该不会是被这蛇咬了吧？ 季秋有些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方天朗，最终在他的脚腕处看到一块黑乎乎像是血迹的东西，伸手摸了摸，粘粘的，抬手一看，果然一片殷红。 “你这人也真是的，受伤了难道不会说的么？”季秋白了他一眼，很是自然的伸手就要去撕那处衣角。 “你做什么！”方天朗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手就扣住了季秋的手腕，一脸的愠怒之色。 “查看伤口啊，你这伤口再不包扎，流血过多的话是会死人的。”更何况你这是被蛇咬伤的，要是毒蛇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后面的话季秋倒是没说出来。 季秋见他没再阻拦，小心的撕开伤处的衣料，细细的端详起伤口来，只见得一片血肉模糊。 季秋不由的皱眉，扯过方天朗的衣摆就轻轻擦拭起来，待得将伤处周边的血迹擦拭干净，露出那两小排牙印时，这才皱眉看向方天朗。 “你已经处理过了？”季秋眼见那两排牙印处，有些许的淡黄色粉末，伤口处虽不时的还冒着些许血迹冒出，颜色却是鲜红的，想来毒素已经排出去了。 方天朗没有出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伤口，其实眼角的余光，却是紧紧的定在季秋那张精致而又认真的小脸上。 季秋见方天朗没有反应，只是紧紧的盯着自己的伤口，以为他是因为害怕才这样的，于是安慰道，“你的药挺管用的，蛇毒已经清除干净了，不用太过担心。” 季秋伸手扯下方天朗的一片衣角，然后缓缓的将他的伤口给包扎了起来，嘴里还不住念叨着，“回去之后要好好的清洗下伤口，再上点药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第041章你家很缺钱？ “话真多！婆婆妈妈叽叽歪歪的，跟个老太婆似的。”方天朗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和不耐烦，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般关心过自己。 方天朗虽身为方家子弟，但是母亲不详的他并不受家族的欢迎，除了祖父，季家的每个人都把他当多余的。 “喂，我说你这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你以为我想管你啊？”季秋一听他这话，被气得不轻，手下的力道便加重了几分。 “嘶！”方天朗不由的痛呼出声，“你做什么？” “哼，活该！”季秋回头看到方天朗越发苍白的面色，与因为疼痛而有些颤抖的嘴唇，眼眸中闪过一抹愧疚，嘴上却是毫不留情的奚落着。 “你”方天朗面色发青的用手指着身前的女人，嘴里却是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样？你咬我啊？”季秋看他被气的语无伦次的模样，心中大呼痛快，仿佛之前所有的郁气都消散了。 “哼！”方天朗紧抿着双唇，别过脸去，不再理会季秋。 季秋也不管他，看了看天色，知道再不下山的话，家里人真该着急了，于是再次拿起自己的竹篓子背上，冲方天朗说道，“你还能走不？能走就赶紧起来，该下山了。” “你说呢？”方天朗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还是个女人吗？怎么没一点女子该有的娇气。 季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受伤的脚腕，叹了口气，走到另一边将他吃力的架了起来，让他将半个身子压在自己的身上，“你受伤的是左腿，右腿应该没瘸吧？” 季秋本就瘦小，被这么一压，一时竟有些站立不稳，差点儿就带着他一起摔倒下去。好在方天朗背后有块大石撑着，这才避免了尴尬。 方天朗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身边忙碌着的女子，精致的面容上沾着不少泥土，方天朗忍不住伸手想要为她擦拭。 “登徒子！你想做什么？”季秋此时心中很是恼火，自己好不容易才将方天朗从地上扶了起来，却见他伸手来摸自己的脸，心下一惊，用力一推就将方天朗再次推到在地。 “哎哟！”方天朗冷不防的被季秋推倒，伸手就想要将撑住自己的身子，却不曾想手心忽的一痛，冷汗就冒了出来。 “你没事儿吧？”季秋见他倒地痛呼，心中有些不安，他不会是摔坏了吧？ 季秋原本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当时见他对自己动手动脚，习惯性的伸手一推罢了，却是没有考虑到他的伤势。 “你做什么？”方天朗狼狈的跌倒在地上，左手紧紧的扣着右手的手腕，整个右手的手掌都有些颤抖，而右手掌心中正咕咕的冒着血迹。 “我哼！谁让你动手动脚的！”季秋明显也看到了方天朗手上的伤，心中更是愧疚，却是硬着头皮说道。 “我我是看你脸上有脏东西！”方天朗心中气结，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原本还只是被蛇咬了，这会子倒好，手差点就废了。 季秋听到这话连忙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却并没摸到什么，刚准备开口质问两句，却看到自己的满是泥巴和血渍的双手，想着定是之前挖黄芪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 “那你也可以跟我说，我自己会擦！”季秋低头走上前去，毫不犹豫的再次撕下方天朗的一片衣摆，将他的伤口给包扎了起来，虽然知道自己错怪了他，却也不想在他面前低头。 方天朗看着她细心的为自己包扎伤口，明明愧疚，却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将方天朗的伤口都处理好，季秋这才再次扶起他往来时的路上走去。 方天朗被她架着，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他本想告诉季秋，自己不用下山的，可是不知怎的，看到她这张倔强的小脸，竟是没有说出口。 “走这边。”方天朗看她累得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由的伸手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你认识路？”季秋顺着方天朗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虽树木稀松些，却也不像是路。 “要想快点下山，就听我的。”方天朗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面色平静的道。 季秋看了看这边，又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看着好像是没这边好走，于是也就没再坚持，嘴里更是狠狠地说道，“就信你这一回，如果让我迷了路，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的季秋一面架着方天朗，一面还要背着竹篓子，给人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方天朗皱眉看了一眼竹篓子里的东西，除了几棵黄芪外，就是一堆草菇子，不由得开口问道，“你挖这些东西做什么？” 季秋听方天朗问起篓子里的东西，想到今日的收货，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起，“这可是黄芪，很值钱的，将这些卖掉的话，说不定我家这一个月都能衣食无忧了。” 方天朗听到这话，不禁一怔，想起初次相见时，她就是以女儿之身在街头叫卖赚钱的场景。 “你家很缺钱？”不知怎的，方天朗的话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问出了口，以至于他自己都有些发愣，好端端的问她这些做什么。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生下了就衣食无忧的吗？咱们吃的每一粒米，每一口菜，都是靠自己的一双手挣来的。”季秋白了他一眼，很是不高兴的说到。 方天朗闻言心头一堵，再次看了一眼季秋背后的竹篓子，抿着唇不再说话。 在季秋与方天朗离开墓地后不久，从右边的树林子里突兀的出现了一道人影，此人大概五十岁年纪，身着一身暗灰色的袍子，个子不高，身形消瘦，面色黝黑，目光中却闪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精光。 如果方天朗看到的话，定能认出来，这正是此处的守墓人，王老，也是他这一身武艺的传授者，更是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 而王老身侧站着的，正是之前突然消失不见的小白狐雪儿。 此时的一人一狐正静静的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两人眼前，那人才转头看向小白狐，好奇的问道，“那小姑娘看着毛毛躁躁的，怎就入了你的眼？” “吱吱吱”小白狐的耳朵轻轻的动了动，吱吱的叫了两声，一只爪子指向方天朗消失的背影，仿佛是在控诉着什么。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见到他身中蛇毒却仍旧不管不顾吗？”王老像是能听懂小白狐的话似的，嘴角的浮现出一丝笑容，“这么点强度的训练他都受不住，还能无丝毫警觉的被小青蛇咬伤，那也是他活该。” 小狐狸听了这话身子抖了抖，一双碧绿色的眸子怒视着王老，像是在为方天朗打抱不平，仍谁连续的被那般操练几日，也能睡成狗啊。 “他肩上要负担的东西太重，如果不好好的操练，以后怕是”王老低头看了看正吱吱吱叫个不停的小白狐，低声说着，只是话到最后，却又没了声音。 当季秋将方天朗扶出迷雾山的时候，只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似的，她将方天朗往空旷的草地上一扔，卸下背后的竹篓子，然后毫无形象的躺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此时方天朗的脸色更加的惨白，虽然有季秋搀扶着，可是单脚走路的他显然比季秋也没轻松多少，更何况他的手脚都还带着伤。 “你怎么样？”季秋努力的深吸了几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着粗气问道。 “死不了！”方天朗的声音中满是疲惫，转头看向正针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的季秋，“你怎么样？” “还好。”季秋拿过身边的竹篓子看了看，不知道是在回答她自己还好，还是在说竹篓子里的东西还好。 方天朗见她这般模样，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你采那么多草菇子做什么？” “吃啊！”季秋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开口回道，“别小看这些草菇子，好好的侍弄侍弄可并不比你们那些个山珍海味差。” 方天朗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想起上次吃了她母亲坟前贡品的事情，那些吃食都是她自己做的吗？“你会做菜？” “当然！”说起吃的，季秋不由的双眼放光，可是一回头就看到方天朗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眼神，顿时就收起了要出口的话，转而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是回县城去吗？” “你将我放这就好，过会儿我好些了会自己回去。”方天朗垂下眼眸，嘴里喃喃的说着。 “你确定你能行？”季秋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他受伤的腿，又将视线落在他包得跟粽子似得手掌上。 方天朗闻言眼神微眯，就这么盯着季秋，仿佛要在季秋的脸上盯出一个窟窿。 季秋在他这凌厉的眼神下，竟觉得有几分害怕，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更是吞了口唾沫，好吧，她不该质疑一个男人不行的，想到这里，季秋有些喏喏的道，“我是说，你手和脚都受了伤，回县城的路途遥远，你” “这个用不着你废心。”方天朗再次收回视线，在季秋看不到的位置，眉角高高挑起，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你以为我想管你啊？本来还想好人做到底，将你送到前边的大路上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你自己保重吧。”季秋一看他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的不轻，伸手抓起自己的竹篓子，气呼呼的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042章姐姐的巴掌 “方天朗。” 季秋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冷冰冰的三个字，季秋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我说我叫方天朗，以后能不能麻烦你别老是喂啊喂的。”方天朗再次冰冷的开口。 “哦！”季秋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哦了一声，再次转身准备离开。 “喂，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怎么不说你的？”方天朗心中暗暗想着，这小姑娘，长得瘦了吧唧的，头发枯黄，又是一副村姑打扮，真不知道哪点儿好，竟然会让自己对她产生兴趣的？ 季秋眨了眨眼，说了一句让方天朗几乎吐血的话，“我又没问你！” 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愿意说，关我什么事啊？不过这话季秋倒是没敢说出来。 “你！”方天朗有种挫败感，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油盐不进的人呢？ 季秋看到方天朗气急败坏的模样，嘴角不禁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身欢快的跑开了。 原本还在生气的方天朗见到她这般模样，不禁摇头失笑，这小丫头看着挺烦人的，但心肠却是不坏的，就是这嘴巴也太厉害了点。 这里虽然是迷雾山脚下，可地势却比山下的村庄高上不少，方天朗坐在这个位置，放眼望去，恰好能看到底下不少房屋。 农村的房子稀稀拉拉的，这一座，那一栋的，也没什么规律，配上房屋的周边那一片片绿油油的麦田，倒还真是一副美丽动人的田园风光。 直到季秋的身影消失一处田埂底下，方天朗这才将手放进嘴里吹了个响哨，很快，就有两名护卫从身后的迷雾山里蹿了出来，恭敬的站在一边，其中一人正是方勇。 “少爷！”方勇有些担忧的上前几步，心疼的看着手脚都被粗略的用衣角包裹着的自家少爷，神色间有几分自责，“您要不要紧？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馆。” “不用，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并无大碍。”方天朗摇了摇头，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轻抚了一下被裹成粽子似的手掌，想起之前季秋说自己的那些话。 方天朗抬头看向山下的村子，淡淡的道，“方园，你明日去下边的村子，找个合适的理由，将刚才那女孩挖的黄芪给我买回来，注意别让人知道是我。” “啊？”方勇身边一个稍显肥胖的矮个子护卫闻言，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被方勇在边上踹了一下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应声，“是，少爷！” 方园心里却是想着，少爷要买人家的药材，刚才开口买了不是更好，干嘛非得自己再跑一趟？但是主子做出了决定，自己这个做护卫的也不敢多问。 “我们走吧。”方天朗并没有理会方园在想什么，朝着方勇轻声说道，示意他过来扶自己一把。 “少爷，咱们是上山，还是回府去？”方勇一边伸手扶方天朗，一边开口询问到。 他也看出来了，自家少爷对那位季姑娘是不一样的，方勇抬眼朝下面的村子望去，心中叹息，少爷虽是方家庶出孙子，但是与这季姑娘的身世背景相差也太过悬殊了，两人若想要在一起谈何容易。 “上山去吧！”方天朗可不知道，就因为他对山下村子频频相望的眼神，却让自家的护卫考虑了那么多。 “是！”方勇躬身，将方天朗的身子架在自己身上，朝着方园使了个眼色，便扶着自家少爷小心的往山林中走去。 方园赶紧快步跟上，伸手扶住了方天朗的另一条胳膊，三人飞快的消失在了迷雾山里。 当季秋心情极好的哼着小曲儿，一蹦一跳的往家走的时候，季家早已炸开了锅。 季冬忙完地里的活儿回来做午饭，见屋里没人，刚开始季冬也没多想，以为季秋是在家呆闷了，可能是出去散心了。 于是季冬就想着先把吃食准备妥当了，幺妹差不多也就回来了，可是这左等右等的都不见季秋回来，这下就有些着急了。 季冬几乎是满村子的找季秋，可村里人都说没看到她，只有刘家嫂子说好像看到季秋背着个竹篓子往后山去了，季冬以为妹妹是想阿娘了，于是赶紧跑去后山，却只是在陈氏的坟前看到一堆燃尽的纸灰。 季冬突然想起前几日季秋问自己关于迷雾山的事情，不由的面色大变，可是又不敢独自一人进山，想着如今都过了饭点了，不如等阿大回来再做商量，便只好回了家。 季冬才走到院门口，刚好碰到回家吃饭的季山，季冬心中着急，也来不及细想，就将季秋不见的事情说给了季山，又将自己心中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季山蹲在院墙底下，面色沉重的看着地面，双手紧握成拳，季冬站在一边低头抹着眼泪，声音有些哽咽，“阿大，都是我不好，没有看好幺妹。” “这不怪你，秋儿是个活生生的人，她若想走，又岂是你能够看得住的。”季山的声音低沉，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转身往院子里头走去。 “阿大，你说幺妹她一个人会去哪儿啊？”季冬见季山回了院子，也赶紧跟在身后。 “你在屋里守着，我上后面山上看看。”季山伸手从院子一角拿过一把铁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季山刚出院子，就看到了正一脸兴奋的往家走的季秋，脚步就是一顿，心中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阿大！？”季秋也看到了突然出现在院门口的季山，连忙高兴的迎了上去，可是还未走到近前，季山沉着脸，一转身就往回走去。 季秋有些莫名其妙的跟在身后，可是她才一进院子，就听到季山屋里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季秋不明所以的摸了摸鼻子，这是怎么了？阿大怎么发那么大脾气？ “幺妹？”就在季秋疑惑不解时，一个惊喜却又带着点哭音的女声从另一边传来，紧接着，季秋感觉身子一紧，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阿姐，你你怎么了？”季秋被这一变故吓得不轻，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开口问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季冬一遍遍的在季秋的耳边喃喃着，“你吓死阿姐了。” 季秋这才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想来是阿姐他们发现自己突然不见，正着急上火呢，想到这里，季秋看着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季冬，心中满是愧疚。 “嗯，我回来了，阿姐，我回来了。”季秋轻拍着季冬的背，轻声安慰着。 “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么长时间了，你跑哪儿去了？不知道家里人担心么？”季冬却在这时候猛的推开季秋，眼圈泛红的盯着季秋，一脸的责备。 “我”季秋支支吾吾了半天，竟是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季秋也没想到，自己就只是去了迷雾山一个上午的时间，家里人就急成这样了，在前世，哪怕自己突然消失几个月，都不会有一个人会打电话问一声的。 “你背后背的是啥？”见季秋低着头支吾的不敢出声，季冬也不管她，伸手接过她背后的竹篓子，低头查看起来。 当季冬看到竹篓子里的东西时，面色又是一变，连声惊呼，“幺妹，你你真的去迷雾山了？” 原本她还只是猜测，可是这竹篓子里面的东西却清楚的告诉了她真相，这里长期干旱，连麦子都要担水浇了才能活，更何况是本就洗潮的草菇子了。 “嗯，我就在”季秋话未说完，只感觉一阵微风吹过，然后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季秋被打的蒙了，有些怔怔的看着季冬，从她穿越至今，不管自己要做什么，只要不是太过无理取闹，他们都会随着自己，在身体前主人的意识里，季家老小就没有人跟她说过一句重话。 季冬刚才也是气急，听到她肯定的回答，竟是忍不住打了季秋，此时看着她捂着半边脸，一脸呆愣的看着地面，心疼的不行，也懊悔的不行。 “幺妹，我”季冬的声音都带着些颤抖，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时竟也有些不可置信，她想要上前摸摸季秋的脸，可是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去。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季秋从来都没有挨过打，此刻此时的这一巴掌，真的就将她给打蒙了。 季秋抬头看着季冬，眼圈有些泛红，心里觉得委屈的不行，自己这么拼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嘛。 看到此时无比内疚的季冬，季秋本想上前安慰几句的，可是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其实她心里都知道，季家人对自己是多么的宠爱，季冬这次完全是因为关心则乱的缘故，才对自己动手的，可是此时她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 季秋就这么看了季冬半响，一句话也没说就默默的回房间去了。 季冬看着季秋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半响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眼眶里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往下落。 季山从看到小女儿回来的那一刻起，就气呼呼的回了屋，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用手里的铁锹往她身上招呼。 小女儿是自己和婆娘最疼爱的孩子，平时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可是这次，当大女儿告诉他，季秋有可能进了迷雾山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是真的心慌了。 此时的季山站在窗户边，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看着院子里的动静，当他看到大女儿招呼在小女儿身上的巴掌时，整个人都愣怔住了。 他多么想冲出屋子，将小女儿搂入怀里，好好的安慰一下，可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门框，便又顿住了，这件事情大女儿做的没错，如果换了自己，怕是会将她往死里打。 迷雾山那个地方，可以说是整个村子里的禁地，别说是她一个女孩子了，就是自己也是不敢涉险的。 这次小女儿能够回来，那是一种多么大的侥幸，如果不能让她长点记性的话，只怕她下次还会去犯险，第一次能够侥幸，那么下一次呢？他不敢想象，如果小女儿因此出什么事情的话，他要如何去跟九泉之下的婆娘解释。 季秋回到屋子，反手关上了门，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门板上，思绪有些混乱。 其实在她准备进迷雾山的时候，就做好了被家里人责怪的准备，可是她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强烈到她觉得措手不及。 她想过无数的可能，想过回来之后会被他们狠狠的教训一顿，可是阿大在看到她之后，转身就回了屋子，一句话也没跟自己说。而阿姐，在得到自己肯定的答案之后，更是毫不犹豫的就赏了自己一个巴掌。 季秋再次伸手拂过此时仍旧有些火辣辣的脸颊，阿姐这一巴掌打的可是不轻，这脸肯定是肿了吧，季秋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看了迷雾山在村民们心里种下的恐惧啊 第043章自责 整个下午，季家的小院子都显得无比的安静，不管是父亲季山，还是姐姐季冬，都没有进屋跟季秋说上一句话，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季秋之前挨了姐姐的一个巴掌虽然觉得确实委屈，可是想想他们都只是因为太过关心自己的缘故，便也就释怀了，相比而言，他们比前世的家人好上太多了，至少那发自内心的关切是做不了假的。 季秋知道，这次他们是真的生气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季秋在屋子里好好的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 迷雾山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可却也不能再如今日一般鲁莽了，最好是能让家里人跟着自己跑一趟，待他们确定了确实没有危险之后，说不定到时候他们就不会再这般反对了。 想到这里，季秋深吸了一口气，想起这里的村名对迷雾山的种种迷信之言，心中清楚，要想改变他们这种想法，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说不得到时候还是得将事情推到死去的阿娘身上了。 季秋在屋子里呆了大半个时辰，肚子便咕咕的叫了起来，她这才想起，今日忙活到现在就吃了半个馒头，不饿才怪呢。 季秋摸了摸小肚子，看了下窗外的天色，此时已有些昏暗了，平常这个时候都快要吃晚饭了。 季秋想了想，便准备出去做点吃的，今日采回来的蘑菇也还没收拾呢，可别放坏了，到时候不就白忙活了，今天这一巴掌也白挨了。 季秋才刚推开门，就看到了一脸担心的在门口踱着步的季冬，见到自己出来，明显怔了一下，面上有些尴尬。 “阿姐，你怎么在这里？”季秋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幺妹，我”季冬看着季秋脸上明显的红肿，想要解释什么，却欲言又止。 “阿姐，我没事儿，我知道你们这也是关心我嘛。”季秋冲着季冬露出一丝笑容来，只是脸上还未洗尽的泥巴，和微微红肿的右脸，让这个笑容变得苍白而狼狈。 “幺妹”看到这样的季秋，季冬一下子将妹妹狠狠的抱在怀里，眼泪也忍不住哗哗的往下落，泣不成声。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阿姐，你再这么哭下去，可真要将我给融化了。”季秋轻拍着季冬的背，半开玩笑的说着。 如果说之前季秋对季冬打自己的事还有些不快的话，此时看到这样的季冬，也已经彻底的放下了，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一巴掌虽然打在自己的脸上，可是却真真的疼在了季冬的心里。 “你这丫头！”听了季秋的话，季冬原本提着的心也放下了，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快别哭了，再哭可就真不漂亮了。”季秋伸手为姐姐擦去了脸上的泪花，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别看季冬平日里一副泼辣模样，其骨子里毕竟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还疼吗？”季冬心疼的伸出自己的手，在季秋的脸颊上轻轻的婆娑着，话才出口，眼泪又是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不疼了。”感觉到季冬手中的颤抖，季秋的也像是被触动了一下，她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季冬的触碰，一手抓住季冬的手，另一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对她露出一丝自认为甜美的笑容来，转移话题道，“阿姐，我肚子饿了，有啥好吃的没？” “哎，有，有，我这就去给你拿。”季冬一听这话，当即急匆匆转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厨房跑去。 季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会心一笑，刚想要跟去厨房帮忙，却瞟见堂屋门口那一抹一闪而逝的灰色身影，季秋想了想，朝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发生了今日的事情，季山担心得一个下午都没有去地里做活，有心想要劝劝季冬，却又觉得给季秋一个教训也没啥不好的。 季山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季山在屋里绞尽脑汁的想着事情，刚一听到西屋的动静，便忍不住想要出来看看，待看到两姐妹言归于好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季山想着晚上一定要好好的跟小女儿谈谈，那迷雾山中虽有宝贝，却绝不是什么好的去处，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去的好。 “阿大！”身后传来季秋忐忑不安的叫唤，季山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她。 “阿大，都是秋儿的错，秋儿让你们担心了。”季秋快走两步来到季山身前，有些不安的瞅着季山。 季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仍旧不发一言。 “阿大，是秋儿错了，你不要再生秋儿的气了好不好？”对于这个便宜老爸，季秋还是很在乎的，从穿越至今已经有四个月了。 这几个月里季山虽然很少跟自己说话，可是平时所表现出的关爱与宠溺却是做不了假的，这在季秋这个前世并未感受过父爱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季山看到季秋一脸的自责与忐忑，责备的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无尽的自责，“是阿大没本事，不能让你们兄妹过上好日子，你才会这么不顾一切的想着赚钱养家。” “不是这样的，阿大！”季秋闻言心中一阵慌乱，以为季山是因为生自己的气，所以才说这番气话的，急忙慌乱的解释，“为了这个家，你已经做的够多了，阿大。” “阿大，幺妹，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情，咱们吃过饭再说。”就在季秋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的时候，堂屋里传来季冬的声音。 “阿大，咱们先吃饭好吗？等吃过了饭，我再跟你解释。”季秋的目光中带着期盼。 季山再次看了季秋一眼，转身往堂屋走去，季秋赶紧跟上，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到底要怎么才能说服阿大跟姐姐。 来到饭桌边，季秋看着桌子上的吃食，有些愣神，只见此时桌上放着的全是自己爱吃的菜。 肉末茄子，土豆丝，甚至还有一个肉丝鸡蛋汤，虽然都不是啥名贵吃食，可在这里却是非常难得的了，至少在自己刚穿越过来的那阵子，这个家里还真是吃不上呢。 季秋知道，季家人穷苦惯了，即使后来有了些银钱，也是舍不得花的，若不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好嘴，平时每人能吃上一碗疙瘩汤就不错了，这吃食绝对不会准备得这般丰盛的。 而这个时间，早已过了晌午饭点，而吃晚饭明显还太早，季秋一看这菜，就知道阿大和姐姐都还没吃呢，想来都是在等自己吧，心中不由再次升起一丝愧疚。 “不是说饿了吗？还不快洗手去？杵在那里作甚？”季冬见季秋站在那里看着桌子上的菜不动，于是赶紧催促着。 “哎，好！”季秋闻言赶紧去洗手了，看了下这一身的泥巴，就又去屋里换了套衣裳。 至于洗澡啥的，季秋也就只有想想的份，不行，一定要尽快发家致富，不为别的，就为了能随时洗澡，想到这里，季秋想要以迷雾山发家的想法就更加的迫切了。 吃饭的过程很是安静，除了季冬时不时夹一筷子肉给季秋外，三人基本上都不说话。 季秋自顾自的想着心事，倒是没有注意到季山与季冬看着她时那关切的目光。 吃罢了饭，季冬忙着拿抹布收拾桌子，季秋本想去帮忙，却被季冬给拒绝了，季秋想了想，拉住了季冬的手，按着她在位子上坐着，轻声说道，“阿姐先别忙活，咱们说会子话。” 季冬看了看一边正襟危坐的父亲，又看了看季秋，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知道她要说什么，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季秋坐在季冬的旁边，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阿大，阿姐，我知道，今儿个我独自去迷雾山的事儿，却是是有些鲁莽了，可是这却是我思量已久的。” “你们先让我把话说完。”季秋才说了两句话，就见父女两个准备开口，连忙制止住了，开玩笑，如果被他们接过话茬儿去，接下来的话可就不好说出口了。 “阿大，阿姐，其实迷雾山并没有啥邪乎的，至于鬼打墙啥的，也都是村里人以讹传讹传的而已，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啊。”季秋看着季山，一脸的认真。 “可是据说这些年在迷雾山失踪的村名不在少数，而且外奶村里头的孙五叔，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被吓得不轻，如今都不敢出门呢，幺妹，你咋就不将我跟你说的话放在心上呢？” 季冬听到季秋的话，虽然觉得有些道理，却仍旧责怪的道。 而季山却是没用说话，说起来，这鬼神之说，季山也是不太信的，只是这么些年耳濡目染之下，对这迷雾山也是敬而远之，能不进就不进。 “阿大，阿姐，实不相瞒，几天前，阿娘曾在梦里带我进过一个林子，里面有好多的药材果子之类的，我看着挺像迷雾山的。”季秋煞有其事的说着在心中想了很多遍的理由，也唯有这个理由，才能打消这一大家子的怀疑。 “我就在想啊，阿娘肯定是怕咱们日子过的太苦，这才指引我进迷雾山找生计。于是我就暗暗记住了进出山林的路，只是之前我还不大确定，就没敢跟你们说。” 季秋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这才穿越了几天，这说起谎来，是越来越顺溜了。 第044章姐妹合好 “幺妹，你是说，这些都是阿娘告诉你的？”季冬听了半天，终于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答案，吃惊的整个嘴张的老大。 “是啊，阿姐，阿娘说她在世的时候，没有让咱们一家子过上好日子，她走了也不放心，所以就托梦给我了。” 季秋说着话，心里却在默默的祈祷着，‘阿娘啊，我本无意冒犯你，只是我这实在是找不到啥好理由了，我这也是为了季家的未来，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幺妹，你说的都是真的？真是阿娘告诉你的？”季冬的神情紧张的盯着季秋，虽然面上仍旧写着不相信，可是季秋知道，她已经心动了。 “阿大，阿姐，秋儿平时虽然任性了一些，却也不是爱胡闹的人，更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季秋正了正神色，看向季家父女两个，带点撒娇的口吻道，“你们也知道，阿娘在世的时候就是最疼我的。” 季山的眼睛一直落在小女儿的身上，想要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些什么来。 而季冬却是一脸的沉思，手中的抹布时不时的在桌子上划拉两下。 “所以你今日就自己去了？”季秋抬起头，认真的打量着季秋。 “嗯，我这不是也觉得不可置信么，可是心里又想着，万一要是真的，咱们却不利用，岂不是辜负了阿娘的一片苦心？所以我今日一早准备了一下，先去看了阿娘，本来也害怕，没想一个人进山的。”季秋想了想，决定将今日在迷雾山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 “可是你们知道不？我刚给阿娘烧完纸，就遇到一只纯白色的小狐狸，那狐狸可通灵性了，我给了它点儿吃的，它就带我进山了。”季秋半真半假的说着，听的季山父女一愣一愣的。 在他们听来，这事儿也太过玄乎了。 “所以我就想着，那白狐肯定也是阿娘安排的，我才刚进山，就看到了不少的草菇子，想着采回来也好烧菜吃，就随便采了点儿。”季秋见两人将信将疑，季秋决定再接再厉。 “后来呢？”随便采点儿？随便采点就能有那么一大竹篓子？季冬听的心头激动不已。 “后来我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不少的中药，我怕回来晚了你们会担心，就挑了最值钱的几个挖了回来。”季秋将手撑在下巴上，满不在乎的说着。 其实季秋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古人就是好忽悠，不管遇到啥解释不了的事情，随随便便往死人身上一推，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即使是有人怀疑，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那狐狸呢？”季冬沉默半响，像是在消化季秋刚才说的话，突然伸手紧紧的抓着季秋的手，一脸希冀的问。 “狐狸还在山上啊，见我回来了，它就没出来。”季秋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像是在说什么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进山之后，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山终于开口了。 “不对劲的地方”季秋详装认真思索了片刻，想起那一座坟头，不由得还是有些害怕，于是说道，“要真说不对劲的，还真有那么一件事儿，我歇脚的时候看到了一片坟地，有十几座坟头，可是都没有墓碑。” “十几个坟头？”季山闻言眉头不由的深深皱了起来，这迷雾山不是一直都无人出入的吗，怎么会有坟头呢？ “嗯，是啊，刚开始我都吓一大跳呢，后来看了看也没觉得什么，在那里歇息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季秋并没有说在山上遇到方天朗的事情，在那么个深山老林里，孤男寡女的，若是让父亲知道了，指不定能给自己禁足了。 “幺妹，你说的可是真的？”季冬此时的神色无比的紧张，她只是听听就觉得头皮发麻，真不知道幺妹的单子咋就那么大。 “当然是真的啦，我骗你们作甚？”季秋冲着两人淡然一笑，一脸的毫不在乎。 而季山父女两个在听到这话之后，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人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靠着这么一座宝山不用，岂不是太浪费了？想来阿娘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以这种形式来告诉咱们，咱们也不能辜负她的期望不是？”季秋见两人都不说话，看着两人的神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赶紧趁热打铁。 “秋儿，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此事事关重大，容我再考虑考虑。”季山说完，起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里。 季山关上房门，踱步来到里屋的一张案桌前，伸手取下墙面上的一个木质相框，用袖子轻轻的擦拭着，随着他轻柔的动作，相框中一个略显消瘦的妇人慢慢显现出来。 “你还是不放心我和孩子们是吗？哎，也是我无能呐，这么多年也没能让你和孩子们过上一天好日子”季山的双眼定定的看着照片中熟悉的脸颊，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而此时的季秋却是被季冬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盯视着，看得季秋有些发毛。 “阿姐，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季秋不自觉的扭动了下身子，想要逃开季冬那火辣辣的视线。 “幺妹，阿娘还跟你说了什么？”季冬却一点也没有放过季秋的意思，一手紧紧的抓着季秋的手，一脸急切的问。 在季冬看来，阿娘在世的时候，最疼爱的就是季秋，如果说是这些阿娘托梦告诉她的，季冬愿意相信。 “阿娘还跟我说了很多我以前所不知道的事情，反正很多很多，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季秋发现这个理由还真是挺好用的，她已经在心中愉快的决定了，以后得多多的用。 “呼”季冬闻言也就没有追问，只是深深的吐了口气，再次端起桌上的碗，拿着抹布，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幺妹，明天我同你一道进山。” 季冬说完，就往厨房走去，留下一脸怔愣的季秋坐在原地。 “阿姐，你实在是太好了！”看着季冬消失在厨房的拐角，季秋这才反应过来，高兴的大叫一声，也冲进了厨房里，殷勤的帮着季冬刷碗。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阿大是否能同意还不知道呢。”季冬嗔怪的睨了她一眼，说出了心里的担心。 “没事儿，只要阿姐同意了就好，阿大要是不同意，咱们还是可以偷偷的去啊，等咱们去过几次之后，阿大觉得安全了，就不会再阻止咱们了。”这个季秋倒是不怎么担心，既然最难的第一步已经跨出了，后面的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你啊！自从上次大病初愈，性格咋就变了这么多呢？”季冬忍不住狠狠的在季秋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一脸的无可奈何。 “嘻嘻，再怎么变，不也是你妹妹嘛，咋地？你还想耍赖不成？”季秋伸手搂过季冬的胳膊，将头枕在她那略显消瘦的肩膀上。 她很是享受这一份亲情，撒起娇来也越发的得心应手。 “你这丫头，说的啥话啊？我是怕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以后会吃亏的。”季冬在季秋的脑门上轻轻的拍了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嘿嘿，阿姐放心，能让你妹妹我吃亏的人还没出生呢！”季秋闻言不由笑的眉眼弯弯。 季冬看着此时眉飞色舞的季秋，不由的怔了一怔，在以前，幺妹的脸上绝对不会出现这般生动神态，手再次拂过季秋那微微肿起的脸颊，眼眶再次泛红起来，心疼的道，“还疼吗？” “不疼。”季秋用力的摇了摇头，心中很是无奈，这个姐姐平时看着不是挺泼辣坚强的么，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她这般爱哭了。 “幺妹，是阿姐不好，不该动手打你的，对不起。”见季秋并没有怪自己的意思，季冬心中更不好受了。 从小到大，她也就打了季秋这一回，这才一出手，心里就后悔了，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季秋就将自己关进了屋子。 “阿姐，你也都是为了我好，担心我，怕我出事，所以才打我的，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一巴掌虽然打在我的脸上，可是你这心里更不好受。”不得不说，季秋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虽然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听着咋就这么肉麻呢。 “看来咱们的幺妹，真的是长大了。”季冬说着，从另一边的灶台上拿出来一个还很热乎的鸡蛋，找了一块小碎布包了，“阿姐也不知道这个法子管不管用，你先敷一下脸吧。” “好，谢谢阿姐。”季秋微笑着接过姐姐递过来的鸡蛋，轻轻的放在脸上摩挲着，温度刚刚好。 农村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黑沉沉的夜色，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了天际，却不影响几颗星辰在黑夜里发出璀璨的光芒。 季家的院落里，季山翻来覆去的想着心事，怎么也睡不着。 而西屋里，季家姐妹两个也都没有睡着，几点星光透过窗户纸，洒落在两人的身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祥和。 然两人的心，在此刻却并不是那么的平静，季冬一直都在思考着白日里幺妹说的那番话，不知道答应她一起进山是对还是错。 季秋却在思考着今后的事情，靠山吃山是一定的，但是也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迷雾山上，山里的资源总是有限的，怎样才能让这有限的资源，成为今后整个季家甚至是以后整个家族的生活来源呢？ 第045章上门买药 第二日一早，季冬早早就起来做早饭，而季秋或许是因为昨日上山太累，又或者是因为跟家里人坦诚过后的轻松，这一觉睡的很沉，直到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饭菜香味儿，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阿姐，早！”季秋打着哈切，倚靠在厨房门口，满眼惺忪的与季冬打着招呼。 “起来了？赶紧洗漱吃饭。”季冬看着她这副懒猫般的模样，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催促着。 “嗯，好。”季秋微笑着应声，转身去洗漱了，这样的日子让她觉得很温暖，也很快乐。 待季秋洗漱完毕，吃食已经上了桌，三碗糙米粥，一叠子白面馒头，两碟子小菜，虽然简陋，却也还算不错了，至少在往日是吃不着的。 季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位置上，正静静的吃着碗里的粥。 “阿大。”季秋冲季山打了声招呼，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也拿起碗吃了起来。 季家并不是什么大家族，在农村里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一家人在一起显色很是随意，虽然穷苦，但却温馨，是前世的季秋从未体会过的。 一家人吃过了饭，季秋朝着季冬使了个眼色，季冬会意，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院子外头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男子醇厚的声音，“有人在吗？” 堂屋里的几人都是一愣，这一大早上的，什么人会来？三人对视一眼，季山起身说道，“我去吧！” 季山打开院门，就见一个略显肥胖的矮个子少年，出现在眼前，少年身着一件暗灰色的袍子，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但看衣料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少年正是方天朗的护卫方园，他今儿一早就下山来了，问了几户庄户人家才知道季家的位置。 看到季山，方园便露出一脸的笑意，他可是知道，自家少爷对这家的季姑娘很是不同，说不得哪天就会将其抬为姨娘，他虽然不怕，却也不好得罪。 可是这笑容落在季山眼里，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这少年的脸上笑容显得太过僵硬，看着着实不太自然，季山虽是庄户人家，可毕竟也活了大半辈子，这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些的。 “你有事儿吗？”季山并没有请人进门的意思，甚至院门也就只打开了一半，满是狐疑的问。 “是这样的，我是前面甘沛县的药商，路经此地，想着顺便进村子里收些药材，奈何这一路下来竟是并无太大收获，不知” 接下来的话方园并没有说下去，只是一脸希冀的看着季山，意思很明显，他就是来收药的。 方园心里也是憋屈啊，自己身为少爷的贴身护卫，却被少爷派下来买什么药材，还不能让人觉察，这不是为难自己么。 方园一大早的就下山来了，在门口寻思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 “你是来村子里收药材的吗？”这个时候季秋姐妹已经出来了，听到对方的话，明显眼睛一亮，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儿么？季秋生怕父亲将人给赶走了，赶紧出声询问到。 “是是是，正是如此，不知你家可有药材出售？”方园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季秋姐妹，如果抛却她们的身份不说，光这长相倒还是不错的，就是太瘦了些，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跟了少爷以后好好调养也就是了。 “有有有，你等着啊！”季秋没想到昨日才采了药材回来，今儿个就有人上门收，顿时高兴不已，也没有想其他的，赶紧回屋子里取药材去了。 季山眉头皱了一下，却是没有阻止，先不说其他，万一人家真是来买药材的呢，于是将身子让了让，开了院门对方园说道，“小哥儿先里边坐吧。” “哎，好的，好的，谢谢老伯了。”方园高兴的应了一声，便抬脚进了院子。 方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院子，看到院子中满是坑洼的地面，与四处破败不堪的院子，心中再次暗叹一声，难怪少爷会让自己来买什么药材，还不让人家知道，想来是为了接济接济这家人吧。 方园想到这里，心中打定了注意，等会儿价格可得稍微高一点，不然回去少爷若是不满意，那自己可就不好交代了。 “咳咳。”季山见这家伙一进院子就四处打量个不停，不由重重的咳嗽一声，“小哥儿可要进屋坐会儿？” 方园被季山这么一打断，知道自己失态了，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了，不了，我在院子里等着就行。” 方园哪儿能看不出季山的警惕，心里暗自嘀咕，自己就这么像坏人吗？要不是少爷交代了，自己又何至于跑这里来。 “坐！”季山从季冬手里接过两个小马札，递了一个给方园，状似无意的道，“小哥儿一个人来的？” “是！”方园接过马札往地上一放，一时竟没注意到季山问什么，便随口应了，只是话才一出口整个人就愣住了，于是赶紧解释道，“不，不是，咱们一伙子人，这边上各个村庄都去了一人，我专门负责咱们迷雾山角这块儿。” “这样啊！”季山闻言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往马札上一坐，便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方园只觉得冷汗从背后嗖嗖直冒，差点儿就露馅了，这要是真被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以后自己在兄弟们面前还要不要混了？ 好在没大一会儿，季秋就拿了个小竹篮子出来了，篮子里面正是昨日挖的几根黄芪，“小哥儿你看看，这些可都是上好的野生黄芪，才挖出来的。” “好，我来看看。”方园大松了一口气，装模作样的拿出其中一支打量了起来，“嗯，这确实是好东西，年份都不浅了，更难得的是这根筋都没有受到损伤，不错不错。” 季秋姐妹闻言均是一喜，季秋也忙说道，“不知道这东西可还能入你的眼？” “入得入得，本以为这次是要无功而返了，没想到到了最后竟还让我找着宝贝了。” 方园半真半假的说着话，他本就不是什么收药材的商贩，哪儿懂这个呀，只不过是为了完成少爷交代的任务，自然是一切都往好的说。 “那不知道你能出个啥价钱？”季秋听他这么说，心中暗自高兴，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黄芪哪怕是在这个年代也是很值钱的。 “这样吧，我也不让你们吃亏，这黄芪着实不错，这里一共是五根，我也不过称了，给你们每根三两银子，你们觉得如何？” 这个价格是方园思虑良久才决定的，市面上黄芪的价格不一，差的也就五十文银子一斤，好的三五两银子也是有的，虽然这些黄芪可能不值这个价，可是他原本就是来送银子的不是？ “三两银子一根？”季冬一双黝黑的眼睛瞪得老大，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这么值钱，然更另她吃惊的还在后面，只听那边季秋接话说道。 “五两。”季秋伸出一个手掌在面前晃了晃，讨价还价道，“五两银子一根。” 她并不知道这个时代黄芪在市场上的价格，可是买卖嘛，不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么，看这老板的样子，二两银子并不是他的底线。 “这”方园面露为难之色，心中却暗自叹道，‘不愧是少爷看中的女人，这心真黑。’ “那行吧，五两就五两，咱们算是交个朋友了，下次有好东西，可别忘了卖给我啊？”方园只是假意考虑了片刻，一咬牙便答应了下来。 他虽没有做过生意，可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这一连串表情做下来，倒还真像那么回事，也让季家众人觉得，他这是出了血本了。 “那是当然！”季秋原本并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只是提了这么一句就成了，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但是能多赚几十两银子，她哪有不高兴的，赶紧应承下来。 “行了，这是二十五两银子，你拿好了，从现在开始这药材就是我的了。”方园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银锭子，剩下的连钱袋子一起都递给季秋。 方园暗自撇了撇嘴，今儿个自己就带了三十两银子，她要是要得多了，自己还真没法儿给。 给了银子，方园这才解下随身携带的包裹，将竹篮里的黄芪给装了起来，心中再次叹息，如果让其他兄弟知道，自己以二十五两银子的高价买下五支黄芪，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那是自然。”季秋顺手将银子递给了姐姐季冬，心中暗自握拳，太好了，看来以后得多跑几趟迷雾山，等攒够了银钱，就又可以过上那种无忧无虑的安逸生活了。 方园见任务完成，也就不再多做停留，与季家众人道了别，就出了院子。 季秋看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虽有些疑惑，却也并未多想，转身就看到季冬手里拿着一锭银子，放在嘴里轻轻的咬着，季秋不由的失笑。 “阿姐，你干嘛呢？”季秋笑看着季冬，明知故问。 “我得看看这银锭子是不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就那么几支药材，竟然会值这么多银子，咱们庄户人家一年的收成也才十几两，还是要在收成好的时候，若是赶上灾年，一年下来才几两银钱也是有的。” 季冬一边说着，忍不住又将其余的四锭银子一一的拿到眼前端详着，面上满是兴奋之色。 第046章守墓人 季山从小女儿出来之后，就一直都扮演着‘石柱’的角色，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自家院子，这才转头看向两姐妹。 季山看到两人兴奋的模样，虽不忍打扰，却还是说道，“你们不觉得刚才那小哥儿很可疑吗？” “阿大，你多心了吧？人家只不过是做生意的商贩，哪有什么可疑的啊。”季秋走到季山跟前，伸手挽住父亲的胳膊，“再说了，你看咱们这家徒四壁的，连个偷儿都不愿光顾，谁会打咱们家主意啊。” 季山闻言觉得也是这个理，便也没再说什么。 “阿大，你看，二十五两哎，一下子就赚了这么多银子。”季冬抓起手里的一块银锭子晃了晃，季冬小小的脸上眼角眉梢都是笑，在此时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动人。 季山看到季冬手里白花花的银子，虽没有说什么，但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的红晕却告诉季秋，他的心中也并不平静。 “阿大，阿姐，你们放心吧，以后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季秋看着两人的神色，心中也很是高兴，这种靠自己的双手给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的感觉，真心不错。 “嗯，会越过越好的。”看着自己的两个笑颜如花的孩子，季山一时间竟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阿大，阿姐，今儿个天还早，我还想要再上山一趟，在晚饭前一定能赶回来。”季秋看了眼高兴的完全忘了之前的约定的季冬，无奈的叹了口气，却没打算放弃今日原本的计划。 “我也去，我也去。”季冬听到季秋如此说，赶紧站了出来，原本之前就打算跟季秋进山了，如今知道了这药材的价格，又怎么可能不去，“幺妹，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季山的声音犹如当头一盆冷水，浇在了两姐妹的身上，让原本已经在忙碌的准备着上山用的东西的姐妹俩，愣在了原地。 “阿大，你就让我们去吧，我识得路，一定会跟阿姐平安回来的。”季秋仍旧有些不死心，这才刚尝到一点儿甜头，她又怎么舍得放弃呢？ “我和你一起去。”季山并没有理会两人的意思，扔下这句话就往院子一角走去，伸手拿起被搁置了许久的捕猎夹子，“冬儿，去准备些祭品和纸钱带上。” “啊？哎，好的。”这一变化实在太快了，以至于季冬差点都没反应过来，被季秋一推，这才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厨房。 “即使你识得路，可那毕竟是迷雾山，山上不乏野兽出没，你们毕竟是女孩子，又岂能随意涉险。”季山继续在一丢杂物中翻腾着，时不时找出一把叉子或是其他什么尖锐的东西比划两下，头也不抬的说道，“以后，除非是经过我同意，否则你不准踏入迷雾山半步！” “阿大！”季秋一听这话，顿时一惊，本想要说几句反对的话，可是想到昨日的事情，又生生住了嘴，“哦，我知道了。” 季秋知道，季山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如果这时候说不同意，那么说不定他直接就不让自己去了，更何况这个男尊女卑的时空里，想要改变他的这种观念，还得慢慢来。 季山见到小女儿这般乖顺的，不由得挑眉瞟了她一眼，待看到她那一脸的不情愿之后，这才又低下头去弄自己的了。 季秋叹了口气，也去准备东西了，她想了想，找到一把小锄头，这是农村专门用来补种幼苗用的，她可不想再用手指去挖药材了，弄得满手污泥不说，这会儿手指还有些犯疼。 季冬手脚麻利的准备了一些祭品，由于时间紧迫，家里也没啥好吃的，季冬将季秋之前买的那块用来做咸肉的五花给切了一块下来，放水里煮了，然后拿了几块糕点以及几个馒头，再装了一把纸钱这才算是准备好了。 可是当季冬拿着东西兴冲冲跑出来的时候，季山与季秋两人早就严正以待，见她出来，季山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头也不回的道，“你就留在屋里看家吧，我跟秋儿去就行了。” “啊？”季冬闻言一愣，一脸的不情愿，“阿大” “怎么？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季山回头，看着季冬，一脸的严肃，“进入迷雾山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我们谁也不敢保证，要不是秋儿说她认识路，我也不会同意，你就在家安心的等着，也好让咱们回来的时候能吃上一口热乎饭，我们会尽快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那好吧，阿大，幺妹，你们可千万小心啊！”季冬虽然很想去，去也不敢忤逆了父亲，只好点头答应了。 “阿姐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季秋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季秋，真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季秋回想着回来时方天朗带她走的那条路，按照父亲的吩咐，带着他直接往迷雾山中的那处坟场走去。 由于熟记了路劲，父女两个倒是没有走什么弯路，大概走了一个时辰的样子，两人就到了目的地。 季山看着这一座座没有碑文的坟头，心中也是一颤，之前只是听小女儿提起，倒是没什么，这会儿真正看到了，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季山取下身后的竹篓子，来到最前方正中央的位置，将里面的祭品一件件的摆了出来，然后拉着季秋拜了下去。 季秋有些吃惊父亲的举动，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乖乖的照做。 季秋才跪下，就听季山轻声说道，“小女儿季秋不懂事，惊扰了各位先人，季山在此代女儿向各位赔礼了。” 季山说着，从一边的竹篓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钱，用火折子点燃，这才继续说道。 “我乃迷雾山脚下季家中人，知列位先人在此，本不该贸然打扰，只因家境贫寒，迫于生计不得已才进的此山，只是想在这迷雾山中寻些药材与猎物出去售卖，以养育家中儿女，还望众位见谅。” 季山说着，竟是朝着众墓群磕了三个头，“季山在此保证，季家人定当紧守本分，绝不打扰尔等清静，以后季家每年都会来此拜祭。” “咱们村里人家也没啥好的吃食，还望众位不要见怪才是，待得以后家中富庶了，我定亲自为你们奉上大鱼大肉。” 季秋的心中虽有些不以为然，但见季山的动作，也只好跟着磕头，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右侧的那块大石，不知道那个家伙如何了，应该早就回去了吧？ 待得季山祭拜完起身，季秋这才反应过来，紧跟着站起身子，冲父亲道，“阿大，咱们走吧。” “好！”季山再次看了墓群一眼，又把目光落在还未烧尽的纸钱上面，直到看着纸钱在他眼前彻底的化成了灰烬，这才拿起自己的东西，跟着季秋往林子的另一边走去。 就在父女两人离开后不久，一黑色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语。 黑衣人正是此处的守墓人王守信，也是方天朗的武艺师傅，这时，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嗖的一下蹿到了黑衣人的肩膀上，吱吱的叫着。 “你这小家伙，又想做什么？真不知道你如何会看上这么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女娃。” 王守信毫不怜惜的一把揪起小白狐脖子上的皮毛，将它拎到了身前，很是鄙夷的看着它，显然对它所选的人并不太满意。 “吱吱！”小狐狸在他的手上不满的针扎着，嘴里更是吱吱的叫个不停。 王守信被他吵得烦了，一把将它扔出去老远，“去吧去吧，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除了吃，还会做什么！” “吱吱！”小白狐不服气的摇着小尾巴，叫了两声，便朝着季家父女留下的祭品处跑去，速度竟是快如闪电。 王守信叹了口气，也迈步向那边走去，待他来到跟前的时候，纸钱早已经烧完，一点火星子都看不到。 王守信满意的点点头，这里树木茂盛，杂草众多，可留不得一点儿火星子，再看看季家父女放在地上的祭品，眉头微皱，这也太寒酸了点儿吧。 不过，他想到之前季山说的话，便又释然了，看到这祭品中还有肉，不禁想着，或许这已经是他家所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哎，这家人也算是厚道了，还知道拿些祭品过来拜祭，暂时就算了，看他们以后的表现吧！”王守信叹了口气，想到昨日硬将方天朗扶下山的那个消瘦又倔强的女娃，又是一阵摇头。 王守信转头看向身前的墓群，面色平静，为了一个承诺，他改了自己原来的姓氏，在这迷雾山中守护了十几年，等待了十几年。 如今朗哥儿也长大成人了，他只想让他快速的成长起来，肩负起整个家族的责任。 “吱吱！”小狐狸欢快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王守信的思路，王守信转头，看着小狐狸手里的糕点，不由轻咦了一声。 “这糕点倒是做的精致，金莹剔透的，竟是一点也不比那些大户人家差。”说着，他也伸手捏了一块，放在鼻子边闻了闻，淡淡的清香传入肺腑，让人不自觉得身子一震，竟有种浑身舒爽的感觉。 王守信忍不住将糕点放到嘴里轻咬了一口，竟是一种冰滑爽口的味道。 第047章萝卜？ “没想到这穷乡僻壤之下竟还有这等糕点，倒还真是难得，而且这味道竟是之前从未吃过的，似乎又有中薄荷的清香。”王守信满意的将整块糕点都吃了下去，正要再拿的时候，发现早已只剩下空油纸包了。 “你个死小白，也不知道给爷留点儿！”王守信不满的给了小白狐一个暴栗，竟是将小白狐的身子弹得一个翻滚，差点没栽倒下去。 “吱吱！”小白狐恨恨地挥舞着爪子，爪子上紧扣的几块糕点在它的挥舞下显得那么刺眼，仿佛在向对方炫耀一般，直把王守信气得不轻，刚准备补上一巴掌，却被小白狐灵巧的躲了过去。 王守信看着离自己差不多一丈远的小白狐，气得直瞪眼，却又无可奈何，低头看了下另一边的白面馒头，伸手拿过一个，缓缓的吃了起来。 “或许你的眼光还不错，有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沉默良久，王守信想起那日被护卫狼狈带回的方天朗，唇角微弯，突然说道。 小狐狸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浑身的汗毛都炸了开来，一双蓝色的眸子只是看了他一眼，嗖的一声便跑出去老远。 王守信再次鄙夷看了小白狐一眼，却也未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吃着手中的馒头，看着面前的墓群发呆。 季秋跟父亲季山在林子里头转老半天，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父亲出了迷雾山。 季山站在迷雾山脚下，手里头拎着好些个野鸡和肥兔子，这些都是他进山后放了捕兽夹子逮到的。回头看着一片雾蒙蒙的山林，心中还有些不太相信，就这么轻轻松松就出来了？ 虽然大家都住在这迷雾山脚下，但村子里的所有人对这个地方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谈之而色变。 季山这次之所以会允许季秋跟自己进山，也是想着打消小女儿心底的那丝幻想，他的想法是在迷雾山外围转转，如果稍有不对，就立马带着小女儿逃离，毕竟这是迷雾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闯的地方。 可是，令季山没想到的是，小女儿竟然真的认识路，在小女儿的带领下，就像是进了一座普通的山林子，甚至连一只凶兽都未曾遇到过。 其实季山有所不知的是，这迷雾山还真就是一座普通的山，只是被有心人以讹传讹，才将之给彻底凶化了。 “阿大，咱们这次可真是大丰收了。”季秋看着自己的竹篓子，再看看父亲身后的竹篓子，还有他身上挂着的各类野物，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这次运气竟然会这么好。 刚离开墓群没多大会儿，竟然就遇到了好几棵野山参，这可把两人兴奋坏了，这野山参可不好找，而且也比那黄芪要值钱得多，更何况这个地方的山参还不老少，季秋细看之下竟有十几棵。 季秋本想全部挖走的，却并季山阻止了，说是留下一些年份浅的，来年还能再长，季秋想想也是，就挖了七八棵年份大些野山参，便起身去了另一边。 季秋本想跟父亲分开找的，结果季山不让非得两人呆在一块儿，季秋知道父亲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也就没有说什么。 季秋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还不忘忙碌的放捕兽夹的父亲，季秋只感觉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家人不是么。 或许真的是因为迷雾山长久没人开采的缘故，这山上的各种药材还真是齐全，季秋自然是不会傻到什么药材都采，那些个普通药材虽然也能值几个银钱，可是不好带回去啊，所以她就只捡好的要。 这一路上季秋竟是看到了一片百合林，起码也得有上百株，那一株株的百合花这会儿才是一丁点儿的花骨朵，却也让季秋这个现代人都看呆了。 这次还真是捡到宝了，只可惜，这百合正直花期，还不能挖，不过这也够让季秋父女高兴一阵子的了，现在不能挖过些时日就行了啊，这百合可是好东西，哪怕是等上几个月也是值得的啊。 父女两个对视一眼，将这个地方给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想着到时候等时机成熟，就过来收获，说不得又能赚上老大一笔。 而季秋在看到这一片百合林之后，却升起了另一个想法，前世自己在家闲来无事，最喜欢的就是侍弄些花花草草，这百合就是其中的一种。既然这地方适合百合的生长，那么是不是说迷雾山外头也可以种植？ 季秋突然想起姐姐季冬说过的话，以前这里也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只不过这里的山林砍伐太过严重，这才造成了如今的水土流失，这样看来，说不定自己这想法还真能成。 一旦动了这样的心思，季秋就觉得一发不可收拾，这心里跟猫抓似得，想着回去就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由于父亲担心在山上呆久了会有什么变故，眼见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也不待季秋再多做思考，便催促着她往回走去。 没想到之前放下的捕兽夹子上，好几个上面都逮到有野物，这又让父女两个兴奋不已，心中都浮现这样的想法：这迷雾山还真是一座宝山呐。 “是啊，的确是大丰收！”季山不无感慨的接话道，望着山脚下自家院子的一角，心中有些失落与懊恼，如果以前自己不是那么贪生怕死，如果那时候自己能豁出去进这迷雾山来，说不定婆娘也不会没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哪怕是他之前进了，也不一定会有所收获，说不得还会与之前的几人落得同样的下场，毕竟这迷雾山并不是什么无主的山脉。 “阿大，想啥呢？”季秋见父亲看着山下发呆，不由得凑过小脑袋。 “没事儿，咱们下去吧，你阿姐想是在家等急了。”季山摇了摇头，挥去了心中的那丝悲切，冲着季秋露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 “好咧！回家啰！”季秋也没多想，高兴的吆喝了一声便蹦跳着往家跑去。 季山看到这般模样的小女儿，心中唯一的那丝失落也化为了乌有，淡笑着跟在季秋身后往家走。 迷雾山附件鲜少有人，父女两个这般回去，倒是不怕被人瞧见，这也是季秋最欢喜的地方。 当父女两个回到院子的时候，季冬早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了，见两人回来，欢喜的跑上前来，“阿大，幺妹，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虽然她被迫留在家里，可这心里着实不放心啊，想起村子里的那些传言，她恨不能立马将幺妹他们叫回来，如果他们真出什么事情，自己也不用活了。 “恩，回来了。”季秋高兴的伸手抱住季冬的胳膊，兴奋的拉着她转了好几圈，“阿姐，发财了发财了，这次咱们真的发财了。” “幺妹，你说啥呢？”季冬被季秋拉着转了好几圈，差点没跌倒，赶紧拉住季秋的胳膊，不让她再疯下去。 “阿姐，你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季秋将背后的竹篓子放了下来，献宝似的递给了季冬。 季冬接过竹篓子，看着里面厚厚的一层翠绿色的树叶，有些不明所以得道，“不就是一些树叶嘛，有啥好兴奋的。” “你再好好看看？”季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才神秘兮兮的道。 季冬狐疑的看了季秋两眼，见她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心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在树叶中扒拉了起来。 季冬摸索了半天，才从树叶中摸出一根硬硬的东西，拿出来细细一瞧，开口就说了一句差点让季秋吐血的话，“萝卜？” 季秋没好气的抢过季冬手里的东西，小心的用手指抹去上边的泥土，连一个须都舍不得弄伤，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什么眼神，这可是上好的野山参！” “野山参？”季冬闻言一愣，赶紧凑过去伸手抢，“拿来我瞧瞧。” “你小心点儿，别给我弄坏了。”季秋见姐姐扑过来，赶紧一个转身闪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东西护在了怀里。 “哼！”季冬轻哼了一声，也不再去抢她手里的，再次伸手在竹篓子里扒拉了起来，不过这次的动作明显小心了不少。 很快，季冬再次从一大堆的树叶中摸出来另一根山参，比之前那根还要小上不少，长得也是奇形怪状的，但是其身上的根须还真是不老少，“呀，还真的是人参啊。” “那是自然！”季秋闻言眉头一挑，伸手拿过竹篓子，回到了屋子里另外拿了一个竹篮子，将里面的树叶都抓了出来，然后又陆陆续续的从里面拿出了六根大小形态各异的野山参来。 “呀，怎么会这么多？”季冬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是啊，我们今儿运气好，那里的人参可是不老少，要不是阿大说要留些来年挖，我都想一次性都挖回来呢。” 季秋说起今日的迷雾山之行，无比的兴奋，“我跟阿大还找到了一片百合林子，只可惜还不能挖，不过我们记下了地方，等过几个月，就过去挖。” “真的呀？百合在咱们这以前也有人种，后来不知怎的，竟是种不出来了，即使种出来也是收获不大，村里人觉得不划算，这才没人种了。”季冬听的有些痴迷，暗自后悔没有跟着一起上山。 “哦？”季秋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这可真是太好了，看来自己的想法并不是行不通的啊。 第048章蘑菇炖野鸡 “行了，你们两个，先吃过饭再说其他的，跑了一整天，还真是饿了。冬儿，做好饭了没有啊？” 季山将手里的野物都放到了堂屋的一角，无奈的看着自家的两个女儿，从进门到现在竟一直都把自己当空气了。 “啊？哦，对了，你们在山上跑了一个晌午，怕是饿坏了吧，看我这一高兴，竟然将这事儿给忘了。” 季冬闻言一拍脑门，有些自责的说着，赶紧跑到厨房去端早就准备好的吃食。 “快，快，赶紧洗手吃饭！”由于吃的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所以很快就被端上了桌。 季秋一听吃饭两个字，顿时也觉得饿了起来，将手里的野山参小心的放进了竹篮子，又将篮子放到炕上，这才出去洗手。 “呀，今天吃肉丝炒蘑菇呀！”季秋一看到桌上那一大碗的野蘑菇，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咦，这是蘑菇汤，还有白米饭！” 季秋本就是个吃货，之所以会采那么些蘑菇回来，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这口腹之欲，如今看着阿姐端上来的一盘盘香气扑鼻的蘑菇菜，更是挑起了她的味蕾。 在现代，要吃啥买不着啊，这野蘑菇可算的上是难得美味，她又怎么会错过呢，可是买的远没有山上的野蘑菇来的味道鲜美。 虽然这些日子家里也算是赚了不少得银钱，可是这家人都节俭惯了，哪怕是知道季秋爱吃白米饭，也不是时时都会做的。 “是啊，你昨儿个采回来的蘑菇，我今儿个在家闲着没事就收拾了一下，没想到你采的还真是不老少呢，我估摸着起码得有个六七斤。” 季冬笑着给两人递过筷子，接着说道，“我弄了一些吃新鲜的，其他的放院子那头晒着呢，想着以后晒干了吃干蘑菇，或者拿去县里头卖也是不错的。” 季冬知道季秋这馋嘴的毛病，自己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这么新鲜的蘑菇了，自然也就多做了一些。 “恩恩，真香啊，没想到阿姐的手艺竟然这么好！”季秋也不客气，往桌子边一坐，便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含糊不清的大赞着姐姐的手艺。 “慢点儿吃，别噎着！”看到她吃饭那架势，季冬一阵无奈，以前阿娘在的时候，虽然对幺妹及其宠爱，却可从来都不会让她这般毫无形象的吃东西，季冬说着话，赶紧从一边倒了杯水放在季秋身侧。 “嗯，没事儿，我实在是太饿了嘛。”刚才还不觉得，这两口饭下肚，季秋便觉得更饿了，“阿大，阿姐，别光看着我啊，你们都吃啊！” 季山父女见她这样说了，都有些心疼，季冬端起桌子上的肉丝炒蘑菇，使劲的往季秋的碗里扒拉着，“饿了你就多吃一点儿。” “不要了，不要了。”季秋一个没反应过来，竟是被弄了满满一碗的蘑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碗里满的都快掉下来的菜，再看看桌子上已经去了一半儿炒蘑菇，“都给我了，你们吃啥啊？” “你赶紧吃吧你，我跟阿大这不是还有呢嘛。”季冬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指了指桌上的剩下的菜。 季秋看了看季秋，又看了看季山，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自己面前这碗快要装不下的饭菜上，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埋头吃起饭来。 季冬父女两没注意到的是，此时季秋眼眶中的微红，与握筷的小手指节上的微微泛白。 “我想了一下，关于迷雾山的事情，咱们还是保密为好。”见众人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季山突然开口了。 “恩，这个我知道，这叫关起门来闷声发财对不对？”季冬一听这话，立马开口回了一句。 季秋差点儿没忍住将刚喝进嘴里的水给喷出来，心中更是嘀咕着，‘阿姐，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啊？’ “冬儿，咱们搬来这里十几年，也没少得村里人的照顾，如果今后真有啥长远的好营生，倒是不妨带村里人一起。”季山只是看了季冬一眼，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季山为人老实，又是个不喜欠人情的，这些年在这村子里头，乡里乡亲的十几年，哪能有不来往的，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真做不到对村里人坐视不理。 “那又是为啥？”其实季秋心里差不多也能猜到了，不过，她还是想亲口在季山嘴里得到验证。 “这迷雾山是座宝山没错，这些年一直没有被村里头利用起来，多半是因为这些年的传言，可是你们想想，这未必不是件好事儿。”季山一边说着，一边皱眉思索着，像是在组织语言跟姐妹两解释。 “是啊，咱们这里的村民一般都是自给自足，可是这年头雨水太过稀少，再加上本就水土流失严重，农作物的收成也不好，如果让村里人知道了真相，或许是能解了村里的燃眉之急，可是这以后呢？说不得这迷雾山也会落得跟其他山林一样的下场。” 这话却是季秋说的，也是她知道这里水土流失的真相后，一直以来都在考虑的问题。 这里真的是太穷了，穷的连柴火都少有地方捡，村里人都是用麦秆子或者是稻杆子烧火，如果让他们知道迷雾山没有危险，不说山里的药材，怕是连山上的树都留不下来了。 “幺妹，你是说”季冬此时也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眉头也跟着紧紧皱起。 “阿大，阿姐。”季秋认真的看着两人，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村里头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传言，但是无风不起浪，说不得这山上还真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秘密，就比如说那个墓群。” “秋儿说的不错。”季山闻言赞同的点点头，“所以以后咱们尽量减少去迷雾山的次数，我总感觉这山上有什么地方是咱们不知道的，至少在十几年前，这迷雾山并不是一座邪山。” “嗯，好。”季秋虽然不以为意，却也没有反驳父亲的话，在她看来，这个时代的村民能有这种觉悟还真是难得，原本她也就有拉村民们一把的意思，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这个能耐罢了。 见季秋都答应了，季冬虽然有些遗憾自己不能去山上见识见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季山见两个女儿都这般懂事，满意的点了点头，一看天色尚早，便放下手里的碗筷站起身来道，“我去地里看看，你们将这些个野物收拾收拾。” “好的，阿大！”季冬姐妹连忙应声，也赶紧起来收拾碗筷。 季秋看着地上的几只野物，这些个野物都是被阿大用捕兽夹子捉的，都还是活的，如果拿去卖的话，倒是不用怎么收拾，只要不让它们死了就行，这东西，活的才能卖上好价钱。 季秋稍一犹豫，从中拣出来两只不算小的野鸡，再拿了一只肥肥的野兔出来放在一边，“阿姐，这些咱们留着自家吃，剩下的明儿个咱们一起拿了去县里头卖了换银钱。” “恩，也好，这么多咱们也吃不掉。”季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可是突然季冬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幺妹，你说咱们要不要给外奶他们送些过去？” “不要了吧，咱们不是说去迷雾山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么，除了迷雾山，哪里又还会有这么多的野物，到时候外奶他们问起来，可是不好解释，倒不如咱们换了银钱，给他们送些个吃食过去。”季秋想了想摇头说道。 季冬想想也是，也就点点头，开始准备收拾野物，“我去烧水，到时候咱们就把这野鸡炖了吃了。” “恩，好，晚上咱们弄个野鸡炖蘑菇解解馋。”季秋本就是这个意思，自然是满口就答应了。 “你这丫头。”季冬好笑的点了下季秋的额头，一边走一边说道，“改明儿二兄就该下学回来了，怎么着也得留点儿他回来吃吧？” “说的也是，二兄这都去了好些时日了，也该回来了。”想起两个哥哥季安和季礼，季秋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来，“阿姐，明儿个咱们卖完东西，去看看大兄可好？” “可以啊！”季冬的声音老远的就从厨房里传了过来。 水很快就烧开了，季秋虽然好吃，可是却也是个胆小的，这杀鸡宰兔的事情，还是不敢的，季冬做起这些来倒很是熟练，这也让季秋微微震撼了一把，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姐姐，竟还有这么女汉子的一面。 两人的动作虽然不慢，可是架不住东西多，就这么两只野鸡，一只兔子都足足捯饬了两个时辰，等到将东西收拾好，季山也从地里回来了，季秋这才注意到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阿大，可是地里有什么事儿？”见季山面色不大好，季秋赶紧问道。 “哎，今年咱们村里头这麦地，怕是又没多少收成了。”季山叹了口气，今年的雨水更比往年还少啊，怕是到时候整个村子里头的日子都不好过。 “阿大，要我看呐，咱们这雨水少，水土沙漠化又严重，多半是由于村民们砍伐过度造成水土严重流失的缘故，如果咱们能多种植些树，说不得还能改善改善土质呢。” 季秋几乎是想也没想，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在前世的时候，她就看到过不少关于水土流失问题的资料，由于过度的砍伐与开采，会导致水土的严重流失，而水土流失又会导致耕地的荒漠化，石漠化。 第049章买卖公道 要想彻底的阻止水土流失的继续恶化，唯有从根源入手，多多的种树！想到前世的那些个改善水土的方式方法，季秋倒是觉得说不定可以一试。 只是这地方实在是太穷了，要想人们放下锄头跟自己种树，还真是难如登天，毕竟在人们眼里，如果连最起码的温饱都做不到，又何谈的改善环境？ 季山被季秋的话说的一愣，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懂这些事情，却还是不由得低头沉思起来。 季秋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拎着收拾干净的最后一只野鸡进了厨房。 季秋心里头明白，这件事情是急不来的，正所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一口气也吞不下个胖子不是。 季秋穿越到现在，这还是第二次吃野味，季秋本就是个吃货，这下自然是要亲自露一手的，季冬见她要亲自下厨，见怪不怪，麻利的在一边打着下手。 由于晌午饭吃的有些晚，几人都不怎么饿，不过难得吃一顿野味，季秋姐妹吃的也不少，季山更是心情大好的喝了一杯。 这个时代灯油太贵，虽然如今有了些银钱，却也舍不得这么浪费，吃罢了晚饭，几人就各自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季秋跟姐姐早早就起床了，随便吃了点早饭，两人就背起装着野物的竹篓子往县城走去。 两人运气倒是不错，才走了没多远就碰上了周老伯的骡车，周老伯看到是她们姐妹两个，忙热情的招呼着上了车，季秋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冬丫头，秋丫头，可是有几日没见你们进城了，刚才远远的我就看着前面两个人像你们姐妹，没想到还真是。”周老伯见姐妹两个坐好，这才一扬手里的鞭子，赶着骡子往前走。 “嗯，周大伯，是有些时日没去了，还好在这遇到了你，否则还不知道走到何时呢。”季秋笑着与周老伯说着话。 “上次不是说好了上我家坐坐的，咋没看到人来？可是看不起我老头子？”周老伯半是责备半是玩笑的问道。 “周大伯说笑了，咱这不是没抽出时间嘛，再过几日，过几日我铁定登门拜访，到时候你可不要嫌我叨扰才是啊。” 听周老伯这么一说，季秋这才想起之前答应了的事情，赶紧开口解释。 “行了行了，记得就行，这些日子我家那口子可是不少念叨我。”周老伯本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见季秋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哈哈笑道。 “周老伯，近日生意可还好？”季秋笑笑，转移了话题。 “也没啥好不好的，每日里进城的也就那么些个人，咱们这山沟沟里可不比外头，舍得掏银钱坐车的还真是不多。不过好在这边村子多，一天跑两趟也还是能赚个一二十文银钱。” 周老伯见季秋问起，也不隐瞒，本来这生意也是季秋告诉他的，说不定人家还能帮着出出主意呢，“不过最近林家庄也出了辆拉人的骡子车，这生意也就比之前差上一些。” 季秋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像这样无本的买卖，本来也就是占个先机，待得有心人反应过来，生意也就没那么好做了，他这买卖能坚持到现在，跟之前的春耕也脱不了关系。 “周老伯，说不得往后这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也就不用再赶骡车了。”季秋看了眼车子里头坐着的几个老幼妇孺，确实比先前少了不少，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季秋心里却寻思着，这周老伯为人不错，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说不得还要找他帮忙呢。 “哈哈，那就借你吉言了。”周老伯见季秋也没给出啥好主意，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但是很快也就挥去了这种心思，人家本就是个孩子，能想到用骡车拉人载客，就已经很不错了，哪儿还能有别的办法。 坐上了骡车，这一路上就轻松的多了，季冬紧紧的竹篓子护在了怀里，竹篓子上边是一块黑色的棉布，这是走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才给盖的。 很快，骡车就停在了县城大门底下，周老伯本是不肯收银钱的，却是拗不过季秋，最后还是留下了，并且约好了回程的时辰。 “幺妹，咱们现在去哪儿？”季冬从来没有卖过野物，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个啥价钱。 “咱们这野物也不算太多，不如就卖给酒楼吧，这价格想来不会比市场上差。” 季秋想了想，根据前世的经验，野物这东西一般村里人家是没钱买来吃的，也就只能卖给大户人家，可是市场上那人海茫茫的，又得卖到什么时候。 “这样啊，那好吧。”季冬想了想，觉得季秋说的很有道理，便也就答应了下来，她承认，在做生意这方面，她还真是不如幺妹。 姐妹两个前些日子几乎天天在这县里头转悠，对这里还算是比较熟悉的，直接背着东西来到县里最大的酒楼“万福楼”的门口，季秋将盖在竹篓子上的棉布给拿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野物来。 一个小伙计迎了上来，一眼就看到了竹篓子里的东西，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于是开口问道，“两位姑娘这是？” “这位小哥儿，不知道你们这里收不收野味，刚打的，还都是活的呢。”季秋朝着那伙计微微侧身，客气的说道。 “那你等等，我问问掌柜的去。”小伙计打量了季秋两人一眼，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跑开了。 不大一会儿，就有一个略显富态的老者走了出来，笑眯眯的打量着季秋姐妹，直接了当的道，“两位姑娘请了，我是这万福楼的大掌柜，听伙计说你们是来卖野味的？” “大掌柜好。”季秋一脸淡然的问好，不卑不亢的道，“这些个野味都是刚打的，不知道贵店收不收？” “哦？我看看。”大掌柜深深的看了季秋一眼，他阅人无数，竟然觉得有些看不穿眼前的小家伙。 “不知道你这野物是个什么价位？”大掌柜也不说要不要，只是有些随意的问。 “大掌柜的，这是野物，现在市面上的猪肉也得二十文钱一斤，大掌柜觉得这野兔子值个什么价位？” 季秋并不知道这里的野味到底值多少钱，不过再笨她也知道，野兔和野鸡的价格铁定是不一样的，于是又将问题扔给了掌柜。 大掌柜略一犹豫，就道，“那是，这野兔肉肯定要比猪肉贵，这样吧，我给你们每斤二十五文的价格，你们看如何？” 二十五文钱，这两只兔子起码得十六七斤的样子，也就是四百二十文左右，也够换些个白面的了。 季冬有些动心，刚准备答应，就听季秋再次开口说道，“大掌柜，咱这也兔还是活的，不说旁的，就这兔子皮毛，也能卖上一个好价钱，大掌柜给二十五文钱，是不是有些太低了？” 买卖嘛，自然是要谈价钱了，哪里就有一口定下来的。季秋给季冬使了个眼色，季冬往身侧挪了挪。 大掌柜却是一愣，他没想到一个半大点儿的小姑娘，竟然还有这般见识，倒是难得。 “小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野兔子可不比净肉，这去掉一些肠子、肚子等没啥用的，剩下的肉怕是也没剩一点儿了，更何况野兔野鸡啥的，市面上时常也有的卖，也不是多罕见的玩意，二十五文钱已经不少了。” “大掌柜，您看咱们姐妹这大老远的过来也不容易，你这价格是不是能再高点儿？”这个时候季冬也出来帮腔了。 “哎呀这位小姑娘，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但是我们这做买卖的，也不能亏本了不是？”大掌柜却是不为所动。 “瞧大掌柜您说的，这怎么会亏呢，酒楼里边卖的可是比这价格高多了。”季秋见此也是笑着说道。 前世，季秋虽不做生意，却是个十足的吃货，对各大饭店里的一些道道还是清楚的，往往几十块钱收来的东西，经过他们一加工，至少得卖到几百块。 “可是你也知道，咱们酒楼里还有别的费用啊。”通过这一番讲价还价，大掌柜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女娃子不简单。 季秋抿着嘴笑，“大掌柜，咱们一个买，一个卖，都讲究一个公道不是，我们也不多要你的，一斤肉三十文，这两只野兔和这两只野鸡就都归贵酒楼了，你看如何？” 大掌柜的牙花子有点儿凉飕飕的，这小女娃，也真是敢要价，就不怕我这不收了？ “小姑娘，你这样要价，我这酒楼不得赔死？”大掌柜一阵犹豫，依然不想松口，能便宜自然想要便宜一些的。 “这些个野味虽然不算啥稀罕物，却也是不多的，咱们若是卖到其他酒楼，你们这生意保不住就被别家抢了，再说了，这野鸡的价格可是不止这个数。” 季冬本就是个聪明的，被季秋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些什么，于是插话道。 季秋就这么笑看着大掌柜，也不说话，等着他的回答，虽然这掌柜的说的没错，野鸡野兔在这县里头不算稀罕，可是架不住它数量少啊，更何况听姐姐的意思这野鸡价格还要比野兔更高一些的。 这县里头酒楼虽然不多，却也有好几家，市面上出现一些好一点儿的野味，还不等他们赶过去买，就被一些大户人家给买走了，所以这野味也不是每天都能买到的。 至于生意被抢，那倒还不至于，不过惨淡一些肯定是有的。 第050章野山参 “好吧，三十文钱一斤，我买了。”大掌柜像是想通了什么，大手一挥，豪气的道，“你们这两个小姑娘可都长了一张巧嘴啊，把我这老头子都给说动了。” “这位伯伯，您可不老，相信有了咱这野味，您酒楼的生意会越发红火的。”东西卖了个好价钱，季秋也是笑眯眯的，她不介意多说几句好听的。 “哈哈哈哈，那可就借你吉言了。”做生意的，谁不喜欢漂亮话啊，果然，这大掌柜闻言哈哈大笑，让小伙计将东西拿去里面称了，兔子是十六斤，两只野鸡一共才七斤二两。 既然已经谈好了价钱，大掌柜也很爽快，当即就付了银钱。 等到季冬将六百九十文钱拿到手的时候，还有些不太敢相信，没想到幺妹竟然这么厉害，只是几句话，一斤肉就多卖了五文钱，虽然单算起来不多，可是这二十几斤肉下来也足足有一百一十六文钱，可以买五六斤上好的猪肉了呢。 “阿姐，走，咱们买好吃的去！”季秋看到季冬这番模样，心中她那爱钱的小心思又犯了，于是伸手搂过她的胳膊，拉着她往街对面走去。 季冬高兴的收起银钱，再次将竹篓子背在背上，跟着季秋大步的往前走去，“幺妹，现在咱们是不是去药店了？” “嗯，咱们先找个药店问问价。”季秋也不瞒着，这些日子她可是看出来了，自家的这个姐姐，可是爱钱如命啊。 不过难得的是，她对自己这个妹妹从来都不小气，只要自己要求了，即使再舍不得银钱，也会想办法为自己买。 “好，我知道这里有两家出了名的药铺，一家是‘林家药铺’，一家是‘张家药铺’，林家药铺的东家之前来咱们家为你和阿娘诊过脉，而前面这家就是‘张家药铺’了。” 季冬对这里的药铺倒是比较熟悉的，毕竟之前阿娘和幺妹都卧病在床，她也跑来请过几次郎中。 季秋回想了一下，倒是没有什么映像，不过她也不在意，那时候这具小身体病的迷迷糊糊的，能记得才怪呢。 没一会儿，两人就来到那家叫做“张家药铺”的铺子门口，见里面人还不少，也不着急，便四下里打量了起来。 这个年代的药铺跟前世大不相同，季秋只看到了一格格的柜子，上面写满了中药的名字，季秋打眼看了一下，竟然大部分都只是在写剧情需要的时候了解过，却并没有真正见过。 而店铺的另一角，摆着一张方桌，桌子后面坐着一山羊胡子老者，老者稍显清瘦，但看着却很是精神，想来是这店里的郎中，此时他正低头写着什么。 而方桌的前面坐着一四五十岁的老汉，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老者，应该是来看病的。 柜台后面一个正在抓药的一小伙计，看到两个庄家姑娘打扮的人进来，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两位是看病还是抓药？” “你这人参怎么卖？”季秋抬眼就看到了柜台上放着的一支人参，于是看了那伙计一眼，直接问道。 “四十两。”小伙计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愣住了，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季秋，有些狐疑的问，“姑娘是要买山参？” “不是，我是来与贵店谈一笔大买卖的，不知你们这里谁能做主？” 季秋想了想，对那小伙计轻声说着，故意将那个大字说得特别清楚，并有意无意的从袖子里头露出半截野山参来，足够小伙计看到了。 那小伙计明显也是个识货的，只是看了一眼，眼睛就是一亮，只是稍微一犹豫，便开口说道，“两位姑娘里面请，我这就去叫咱们东家。” 季秋看了身边有些紧张的季冬一眼，好笑的一把拉过她，跟着小伙计往内室里走去。 “两位姑娘稍等片刻，东家马上就来。”小伙计将两人让到了一个简陋的屋子里头，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便退了出去。 “幺妹，咱们怎么来这儿了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季冬打量着这间屋子，除了这张桌子外，就只几个装饰用的瓷瓶，另一边的书柜上倒是摆了不少的线装书。 “有啥好不好的，咱们就是来谈买卖的。” 季秋满是不以为意，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不过就是跟前世一样，是一个茶室，专门用来谈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这倒是正合季秋心意。 等了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门再次被人给推开，店铺中坐诊的老郎中踏步走了进来。 张郎中听店铺伙计说有人来卖野山参还有些吃惊，这年头，野山参这东西可是不好找了，于是赶紧看了下手上的病人，便急匆匆的赶来了。 当张郎中推开门，看到是两个小姑娘的时候，又吃惊了一下，却也没表现出什么来，毕竟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见过啊。 不过心里却仍旧是有些失望的，这两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庄户人家，野山参这东西运气好或许能碰上那么一两株，再多怕是也没有了。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张，张洪铎，是这张家药铺的郎中，也是东家，你们可以叫我张郎中，或者是张爷爷。” 张郎中面上的笑容很是和善，就如一个慈祥的老人，他进门之后并没有急着谈生意，而是自报家门，给了姐妹两个足够的诚意和尊重。 “张爷爷您好。”季秋自然是不会错过跟老板套近乎的机会，当即打蛇随棍上，反正礼多人不怪不是，“小女子季秋，这是我的阿姐，季冬。” “原来是两位季姑娘，坐，坐！”张郎中哈哈一笑，走到主位上坐了，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两个位置，也没再废话，直奔主题，“听伙计说你们要跟我谈笔大买卖，不知是何等大买卖啊？” 虽然张郎中心里已经没有抱太大希望了，却还是很诚恳的问道。 “张爷爷，是这样的，我们姐妹昨儿个上山的时候，无意间挖到了几支野山参，不知道您这里收不收？” 季秋也没在意，跟季冬各自坐下，这才不卑不亢的开口说道。 “哦？拿来我看看，野山参这东西在咱们这小县城里可是难得啊。” 张郎中倒是没有隐瞒，如今这整个甘沛县的土地沙漠化严重，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就是自家这铺子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药材比往年也是越发的少了。 “张爷爷您看看，这个可还能入您的眼。”季秋笑着从袖子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支野山参来，不算太大，却很是完整。 “嗯，不错不错，这的确是上好的野山参，看着年份，也有个十年左右了。”张郎中接过季秋手里的野山参，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季秋见此也不催促，直到张郎中将东西好好的查看了一个遍，季秋这才不疾不徐的问，“张爷爷，不知道这支山参您能给个什么价码？” 张郎中并没有马上回答，将山参小心的放在桌面上，一手捻着胡须，低头略做思考，这才开口说道，“这样吧，老头子我也不让你们吃亏，我给你们三十两银子，你们觉得如何？” 三十两银子，这个价格就是连季秋都有些咂舌，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东西会这么值钱，她突然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么值钱，之前就不应该还留下几株，要是被别人挖走了，那该有多亏啊。 不过，这老头子倒还真是个实在人，这个价格应该是没差了。 “张爷爷，实不相瞒，这样的野山参我们姐妹手里还有一些，甚至有些年份比这还大些，我看您老这店铺也不小，不知”能不能吃得下？后面的话季秋并没有说出口，言下之意却很是明显。 她这心里也也有些忐忑，这几支野山参看着倒是不多，可也不算少了，按这个价位的话，得一百多两银子，在这个小县城里头，还真不算是小生意了。 而一边的季冬在听到张郎中报价的时候，就已经傻了眼，她知道人参值钱，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值钱啊，一支三十两，那么八支可就是二百四十两啊，这么多银子，可是够自己一家子未来十年都吃喝不愁的了。 “哦？这么说你们这是还有好东西没拿出来呢？”张郎中闻言眉头一挑，看向面前的小姑娘，眼神中带了几分打量。 季秋嘻嘻一笑，解下随身携带的包裹，从里面拿出四个小棉布，每个里面都刚好包了一支野山参。 这也是季秋刻意而为的，卖东西嘛，也得讲究个技巧不是，如果一开始就一股脑的都拿出来，人家还会以为是大白菜呢，自然是卖不出啥好价钱的，如果说真的也就算了，关键自己这也就这么几支，自然是要先问清楚的。 季冬看到季秋只拿出来五支，心中有些奇怪，却也没说出来，不过倒是挺好奇妹妹是什么时候将它们分别包裹起来的，自己咋都不知道呢。 张郎中看到季秋的动作，微微有些愣神，没想到这小丫头手里竟还有这些个，难怪她会跟伙计说是笔大买卖了，这么看的话，还真是笔大买卖了，至少在野山参上，他还没一次性收过这么多的，有个一两株就很不错了。 “张爷爷您看看，这些比之刚才的那支，可是丝毫不差的。” 季秋并没有将所有的山参都拿出来卖，她事先就挑了三株年份最长的留在了家里，想着或许以后还能用的上呢，毕竟这种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第051章巨额银两 张郎中心中颇有些激动，他这药铺在这县里头也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平时生意也是不差，而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不愁卖的。 张郎中将几支野人参都一一拿出来细细的端详着。 季秋也不急着，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揭开盖子闻了闻，这才轻轻的抿了一口，舌头在口腔中微微吮吸打转滚动，使口腔各部位的味细胞作出综合的滋味感应。 季秋感受着那滋味醇厚，醇而带爽，厚而不涩，富有品种“韵味”感觉，暗自点头，茶不错，应该是上品，只可惜…… 张郎中眼角的余光瞟到季秋的动作，心下暗自点头，这小姑娘，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举止得宜，说话的语气更是落落大方，而且看她那品茶的动作，倒还真不像是山里头的山野丫头，更像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小姐。 张郎中将看好的野山参小心的摊在桌案上，甚至连那细小的根须都给它捋顺了，生怕弄坏了一点儿。 五支野山参在张郎中的侍弄下，像是艺术品一样，姿态各异的被摆放在桌案上，细看之下，还真像是一个个千姿百态的人，让整个屋子贴色不少。 季冬好奇的伸长脖子打量着张郎中的动作，有些不明白，这不是在谈买卖嘛，咋突然还摆起花儿来了？ 季冬回头看向季秋，见她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好学着她的样子，喝起茶来。 “咳咳。”张郎中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说道，“季二姑娘，废话咱们也就不多说了，三十五两银子一支，你的这些野山参我都要了，你看如何？” 季秋没有立马回答张郎中的话，轻轻的放下茶盏，慢条斯理的道，“实不相瞒，张爷爷，这人参是我和阿大冒着天大的风险才挖到的，一共就这么几支，这可是能救命的好东西，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们也不舍得拿出来卖啊。” “张爷爷，您也知道，这年头到处都是风沙遍布，连喝口水都困难，更别说野山参了，如果您能给个好价钱，我保证，以后咱们再挖到人参，或者是其他的好药材，只送到您这药铺里来。” 季秋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强调四个字，奇货可居，直到此时，她才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张郎中听了这话有些狐疑的看了过来，这么说，这两个小姑娘手里不止有这几支人参，还有其他药材？ “那季二小姐觉得多少钱合适？”这一次，张郎中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就连称呼也从季二姑娘，变成了季二小姐。 “五十两，这个价格不知张爷爷您可愿意接受？”季秋稍作沉思，再次开口说道，“要是您觉得价格太贵，那我们姐妹也不为难您，我们可以多跑几家。” 其实季秋开出这样的价码也是有所准备的，之前进门的时候就问过小伙计人参的价格，那一支可远比不上自己手里的这些。 季秋嘴里说着不为难，却要将这东西卖给其他药铺，张郎中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知道这小姑娘不好对付，可是没想到竟然这般难缠，不过她说的也对，这种年份的野山参，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 想通了这些，张郎中突然笑了，“行吧，季二小姐，我真是服了你了，五十两就五十两，再高我这小店可是得破产了。” 正所谓深山育俊鸟，没想到这小姑娘小小年纪，竟然还懂得以退为进，将来必定不凡呐。 “那就多谢张爷爷了。”见张郎中答应，季秋顿时眉开眼笑，整整二百五十两银子啊，有了这些银子，自己今后要做的事情可就方便得多了。 “该说谢的是我，不过两位季小姐以后如果再有什么好药材的话，可不能卖给旁人家啊，还有，这人参要是还有，记得一定得卖给我。” 张郎中想的很简单，人参这种救命的东西向来都是供不应求的，自家有这上好的野山参坐镇，今年的生意定是会更红火。 季秋忙不迭的答应，“张爷爷您就放心好了，您对我们姐妹好，我们姐妹自然是要投桃报李了。” 从张家药铺出来，季冬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双手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钱匣子，生怕被人抢走了似的，二百五十两，足足二百五十两，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呢。 季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阿姐，咱有点出息好吧，才二百多两银子而已，看把你给吓的，这还只是个开始，以后咱们还会有更多的银子的。 “阿姐，咱们还是把东西收起来吧，你这样可是会被人注意的。”季秋拉了拉季冬的袖子，哭笑不得的说道。 “对，对，对。赶紧收起来。”季冬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手足无措的将钱匣子给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包裹里，之后还是不放心的将包裹放在了身前。 季秋叹了口气，这就好比前世的时候，一个乞丐突然中了五百万，直接被钱给砸晕了。 “阿姐，不是说今儿要去看大兄的嘛？咱们顺便买点东西给他送去，这些日子，他可没少为家里操心。” 季秋也不怪她，伸手搂过季冬的胳膊，拉着她进了一旁的绸缎庄。 柜台后面，几个小伙计正殷勤的为店里的客人介绍着布匹，边上，另一人则是咧着嘴快速的波动着手中的算盘珠子。 “要什么料子姑娘自己选，咱们这的料子可都是上好的布料，价格公道，看中了哪块跟伙计说就行。”见到季秋姐妹进来，那人头也不抬的说着。 季秋看着绸缎铺子中琳琅满目的料子一眼，想着这一大家子已经有段时间没买衣裳了，如今二兄又上了私塾，这衣裳还真得准备几套些像样点儿的。 “这绸缎怎么卖啊？”季秋看中了一块蓝色的素罗缎子，想着这种缎子穿在两个哥哥身上一定好看。 “姑娘眼光真好，这可是咱们店里的最新款，你看这样式，这手感” 这伙计不愧是做生意的，季秋这才一问价钱，这边张嘴就是一堆好听的砸了过来。 小伙计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物有所值，物以稀为贵这一套，可季秋听了半天居然都没说到重点。 “行了，我是问你这缎子怎么卖。”面对吐沫横飞的小伙计。季秋不得不重复一遍。 小伙计被打断还有点儿不高兴，这让他少了一个在东家面前显摆的机会。 不过，秉承着顾客就是爹娘的道理，还是热情道：“五十文钱一尺，不贵。姑娘要多少，我这就给你包上。” 五十文一尺还不贵？怎么不去抢？这料子也不是什么顶好的，这点季秋还是能看的出来的，至少在她的心里，不值这个价。 季冬在身边使劲的拽着季秋的袖子，季秋不用回头也知道她是肯定不乐意的，于是就道，“太贵了，而且你这料子一看就是往年的存货了，要是能再便宜点儿，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小伙计没想到这看似山里头出来的小村姑，竟然还是个懂行的，于是挠了挠头，指了指旁边那匹青色斜纹的料子。 “看姑娘也是个识货的，你看看这块料子，虽然也是旧年的，但是由于存货不少，掌柜的说便宜卖了，以前咋地也得六十文，现在三十五文就能买一尺。” 小伙计倒是很会做生意，就拿着料子给季秋看，“姑娘看这料子，可没一点儿问题，做衣裳做被子啥的都好，就是做鞋子也是上好的。” 季秋伸手摸了摸，也觉得不错，就问一边的季冬，“阿姐，你觉得咋样？咱买了给阿大他们一人做一套衣裳。” 季冬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声的对季秋说道，“太贵了，幺妹，咱们还是看点其他的料子吧。” 季秋倒是不觉得，关键这价钱她觉得不错，据她所知这个价钱在这甘沛县可买不到这样的好料子，虽然是过时的，但总比他们身上穿的好吧。 于是季秋说道，“我也不跟你讨价还价了，干脆刚才那块你也一起三十五卖给我得了，我一会儿再挑块其他的料子，如何？” 前世，季秋想要什么可都是直接打包的，可是自从穿越过来，这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这讲价都成为习惯了。 “这”小伙计似乎有些为难，不过一咬牙还是道，“姑娘要多少？我们看看能不能再给你便宜点儿。” “嗯，咋地也得一样来十尺吧，这都不好说，得看你们便宜到什么程度。”季秋没有理会身后不住拽自己的姐姐，想了想，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行，一会儿我去请示下东家。姑娘可还有其他需要的？我们这还有不少别的料子。”小伙计有些期待的看着季秋，知道自己这次是遇到大顾客了。 “这块浅紫色的怎么卖？”季秋指着拐上一匹浅紫色的绸子，上面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显得随意而不失典雅。 “这个啊，这个得八十文钱一尺。”小伙计只是看了一眼那料子，就报出了价码。 “不能再少点儿？”季秋闻言不由得皱眉，八十文，确实有些贵了。 “姑娘说笑了，若是能少我铁定给你少了，可这料子是咱们店的最新款，本店就这么一匹。”小伙计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看的季秋都想抽他。 第052章满载而归 “行吧，那这个再给我拿十尺吧。”季秋低头想了想，开口说道，十尺布给自己和姐姐一人做两套衣裳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要说这女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舍不得放下，尤其是居家的东西，更是女人所热衷的，这布匹虽然有些贵，但是季秋还是可以接受的。 “好咧！”这次小伙计的嗓门拉得老高，显然心中也是高兴不已的。 季冬倒是又看上了一匹棉布，她是真心觉得软和，想着如果做成内衣的话，定是不错的，于是季秋直接要了一匹，想着拿回去之后可以给一家子都做上一身。 见她选好了东西，小伙计便跑到掌柜的身前嘀咕了几句，那掌柜听起初还不大乐意，后来听伙计说她买了近三两银子，便点头同意了。 “幺妹，你买那么多布料做什么，咱们要不了那么多的。”季冬见妹妹一次性买了这老些个布料，心中着急，趁伙计走开，赶紧将她拉到一边，小声的在她耳边嘀咕。 “阿姐，我这心里头都有数，你就放心吧。” 季秋一阵无奈，知道自家姐姐这是平日节省惯了，虽然这兜里有了钱，可还是不舍得花，她可不想姐姐以后会变成守财奴，在她看来，赚钱不就是为了花嘛。 季冬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想着这银子本也就是幺妹赚的，她要买就随她去吧，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勤快些，多给大家做几身衣裳也就是了，也就没再阻止。 绸缎庄里有不少的碎布头，季秋一共买了三两银子的东西，掌柜的就让伙计问问季秋要不要，主动送给了她一大包。 有这好事儿不要那可就傻了，季秋打眼看了一下，都是些好布，到时候做个鞋子啊、拼个坐垫啥的都行，季秋自然就接下了。 从绸缎铺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姐妹两手里都抱着一个长布包裹，季秋买了之后怕不好拿，直接让伙计把那些几尺的都包在了一起，这样即省事，又不那么打眼。 当季秋姐妹来到烧鸡铺子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饭时间了，叫上大兄一起在街上一处凉棚面摊上吃了碗面，简单的说了下家里的事情。 季秋又拿了五两银子和一些点心给他，跟他说好了改日有空回家一趟，这才匆匆忙忙的去给二兄买礼物。 季秋看到一家笔墨铺子，笔墨纸砚啥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刻字印章的石头，季秋想了想，拉着季冬就进了铺子。 季秋在里面挑了半天，就挑了一套毛笔，正好适合二兄用，可是这一问价钱，还真是吓了一跳，不过四支毛笔而已，竟然要三两银子，都赶得上今儿买的那许多的布料了。 不过季秋也只是感叹了一下，便买下了，如今二兄上了私塾，没有一套像样的笔墨怎么行，于是干脆又挑了一个砚台，还有一堆镇纸。 在家里怎么对付都行，可是如今二兄上了私塾，总不能让他被同窗歧视吧，以前手里没银子就算了，如今有了钱，可不能再亏了二兄他们。 季冬虽然有些心疼银子，可她也是知道轻重的，这次倒是没有说什么，很是爽快的付了银子，一共是八两银子，这还是人家看她买的多，抹了零头的。 季秋看着这点儿东西，有些咂舌，这就要八两银子，怪不得人家说读书费钱呢，不过这也是她刻意挑选了好东西的结果。 买好了这些东西，季秋又跟姐姐又去了一趟季礼读书的闲容别院，将买的笔墨纸砚给季礼送去，简单的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叮嘱让他好好读书，这才又往县城里头走。 这样来来回回一折腾，时间就不早了，季秋跟姐姐直接去了杂货铺子，油盐酱醋啥的家里缺的都补上了一些，然后又去买了几斤猪肉和一些蔬菜，见实在是拿不下了，两姐妹这才往城门口走去。 早就等候在此的周老伯看到两姐妹买了这老鼻子东西，不由得愣了一下，赶紧上前帮忙，“你们咋买这么多东西？早知道我就把骡车再往前赶赶了。” “这不是好长时间都没进城了嘛，油盐酱醋啥的不都得贴啊。”季秋喘着粗气，满不在乎的说道。 周老伯也没再问什么，帮着两人把东西往车子上装，好在这次她们是提前跟周老伯说好的，知道今儿个回程肯定晚，就让他送完客人再回来接她们，不然这东西还真是不好带回去。 等到两姐妹到家的时候，已经到傍晚时分了，远远的，季秋就看到路口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父亲季山，季山在看到两姐妹乘坐的骡车的时候，明显的松了口气，季秋的心里暖暖的。 “阿大，你怎么出来了？”还没等骡车挺稳，季秋就从车上站了起来。 “我看你们去了这么老半天都没回来，出来迎迎。”季山很是大方的承认了，转头看向周老伯。 “阿大，这是周大伯，我们每次进城都是坐他的骡车呢，周老伯对咱们可是没少照顾。”季秋见他看向周老伯，赶紧介绍。 “季老弟吧？这天色眼见着也不早了，你也上车来吧，我送你们回去，这老鼻子东西怕是不好拿。” 还没等季山开口说话呢，周老伯便直接开口说道，也没跟他客套。 “周大伯，到这就可以了，我们把东西卸下来吧，前面也没多远了，更何况阿大也来接咱们了。”季秋其实也想让骡车给送回家去，可是想想还是作罢了。 “跟我你还客气啥？”周老伯有些不悦的看着季秋。 “今日已经够麻烦您的了，您先回去吧，不用送我们了，晚了怕路不好走，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谢！” 周老伯闻言犹豫了一下，看了下天色，再看了看车里的东西，也没再坚持要送，“那行吧，那你们路上小心点。” 说着话，周老伯又下车来帮忙往下搬东西，有了老爹的加入，速度也就快了许多，只一会儿工夫，东西就搬完了。 季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碎银子，也没看多少，直接塞到了周老伯的手里，“今日跑的匆忙，也没买啥旁的东西，这个你拿去给虎儿买些点心。” “秋丫头，你这是作甚？你们赚些银钱也不容易，哪有像这么花的？”周老伯有些生气的将银子推了回来，“再说了，虎儿可没少吃你们买的东西，我这要是收了你的，回去还不得被婆娘骂死？” “周老伯”季秋还要再说什么被周老伯打断了。 “行了，你们赶紧回吧，晚了回去不安全。”周老伯说着话的时候，已经跳上骡车走远了。 季秋看着周老伯匆忙离去的背影有些愣神，没想到周老伯还有这般速度，还真是 见季秋站在原地发呆，季山忍不住开口催促，“我们也赶紧回吧，晚了这路可不好走。” “哎，好！”季秋赶忙应声，将银子收了起来，想着改天去他家的时候多给虎儿买些东西也就是了。 有了老爹的帮忙，这次两人就轻松的多，不过当他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到家之后季冬一边弄吃食，一边兴致勃勃的跟老爹说着今日在城里头发生的事情，特别是说到卖人参那段的时候，看着季秋的眼睛中更是冒着金星子，直让季秋觉得毛骨悚然。 季山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季秋，实在是这个小女儿最近给自己的惊喜太多了，让他都有些不太敢相信。 可是偏偏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就这么选择了信任，似乎小女儿的出色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季秋毕竟是个外来者，她生怕有一天家里人会觉察到她的不对，会发现她不是他们的那个季秋，把她当成怪物，可是在这一刻，在家里人这般无条件的信任下，她释然了。 我就是季秋，季秋就是我，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吃过了晚饭，季冬兴奋的睡不着，于是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算起今日的花销来。 “布匹三两，笔墨八两，油盐酱醋等的一两，菜和肉是六百三十二文钱，点心是四十六文钱，还给了大兄五两” 季秋在一旁听着她一项一项的掰着手指计算着银钱，那一副小财迷的模样，看得季秋心里头泛酸。 前世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总觉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儿。 可是这一世，经历了最初一段时间的窘迫，她终于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也很能体会此刻姐姐看中钱财的心情。 “天呐！竟然足足花了二十多两！” 就在这时，季冬的一声惊呼传来，让季秋都忍不住一愣，二十两，还真是有点多。 “二十两啊，足够咱们吃一年的了。”果然，季冬激动又懊恼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季秋甚至能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阿姐，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嘛，你放心，这钱呐，肯定是越花越有的。” “越花越有？说的轻巧，咱们现在一共就只有二百多两的存银，照这个速度花下去，用不了一个月，咱们又得喝西北风去了。” 季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狠狠得吞了口唾沫。 季秋看着阿姐这副守财奴的模样，哭笑不得，却也没有说什么，其实她很想告诉阿姐，她很快就会用掉这笔钱的。抱歉，先前有急事，耽误更新了。今天开始补更。 第053章长久之计 “放心吧，阿姐，我说过的，以后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再也不会让你们受苦了。” 季秋放下心中的想法，又一次做出了跟以前一样的保证，然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饱饱的睡了一觉，当季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早已经大亮了，厨房不时的传来一阵轻响，季秋知道，阿姐怕是已经在做早饭了。 季秋抬头朝姐姐的睡的炕上看去，果然，阿姐的被褥铺的整整齐齐的，显然已经起来有段时间了，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定是阿姐怕吵醒自己，故意放轻了动作。 季秋起床，在厨房门口看到了姐姐，此时的她顶着一对熊猫眼，打着哈欠往堂屋里端着吃食，见季秋出来，露出一个略显憔悴的笑容，“起来了？赶紧过来吃饭。” “阿姐，你这是怎么了？昨晚一夜没睡啊？” 季秋看到姐姐的那一双沉沉的黑眼圈，顿时吓了一跳。 “哎，睡不着。” 季冬叹了口气，面色有些发红，也不瞒着妹妹，实话实说，这也没啥好奇怪的，突然之间拥有了这么一大笔财富，激动得睡不着也是正常。 季秋扶额，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姐姐，没想到她还真是一夜没睡啊。 季秋心中虽然清楚原因，却也没点破，只是接过姐姐手里的东西说道，“一会儿吃过饭你回床上睡一会儿吧，今儿个咱们都好好休息休息。” “嗯，好！”季冬也不矫情，一夜没睡，还真是困得不行。 当季秋看到同样有些精神不济的老爹的时候，又是大大的吃惊了一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用睡觉的吗？ 虽然好奇阿大为何也没睡好，但是季秋不会傻到就这么开口问，虽然觉得他不会是因为那三百两银子失眠，却也不想让家里人尴尬。 三人吃罢了饭，季冬麻利的收拾起了桌子，季秋赶紧的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碗筷，说道，“我来吧，阿姐，你再去睡会儿。” “今儿个你就不要上山了，陪我去看看你们阿娘吧，昨儿累了一天，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季山像是并没有注意到两个女儿的动作，淡淡的开口说话了。 “哦，好！”季秋虽然不知道老爹想要干嘛，却还是痛快的应了。 季冬乖巧的并没有独自回房睡觉，而是帮着季秋准备好了去看阿娘的祭品，也随着他们一起去看了陈氏。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陈氏的新坟上除了几棵杂草之外，仍旧是光秃秃的一片。 待姐妹两个摆好祭品，烧了纸，磕了头之后，季山这从地上拿起之前带来的锄头，从不远处的草坪上揭下来一块块大小不一的草皮，然后默默的用手捧着盖在了坟堆上。 季秋见此微有些心酸，连忙跑过去说要帮忙，却被老爹言辞拒绝了，“你跟你阿姐先回去吧，这种事情不是你个女孩子能干的。” 季秋有些不服气，刚准备反驳，却被姐姐从一旁拽住了胳膊，看着姐姐不住的朝自己摇头，季秋这才忍住没有上前帮忙。 回家的路上，季秋还有些生气的问季冬，“阿姐，为何不让我帮阿大？” 季冬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平时看你也挺机灵的，咋这时候犯糊涂了，阿大是想要自己好好的陪陪阿娘，你在一边捣乱算怎么回事儿？” “哦！”季秋再次回头看了老爹一眼，只见此时的他犹如一座冰雕一般，双手交叠的放在锄头把上，静静的站在陈氏的坟前。 春末的风带起一阵微微的热浪轻拂过衣角，掀起了一阵波澜，然伫立的人儿像是毫无察觉一般，连头也不曾抬起。 季秋似乎感到了老爹来自骨子里的孤单，莫名的，心中竟涌现出一丝难言的心疼。 回到家里，季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季冬，“阿姐，阿大阿娘的感情应该非常好吧？” “嗯，听阿娘说，阿大阿娘他们算的上是一见钟情吧。” 季冬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理会季秋，回屋里睡觉去了。 季秋叹了口气，转身来到院子里头，院子的一角摆放着一个木架，架子上面是几个大笸箩，里面是季冬晒的草菇子。 季秋忍不住拿起一朵闻了闻，一股浓郁的蘑菇独有的清香传入鼻孔，将季秋心中的那抹郁气一扫而空。 季秋已经彻底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日子虽然贫苦，远比不上前世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却很温馨，季秋觉得很满足。 季秋打量着自家的院子，两间有些破旧却还算干净的厢房，哥哥们住东间，阿姐和自己住西间。 还有一个破落不堪的窑洞，被装饰成了房间的样子，平时是阿大的住处，最中间是堂屋和厨房，这是农村里每个家庭都必备的。 房子的外围是一大片的围墙，看着竟是比屋子新上许多，将屋前圈成了一个院子，倒也还算宽敞，季秋知道，这怕是为了阻挡风沙后加上的。 季秋突然想到了前世的四合院，封闭式的住宅使四合院具有很强的私密性关起门来自成天地。 院内四面房门都开向院落一家人和美相亲其乐融融。 宽敞的院落中还可植树栽花、饲鸟养鱼、叠石迭景居住者尽享大自然的美好。 想到这里，季秋不由得眼睛一亮，是啊，如果自己能在这里建上一座四合院，那该多好。 一说起建新房，季秋不由得又想到了两个兄长，如今大兄早已到了娶亲的年纪，只因这些年家中的拖累，至今一直未娶。 而二兄也已经及笄，之前也一直都在上私塾，若不是因为阿娘病逝，让他错过了今年的科举，凭他的聪慧，如今只怕已经是秀才了。 想到这里，季秋竟是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儿穿越过来，好在这一切还不算太晚，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一定会让自家的生活越过越好的。 季秋扫视了一圈整个院子，虽然地面坑洼不平，可是却显得很干净，地上那一圈圈不太明显的笤帚印子告诉她，打扫这里的人很用心。 季秋朝着西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不由得上翘，这个姐姐，虽然显得泼辣了点儿，最近还小家子气了点儿，什么都挺好的，更是个勤快的。 其实季秋心里也明白，姐姐之所以会养成这样的性格，跟自身所处的环境是息息相关的，如果自小家里就有钱，谁愿意把日子过得这般紧巴巴的。 自从有了建新房子的打算，季秋每日里便绞尽脑汁的想要多赚些银子，虽然如今家里也有了两百多两的存银，但若是建了房子，也就没剩下多少了。 而现在，赚钱的最快方法就是去迷雾山，运气好能找到不少的药材，拿去县城里卖了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可季秋心里却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说不得还得多想想其他的办法，如果真的能种植的话，那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但是这里水土流失这般严重，如果没有水，一切都是白搭，想到这里，季秋咬了咬牙，先建了房子再说，一步一步来，问题总会解决的。 接下来的几天，季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老爹每日里忙着地里的活计，姐姐季冬操持家务，一有空闲就拿出上次买的布，做着针线活。 让季秋没想到的是，这个身子的前主人别的不行，这针线方面倒是挺出色的。 季秋问了季冬才知道，原来阿娘一直将她当成心肝疼着，不让她下地干活，却希望把她培养成如大户人家千金一样的闺阁女子，虽然不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也得有一两样能拿的出手的。 家里穷，请不起先生，于是陈氏就自己教她绣活儿，陈氏的绣活儿虽然比不上绣娘，可也是这十里八村排的上号的一把好手。 季秋姐妹两个能认识些字，自然是二兄教的，至于琴棋方面，陈氏倒是想请先生来教，奈何家里实在是太穷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了这些，季秋不由得嘴角直抽抽，她还能说啥，一个农家小姑娘，被养得不伦不类的，还真是 季秋姐妹做针线活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也就两天的时间，就给一家人每个人都做了一件。 有了新衣服穿，自然是挺高兴的，或许真的是心疼那些买布料的银子，季冬只要一有时间就做针线活儿，看得季秋直翻白眼。 季秋可没那耐心，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季秋偶尔会偷偷的一个人进迷雾山采药，不过运气显然不是太好，除了最开始挖到几棵黄芪外，倒是没找到啥特别值钱的药材了。 好在季秋前世的时候，因为剧情的需要，查看了不少关于中药的书籍，虽然不能说什么药材都认识，可是最常见的那几样还是认识的。 季山与季冬最刚开始还有些反对，说了她两句，后来见她每次都能平安回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到后来，他们还会陪着自己一起上山，不过家里总会留下一个人看家。 季秋将采回来的药材放在院子里面晒干了，隔上两天就跟姐姐一起去“张家药铺”卖了，虽然远不如之前两次赚的多，可是也能有个几两银子的。 这日，老爹早早的就出门了，季秋吃过了饭，背起竹篓子也准备上山去，却听到院门口有人敲门，季秋有些奇怪，这一大早的，会是谁呢？ 第054章竹叶茶 “阿大，大妹，幺妹，我回来了” 男子温和却有活力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季秋立马就听出了是二兄季礼的声音。 “是二兄！”听出了是来人的声音，季秋立马放下手中的竹篓子，快步的跑过去开门，嘴里高兴的说道，“二兄，你回来了！” 院门打开，季秋看到面前熟悉的少年，顿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少年身后之人的脸上时，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季礼的身后，男子身着冰蓝色衣裳，一看就是上好的丝绸，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相交辉映，倒是显得风姿不凡。 来人正是方天朗，此时的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季秋，可是这笑容在季秋看来，要多别扭就多别捏，要不是二兄还在外面，她真想一把关上院门。 方天朗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也不等季秋开口，方天朗便先季礼一步跨过季秋走进了院子。 方天朗像是没有看到季秋一样，四下打量着，“文成兄，这里就是你家吗？” 二兄季礼，字文成，是季家唯一的书生，一般很少会有人叫他的字，不过季秋还是知道的。 “寒舍简陋，让安平兄见笑了。”季礼伸手轻摸了下季秋的发髻，这才进了院子。 “怎么会，是我非要跟你来的，我这成天一个人在家里，也实在无趣的紧。” 方天朗说着一口官腔，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不过他倒是毫不见外，说话间尽显男子的豪爽，完全看不出在迷雾山见到时的狼狈，看得季秋嘴角直抽抽，不过现在二兄在这里，她也不能说什么。 “幺妹，是二兄回来了吗？” 正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季冬从堂屋里出来，看到最前面的方天朗的时候，明显也是一愣，不过她反应还算快的，微微侧身算是行礼了。 季冬来到季秋身侧站定，询问的眼神却看着季秋，凑到她耳边轻声的道，“这方家少爷咋来咱们家了，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季冬想起那日幺妹差点儿被对方的马踩到，于是心中便生了几分警惕，后来又听说他执绔的传言，对他更是厌恶。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季秋耸了耸肩，给了她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眼神，然后用手指了指二兄的方向，“二兄领回来的。” 季礼接收到妹妹询问的目光，这才想起来忘了跟家里人介绍了，于是赶紧上前介绍道，“这是我同窗好友安平兄”然后又分别指着季冬和季秋，“这是我大妹季冬，这是幺妹季秋。” “在下方天朗，如今是文成兄的同窗皆好友，今日冒昧打扰，还望大家见谅。” 方天朗双手抱拳，朝着姐妹两个微施一礼，颇有些翩翩公子的意思，还未等季冬姐妹说什么，就听他再次说道，“没想到咱们还真是有缘，在这又见面了，上次的让两位姑娘受惊，是在下的不是，我在此向你们赔罪了。” 方天朗说着，身子再次往下弯了弯，显示着他道歉的诚意。 季秋拧眉，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心里揣测着他的来意，真是只是因为跟二兄同窗，所以才来的？二兄以前可从来没有带同窗回过家。 “公子客气了，你之后不也让人来赔礼道歉了嘛，更何况我幺妹也没啥事儿。” 见他行此大礼，季冬的脸色好了许多，见自家幺妹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淡淡的开口了。 季秋有些诧异的看着姐姐，什么时候阿姐竟是这般好说话了？季秋回头，就看到方天朗冲自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季秋的眉头拧得更紧，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季秋狠狠得想着，他想要做什么？难道？ 季秋扭头看着一脸平静的阿姐，十五岁的姑娘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虽身着粗布衣裳，却掩饰不住她那窈窕的身姿，精致的面容上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殷桃小嘴不点而赤。 “你们认识？”季礼看到两人的互动不由得好奇。 方天朗也不隐瞒，将那日在县城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才再次抱拳歉意的道，“那日我急着赶路，差点儿惊到了令妹，实在是惭愧啊。” “原来如此，那日我倒是听舍妹提起过，没想到那人竟是安平兄，既然只是个意外，安平兄就莫要再放在心上了。”季礼回想起当日听妹妹说起这件事情，也是心有余悸。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人家也已经诚恳的道过欠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更何况之后还听说人家给了十两银子赔罪。 虽然幺妹最后并没有收人家的，可是却换来了一笔大买卖，这样算起来，倒是季家欠对方一个人情了。 “阿大这么早就下地了？”季礼扫视了一圈，见没看到老爹的身影，忍不住开口询问。 “恩，阿大一早就出去了。”季冬点头。 “安平兄，别在这站着了，咱们里面坐吧。”季礼见此也没说什么，拉了一把方天朗，引着他朝着东屋走去，末了还不忘对季冬说道，“大妹，烧壶热茶来。” “哎，好的。”季冬很是干脆的应声，便径直去了厨房。 看着几人消失的背影，季秋眉头紧皱，事情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样吗，他喜欢阿姐？上次遇到的时候，他可是在迷雾山里面，而且还被蛇给咬伤，这才几天的功夫，咋又变成二兄同窗了，还给带家里来了？ 季秋抛开心里头的思绪，打定了注意，若是他敢做出什么伤害家人的事情来，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季秋转身往厨房走去，见阿姐正在烧火，便说道，“阿姐，我来帮你吧。” 说着，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一套茶具，这还是自己前段时间才买的。 拿了两个茶杯出来放在托盘里，然后就去找了之前买的茶叶，可是就在她抓着茶叶往里放的时候，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季秋四下里看了看，最后走到姐姐烧火的柴禾堆里边，翻出之前扔这里的一根竹条子，从上面揪下来几片叶子，放进了其中的一个茶杯，想了想，又抓了一点茶叶进去，这才拍了拍手，满意的点了点头。 “幺妹，你在干什么？”季冬起身刚好看到她放竹叶的这一幕，不由得惊呼出声。 “没什么，就是给某人加点作料。”季秋耸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 “幺妹，这样不好吧？”季冬无奈的看着妹妹，面上有些为难，虽然她也不喜欢那个执绔少爷，可是这样做似乎有些过分了。 “有什么不好的，这竹叶可还是败火的东西呢，有的给他喝就不错了！”季秋嘴角上翘，想象着他喝到这样独特味道的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面上笑容越发的大了。 季秋一回头，就见姐姐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于是走到姐姐身边，伸手挽住她的一只胳膊，再次耐心的解释道，“这竹叶可是好东西，能清热解毒的呢，这么好的东西，一般人我还不给呢。” 竹叶确实是好东西，不过也要看是什么竹叶，更何况自己也放了茶叶进去了不是，反正也喝不死人，季秋也只是想恶心恶心他而已。 “你说的是真的？”季冬半信半疑的看着妹妹，怎么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呢？ “当然了，我啥时候骗过你？”季秋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阿姐，一会儿我帮你去送茶吧！” 季冬订着季秋看了半晌，觉得妹妹应该不是那爱胡闹的人，便点了点头。 说话间，水已经烧开了，季秋抢先一步提起水壶，往杯子里面倒上水，然后将盖子盖上，这才用托盘端着出去了。 季冬看着妹妹往东屋走去，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妹妹可能是因为上次惊马的事情，有些气不顺，便也没再管她。 如今的季秋在季家人的眼里，早已不是那个事事都要家里人操心的小孩子了，她聪明能干，做事又有分寸。甚至在季冬看来，她做的很多事情，说的很多话，都是很有道理的，她说什么，她都信。 季秋手里端着托盘，在二兄的屋门上敲了敲，“二兄，我给你们送茶来了。” “快进来吧。”季礼很快的就开了门，见到是季秋过来，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多说什么。 “二兄，你们在干什么呢？”季秋将托盘放在炕上的小桌子上，好奇的问。 “没什么，说一些男人之间的话题。”还不等季礼回答，炕上坐着的方天朗就开口了。 季秋抬眼看去，就见方天朗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季秋不由得觉得气闷，这家伙，是来找茬的吧？ “哦，那你们喝茶。”季秋暗自咬牙，从托盘里取出了其中一杯放在二兄的身前，这才端起另一杯，狠狠的放在方天朗的身边，桌子与茶杯的碰撞声清晰的传来，季礼忍不住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方天朗挑眉看着季秋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忍着笑意说道，“谢谢季姑娘了。” “不客气，来者是客嘛。”季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莫名的笑容，拿起桌上的托盘，在方天朗的耳边轻声道，“你慢用！” 季秋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方天朗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让安平兄见笑了。”季礼皱眉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回头歉意的道，“小妹自小被家人宠坏了，并无恶意，还望安平兄莫要见怪。” 第055章下厨 方天朗爽朗一笑，满不在乎的道，“哪里哪里，文成兄跟我见外了不是，倒是我，这次唐突而来，没给你们贴麻烦吧？” “那倒不会，只是寒舍简陋，你莫要嫌弃才是。” 话虽如此说，可是季礼的面上却并未见多少自卑，语气也是不卑不亢，完全没有因被同窗得知自己家境贫困而尴尬。 “你们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吗？”方天朗好奇的打量着整个屋子，除了一个这个炕，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屋内的布置竟还不如自家的下人房。 季礼闻言耸了耸肩，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揭开盖子，轻轻的吹了下，看到里面绿油油的茶叶，轻啜了一口。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方天朗见他不回答自己，心知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起来。 茶一入口，方天朗便是眉头一皱，这味道 季礼眼角余光瞟到方天朗的动作，唇角微弯，难得看到他这般失态。 方天朗是近日才来闲容别院的，他本对这些个富家公子没多少好感，所以也并未在意，当方天朗主动来找自己说话的时候，他虽不会刻意去交好，却也不会无故得罪。 不过方天朗为人豪爽，对自己也异常和善，倒没有平常所见的那些公子哥儿的高高在上，这也让季礼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毕竟年纪差不多，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两人也渐渐的成为了朋友，季礼在学院所交的朋友不多，方天朗算是一个。 当方天朗听说自己要回家的时候，便嚷嚷着要跟他一起回来，他起初自然是不乐意的，不过这家伙倒还真是不客气，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了，他想拒绝都不行。 后来季礼也想通了，自己家是什么情况他最清楚，他一富家公子哥儿肯定是呆不习惯的，这人秉性究竟如何，是否可交，到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 季礼已经做好了被同窗极尽挖苦嘲讽的打算，毕竟谁也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 不过，到这之后方天朗的表现却让他不由得有几分意外，除了最刚开始的诧异之外，倒是没有表现出其他什么来，这也让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对他的映像也再次改观了不少。 “怎么？不好喝？”季礼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天朗，“这可是咱家最高规格的待客之道。” “确实独特！”方天朗低头，伸手揭开了杯盖，当看到茶叶中夹杂的几片枯黄的叶子时，眉头就是一挑，想起方才那小丫头走时那已有所指的话语。 季礼看到方天朗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发呆，忍不住瞟了一眼，“噗嗤！”当他看到方天朗杯中那明显多出来的树叶时，刚喝道嘴里的茶水被他给喷了出来，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方天朗就遭了秧。 看着方天朗满头满脸的茶渍，呆愣愣的坐在炕上，不知怎的，原本觉得十分歉意的季礼，竟很没礼貌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方天朗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茶渍，脸黑的能滴出水来，看着笑的前俯后仰的季礼，咬牙切齿的道，“你一定是故意的！” 季秋出来之后就一直呆在门口偷听，本来见听不到什么声音有些沮丧的准备离开，可是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二兄的大笑声，心中一喜，一把推开房门就冲了进来。 “哈哈哈哈！”一进门，季秋就看到了满脸狼狈的方天朗，紧接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随着她的突然闯入，原本热闹的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方天朗和季礼都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大笑之声嘎然而止，季秋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这才知道自己这一系列动作到底是有多孟浪了。 这里可是古代，更何况屋子里头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自己就这么不顾形象的闯进来 季秋越想越觉得尴尬，干脆将手里的托盘一举，遮住了自己的脸，然后眼睛一闭，大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进错房间了。”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直到房门再次被关上，屋内的两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面面相觑。 “实在是抱歉，我”季礼有些尴尬，原本就是自己理亏，没想到自家妹妹好死不死的还闯了进来，如果换成是自己，脸上怕是也挂不住，更何况是这种心高气傲的公子哥儿了。 “你们兄妹串通好的吧？” 方天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襟，四下看了看又道，“可有水，我要沐浴！” 季礼很是干脆的摇头，“没有！” 这里的每一滴水都很金贵，每家每户每日的用度都是有限制的，如果洗了澡，今儿个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 方天朗忍不住气结，连个水都没有，这一家子过得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方天朗闷闷的坐回了原地。 季秋从东屋里出来之后，就一直傻傻的笑个没完，季冬放下手里的针线，再一次无奈的摇头，这丫头，越来越疯了。 “我说幺妹，你到底在傻乐个啥呀？”当季秋再一次闷笑出声的时候，季冬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没，没什么。”季秋赶紧摇头，这要是让姐姐知道了，免不得又是一通说教。 “你啊！”季冬斜睨了她一眼，再次埋头做着手里的活儿，“人家既然已经道歉了，你就不要再这么斤斤计较了，毕竟是二兄的同窗，你好歹也给人留点面子，更何况方家并不是咱们小家小户能够得罪的起的。” “我知道了，阿姐。”季秋有些不情不愿的点头，看了下天色，就准备拿起竹篓子上山。 “你上哪儿去？今日家中来了客人，你得帮着阿姐做吃食。”季冬一直注意着季秋的动静，见她拿着竹篓子准备走，不紧不慢的说道。 “就他还客人呢？”季秋不满的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季冬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不禁抬头询问。 “没，家中有你和二兄招待不就行了，也用不上我不是。”季秋自然是不会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的。 “二兄这还是第一次带同窗回来，咱们怎么着也得拿出点看家的本事来招待人家，以免二兄被人看轻了不是？”季冬也不理会季秋，自顾自的说着。 “咱们家你的厨艺是最好的，一会儿你露两手给客人瞧瞧，姐给你打下手。”末了还加上这么一句让季秋差点喷血的话。 “什么？还要我下厨给他做吃食？”季秋将手里的竹篓子往地上一放，一根手指指向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不行？”季冬好笑的看着自家妹妹，语重心长的道，“人家前也道了，你气也出了，就不要揪着那事儿不放了嘛，咱家的幺妹，啥时候也变得这般斤斤计较了？” “可是”季秋嘟着小嘴，一脸的不情愿。 “行了，你若实在不想做，阿姐做就是，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要嫌阿姐做的不好吃啊？”季冬见她这副委屈模样，也不忍心责怪她。 可能是才穿越来的那些日子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季秋在吃这方面有着非同寻常的执着。 只要有可能，总会想要亲自下厨做东西，哪怕是同样的食材，她所做的吃食，往往都要比季冬做的好吃，这也是季冬最佩服的地方。 “好嘛，好嘛，我是做给你们吃的，可不是给他做的。”果然，还是最后的那一句话管用，季秋终于点头答应了，却仍旧是硬着头皮说道。 “是是是，都是做给姐姐吃的行了吧？”见季秋答应，季冬忍不住笑了起来，将手里的针线活放进了针线笸箩里，起身推着季秋进了厨房。 季秋刚开始说着不情愿，可是一进了小厨房，看着阿姐拿出来的那些个吃食，不由得一愣，阿姐这可真是难得大方一回啊，平日里最多就做一个荤菜，在加两个小菜就很不错了。 这次的季冬还真是舍得下血本，上次没吃完的一只野鸡，半只兔子，季秋买的肉都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咱们烧一份兔子，一个野鸡炖蘑菇，再做个你最爱的红烧肉这里还一点儿辣椒和茄子，也能算上一个。”季冬一边拿东西一边嘀咕着，到最后却还是有些犯愁了，“幺妹，咱们五个人，怎么也得六个菜吧，不然也不够吃啊。” 季秋一想也是，四下里看了看，从一个角落里找出来两个地瓜，和一些土豆，“就用这个吧，做个拔丝地瓜、醋溜土豆丝也就是了。” 这还是家里往年留的种子，前些日子阿大拿出来种剩下的，一共也没几个。 “啥叫拔丝地瓜啊？”季冬闻言一愣，忍不住问。 “这个”季秋有些犹豫，她怎么忘了这里可没有这样的菜，“拔丝地瓜就是一道甜菜，一会儿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由于有着姐姐给自己打下手，季秋做菜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很快几个主菜就上了桌。 看着那香喷喷的吃食，季冬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季秋笑着用铲子铲了一块递过去，“喏，你来尝尝咸淡。” 第056章暗中斗法 季冬知道妹妹这是看自己馋了，又顾忌自己的面子，才这么说的，她也不客气，伸手捏起，也不嫌烫嘴，稍稍吹了两下，就往嘴里送 “幺妹，真有你的，咋啥吃食到了你的手里，这味道就不一样了？”季冬满意的砸吧下嘴，意犹未尽。 季秋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又怎么好告诉姐姐，前世为了学好厨艺，她私下里尝试了多少次，又请教了多少的厨艺师傅。 不过，当季秋将几大勺子白糖倒入锅里的时候，季冬却是看不下去了，直骂季秋败家子，这不得大半斤白糖啊？ 季秋又是好一阵无奈，这个姐姐，唠叨的毛病又犯了，这拔丝地瓜不放糖还怎么拔丝啊。 “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 就在季冬大惊小怪的说季秋的时候，方天朗出现在厨房门口，此刻的他正伸长了脖子往里瞧。 方天朗原本跟季礼两人在房间里头下棋，可是厨房里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一大早为了赶路都没好好吃东西，这会儿闻到饭香味还真的是饿了。 “幺妹在做拔丝地瓜。”季冬闻言头也没回的道，她到现在都还在心疼那些白糖呢。 “二兄，你去看看阿大回来没有，这拔丝地瓜要是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季秋回头看到正往这边走来的二兄，也不理会他们，直接开口说道。 “好嘞！”季礼爽快的应声，就去喊人了。 而方天朗却很是好奇的往里凑了凑，直接走到了灶台的另一边，看着季秋的动作，他知道这小丫头厨艺不错，今日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看着她做吃食时的一脸认真，跟在迷雾山见到时完全就是两个样。 季秋的动作很纯熟，只见她几番搅动之下，那白糖就彻底化开了，锅里泛起了一个个的小气泡，用铲子一搅动，就能看到浓稠状的液体。 季秋将早就炸好的地瓜往锅里面一倒，手里翻炒的动作不停，直到锅里的糖浆都均匀的裹在了地瓜上，这才赶紧将锅移开到一旁，将锅里的东西给铲了出来。 糖浆在锅铲子离开地瓜的时候，拉出了长长的一道金莹的丝线，看着就很是喜人。 当所有吃食被端上桌的时候，二兄带着老爹回来了，季礼免不了又介绍了一下方天朗，不过也只说他是自己的同窗，至于方家少爷这事儿他一个字也没提。 季山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伯父，您直接唤我安平，或者朗哥儿就行，今日冒昧叨扰，还望伯父莫要见怪啊！”倒是方天朗一口一个伯父的叫着，一点都不见外。 这也让季山对眼前这后生很有好感，没大一会儿工夫，便熟络了起来。 “都别愣着了，赶紧上桌吃饭啊！”季秋一阵无语的看着，这家伙还真会来事儿。 季冬早早的就收拾好了桌子，还拿了一斤烧酒出来，为几个男人的大碗里面倒上。 “这是什么菜？” 一家人上桌，看到桌子上丰盛的酒菜，都是吃了一惊，老爹一眼就看到了那盘金银剔透看起来就觉得好吃的拔丝地瓜。 “阿大您尝尝看。”季秋笑眯眯的拿起老爹面前的筷子，绕了两下弄了一块下来递给他。 老爹吃了一口，甜丝丝的，里面却又有地瓜的甘甜，那味道还挺特别的，“嗯，不错，不错。” 老爹笑眯眯的学着季秋的样子又夹了一块吃了，“这味道还不错，就是太甜了，不能吃太多，秋儿，这又是你研究出来的新吃食吧？” 季秋知道男的一般都不怎么好吃甜的，前世这拔丝地瓜可是叫女士菜。 “可不是甜嘛，厨房那半罐子的白糖都到进去了。”季冬在一边小声的嘀咕，听的季秋直觉好笑。 “是啊，这个叫拔丝地瓜，你看看”季秋也没理会姐姐那点小别扭，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这次她没有在盘子里绕一下，而是直接将筷子上的那块往上提了提，便拉出了一条长长的金色丝线。 “哟，还真是。”一桌子人都觉得稀奇。 “快吃啊，这个一会儿凉了可是不好吃了。”季秋将手里的这块放到了姐姐季冬的碗里，冲着姐姐眨了眨眼，“阿姐，快别流口水了，赶紧吃吧！” 季冬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伸出手就在她的小脑门上敲了一下，“你个死丫头，敢拿你姐打趣！” “阿姐饶命，饶命啊！”季秋做害怕状，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撅着小嘴儿对季山父子道，“阿大，二兄，阿姐又欺负我。” 季礼装作没看见，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拔丝地瓜吃了起来。 老爹见状轻咳了一声，佯装愠怒道，“秋儿呐，别闹，有客人在呢，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 “阿大，你又偏心，我可不依啊。”季秋撅着嘴，做出一副满是委屈的模样。 “朗哥儿，咱们吃饭，别管她们，她们姐妹闹腾惯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季山假装没看见，朝着对面的方天朗说道。 “没事儿，伯父，我倒是觉得她们这样挺好的，不像我家那些个兄弟”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早点儿死，方天朗话说到一半，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眼神有些黯然。 “朗哥儿，你家里可是出什么事儿了？”季山见方天朗一脸的黯然神伤，不由得开口询问。 “没有，他们都好着呢。”方天朗深吸了口气，抛开了心头万千的思绪，端起面前的装了半碗酒的老碗，“伯父，咱们不提这个，来，我敬你一杯，祝你身体安泰，子孙满堂！” 方天朗说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还不忘将老碗翻转给季山看看。 “哈哈，好”季山哈哈一笑，同样端起老碗一饮而尽。 季秋见此美眸流转，计上心来，“阿大，酒可不是这么喝的，怎么说你也是长辈，跟晚辈喝酒随意就成，哪儿能这么干呢。” 季秋转头又看向方天朗，眨眨眼，再眨眨眼，“至于晚辈的心意嘛，那就尽在这酒中了，是吧？安平大哥？” 后面的四个字，季秋咬的极重，说话间还殷勤的再次为方天朗倒上了满满的一碗，然后就这么盯着方天朗，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方天朗眯眼看着季秋，这小丫头明显是跟自己杠上了呀，自己后来没得罪过她了吧？ “秋儿，不得无理！”季山总算是听明白了自家小女儿的意思，顿时眉头一皱。 “伯父，小子倒是觉得季二姑娘说的十分在理，刚才是小子唐突了，这样吧，我再敬伯父一杯，以示赔罪，我干了，你随意。” 方天朗唇角一勾，再次端起桌上的大碗一饮而尽。 笑话，他一个自小就在‘酒罐子里泡大’的人，还会怕这点儿酒？当初因为家里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着实让他伤心了好一段时间，那时候基本上每天都没少喝酒。 “哎哎，好，好。吃菜，吃菜。”季山狠狠得瞪了季秋一眼，暗怪她不懂事，可是如今有外人在场，他也不好说她，不过方天朗这性子豪爽，倒是很合他胃口的。 “礼哥儿，朗哥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可别怠慢了人家。”酒过三巡，季山忍不住回头叮嘱季礼。 “放心吧，阿大！”季礼连忙应声。 一顿饭，在季山和方天朗的推杯换盏间吃的其乐融融，季秋也是佩服方天朗的酒量，这一顿下来还真是一口一碗，还面不改色，直到后来家中都没酒了，这才作罢。 不过，这却也让自家老爹彻底的被他征服了，一口一个朗哥儿，别提多亲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才是亲父子呢。 “伯父，您是不知道，我长这么大，这是吃的最痛快，最高兴的一顿饭了，以前吧，在家里，要么就是一大桌子的人，吃个饭还得注意着别让人给算计了。” 或许是多喝了几碗酒的缘故，方天朗的话也就多了起来，“这后来啊，我为了躲开那些勾心斗角，一个人搬来来这里，这下好了，是没人打扰了，可是这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什么都不顺心，一进门就只我一个人，连吃口饭都觉得没味儿。” 方天朗半真半假的说着身世，却惹的这一大家子都跟着沉默了。 季秋在边上看得直咬牙，‘装，接着装，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明明就是一不折不扣的执绔子弟，非得装出一副被人遗弃的可怜相。’ 就在季秋心里暗自恼火的时候，老爹季山开口了，“朗哥儿啊，你是咱们礼哥儿的朋友，以后，这就是你家，你啥时候想来，尽管来，虽然家中没有什么山珍海味的招待，但是有伯父一口吃的，就有你的一口。” “谢谢伯父，以后我铁定是要常来叨扰的，到时候还望伯父不要嫌弃朗哥儿才好。” 方天朗嘴里说着话，还不忘朝着季秋这般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气得季秋压根痒痒，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揭穿这家伙的真实面目。 季秋对面的季礼将两人间的互动看在眼里，眉头皱了皱，却也没说什么，今日幺妹做的确实是有些过了。 这一顿饭吃了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所谓是宾主尽欢，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季秋，桌上的菜基本上都见底了，这还是季秋特意加大了量的，不然恐怕还不够吃的。 季秋心中暗骂一声吃货，便起身帮着姐姐收拾桌子。 第057章小狐狸 看得出来，季山是真心喜欢眼前方天朗，虽然出身于富贵，却一点儿也没有大家族子弟的架子。 两人吃过饭后竟又聊了大半个时辰，听着堂屋里不时传来的大笑声，季秋忍不住又是一阵白眼，暗怪二兄咋把他给带回来了。 “你呀！咋就是这么看不惯人家呢？其实他人也不是那么坏，虽然出身家世家大族，却也挺可怜的。” 季冬见到她的动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不解的问。 “你们可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了，那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季秋说的咬牙切齿。 “哦？何以见得？”季冬一听这话，倒是来了兴趣。 季秋被姐姐问的一噎，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方天朗虽然可恶，但是却并未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倒是自己，那日在迷雾山还害的他瘦了伤。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日他当街纵马，我差点儿没被他给踩死，你可不要被他几句话就给收买了。” 季秋想了半天，在迷雾山被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的事情，可不能让姐姐知道，于是走到姐姐身边坐下，梗着脖颈说道。 “你呀，人家不都道歉了嘛，更何况你之前不也报仇了？” 季冬伸手狠狠得戳了一下季秋的额头，别以为东屋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就这么一个院子，有啥动静还能瞒过自己去不成，再说了，她也是亲眼看到妹妹在人家的茶叶里头放树叶的。 “阿姐，阿姐。”季秋被姐姐一句话堵的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干脆抱着姐姐的手臂撒起娇来。 “好了好了，别摇了，胳膊都被你摇掉了。”季冬被她烦的不行，赶紧抽出自己的胳膊，“这事儿我可帮不了你，再说了，人家又没得罪我。” 季秋一脸幽怨的看着姐姐，却也无可奈何，只不过心里却暗暗发誓，如果他敢出什么幺蛾子，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他最好也不要打自家姐姐的注意，在她眼里，方天朗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一整个下午，季秋都在屋子里头心不在焉的陪着姐姐做针线，时而打量姐姐，时而看看东屋的门口，也不知道二兄跟他在屋子里头做什么，竟然一整个下午都没看到出来。 晚饭的时候，虽然没有中午的时候那般丰盛，但或许是方天朗的缘故，却也比平时热闹不少。 季礼也终于逮住机会问了许多关于幺妹进迷雾山的事情，后来在得到家里人一致的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放下心来。 倒是方天朗出乎意料的安静，只是到他们谈话结束后才说了一句，“迷雾山并不是邪山，只不过是一座有主之山，能否安全出入，完全看山的主人。” “哦？朗哥儿可是知道些什么？”季山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皱，如果那山真的如他所说，是有主之山，那么也就是说自家上次采的那些药材也是有主的？ “伯父不用担心，既然这山的主人已经默认了你们的自由，那就说明对方并未有责怪的意思，伯父尽管放心。”方天朗像是看出了季山心中的想法，连忙解释。 “你又怎么知道？”季秋狠狠得瞪了方天朗一眼，装神弄鬼，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起来我与这迷雾山的主人还有几分交情，如果伯父实在不放心，明日就让和文成兄一起陪秋儿走一趟。”方天朗并未回答季秋的问题，反而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季山。 “去拜访一下也好。”季山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明日我跟你们一起上山。” “伯父，有我跟文成兄去，你还不放心啊？再说了，家里还那么多伙计，你就别再为这事儿操心了，一切都交给我吧。”方天朗说的笃定，倒是让季山有些犹豫起来。 “阿大，既然安平兄都这么说了，就让我陪幺妹去吧，有我跟安平兄陪着，定不会让幺妹出事儿。”季礼看了看老爹，又看了看不住向自己打眼色的方天朗，开口说道。 “既如此，那行吧，幺妹，你准备些吃食让他们带着，家里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实在不行明日你们先去县城一趟，买些回来。不过不管结果如何，你们都尽早回来。”季山想了想，倒是没有坚持，却还是忍不住叮嘱兄妹几句。 “伯父，不用这么麻烦，能守护得住这迷雾山十几年的人，又岂是等闲，咱们买的那些个东西，人家怕是也看不上。”方天朗嘴角含笑，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那”季山听他这么说了，也觉得很有道理，“那你们几个就带些纸钱跟祭品上山吧，也去拜拜山里的那些先人们，怎么说我们也拿了那山上不少的好东西。” 季山想起那日自己在迷雾山墓群承诺的话，还是叮嘱了几人一句。 “好。”方天朗无所谓的耸耸肩，倒是没有再阻拦。 在季秋不断的瞪视下，方天朗若无其事的吃过了饭，就又跟二兄回屋了，季家原本就只有这么两间屋子，即使他是方家大少，也只能与季礼挤一张炕，好在屋子里的炕原本就是季家两兄弟睡的，倒也不显得拥挤。 第二日一早，季秋背着竹篓子，装上那些祭品，便随着方天朗和二兄上山了。 来到迷雾山脚下，方天朗回头看着慢吞吞一脸不情愿的跟在自己身后的揪起，伸手一捞，就将季秋身上的竹篓子拿了过来，“人还没竹篓子大，让爷给你拿吧！” “喂！你干什么？”季秋冷不防的被人抢了竹篓子，吓了一大跳，见到是方天朗之后便生气的吼了起来。 “我只不过看见一只乌龟东西驼的太重更加慢了，所以想帮它一把。”方天朗毫不客气的回应了一句，将竹篓子背在了自己背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带头往山里走去。 “你！你说谁是乌龟？”季秋被气得不行，抬脚紧跟两步就追了上去。 季礼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看出来了，幺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看方天朗不顺眼，不过这样的幺妹倒是比往日又多了几分活力。 季礼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看着前面打闹着往山内走的两人，不知怎的，竟升起一股和谐之感，仿佛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或许是因为跟人打闹的关系，季秋觉得，这次山上的速度快了许多，没到一会儿，便出现在了墓群外围。 “嗖！”季秋只感觉眼前一花，便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从一棵大树后面钻了出来。 “雪儿！”季秋看到这只熟悉的小狐狸，顿时大喜过望，就想要上前抱它。 却只听嗖的一声，一道白色的残影从自己面前蹿过，季秋再回头，小白狐就已经稳稳的落在了方天朗的肩膀之上，此时正吱吱吱的用两只小爪子在他肩膀上比划着。 “你这小吃货！”方天朗等到小狐狸比划完，很是宠溺的揉了揉小白狐那毛茸茸的头颅，从身后的竹篓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到小狐狸的爪子上，“喏，拿去吧，专门给你吃的。” “吱吱吱！” 小狐狸兴奋的接过油纸包，三两下就蹿到了一旁的石头上，两个小爪子一扒拉，就将里面大大的一块兔子肉给抠了出来，快速的放到嘴边啃了起来。 季秋兄妹看到小狐狸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惊得嘴巴张得老大，还是之前就见识过小白狐的通灵的季秋先反应了过来，一手指着白狐爪子下牢牢扣住的兔肉，吞了口唾沫道，气急败坏的看着方天朗，“那是我们准备得祭品，还没用呢，你怎么能就这么给糟蹋了！” 虽然季秋也非常喜欢这小狐狸，可是事情也有个轻重缓急的好吧，这可是准备得祭品，就这么给小白狐吃掉了，他们要拿什么去拜祭？ “心意到了就行，更何况这东西本来就是给它吃的。”方天朗摊了摊手，看着小狐狸的动作，无比的温柔。 “你！”季秋用手指着方天朗，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你这是对先人不敬！”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你不是要拜祭先人嘛，还不快去。”方天朗看到她一脸吃瘪的样儿，唇角微弯，将手里的竹篓子递了过去。 季秋瞪了他半响，又看了看小白狐手里的兔肉，这可是家里最好的吃食了，没想到竟然便宜了一小畜生，不过想到小白狐当日的领路之情，便也只能作罢，总不能再从它手里将东西抢回来吧。 季秋叹了口气，一把从方天朗手里拿过竹篓子，往墓群走去，心中暗恨，就说他怎么这么好心帮自己拿东西，果然没安好心。 季礼这时候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了看小狐狸，又看了眼方天朗，这才跟着季秋往前走了两步。 方天朗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认真的将东西一样样摆上，再生火烧了纸钱，目光闪烁，最后也只是微微的低下了头。 这十几年，他每年都会到这来，甚至每年清明，祖父也会陪着他一起，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不知道这里面葬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当季秋兄妹祭拜完的时候，方天朗正坐在小狐狸身边，低着头，用手轻轻顺着它的毛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他这样的沉静，却让季家兄妹都有些吃惊。 季礼与幺妹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有多问，只是走到他身边坐下，好奇的看着小白狐。 第058章元宝 季秋直接坐到了小狐狸的另一边，伸手摸着小狐狸的头，高兴的说道，“雪儿，好久不见。” 方天朗抬起头，看着季秋，“你叫它雪儿？” “对啊！”季秋头也没抬的说道，“你看她浑身雪白，就如冬日里的雪一样，我觉得这个名字挺适合它的啊。” 话刚说完，季秋这才想起，这小狐狸似乎跟方天朗很是亲密，便好奇的问，“雪儿是你养的宠物吗？” “算是吧。”方天朗再次低头，看着正奋战于美食间的小白狐，对他来说，这是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朋友，是自己儿时唯一的玩伴，并不是什么宠物。 “它很聪明。”季秋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句。 “嗯。”方天朗应声。 “你上次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季秋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最疑惑的问题。 “来看一个朋友。”方天朗转头，看着坟墓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季秋见他并没有详谈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秋儿上次在这里遇到安平兄了？”一旁的季礼却听出了两人话语中的不对劲，插嘴问了一句。 “是啊，我上次在这不小心被蛇咬了一口，多亏了秋儿将我扶下山。”方天朗也没隐瞒，将上次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说起这事，方天朗心中就有些憋屈了，当时也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不对，竟然随着这小丫头将自己扶下山，一路一瘸一拐的，好险没把脚给跳废了，后来还是被护卫架回山上的。 “这样啊。”季礼拧眉，却也没注意到方天朗对季秋称呼的变化，“那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秋儿是你妹妹。”方天朗似乎并不太想提这件事情，“后来的事情你大概也都知道了。” 季秋听到两人的对话，却是没有说什么，专心的看着小狐狸吃东西，直到小白狐将那一整包兔肉吃下了肚，这才心满意足的再次跳上了方天朗的肩膀。 于是季秋就看到，它那满是油污的一双爪子，毫不客气的在他的肩膀上，在他那衣料上映出一各个的油映子。 更让季秋惊奇的是，方天朗竟然也不怪它，任由他这么抓着，看得季秋直翻白眼，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两货，不会是有什么奸情吧？ 如果让方天朗知道她此时的想法，怕是得气死过去。 “咱们走吧！”方天朗起身，整了整衣裳，指了指墓群的后面，“那边应该有不少的药材。” “你不是带我们去见你那位朋友的吗？”季秋闻言一愣，这家伙，不会是健忘吧。 “他有什么好见的，这山上的东西，你们想要的尽管拿去好了，我就能做主。”方天朗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说道。 只是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补救到，“我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儿，原本这山对他而言也没什么用处。” 方天朗说的随意，可是听在季秋兄妹的耳中却不那么是滋味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座能改变整个季家未来的宝山，可是在人家眼里，这却是一座没什么用处的山。 “既然这样，那你还来干嘛？”季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话毫不客气。 然后在季礼看不到的位置，季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胆敢做出什么伤害我家人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方天朗唇角微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同样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语气道，“你想怎么不放过？” “好久没来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方天朗站起身子，将手背在身后，像是走在自家的花园一般的随意。 季秋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得一跺脚，拿起竹篓子与二兄跟了上去。 还别说，有了方天朗的带路，这一路上竟是好走了许多，走了没多久，竟又被季秋找到了两棵野山参，还有一些其他的药材，季秋高兴的不行，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也正因为这样，季秋还发现了雪儿的另一个功能，那就是寻宝，只要它那小鼻子一动，这附近几公里的药材，它都能给嗅出来。 而且这小家伙，还看不上一般的药材，只要它看上的那都是好的，惹得季秋一阵打趣，“都说这狗鼻子灵，没想到这狐狸的鼻子还有这样的功能，二兄，你听说过吗？” “没有。”季礼果断的摇头，他此时的震惊比季秋之多不少。 有了带路的，又多了个会寻宝的，季家兄妹这一趟上山，可是发了好大一笔横财，看着竹篓子里满满的一篓子珍贵药材，季秋高兴的嘴巴的合不拢了。 “幺妹，不如今儿就到这吧？已经够多了。”季礼扫了一眼手里的竹篓子，又看了看身后无聊的把玩着狗尾巴草的方天朗，对季秋说道。 “也好。”季秋看了看已经快要装不下的竹篓子，虽然仍旧意犹未尽，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喂，那个”季秋看向方天朗，抿了抿唇，看着前面活蹦乱跳的小东西，一咬牙还是说道，“能不能把雪儿借给我用两天？” 如今的雪儿在她眼里，已经不是一只通灵又可爱的小狐狸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一无价之宝，要是有了它，以后上山采药可就方便太多了。 “元宝，你说呢？”方天朗没有马上回答季秋的话，而是转头问小白狐。 “吱吱吱！”小白狐再次吱吱的叫着，季秋也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一脸紧张的看向方天朗。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爷真是白疼你了。” 当方天朗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季秋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也不管方天朗，直接上前将小白狐搂入了怀里，高兴的在它脑门上亲了一口，“雪儿真乖，一会儿姐姐回去给你弄好吃的。” “我还没同意呢！”方天朗见她对一只狐狸这般温柔，对自己却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你同不同意有啥关系，雪儿同意就行了，是吧？雪儿！”季秋可不管方天朗如何暴跳如雷，搂着小白狐高兴的逗笑着。 “幺妹！”对于这个妹妹，季礼发现自己越来越没办法了，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宠物，他也只好站出来说话了，“不得无礼。” “既然元宝都没有意见，那就借你两天好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若是敢亏待了它，我可是不会答应的。”方天朗的声音打断了季礼接下来的训斥，让季礼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它叫雪儿，什么元宝，真俗气！”季秋却是不管这些，双手捧着小狐狸的小身子，让它的眼睛与自己对视，“是吧，雪儿，你也喜欢这个名字的是不是？” 岂料季秋的话音刚落，小狐狸直接一个扭身，嗖的一下就跳回了方天朗的怀抱，把季秋气得直跺脚。 “我说雪儿，你这变脸也太快了吧？”季秋死死的盯着小白狐，“一会儿好吃的我不给你吃！” “吱吱吱！”小白狐的声音无比幽怨的从方天朗的怀里传来，惹得方天朗一阵哈哈大笑。 “它到底在说什么？”季秋不明所以的将目光投向一边大笑的方天朗。 “它说它是公的！”方天朗上前两步，微弯下身子，在季秋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话，哈哈一笑，便再次大踏步往山顶走去。 季秋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傻眼，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得俏脸微红，懊恼的一拍脑门，再次抬脚跟了上去。 “哎哎，你别走啊，叫元宝就叫元宝，你答应了要借我玩几天的。”季礼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将竹篓子往背上一背，老远的，还能听到季秋的声音传来。 方天朗没有理会身后喋喋不休的家伙，自顾自的往前走着，不过速度却是不快，至少能保证后面的两人能跟上。 “喂，我说你不用这么小气吧，我就是借来玩两天，又不是不还你。”季秋仍旧不遗余力的在背后说着，一个没注意，就结结实实的撞进了前面之人的怀里。 季秋身子顿时一僵，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人墙，用手揉着被撞疼的额头，一脸怒气的道，“你突然停下来干嘛啊？真是的！” “聒噪！”方天朗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你”季秋刚要发火，视线却被面前的一弯碧水所吸引。 只见方天朗的身后有一个约莫两亩地大小的湖泊，若不是他在前面挡了这一下，自己这一下怕是直接就冲进下去了。 碧绿的湖水像是一块无瑕的翡翠，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微风吹来时，湖面上碧波荡漾，湖里的水清澈见底。 几尾鱼儿欢快的在水里游走都能看的清楚，湖岸上的树影倒影在湖水里，就如同水底的一副山水画。 季秋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天呐，好美，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湖泊，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湖泊的出现，将季秋的心思整个都吸引了过来，此时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游泳！她要在这里好好的洗个澡！ 第059章来者是客 季秋毫无形象的吞了口唾沫，然后二话不说的将方天朗往后推去，直到将他推到了姗姗来迟的季礼身边，这才说道，“二兄，你看着点这家伙，我要好好的在这里洗个澡！” “幺妹！”季礼闻言眉头又是一皱，这姑娘家家的，咋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竟然说出这等话来。 季秋哪里管的了这么多，她可是好久都没好好的洗个澡了，更何况她还拥有一颗来自现代的灵魂，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对，如今看到这么一个天然的湖泊，岂能不动心。 “什么叫看着点儿我啊？你就这样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爷就算是再饥渴，也瞧不上你！” 季礼接下来的话还未来得及说，这边的方天朗就不干了，扔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喂！该死的，你说谁没胸没屁股？把话给我说清楚！” 季秋顿时就被气得炸毛了，当即就想追上前去问个清楚，被一边的季礼伸手拉住。 “这里还有别人吗？”方天朗头也不回，抬起手臂挥了挥，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两人眼前。 “有本事你别跑！”季秋冲着他消失的方向狠狠得踹了两脚，这模样，直把季礼看愣在了当场。 直到方天朗的身影消失良久，季秋这才讪讪的放下了脚，可是心里这气还是没顺，骂骂咧咧的一脚踢飞了脚边的一块小石子，碰的一声，撞在了不远的一棵大树上，然后又啪嗒一声落在了一旁的草丛里。 “咳咳！”季秋这才不情不愿的回过头来，却发现二兄正一脸怔楞的看着自己，完全是一副看怪物的眼神，季秋轻咳了两声，假装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二兄，你看，我都好久没好好洗个澡了，你闻闻，我这身上都快要臭了，没事儿的，这里又不会有其他人来，跟何况还有你跟方大哥给我在外面把风，你放心，我洗个澡就出来，好不好？” 季秋强自镇定了一下，这才换上了一脸的乞求，那表情，好不可怜。 面对幺妹的撒娇，季礼从来都是毫无办法的，被她这么一哀求，季礼整个心都软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哪儿还能硬下心肠不答应。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有事儿就叫我们。”季礼于是只好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 “恩恩，放心吧二兄，一定不会有事的。”见二兄答应，季秋高兴不已，迫不及待的推着季礼往外走。 季秋看着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树林里面，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看了看清澈见底的湖水，再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想了想，还是没有就这么跳下去。 今儿个可是没带换洗的衣裳来，外面还有两个大男人守着，衣服若是弄湿了可是不太好晒干。 季秋三两下扒了身上的麻布衣服，放到一边的石头上，纵身一跃就跳下了湖。 季礼四下张望着，却是没有看到方天朗，不由得出声喊道，“安平兄？” 一阵轻柔的音乐响起，季礼一抬头就见方天朗悠闲的坐在一根比较大的树杈上，此时手中正拿着一片树叶放在嘴边，那悠扬轻缓的乐声正来自于此。 季礼的眼里明显的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少年，竟还有如此伤感的一面，季礼靠坐在另外一棵大树下，抬头看着在风中微微晃动的树叶，没有再说话，似是不忍心打扰这一刻的宁静。 而此时的季秋，正一个人在湖里面玩的不亦乐乎，对她来说，这样的机会真的是太难得了，穿越到这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能这么痛快的洗个澡。 季秋想起刚才方天朗说的话，不由得低头看向自己的胸部，然后撇了撇嘴，确实挺小的，不过那是因为自己年纪小，再加上之前营养不良的缘故，才不是什么没胸没屁股呢。 季秋冷哼了一声，伸手掬起一捧水，很是惬意的往身上拂去，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乐声。 季秋静静聆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想尽办法讨家人的欢心，希望得到父母的一句夸赞的孩子，可最后得到的，得到的却是不屑一顾。孩子伤心，愤慨，甚至一度在外惹是生非，只是想引起家人的注意，可是最终带给他的只有失望与不解 季秋听着听着，竟不自觉的静下心来，在这一刻，她仿佛找到了共鸣，这样的经历，跟前世的自己是多么的相似。 记得小时候，每次考试，她都希望自己拿到的是最优，可是当她拿着一百分的卷子，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室冷清，于是她满怀希望的抱着卷子，在家等着父母归来，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上学，都没见到父母的人影。 那时候的她失望过，也迷茫过，甚至一度成为了十足的小太妹，打架斗殴无所不用其极，可是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做的有多过分，家里都会用钱将事情摆平，直到后来，自己爱上了写作，爱上了，这才像是有了精神的依托一般，连门都很少出。 季秋伸手抹了一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脸颊的泪水，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猛地将整个头都扎进了水里，直到自己透不过气来，这才浮出了水面。 季秋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立马露出了一个灿烂幸福的笑容来，至少现在，她有最最疼爱自己的亲人。 季秋抬头看向乐声传来的方向，心中猜测着，这人会是谁，那里应该是二兄他们所在的地方吧，莫非是他？ 季秋甩了甩头，怎么会，那家伙，突然想起昨日他在自己家吃饭时说的话，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他一个人，这跟前世的自己又有何区别？ 手里有源源不断的生活费，却没有一个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在面前的人，他，应该也是这样的吧，如今想想，他也挺可怜的。 听大兄说，其实他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不过为人霸道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彻底长歪了，已经很不错了。 “哎！我想他干嘛，不管了，还是赶紧洗洗上去吧，时间久了怕是会让二兄他们担心的。” 季秋用力的甩了甩头，挥去心中的想法，既然知道了这里有个湖泊，以后常来就是，恩，下次来一定要带好换洗的衣服。 想到这里，季秋也就没有多做停留，快速的搓了一把头发，这才上岸穿上衣服。 “二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那个家伙呢？”季秋找了好一会儿才从树底下找到沉思的二兄，高兴的蹦了过去，却没有看到方天朗不由得问道。 “整天这个家伙，那个家伙的，难道我没名字吗？叫我方大哥或者是安平哥。”还未等季礼回话，方天朗不悦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倒是把季秋吓了一跳。 “你属猴子的吗？没事儿爬那么高作甚？” 季秋白了他一眼，暗道‘今儿个本姑娘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她很不喜欢这种仰视别人的感觉。 季秋话音刚落，方天朗一个纵身就落在了她的身前，一脸审视的盯着她，直看得她毛骨悚然，下一刻便双手环抱在胸前，满脸的戒备，“你可别乱来啊，我告诉你” 只是还不待季秋将话说完，方天朗只是瞟了他一眼，转身便走，留下一句让季秋差点儿吐血的话，“再不下山，该错过午饭了。” “二兄，你看他”季秋一手拽住二兄的胳膊，一手指着方天朗，气得不行，这家伙，总是有办法两句话就让自己气炸肺。 “好了，幺妹，人家来者是客，更何况他说的也没错啊，你就不要跟他置气了嘛。” 季礼揉了揉季秋仍旧有些湿润的头发，眉头皱了皱，从她手里拿过她之前带的包头巾，体贴的为她将长发裹了起来，“你这样子会感冒的，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 “嘻嘻，我再大也是二兄的幺妹！” 季秋甜甜一笑，乖巧的站着，任由二兄给她弄头发。 人总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是在季秋看来，这下山的路却是比上山更快些，感觉只是不大会儿的功夫，三人已经回到了迷雾山山脚下。 放眼看去，原本绿油油的麦田里，成片成片的麦芒直指天际，一阵微风吹来，荡起了一阵阵的波澜，而就在这一瞬间，隐见不少的细碎的白花绽放其中，美不胜收。 季礼季秋二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喜色，今年的麦子涨势似乎还不错，再过上一个来月，也就能收割了。 方天朗顿了顿身子，将手放在嘴边吹出一阵呜呜的响声，时断时续，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季家兄妹正疑惑间，一抹雪白的身影便嗖的一下从另外一个方向蹿了出来，然后飞快的蹿上了方天朗的肩头，定金一看，竟是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身边的小白狐。 方天朗轻拂了下小白狐的头，伸手将它抱了下来，递给了季秋。 “这是给我的？”季秋喜不自胜的从方天朗手里接过小白狐，爱不释手。 “是借！不是给。”方天朗瞟了她一眼，嘴角微弯，说完这句话，便大踏步往山下走去。 季礼看了妹妹一眼，背着竹篓子跟了上去，季秋本来想回一句小气的，一抬头发现人都不见了，也只好快步跟上，很快的，几人就回到了季家的小院子。 第060章考察市场 季冬早已经做好午饭等着了，见众人这么快就回来，也是高兴不已，当她看到季秋手里的小白狐时，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哇，好可爱的小家伙。” 季秋便忍不住将今日小白狐的‘光辉事迹’说给姐姐听，听得季冬又是一阵咋舌，看小白狐的眼神更加的喜欢了。 吃过了午饭，方天朗和季礼两人就准备回学院了，老爹也没说其他，只是叮嘱方天朗下次再来，倒是把自家儿子扔在了一边，惹得季秋又是一阵无语。 送走了二兄他们，季家小院子又安静了下来，不过有了小白狐的加入，倒是没那么冷清了，时不时的总能传来季冬与小白狐的笑闹声。 季秋坐在一根小马扎上，看着姐姐逗弄小白狐，心思却又一次飘向了山顶的那个大湖泊，想着如果能将那山里的水，引到自己家里来，那么自家缺水的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关键洗澡要方便多了。 季秋一想到能每天洗个热水澡，这心里头就火烧火燎的，看来建房子这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可是要怎么才能让家里人答应建房子呢？ 季秋扭头，看着自家破落不堪的院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回屋拿起今日在山上带回来的竹篓子，一股脑的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整理起来，这一看，还真是吓了一跳。 还别说，今儿个有了元宝那个小家伙帮忙，收获还真是不少，先不说这两支人参，光是其他的药材，起码也得有好几十两银子，这对于季秋来说，又是一份意外之喜。 有了这些银子，再加上之前卖人参的银钱，在这里建一座四合院应该是绰绰有余了，想到这里，季秋面上的笑容也愈发的明媚了起来。 乡村的夜晚总是无比的宁静，天空中繁星点点，像是一颗颗亮晶晶的夜明珠，美丽极了，洁白的月亮悄无声息的登上了星空，就像是暗夜中的小公主，被群星守护在其中，柔和的月光洒落下来，照射在麦田里，给整个麦田镀上了一层银纱。 季家的院落里，季秋躺在炕上，或许是觉得自己的第一个目标就要达成，季秋竟是有些失眠了。 突然想起在某本书里看到的一句话：如果觉得自己的梦想太过遥遥无期，不防先从最简单的那个开始实现。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些，其他的事情也总能解决的。 第二日一早，季秋早早便拉着季冬起身了，姐妹两个匆匆的吃过早饭，再次向县城出发而去，这次两人的目标很明显，直接就来到了张家药铺，小伙计一看是她们姐妹，便热情的招呼起来。 “季小姐来了，今儿个可是又带来了啥好药材？”小伙计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两姐妹让进了屋。 “张爷爷今儿个不在？” 季秋四下看了一眼，或许是时间还早的关系，店里头倒是没有多少人，季秋并没有看到平日坐诊的张郎中，原本他坐的位置上，是一个身着青色布衣的中年男子在为病人看诊。 “实在是不赶巧了，今儿掌柜的出诊了，你们若只是卖药材的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掌柜的交代了，都按之前的价码，保证亏不了你。” 小伙计颇有些不还意思的看了季冬一眼，挠了挠头，虽然仍旧口若悬河，面上却有些发红。 季秋将他那一眼看在眼里，心中顿觉好笑，看来自家姐姐这魅力还是不小的嘛，回头看了姐姐一眼。 此时的季冬身着一身浅紫色的绸布衣裳，上面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显得很是清新典雅，正是用那日自己花了八十文钱的高价买下来的料子做的。 头上系着一块粉色的头帕，一双乌黑的眸子正四下里张望着，倒是显出几分俏皮来，只是她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边。 ‘好吧，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季秋坏坏的想着，嘴上却是说道，“如此，就麻烦王大哥了。” 季秋前几次来就知道，这店伙计姓王，年纪虽然不大，却是这张家药铺的老伙计了，因为很有些眼力见儿，加上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颇得张郎中喜欢，一般的事情，他也都能做主。 “那好，里面请！” 一见两人答应，小伙计喜不自胜，再次偷偷瞟了季冬一眼，赶紧将两人引进了静室。虽然除了第一次之后，姐妹两带来的药材都不是特别值钱，可是好在品质都还不错。 季秋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将原本准备出售的两支山参给偷偷的收了起来，这才将东西交给了小伙计。 由于药材是季秋姐妹早就整理好的，小伙计也爽快，需要过称的过称，需要清点的清点，不到一刻钟，所有的药材就都算好了价钱，一合计，竟也有七十六两一十二文。 小伙计将药材收好，很快就去账房支了银子，季秋高兴的接过，很是大方的把剩下的十二文铜钱递了过去，“今儿辛苦王大哥了，拿去打点小酒喝喝。” “不用不用，季二小姐你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这要是收了你们的银子，掌柜的回来可不得辞了我啊？” 小伙计赶紧推辞，或许是因为急的，又或许是其他原因，竟是囧的满脸通红。 季秋见他如此说，也就没再勉强，将银子一收，笑着说道，“那就多谢王大哥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有空欢迎来我家玩啊。” 出了张家药铺，季秋不禁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看得一边的季冬直发愣，“幺妹，你笑什么？” “阿姐，那个小伙计实在是太逗了，你是没瞧见，那王大哥偷偷瞅着你脸红那模样，还有他刚才看你的那个眼神，那叫一个惊喜若狂啊。” 季秋伸手揽过姐姐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的道。 “你这臭丫头，胡说些什么呢？”待季冬反应过来季秋说什么的时候，一张小脸顿时就红到了脖子根，忍不住伸手去打季秋。 “哈哈哈哈，姐姐饶命，姐姐饶命。” 姐妹两笑闹着往前跑，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礼。 “咳咳。”感觉到周围打量的目光，季冬顿觉浑身不舒服，赶紧停止了打闹，板着一张脸教训道，“好了，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这般成何体统。” 季秋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对于她来说，自己过的高兴就好了，管得了别人那么多嘛。 “知道了。”不过季秋也知道，这里并不是现代，在街上这般打闹还真是有些另类，也就顺着姐姐的话应承了下来。 “幺妹，咱们现在去哪？回家吗？”停止了打闹，季冬看了下四周，虽然是时间还早，但这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回什么家啊，这么早出来的，当然要好好的逛逛了。” 季秋不由得白了姐姐一眼，伸手拉过姐姐的胳膊，往一家杂货铺子走去。 季秋昨夜就想好了，今儿个要好好的考察一下市场，建房子可是大事，不管哪个方面都是要花钱的，如果自己心里没一点儿谱的话，到时候被别人坑惨了都不知道。 其实季秋心里更多的，是怕自家攒的银子不够她建房子的，她这么做也只是想要做到心中有数罢了，这样在与家里人谈的时候，至少能增加几成了把握。 这一大圈子逛下来，季秋并没买多少东西，不过倒是对建房子那些个原材料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季冬虽然不知道妹妹想要做什么，但她知道自家妹妹一直都挺有主见的，所以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最后，季冬实在是跑累了，这才拉住了兴致盎然的妹妹，“幺妹，你到底要干啥啊？眼看着就到晌午了，该回去了。” “哦，都这么晚了啊。” 季秋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看天，此时的太阳早已高高挂在半空，炽热的阳光照射到人身上，火辣辣的，季秋忍不住皱眉，刚才怎么就没发现呢？ “那咱们去前边的笔墨铺子买些纸，然后就回吧！”季秋想了想，见着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便指了指不远处的笔墨铺子说道。 “哦，好！”见妹妹终于不再逛了，季冬送了一口气，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既然决定回去了，季秋也不再多做停留，进去买了一堆纸之后，就出来了。 “幺妹，你又买这么多纸干嘛？”看着季秋手里拎着的这一堆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回去你就知道了。”季秋冲着姐姐眨了眨眼，“咱们回吧。” 姐妹两个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季冬赶紧去厨房准备吃食，而季秋则是从灶台里莫了一节黑炭，将自己关到了屋子里头，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季冬只当她是逛累了，也不管她。 等季冬将饭菜做好，又去叫了在地里忙活的老爹回来，吃罢了饭，季秋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起了建房子的事情来了。 “阿大，阿姐，我想跟你们商量件事儿。”季秋从袖子里拿出自己之前所画的图纸，献宝似的的往桌子上一摆。 “你们看，这是我给咱们家设计的房子。”季秋小心翼翼的将纸张摊开，然后用手指着最东边的一个地方道，“这里呢，是东跨院，一共是三间屋子，分别是大兄二兄的住处，另一间可以做书房。” 第061章端午 “这里是正房，是给阿大住的，我和阿姐住西跨院。” 季秋用手不住的在纸上比划着另外两边，兴致勃勃的说着，又指向了中央位置，“这里呢，是个院子，倒时候咱们可以在里面种些花花草草啥的，或者是用来晒东西也行。” “幺妹？”季秋还没比划完，季冬不由得惊呼出声，“你是准备建新院子吗？而且还是这么大个院子？” 直到此刻，季冬才终于明白过来，幺妹今日为何会那般执着的逛各家铺子，却不买东西了，她这是早就打算好了的吧。 “对啊，阿姐，如今咱们手里也有了银钱了，你看看咱家这院子，到处都已经破烂不堪了，年冬的时候还得整修，到时候也是要花银钱的，倒不如咱们一次性建个好的，这样咱们今年年冬说不定就能有新房子住了。” 季秋就知道姐姐不会同意，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如今大兄二兄都已经及笄，还都挤在一个屋子里头，眼看都要娶嫂嫂了，就咱们现在住这院子，又有哪户正经人家舍得把大好姑娘嫁过来？” “阿大，阿姐。”见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动容，季秋决定再接再厉，“即使你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两位兄长考虑吧，大兄早就已经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可是至今都未能娶妻是为了什么？” “还有二兄，咱们还指望他能一举中个秀才，为咱们季家光耀门楣呢，昨儿个方大哥来咱们家，连个住处都没有，如果二兄真能高中，到时候来家里祝贺的人铁定不少，咱们若是能提前将院子修好，也能给二兄长些面子不是？” 季秋一口气将话说完，有些紧张的盯着老爹和姐姐，她还真怕他们死脑筋，就是不同意。 “幺妹，你可算过咱们建个新院子得花多少银钱？” 季冬紧抿着双唇，幺妹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其实她又何尝不想要有个新院子，要是换做以前，她就是想都不敢想。 现在，手里虽然有了几百两银子，可这些都是幺妹辛辛苦苦从迷雾山弄回来的，若是建了房子，恐怕又是所剩无几了。 “嗯，阿姐，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其实那些个小东西花不了几个钱，只是这青砖和木头以及人工要占去大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在二百两银子左右，咱们手里的银钱就足够了。” 季秋虽然算是有备而来，却也只是给了个保守的估计，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建过房子，具体的一些事情，她还真是不太清楚。 “阿大，阿姐，你们放心好了，银子花了还是可以再挣回来的，大不了以后我多跑几趟迷雾山，这银钱也就赚回来了，可是这房子，是无论如何都得建的不是？” 季秋有些头疼的看着不动如山的老爹，再看看一脸纠结的阿姐，只得再次出言保证。 “建房子是大事儿，眼瞅着就是五月节了，到时候你们的两个兄长也都会回来，咱们再商量也不迟，更何况，还有一个来月，地里的麦子也该成熟了。” 直到这时候，一直都未发一言的老爹终于开口了，只是他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五月节？”季秋皱眉，是指端午节吗？算算日子，可不是嘛，三天后就是端午节了，这样也好，原本建房子这样的事情一家人商量了才好，自己也不能太操之过急了。 “幺妹，咱们真的要建房子吗？”季冬一脸纠结的看着季秋，那可是二百两银子，就要这么花出去了吗？ “阿姐，我知道你心疼银子，可是银子赚来不就是要用来花的嘛，否则的话咱们赚它干嘛？” 季秋无奈叹息了一声，伸手抓过姐姐的手，“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让你们过以前那种苦日子的。” “哎，倒是姐姐目光短浅了，其实我也不是舍不得花银子，咱们这个院子也着实破烂了些，只是幺妹，以后如果再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提前知会我一声，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准备不是？” 季冬看着这样信心满满的妹妹，有些心疼的拍拍她的手背，暗怪自己没用，这些日子，什么事情都是幺妹自己一个人扛。 “嗯，我知道了，阿姐。”季秋很是认真的点头，突然想起老爹刚才说的话，“阿姐，五月节是不是要包粽子的？咱们家有粽叶了吗？” “还没呢，不急，明儿个我就去那边的山谷采些苇子叶回来。” 季冬摇摇头，倒是不怎么担心。 “行，明儿个我跟你一起去。”季秋笑着收起桌子上的图纸，小心翼翼的将它叠好，放进了怀里。 “好。”季冬点头答应了，然后才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阿姐，你看到元宝了吗？” 心里一闲下来，季秋就想起了方天朗养得那只小白狐来，从回来到现在都没看到影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没有，兴许是跑出去玩了吧。” 季冬从厨房里应声。 “哦！”季秋想着这小白狐本就是在迷雾山住惯了的，这会儿怕是又回去了，不由得有些失望，却也并无担心。 没想到傍晚的时候，小白狐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这倒是让季秋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它不会丢，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从方天朗那家伙手里将它借来，若是真就这么走了，自己不就白开这口了嘛。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季秋跟着姐姐绕过了一座山，来到了一处山谷，季冬指了指前面的一片芦苇丛道，“幺妹，你看那里，这就是咱们今儿要采的苇子叶了。” “那我们快点过去吧。”季秋顺着姐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座山峰之间，一片澄蓝的小湖映入眼帘。 季秋有些意外的看着前面的那片小湖，没想到这地方也有湖泊，只不过这水着实浅了些，不过湖边芦苇茂盛，还有一些蒲草开着大朵的黄花，倒还真有些一道不错的风景。 “嗯，你先采着，那边有些艾蒿，我去弄点儿。”季冬放下手里的竹篮子，冲着小湖的另一边指了指。 “好！”季秋爽快的答应着，这就动手采起苇子叶来。 这还是季秋穿越来之后过得第一个端午节呢，记得前世的时候，每到端午前，她都会为自己买上几十个粽子，平时码字累了，将粽子一热还可以当饭吃。 这采苇子叶做粽子，还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遭，对于在这个娱乐活动严重匮乏的地方，能找点事情做，还是不错的。 季秋姐妹两个忙的不亦乐乎，没多久便采的差不多了，季冬看着满满一竹篮子的苇子叶，赶紧出声制止，“够了幺妹，这些已经足够咱们做上百个粽子的了，做多了吃不完，到时候该放坏了。” 季秋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里可并没有冰箱这种能在夏天储存食物的东西，于是赶紧收手，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次咱们要多做几种口味的粽子，到时候给外奶和舅舅们都送些过去。” “嗯，还有四叔，四叔这些年也没少帮咱们，如今咱们日子好过了，可不能忘了他的恩情。” 季冬也顺势坐在季秋身边，看着前边的芦苇丛，神色有些怅然。 “好，都听阿姐的。”季秋见她如此，知道她定是想起了老宅的那些人，便满脸讨巧的道。 “你啊！”季冬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如今你可是咱们家主意最大的人，真不知道你这脑袋瓜子咋地突然就变得这么好使了？” 季秋只是嘻嘻一笑，并未回答。 “阿姐，你会包粽子不？”季秋突然想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转头看向姐姐，自己虽然做得一手好菜，可还真是没包过粽子。 “阿娘以前交过我们，只不过你这丫头总是包不好，后来直接就懒得学了。” 季冬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唇角微弯，可是季秋却明明看到了她眼里的朦胧雾气。 “阿姐，咱们回吧？” 季秋伸手拉了拉姐姐的袖子，装作不经意的道。 “好，回家。” 季冬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起身拿起地上的竹篮子，带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季秋看着姐姐挺直的背影，微微叹气，毕竟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在乍然葬母的情况下，能这般坚强，也着实不易了。 回到了家里，吃过了晌午饭，两姐妹就开始一边聊天，一边清洗苇子叶，小白狐元宝懒洋洋的趴在不远处的院墙下晒着太阳，好不自在。 “阿姐，要不明儿个咱们再进城一趟，买些东西回来过节？哎，早知道昨儿个就顺道买些回来了，也省的这样来回折腾。” 季秋一边用毛刷子轻轻的刷洗着苇子叶，一边说道。 “嗯，也是该采买些回来了。”季冬想了想，点头应道，然后又扳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幺妹，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红豆沙馅儿的粽子了，明儿个咱们可以多买点儿红豆沙，还有大兄二兄，他们喜欢吃鲜肉粽子，阿大喜欢吃白粽子。” “那你呢？阿姐，你喜欢吃啥馅的啊？” 季秋见姐姐数来数去，就是没说她自己，不由得开口问。 “姐姐不挑嘴，啥样的都能吃。”季冬笑着，将手里洗好的苇子叶放到一旁的竹篮子里面沥干。 季秋看着满脸堆笑的姐姐，有一种说不出的窝心的感觉，这就是姐姐，永远将家人放在第一位的姐姐。 第062章粽子飘香 就这么忙碌了两日，明儿个就是端午了，季家姐妹两个兴致勃勃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用水泡上。 季秋看着姐姐将糯米给泡上以后，便从屋里将昨儿个买的东西都一股脑的搬了出来，每拿一样就念叨一句，“白粽子肯定是不能少的，还有鲜肉的、豆沙的、花生的、红枣的、芸豆的怎么才五种？我记得昨儿个买了不少东西的啊。” “你就知足吧，有这五种就已经很不错了，以前的时候咱们连白粽子都很少能吃得上。” 季冬看着妹妹仍旧一脸不满足的模样，不由得笑骂道。 “对了，还可以弄上几个蘑菇粽子，家里不是还有些干蘑菇嘛，这样做出来的肯定也不错。” 季秋却是没有理会姐姐的打趣，自顾自的说着话，又跑去院子里头抓了些干蘑菇回来，用水泡上，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这样的话，就足够了，六六大顺嘛。” “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还不过来帮忙？” 季冬笑看着她的动作，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将地上的一小袋子红豆跟一袋子芸豆给捡了起来。 “嘻嘻，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嘛，六这个数字多吉利啊。” 季秋毫不在意的笑笑，上前准备接姐姐手里的东西。 “这个我去煮，你将这些都给洗洗，分开泡上就行，家里的水可是不多，你得省着点用。” 季冬并没有把手里的袋子给她，而是叮嘱道。 “好嘞，都交给我吧。”季秋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季秋先将粽子叶和捆粽子用的绳子泡上，当然了绳子是用棕树的叶子撕开做的。 季秋将面前的小袋子一个个的解开，好在这些个东西都不是太脏，季秋一样样的搓洗了之后，分别用小盆子装上一点儿水泡上。 忙完这些，季秋这才朝着厨房走去，“阿姐，这是干啥呢？” 季秋看到姐姐时不时的往灶台里面贴柴火，又很是细心的将锅里头其中的一些芸豆给挑拣出来，便不由得好奇起来。 “这红豆需要煮熟煮烂了，才好做成豆沙粽子啊。” 季冬将手里的一大碗煮的不熟不烂的芸豆放在一边，再次将锅盖盖上。 “哦！”季秋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又过了好一会儿，季冬将再次打开锅盖，从里面捞出来几棵红豆，吹了口气，这才用手拿起其中一颗在手里捻了捻，发现是真的煮烂了，这才叫熄了火，将里面的红豆全部捞出来。 将豆子放到一个干净的小盆里，用一个大勺子将煮的软烂的豆子一一的压碎，虽然没有经过精细的挑选过筛，可是那嫣红的色泽，加之红豆的香气，不禁让人觉得食指大动。 季秋看着姐姐一丝不苟的动作，心里微甜，却见她又往里面放了两勺子糖进去，就这么一搅拌，季秋觉得，那甜软的滋味像是长了交一般，蹿遍了整个屋子。 季秋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姐姐在一旁看了不由得好笑，伸手拿了筷子，夹了一块塞进她的嘴里，“尝尝这味道咋样？” 季秋无比享受的眯起了眼睛，然后伸出大拇指比划两下，夸张的道，“阿姐，真的是太好吃了，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豆沙。” 看到妹妹脸上洋溢的幸福笑意，季冬也是高兴不已。 弄好了豆沙，季冬看了看泡的差不多的红枣，将有虫眼的几个给挑了出来，这才说道，“咱们把这红枣的核给去掉，吃起来才会更好吃一些。” “嗯，好。”季秋乖乖的点头称是，自己当时咋就没想起来红枣要去核呢。 将红枣的核都去掉之后，季冬又去将买来的鲜肉给切下一块来，切成了拇指大的丁丁并拌上了盐和酱油，这包粽子要用的材料才算是准备好了。 见一切准备妥当，接下来就是包粽子了，两姐妹将包粽子用的东西都搬进了堂屋里头，各种馅料放在饭桌上，又把粽叶和装糯米的盆子放在一边，这才去洗了手，准备包粽子。 季秋认真的看着姐姐拿起两片粽叶，三两下挽成一个圆锥形，熟练的往里头装糯米，然后将粽叶给折叠起来，把里头的糯米全部包住，再用苇子绳在上面绕了四五圈，这才小心的把粽子给捆了起来。 看着姐姐手里很快成型的那菱角分明的粽子，季秋惊叹不已，“阿姐，你真厉害。” 季秋说着，也坐到了姐姐的旁边，学着姐姐的样子，包起粽子来，“我也来试试。” “这些都是阿娘教的。” 季冬说着话，就又包好了一个，看得季秋直咂舌，看了眼手里才刚刚成型的小圆锥，有些无语。 “阿姐你慢点儿包，让我也学学。” 眼见着姐姐又拿起了两片粽叶，季秋赶紧出声喊道。 “你不是不喜欢做这些嘛，怎么？现在又要学了？” 季冬扭头，笑看着季秋手里笨拙的动作。 “那时候不是还小，不懂事儿嘛。”季秋吐了吐舌头，将装好了米的粽叶往里叠，却发现不是圆锥子下面漏水，就是上面的米露了出来，于是赶紧求助的看着姐姐，“我咋包不起来啊？” “你这是米放太多了，自然是包不住的，像这样的粽叶子，咱们放两大勺子米就完全够了。” 季冬抽空瞟了她手里已经裂开来的粽叶一眼，说道，“粽叶烂了就不要用了，不然待会儿一煮就又散架了，来，我包慢点儿，你跟我一起包试试。” 季冬说着，再次拿起两片粽叶，细心的教起妹妹来，季秋赶紧将手里的烂粽子打开，将里面的米都抖回了大盆里，这才重新拿了粽叶，认真的学了起来。 这次倒是成功了，不过也就是没露馅，这模样嘛，自然是不能同姐姐的比，但是季秋已经很满意了，她相信只要多做几个，就能掌握住窍门了。 果然，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之后包起来也就轻松了许多，虽然还是没姐姐做的好看，却也能成型了。 在包了差不多十个粽子之后，季秋才算是真正学会了，包出来的粽子也是有棱有角的，只不过速度却远比不上姐姐的。 纯糯米的白粽子，红豆沙、大枣、甜芸豆的甜粽子，鲜肉、蘑菇馅的咸粽子，虽然种类不多，但是加起来以后，这要包的数量可是不少。 由于是包给自家人吃的，姐妹两个也舍得放馅料，两人有说有笑的就把粽子给包好了。 为了区分开来不同的馅料，姐妹两个每一种都放到了不同的盘子里面，并且打结的方式也区别开来，这样到时候出锅的时候，也勉强能知道是什么馅料的了。 家里人多，再加上要拿出一些送人，所以这次每种馅料的个数也稍微多了些。 白粽子和肉粽子最多，每样三十个，豆沙粽子二十五个，其他的一样二十个，包到最后见米还剩下不少，大枣也还剩下一些，就又多包了十个大枣的，整整一百五十多个粽子。 包好了粽子，季冬当即就每种粽子里头拿了两个出来煮了，六种粽子，十二个，每个差不多都有拳头大小，足够三人吃的了。 等到季山从地里忙完回来的时候，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粽子也都上了桌，看着这满桌子的粽子，季山神色有些怔楞，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阿大，快尝尝味道咋样，这都是我和姐姐包的，好多种口味呢。”季秋看到爹爹站在门口发愣，笑眯眯的招呼。 “这个是肉粽子，这样的是白粽子，这呢，是豆沙粽子，还有大枣的、芸豆的、蘑菇的。” 见老爹坐下，季秋忙不迭的介绍起粽子的种类来，然后又快速的剥开几个烫手的大粽子，用筷子从中间夹开，分成三份，给每个人面前的碗里头都夹了一块。 “本来想一样煮三个的，可是种类这么多，煮三个肯定是吃不掉的，这样子咱们就每个人都能尝尝各种味道的粽子了。” “你这傻丫头，粽子多的是呢，还怕吃不到不成？”季冬看着妹妹献宝似的动作，有些嗔怪的道。 “那不一样，这可是我第一次成功包的粽子，总得挨个尝尝都什么味儿吧？”季秋将小脸一扬，一脸的得瑟，“阿大，咱们吃，不理她。” “哎，好。”老爹看着此时忙前忙后的季秋，不知怎的，语气竟是有些哽咽，赶紧拿起筷子品尝了起来。 白粽子清香甘美，红豆沙甜蜜醇厚，芸豆粽子软糯可口 “嗯，不错，不错。”老爹一边吃着，一边忍不住的赞叹。 这是没了婆娘之后过得第一个五月节，本来还以为吃不上粽子了，没想到两个女儿竟这般能干，老爹这心里头的甜，比之眼前的粽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粽子可还有多少？一会儿给你外奶他们送些过去，这些年他们可没少往咱们家送米送粮，如今咱们日子好过了，可是得多想着点他们，如今这麦子还未成熟，谁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季山见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道。其实他还想说老宅子那边最好也能送些过去的，可是话到嘴边，想起姐妹两个对老宅众人的抵触，便又吞了回去，神色有些黯然。 “阿大，你放心，我们都准备好了，一会儿我就跟幺妹过去送。” 季冬像是没有注意到老爹黯然的神情，轻声说道，“还有四叔的，我们也都准备了。” 第063章送节礼 季秋想了想，插嘴道，“到时候如果有多的话，我们会尽量给四叔多送些过去的。” 老爹看着季秋一眼，点了点头，沉默良久，这才肃了神色说道，“冬丫头，秋丫头，你们坐下，我有话跟你们说。” 季秋与姐姐对视一眼，都是面色一正，老爹这可是第一次这般严肃的跟自己姐妹说话，于是赶紧坐下，认真的听着。 老爹清了清嗓子，略有些尴尬，却还是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喜老宅的那些人，但是百善孝为先，不管怎么样，老人就是老人，咱们做晚辈的，得给予充分的尊重。” 季冬闻言不由得沉默下来，而季秋心里却有些感叹，毕竟是老爹的亲生父母，即使分了家，也改变不了这份血肉亲情。 以前老爹不跟他们谈孝道，那是因为自身都没办法吃饱穿暖，外人见了也不会说什么，而如今，家里总算是有了些银钱，再不行孝道可就说不过去了。 “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阿大相信你们会想清楚的，如果你阿娘还在的话，一定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老爹看着姐妹两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但是话已经说道这份上了，只得接着道，“你们的二兄，以后是要考科举的，走科举这条路可不仅仅是简单的认几个字就成的。” 季秋见屋内气氛有些沉重，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说不出口，她对老宅的人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也没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所以老爹的说法她还是很赞成的，因为她很注重亲情。 “既然礼儿将来要走科举，那么咱们家的名声对他便很重要，尤其是孝道，这历朝历代有多少的人因为名声不佳而被罢官、甚至免职的，我虽不是读书人，但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也还是知道些的。” “可是” 季冬一听这话，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刚要说什么，却被季秋给打断了。 “嗯，我们都知道的，阿大，一会儿我们也给老宅送去一些，不够的话咱们再包！” 季秋拉住了季冬的手，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 得到这样的回答，老爹欣慰的点了点头，“但是，你们也不用太过委屈了自己，凡事掌握好一个度就行，即使将来发达了，至少也不要让人觉得，咱们是那种不认穷亲戚的人。” 看着老爹离开的背影，季冬甩开妹妹的手，愤愤不平的说道，“幺妹，你为啥不让我说？你忘了咱们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吗？要不是她们欺人太甚，咱们又怎么会分家，要不是因为净身出户，阿娘又如何会积劳成疾？这次阿娘生病，阿大找老宅那边借几两银子都不肯，要我说，阿娘也是被她们间接给害死的，我们为何还要孝敬她们？” 季秋看着有些失控的姐姐，从一旁倒了一杯白水递给她，这才说道，“阿姐，其实阿大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们虽然做的是过了些，但是老人就是老人，咱们就该好好孝敬才是。” “幺妹？这么说还是我不对了？” 季冬没想到妹妹也是这么想的，当即有些跳脚。 “阿姐，你先听我说嘛。”季秋无奈的按住姐姐的肩膀，将她按坐在凳子上，“再怎么样，咱们都该为二兄的前程着想不是，至于怎么个孝顺法，还不是看咱们高兴。” “可是，只要一想到咱们要把辛苦赚来的东西送给他们，我心里就别扭，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性子，如果知道咱们家好过了，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季冬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季秋。 “阿姐，刚才阿大不是说了吗，凡事要有一个度，咱们要让人知道咱们委屈过，可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做那忘本的事情来。” 季秋想着，好歹自己也是穿越过来的，要是真被老宅那些人拿捏住了，季秋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再说了，眼看咱们就要建新房子了，这周边的几个村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咱们赚钱了，倒不如咱们表现得大大方方的，以免到时候落人口实。” 季秋叹了口气，这劝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哎，幺妹，其实我也知道，毕竟咱们都是季家人，血浓于水，虽然分了家，也说好只是供每年的养老粮食，其他的一概不管，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血脉这一点，我只是有些气不过而已。” 其实季冬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可是自小看着阿娘受欺负，看着老宅人的每天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对那些人提不起一丝好感来。 “我都明白的，阿姐，不要想的太多了，咱们去送粽子去吧，晚了回来怕是天要黑。” 季秋冲着姐姐甜甜一笑，赶紧收拾碗筷。 “好。” 季冬这才想起来这茬，也赶紧帮忙收拾桌子。 季秋则是拾掇着要送出去的粽子，十六个栓成一串儿，外奶家一串、大舅舅家一串、二舅家一串、四叔家一串 说到四叔，季秋就想起刚才父亲说的话，想了想，又捆了一串儿放了过去，四叔并没有分家，两串儿加起来也有三十二个，也不老少了。 “阿姐，咱们家平时还有谁家相熟的没？咱们也送一些过去吧？” 季秋看了眼差不多还剩一半的粽子，转头问姐姐，算来算去，似乎也就这么几家而已，这个天多出来的吃不掉可是会坏了。 “好像没有了吧，对了，阿娘在的时候跟隔壁的刘大娘家挺好的，刘大娘这些年也没少照顾咱。” 季冬歪头想了想，自家因为是外来的，虽然住这十几年了，但是因为住的远，也很少跟村里人打交道，要真说得上好的，也就刘大娘家了。 “嗯，好，那咱们再给刘大娘家送些去。”季秋说着，又串了一串儿，想着这一家子还真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啊，这乡里乡亲的，认识的也就那么几家，走的近的更是少的可怜。 “幺妹，要不咱们再给村里头的里正家送一串去吧，如果咱们真要在这盖新院子的话，少不得还的找他帮忙呢。” “好。” 季秋想了想，给里正家的粽子捆了二十个一串儿，本来她还想留一串给周老伯家的，可是又不知道人家住哪儿，现在才找的话怕是也来不及了，于是也只好作罢。 姐妹两准备好了这些，季秋犹豫了半响，对姐姐说道，“阿姐，咱们这也不是一个村子，不如这样吧，你去外奶家，我去送四叔那边，至于里正家，咱们就让阿大去送吧。刘大娘家离咱家近，咱们一会儿顺道过去送了就行。这样咱们也好早些送完。” “也好。”季冬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虽然村子之间隔得不是太远，却也有好几里地的，早点送完也能早些回来。 姐妹两个跟老爹打了声招呼，并将要给里正家的那一串单独放在了堂屋里，这才往各家送粽子去了。 两人先来到刘大娘家，正好赶上刘大娘在包粽子，季冬见她准备得米和粽叶挺多的，却只有她一个人在包，想着香香姐已经出嫁了，当下笑着打了招呼，送上了自家包的粽子，然后就去洗了手准备帮忙。 季秋这才知道，这刘大娘就是前几日悄无声息出嫁的刘香香的母亲，当下叹了口气，也赶紧上前帮着包。 有了季家姐妹两个的帮忙，这速度就快上了不止一倍，刘大娘家的粽子，没有季秋家这么多花样，只包了大枣粽子，和白粽子，两姐妹帮着包了好一会儿，见糯米只剩下浅浅的一点儿在盆底了，这才起身又去其他人家送粽子。 两姐妹一人拎着一个篮子走在田埂上，季秋看着麦地里那些在微风下仍旧笔挺的麦穗，感觉着麦浪一大片一大片的翻卷着，似是有一层乳白色的雾气缭绕在上面，细细一看，竟发现上面还有着不少的白色小花，这倒是让季秋感到无比的意外，这才后知后觉的道，“原来麦子也是开花的。” “麦子当然是开花的了，怎么竟说些胡话。” 季冬见妹妹久久没有跟上来，不由回头看，见她弯腰认真的打量着麦穗，便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刚好将季秋的自言自语听了个正着。 “呵呵，以前我没注意嘛。”季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辩解道，“更何况这花儿也太小了，如果不仔细看，谁知道啊。” “行了，过了这片卖地，咱们就要分开送了，要不我去老宅，你去送外奶家吧？” 季冬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反倒是说起送粽子的事情来，眼看着就到岔路口了，她虽然不喜老宅的人，却也不想幺妹过去受白眼。 “放心吧，阿姐，我知道分寸的，我只是将粽子放下就走，不会多做停留的，更何况那里还有四叔呢，他不会让我吃亏的。” 季秋也看向前面的岔路口，左边那条是去季家村的，而右边那条是往陈家村的，迷雾山脚这个小小的无名村庄，刚好在两个村庄之间，这也是当初阿大阿娘选择这里为落脚点的原因。 “那行吧，咱们早去早回。” 季冬想了想也没有再坚持，原本她就不想看到老宅人的那副嘴脸，想着以妹妹如今的机智，应该不会吃了亏去才是，更何况她是去送东西的，又不是要东西，那些人应该不会甩脸色给妹妹看才对。 第064章老宅之行 去季家村就这么一条小路，季秋倒是不怕会不认识路，在小季秋的记忆里，她一共来这季家村也就两三次，而且都是最初的时候跟着阿大来送养老粮食的，后来在这边受了些气，也就没再缠着要过来了。 由于季家的宅子毕竟靠里，季秋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正在树底下纳凉的叔伯婶子，大伙儿见她面生，都有些好奇的打量她，季秋很是礼貌的一一问好，并主动说自己是隔壁村子里头季家三房的，这次是来给祖母她们送粽子来的。 这些个村民见到这么漂亮又懂事儿的小姑娘，都是赞叹不已，当即就有那之情的，将季家三房被净身出户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又是惹得众人一阵唏嘘。 季秋唇角勾了勾，要名声还不简单，别忘了，人群中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再说了，她可不认为这事儿自己有隐瞒的必要。 依照季秋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季秋很容易就找到了季家的老宅，还别说，看着倒是挺大的，虽然说老了点，但却也不差，至少在自家住的那个村子，还没看到过这么大的。 季秋抬脚就往西跨院的方向走去，记得阿大说起过，那里是阿大阿娘之前住的地方。 刚走进院子，就听一声尖锐刻薄的女声传来，“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老三家的二丫头啊，怎么？今儿个可还没到交粮时间呢，你过来是要做甚？” 季秋略一皱眉，循声看去，只见东跨院门口，季大伯母正老神在在的坐在门口晒着太阳，暗道自己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大伯母，我是来找四叔的，四叔在家吗？” 季秋对这个大伯母没啥好映像，更没那闲工夫跟她再这闲扯，于是礼貌性的叫了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哦，找四弟啊？他出去了，你可是有啥事儿？有事儿的话跟你大伯母说也是一样的。” 季大伯母朝着季秋的身后瞟了一眼，拉长了调调，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样啊，那我去找祖母吧。” 季秋撇嘴，我跟你说得着嘛，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想了想，往正房走去。 “秋丫头，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出啥事儿了？” 季秋才走了没两步，季四叔刚好从正房那边黑着脸出来，一看到季秋，不由得一愣，连忙问道。 “家里没啥事儿，这不是五月节了嘛，阿大让我给你们送些粽子过来。” 是同样的问话，可是季四叔这明显带着关心的语气，与之前季大伯母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却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哦，这样啊，咱们这边也包了不老少，够吃的了，你拿回去吧，替我谢谢三哥。” 季四叔这才注意到季秋手里挎着的篮子，用一块花绸子布盖着，倒是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哎哟喂，原来你是来送粽子的呀，来，快给大伯母瞅瞅，都有些啥馅的粽子啊？” 季大伯母说着，就去伸手揭季秋篮子上头的绸子，这一入手，顿时就知道这是好料子，不过看样子倒是用碎布头拼的于是也就没再注意。 “秋丫头，咋地这粽子才两串啊？咱们这宅子里可是住着老鼻子人呢，不会又是几个野菜馅的粽子吧？” 季大伯母说着，还伸手过去捏了捏，还挺硬，看来着里面还是有货的。 其实这粽子从外面又哪儿能看出是什么馅儿的，她也只是看不惯三房的人，寻个由头罢了，等到季大伯母看清楚季秋篮子里的东西的时候，更是有些不满的说到。 季秋的鼻子差点儿没被她给气歪了，你们住的人多，关我什么事儿啊，她总算是领教到了，啥叫脸比城墙厚了。 这可是三十二个粽子，不知道费了多少糯米和馅料了，还嫌少？我家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们啥时候给我家送过一丝一毫？ 野菜馅儿的？就算是野菜馅儿的，能想到你们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爱要不要。 “大嫂。” 就在季秋准备拎着篮子转身走人的时候，季四叔皱眉看着自家大嫂说道，“三哥家是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时候能想着咱们老宅，那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何苦还要为难一个孩子？” “我为难她？”季大伯母一听四弟这话，顿时就如同炸了毛的公鸡似的，叉着腰，指着季四叔的鼻子骂道，“我说老四啊，你这胳膊肘咋还往外拐呢？人家早就从这个家里分出去了，就不是咱们老季家的人了，你咋地？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家嫂子还是怎地？” “秋丫头他们不是外人，这是我亲侄女儿！” 季老四实在是看不惯她这副趾高气昂的架势，当即反驳道。 季大伯母这会儿倒是被噎了一下，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季秋，在听到季四叔说出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所有的火气也都灭的差不多了。 “四叔，既然你出来了，我也就不进去了，这些都是我和阿姐亲手包的粽子，可能没你们家里的好，但也算是咱们当晚辈的一些心意，麻烦你帮忙交给祖母吧。” 季秋今儿个是来送粽子的，可不是来吵架的，也就懒得跟她一般见识，于是对季四叔道。 “秋丫头，真的不用了，咱们家里的够吃的了，你拿回去吧。” 季老四见侄女儿这般懂事，心中愈发的喜欢，可是他也是真心的希望三哥家能过得好些，就这么一篮子粽子，也够他们家吃上好几顿的。 “怎么不用？人家都送上门来了，哪儿有不收的道理，来，给大伯母吧，大伯母给你送进去。” 季大伯母见老四再三的推脱，顿时急了，伸着手就将季秋手里的篮子给拎了过来。 “大嫂，你” 季老四被季大伯母这一下气得可是不轻，可是人家是自己嫂子，自己做为小叔子又能说什么？ 季秋见到四叔涨红了一张脸，却说不出话来，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四叔，也是个老实的，想来在这老宅之中没少受排挤。 “四叔，既然东西我已经收到了，那么我就先回去了，今后常来家里坐坐，阿大也怪想你的。” 季秋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季四叔当然听得明白，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过几日我便过去看他。” “好。”季秋原本还想说自家建房子还要仰仗四叔帮忙的话的，可是看了一边喜滋滋的拎着篮子的大伯母，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大伯母，可不可以将篮子还给我，我还要早点儿回家去呢，晚了这天儿可该黑了。” 季秋假意轻咳了两声，这才对着季大伯母说道。 “哼，不就一个破竹篮子嘛，大伯母还能要了你的不成？” 季大伯母状似不经意的将篮子里的东西一收，这才将篮子递还给了季秋。 季秋接过篮子，指了指她手里的那块布，一脸的笑意。 季大伯母原本想着这盖竹篮子的花布可是好料子，虽然都是些碎布绸子，可是给自家狗蛋儿做个鞋面啥的也是好东西。 于是准备就这么给留下来，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这么鬼机灵，临走时还不忘了这么一块破布，于是当即将布狠狠得往季秋身上一甩，“不就一块破布嘛，当你大伯母是没见过还是咋地。” 其实这块布只不过是用那日绸缎庄的老板送的那些个碎布头拼接而成的，也是姐姐季秋当日心血来潮，才拼凑成这么一个七彩的花样来，季秋原本并未放在心上，她若是拿了也就拿了。 可是这人明明想要自家东西，还要摆出一副让自家感恩戴德的架势，季秋可就不干了，怎么说这也是自家的东西，就是扔了还能涂个高兴，凭什么让你这么顺了去。 季四叔本就不是个傻的，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哪儿还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可是这事儿他还真是不好说，于是就对季秋说道，“秋丫头，这天色也不早了，四叔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小女娃走这田埂路也不安全。” 季秋抬头看了下天色，还早，知道四叔这是在为自己解围呢，想想自己也没啥损失，刚好自己也有些话想要对四叔说，便强自压下心头的火气道，“那就麻烦四叔了。” 季秋与四叔一前一后的走在田埂小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季秋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季四叔却是因为尴尬，侄女儿好心好意的送上粽子，这上房不说声谢也就罢了，还出言讥讽，如若换成一性子硬的，怕是都打起来了。 “四叔。” “秋丫头。” 等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田埂交汇处，季秋停下身子，回头看四叔，恰巧季四叔也刚好开口了。 “四叔，秋儿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吧，我不会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的，大伯母历来就是这副德行，我都习惯了。” 季秋见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那就好，看来咱们的秋丫头还真的是长大了。” 季四叔欣慰的点点头，笑道，“四叔知道你孝顺，但是你们三房的情况我们也清楚，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不用总想着我们，你祖母那边我会去说的，没有人会怪你们。” “四叔，你也知道，如今咱们家已经不似从前了，虽然不算富庶，但是温饱是没有问题的，再怎么样那都是咱的亲祖母，我们虽然被分了出来，却也不会真的不管的。” 季秋看着这个真心为自家着想的四叔，心里觉得安慰了不少，至少老爹还有这么一个真心待他的弟弟。 第065章建房是件大事 “秋丫头，上次你们家做汽水生意的事儿，是我说的，我没想到二兄会那么做，我我实在是愧对三兄啊。” 季四叔沉默良久，就在季秋以为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四叔你是说？” 季秋抬头，心中略有些猜测，却还是开口问道。 “那日在你家做完百日祭回来，二兄他们对你们三房突然就有了银钱有些不解，说了些不大好听的话，我一时没忍住就将这事儿说了，没想到第二日就有人卖出了跟你家一样的汽水，我是过了好长时间才听人说的。” 这件事情藏在季四叔心里很久了，本来想要跟三兄说的，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再加上这几日忙的事儿也多，也就耽搁了，今日遇到季秋，看到她处事淡然，做事很有分寸，不知怎的，就忍不住和盘托出了。 季秋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既然连四叔都说是些不好听的话了，那也真就是不好听了，即使不问她也能想象得到，看到四叔对自己这个侄女儿都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显然这件事情被他看得极重。 “四叔，其实你大可不必觉得内疚，我家的汽水生意虽然没了，可是我将配方卖了，也赚了不少的银钱，更何况这件事情想要瞒也是瞒不住的，只要有心就能知道的，到时候即使你没说，也还是逃不掉卖配方的命运，如今只不过是提前了一些罢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当时季秋也的确觉得奇怪，因为发生的太突然了，好在她原本也没打算卖一辈子汽水，如今听四叔这么一解释，一切都又正常了。 据她所知，老宅里的二叔虽然平时游手好闲吊儿郎当，十足的一个江湖混混的模样，可正是因为他这一身份，所以才有了比之常人要灵通的消息来源。 自己和姐姐买材料制作汽水时并没有做保密工作，他能在一夜之间打听出来这些倒也不足为奇。 “可是” 季四叔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季秋给打断了，“四叔，实话跟你说吧，如今我三房又有了别的发财门路，你就不要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了。再说了，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想要找你帮忙，你若是一直这样，我又怎么好意思开口？” “哦？那你说吧，只要四叔能办到的，定无二话。” 季四叔一听是有事找他帮忙，顿时来了精神，在他看来，这就是自己弥补三房的机会。 “嗯，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家那院子早些年建的仓促，如今已经破烂不堪了，我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想要换一个大点的。” 季秋心里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才不至于太过让人惊讶，所以说话的语气有些慢。 而一边的季四叔听到这里，就有些犯难了，虽然自己有心帮助三房，可是若是要换房子，自己还真是没辙，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只听季秋继续说道。 “明儿个就是五月节了，届时兄长他们就会回来，我想请四叔来家里坐坐，商量一下我家建新院子的事情，可以吗？” 季秋有些试探性的问，她只是觉得四叔这人值得信任，经过了两世为人，季秋自然明白亲情的可贵之处，老爹也就这么一个靠谱点的兄弟了，能帮一把自然是要帮的。 不过明天就是端午了，一般人家都会在自己家过节，自己这个邀请似乎有些过分了。 “你家要建新院子？” 季四叔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觉重复了一遍。 “嗯，是这么打算的，这不还没定了嘛，所以来找四叔明儿个过来帮着一起出出主意，合计合计。” 季秋并没有隐瞒，原本就是要请他帮忙的，也没啥不能说的。 “那行，明儿个我一定到。” 季四叔郑重的看了侄女儿一眼，见她并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季秋见四叔满口答应了，便与他道了别，说时间还早，不用送了，自己回去就行。 看着季秋瘦小的身影欢快的越跑越远，季四叔心里却在合计着，自己手里能拿出多少银钱来。 这些年没少去城里接活计，虽然每次都会交一些给阿娘，手里多少还能存下些，实在不行再找人借一点儿，凑吧凑吧也能有个几两银子了。 等到季四叔回到宅子里的时候，听到正房里头传来一阵笑闹声，不由得凝神听去。 “没想到三房那两个小丫头片子还蛮厉害的嘛，这粽子包的，倒是挺漂亮的。” “可不是嘛，还以为三房又弄了俩野菜粽子来糊弄咱们呢，没想到这次竟然是真材实料。” “我说阿娘，这三房可真是发了大财了呀，你看看这馅料，味道可真不错，看看这里面还有肉。” “呀，我这个是红豆沙的。” 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季四叔听得心烦，却又有些好奇，于是也抬步往里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二兄说道，“阿娘，你说三房这安的是什么心啊？以前可从来没见他们送过这么好的东西来，这次咋地就良心发现了呢？” “就是就是，阿娘，这三房定是还有啥事儿瞒着咱们上房呢，这个没良心的老三，有了发财的门路也不想着点咱们，还当不当咱是亲兄弟，当不当您是亲娘啊？” “吃着都堵不住你的嘴！”一声暴怒，从堂屋里面传了出来，显然是季家老太爷看不下去了，“人家三房越过越好那是人家本事，我告诉你，这次你可不要再打三房的注意，若是被我知道了，看我不打断的你腿！” 屋子里面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季四叔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把伸进去一半的腿给收了回来，转身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日落日出，转眼就是端午节了，姐妹两个早早就起来忙活儿，这边饭菜才准备好，季安和季礼便一齐回来了。 一家人正热热闹闹的吃完早饭，季安就缠着妹妹说家里的事情来，那日两个妹妹来看他，结果聊了没一会儿工夫，两人就匆匆扔下五两银子就跑了，追都追不上。 虽然季秋当时简单的跟他说了下情况，可是这也掩饰不了心中的好奇啊，他这些日子天天都巴巴的盼着妹妹们能来看他，好好的跟他说说发生了啥事情，可是她们倒好，直接就不来了。 他这边假又请不掉，好不容易盼到五月节这么一天假，昨夜就想赶回来了，却收到了二弟的传信，所以才等到今儿个一早回来。 季秋被两个兄长缠得不行，只好又将当初的事情好好的说了一遍，听得季安直接给了她一个大脑崩儿，说她胆子太大。 “大兄，我这不是没事嘛，二兄，元宝的厉害之处你是见识过得吧？有它在，我怎么可能迷路呢，你说是不是，二兄？” 季秋求助似的眼神看向季礼，想让他帮着说说话，没想到季礼一个转身，只留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季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将目光投向了姐姐，季冬在接到她的眼神后，轻轻一笑，说出的话，却是火上浇油，“幺妹这胆子确实是越来越大了，啥事情都敢自己一个人去，大兄，你不在家都没人能管的了她了。” “哦？这么说幺妹做的荒唐事儿还不止这一件啰？”季安顿时就挑了眉毛，转头问大妹妹。 “那倒是没有，不过啊，幺妹这次决定给咱家重新建一个大院子，材料她都去看了，就连图纸都画好了。” 季冬耸耸肩，又扔给两个兄长一个劲爆的消息。 “重新建个院子？”季安拧眉，神情有些凝重，“幺妹，咱们家现在虽然是不愁吃喝了，可是这建院子并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想要个新院子，可是家里条件真的不允许，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为这事儿而努力，也存了些银子，但是阿娘这么一病，不但掏光了他所有的积蓄，甚至还欠了些外债，这建房子说起来容易，但对于他们来说，却实在是太难了。 “大兄，我都考虑好了，银钱的事情你们不用操心，只等着搬新家就好了。” 季秋笑的很是自信，倒是让两个兄长有些疑惑了，齐齐转头看大妹妹，季冬轻轻的点了点头，面色因激动而涨的通红，算是肯定了。 “咱们家那儿来的那么多银子？”季安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问。 季礼也若有所思的坐在一旁，相对于大兄的惊讶，这次的他倒是显得平静的多，毕竟上次自己也陪同上山去过一次的。 “都是这些天幺妹去山上采药赚来的。”季冬说山上的时候，特意用手指了指屋后的位置，小声的道，说完还不忘朝身后看看有没有人。 季安看到她的动作，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大妹妹如此紧张，莫不是怕人听了去？还是说这里面有其他的隐情？ “大兄，这个我可以作证，上次我倒是陪幺妹去过一趟，山上并无其他危险。” 一直坐在一边不吭声的季礼这次终于肯开口帮腔了，惹得季秋又是一阵无语望天。 于是，季礼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讲给了大兄听，看的季秋嘴角直抽抽，刚才一起解释完不就行了嘛，一件事情非搞得这么复杂做什么，不过难得看到兄妹几个坐在一起谈事情，季秋这心里还是觉得很高兴的。 先前家里突然出了点儿大事，耽误了更新，这几天补上，实在抱歉。 第066章众人拾柴火焰高 “不行，这银钱都是幺妹挣来的，我们怎么能用来建房子呢？再过几年幺妹就要及笄了，倒时候找了婆家，也得要些像样的嫁妆，这银钱咱们哥儿俩不能花。” 就在季秋神游太空的时候，季安突然激动得站了起来，要建房子也要靠自己的一双手，怎么能用妹妹辛苦赚来的银子。 “大兄，你是不相信我还是怎的？我们是兄妹，我赚钱不就是为了你们，为了这个家能过上好日子么，再说了，你也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如果没有一个像样的屋子，我未来的嫂嫂又怎么会愿意过门呢？” 季秋很高兴大兄能为她着想，可是她却不认同这一做法，大兄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基本上一个月都难得回来一趟。 “如果只是因为我家房子破旧而不愿嫁的，那我也无所谓，这样的人也不配做我的媳妇。” 季安人穷志坚，他有着自己的傲气与想法，季秋很为他高兴，可是他却忘了这个社会的残忍之处，没有钱没有房子，你什么都不是。 “大兄，二兄，我知道你们都爱面子，觉得用妹妹赚的钱心里不舒服，可是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季秋站起身来，很是郑重的说道，“如果你们真觉得过意不去，那么等以后发达了，多照顾着点妹妹不就行了？再说了，这院子也实在太小了，如果你们真娶了能真心跟你们好好过日子的好嫂嫂，那你们结婚后又住哪儿？” 季秋转头看着一直坐着不吭声的老爹，“阿大，家是咱们生存的根本，如果连个让我们住的舒心的窝都没有，又何谈其他？” “就听秋丫头的，房子建好之后，咱们把银钱好好结算一下，你们几个人均摊，我都给你们记在账上，算是你们借的，今后你们赚钱了，记得还给你幺妹。” 老爹一一扫视过自己的几个儿女，对于几个孩子的表现很是满意，但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他，又怎么能不知道房子的重要性，这也是他这两日思前想后才想出来的办法，即不亏了女儿，也能让两个孩子上进。 “阿大。” 季安有些惊讶于自家老爹做出的决定，老爹是何等硬气的一个人，不然也不会选择净身出户了。 “怎么？我季山的儿子，连还这点儿钱的信心都没有了吗？” 老爹打眼看他，面色无比的严肃。 季秋在一边听得暗暗拍手，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着不发一言的便宜老爹，还有这等魄力，就这么几句话，便能将一个人的斗志彻底的激了出来，只是不知道今后这两位兄长，打算怎么还，她倒是有些期待了。 其实季秋倒不是说非要兄长们还钱，在她看来自己赚的，不也是他们的嘛，只不过如果这样能逼两位兄长更上进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 季安被老爹问的神色一滞，嘴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身子下的手渐渐的握成了拳头，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眼圈有些发红的道，“好，这钱就算是我借幺妹的，以后我一定还。” 季礼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老爹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他，没有说话。 屋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季礼，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安静，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楚。 季礼似有所感的抬起头，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于是看了一旁的季秋一眼，点了点头道，“我听阿大的。” “耶！”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季秋高兴的忍不住跳了起来，甚至还向上比了胜利的手势。 这要是放到现代，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这里却是一个不知名的时空，她这一动作，顿时就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 季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把手放下来，状似无意的在身上擦了一下，嘿嘿一笑，尴尬的道，“那个，我只是高兴嘛，高兴，嘿嘿。” “哈哈哈哈。” 看到此时有些无所适从的季秋，众人哄堂大笑，被季秋这么一闹，原本屋内有些凝重的气氛，也被缓和了下来。 “大家伙儿都在呢？啥事儿这么高兴啊？” 季四叔季羽心事重重的进了外面的院子，就听到了堂屋里面欢快的大笑声，知道大家都在屋里头等着了，赶紧收了心神进屋。 “四叔，你来了。” “四叔。” 季家几个兄妹一见到来人，便立马起身打招呼，季山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却只是冲着四弟点了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季四叔也不介意，笑着再次问道，“这是有啥好事儿呢？都笑成这样了。” “四叔，你来的正好，咱们正商量着建新院子的事情呢，你来了，刚好给咱们出出主意。” 季秋连忙给四叔倒了杯茶，一边高兴的说道。 “哦？那敢情好。”季四叔伸手接过茶杯，掩去了眼底的黯然之色。 季秋从怀里拿出她新画的那张图纸，在桌子上摊开，一一的指给几人看。 其实这画的也不是多么复杂的图形，就是几个框架，让人一眼就能看的明白。 “秋丫头你这画工可是不简单呐，寥寥数笔就将这个院落画的这般清晰。” 众人都惊讶于季秋这图纸的画法，至少在座的众人都不曾见过，其他人倒是没说什么，季四叔却是由衷的赞叹道。 “四叔说笑了，秋儿哪儿有啥画工啊，只不过是随手画来玩的，这样也清晰些。” 季秋笑笑，自然不能说是前世专门学的。 “三兄，你这看着就是一大宅门呐，比咱家老宅子还要大，你确定要这么建？” 季四叔看了图纸之后转头问季山，毕竟他才是这里的一家之主。 “都听秋丫头的吧。” 季山看了眼对面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小女儿，心一下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这模样，跟婆娘还真是像，请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既然想法和银钱都是小女儿提出来的，那就按她的意思办吧，这几个月里小女儿的变化，他虽不说，却都看在眼里，知道虽然大胆，却是个极其有主见的，即使自己反对，她也会找出几百种理由来让自己答应，倒不如让她放手一干。 这图明显跟前几日小女儿拿出来给自己看的又不一样，虽然大体结构照旧，但是却比之前那张生动的多，想来女儿在这方面，是花了极大的心思的。 “这”季四叔万万没有想到，三兄竟然将这么一件大事情，交给他的小女儿做主，当即就觉得有些太过儿戏，于是再次问道，“可是三兄，你可想过，这么大个院子，得花费多大的造价？” “四叔，这银钱方面不用操心，如今最该考虑的是建在哪里。” 见老爹真的把决定权交到了自己手里，季秋欣喜万分，赶紧引开了话茬。 “幺妹，既然你连这么详细的图纸都画出来了，想必已经有了合适的地方了吧？” 季礼盯着图纸看了老大一会儿，突然说道。 “嘻嘻，你们看这里。” 季秋像是变戏法似的，再次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图纸，摊开来之后发现上面竟是一份简易的地图，不过却只是画了这个村子。 这个时候的村子里的房子并没什么规划，都是村民们随意建的，东一座西一座的，不过季秋画的倒是比较清楚，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季秋指了一个比较偏僻的画了圈圈的位置道，“这是咱们屋子后面不就有一大片空地，我看那里就挺好，离咱们家这个老院子也近，只不过离村子稍微远了点儿。” 在这个时代，并没有给村里人分什么土地，都是村里人看着哪里觉得合适，就把那处开垦出来，做自家的土地，当然，前提是没人要的。如果有人开垦过了，那么你就不能再要了，这也是每个村子不成文的规定。 每个村子里头都选出了一个德高望众的里正，也就相当于前世的村长，村子里头若是有什么事情，都会由他出面摆平，若是不听，那么里正有权将之逐出村子。 “那个地方倒是不错，地方够宽敞，那时候阿大还说要将那一片开垦出来做麦地呢。” 季冬想了片刻，就知道季秋说的是哪里了，当即赞成道。 “嗯，行，就那吧。” 季四叔看着这四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到半刻钟就将事情基本都定下了，一时间有些呆愣，自己不是来帮忙出主意的么，咋感觉这么多余呢？ “让他们自己商量去吧，我们兄弟到边上坐会儿。” 季山也觉得有些无奈，没想到刚开始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建新院子的几个孩子，只这么一会儿就打得火热，自己这个做爹爹的，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于是干脆叫上了同样被挤到了一边的四弟。 直讨论了好一会儿，屋内的动静才开始小了起来，季秋的这份设计图纸，兄妹几个都很满意。 有许多他们想都没敢想的东西，她都想到了，比如说浴室，又或者是药房，在他们看来，没人能单独住一间屋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接下来就是瓦匠和木匠了，这些东西他们兄妹可不懂，于是都把目光投向了一边闲聊的季山兄弟。 “这会儿终于能想起咱们这把老骨头了。”季山见几个孩子的神色，就知道终于轮到他们出场了，于是打趣道，“说吧，有什么是要老爹和你们四叔去做的？” 第067章宜早不宜迟 “阿大，四叔，这盖房子用的木料砖瓦一类的，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季秋冲着老爹和四叔没好意思的笑笑，怎么这谈着谈着，将他们两个挤外头去了。 “这砖瓦我前些年倒是烧过，那时候的价钱是一个铜板三块，现在的话应该也差不了太多，最多也就是一个铜板两块的样子，瓦片应该是两个铜钱三片，到时候我们可以去隔壁村子买。” 季山想了一下，说道，“至于这木匠” “木匠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知道一个木匠师傅，为人挺实在的，手底下的活儿又好，最近有村民建新房都找他。” 就在季山犹豫不决的时候，季四叔开口说话了。 “那这是就交给你四叔去办吧。” 见他这么一说，季山当即拍板了，兄妹几个也都是松了一口气，这倒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对了，三兄，建房子这事儿最好还是跟里正说一声，省的到时候有人不开眼。” 到此时，事情也都谈的差不多了，季四叔也准备告辞了，临出门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说道。 季山闻言满口应了下来。 出了季家院子，季四叔伸手拿出自己怀里连夜从外面借的十几两银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能帮上三哥一家子。 迷雾山脚下的这个村子，算的上是这周围最穷的村子了，平时各家的营生也就是上山打打猎物，砍个柴火去城里卖点小钱，要么就是去城里做个零工啥的。 可是最近这几年村民的日子是愈发的不好过了，这周围的山里边能砍的不能砍的都被砍光了，连柴火都要跑好几里路才能背一捆回来，就更别说这猎物了。 作为穷村子的里正，自然也没什么油水的，不过比起旁的人家，日子还是好过一些，光是那高大一排齐整的砖瓦房，以及院子里头那两头大肥猪，就可见一斑。 当季山拎着一大块肉，跑来跟他说要建新房的时候，里正明显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满脸带笑的说道，“建房子？这是好事啊，应该的，应该的，你几个孩子也都老大不小了，早该换个大点儿的房子了。” 原本他还以为季山这才五月节第二日便再次拎着东西登门，是有啥为难的事儿要求自己呢，没想到是这事儿，当即说道，“可是有什么让我帮忙的？” “也没啥大事儿，就我家屋后头不远的那块空地，我们想在那儿建个稍微大点的房子，你也知道，咱家孩子多，这房子小了，住不下，这办房契的事情，您看能不能帮下忙？” 季山见里正这么好说话，自然也就实话实说了，他之前只是打算跟里正打声招呼的就行的，结果临出门的时候小女儿拉住自己，非要说什么房契的事儿，季山还真怕里正不答应帮忙，他之前建房子的时候可没听说过房契这事儿。 “哦，你是说地契啊？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晌午就去看看地方，明儿个就帮你去办了。” 里正一听说是帮忙办房契，虽有些意外，却也是满口答应了，这村子里头，可还没几户人家知道办房契这回事呢。 “那就多谢您了！”季山连连道谢，这事儿跟里正说了，就算是过了明路，回家之后，就能够放心大胆的张罗了。 季山又跟里正说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开了去了隔壁的瓦匠家中去了，如今整个季家的人都忙的不亦乐乎，本来还说收了麦子之后再开始的，后来架不住几个孩子热情高涨的心，最终决定近日就开始准备。 瓦匠原本跟季山就是熟识的，姓程，是个身材黑瘦的农村大汉，四十多岁的样子，他也很清楚季山家的情况，一听说是他要建房子，顿时高兴不已，后又听他说是要建青瓦房，更是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这程瓦匠也是个急性子，这边还没开始谈价钱呢，就说先跟季山回家看看地方。说是先量量地方够不够大，再说说到底要盖啥样的，“季山兄弟，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不说别的，要是我能盖，一定帮你们盖，要是我没那本事，也不糊弄你。” 季山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对他又多了几分信任。 当季山带着程瓦匠来到家里的时候，季安兄妹都在家里头聊的热火朝天呢，两兄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既是过节又是要建新房的，几人都比较兴奋，竟是一日都不能等了。 这不，才过了五月节，就嚷嚷说既然要建，干脆就宜早不宜迟。趁着兄弟两个还在家，干脆将事情给确定下来。 听说程瓦匠要看地方，连忙一齐往那一片空地走去，想听听瓦匠怎么说。 “就是这里，我们家想在这里建一个大点的院子，房间的话，嗯，就是三间正房，然后这两边各建三间厢房，这边，嗯，这边留一个大门，两边再各建一间客房。” 季山指着这一片空地，回想着小女儿图纸上的东西，还算是将事情交代清楚了。 “季山兄弟，你这是要建个大宅门啊？” 程瓦匠原本就是这上面的老手，听他这么一说，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惊诧道。 “哎，你也知道，咱家孩子多，又都老大不小了，这房子不建大一些，到时候孩子们一成家，哪里住的下。” 季山嘴唇有些干涩，低头解释道。 “这倒也是，不过季山兄弟，这地方是够大，建这样一个大宅子倒是没多大问题，但是我这人手不多，我再加上我四个徒弟，都有这建房的手艺，咱们能算一股，到时候一起过来，但是你们还得再找上几个壮劳力帮忙干活才行。” 这个时候，能盖砖瓦房的并不多，程瓦匠搓了搓手说道。 “行，到时候我们再叫上几个。” 季山想了想，他们就五个人，加上自己也才六个，自家两个儿子明儿个就得回城里去的，自是算不上劳动力，而两个女儿到时候也得帮着做饭，这么大个院子，就这么几个人，还真是不够。 程瓦匠闻言点头，用随身携带的绳子量了地方，跟季山商量着院子建在哪，多大，用石头什么的标记下建院墙，盖房子的位置。 季秋兄妹在边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季秋却是皱起了眉头，想着总有哪里不对劲，突然眼睛一亮，从怀里将那张图纸给拿了出来，吧它交给了大兄，指了指程瓦匠的方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师傅，您要不要先看看图纸再量？这样心里也好有个数。”季安点点头，将那图纸拿在手里，快速上前走到程瓦匠的面前将纸张摊开，轻声说道。 程瓦匠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想着自己建了这么多年的房子，还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刚准备将面前的纸挥开，瞟到上面的东西之后，顿时就怔住了。 只见这一张一尺来宽的纸上，入眼的是一座清晰无比的大宅院的锥形，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要建多少间房，怎么布置，甚至连门朝哪儿开都显得很清楚，程瓦匠顿时眼睛一亮，伸手接过图纸，对照着这地瓜细细的观察起来。 “这图纸是你画的？” 过了老大一会儿，程瓦匠这才看向季安。只见小伙子身着一件淡青色麻布衣裳，脸上时不时露出沉稳的微笑，一双灵动的大眼里满是期待的看着自己。 “嗯，怎么样？能建吗？” 季安见程瓦匠打量自己，这才开口问道，眼睛不自觉朝幺妹站的方向看了一眼，刚才幺妹可是特意交代了，这图纸的事情不能说是出自她手。 季秋心中有些忐忑，这是她按照前世户型图的样子画出来的一个简单的平面图，又详细的将每个房间哪儿是门，什么地方开窗户，都标注了出来，想着这样子应该更能看懂一些。 “能，太能了，有了你这图，我可是要省不少的功夫，这样，如果你能将这图纸的画法教给我，你们这房子的工钱，我就再减二两银钱，你看如何？” 程瓦匠手里拿着季安画的户型图，爱不释手，恨不能立马就学会了这图的画法，那么这对他以后在外面建房子，可是有极大的帮助的啊。 季安顿时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这图不过是我瞎琢磨出来的，没什么能不能教的，你要是想学，让我二弟教你就是，减工钱倒是不用了，你能按我给你的这图纸，原样给我建出来就行，当然了，这质量上，还望程师傅多给把把关。” 这张图纸是兄妹四个讨论了整整一天，才最终确定下来的，但幺妹画的可不止这一张，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再次瞟了正在揉搓着手腕的幺妹，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哈哈，小兄弟尽管放心教给程某就是，我老程这信誉在附近这方圆几十里也是小有名气的，何时让别人失望过。” 程瓦匠闻言倒是不生气，哈哈一笑，拍着胸脯保证到，这房子，别说是在迷雾山脚了，就是这周边的几十个村庄，也是见不到的，能亲手建成这样一座大宅院，对他来说，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如此，就全仰仗程师傅了。” 季安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回头朝弟弟妹妹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季秋一见，顿时长松了口气，这可是第一座出于自己手里的房子，她看得极重。 第068章破土动工 “行嘞，保证让你们满意。”程瓦匠见能学到新东西，这么大一座宅子，得的钱定也不会少，别提多高兴了。 接下来就是谈论价钱了，瓦匠的工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程瓦匠加上四个徒弟，一共是五个人，整个院子建下来，估摸了一下，也就两三个月的功夫，包吃不包住是十两银子，不包吃也不包住，是十二两银子，季山想了想便玄子了包吃不包住，毕竟自家请其他村民帮忙，也是要管饭的，也不差这几个人。 如此，事情就算是谈妥了，只等着季家看好日子，准备动工了。 接下来就是找帮工的事情，季山想了想，孩子的两个舅舅，自家四弟自然是要叫上的，这就三个了，再去相熟的几个村子里头转了一圈，叫上了五个相熟的村民，其中就有刘大娘家中的大儿子刘彦笙，里正家的明浩，加上瓦匠他们几个算上自己，就是十四个了，这人手也应该够了。 山里头的人没什么营生，无非就是靠山吃山，平日里打打猎啥的，最近山上连棵树都找不着，就别提打猎了，所以，即使此时才入夏，村里头的男人们也没多少活计，都在等着啥时候麦子成熟了好收割呢。 勤快点的每日里去田里转转，收拾下麦地中的杂草啥的，如今麦子抽穗了，也不能弄，该垦荒的垦荒，家里田地够了的，也就在家闲着了，如今听说季山家要盖房子，每天供饭还给工钱，哪儿还有不乐意的，几个人应承的都很积极。 山里头的人没什么营生，无非就是靠山吃山，平日里打打猎啥的，最近山上连棵树都找不着，就别提打猎了，所以，即使此时才入夏，村里头的男人们也没多少活计，都在等着啥时候麦子成熟了好收割呢。 勤快点的每日里去田里转转，收拾下麦地中的杂草啥的，如今麦子抽穗了，也不能弄，该垦荒的垦荒，家里田地够了的，也就在家闲着了 如今听说季山家要盖房子，每天供饭还给工钱，哪儿还有不乐意的，几个人应承的都很积极。 季秋和姐姐两个人，在程瓦匠走后，便用了四五天的时间，将新院子要用的东西都一一的规划准备好。 “坐南朝北的三间正房是必不可少的，到时候咱们把中间的一间用做客厅，东边的那间给阿大住，西边那间暂时先空着，这边是东跨院，一共是四间屋子给大兄二兄住，剩下两间可以用做书房啥的，西跨院我们两个住，哈哈，到时候我还要准备一间做浴室，放上一个大大的浴缸在里头，剩下的那间用作药房。” 季秋一边踱着步，一边掰着手指数着，这些都是之前与兄长他们商议过的，“最前面咱们开一个大门，两边也不能浪费，各弄一个房间，做为厢房，若是来个客人啥的，也能住。” “那厨房呢？”季冬瞪大了眼睛看着妹妹，说了半天，她怎么没听到厨房在哪儿？ “额。”季秋一拍额头，怎么将这事儿给忘了，这个时代的厨房是烧柴火的，自然是不能放在厢房，突然，季秋眼睛一亮，道，“阿姐，咱们在正房后头再弄一个倒座儿怎么样，大一点儿，到时候厨房里面多砌一个灶台，一边通西屋，一边通东屋。” 季冬闻言皱了皱眉，这也太夸张了吧，谁家厨房跟正房那般大，“幺妹，你弄那么大个厨房作甚？” 季秋闻言一愣，想想也是，于是拖着下巴，再次思索起来，良久，季秋说道，“要不这样，在西屋与西跨院之间，咱们划出来一块，用做厨房，对，就这样，这样的话也不会影响咱们整个院子的美观。” 季秋说到这里，两眼闪闪的发着光，就连一便的季冬，都觉得晃眼。 “这样倒是不错，要是这样的话，咱们是不是也能将东跨院与东屋之间给划出来，这样又能再多一个屋子，到时候大兄要是有了孩子，也能单独有个屋子。” 季冬听着这注意不错，便又想到了另一边。 “行，就这么办，不过，这样的话，咱们的院子就等于是全封闭式的了，只有前面一个大门了。” 季秋想想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眉头不由得皱起，这样是不是不太方便？ “那有什么，咱们现在不也是一个大门嘛，不过咱们倒是可以在大门旁边开一个小门，这样的话平时出入也方便些。” 季冬对这倒是无所谓，原本整个院子里面住的就都是一家人。 “那行，就这么办。”季秋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是大题小做了，这样也没啥，都是自家人。 都讨论完了之后，季秋再次拿出纸笔画了起来，跟之前那图一样，不过是加了两个小屋子，季秋倒是画的很顺手。 之后程瓦匠又来了一次，这次是正式过来画地基的，方便之后动土，季秋便将新画的那图纸给了他，并说了其中的变化。 季秋有些担心瓦匠师傅不同意，还想着不行就给人再加工钱，程瓦匠直接说了，别说是加两间屋子，就是再加一排房子就行，只要将这画图的方法教会他就行。 而季山这些日子去了几家专门做青砖卖的窑洞，与人谈好了价钱，跟季山之前想的差不多，一个铜板两块，而瓦片要略贵一些，三个铜板两块。 五月十八，宜动土忌出行，这是季秋家之前就定好了的，这是季秋家新院子挖地基的日子。所以昨夜的时候，季安和季礼分别请了一天假，趁夜赶回来了。 这日一大早，季家就开始热闹了起来，季秋姐妹两个把屋子里头值当的东西都收好，便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老爹和两个兄长也早早的起来去了新地基那边。 季秋家建新院子，包吃不包住，程瓦匠和四个徒弟是十两银子，而其他来帮工的人，则是每人每天三十个铜板。 因为今儿个动土，陈家两个娘舅还有季四叔早早就来了，程瓦匠带着四个徒弟也随后到了，倒是村里边请的几个帮工来的迟些，却也不算晚，太阳也才刚刚升起不久。 这里的农村人都是两顿饭，季秋家也就随大流的管一顿早饭，一顿晌饭，两姐妹一大早就起来蒸了一大锅的白面馒头，又煮了老大一锅的稀饭，再弄上两个咸菜，就算是早饭了。 虽然看着简单，可就是这样，在其他人眼里也都是上好的吃食了，平时在家哪里能吃上这等白面馒头啊。 季安招待大家用了饭，便跟着一帮子大老爷们走了出去，准备干活儿了，季秋一见，跟姐姐和两个大娘说了一声，一路小跑的跟着跑了出去。 陆大娘、刘大娘与季冬三人相视一眼，陆大娘更是笑着摇头道，“这秋丫头平时看着挺稳重的，看着都不像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这会儿倒是能看到些小孩的影子了。” “可不是嘛，自从她娘没了，这孩子感觉整个气质都不一样了，哎。” 刘大娘跟季家比陆大娘熟，这时候也叹气说道，眼角竟隐隐有些泪意，毕竟陈氏可以说是她在这个村子里头唯一的好友，就这么突然没了，也是心酸。 陆大娘用手肘碰了她一下，示意季冬还在跟上呢，别惹了孩子伤心，于是道，“冬丫头，你也去看看去吧，我们两个在这收拾就行了。” “不了大娘，我帮你们收拾东西，这厨房里的活也够乱的。”季冬其实心中也很想去，可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季秋跟在众人身后，一路来到准备建新房的那块地，只见程瓦匠正将一把铁楸递给季山，满是笑意的道，“来，季山兄弟，你是东家，你来挖这第一楸吧。” “好！”季山毫不含糊的接过铁楸，用力的往下挖了一楸土，算是给新房子打地基破土了。 “破土啰！”程瓦匠高声吆喝了一声，声音悠远而绵长，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在场的众人纷纷冬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家伙事儿，开始按照程瓦匠之前画好的线挖地基。 季秋看到这样热火朝天的场面，心里头别提多激动了，看了看不远处的迷雾山，想象着到时候将山上的水接下来之后的场景，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恨不得立刻就能搬进新家，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季秋家建新院子的消息，在周围的几个村子里头不胫而走，季家老宅的众人自然也很快也得到了消息。 第二日，季家大伯、二伯以及大伯母、二伯母都赶了过来，说是要看看他们家在什么地方建新院子，季秋给了姐姐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跟过去招待。 原本新院子离之前的院子也没多远，季秋带着两个伯伯伯母很快就到了地方，看着季山正带着大家伙热火朝天的忙活着挖地基，再看到这地基这么大，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 “秋丫头，你们三房这一下子就建这老大一个院子啊？” 看到这么大的地基，想着每人每天三十个铜板的工钱，众人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季二伯母心里头也打起了小算盘，“这么大的地基，得打多少的土胚子啊，我看你阿爹他们人手也不够，要不让你大伯二伯，以及我娘家几个兄弟也来帮忙两天？” “是呀，是呀，我娘家两个兄弟也在家闲着没事儿呢，倒是也能来帮上两天。”季大伯母闻言，生怕落下了她，赶紧应和道。 第069章季家不养闲人 季秋抬眼看了眼两位伯母，从她们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里，想着让自家兄弟沾点儿光的意思是那么的明显，看得季秋直皱眉头，但是做为晚辈又不能直说。 季秋低头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各位伯伯、伯娘，这个事情秋儿可做不了主，你们得问阿大才行，而且咱家建的不是土胚房，可能用不了那么些个人，所以这事儿你们还是去问问阿大吧。” 其实在季秋看来，一天也就三十个铜板而已，就算再来上七八个人，十天半月也才三四两银子，自家这活儿还能快点完工，倒也不错，不过这个主她是不想做，这个面子还是让老爹去给吧。 “不是土胚房子呀？”季二伯母听了这话，眼睛都直了，目光灼灼的看着前面的空地，“秋丫头，你家这是要起砖瓦房呀！” “是呀，就是砖瓦房，你们也知道，咱家就住在这迷雾山的山脚之下，这山里头野兽不少，以后大兄他们结婚生了孩子，山里头突然冒出来个啥狼啊豹啊的，别再把孩子给吓着，所以咱们也得防着点儿不是？” “啧啧啧。”季大伯母闻言不禁啧啧道，“秋丫头，跟大伯母说实话，你家阿娘是不是带了许多嫁妆过来了呀？还是说你们家有啥赚钱的道道？要是有啥好的门路，可得想着点儿你两个伯伯啊。” 哎，季秋在心里头叹息了一声，看来这不仅仅是想要来沾点小便宜，而是要来探自家的底啊，看看我家口袋里到底有多少银子，能不能让他们给得了去。 “哎，几位长辈说笑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当年阿娘的嫁妆是直接抬进老宅子里交给了祖母的，后来阿大阿娘是被祖母净身赶出户的，哪里还有什么嫁妆银子，如果有的话，也不至于因为没钱看病而故去了。” 季秋说着说着，那小脸上的泪珠便啪嗒啪嗒的往下落，让人看了好不可怜。 季家众人见状面面相觑，心中更是鄙夷，还真是个不之所谓的小丫头片子，这说着话呢咋地还哭起来了？ 季山早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只是不想理会，此时眉头却也不由得皱了皱，放下手里的活计儿走了过来，见到小女儿脸上簌簌而下的泪珠，顿时心疼的不行。 “秋儿，这是咋的了？怎么好生生的还哭起来了？”季山也顾不上跟两个兄长嫂嫂打招呼，赶紧问季秋有没有事儿。 “咳咳，秋丫头这是想娘亲了吧？瞧这小脸，都哭花了。”季二伯母反应倒是快，两步上前就要为季秋擦拭眼泪，被季山微一侧身给挡住了，只得讪讪的收回手，状似无意的在身上蹭了下，回到了自家男人身边。 季山也见小女儿只是哭不回答，想着自从婆娘百日祭之后她便再未曾哭过了，这次怕是真受了什么委屈，于是两步上前，挡在小女儿身前，他高大的身影有意无意的将她护在了身后。 季山打量的看了面前自己的兄长嫂嫂一眼，深吸了口气，这才说道，“两位哥哥嫂嫂过来了，怎么不在屋里头坐，跑这晒太阳来了，要是晒坏了你们，阿娘可是又得生弟弟的气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老爹这话可是赤裸裸的打脸啊，都是农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有哪天不是在太阳底下晒着的，这下还能晒坏了？这明显是在说祖母偏心大房二房啊。 季秋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挡住自己的高大的背影，任由泪水肆意的往下流着，要说之前是为了逃避追问装出来的，此时却是真实流露的，是被家人保护的幸福的泪水。 “三弟啊，你这建新房子，连陈家两个娘舅都叫上了，怎么也不来叫上大兄帮忙啊？跟咱们见外了不是？” 眼见着自家媳妇吃了瘪，季二伯父面上的神色一肃，虽然只是说没请大兄帮忙，并没有提自己，但是这话语里头责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大兄二兄日理万机，季山哪里敢劳驾您二位帮忙。”季山梗着脖子说道，丝毫没有给说话之人留情面。 季二伯父就是脸皮再厚，此时也挂不住了，正要发飙，袖子被一旁的媳妇扯了扯，这才堪堪忍住。 “听秋丫头说，你这是建青瓦房呢？这可是个大工程啊。”季大伯母撇了两人一眼，暗骂对方没用，自己上前问道。 “是啊，忙活了大半辈子，连自家婆娘都给饿死了，要是再不建个好点的宅子，咱们一家老小等着年冬冻死不成。” 季山想是真生气了，话语中虽然都是自责，可是听在有心人的耳中，却完全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三弟啊，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当初可是你们自己提出来要分家的，这可怨不得别人。” 这个时候，一直老神在在的站在一边的季大伯父，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亲兄弟，这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你这建新房子，陈家娘舅都叫上了，怎么也该叫上你两个哥哥不是？” 季秋躲在老爹的身后，一副看戏的模样，在她的记忆中，老爹还是头一次这般硬气的跟两个兄长说话，是因为自己刚才的眼泪，还是因为忍了太久的缘故？ “季山，干啥呢？赶紧过来搭把手！”远处传来一大汉的呼叫声。 “哎！来了来了！”季山扯着嗓子应了一声马上过去，这才转身对自家哥嫂们说道，“这儿也用不上那么些个人，如果你们真心要来帮忙的话，也可以，你们要是能砌墙或者打个石头、垒个猪圈啥的，就过来吧，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这儿可养不起闲人。” 季山话一说完，也不看他们那铁青的脸色，回头看了季秋一眼，抬脚便往刚才出声的大汉那边走去。 季秋在身后暗暗的为老爹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的简直是太有水平了，只要他们的脸皮不是太厚，想来就会自行离开了。 “那个我该回去了，阿姐还等着我回去帮忙做饭呢。” 季秋见老爹走了，自己也没有留在这里等着挨教训的，于是装出一副怯懦的样子，手指绞着衣摆说道。 “行了，去吧，去吧！”季大伯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看着看着季山离去的背影暗暗咬牙。 季秋像是得到特赦一般，拔腿就往家跑去，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儿，真是解气啊，这些日子可是憋屈死她了，要不是碍着自己晚辈的身份，她哪里会受这等子气。 季冬看着妹妹有些红肿的双眼，就知道她又受委屈了，不由心疼的道，“幺妹，你这是咋的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都说了让你别去，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 “这是咋的了？秋丫头，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大娘，大娘找她评理去。”陆大娘闻言一愣，连忙转头看季秋，果然见小姑娘似是刚哭过的样子，连忙问道。 她虽然来季家才几次，可是通过这些天与两个孩子的接触，是越看越喜欢。 陆大娘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都在外面帮工，一个月都难得见上一次，见到这般长相精致又听话懂事的小姑娘，自然是喜欢的不行，加上她又刚失了娘亲，就更是怜爱了几分，这会儿听说她受欺负了，也忙凑了过来。 “秋丫头，可是你那两个伯娘又说啥不好听得了？你别望心里去，她们就是那副德行，你就当没听到好了。” 刘大娘看到她如此，叹了口气，她历来与陈氏交好，对季家的事情知道的自然比旁人要多些，当即就猜到了几分。 季秋刚才只顾着跑回来跟姐姐分享老宅几人在老爹面前吃瘪的事情，没想到这一下竟然惹出了众人的这般关切，心中有些歉意。 “我没事儿，只是刚才沙子吹进了眼里。”季秋看着在场的众人，露出一个自认为甜美的笑容来，说着话还作势揉了揉眼睛，然后才眨巴着微红的大眼睛看着众人。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整个屋里的人就越发的心疼起来，多么懂事的好孩子，自己受了委屈都不肯说。 “秋丫头，你去屋子里头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们几个就行。” 刘大娘不由分说的推着季秋往屋里去了，随后还为她把门给关上了，搞得季秋一阵无语，想着今儿个晌饭大家伙都吃过了，这会儿就是整理厨房和准备明早的吃食了，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乖乖的在屋子里头躲清静。 厨房里头，陆大娘一边洗着碗一边问季冬，“冬丫头，刚才来的是你家亲戚吧？我上次好像见到过他们。” “嗯，是我阿大的两个兄长及嫂嫂。” 季冬只是随意的回了一句，直接说出了他们与自家的关系，并不想多说，埋头用抹布狠狠得擦拭着灶台，仿佛那灶台跟自己有啥深仇大恨似的。 陆大娘见她这样，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她之前也算亲眼见识过季家两个伯母的胡搅蛮缠的，虽然不喜，却也不是好事儿之人，心知不该多问的不问，这也是别人愿意请她帮忙的原因之一。 毕竟这都是人家的家事，可是这时候，她的好奇心是彻底的被勾了起来。 一旁的刘大娘见此，叹了口气，将季家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的说与陆大娘听，说到季山一家被净身赶出老宅的时候，语气中满是气愤，当说到陈氏病重，无钱买药的时候，更是忍不住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泪。 第070章帮倒忙 季冬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只是咬着唇瓣，在一旁死命的忙活着，看得两位大娘都心疼不已。 陆大娘听了刘大娘的描述，心里头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没想到这季家竟然还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她从第一次进门就以为季家算是有钱的，吃的用的都不错，给陈氏办百日祭更是舍得，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曲折的故事，心中对这两个小姑娘更是怜惜。 自从那日老宅的人过来吃了瘪之后，就再没有来过了，这倒是让季秋一家人都松了有口气。 季秋在建新房的第二日抽了小半天时间，在路口等到了周老伯，并跟他说雇用他家的骡车，每日为自家去城里买菜或者买些必须品啥的，毕竟每日都有十几二十个人吃饭，菜几乎是每天都得买。 再加上建房子还有许多琐碎的东西需要置办的，总不能光靠两条腿跑吧，所以季秋就想到了周老伯，开了他连人带骡子一天八十个铜钱的价格，这已经算是特别高的了。 有这样的好事儿周大伯哪有不同意的，当即就带着自家的骡子过来了，季秋对他也是信任，这些天几乎每天都是直接拿银钱给周老伯，让周老伯帮忙买菜啥的。 这日，做活的人还在吃饭，周老伯就赶着骡车买菜回来了，季秋一见，连忙上前招呼，帮忙将骡车上的菜给卸了下来，笑着跟周老说道，“周大伯，你咋来这么早啊，这就把菜给买回来了，正好，进屋吃点早饭去，还有不老少呢。” “年纪大了，觉少，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早些过来，也免得耽误你家的事儿。”周老伯呵呵一笑，也帮着卸东西。 两人正说着话呢，远远的就见看到村口那头来了一辆牛车，牛车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已经过了刘大娘那屋，像是往这边来的，等走的近了，季秋才看清那牛车里头装着大半车的青砖，估摸着也就是六七百块的样子。 “阿大，青砖送来了。”季秋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却还是扯着嗓子朝屋子里头喊了一句，这牛车上看着连一半地方都没占到，怎么就装这么点青砖过来了？ “来啦，来啦。”季山闻言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一看到那人，也是一愣，这才上前说道，“是煜哥儿来啦，你爹爹怎的没过来？” 来人正是季山找的那家砖窑买砖的人家，不过不是他那老友，倒是他的儿子，叫李煜，为人倒是还不错，就是心胸不大，季山也是熟识的，这才有此一问。 “阿大有事儿走不开，让我给叔送过来。”李煜跳下牛车，笑嘻嘻的说道。 “这是”这时候季山也注意到了牛车里的不妥，上次去的时候那青砖上说也得几十万块，这怎么就运了这么点？季山的眉头也轻微的皱了皱，有些不解的看着李煜。 “哦，是这样的季三叔，您家要的青砖数量多，反正一两趟也拉不完，这路也不太好走，我想着干脆就多拉几趟吧，咱们拉一趟结一趟的钱。” 那李煜嘿嘿笑着，话虽然说的还算客气，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却很是明显，就是一趟一结账。 季山以前在季家排行老三，村里头的人都喜欢叫他季老三，而村里的晚辈，都尊称一声季三叔。 季秋在一边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怕自家给不起钱骗了他们不成？这么几块破转头啥时候这么值钱了？我看是怕自家给不起银钱才是真的。 “行，一趟一结就一趟一结，程师傅，麻烦您过来检查一下，看看这砖头质量还成不？” 还没等老爹说话，季秋再次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既然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自己也没必要给人家留面子不是，本来这建房子的青砖啥的，都要有个质量的，要不是阿大认识这家人，还怕买不到青砖不成。 那李煜一听到这话，面色就有几分难看了，虽然相信自家的青砖质量没问题，但是被人这么当面说检查质量，还是第一次，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但是大多都是瞧瞧查看下，有啥问题也是单独找自己说，没想到今日却当着这么多人说要检查青砖质量。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大概是刚才自己说的话伤这小姑娘的自尊了，可是这也怪不得他做这小人啊，季家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了，这突然就要买好几万块的青砖，要是你这房子建了，又给不出钱，凭老爹跟季三叔的交情，肯定是不好意思逼人家给得啊，到时候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程瓦匠听到季秋喊青砖来了的时候就出来了，听季秋这么说，也光棍得很，当着那李煜的面就认真的查看其青砖来，最后点了点头道，“行，还过得去。” 季秋似乎没有注意到李煜有些涨紫的脸色，看到程瓦匠点头，这才对程瓦匠说道，“行，那麻烦你将这牛车赶到新院子那头去吧，我叫人好卸下来，一会儿回来我就结现钱给你。” 这最后一句话，季秋是对李煜说的，其实对于季秋来说，反正是要给钱的，这样虽然费点事儿却也没什么，他爱瞎折腾就随他去。季山也不阻止，他心中也是有些许生气的，自己跟老李家乃是旧识了，平日里交情也不错，这才第一个想到买他家的青砖，没想到人家竟然这般不信任自己。 “行咧，伙计们，干活了！”程瓦匠吆喝一声，赶着牛车往新院子走去，其他人眼见早饭也吃好了，便也跟着一起过去，帮忙卸青砖。 季山看着一大群人离开，叹了口气，对小女儿道，“不过是一趟一结，麻烦些也就是了，他爱折腾就随他去吧。” “嗯，我知道的，阿大，你也去吧，屋里头有我跟阿姐呢。”季秋笑笑，一点儿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世态炎凉本来就是如此。刚才也只不过是想气气那家伙而已。 这一趟得青砖一共是八百块，按照一个铜板两块的价格，一共是四百个钱，季秋进屋，从钱匣子拿出了四串铜钱，这才出来，看到那个叫李煜的中年人之后说道，“大叔，你回去之后再多送些青砖过来吧，我们家一次要七万块呢，你这一次才几百的，怕是会耽误工夫。” “哎，好咧！”李煜见着她家付银钱这么爽快，心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之前可不就是怕人家给不起钱嘛，这样一来倒是放心了不少，连忙说道，“我一会儿再送多一车过来，保证不耽误你家的事儿。” 见李煜再次拉着牛车离开了，季秋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准备回厨房帮忙，就见村口再次涌进来好大一拨人，明显是朝着自家这边过来的，这一看，起码得十几二十人，除了最前面那人一身白之外，其余人全部都是一身黑衣打扮，季秋顿时一惊，这咋给人一种黑社会的感觉，不会是有人人来找麻烦的吧？ 待人走得近了些，季秋才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身着一身白衣的少年，不是方天朗又是谁，季秋不禁一阵无语，这家伙怎么来了，还带这么多人，想要干嘛？ 方天朗走近季秋，很是拉风的大手一扬，指着不远处季家新院子的方向，大声喝道，“去，都帮忙干活去！” “是，少爷！”方天朗身后十几个人同声应声，然后朝着那边大步的跑了过去。 季秋又是一阵无语，她已经看清楚了，那群人里面，就有上次在自家买汽水的方勇，想来这些人都是方家的护卫吧，“喂，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我不是听说你家建新房子嘛，怕你人手不够，我给你弄几个能干活儿的。”方天朗毫不客气的往院子里面走去，一边打量还一边摇头，一副理所当然的道，“要我说你这院子早就该换新的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是我家，用不着你帮忙！”季秋站在院门口，一张俏脸满是怒意，他这是贴乱来的吧，那么十几个护卫往那一杵，自家这活儿还怎么干啊？想到这里，季秋狠狠一跺脚，转身往新院子那边跑去。 方天朗看着季秋跳脚的模样心情不自觉大好，哈哈一笑之后，不紧不慢的跟了出去。 当季秋有些气喘的来到新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一群黑衣护卫冲到了正在忙活的人群之中，各自找着活计，搬砖的搬砖，铲土的铲土，砌墙的砌墙，砸石头的砸石头，而原本干活儿的村民们俱是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面面相觑。 季秋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给气炸了，这是来帮忙的嘛，一个个的，刚填好的地基被挖的左一个坑又一个洞的，刚砌了几块的砖头被他们给弄得歪七扭八的，甚至连程师傅他们好不容易弄好的地基线都被撞歪了。 “都给我滚！”季秋一声狮子吼传了过来，成功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十几个护卫看着此时暴怒的季秋，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方勇还算是跟季秋有过几面之缘，将铁楸往地上一戳，撑着身子挤出一丝笑容道，“季二小姐咋出来了？赶紧回去吧，这里交给咱们兄弟就行。” “我让你们给我滚，没听到吗？”季秋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她觉得没人比她更倒霉的了，咋就能遇到那么个煞星，建个院子都能出这样的事儿，“看你们干的好事儿！” 第071章添乱 方天朗在这个时候终于姗姗来迟，笑容满面的看着在场的众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场中紧张的气氛，“咋都站着不动呢？继续继续。” “谁敢！”季秋再次爆吼一声，双拳紧握，这才转头看向方天朗，“这就是你所谓的帮忙？要我看，你是让他们来拆房子的！” “咳咳。”方天朗这才注意到事情似乎不对，看着那满地的狼藉，眉头一拧，看着此时暴跳如雷的季秋，不知怎的，竟觉得如此可爱。 方天朗轻咳了两声，冲着季秋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这才微眯着眼转头，声音里透着一丝冰冷，“谁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少爷，来的时候您不就交代过了嘛，到这之后多做事儿，少说话，三天之内将房子给建起来，我们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来的，您也知道，兄弟们平日里舞刀弄枪的惯了，哪里又会这些。” 说话的还是方勇，此时的他显得有些无措，之前没注意到，这会儿看到场里的各种状况，就明白，闯大祸了，少爷的怒火他能感觉得到，可是这也实在不能怪兄弟们啊，兄弟们一个个都只会舞刀弄枪的，谁会砌墙建房子啊？ “不会你们就学啊？都是猪脑子吗？”方天朗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些平日里最受自己器重的护卫，感觉天雷滚滚而落，都快把自己给劈死了，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些个护卫这么笨呢？ 三天之内将房子给建起来？季秋听到这话，顿时就被气乐了，他这是打算平地拔高楼吗？就这么几个啥也不懂得莽汉？就算房子真建起来了，有人敢住吗？季秋只觉得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咳咳！”就在方天朗要暴起打人的时候，从另一边的土堆旁走出一人，正是季山，他刚才可是被这阵势吓了好大一跳，这下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方天朗，“朗哥儿这是作甚？” “季伯父。”方天朗此时觉得无比的尴尬，本来是找人来帮忙的，结果忙没帮上，倒是越帮越忙了，看到季山出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 “哎，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让他们在这给我建房子，那不是大材小用么，你的心意伯父心领了，让他们都回吧。” 季山看到他这副样子，哪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叹了口气，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懂这些也不奇怪，不过，再这么下去，这就没办法开工了。 “好心啥呀好心，我看他就是成心来捣乱的。”季秋在一边听得一阵无语，冷哼了一声，用只有她和方天朗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嘀咕。 “秋丫头，你带朗哥儿下去吧，这里乱糟糟的，别把衣服给弄脏了。” 季山皱眉看着季秋，虽然没一听到她在嘀咕些什么，但从她刚才那种暴怒的状态中，却能够想象得到，再看到方天朗那一身雪白的长袍上已经有些泛黄的衣摆，无奈的道。 “阿大。”季秋有些郁闷的看着老爹，真不知道他看上这家伙哪一点儿，竟然会这般袒护他，都将新院子的地基搞成这样了，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还怕弄脏了人家的衣服。 季秋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来气了，正在这时，看到有人满头大汗的担了一旦水水回来，不由得眼珠子一转，对呀，反正再怎么生气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废物利用呢。 “喂，你不是来帮忙嘛，喏，看到没有？让你的人担水去，这么大个院子，没有水又怎么建得起来。” 季秋之前倒是没想到水的事情，毕竟前几天只是打地基，还用不了多少水，可这已经在开始砌墙了，肯定是少不了要水的，这个地方原本就缺水，只有到几里外的大水库中才能有水，普通人还真是不行，既然他人都带来了，不用白不用，他们不是自称会武嘛，刚好练练手。 “听到没有？还不快去？”方天朗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很有道理，眉毛一挑，冲着那些护卫就吼到。 那些护卫听到这话竟是觉得如蒙大赦，将手里的家伙事儿一扔，撒开脚丫子就跑去找水桶。 “等一下！”季秋被他们这一系列动作给吓了一跳，赶紧出声制止，开玩笑，这么多人，这要是让他们都跑去担水了，还不把村民给吓死，到时候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该找上门来了，要知道，上次季秋只是想洗个澡都得偷水，这建房子要的水可不是一点点，这还不把村口唯一的井给弄干了。 “村子里头没水，要去那边山头下那个大河里去担水，去三五个人就行了，剩下的人要么听程师傅安排，要么全部给我滚。” 季秋用手指了下远处那座高大却没有几棵数的山头，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非常的明智，昨儿个老爹还说这水不好担了，恐怕得再找人来，这不就来现成的了，而且都还是会武的。 “你们几个去担水！”方勇看了方天朗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便回身随手指了五个人去担水。 可是问题又来了，担水得有桶啊，自家满打满算也就六个木桶，还两个被占用装了水泥浆，场子里虽然也有五六个，却是瓦匠师傅带来的小桶，到时候肯定是要用的。 “阿大，要不咱去村民家里头借几个木桶用用？”于是季秋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老爹。 “用我家的吧，刚好我跟阿娘都不在家，木桶搁家里也没啥用。”说话的是刘大娘家的大儿子，刘彦笙。 他平时最崇拜的就是这些个能舞刀弄枪的，只可惜家里穷，供不起他上学，如今他与刘大娘这些日子都在季秋家帮工，家里成天都没人，只有晚上的时候回去做点吃的睡个觉。 “我家也有，季三叔，要不我回去给你拿来？”里正家的明浩也开口了，其他村民也纷纷说可以用自己家的，这倒是省了季秋不少的麻烦。 “行，那就辛苦彦笙哥和明浩哥跑一趟了。”这里还有四个，再借上几个也就差不多了，倒是用不着那么多。 彦笙与明浩欢喜的跑去拿木桶了，他们两个是这群帮工里头年纪最小的，平时大家也很照顾他们，倒是没人会说什么。 程瓦匠一脸苦笑的看着正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的另外的七八个护卫，心里不住的哀叹着，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啊，根本就是来消遣自己的吧。 “程师傅，你尽管吩咐就是，有啥重活累活都交给他们，没事儿，他们都是些会武的护卫，这么点儿活累不死人的。” 季秋似乎看出了程瓦匠的为难之处，很是不客气的交代，说完还转头看向方天朗眨了眨眼，“是吧？安平大哥？” “对对，程师傅尽管安排就是。”方天朗此时倒是惊讶于季秋随机应变的能力，刚才还以为她会继续跳脚，没想到只是这一会儿工夫她就想出了解决的办法来。 “那行，我这儿也用不上这么些个人，这样吧，你们几个去那边山头弄些大石块回来，到时候砌猪圈啥的可以用，剩下的就帮大家伙打打下手。” 程瓦匠听他们都这样说了，也就没再说什么，随意的指派了他们点儿活干，自己默默的转身重新去定地基线了。 季秋见父亲还站在原地没动，便开口说道，“阿大，你就不要再亲自动手干活了，就在这看着点他们吧，万一再出什么岔子可就不太好收场了。” “是啊季伯父，你看我这也没交代清楚，倒是给你们贴乱了。”方天朗闻言也赶紧说道，他当时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想着人多些速度会快些，哪里料到这群家伙竟然会这么莽撞。 “没事没事，你也是好心嘛。”季山看了看已经恢复正常工作的新院子，轻笑了一声，“你咋的过来了，这不是没到放假嘛？” “我这人原本就是去学院凑数的，听文成兄说家里建房子，我就寻思着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方天朗嘿嘿一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季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转头对老爹说道，“我得赶紧回去了，阿姐她们这会儿该准备做晌饭了。” “嗯，你回吧，朗哥儿你也回去，没事儿就不要再这浪费时间了。”季山点头，看向方天朗，本来想劝他回学院里去的，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季伯父，你忙你的，我四处走走，最近在学院里头可是把我给闷坏了。”方天朗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杵着，不但帮不上忙，反倒影响了大家干活，看这些个村民不时的投来好奇的目光就知道，于是干脆说道。 “那行，你四处走走，别走远了。”季山想了想，只好点头答应了，毕竟儿子们都不在家，总不好让女儿陪着他吧。 方天朗一走，整个新院子就炸开了锅，村民们纷纷打听起方天朗的身份来，可是这些个护卫之前得了自家少爷的吩咐，一个个的都是三缄其口，众人见打听不到什么，只好将矛头指向了季山。 季山只是说这是自家二儿子在学院认识的同窗好友，之前来过家里一次，这次听说家里建房子，所以就让自家的护院过来帮把手，村民们虽然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却也找不出哪里不对，也就没人再说什么。 陈二舅这时候凑到季山身边，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他真是礼哥儿的同窗好友？” 第072章天公作美 “这难道还有假不成？”季山不解的看着陈二舅，“上次就是礼哥儿领回来的。” “那我怎么看他看秋丫头的眼神有些不对啊，你看刚才秋丫头那架势，可是一点颜面也没给人留，人家不但不生气，还什么都顺着秋丫头，照理说这样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可不会这般好说话啊。” 陈二舅压低了声音在季山的耳边说道，“我看那小子对秋丫头挺不一般的，你可得当心着点儿，秋丫头还小，别给人骗了，像他们这样的公子哥儿可没几个真心的。” “你想多了吧？”季山闻言眉头不由得皱了皱，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些不确定了，想了半天却是理不清头绪，也就没再考虑这些了。 方天朗站在迷雾山脚下抬头看了看前面仍旧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峰，将手放到嘴里吹了两声，等了没大一会儿工夫，一团白影就从林子里面钻了出来，三两下就跳到了他的肩膀上，正是小白狐元宝。 “元宝，你长胖了。”方天朗伸手将肩膀上的小东西抓了下来，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用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小白狐的毛发，轻笑着说道。 “吱吱吱！”元宝似乎很不满主人这般说它，吱吱的叫个不停。 “你不是在那丫头家里嘛，咋跑回来了？”方天朗继续问道。 又是一阵吱吱声，却是听得方天朗哈哈大笑。 季秋回到老院子的时候，季冬与两个大娘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忙着准备吃食，一看到季秋，赶紧招呼道，“幺妹你跑哪儿去了，咋才回来啊？” “哦，没什么，安平大哥带了护卫过来帮忙，我去看了一下。”季秋应了一声，也赶紧洗手准备帮着一起干活。 “他怎么来了？你赶紧把这个给他们送过去，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季冬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便没有放在心上，指了指地上一个大木桶，里面装着一大桶的绿豆汤吩咐道。 “哦，好的。”季秋闻言便拎着木桶再次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又回头道，“一会儿多做十几个人的饭，今天人多。” “啥？十几个？”季冬闻言就是一愣，自己没听错吧？这多出来的十几个是哪儿来的？ “嗯，大概有十三个吧。”季秋歪头想了想，又说道，“都是安平大哥带来的，不行就把明儿的菜先做了吧，一会儿让周老伯再跑一趟。” “哎，好。”季冬闻言有些讷讷的点头，厨房里的陆大娘和刘大娘听了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好在东西都是现成的，到时候多准备几个菜也就是了。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的样子，送青砖的又过来了，这次来的不是李煜，而是一个头发有些灰白的老头，这回他的牛车上满满当当都是青砖，老头子看到季山，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煜哥儿不懂事，让季老弟看笑话了，我代他来陪个不是。” “哪里哪里，煜哥儿年纪轻轻，思虑便如此周全，倒是我之前考虑的有些欠妥当了，按规矩我该先付一部分的定金给你的。” 季山后来也想通了，之前只是想着自己跟李老哥儿是旧相识，彼此感情都还不错，倒是没考虑到其他的自家的情况摆在那里，人家不担心才怪了。 夕阳西下，新院子里的众人忙的热火朝天，有了方家十几个护院的加入，虽然之前出了点意外，但是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当季秋再次过来叫吃饭的时候，新院子的墙头已经起了一米多高了。 季秋看着已经出现了雏形的院落，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意，这是她在这个时空建的第一所房子。 季秋做饭的手艺好，季家又舍得下本钱，几乎是顿顿有肉吃，这一天的两顿饭更是变着花样来，不过几天的功夫，所有来干活的人，一倒饭点儿的时候，就开始往季家旧院来的方向瞅。 这会儿一看到季秋，立马就有人开口问道，“秋丫头，今儿个又做啥好吃的了？” “今儿个真是辛苦大家了，陆大娘做了红烧肉炖土豆，大家伙赶紧收拾东西吃饭去吧。” 季秋笑着应声，看着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村民，再看看起了半人高的墙头，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感动，这里的村民都很淳朴，虽然是过来帮工的，不管东家在不在场，都把这活儿当成自家的活儿干，这也是季秋最感动的地方。 晌饭的时候季家的院子里头整整摆了三桌，看得季秋又是一阵无语，这都比得上正经席面了，想着一会儿一定得跟方天朗说说，让他把这些个护卫给领回去，这建个房子哪儿用的着这么些个人啊，关键是自己这几个做饭的，真是累惨了。 不过这事儿倒是用不着她操心了，吃过晌午饭没多久，方天朗家中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跟季山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的带着自家的护院离开了，不过走的时候倒是将方勇和其他四个护院留下了，并吩咐了他们一切听从季山安排。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地里头的麦子就都成熟了，看着远处金灿灿的麦田，在秋风的吹拂下，像是一片金黄色的海浪在翻滚，在这个季节里，有着青春的阳光和魅力。 季山想着自家这院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可别耽误了村民们地里的收成，于是干脆让大家伙儿有事儿的就先忙活自己的事儿，等将地里的麦子都收割完了，这边再开工。 要是家里没伙计的，就继续在这里帮工，程瓦匠倒是没事儿，他本就是以这个为职业的，家里头的事情都有几个儿子操持，倒是用不着他费心，他几个徒弟也是常年跟他在外做活的，也没回去，于是就剩下他们师徒五个，再加上方勇他们五个人。 不过，有方勇他们在，倒是能打个帮手，即使村民们都回去忙活儿了，却也不会耽误太大工夫，只不过速度慢点儿也就是了。 而这个时候，季四叔找的木匠也过来了，陈木匠也带了个学徒，两个人的动作倒也不慢，当日量好尺寸之后，便开始做门窗了。 这也是季秋的意思，门窗衣柜等东西也是不少的，如果等到房子建成了之后再开始做，那又得做上一个来月，倒不如现在跟瓦匠一起做，准备好了之后院子一封顶就能给安上。 季秋家的新院子建的很快，虽然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但一切都很顺利，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整个院子的墙都已经砌好了，等房子上了大梁就可以封屋顶了。 房子上梁在农村可是件大事儿，季山提前好几天就算了上梁的好日子，还跟陈家两个舅舅再加上季四叔好好的商量了一回，这才把日子给定了下来。 八月十六，宜修造、建屋。 这天一大早，季秋一家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两姐妹在厨房里头忙活着待会儿上梁以后要准备得吃食，想着今天就能把房梁上好，再过个几日，就能将屋顶也给做好，然后让人刷了强，再晾上几天，自家就能住新院子了，姐妹两个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季秋动作飞快的蒸上了一大锅白面馒头，就看到刘大娘与陆大娘相携着进了院子，季秋忙擦了擦手出了厨房，跟两人说了一声，便拉着姐姐去了新院子。 远处的天边泛起了微微的红晕，显然是太阳要出来了，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软软的白云，在朝阳的光照下，显得无比的耀眼。 “今儿个天气可真好。”季冬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由得感概着。 “是啊，今儿个咱们这日子选得好，天公都作美呢。”季秋的心情也非常的不错，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说道。 季秋回头看姐姐，初升的阳光洒落下来，在她的身上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季秋的嘴角不由得一弯，由衷的赞叹道，“姐姐今儿个可真美。” “就你个小丫头片子嘴贫！”季冬没好气的瞪了季秋一眼，脸上泛起了红晕。 两人站在新院子前面的空地上，相视一笑，都觉得非常的满足。 “好了，幺妹，咱们先回去吧，一会儿陆大娘她们该忙不过来了。”姐妹两个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季冬这才拉着妹妹往回走。 季秋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她也就是想要来看看而已。 两人还没回到旧院子，就听到从村口传来的脚步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前面已经来了不少村里头的相亲，还有帮忙上梁的人也都已经过来了，两人赶紧急急地往老院子里跑去。 众人老远就看到站在院门口迎人的季山，纷纷出言道恭喜。 “多谢各位能来啊，赶紧上院子里头坐。”季山脸上洋溢着诚挚的微笑，拱手朝着大家伙儿行了个礼。 “恭喜恭喜啊，新梁上房可是大喜事啊，咱们可不都得来讨杯酒喝！”走在最前头的是村里头年纪最大的老者，村里头的人都尊称一声三叔公。 “三叔公，多谢您老能来啊！快院子里头坐。”季山再次对三叔公行了个礼，这才把人让进院子。 这时候陈家村的陈家舅舅舅娘也都过来了，两位舅娘只是与季山道了声恭喜就连忙跑去厨房里头帮忙了，今儿可不比平时，就季秋他们四个还真是忙不过来。 陆大娘是张罗惯了村子里头各种事情的，对于屋子上梁那也是熟门熟路，见陈家两个舅娘来了，便让她们帮忙在厨房里头收拾，自己则是带着季秋姐妹去了屋子里头，把上梁需要准备得东西都清点了一遍。 第073章上梁饭 陆大娘查看了季家准备的梁粑、鞭炮、糖果、还有香烛之类的，发现没什么缺漏之后，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些，一件不差，没想到你们两个小丫头还挺能干的。” 她心中明白，季山每天为新院子的事情忙的晕头转向，季家其他男人又都在县城，这些东西只能是这两小姑娘准备。 “这哪儿是我们准备得啊，这都是周大伯与周大娘带着我们姐妹去买的。” 季秋嘻嘻一笑，周老伯为人实在，这些天每日给自家买菜啥的忙前忙后的，眼见着这屋子马上就要上梁了，于是更是热情的叫上周大娘一起带着自己去置办这些东西。 “嗯，周老汉为人不错。”陆大娘听她这么说，也是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在季秋家帮工，倒是对他也不陌生，“行了，把这些提到新院子那边去吧，我去厨房张罗着。” “哎，好，那就辛苦陆大娘了。”季秋笑着应声，从房里将装了鞭炮和糖果的篮子提了出来，厨房里有两个舅妈和陆大娘她们忙活着，季秋倒是不担心什么。 “你这丫头，跟你陆大娘还客气啥，快去吧，时候差不多了，可别晚了。”陆大娘笑着说了一句，便急匆匆的回了厨房。 季秋姐妹将所有的东西都拾掇好，赶紧赶去新院子，刚走到门口，就见二兄季礼与方天朗一齐回来了 季礼看到妹妹，高兴的就要去接幺妹手里的篮子，却被方天朗抢先一步，季礼一愣，不过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接了后面大妹妹手里的篮子，然后两人说笑着往新院子走。 “朗哥儿来了！”季山看到他们四个，高兴的合不拢嘴。 “嗯，来了，季伯父，我可是最爱凑热闹的，这么大的喜事儿哪儿能少的了我。”方天朗冲笑嘻嘻的上前，将东西递到季山的手里。 “阿大，你就只看到你的朗哥儿么，你亲儿子可是在这里。”季礼这时候却详装生气的道，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看到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心里头也是高兴不已。 “好好好，礼哥儿也来了！”季山腻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道。 “嗯，来啦来啦！”季礼一本正经的应和，惹得身后的季秋姐妹两哈哈大笑，季秋也是第一次发现，二兄竟然还有这般可爱的一面，在她的印象里，二兄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很少会跟人打趣的。 说着话的功夫，时间就差不多了，程瓦匠与李木匠一人一边的在正房的墙跺顶上，程瓦匠朝着老爹这边一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老爹赶忙将篮子里的鞭炮拿出来，让季礼把装着糖果的篮子赶紧给程瓦匠送过去，等到程瓦匠那个再次挥手示意之后，老爹这才点燃了鞭炮。 顿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季秋双手捂着耳朵，看着那绑上了红布的大梁稳稳当当的加在了自家的新房子上，程瓦匠与李瓦匠两人一脸喜气的跨坐在墙跺上，应和着说着吉祥话，底下看热闹的亲朋好友也不时的应一声“好！”，这样子好不热闹。 两大匠公说完好话之后，程瓦匠便开始往底下往下抛着梁粑、糖果、花生等东西，每扔一把就会说一句好听的，底下的大人孩子笑闹成一片，争抢着那糖果花生，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幺妹，我真不敢相信，咱们有新房子啦！”姐姐激动的抓着季秋的手，很是用力，一张俏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对，咱们家有新房子啦！”季秋也回握着姐姐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方天朗在旁边看着季秋脸上洋溢着灿烂而幸福的笑容，唇角也不自觉的勾起，原来对她而言这就是幸福，原来她竟是这般容易满足，方天朗转头看向新院子，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甚觉新鲜。 季家的新院子上梁，村里头相熟的亲戚朋友都来凑热闹，季秋家里摆了五桌席面，其中男人们就有四桌，剩下那一桌自然是犒劳各位帮忙的妇人的。 为了这顿饭，陆大娘和刘大娘昨儿个就过来帮忙准备了，有了新房子，季秋心里高兴，准备得菜色更是十足，鸡鸭鱼肉一样不少，再加上一些其他的菜，竟是没桌足足十六个菜。让这些来吃上梁饭的都是大叫过瘾，平日在家过年过节也没这样的待遇。 季山也准备了好几坛子米酒，都是农村人自家酿的，被季山给买了来，院子里头的男人们推杯换盏的好不热闹，里面的女客也不差，吃得那叫一个欢快。 最后的主食，季秋准备的是臊子面，一桌一大盆子，想吃的自己捞，臊子面在这里也是常有用来待客的，所以这里的人对这个也并不陌生，不过今儿个季秋准备的，却是前世自己特意跑去敦煌找师傅特地学的，与这里的普通臊子面虽然表面上相差无几，却又大有不同。 臊子面是敦煌的一种传统美食，历史悠久，敦煌臊子面以薄、劲、光、煎、稀、汪、酸、辣、香而著名。其关键在汤，汤的制作很讲究，先将臊子（猪羊肉、萝卜、洋芋等）在锅内适火炒好后加入水，再辅之豆腐、葱、蒜、香菜、虾片、芝麻等佐料，然后将面挑入汤中。 “我说秋丫头，你这做臊子面的手艺可是不得了，大娘我张罗了这么多年的席面，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就你这手艺，啧啧。”陆大娘一边吃着碗里的面，一边赞不绝口的说着话。 “大娘说笑了，我也就是平时喜欢在家里瞎琢磨，您还不知道么，我就纯属吃货。” 季秋面不红心不跳的给自己也捞了一碗，将这事儿给揽了下来，她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这种口味的臊子面，再说她这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说是去外头学的也没人信啊。 “要我说季家的这两个小姑娘都是好样的，要模样有模样，手脚又勤快，还会赚钱，以后谁家要是娶了呀，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刘大娘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不是的瞅着季秋姐妹。 而桌上的其他人闻言也都是赞同的点头，甚至有心思活泛的，开始想着为自家儿子或者是哪个远房侄子做媒了，“冬丫头，过了这个年冬你就该及笄了吧？” “是啊，菊花婶子，我家阿姐明年就及笄了。”季秋不怕事儿大的应声，完全不顾桌子底下不住踹自己的小脚。 “及笄好啊，那可是有相了人家？”菊花婶子一听这话，立马眼神一亮。 季秋此时被姐姐踢的生疼，心知玩笑不能太过，只得暗自咬了下牙岔开了话题说道，“哈哈，菊花婶子，一会儿走的时候，你们都带点吃食回去，虽然没剩下啥好的了，好在油水充足。” 季秋说着话，心中却是憋着笑，经过这么一遭，以后上门求亲的怕是要踏破门槛了，不知道到时候老爹招不招架得住。 “来，咱们今儿个在这吃了顿好的，可得好好的谢谢季家这两个丫头，这饭菜准备的，再周到不过了，咱们一起来干一杯。”陆大娘也看出了季冬此时的窘迫，拿起桌上的还剩下一点儿的酒盅，对着在座的众女眷说道。 “正是如此，来咱们一起敬季家姐妹一杯。”菊花婶子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说这话不合适，于是也赶紧接茬道。 “各位大娘婶子可是折煞我们姐妹了，理应是我们姐妹敬你们才是。”季冬连忙拉着季秋站了起来，“这些年多亏了几位大娘婶子的照顾，才能让我们季家在这个村子里头扎下根来，大家的这份恩情，我们季家都会铭记于心，别的我不多说，都在酒里头了，我们姐妹敬大家一杯。” 季冬说完这话，竟是利索的把头一昂，将酒盅里的酒都喝了下去，喝完之后，还把酒盅倒转，滴酒未落，这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季秋直咋舌，却也只能学着姐姐的样子，一饮而尽。 这酒一下口，顿时一股辛辣扑鼻，季秋不由的吐了吐舌头，赶紧低头吃了一口面，将喉头的不适感压了下去，前世虽然也常喝酒，可这还是第一次觉得酒这般辣喉。 “好！”陆大娘看着两姐妹如此做派，心里头对这个平日里话不太多的小姑娘又高看了几分，她本来就是个爽利性子，碰到这样对脾气的，也是毫不含糊，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一天的上梁饭，就在这样的热闹中结束了，姐妹两个看着众人满意的折了食回去，相视而笑。 房子上梁之后，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很快也就建成了，没过几天，就已经把房顶给搭好了，然后就是铺瓦片，上门窗、盘炕垒灶台，前后也就二十来天的功夫，季秋家的新房子，就已经敞敞亮亮的建成了。 季秋看着自家的新院子，心里头那个激动劲就别提了，每天都要拉着姐姐去看看进度如何，眼见着房子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建好了，那种感觉是前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 房子建的快，那银子也是如流水一般的往外花，季冬忍不住把自家建房子花的钱的账目整理了一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真是吓了一跳，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家这房子刚盖的差不多，竟然就花了这么多银子。 季秋盘坐在炕上悠闲的吃着花生米，看到姐姐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账目发呆，不由得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也是被底下的数字给吓了一跳。 第074章惊喜不断 “怎么这么多啊？”季秋将嘴里的花生米吃完，这才拍了拍手开口说道，只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赶紧改口，“不过还好，在我的预算之内。” 季秋家的新房子，地皮是没有花钱的，光这一项就省去了大头，要知道，在现代，这盖房子要用的宅基地，可是老大一笔支出呢，有些人一辈子都只能是买个套房住住，地皮啥的想都别想。 除了地皮之外，却是有不少需要花钱的地方，砖瓦木料是大头，人工也是一大笔花销，再加上这差不多三个月时间，这么多人的伙食还是天天见肉的，白面馒头之类的更是管够，偶尔还吃上一顿白米饭，再加上上梁的时候酒肉一样不少，这一桩桩的算起来，这花销可不是啥小数目。 “哎，光这盖房子的瓦片，三个铜板两块，足足用了八千多片，就这一项就花了十二两，这还是人家看自家用的多，抹了零头的。”季冬叹气，在账本上记下了一笔，又说道，“还有青砖，青砖一个铜板两块，咱们足足用了七万五千多块，这就又是三十七两多银子。” 季冬一笔一笔的在本子上记着，一边又算给幺妹听，“木材，木材花的少些，但也有八两银子。人工，瓦匠是十二两，木匠两人是五两，其他人每人每天是三十文，八个帮工差不多平均一人有四十天，加起来的话就是九两零六百文，还有周大伯的，他一个人是八十文一天的，差不多五十天的样子，幺妹，你可真舍得开价，就他一个人足足四两，都赶得上人家木匠的钱了。这样算吧算吧，咋感觉人工比建房子还贵呢？” 季冬说到最后更是惊呼出声，哭丧着脸看着季秋，“幺妹，咱们开的工钱是不是也太高了点儿？还有方大哥他们的工钱都没算呢，而且这些日子的伙食，加上上梁那天的席面，也有差不多十两银子了，这样一算的话咱们这房子整整花了九十七两。” “对了，还有咱家买的鞭炮糖果之类的银子都还没算呢，这么说来就是整整一百两，天呐，幺妹，一百两啊，咱们已经花了一百两了！”季冬激动的握着幺妹的手，肉疼的不行，那可是足足一百两啊。 “好了，阿姐，至少咱们现在有新房子了啊，明儿个咱们去把屋子打扫打扫，然后再贴置些家具，还有厨房里面的锅碗瓢盆一类的，也就差不多能搬进去了，以后咱们多上山几趟，运气好一天也就赚回来了。” 季秋也叹了口气，不过她倒是没觉得什么原本她的预算可是一百五十到一百八十两左右，没想到这里砖瓦这一块儿竟然这么便宜，倒是省下了不少银子。 听了季秋安慰的话，季冬纠结的有些拧巴的心情好了不少，“嗯，到时候我同你一起去。” “阿姐，要不咱们将程师傅他们的工钱先结算给了他们吧，看他们这些日子忙前忙后也怪累的，给咱家干活也是卖力。当时咱们跟程师傅说的时候，咱们就只是个草图，后来咱们还加了不少东西，多了两个房间不说，他还每间屋子都给咱盘了土炕，客厅里面还给做了两面火墙，这些都是咱们没想到的，他也没找咱们多要银子。” 季秋今儿个去新院子转了一圈，几乎走遍了每一间屋子，自然是将里面的东西都了然于心了。 “说的也是，不过这样算起来的话，咱们是不是要给他们加点工钱啊，程师傅跟阿大有些交情，估计是不好意思开口。”季冬觉得幺妹说的很有道理，当时这些是自家没想到的，却也是必须要用的，不然到冬天了，还真是不好过，她虽然爱钱，却也不是个爱占小便宜的。 “嗯，十二两银子的话确实是少了些，毕竟人家有五个人，而且比其他人做的时间都还长，有差不多五六十天呢，这样平摊下来，他们每人每天也就四十文的样子，倒还真是卖了咱家一个大面子，如今像他们这样的大工在外面最少都是六十文一天，当时咱们只顾着建新屋高兴了，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季秋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细细一算之下，觉得这件事情得跟阿大说一下，总不能真让人家吃了亏去，于是说道，“阿姐，明儿个咱们抽空跟阿大说说这事儿，看他怎么说，他的工钱咱们就让阿大算吧。” “嗯，行，对了，还有两个舅舅、四叔以及陆大娘她们的工钱，这个要怎么算？舅舅他们倒是说了是过来帮忙的，不用给，可我觉得人家的都给了唯独不给自家人也说不过去。” 季冬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想起了两个舅舅，不由得再次问道。 “当然得给，舅舅和四叔他们一直对咱们家都特别照顾，如今咱们日子好过些了，舅舅他们家却是没啥营生的，既然旁人咱们都给了工钱，没道理自家亲舅舅亲叔叔不给。” 季秋原本就不是一个将钱放在心上的人，听姐姐这么一说，当即便拍板道。 “嗯，好。”季冬笑着应声，从一边拿过早就准备好的钱匣子，对着纸上的账目，一个个的将工钱分好，看着那一堆堆光芒闪烁的银子铜钱，季冬只觉得心里头抽抽的疼，这钱花的，可真多啊。 姐妹两把工钱拢好了账，银钱也放好了以后，这才细细的把杂七杂八的花销都记在纸上，一项项的归类好，结果写了满满的一张纸都还没写完。 季秋看着姐姐认真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觉得非常适合姐姐，于是笑着说道，“阿姐，你如今可是咱们家实实在在的管家婆呢。” 季冬一听这话立马不干了，跳起身来追着季秋就开打，两姐妹在屋子里头好一阵闹腾，直到季秋求饶了之后才罢手，不过经过这么一闹，季冬原本纠结的心倒是好了不少。 第二日，当程师傅等人来的时候，老爹特意找他谈了话，说是自己考虑不周，并主动给他加了五两银子的工钱。 程师傅看他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多做推辞，只不过后面做工更加的卖力、用心了，季秋家买的青砖还剩下不少，程师傅就干脆给走廊上都贴了青砖，又用细沙土给细细的抹了一遍，整个走廊立马显得光溜溜的。 眼见着铺了走廊之后，买来的七万多块青砖还剩下不少，但若要是铺房间肯定是不够的，于是程师傅干脆就带着四个徒弟准备给季家再大个茅房。 季秋一想到老院子里那臭气熏天的茅房就是头皮发麻，于是干脆把之前到农村游玩时看到过的，类似于冲水厕所的设计给说了一遍，跟程师傅一起商量着打了一个厕所和粪池稍微分离开来的茅厕。 屋子里头虽然没有铺青砖，却也用沙土细细的溜了，季秋看了一下，是既平整又滑溜，就是平时打着赤脚在上面踩都没问题，这又让季秋大大的惊喜了一把，这程师傅不愧是这方面的行家，这么一搞之后，整个房间顿时就显得不一样了。 至于院子里头，按季秋的想法，以后会一点点的利用起来，因为地方够宽，可以在一角搭个简易的架子，下面种上葡萄啥的，还可以弄上一片花圃，或者说中上一些小菜，想想都觉得很美。 更让季秋惊喜的还在后面，等这些东西弄好了之后，那程师傅不知又从哪里弄来了两桶白灰，把屋子里头用白灰给刷了一遍，刷过之后的房子，看着比之前的砖面亮堂了不是一点半点儿，季秋心里大赞，更是觉得多给了几两银子真的是太值了，就是让她再给十两她也干啊。 而季冬也因为看到这磨好了白灰的平溜的墙壁、盘得整整齐齐的炕，平平整整的地面，心里头的激动无以言表，就连之前拢账时候花出去那么多钱的心疼劲也缓和了不少。 等一切都弄妥当之后便又过了三天时间，程师傅看实在没什么好弄的了，这才带着徒弟们告辞离开了。 等送走了程师傅，季秋两姐妹再次迫不及待的回到了新院子，每个房间都不忘看上一遍，就跟两个撒欢的孩子一样，最后来到西跨院的时候，季冬伸手摸了摸房间里的炕，叹道，“这炕还真平溜！” 而季秋则是看着还没有上窗户纸的窗棱发呆，夕阳西下，柔和的太阳光直射进来，整个屋子里头都像是被染上了一层红晕，虽然已近黄昏，却也是亮堂堂的。 季秋看到这情形，忽然就想到了前世的玻璃窗，想着如果能将家里的窗户都放上玻璃那就完美了，隔风挡雨自不必说，关键还不耽误晒太阳。 “阿姐，你说咱们把这窗户都装上玻璃好不好？”季秋回头看正用手到处拍打着的姐姐，忽然说道。 “玻璃？那是什么？”季冬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妹妹。 季秋这才想起，在这个时代怕是还没有玻璃，于是解释道，“就是那种透明的，能让阳光照射进屋子里的东西。” “你说的是琉璃窗子吧？”季冬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妹妹说的到底是啥了，顿时眼睛就是一亮，她看到县城里有钱的大户人家都会弄上几块琉璃做窗子，既好看又敞亮，不过紧接着季冬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吧，琉璃窗户可贵了，就咱们家这样的一扇窗户，起码得二两银子呢。” 第075章亲自验证 这么一小块就得二两银子？季秋闻言不禁咂舌，自家这新院子少说也得十几二十扇窗户，若真是全装上琉璃窗，那不是得四五十两？ 季秋环顾四周，看着自家的新院子，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再想到老院子那纸糊的窗户，突然一咬牙，要弄就弄最好的，怕什么，不就是钱嘛，大活人难道还能被尿憋死不成。这建房子可是大事儿，要省钱也不能这样省，多多赚钱才是硬道理。 “阿姐，咱们要建就建最好的，反正已经花了这么多了，也就不在乎这几十两银子了，咱们若是安上了琉璃窗，起码能用上好几十年，如果跟老院子一样用纸糊，岂不是白瞎了咱们的新院子。” 季秋双眼直直的盯着姐姐，一脸的期待，其实她都想将院子外面都用漆抹一遍，像前世的房子一样，给墙砖漆上颜色，那样可比一块块的青砖好看的多。 “可是”看到妹妹满脸期许的眼神，季冬有些犹豫，想象着琉璃窗户的美好，其实她也有些心动，只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告诉她，她不得不考虑现实。 “阿姐，你就不要再可是了嘛，你想象一下，如果咱们家都安上了琉璃窗，阳光从这里畅通无阻的照射进来，整个屋子都敞亮了不说，到了年冬的时候，咱们往这炕上一坐，绣个花啥的，还能顺便晒晒太阳，看看外面的风景，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季秋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那样子，就差没眼冒红心了。惹得一边的季冬也是心动不已，却迟迟不肯做出决定。 季秋看出了姐姐的犹豫，于是再接再厉道，“阿姐，钱可不是靠省出来的，是要靠赚出来的，钱只有花出去了，才是咱们的，留在钱匣子里不用的话，它也只是一堆破铜烂铁罢了。” “行，那就听你的，咱们安琉璃窗！”季冬被妹妹说的是激情澎湃，狠狠一咬牙，就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阿姐你真好。”季秋见姐姐终于同意了，高兴的不行，一把抱住姐姐的脖子，在她身上蹭啊蹭的，惹得季冬一阵咯咯直笑。 接下来的几天，老爹又下地干活了，地里的麦子之前就抽空收了，那地也种上了包谷，如今玉米也长老高了，于是这些日子趁着院子已经建好，便去锄地中杂草了。 儿季秋姐妹两个便一直在新院子里面打扫卫生，这可是一件大工程，刚建好的房子，里头灰尘碎砖头碎木屑的可不老少，想要将每个屋子都打扫干净，光靠姐妹两人打扫还真是有些费事。 这都打扫了两天了，才刚刚打扫好了主房的三间屋子，季秋看着偌大一个院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好高骛远了，这要是以后每天都要打扫，这还不得把人给累死？ 方天朗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几乎是三天两头就往季秋家里跑，季秋甚至在想，这家伙跑的不累么？从县城到这里可是不算近。 最高兴的，自然要属父亲季山了，也不知道方天朗用了什么办法，总能将父亲哄的哈哈大笑，惹得季秋一阵无语。 就在季秋愁眉不展的时候，方天朗再次出现在了季家的新院子门口。 方天朗一进院子就看到灰头土脸的季秋，不由得眉头一皱，此时的季秋手里拿着一个与她差不多高的竹笤帚，挥动几下，就停下来用手扇着扇子，再看看她那通红的小脸以及豆大的汗珠子，不知怎的，竟觉得微微有些心疼。 方天朗四下看了看，在看到屋里头同样埋头打扫卫生的季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几乎是本能的走上前，拿过季秋手里的笤帚便帮忙打扫起来。 不过这打扫卫生的活计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至少这个做惯了少爷的方天朗做的就不怎么顺手，季秋看着他在地上被他写满了一个个的大字，不由得满头的黑线，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笤帚，“去去去，一边玩儿去，倒什么乱！” 季秋将方天朗往边上一推，再次埋头打扫起来，可是院子里头的碎屑灰尘实在太多，扫不了一会儿就得拿铲子将碎屑给铲到大桶里面，然后拎出去倒掉，速度便怎么也快不起来。 方天朗看着季秋那倔强又有些嫌恶的眼神，一时间竟觉得心头有些堵，干脆双手往胸前一环，便好整以暇的看着季秋忙活儿，时不时的还指点，“这里这里，还有这儿，这儿，你是猪吗？打扫个卫生都打扫不干净！” “你才是猪呢？是不是男人啊？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没看到本小姐在忙吗？要么搭把手，要么给我滚一边去，别在这碍事！” 季秋觉得鼻子都要被气歪了，这家伙是上天派来整自己的吧，每次遇到他总没好事儿。 方天朗凑近季秋的耳边轻吹了一口气，用只有季秋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然后状似无意的耸耸肩，大声道，“不是你让我在一边儿玩的嘛。” 方天朗说完，不等季秋回过神来，便转身走到一旁的石柱上一靠，好整以暇的当起了看客。 季秋在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不禁面色一僵，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调戏了？他喜欢的不是阿姐吗？竟然还敢来调戏自己，活的不耐烦了吧？ 如果说季秋还是原来的季秋，那么铁定会被刚才方天朗亲昵的动作和那句呢喃给臊的抬不起头来，可是如今的季秋，毕竟是拥有着现代灵活的季秋，听到他的这句话，心里头只有愤怒。 季秋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正腾腾的往上冒，有种要将他烧化的冲动，面色也因为生气而憋的通红，好在这天原本就热，倒是看不出来。 可是此刻，她真的真的很想用手里的笤帚往他身上招呼过去的冲动，可是眼角余光瞟到屋子里头仍旧卖力打扫的姐姐，生生的将心中的怒火给压了下来。 季秋扔掉手里的笤帚，一步一步的走到方天朗的身边，一手揪起他的衣领，就往院子外头拖去。 “喂，你想干什么？”方天朗被揪着衣领往外走，因为个子比季秋高了不少，此时被季秋揪着走，姿势有些别扭，却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未怎么挣扎，很快就被拖出了院子。 “噗嗤！”季冬在屋子里头看到两人的互动，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去管他们，继续埋头干活。 这样的事情最近可是时有发生，反正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又何必管这闲事，更何况，看方天朗对妹妹的宠溺程度，如果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的话，对幺妹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季冬就是再笨也能看出来，这个方大少爷明显是对自家妹妹有意思，不然也不会这般三天两头往家里跑，每次来还都会找妹妹的不痛快，被妹妹教训一顿，却还乐此不疲，恐怕也就幺妹自己不知道罢了。 “喂喂喂，放开放开，我自己会走，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方天朗亦步亦趋的被季秋拽着走，嘴里不忘继续嚷嚷，其实以他的本事，别说是一个季秋了，就是放倒十个也不在话下，只不过他并不愿意对季秋动手，在他看来，这也是季秋与其他女孩最不一样的地方。 季秋直到将方天朗拖到离新院子好几十米的距离，这才松口了手，然后拍了拍手里的灰尘，这才好整以暇的睨着方天朗。 方天朗见终于脱离魔掌，立即站直了身子，然后整了整身上被揪出来的褶皱，嘴里还嘀咕着，“你这人咋一点儿女人的样子都没有。” “那你告诉我女人该是什么样子的？”季秋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声音淡淡的道。 “女人就该温柔端庄”方天朗抬头，看到季秋铁青的脸色，话说了一半就吞了回去，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你拉我出来干嘛？有什么事不能在院子里头说吗？” “你说呢？”季秋见他还算识趣，没有将后面的话说下去，不由得唇角微勾，然后冷笑着道。 “那我哪儿知道。”方天朗挣脱了束缚，瞬间又恢复了一贯的风流倜傥。 “你刚不是说让我亲自验证下你是不是男人吗？开始吧！”季秋冷笑，双手环抱于胸前，斜睨着方天朗。 “什什么？”方天朗被她这句话差点儿惊坐在地上，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没听错吧？这该是一个女人说的话吗？ “怎么？有胆子说没胆子做吗？”季秋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方天朗看了看四周，见到方圆几百米都没有人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转头一脸铁青的看着季秋，似要看穿她的内心一般。 良久，方天朗这才愤愤然开口，“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出口？” 方天朗只觉得天雷滚滚而下，心中被愤怒所充斥，这该死的女人，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我是不是女人你管不着，但是我告诉你，方天朗，若是你真心喜欢我阿姐，就请你一心一意待她，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有其他的心思，我不介意让你当不成男人！” 季秋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乌黑的瞳眸里，满是坚定，似乎在告诉方天朗，她说得到就能做到。 第076章表白 良久，季秋抬脚往回走去，路过呆若木鸡的方天朗身边时，顿了一下“如果做不到，那就有多远滚多远，否则，你可以试试看，我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季秋没有再看方天朗一眼，淡淡的扔下这么一句话，便径直往自家院子走去，并没有注意到方天朗变得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谁告诉你我喜欢你姐姐了？”方天朗看着季秋的背影走出去老远，这才回过神来，冲着季秋的背影喊道，“我喜欢的是谁难道你不清楚吗？” 当方天朗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也都惊住了，刚才几乎是下意识的，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此时话说出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喜欢吗？或许是吧，方天朗自己也不清楚，最初的时候，只是兴趣罢了，感觉眼前的女孩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活波、大胆、坚强、温暖。 可是后来接触多了，更是发现了她更多与闺阁女子不一样的地方，她又自己的想法，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怎么去做才能实现，说话做事有着比男子还要大的魄力与果决。 季秋听到这话脚步只是略微顿了顿，并没有停下，“你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之前一直以为他是对阿姐有意思，所以也没往其他的地方想，如今听他的语气，似乎事实并非如此。再想想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她对这件事情也就有了另一种猜测。 毕竟谁会没事儿成天守在别人家里，帮忙干这干那，任劳任怨的，若说他没有一丝企图，季秋是不会相信的，可是她更不愿意相信这件事。 方天朗顿时气结，三两步上前，抓住了季秋的胳膊，“你给我站住！” 季秋停下身子，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喜欢的究竟是谁吗？”方天朗有些懊恼的看着季秋这张冷漠到极致的小脸，憋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既然你没有打我姐的注意，那么再好不过了，你喜欢谁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没兴趣知道。” 季秋闻言脚步顿了顿，然后后头转身，声音淡淡，“我不管你喜欢的是谁，都不要再打我阿姐的注意，你们这些富家公子们玩的游戏，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玩不起，我们想要的，只不过是平静安稳的日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便足够了，如果给不起，就不要随意说出口。” 不知怎地，当方天朗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季秋突然觉得有些心慌，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人是谁，却隐隐有了一丝猜测，她不是傻子，方天朗对自己的特别之处自己并不是没感觉到的。 可是她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阿姐，对自己好也只是为了要在阿姐的面前献殷勤罢了，此时听他如此说，却莫名的不想要知道了。 季秋挣脱了方天朗的手，冲他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便转身进了院子。方天朗是京都方家的少爷，虽然是庶出，却与自家的门第相差太大，她可不认为知道答案对自己会有什么好处。 方天朗呆立在当场，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一生一世一双人。’季秋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去，深深的看了季秋家的新院子一眼，方天朗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姐。”季秋走进自家院子，在门口站了良久，直到情绪彻底的稳定下来，这才进屋去找姐姐，见季冬仍旧在打扫着卫生，不由得轻声唤道。 “回来了？方大哥呢？”季冬回头看了妹妹一眼，却没有看到方天朗回来，不由得问道。 “他应该走了吧。”季秋毫不在意的回到。 季冬轻睨了她一眼，无奈的说道，“你啊，不要老是对方大哥凶巴巴的，阿姐觉得他人挺好的，虽然有些少爷脾气，可是对你、对咱们家都是很不错的。” “阿姐，你真的觉得他人很好？”季秋歪着头，打量着姐姐的神色。 “嗯，方大哥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情有才情，家世又那么好，倒是个难得的。”季冬手里拿着小高粱笤帚，想了想，这才说道。 “那阿姐喜欢他吗？”季秋有些紧张的观察着自家姐姐的神色，生怕错过什么。 也怪不得她会多想，或许在她这个现代人眼里方天朗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是父母包办婚姻，女子很少能见到除家人以外的男人，更何况方天朗的各方面条件也确实很不错，既然方天朗对阿姐没意思，那么她就更不愿意阿姐一头栽进去了。 “你这傻孩子，瞎说些什么呢？”季冬闻言一愣，然后笑着回头给了她一个大脑崩儿，“阿姐又怎么会喜欢他呢，只是觉得他人还不错罢了。” “倒是你，是不是对他有其他的想法啊？”季冬说话间，脸却不自觉的红了，不过此时只有姐妹两个在场，她也就大胆了许多，至少不再是对男人讳莫如深了。 “阿姐，人家还是小孩子呢，能有啥想法啊。”季秋没好气的瞪了姐姐一眼，然后豪气冲天的道，“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赚钱，赚大钱，让咱们一家子都过上好日子。” 季秋听姐姐说不喜欢方天朗，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毕竟刚刚方天朗也说了，并不喜欢阿姐，若是让阿姐一头陷了进去，那可并不是件什么好事儿。 “你也不小了，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三岁了。”季冬笑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妹妹，神情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我倒是觉得那方大哥对你是真的不错，如果他以后能真心待你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十三岁，确实不小了，再过两年也就及笄了，在这个时空里，十四五岁就当母亲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阿姐，先不说人家不喜欢我，就算是喜欢，咱们也是不可能的，我只想过的，只是平静安逸的生活，并没想过要当什么大少奶奶，他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样勾心斗角的日子，不适合咱们。” 季秋从一旁拿过铲子，帮着姐姐将被扫在一起的灰尘都铲进了大木桶里，“阿姐，我明儿个去山里头转转，看能不能采些草药回来，后个咱们再一起去县城逛逛，刚好可以给咱们的新家贴置一些家具啥的。” “嗯，好。”季冬见妹妹确实没有再说下去的兴致，便也就任她去了。 八月，湛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犹如一颗火球悬在半空，空气炽热，天闷的要命，一丝风都没有，方天朗犹若未知的站在院子中央，里面两个清脆的女声传来，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不是他愿意偷听，只是刚巧进来的时候听到了。 方天朗沉默半响，想到季秋说的话，心中一阵苦涩，自家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并不是一句勾心斗角能说的清的，他们，恐怕除了祖父以外的其他人，都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吧。 当季秋提着一大桶的灰尘准备倒出院子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正房门前站着的方天朗，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此时的他显得无比的孤寂与黯然，甚至带着些死寂，让季秋也不由得心惊。 “方大哥，原来你没走啊，一会儿过来一起吃饭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去做饭。”季冬从妹妹的身后走出来，见妹妹呆站着不动，这才看到前面正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方天朗，于是开口唤道。 “哦，好！”方天朗并没有听清楚季冬说些什么，只是本能的回答到。 季冬笑笑，伸手接过了妹妹手里的木桶，拎着出了院子，留下院子里的两个人。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季秋其实是想问他是不是全部听到了，不过话到嘴边，觉得不对，便又收了回去。 “一直都在。”方天朗并未隐瞒，季秋进院后不久，他也就进来了。 “那你”季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看来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在没处理好家族的事情之前，我不会拉你下水的。”方天朗走上前，认真的盯着季秋，良久，这才说道。 季秋面上的表情滞了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方天朗，此时方天朗的眼神，就像是一团火焰，随时都能将自己融化掉，‘他这算是向我表白吗？ “更何况你还这么小。”就在季秋想入非非的时候，一只大手摸向了她的头顶，然后一句略带调侃的话语传入耳中。 “方天朗！”季秋气得直跺脚，刚刚升起的一丝情愫瞬间破灭，一个粉拳就砸了过去，却被方天朗轻而易举的抓在手心，就算再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季秋想也没想，又是一脚踹过去。 可是季秋的手被他用力一带，刚抬起一脚的季秋差点就要跌倒在地，后背却直直撞入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里，季秋顿时面色通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的。 “刚说你还小，这么快就投怀送抱了？”方天朗一脸邪魅的笑容，凑近季秋的耳边，轻声说道。 一丝丝热气喷在季秋的耳畔，让季秋觉得浑身都忍不住颤栗，从小到大，哪怕是前世，她都没有跟人这般亲昵的接触过。 方天朗的话让季秋是又羞又怒，季秋一只手被他从身后扣着，另一只手被固定在对方的怀里，根本动不了，季秋气急，抬脚就要去踩他的脚。 第077章好诗 方天朗却像是脚上长了眼睛一般，在她脚还未落地之前，一推一拉之间便将她转了个身，正面撞进他怀里，季秋的额头撞倒方天朗的下巴，顿时感觉道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两人虽只差三岁，可是一个是方家四少爷，另一个却是从小营养不良的小萝莉，此时的身高差便显得异常的明显。 “这会儿该承认你小了吧？”看到季秋急的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方天朗的心情顿时大好，若有所指的看了看怀中人的胸口位置。 “你混蛋！”季秋见状猛的用力一推方天朗，条件反射般的用双手护在胸前，没想到这次却很是容易的就挣脱了出来，显然是方天朗有意放开的。 “哈哈哈哈。”方天朗看着季秋这般紧张的模样，觉得可爱至极，原本还有些抑郁的心情顿时大好，不由得哈哈大笑，“你不是要验证我是不是男人吗？怎么？给你机会你却又不敢了？” 就在季秋觉得自己气得快要被气炸的时候，对面的方天朗再次说出一句能让人气吐血的话来。 “别护了，就你现在这样，我还真是没兴趣。”方天朗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季秋，摇了摇头道，“看来还真是得好好的补补。” 方天朗说完这话，还自以为很有道理的点了点头，“嗯，确实应该好好养养了。” 然后在季秋那想要将他生吃活剥的眼神中，施施然的出了院子。 季秋银牙咬得咯咯直响，努力的让自己深呼吸，再深呼吸，这才勉强平定下暴怒的情绪，没有追杀出去。 吃饭的时候，季秋故意不给他盛饭，抢他要夹的菜，方天朗都只是一笑置之，压根不把她的小心思放眼里，最后干脆放下了筷子，专心与老爹喝酒聊天，气得季秋直瞪眼却又毫无办法。 最后实在气不过干脆在桌子底下动脚，可是论敏捷，她又怎么能斗得过自小习武的方天朗，再加上老爹和阿姐在一边看着，自己又不能太过了，最后估计是方天朗见她小脸都气绿了，这才没再躲她，任她踩了两脚，消了气。 季山与季冬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都假装不见，方天朗的心思，除了季秋本人，稍微有点心的都看出来了。 季山虽然为人实在，却并不傻，好歹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方天朗看季秋的眼神中明显的宠溺，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更何况上次陈家娘舅还特意叮嘱过。 季山后来也考虑过这些问题，但是他觉得，这事儿自己还是不要强加干涉的好，小女儿如今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有些事情她想的比自己都清楚，更何况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情还是由她自己决定吧。 而季山的沉默，无异于默认了两人的相处，对于方家的朗哥儿，他个人是非常喜欢的，如果两个人真能有个好的结果，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第二日一早，季秋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便又独自上迷雾山去了。而方天朗在每天晚饭过后就会离开，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刚开始老爹还会挽留，后来见他每天神出鬼没的，虽不知他住哪，却也没再说什么了。 季秋站在迷雾山脚往下看去，如今的麦田早就不复存在了，满满的都是碧绿的玉米杆子，大片大片的玉米田在朝阳下，显得熠熠生辉，一阵风吹来，玉米的叶子随风摆动，就像是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在地里翩翩起舞。 季秋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来，再过不了一个月，玉米就该长出来了，想起玉米那香甜的味道，季秋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在前世，玉米是她最喜欢吃得食物之一，每年到玉米收获的季节，她都会囤上好些个放在自家冰箱冷冻起来，平时就会煮上一根吃吃，即解饿，又不长肉。 眼见着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盛夏的天气还是有些热的，所以季秋也不打算在这多做停留，一个转身就钻进了迷雾山里面。 如今的迷雾山对季秋来说已经是熟门熟路了，至少在她家屋子后面的这方圆几里地还是比较熟悉的，今儿个她的目的就是上次看到的那一片百合林，按照日期来算，这时候虽然还不能开挖，但是百合花应该是都开了。 想到这里，季秋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回忆着当时跟阿爹走过的那条路，径直去了那片百合林子，大概走了一个时辰，季秋便闻到了一股百合独有的清香，心中一喜，抬头看去，果见不远处，上百株百合摇晃着脑袋，像是在翘首以盼她的到来一样。 季秋忍不住上前几步，更能看清那色泽鲜艳的花朵，新奇雅致的花姿，青翠娟秀的绿叶，亭亭玉立的茎秆，再加上那淡淡的幽香，不由让季秋想到了大诗人陆游写的一首诗来，不禁喃喃的念道，“芳兰移取遍中林，余地何妨种玉簪，更乞两丛香百合，老翁七十尚童心。” “好诗！”一声淡然却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一棵大树上传来。 相处了这么久，对于方天朗的声音，季秋还是很熟悉的，不用回头，季秋都能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季秋无奈的叹了口气，假装没有听到一般，微闭着双眼，继续享受这份宁静，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感觉满满的百合花香将自己包裹，让人觉得浑身舒畅。 “好美，好香啊！”季秋忍不住张开双臂，想要拥住眼前的一切美好。 在他暗自感叹时，方天朗飘然而落，站在她的身侧，凝望着今日特意等待的人儿。 此时的季秋虽然只是穿着一身粉色的粗布衣裳，却仍旧显得腰肢细长，身材娇小，精致的小脸上虽没有傅粉却也显得十分白净，再加上那粉嫩的嘴唇与此时满脸的陶醉，让方天朗觉得此刻的她，比眼前的百合花更加娇艳。 “是吗？”方天朗嘴角的笑意不住的扩散，突然凑近她的耳边说道。 季秋感觉到耳边带着些体温的气息，惊的身子一颤，眉头深深的皱起，喝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早就知道么？”方天朗状似无意的耸了耸肩，错开季秋往前走了两步。 “我是说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季秋白了她一眼，刚才明明瞟见这家伙在后面一棵大树上的，这会儿怎么无声无息的就到自己身后了。 “我想在哪不就在哪么，更何况这里又不是你的。”方天朗头也不回的往百合丛中走去。 “喂，你去哪儿？”季秋见状连忙问道。 “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方天朗回头，菱角分明的俊脸上满是挑衅，“你敢来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季秋，在听到方天朗这话之后，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方天朗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在前面带路，顺手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面甩着，脚步轻快。 季秋翻了个白眼，整天装成一副成熟稳重的男人样，说到底还不是个孩子。 绕过一片从树林，季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是要干嘛？这里的树木明显的比前面要茂盛许多，已经看不出路了，每前进一步都很困难，虽然有方天朗在前面开路，可是季秋仍旧走的有些吃力，好在这一路倒是少有荆棘。 “喂，你到底想要去哪儿？”季秋看了眼前面的灌木丛，一脸的不耐烦，今儿个她是来采药的，可没时间跟他在这瞎耽误功夫。 “前面就到了，怎么？害怕了？”方天朗回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害怕你个大头鬼啊，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耗，我还得采药回家呢。晚了家里边该担心了。” 季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后的竹篓子。 “急什么，一会儿让元宝帮你就是。”方天朗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这才说道，“你若是不去，肯定会后悔的。” “元宝？它也在这里吗？”听到方天朗提起元宝，季秋这才想起那只可爱的小白狐来，如果有它的帮忙，自己还真是不用为这事儿犯愁了，“这可是你说的啊，不是我要求的。” “对，我说的。”方天朗没好气的瞪了季秋一眼，再次伸手拨开了前面的一片灌木丛。 季秋无奈，只得再次跟了上去，后面的路越来越难走，之前还是一个在前面开道，一个在后面跟着，到最后就是方天朗每走几步就回头帮季秋，就这样再走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方天朗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季秋四下看了看，除了面前被一块块大石头组成的一座石山挡住了去路之外，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来，不由的问道，“你说的好玩的地方，不会就是这里吧？” “嗯，就在这里。”方天朗却肯定的点头。 季秋又是一阵无语，这家伙，不会是傻了吧，大老远的跑这来看石头，虽然这里的石头比其他地方多了些，也大了些，更有几个奇形怪状了些，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方天朗看到她拿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自己，心中不由的一堵，伸手拉住季秋的手臂就往石山方向走。 “你干什么？”手臂突然被然拽住，季秋吓了好大一跳，就想要挣脱开来，可是自己这力气，在方天朗看来，显然是太弱了点，竟是一丝也未能抽动。 季秋被方天朗拽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心中涌起了无数种猜测，他不会是要毁尸灭迹吧？那也用不着大费周章的跑这么远啊，可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第078章温泉的诱惑 此时季秋真的有些害怕了，有些后悔跟着他过来了，这大老远的跟着来这么个鬼地方，万一他要是起了什么歹念，自己这不就是羊入虎口么。 方天朗并没有理会身后之人纷乱的思绪，只是拉着她七绕八绕的转过面前的乱石山，来到一个半人高的石头洞前停了下来。 “你放开我！”季秋好不容易等到他停下身子，立马就挣开了对方的手，一脸怒气冲冲的道，“方天朗，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了，你以为我想要对你做什么不成？”方天朗回头，看着一脸暴怒的季秋，笑的一脸的意味深长。 “我”季秋我了半天，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看到他那戏谑的眼神，面色有些绯红，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他之前就点明过了的。 “哈哈哈哈。”方天朗见状哈哈大笑，“放心吧，就你现在这身段，正常人估计都下不去手呢。” 季秋轻咳了两声，狠狠得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她觉得再跟他纠缠下去，自己非疯了不可，于是干脆转头去看前面的石洞，“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方天朗并没有正面回答季秋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然后带头钻进了石洞，并叮嘱道，“里面有些黑，如果害怕的话，就拉着我。” “哼，我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季秋很是不服气的回了一句，却还是紧跟在方天朗身后，钻了进去。 两人刚进入洞口，里面黑兮兮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怎么这么黑啊？”季秋的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解的问。前方的方天朗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不紧不慢的在前面带路。 走了没几步，季秋便隐隐的听到微微的滴水声，偶尔还会有一股温热的风从洞内刮出来，竟带着点儿硫磺的味道。 季秋的好奇心彻底的被调了起来，如今虽然还是盛夏，可是整个迷雾森林里头空气潮湿，加之树木林立，倒并不会怎么热，这样的热风倒是很难得的，只是这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又是在这迷雾山深处，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猛兽。 “放心吧，这里我以前没事儿的时候，总会过来，没有什么毒蛇猛兽，你不用害怕。”走在前面的方天朗似乎感觉到了季秋的紧张，出言安慰。 话虽如此说，方天朗还是从地上摸起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啪的一声便扔进了山洞里，另一只手则是主动抓住了季秋的手，听到那石头咕噜噜的滚了几下就停住了，整个山洞里面静悄悄的，这才领着她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季秋感觉到了自己的小手被一只大手紧紧的包裹住，只是僵了一下，却并没有挣扎，手心传来的温热似乎在安慰着她，让她觉得无比的安心。 “还有不远了，跟紧我。”方天朗见她不再反抗自己，一丝得逞的笑容浮现在唇角，消失在了黑暗里。 “嗯”季秋小心翼翼的跟在方天朗的身后，地面并不湿滑，但是光线实在太暗了，季秋并不敢大意，万一摔倒那可就丢人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走着，彼此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方天朗突然觉得，如果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似乎也不错。 “还有不远了。”在走了大概五十米的距离之后，方天朗带着季秋拐了个弯，然后指着前面一处开阔的地方说道，“就在前面。” 季秋顺着方天朗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头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视线一下子就亮了不少，一个泛着亮光的洞口出现在季秋的眼前。 “呀，有光了。”因为有了一丝光亮，季秋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脚下的速度就快了不少，方天朗仍旧不紧不慢的的走着，却丝毫不落后，两人并排往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那处洞口，白亮的阳光照射过来，刚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季秋觉得异常的刺眼，热不住眯起了眼睛，用手在额前挡了挡，等彻底适应了亮光之后，这才睁开了双眼。 瞬间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副浑然天成的如画美景，阳光从几棵参天古树的缝隙中漏下，丝丝缕缕的光芒照射在如茵的绿草之上，草丛之中开着不知名的野花儿，红的、黄的、白的，随着微风不住摇曳着。 那些个小花细细碎碎的，却铺满了整个草坪，林间更是有不少的鸟儿在鸣唱着，不远处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意境清幽，清爽宜人。 季秋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如画的美景，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异常的兴奋。 “如何？”方天朗很满意看到季秋这般神色，这里是迷雾山中他最喜欢的地方，往日从来都不曾带人来过，今儿个要不是看到季秋看百合丛时的那种幸福陶醉的模样，竟让他觉得应该带她来看看。 果然，当他看到季秋眼里的亮光时，心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样，还真是令人意外。”季秋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前面还有更让人意外的。”收到了季秋的赞美，方天朗心情大好，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季秋好奇的跟在方天朗的身后，竟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牵在一起的两只手，在此刻是那么的和谐。 绕过前面的绿茵地，又走了大概百米的样子，便看到前面一片氤氲的雾气，两人的脚步并未停下，而是接着往前走，又走了十几米的样子，季秋便看到了一个约莫十几平米的池子。 那池子的周围，是青白相间的岩壁，潺潺的流水顺着岩壁流淌下来，再从池子中溢出来，流向了外面的一处石缝中。 “呀！竟然是温泉！” 季秋惊喜的就要往前冲去，手却被方天朗拽着，一时间有些尴尬，她怎么忘了两人从进来之后就一直牵着手呢，精致的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因为看到温泉兴奋的。 方天朗倒是很随意的放开了季秋的手，假装没有注意到季秋神色的变化，刚放开的那只手慢慢收紧，似想要留住那一份温热，心里微微有些遗憾，早知道就该晚点再带她来这里了，嘴里却是说道，“温泉？这个形容倒是贴切。” 见方天朗放开了手，季秋没有再接话，三两步冲到了水池边，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季秋兴奋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清澈见底的池子，深浅不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来深，浅的地方更是只有一尺左右，这简直就是一个纯天然的大温泉啊，如何能不让她兴奋，要是能在这温泉里泡上一会儿，想想季秋都觉得幸福的要命。 “试试吧，这水不烫的。”方天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季秋的身边，一边撩着水，一边说道。 季秋早有此意，伸出手来掬了一捧水，热热的，却不是很烫，季秋不由得再次感叹出声，“这水温正好，要是能泡个澡，该多好。” 季秋的话音刚落，原本还在身边的方天朗起身朝着另一边走去，嘴里说着话，一只精致小巧的玉笛落在了季秋的手里，“我去那边打些猎物回来，有事就吹响这个。” 季秋看到男子飞快消失在丛林中的身影，不由的轻笑出声，这个家伙，也不是那么讨厌嘛，想到这里，不禁想起刚才两人紧握的双手，抬起手掌看了看手中的玉笛，似乎还残留着他温暖的体温。 季秋笑笑，如果忽略他的家族的话，或许正如阿姐所说，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归宿，想到这里，季秋甩了甩头，想要甩掉自己脱线的思绪，自己这都在想些什么啊。 季秋将手中的玉笛给收了起来，再次打量了一眼四周，实在没忍住温泉的诱惑，想着方天朗此时走开就是为了给自己方便，应该不屑于做出偷窥的事情来，便脱了衣服跳入了池子中。 季秋的竹篓子里面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原本是打算要去山顶的湖泊洗澡的，现在倒是找到更好的了。 季秋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时间却不敢太久，想着那家伙可能会随时回来，也就不敢过多的留恋，更何况温泉原本浸泡的时间就不宜过长，便出来了。 季秋换好衣服之后，顺便将自己之前换下的脏衣服洗了，见方天朗还没有回来，便自己四下打量起这个地方来。 或许是有了这温泉的缘故，这里的树木长得比外面的要粗壮些，季秋正思索间，突然一阵微风吹来，季秋闻到了一股浅浅淡淡的香气，带着些草木的微微苦涩，季秋一愣，这是什么味道？好熟悉。 季秋顺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大概走了有五十多米的样子，便看到一个小坡，这山坡倒是不陡，上面稀稀拉拉的约莫有着四五棵高大的树，大树上面枝叶茂密。 季秋虽隔得远，却隐约能看到上面有着许多带刺的青黄色圆球，张牙舞爪的，仔细看，还能看到其中一些圆球张着大嘴巴，里面露出一个个棕褐色的果子。 季秋面色顿时一喜，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便利索的爬到了山坡上，看着眼前布满果实的大树，兴奋的大叫了起来，“竟然真的是板栗！” 第079章板栗 树有些高，季秋的个子并不能够到上面的板栗，有心想要爬上去，可是这树又粗又壮，自己又不会爬树，季秋有些遗憾的四下看看，想要找到什么长点的东西，将它们打下来尝尝。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季秋围着几棵大树转了一圈，虽然没找到足够长的棍子，却在树底下找到了几个掉落下来的刺球，嘴巴大张着，里面的果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季秋在周围仔细一找，便找见了几棵光秃秃的板栗静静的躺在刺球的旁边。 季秋心中一喜，小心的将它们收集到了一起，准备一会儿撬开来吃，自从穿越来了这里，便很少能有零嘴吃，哪怕是在前世最为平常的东西，这里也是很少见的。 找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再没找到其他的板栗之后，季秋便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许是太久没有吃到板栗的缘故，季秋觉得这板栗格外的香甜。 没一会儿功夫，季秋便把找到的板栗都吃光了，意犹未尽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再次把视线落在头顶的大树上。 “你在干吗？”头顶再次响起熟悉无比的声音，季秋抬头，就看到肩头坐着小白狐的方天朗，此时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你这人属猫的吗？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季秋无语，这家伙，怎么每次都是神出鬼没的。 “是你自己太沉醉没有听到吧。”方天朗毫不客气的反驳，将手里拎的一只小灰兔子往地上一扔，跟着她一起打量起眼前的大树来。 “你回来的正好，帮我把上面的果子都给弄下来。”季秋这会儿的心思都在树上板栗上，自然是不会跟他计较这些的。 方天朗闻言皱眉，看到满树上都是带刺的小球，张牙舞爪的，“你要它做什么？” “吃啊！”季秋白了他一眼，一脸看白痴的表情，“这个叫板栗，别看它们一个个都带刺，可是里面的果子味道可好了。” “吱吱吱。”两人说话间，方天朗身上的小白狐元宝三两下就扑到了季秋身前的那堆果子旁，伸出一双雪白的爪子，不住的拨弄着地上的板栗壳，玩的那叫一个欢快。 “元宝！”眼见着元宝将其中的几棵板栗拨弄的滑下了山坡，转眼便没入草丛消失不见，季秋一阵无语，一脸郁闷的看着元宝，“这可不是玩具。” “吱吱吱！”元宝不满的叫唤着，显得很是生气，两只爪子不住的挥舞着。 “行了，元宝，你去把上面的毛球全都弄下来。”方天朗看着一人一狐为了几个毛球大眼瞪小眼，不由的一阵无语，怕元宝的爪子不小心会伤了季秋，于是开口吩咐道。 “吱吱吱！”元宝再次吱吱叫着，显示它此时的不满。 “哎呀，不知道今儿这烤兔肉会不会特别的香啊？”方天朗状似无意的看了另一边的灰兔子一眼，眼神中警告的意味明显。 “嗖嗖！” 方天朗的话音刚落，只听嗖嗖两声，元宝就上了树。 “狐狸还会爬树？”季秋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眸，一脸的好奇，不是说狐狸不会爬树的吗？ “元宝不是一般的狐狸。”方天朗抬头看着树上上蹿下跳，不住往地上扔着刺球的小白狐，轻声说道。 季秋闻言一愣，是啊，元宝本就不是一般的狐狸，自己不是早就领教过了么，至少在它以前，她可没听说狐狸还能寻草药的。 “哗啦啦。” 树上的板栗球在元宝的双爪下，像是小雨点一样不住的往地上落，季秋赶紧拉着方天朗换了个离树底下稍远的位置，她可不想被板栗球砸的满头包。 大概等了两盏茶的功夫，五棵板栗树上的板栗球就都被元宝给打了下来，季秋兴奋的跑上前，将一个个的板栗球给收集到一堆，方天朗看的直摇头，却还是上前帮忙一起拾掇。 看着被两人堆成十几堆的板栗球，季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么多要怎么才带回去，她也没想到，就这么五棵树，打下来之后板栗却如此之多，之前在地上往树上看似乎也没多少。 “你准备怎么办？”方天朗双手环在胸前，看着正抓头挠腮的季秋，唇角微勾。 “我也不知道”季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妥善的方式，于是只能说道，“要不咱们能带走多少算多少吧，剩下的先留在这里，明天再来拿。” 季秋说着，便转身往温泉那边跑去，她要去拿竹篓子，这些个板栗可都还是带刺的球球，如果没个东西装，还真是不好带。 方天朗看着季秋匆匆离去的身影，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转身看向地上的一堆堆刺球，眉头紧皱。 当季秋跑到温泉边，看到自己的竹篓子，不由的松了口气，也不顾其他的伸手拿起来就准备走，可是这一提之下就发现不对劲了，这竹篓子里似乎有东西。 季秋随手将盖在竹篓子上的布给拿了起来，就看到篓子里装了不少的药材，季秋看了看，有甘草、柴胡、红花等等常见的药材，甚至还有一支人参，三根黄芪。 “这”季秋一时间些错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刚刚下来的小山坡，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情愫，“他不是去打猎了吗，这些药材” 季秋抿了抿唇，将竹篓子背在身上，转身向山坡上走去，当她到达山坡上的时候，就看到方天朗坐在地上，用手里的板栗球逗着小白狐。 “谢谢你。”季秋将竹篓子放在地上，对方天朗道了声谢，季秋知道，他能听的懂。 “没什么，打猎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而已。”方天朗不以为意的说着话，再次将手中的板栗球给扔了出去，这才指了指季秋的竹篓子道，“你该不会是想用这个把这些背回去吧？”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季秋无奈的耸耸肩，在方天朗的身边坐下。 “我看这里有不少开了壳的，不如就将里面的果子弄出来吧，这样也好带一些。”方天朗沉默半响，指着一个张开了大口的刺球说道。 “嗯。”季秋点点头，原本她也就是这么想的，这一路可是不好走，让她被这么些个刺球回去，不仅占空间，还不好弄。 有了这样的想法，季秋便开始动起手来，只是这些个板栗球还真是不好处理，上面的刺又尖又硬，自己虽然已经很小心了，可是一不留神还是会扎到手。 季秋在被板栗球扎了数十下之后，看着面前才一小堆的板栗，终于忍不住发飙了，站起身来狠狠的一脚就跺了上去，想要将它们踩的稀巴烂。 这下倒是好，那原本就有些张了口的板栗球，在这一脚的重力之下，竟然就这么从脚底下滚了出来，看的季秋直瞪眼，自己费劲巴拉的搞半天都搞不出来，这一脚就给跺出来了。 季秋看着脚边打了两个滚才停下来的板栗，不由的眼前一亮，自己怎么这么笨啊，用手去弄这些刺不被扎伤才怪呢，可以用脚踩，用石头砸啊，反正板栗这东西够坚硬，注意点的话是不会弄坏的。 如此想着，季秋起身，准备去找个合适的石头来，转身却看到另一边的方天朗手里正挥舞着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一下一下的砸着板栗球，没一会儿就将一个个的板栗给剥了出来，再看看他身边已经堆了不少的板栗，和自己面前的这一堆比起来，多了不止一倍。 季秋心中那个郁闷呐，这家伙既然早就想到了为何不告诉自己，害的自己被扎了这么多下。 “喂，你既然知道用石头砸，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季秋走到方天朗身边，有些生气的问。 “这玩意刺这么多，只有傻子才会用双手去掰呢。”方天朗头也不抬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小白狐元宝则是负责给他找开壳的板栗球，一人一狐配合得天衣无缝，看得季秋又是一阵无语。 季秋被方天朗笑傻子，也不生气，她也觉得自己够傻的，活该被扎，在地上找了半天，找出一个自己觉得大小合适的石头，再次开始忙活起来。 果然，用上石头之后，效率便高了不少，也不会老是被扎了，忙活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小狐狸便吱吱的叫唤了起来，明显是不耐烦了。 方天朗也觉得这东西太浪费时间了，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将手里的石头一扔，便去收拾小灰兔去了，这灰兔不小，大概有个五六斤重的样子。 看方天朗的手法倒是挺纯熟的，像是没少做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的匕首，只见他三两下功夫就升起了一堆火，然后快速的给野兔剥了皮，收拾干净内脏之后就开始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烤兔的香味传了出来，小白狐早就扔掉了爪子上的板栗，一心一意的守在火堆旁，一双灵动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烤架上那香气四溢的烤全兔，就差没流口水了。 季秋也被这香味给吸引了，肚子咕咕的叫个不停，于是她也干脆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跑去凑热闹。 看着方天朗熟练的翻着烤兔，只是不大会儿的功夫，兔子上的肉就变成了金黄色，上面泛着点点油光，看着就很有胃口。 第080章实话实说 “没想到你一个大少爷也会干这种粗活儿。”季秋在方天朗的身边坐下，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好奇的问。 “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方天朗认真的翻着烤架上的东西，顺口问道。 “像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大家公子，不是应该每天看看书，舞舞剑，喝喝花酒，有空再游玩一下” 季秋想象着这个时代的富家公子哥儿过的生活，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前世的自己，虽然父母常年不在身边，却也是衣食无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或许吧。”在这个话题上，方天朗显然情绪不高。 “哎，你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啊？” 季秋见此也收起了心思，好奇的问方天朗，虽然方天朗如今是自己家的常客，却不怎么喜欢提起家里的事情，季秋对他家里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的。 “该在的都还在，不该在的早就不在了。”方天朗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了身边的季秋一眼，见从她的眼里看不到其他的意思，便开口说道。 “呃”季秋被方天朗这样的回答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憋了半天这才没好气的说道，“不想回答就直说，干嘛说的这样的话。” 季秋起身，有些无聊的走到靠近火堆的一堆板栗球前面，从地上捡起一个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 “有些事情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方天朗抬头，见季秋有些郁闷的样子，便开口解释了一句。 “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你以为我真的想知道啊？” 季秋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撇了撇嘴，毫不在意的道。 “哦！”方天朗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便再次埋头专注的烤着兔子，季秋并没有看到他眼底的那抹受伤的神情。 季秋一边用树枝扒拉着板栗球球，一边想着要如何才能把它们带回去，这样一个个的扒实在是太麻烦了，一时间肯定是完不成的，到时候恐怕也只能将其他的留在这里了。 因为想着心事，手里的动作便重了一些，几个板栗球被扒拉进了火堆里面，瞬间就将上面的刺给烧着了，季秋一愣，赶紧用树枝将它们扒拉了出来。 季秋看着地上刺已经被烧光的板栗球，忽的眼睛一亮，是啊，可以直接将它们扔进火堆里烧啊，把毛刺烧掉不就好弄了么。 这么想着，季秋干脆捧起一大捧板栗球扔进了火堆里，这一下动作太大，差点没把火给弄灭了。 方天朗皱眉，抬头看了眼季秋，倒是没有说什么，直接又加了些柴火，将火又烧旺了一些。 季秋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多放了，一边将里面烧好的板栗球扒拉出来，一边往里面加。试着剥了一下被烧掉毛刺的板栗球，没有了那些尖刺，包裹板栗的那层皮就显得软了许多，只是轻轻的用手一撕，就能将里面的板栗完好无损的取出来。 季秋大喜过望，这可比用石头砸还省事，而且还不担心会损伤里面的板栗，原本板栗就可以烤来吃的。 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火堆里面便传来了一阵阵的清香，季秋这才想起还有不少板栗球没有弄出来，刚准备用树枝去挑，就听到碰的一声响，火堆里冒起了无数的火星子，将在场的两人一狐都吓了一跳。 好在这响声虽然惊人，却也没有谁受伤，就像是一个闷雷一样，然后又是砰砰砰三声巨响，火花四溅，一个黄色的板栗仁从火堆里飞了出来。 季秋看着脚边的板栗仁，无语至极，没想到这还能引起爆炸。 季秋正准备伸手去捡脚边的板栗，却被一只白色的爪子抢先一步，季秋一看，竟然是小白狐，只见它双爪紧紧地护着板栗仁，警惕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季秋，生怕她过来跟它抢一样。 “你想吃就给你了，这么多呢。”季秋倒是没有真的去抢狐狸手里的板栗，而是转头再次扒拉火星子里面其他的板栗球，想要在它们爆裂之前将它们弄出来。 这边方天朗手里的烤全兔也烤的差不多了，方天朗伸手撕下了一块后腿肉递给季秋，“尝尝。” 这烤肉是他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吃食，也是因为平时烤的多了，这才熟能生巧罢了，想起这些年在这迷雾山里的生活，方天朗的眸子闪了闪。 季秋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伸手接过，道了声谢之后便开始吃了起来，“没看出来嘛，你这手艺还挺不错的，这肉又香又嫩，烤的刚刚好，如果能放些孜然粉之类的，想必会更加的可口。” 季秋一边吃着烤肉，还不忘品评这味道，想到前世风靡一时的烧烤，不由的惋惜道。 “孜然粉是什么？”方天朗将另一只后腿肉撕下来给了小白狐，这才转头问季秋。 “嗯孜然粉就是一种调料，专门做烧烤的时候用的。”季秋这才想起这个物资缺乏的时代，想来也是没有这种调料的。 “哦？还有这种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方天朗也有些好奇起来，如果真有这东西，倒是要想办法弄些在手里了。 “你这衣食无忧的大少爷肯定不知道啦。”季秋怕自己再说出什么这个时代不没有的东西来，到时候不好解释，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一会儿我们把这些板栗球全部用火烧一遍，到时候就好剥了。” “你很讨厌富家公子哥儿？”方天朗却没打算放过她，继续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讨厌不讨厌的，只是觉得他们一直生活在家族的庇佑之下，整日里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其实离开了家族的庇佑，便什么都不是，连养活自己都成为问题，又有什么资格到处耀武扬威。” 季秋一边吃着烤肉一边说着，想起前世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无论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事，都会有家里人替自己撑腰，擦屁股。 方天朗的眸子闪了闪，没有说话，伸手扯下一块兔子肉，放嘴里咀嚼着，动作优雅至极，四周静悄悄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那个我不是针对你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季秋看他如此，想起他也是十足的富家公子，便以为是自己的话让他误会了，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没什么，你说的很对，离开了家族，我们什么都不是。”方天朗自嘲的笑笑，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在外人看来，自己是京都有名的方家四少，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自己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了，有很多富家公子还是很有本事的，哪怕是忽略他们背后的家族，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存在。” 季秋轻咳了两声，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话一出口，才觉察到如此的空洞无力。 接下来的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吃着手里的烤肉，再一起收拾板栗，有了火的帮助，速度又快上了不少，偶尔有几颗被烤爆出来的，都被小白狐给抢了吃掉了。 又忙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样子，地上的板栗球也才被处理了一小半。 季秋看着自己满满当当的竹篓子，又看了看边上的一大堆剥板栗，以及更多的还未剥出来的板栗球球，虽有心将它们一次性带回去，却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哎，先这样吧，再多也装不下了，早知道就不让元宝全部打下来了。”季秋叹了口气，有些懊恼的看着地上剩下大半的板栗球。 “你要这么多板栗做什么？吃得掉吗？”方天朗看着季秋一副贪心不足的模样，不禁好笑。 “也就你们这些个公子哥儿会觉得多了没用，这些我们也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啊，如果能弄成糖炒栗子，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季秋白了方天朗一眼，将手里一个因为烧的太过而裂开的板栗剥出来吃了，状似无意的说道。 “那你先回去吧，今日时间不早了，回去晚了季伯父会担心的。”方天朗看了季秋半响，这才开口说道，“剩下的这些我来帮你处理。” “你不跟我一起下山吗？”季秋扭头，看着方天朗，这家伙今儿个那么一大早就在这山里头了，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难道是特意在那里等自己的吗？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方天朗摇摇头，帮季秋将东西收拾好。 “这里平日没有人来吧？”季秋看了他半响，见他不似说笑，便也没再说什么，回头看了地上的板栗球一眼，有些不甘心的问。 “没有，这里三面都是峭壁，只有前面那一个入口，除了我没人知道。”方天朗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也不隐瞒。 “那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季秋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头顶上，已经过了晌饭的时间了，再不回去，家里的人怕是真该着急了。 “我送你。”方天朗看着季秋吃力的背着竹篓子，瘦小的身子因为突然的负重而有些佝偻，竟说不出的心疼，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伸手取下了她背后的竹篓子，背在了自己身上。 季秋感觉身上的重量一轻，回头就看到原本背在自己身上的竹篓子到了方天朗的手里，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方天朗没有理会怔楞的季秋，招呼了小白狐一声，便径直往山坡下走去。 第081章不委屈自己 季秋也没想到能卖这么多，这还真得好好感谢方天朗那家伙呢，想到昨日他偷偷将药材放到自己竹篓子里的场景，不由的唇角微勾。 像他那样的公子哥儿应该是没把这些银钱放在心上吧，否则也不会采个草药都偷偷摸摸的，可是这些对于自家来说，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阿姐，咱们先去杂货铺子看看吧？”季秋出了张家药铺的大门，周老伯一直在外面等着。 “嗯，好，就去那个连家杂货铺吧，那里的东西齐全些。”季冬闻言点了点头，想着自家今日要买的东西不少，便提议道。 “行，周大伯，走这边。”季秋应了一声，给前面赶骡车的周老伯指路。 “好咧，你们说的那家杂货铺我认识，之前也在那置办过不少东西，他那东西多，也还算实惠。”周老伯笑着应声，驱着骡车往一旁的街道走去。 连家杂货铺子确实很大，至少季秋在县城逛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规模的商铺，虽然没法跟前世的超市相提并论，但是在这甘沛县，怕也是独一份了。 原本店铺的小伙计见是一个老头带着两个丫头过来，并未太过在意，但是后来见他们买的东西着实不少，这下子倒是有些惊讶了，赶紧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接待起来。 季秋她们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光是炕席就买了五个，差不多四两银子，老宅子里的虽然能用，但是时间都太久了，很多已经坏掉了，所以季秋干脆就换了新的。 然后还有炒菜用的大铁锅、切菜的菜刀、炒菜的铲子、盛饭盛菜的碗碟、烧水的大壶等等，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光是新院子里面用的家伙事儿，就整整花了二十两银子，看得季冬心疼不已。 季秋却是乐此不疲，最后还是周大伯提醒再多了怕是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季秋这才想起来这事儿，回头一看周大伯的车子，被刚刚买的东西堆的满满当当，站了大半两骡车。 “那行吧，剩下的改天再买。”季秋又问了问琉璃窗户片，价格还真是不便宜，正如姐姐所说，一扇下来差不多要二两银子，季秋算了下，一次性买了三十二片。 季冬本来是想买一部分的，几个主要的屋子装上也就行了，其他的还是用纸糊的窗户，可是季秋却想着如果一部分用琉璃窗，一部分用纸糊肯定不好看，倒不如一次性弄好算了，反正也是要花钱，这下子整个骡车差不多都被塞满了。 说着话，季秋又拿了几样糖果，零嘴儿，这是准备给周老伯家里的虎儿的，想了想，季秋又去米粮铺子拿了些米，最后又到猪肉铺子买了一大条猪肉，这才坐上了骡车满载而归。 季秋这花钱的架势，直把身边的季冬吓了好大一跳，刚到手的九十两银子，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花的差不多了，就连帮忙装东西的周老伯，也是看得咂舌不已，却也知道不该说的不多嘴。 周老伯直到将姐妹两送到了新院子，这才离开，本来还想着帮忙收拾收拾的，季秋知道他是好意，却也不好意思太过麻烦人家周老伯，于是只是叫他帮忙把东西给卸下来，就付了银钱，并拿了些糖果让他先回去了。 这时候老爹季山也回来了，看到两人买了这么多东西，也只是怔楞了一下，赶紧上前帮忙整理，他知道今儿两个女儿是去置办新院子的家什事儿了，却没想到两个人这么能买，竟然买了这老鼻子东西。 买了新院子用的家伙事儿回来，季秋姐妹就脚不沾地的把东西给安置起来，虽然院子里还没有安窗户，可是这里的民风朴实，平时倒也不担心会有人偷东西啥的。 新炕席铺到了平滑的土炕上，屋子里面立马就显得亮堂了不少，还有刚买的两口大铁锅，季冬都好好的擦洗了一个遍，这才放到了厨房里头，想了想，干脆从老院子搬了些柴火过来，烧了半锅的水，说是给铁锅除除锈啥的。 老爹则是拿了琉璃片和腻子铁钉之类的去了正屋，准备将这些琉璃片都给好好的镶嵌起来。 这时候方天朗又一次‘从天而降’，跟他一起出现的，还有旧院子里满院子的板栗球球，这些季秋他们暂时是不知道的，季秋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这家伙咋每次都来的这么巧。 “朗哥儿来了，正好，我这安窗户呢，赶紧过来搭把手。”季山看到方天朗是最高兴的，也完全不把他当外人，见他过来便直接招呼道。 “哎，来咧。”方天朗也不管一边冲他直瞪眼的季秋，高声的应和了一声，便上去帮忙了。 “好，你帮我扶着这琉璃片，我钉两个钉子，然后再把腻子给封上。”季山见方天朗过来，笑着点了点头，从地上临期一个小锤子，往窗户框上钉了两个细细的小钉子。 每个只钉了一小半进去，固定住了，这才将琉璃片小心的放上去，让方天朗扶着，才再次用锤子将剩下的半截给砸了进去。 方天朗十分惬意的站在一边，用手按着琉璃片，看着老爹用小锤子一个个的将小钉子固定好，再把小钉子一个个的敲弯，就像是一根根弯弯的手指，紧紧的扣住琉璃片。 琉璃片用钉子彻底固定好之后，老爹这才从一个油纸包里弄了一点腻子出来，细细的沿着琉璃的边儿抹了上去，那动作轻柔的，仿佛生怕一个大力就将琉璃片弄碎了似的，直到把整个窗子的四周都抹的光滑均匀了，这才罢手。 季秋看着新弄好的琉璃窗，心中欢喜，还是琉璃窗户看着顺眼。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心疼钱而选择用纸糊的窗户。 不一会儿功夫，正屋的窗子就都装好了，季山看了下琉璃片，如果不装厨房的话，明显是够了的，于是转头问小女儿，这些琉璃窗怎么安排。 季秋本以为自己算的够清楚了，没想到还是落下两处没算到，于是点了点头对老爹说，“先弄几间正屋吧，把外面一圈全部都装上，剩下的装院子里面的窗户，还不够的改日再买回来。” 季秋在这件事情上面，并不打算将就，有时候她是个很固执的人，至少在生活上面，不愿意委屈自己。 在方天朗的配合下，两个人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季秋这边东西还没收拾好，那边就大功告成了，季秋仍不住跑出院子看了看，窗棂被木匠做成了好看的梅花形，上面还有一层清漆，里面安上了琉璃窗，这整体看上去，倒是显得异常的好看。 季秋满意的点了点头，再看看敞亮无比的新院子，心中一阵满足，接下来把剩下的东西一贴置，就能够搬新家了。 姐妹俩今儿个买的东西不少，但是真正要倒腾的也就那么几件，其他的只要好好的收拾干净放好就行了，所以等窗户弄好之后，基本上也就没啥事儿了。 季秋便跟老爹一起回了旧院子，毕竟新院子这边还没有正式入住，是不能在这开火做饭的，在这里进新屋可是件大事儿，她们叫它屋进火，也就是说进新屋的当天要生火做饭，也叫燎锅底，预示着新屋新气象，来年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 当一家子回到老院子门口的时候，一开门，就看到了堆了满满半个院子的板栗球球，几人顿时呆立在原地。 “那个板栗球有些多，我也不知道放哪里好，所以就全部堆在这里了。”方天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季秋家的这院子实在是太小了，除了几个睡觉的房间，也就只剩下这院子了，总不能堆到屋子里去吧。 “天呐，你是怎么弄过来的？”季秋倒是没想那么多，看着这些板栗球，怕是之前没带回来的那些全部都弄来了吧，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弄回来的。 “我让方勇他们搬的。” 方天朗耸了耸肩，说了句直接让季秋无语的话来，本来还有些崇拜的眼神，顿时变得鄙夷起来，就说嘛，就他那脑子，能想到什么好办法，还不是靠家里的护院。 “这”老爹指着院子里头堆的半人高的板栗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大，是这样的，昨儿个我在山里头发现了五棵这么大的板栗树，就想着将上面的板栗全部弄回家里来，等到新院子那边的事情全部弄妥之后，拿到集市上卖，到时候也能补贴补贴家用，只不过板栗实在太多了，根本弄不回来，所以今儿个方大哥才会帮忙将它们运回来的。” 季秋见老爹这副模样，也就没有再隐瞒，将昨天在迷雾山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是啊，季伯父，我看秋丫头也搬不动，就给送回来了。” 方天朗这才想起来不妥，连忙出言解释，这事情虽然自己没觉得什么，可是对季秋的名声是有一定影响的，毕竟孤男寡女的在山上呆了整整一天，若是让季家人误会了什么就不太好了。 “是啊，阿大，我昨儿不就说过了嘛。”季秋伸手挽住老爹的胳膊，晃了晃，眨巴了下眼睛，一脸的可怜相。 第082章喜气洋洋 “先进屋吧。”季山看了看季秋，再看了看方天朗，倒是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进了屋。 季秋跟着老爹进了院子，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头狠狠的瞪了方天朗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却没注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此时都被院子中的其他人看在眼里，却又多了份撒娇的意味。 老爹季山无奈的叹了口气，而走在最后面的姐姐季冬，则是抿着嘴偷笑，方天朗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扭头不理他，装作没有看到。 季秋见他不理自己，心中生气，却又不好发作，狠狠的跺了跺脚，便跟着姐姐去厨房准备吃食了，留下方天朗跟老爹说话。 季山看着小女儿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对方天朗道，“秋儿这丫头心性不坏，就是太过调皮任性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口气，竟然像是在跟自家女婿说话，就连季山自己都没注意到，此刻的他已经将方天朗当成准女婿来看了。 “季伯父多虑了，我倒是觉得秋儿这样挺可爱的，很聪明，而且率性纯真，现在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女孩子了，我恨喜欢。” 方天朗的目光也落在那抹消瘦的背影上，唇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相比于家族中的人，季秋的确是很纯真很爽快的，高兴就是高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来也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哈哈，咱们爷俩也好久没好好的说会儿话了，怎么样？今儿个陪我好好的喝一盅？” 季山闻言满意的点点头，心情大好，竟是邀起酒来，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就把方天朗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即使没有季秋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当然，你今儿就是赶我走，我还不走呢。” 方天朗也是光棍的很，听他这么一说，满口就答应了下来。 季秋在厨房里听到外面的动静，无奈的叹了口气。 “幺妹，你想啥呢？”姐姐季冬看着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碰了碰季秋的胳膊，朝堂屋的方向看了一眼，“瞧人家对你多好，你就不要再老是欺负人家了。” “阿姐，你到底是不是我亲阿姐，怎么都帮着他说话啊。”季秋被姐姐这么一说，顿时就不干了，撒娇到。 “当然是亲阿姐了，不过啊，阿姐跟阿大眼睛都不瞎，有些事情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姐姐睨了她一眼，继续忙活手下的活计，话却没有停下来，“你没看自从方大哥来了之后，阿大每日里的笑容都多了许多么？你啊，就不要再任着性子来了，阿娘在世的时候就最是心疼你，她比咱们更希望你得到幸福。” 这一日，季秋的心是乱的，她也不知道是因为方天朗对她的特别，还是阿姐的那番话，总之，她想了很多很多，前世的，今生的，前世虽然活了二十几年，却没有谈过恋爱，在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到最后，季秋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了，每日里忙着搬新家的事情，空闲了就处理院子里的板栗球，板栗留着，刺壳直接用来烧火。 搬家的前几日又跟阿姐去了两趟县城，这才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当。 新院子彻底的收拾妥当之后，老爹带着姐妹两个，将老院子里的炕柜、板柜以及被褥等等能用的东西，都般到了新院子，最后只剩下了象征性的几件衣服打成的小包袱，还有一口带便饭食的小锅，季家一家子准备搬新院子了。 两个兄长都在县城，除了每个月的几日假期，平日里家里人都不愿意去打扰他们的工作和学业，原本季秋还准备去跟县城里的两个哥哥说一声的，不过这事儿被方天朗揽了下来，季秋也就省得走这一趟了。 乔迁之喜在这里又叫做屋进火，也就是搬家当天开火做吃食的意思，寓意着今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在农村，屋进火是要燎锅底的，熟识的亲朋好友都会带来一些礼品过来表示庆贺，季家的亲朋好友原本就不是太多，再加上与季家老宅那边的各种矛盾，相熟的亲戚也就更少了。 这日一大早，风和日丽的，季秋跟家里人随便吃了两块点心，前来观礼的亲戚相邻就陆续的赶来了，老爹忙上前招呼着，而季秋与姐姐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外奶带着陈家大舅二舅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竟是第一个到的，他们带来了十几个鸡蛋、还买了一包糖，以及一块能做两身衣裳的尺头。 虽然看着不多，但是季秋知道，这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大礼了。他们今天来的这么早，定是怕家里忙不过来，来帮手的，不然的话派上一两个人代表一下就行了，何须来这么多人。 外奶拉着季秋姐妹说着话，很是欣慰，热热闹闹的气氛，让原本就觉得兴奋的季秋一家，更加的开怀了，季秋的双眼亮晶晶的忽闪着，脸上的笑容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咦，怎么没见安哥儿和礼哥儿？今儿个这么大的日子，该不会是没通知他们吧？”闲聊了几句之后，外奶终于发现了屋里头少了两个外甥，当即皱眉问季山。 “通知了通知了，他们这会子应该还在路上，从县城赶回来有些远，可能要晚点儿。” 季山对于这个岳母大人多少是有些害怕的，再加上婆娘早逝，更觉得对不起陈家，所以在说话的时候也会多加一份小心。 说话间，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不少的乡亲，这段日子季秋家建新院子，他们大多来帮工过，就连远一些的陆大娘和周老伯他们也来了，他们手里也都拎了东西，虽然不是啥名贵的物事儿，却也都是庄户人家实实在在用的着的，贴心又实用。 季秋看着人差不多到齐了，而两个兄长都还没回来，心中有些着急，眼见时辰也差不多了，想着是不是先搬家的时候，外面忽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季秋忙回头，只见一辆精致的橙色轿厢的马车，停在了自家院子门口。 在场的众人一片哗然，这可是马车啊，而且还是这般精致的马车，这在整个甘沛县都是少见的，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这季家认识的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来了吗？ 季山此时也闻讯赶了出来，见前面赶马车的是方勇，便猜出来人是谁了，不过，最先从马车上下来的，却是自家的两个儿子，季山顿时一愣，当看到最后出来的方天朗时，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们一起回来的呀。 季山高兴的招呼方天朗进屋，季秋无语的看着他们，没事儿搞这么大动静，当别人不知道他来了似的。 其实这倒是错怪方天朗了，他本来只是想骑马过来的，奈何季安他们都不会，自己总不能骑马带着他们过来吧，为了快些赶路，他也就只好随便弄了辆马车了。 这里的不少人是见过方家这位少爷的，当日他一登场差点儿就将季家才打好地基的院子给拆了，哪里还有不认识的，此时一见是他来了，那么眼前的马车就容易解释了。 “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准备出发吧。” 老院子与新院子虽然相隔不是太远，但是也有着几百米的距离，季山见该来的都差不多到齐了，便招呼道。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簇拥着季山一家往新院子走去。 “吉时到了，快放鞭炮！”众人才刚到新院子门口，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声，众人纷纷看向了新院子的大门，只见两串红彤彤的鞭炮同时被点燃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好不热闹。 来看热闹的孩子们，一个个兴奋的拍手叫好，开心的小脸儿红扑扑的，看着非常的可爱。 季秋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与身边的姐姐对视一眼，相视而笑，突然感觉有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季秋似有所感的扭头，就见到方天朗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见季秋看过来，更是冲着她咧嘴一笑。 季秋装作没有看到似的，与他错开了视线，转头看向新院子的大门，心里却是砰砰砰的跳的厉害，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次从迷雾山下来之后，每次看到他都不像之前那般淡定自若了。 “搬新家啰！” 长长的吆喝声传来，陆大娘、刘大娘几个相熟的妇人，以及陈家的两个舅母，热热闹闹的从后面走上前来，手里头拿着象征着家业的包袱啊、脸盆啊，踩着满地的红纸屑，跟着老爹带头进了季家的新院子。 “走啰，看新房子啰！”孩子们也兴奋的吆喝着，你追我赶的涌了进去。 季家兄妹，包括方天朗在内，等到将所有的客人都让进了院子里之后，这才喜气洋洋的进了院子。 “哎呀，季家这房子盖的是真好啊，放眼整个十里八村，怕是都没有这样的院子啊。” 里正夫人余五婶子被人簇拥着走在最前头，看着季家敞敞亮亮的大院子，比自己家的都要大上不少，忍不住的赞叹道。 “可不是嘛，像这样的大院子，足够住下四五户人家了，比人家大户人家也是不差的，指不定要花多少银子呢。” “就是就是，看到没有，那窗户可都是琉璃窗啊，就是在县城都见不着几户这样的。” 村里头的妇人，大多都没有多少的眼见，心眼也小，见季家突然盖起了这样的大院子，还是砖瓦房，心里头都酸溜溜的，不过想归想，却也没人在这个时候去过问季家的银钱是打哪儿来的。 第083章恶人上门 陆大娘带着人将手里的东西放好，立马就出来了，对还在门口杵着的季秋等人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收拾收拾就该燎锅底了，你们两个也别杵在那里了，赶紧过来帮忙。” “哎，好。”季冬闻言面色一红，赶紧应声，拉着妹妹就跟了过去，她也是被高兴的昏了头了，阿娘不在了，作为家中长女，这些事情都是她应该操心的才是，反倒是要别人来提醒自己。 季秋做饭的手艺好，陆大娘几个都是知道的，今儿个来的都是相熟的亲朋好友，更是有不少会做些拿手好菜的，今儿这日子必须在新院子里面开火做菜的，于是季冬便带头做了两个，又让季秋做了两个。 两人做了几个菜之后，便把厨房让了出来，央着两个舅妈，以及陆大娘她们都来露一手，好让这燎锅底的席面更加热闹些，几人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纷纷出手做了自己的一两个拿手好菜。 一时之间，这燎锅底的厨房显得热闹非凡。 季秋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的人热火朝天的忙活着，一时间感慨万千，从今天开始，自家就正式住进新院子了。 等到了饭点，众人把菜端上了桌，外面等着吃饭的老少爷们都震惊了，鸡鸭鱼肉蛋，各式各样的菜肴在桌上铺陈开来，每一个都是香气扑鼻，说是色香味俱全也不为过。 大家伙谁没有吃过几家燎锅底的饭，可是哪儿也没有像季家这般饭菜如此全面的，光是闻着这味道，就觉得好吃的不行，原本还并不觉得肚子饿的人，见到这么丰富的饭菜，都觉得胃口大开。 饭菜丰盛至极，来的客人又都是相熟的，季家也就没讲那么多规矩，将外奶和两个舅妈以及里正媳妇、陆大娘她们坐到了一桌。 方天朗主仆与季家两兄弟带着村里的年轻人一桌，老爹则是跟里正，还有村里几个破有些名望的男人们一桌。 农村的席面，讲究的就是一个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燎锅底的席面，也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开吃了。 季山看着此时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肴，没有一道不精心，没有一道不美味的，心中也是欢喜 他站起身子举杯，对着在座的亲朋好友敬道，“今儿承蒙各位前来道贺，季山深感荣幸，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今儿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家，桌子上有菜，锅里头有饭，这儿还有一大坛子好酒，大家伙儿别客气，咱们都吃好，喝好，我先干为敬了！” 季山说完，将杯子里的久一饮而尽，这散发着香甜的酒并不醉人，却让季山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色，看着在座的亲朋好友，各个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心里头也是高兴的很。 “好！”众人纷纷应和着，对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季山，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季秋看着老爹满面红光神采奕奕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自己这房子是建对了，扭头看向两个哥哥那桌，那桌上面坐的，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子们，都是村里熟识的人，其中就有里正家的明浩，还有刘大娘家里的刘彦笙。 他们与方天朗也是熟悉的，再加上都是年轻人，说起话来也随便的很，看他们推杯换盏的喝的好不热闹。 农村人就这点好，朴实，善良，虽然有些小心思，却没什么心眼，即使知道方天朗出身不凡，却也不会刻意去讨好。 而方天朗本的性子本就洒脱，虽然出身大家族，却也不会刻意去摆什么架子，对于这里的村民这种朴实的民风更是打心眼里喜欢，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自己这一桌则是以外奶坐上手，接着是里正家的徐五婶子，然后就是两个舅娘、陆大娘、刘大娘她们，最后才是季家姐妹，有外奶坐镇，自然是不需要自己姐妹出头的。 虽然这次只有三桌客人，却是满院子的其乐融融，那叫一个热闹。 就在众人吃得正欢的时候，敞开的远门却被人用大力撞的哐当响，这声音竟是盖住了整个院子里的说话声，好在那远门是季秋特意叫木匠做的比较厚实的那种，不然这一下怕是直接给震碎了。 季秋眉头皱了皱，跟随着老爹他们站起身子往门口望去，只见门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身影，季秋认识，这两人正是季家大伯季军、二伯季江。 季山见到自家两个兄长来了，原也没多想什么，以为他们也是来参加燎锅底的，赶紧起身相迎，却不料才走到门口，还不待说话，就被人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啪！” 这一个巴掌声震耳欲聋，季山当即就被打蒙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二兄。 “哗啦！” 一时间四座皆惊，今儿个可是季家搬家的大喜日子，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上门来闹事，而且一来就打了季家当家之主，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打脸了啊，这面子可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阿大！” 季安兄妹四个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四人都是几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季安、季礼兄弟直接将父亲护在了身后，一脸怒气的看着门口的两个伯父，身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很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二伯父，你这是何意？” 季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牙关紧咬，大有一言不合就冲上去跟他们拼命的架势。 “何意？怎么？我教训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晚辈插嘴了，还有没有一点长幼之分了？” 季江看着冲过来的两人，心里也稍微震了一下，曾几何时，自己这两个只会躲在大人身后的两个侄儿，也敢这般跟自己说话了？ 不过，他今日本就是来找茬的，又怎么会被两个孩子给吓住，上次在这个懦弱的三弟手里吃瘪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没能消化呢，今儿个一听说他家里燎锅底，就拉着大兄来看个热闹。 当他看到偌大一个院子的时候，心中就觉得无比的憋闷，再看到满院子的大鱼大肉，满院子的热闹非凡之后，心里的火气更甚了，凭什么？凭什么一直被自己狠狠压制的三房，一夕之间便换了个模样？ 再看看一向懦弱无能的三弟，被人众星捧月般的围在中间，满面红光，而自己在这门口站了大半天了都没人看到，他这心里就更加的不平衡了。 “阿大，你有没有怎么样？”季冬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家老爹，看向门口两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恨。 季秋此时也来到了老爹身边，见老爹并无大碍之后，这才转身看着门口站着的人，面色平静至极，看不出一丝变化，眼神却是冷冽的让人发颤。 “我没事。” 季山冲着身边的孩子摇了摇头，轻声安慰了一句，这才拨开了挡在身前的两个儿子，站直了身子，看向两个兄长。 “季山不知做错了何事，惹得两位兄长如此动怒？” 季山的声音平淡至极，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未曾发生过，可是熟悉季山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怎么？我的好三弟，咋地咱们也是一家人，你这屋进火这么大的事儿，咋也不跟咱打声招呼？” 季江看到堵在门口的四个孩子，心中冷笑不止，在老宅的时候，他们三房就只有被自己拿捏的份，如今分了家又如何？ 季山闻言目光闪了闪，昨儿个自己可是亲自上门说了的，他们上来就给自己下马威，又这么说话，摆明了是来找茬的，今儿又是搬家的进火的日子，院子里面宾朋满座，若是让他们进来的说不得还会出什么幺蛾子，但若是不让，自己为小，怕是会惹人诟病。 “以前只是听说季山家的跟上房的不对付，没想到今儿这么大的事儿都不通知一声，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啊。” “是啊，咋地这可都是一家人，虽然分了家，但这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可不是嘛，眼见这季山家的发达了，这眼里却也不能没有老人长辈啊。” 身后的村民虽没有人上前说话，但是诸如此类的窃窃私语之声此起彼伏，就算是聋子怕是也能听上一耳朵，季秋站在两个兄长身后，目光沉了又沉，好一招先声夺人啊，这打了人不算，还能惹出这么多是非来。 季秋吸了吸鼻子，颤微微的走上前，委屈的道，“大伯、二伯，都是我们不好，你们不要再打阿大了好不好，昨儿阿大特意去老宅那边请你们，想让你们一起过来高兴高兴，可是却被祖奶给赶了出来，阿大难过的一晚都没睡着呢，今早还说要咱们姐妹多准备些吃食，饭后就给你们送过去。” 就在季山为难时，一个清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季山诧异回头，就见季秋正一步步缓缓地走上前来。 此时的季秋眨巴着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决然的走到了几人跟前，身体微颤，嘴唇擅抖着，任谁看了都是被吓得不轻，却又忍不住要保护家人，为自己的父亲鸣不平的小女孩模样。 季秋的声音虽小，可是时刻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宾客们却还是听到了，众人看到这般模样的季秋，这才想起之前对方二话不说上来就扇巴掌的事情来，再一听小姑娘这话，敢情这事儿还另有隐情，压根不是人家没请，而是你们将人给赶出来了啊。 第084章欺人太甚 这下，所有人都将不解的目光看向了门口的季家老大老二，季秋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翻转了局势。 “我说秋丫头啊，这做人可得讲良心呐，你祖母如今年纪大了，身子骨本就不好，这不，一早就病了，让咱们几个过来瞧瞧，可是咱们来这站了半天了，门也没让进，怎么地？如今发达了，就不认我们这些个穷亲戚了？”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进来两人，赫然就是季大伯母与二伯母，此时说话的，正是季大伯母。 “大伯母这话可怎么说的，不说咱家如今还未发达，就是真发达了也不能做出这忘本的事情来啊，虽然当初咱们三房被净身扫地出门的时候，说好了只要按时交纳养老粮食就好，可是这每年过年过节的，哪次不都竭尽所能的送吃食过去，也不知道是谁，拿了咱家的却还嫌弃咱家吃食粗陋的，这咋还成咱们的不是了？” 季安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将这些年的委屈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要不是碍于自己晚辈的身份，他都想直接动手了，今儿他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家老爹，是个男人估计都忍不了。 “小子，我可是你大伯母，你这眼里还有没有个长辈的？这是怎么跟我说话的？”大伯母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晚辈顶撞，当即心中就来了火气，“你阿爹可是还在这呢，咱们大人说话，哪儿有你插话的份，你这眼里还有没有个长幼之分了？” 季安这小子自小聪慧他是知道的，可是却从来也不敢跟自己大声说话，如今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牙尖嘴利了？ “大伯母这是怎么说的，有人上咱家屋门前打人来了，我作为这家中的长子，难道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么？这凡事都要讲究一个礼字不是？即使你是长辈，也不能无故打人吧，更何况阿大跟你们是兄弟，并不是什么晚辈，而且咱们三房早就被分出来了，就算抛却这些暂且不提，今儿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伯父你这一巴掌，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季安毫不相让，他是真的怒了，以前年纪小，看到阿娘受欺负就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如今竟然找上门来打人，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袖子里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季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如果不是今儿个院子里面这么多人，他真想上去暴走他们一顿，替老爹出这口气。 “我教训自家弟弟谁敢跟我要说法？” 季江闻言脖子一梗，眼睛瞟向院子中的众人，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大有我就在这，你们能奈我何的架势。 “话可不能这么说，即便是教训弟弟也该有个理由不是？不然的话，明儿我也去教训教训季栋表弟去。” 季安撇了撇嘴，冷笑一声说道。 季秋闻言忍不住暗中叫好，大兄真是太给力了，对付这种人，就该硬气一点。 季栋，是二伯的小儿子，如今跟季秋差不多大，算是季江老来得子，宠的很，可以算的上季江的逆鳞了。 果然，当季安说出栋表弟的时候，季二伯父的面色大变，“季安，你敢？” “那你就试试！”季安冷笑一声，将脊背挺的笔直，人家都欺负上门了，自己还有何不敢的。 “咳咳。”这个时候，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说话的季家大伯季军终于站出来了，只见他轻咳了两声，这才开口说道，“贤侄啊，你怎么能这般跟你二伯父说话呢？江儿你也真是的，三弟如今都是这把岁数的人了，你怎么还能说打就打呢？今儿也就算了，下次可得注意场合与分寸。” 他这话听着倒是两边都教训了，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话中的偏袒之意。 季安咬了咬唇，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让人意外的是，季江竟也乖乖的退到了一边，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季安，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一样。 “三弟啊，听说你家今儿屋进火，我和你二兄以及两个嫂嫂过来看看，你不打算请我们进院子坐会儿么？” 季军没有去管两人的别扭，而是对着一边一直沉默不言的季山说道，竟是打算就这么将事情给揭过去。 “几位伯父伯母能来，爹爹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伯父也看到了，今儿家中有客人，怕是要招待不周了，而且方才大伯母也说了，祖母生病在家，如今家中没个人照顾怕是不行，我看有什么事儿咱们还是在这里说清楚的比较好，免得到时候耽误了几位回去照顾祖母，祖母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们三房可是担待不起。” 就在季山准备息事宁人同意的时候，季秋却是开口说话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家若是再退让，指不定对方还会骑到脖子上拉屎，倒不如趁着现在这么多人在，做个了断。 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一群人，他做什么事儿都觉得是天理，是应该的，是欠他们的，可若是别人对他做了什么，他就会觉得这是大逆不道，他根本不会考虑任何的后果。 无疑，眼前的几个就属于这类人。 “我说秋丫头，你小小年纪，心肠咋就这么歹毒呢？这是咒你祖母早点死还是咋地？”季二伯反应倒是快，季秋话音刚落，就抓住了季秋话里的毛病，当即脸色一板，教训道。 “二伯这话可是冤枉秋儿了，秋儿也是为两位伯母着想，十几年前咱三房就分出来了，祖母一直都在老宅子住着，由两位伯母照顾，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可都脱不了干系，秋儿也是怕耽误了你们的时间不好。” 季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就要落下泪来，那样子甚是无辜，却又委屈至极。 这里面，她的年纪最小，做出这样的反应倒是恰到好处。小孩子嘛，哪里有那么多心思，只不过是大人多心罢了。 “秋儿啊，你伯父他岁数大了糊涂，说错了话，你别在意。”季二伯母见今儿在这三房处处受挫，大房的人还在一边看着，她怎么也不能弱了面子去，“不过，说起来你毕竟是晚辈，这么跟你长辈说话，算是怎么回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孩子没家教呢。” 没家教？季秋的眼睛蓦然瞪大，尼玛，你才没家教呢，你们全家都没家教，是可忍孰不可忍，季秋冰冷的目光落在季二伯母的脸上，就要暴起。 却不想大兄抢先她一步大声说道，“二伯母嘴下积德，如果你所谓的家教就是如你现在这般，那么这样的家教也不怎么样嘛，秋儿即使做错了什么，自有阿大管教，二伯母就不要操这份心了。” 季安平日里最疼的就是这个幺妹了，骂自己可以，就是见不得自家幺妹受欺负，他的目光落在二伯父的脸上，他已经打算彻底的撕破脸了，“我看你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今儿你们这般‘响亮’登场，想必不是来道贺的吧，恕侄儿愚钝，有什么事儿咱们还是在这说清楚的比较好。” 季秋站在大兄的身后静静望着他，少年身体很单薄，可就是这样一个瘦瘦弱弱的身体挡在她面前，却似撑起了一片天。 莫名的，季秋的心中有股暖流涌过，家这个词在她的脑海又一次根深蒂固。 “三弟呐，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自家事儿，你这儿这么多人，到时候把事儿给闹大了，对咱们村子不好，对季家就更不好了。” 季大伯父见季安软硬不吃，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季山。 季安挑眉，却并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哦，有什么不好的？”眼看着面对之人脸色变换，就故作不解道：“我就是想让大家伙儿给评评理，又不是季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大伯父，您老见多识广的，告诉侄孙，这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季军的嘴角抽了抽，当然不好了，今儿这事儿他们谋划了好久，这还没开始实施呢，若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这话还真是不好说出口呢。 原本在他眼里，三房一直都是懦弱无能的，让二弟当众打三弟的那一巴掌，只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想让三房在村里人面前失了颜面，而自己仗着大兄的身份一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却又能给三房一个下马威，后面的事情就好继续了。 他们若不想再继续丢人，就会选择息事宁人，只要自己提出私下解决，他们还不是巴着请自己进屋谈，到时候自己提出什么要求，还怕他们不答应不成。 没想到这下子竟像是捅了马蜂窝，原本温顺怕事的三房突然暴起，那嘴巴一个比一个厉害。 这死小子，是故意给他难看呢。 季军有些生气，自己好歹是长辈，季安这小子小时候看着挺乖巧懂事儿的，怎么越长大越不明白事理了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等人挡在门口，他这面子往哪儿搁？ 生气归生气，季军却也知道以大局为重，此时倒是不能再激怒眼前的小子了，于是说道，“不管怎样都是自家事儿，总不能让外人插手吧？” 季山叹了口气，拉住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大儿子，“有什么事儿就这儿说吧，咱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说了。”季军见季山态度坚决，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心中却是冷笑不止，以为这样就能有人撑腰了么，也太小看自己了。 第085章小畜生骂谁？ 季军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你看你这院子这么大，比咱老宅都要大上不少，你们家就这么几口子人，肯定是住不了的，这剩下的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让你二兄搬过来住吧，你们同胞兄弟，一起住着也能相互帮衬着些。” “噗嗤。” 季秋闻言忍不住嗤笑出声，她今儿算是见识到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的。 修房子的时候没见人，出钱的时候没见人，这房子修好了，倒是来住现成的了，天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儿？ 院子里看热闹的众人也是一片哗然，谁也不曾想到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这事儿他们还真是不好插嘴，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只是众人看着季军等人的目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咳咳！”季军尴尬的轻咳两声，没有去理会季秋，他也知道这事儿有些说不过去，不过，他跟老二都商量好了，等老二搬到了老三这新院子，那老宅就是自家的了，为了以后能独占老宅子，他也只能舍了这份颜面了。 “三弟呐，咱老宅子的情况，你也清楚，以往咱们兄弟四个住都显得拥挤，如今你两个兄长也都成家立业，孩子们也长大了，这老宅子里的屋子也着实是不够用，眼瞅着四弟也该要成家了，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求你的么。” 俗话说，凡事开头难，这话一说起头来，接下来的话也就轻松多了。 他也不管院子里其他人，接着说道，“三弟啊，你也不要想多了，二弟一家子也就过来借住一段日子，你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等过段时日，咱们日子好过了，建了新宅子，就立马就会搬出去，好歹咱们也都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你不会看着咱们露宿街头吧？”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明显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借住而已，这样的话倒是好理解了，季山家这院子也着实是大，让出几间来给二房住，也不是不可能的。 借住？季秋心中冷笑，说的好听，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相信他们说的话，可是自家兄妹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恐怕住着住着这屋子就成二房的了吧，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以前阿娘在的时候，他们‘借’走的东西还少吗？ 但是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如果自家再拒绝的话，恐怕还真是应了之前那句，不认穷亲戚了，他们会选择当众说出来，怕也是打得这算盘吧。 季秋倒是突然有些佩服起这个大伯来了，这话说的，可真是漂亮啊，让人都找不出错处来，还露宿街头？自家还没建屋子的时候，也没见你们露宿街头啊。 跟季秋同样想法的，还有季安、季礼两兄弟，以及姐姐季冬，此时的三人面色也都非常的难看，均是一脸紧张的盯着老爹，生怕他就这么给应了下来。 “大伯父说笑了，若真是流落街头，那也等不到咱家建了新院子不是？”季秋看向一脸犹豫的老爹，心中叹息，如果真要让他们搬进来，指不定自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季秋正想着要如何回绝的时候，瞟见正要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季四叔，顿时计上心来。 季秋对着身边的老爹说道，“阿大，咱家这院子看着是大，可也不是咱一家子住，前些日子不就说好了让四叔跟咱一起住的嘛再加上方大哥平日里闲的没事儿，也会过来住两天，所以这事儿恐怕不成啊。” 季秋面露为难之色，话虽然是对老爹说的，可是声音清亮亮的，却能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 老爹点了点头，之前小女儿确实有跟自己提过这事儿，有帮衬下四弟的意思，自己也确实同意了，至于朗哥儿，最近往家里跑的的确很频繁，却不曾在家住过。 季军面色有些难看，这话他们也听明白了，这摆明了是不答应啊，一旁的季江就更不乐意了，“四弟不是在家住的好好的么，啥时候说了要来这里住了？” “这事儿是建院子之前咱们就商议好了的，不信你问四叔。”季秋嘟着嘴，很是不高兴的模样，扭头将目光看向季四叔，眼睛眨呀眨的，甚是可爱。 季四叔原本只是来燎锅底的，却没想到大兄二兄会到场，而且是以这种方式，当他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发现三兄家的几个孩子都冲过去了，想着自己此时也不好出头的，便也就按捺住了，只是没想到大兄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这才忍不住又走了出来。 季羽此时看着正冲着自己眨眼睛的小侄女儿，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没有说什么，不管如何，还是先将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说吧，二兄是什么性子自己是最清楚的，绝对不可能是为了借住这么简单。 季江扭头看向季羽，他这个弟弟一向木纳，但是这心却一直是偏向三弟的，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个什么来，便将矛头对准了另一人，“还有那什么方大哥，哪个是方大哥？”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早就想要出来教训一下了，虽然他不知道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是却能从季秋等人的反应中看出来对这些人的极度厌恶，他并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自然知道家族间的那些龌龊事儿的。 方天朗在边上看了这么久，大概也看明白了，这些家伙摆明了就是来抢季家家产的，只不过话说的好听些罢了。 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作为客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不过此时听季秋提到了自己，便也就施施然的走上前来，对于季秋在这种时刻能想到拿自己挡剑，不但不生气，还显得异常的高兴，这是不是就说明，这丫头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哟，这是上门打架还是咋地？季伯父，怎么今儿这日子，还有疯狗在家门口乱吠？” 他可不是季家人，更不是什么晚辈，自然也不会给讨厌的人留面子。 “哪儿来的小畜生，敢来我季家捣乱，想谋夺我季家家产怎么的？” 季江见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心里的火气便按捺不住了，指着方天朗的鼻子就开骂了，这个混蛋，还真把这当成他们家了不成，竟然骂自己是狗。 他却不知，只是这么一句话就透了底，原来他早就把这院子当成自己家财产了。 方勇上前两步，就要出手教训教训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自家少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出言侮辱的。 方天朗伸手拦住了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小畜生骂谁？” “小畜生骂你！”季江随口应道。 话音刚落，满座皆惊，最后竟像是约好了一般，哄堂大笑。 “果然是畜生，谋夺自家兄弟家产，还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看呐，简直连畜生都不如，我今儿也算是见识到了，哎，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季秋他们作为晚辈，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什么，可是方天朗不一样，作为京都大少，在整个京都都是横着走的人，又岂会将这么几个流氓泼皮放在眼里，当即摇头晃脑的说道。 季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再加上心中的小算计被人就这么赤裸裸的说了出来，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小畜生你骂谁呢？” 方天朗耸耸肩，“跟一个傻子说话，可真没劲。”转头看向季山，“季伯父，这满院子的客人还等着你去招待了，这里就交给我了，我看谁敢踏进这个门槛半步。” “这”季山其实心里也清楚，两个兄长今日来的目的，心中虽然生气，可是正如大兄所说，毕竟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他们能做到不仁不义，可是自己却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阿大，你快进去吧，方大哥说的没错，客人们可还都等着呢。”季秋忙将老爹给推回了院子，心中叹息不止，这个便宜老爹，还是太老实了些，都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竟然也不想着反抗，也难怪阿娘会憋屈至死。 季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些外人在院子里面进进出出，自己这亲人却不得入门，气得牙根痒痒。 “你这死丫崽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谋夺兄弟财产了？我们只是借住，借住你懂吗？”季二伯母在一边也听得急红了脸，当即开口反驳。 “哦？是嘛，你敢发誓说你们没有谋夺季伯父家产的心思吗？”方天朗挑眉冷笑。 “我”季二伯母憋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当即双手往腰上一插，怒斥道，“哪里来的死丫崽子，这是我们季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了？” “路见不平，人人可以管之。”方天朗凝眸，看着季二伯母，“还有，请你说话注意点儿，若是再敢满嘴喷粪，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咋的？你还想打人咋地？我告诉你，这里是我季家，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有你好看的。”季江心中本就有气，此时见自己媳妇吃了亏，当即挡在媳妇身前，恶狠狠的道。 “有我好看？我倒是挺期待的呢，一口一个你的季家，你可得搞清楚了，你的季家在季家庄，不在这儿。”方天朗敛眉，白皙的双手在身前把玩着，声音淡淡，不温不火。 可是他身边最熟悉他的方勇却知道，少爷这是忍耐到了极限了，只怕有些人要倒霉了。 第086章厚颜无耻 “借住？你们可真好意思说出口。”方天朗鄙夷的看着他们，“你当谁都是傻子不成？这季伯父他们这院子可不是一两天功夫建成的，你们是出了一块砖了，还是跟着搬了一块料了？” 方天朗也不知怎的，看到他们，就像是看到了家族中的某些人，在这个时代，家族观念是很强的，毕竟一个人终究少不了要与家族扯上关系。 然而此时的方天朗却没有任何的顾忌，这说起话来也是毫不留情面，“你还有脸说你们是长辈，有你们这样的长辈吗，干活的时候看不到人，吃饭的时候你们倒是来了。没人说你们还当我们在做的这些族老长辈们都是瞎子？也是季家人厚道，敬你们是长辈，但脸皮厚到你们这种程度的，还真是少见。” 季二伯母被方天朗冰冷的目光一扫，吓得躲在了季江的身后。 季秋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方天朗的身后，心中大呼痛快、过瘾，其实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可是当着这么多村里人的面，她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离经叛道了，此时想发火却又不能的那种憋屈感可想而知。 此刻，季秋觉得方天朗这小子太给力了，就该这样，狠狠得骂回去，如果能动手最好，一人一个巴掌，打得他们找不着北。 季江被气的不轻，可是又摸不准眼前这小子的底细，再看到他身边凶神恶煞般的方勇，竟是有些胆怯，可是一想到自己这个当兄长的不能住进来，他一个外人却可以随时过来住，季江的最后一丝理智也没了，当即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季冬、季秋两姐妹身上。 “我说冬丫头，秋丫头，这家伙不会是跟你们两有啥关系吧？别是你们阿娘不在了，三弟整日忙于伙计疏于管教，你们小孩子家的不懂事，做出啥丢人的事情儿来了吧？我们老季家的家风可正着呢，私定终身这事儿，可丢不起这人。” 季江这话说的可够难听的，别说是两个孩子的亲伯父，就是外人，这话也得是有仇才能说的出来的吧，对一个小丫头说这种话，那是要毁掉两个孩子的名声啊。 刚还在拍手叫好的季秋，被气得脸色发青，恨不得扑上去打他两巴掌，这是人说的话嘛，简直太可恨了，可是更可恨的还在后面。 他这边话音一落，那边季二伯母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事情一般，当即就嚷嚷开了，“你这小子究竟怎么回事儿啊？难不成还真跟这两丫头有什么不成？哎哟哟，瞅瞅这小后生啊，面皮白净的，一看就不是咱们庄户人家，可别是什么大户人家少爷找人做妾的吧？” 季二伯母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在方天朗与季冬姐妹身上游移着，突然之间哈哈大笑。 季秋两姐妹气得面色通红，季秋毕竟是现代人，流言蜚语对她而言就是家常便饭，可是季冬就不同了，被人这么当众侮辱，原本就还有些红的眼圈更红了，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嘴唇不停的颤抖着，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的季秋一阵扶额，好吧，这家人，除了大哥还有些血性之外，其他的也太包子了吧，任由别人捏圆搓扁都不知道反抗，暗自落泪有屁用。 季秋上前两步，就想要张嘴，却被另一个声音抢了先，季秋讶异的转身，就见方天朗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 “饭可以乱吃，但是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是小子倒无妨，可季家姐妹不同，她们可都是女孩子，女孩子的名节何等重要，今天你这般诋毁她们，不知道是何居心呐？你让她们今后在村子里如何见人？小子不明白，你们到底是这家的亲戚还是仇人呐？” 方天朗知道乡下无知妇人就是喜欢嚼舌根子，他也暗自告诉过自己，这里是迷雾山下的无名村，不是京都，他不能把人得罪狠了，让季秋一家没法子过活了，可是此刻，他却是再也没法忍了。 方天朗的声音清冷，语气凌厉，让人神色一震，“小子不才，却也是个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定终身这种事儿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你这样说，到底是何居心？置季家于何地？置我于何地？” 方天朗的声音在整个季家院子的上空回荡，冷冽的眼神直射入前面之人的心上，他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出手将人给扔出去。 “你”在方天朗眼神的逼视下，季二伯母感觉心尖一颤，竟有一种透心凉的感觉，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死于非命，可是话已出口，再想收回已是不能。 季二伯母吞了口唾沫，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就就算你们没什么，可是他家建新院子的银钱哪里来的？半年前还一无所有，甚至连陈氏卧病床榻都没钱治，半年时间就能建这么大个院子，要说她们跟你这富家少爷没有任何关系，有人信吗？” 季二伯母说到最后，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语气又变的强硬起来。 “方大哥，不要再说了，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描越黑，俗话说的好，狗咬我们一口，咱们还能咬回去不成。” 就在方天朗忍不住想要暴起的时候，季秋却叫住了他，她的目光清澈，一点也看不出被人诋毁时的愤怒与委屈，仿佛事件的主人并不是她，方天朗的神色不由的一怔，身上散发的那种暴虐的气势顿时一收，站在一旁，没有再说什么。 “二伯母，秋儿有一事不明，还望二伯母赐教。”季秋面色如常，眼神却仿佛能穿透人的身体，直达内心。 “何事？”季二伯母虽然被季秋的眼神看的发毛，但是见到方天朗收敛了气势，这心里头也暗自得意，哼，毛头小子还想跟我斗，也太嫩了点儿。 “我家怎么的来的银钱与你有关系吗？还是说，你们今儿来的目的，其实不仅仅是想要借住这么简单，说白了，你们就是想知道咱家的钱究竟是怎么赚来的，好将这赚钱的方法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上次我家配方泄露的事情，应该就是出自你们之手吧？我想要知道，你们是用什么方式弄走了我的配方的？” 季秋的眼神在两个伯父伯母之间来回打量着，想要看出些什么来。 季秋的声音淡然，仿佛在陈述一件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听在院子众人的耳朵里，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所有人的瞪大了双眼好奇的盯着门口的四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竟然还有这种事情？这是真的吗？ “你个死丫崽子，胡说八道什么玩意，你家的汽水配方泄露关我们什么事儿？”季二伯母的眼神有些闪烁，当即反驳道。 “哦？我可没说是汽水配方，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家泄露的是汽水配方的？这院子里有这么多的乡亲父老，你问问他们有人知道不？”季秋的唇角微勾，将视线定格在季二伯母的脸上。 “我我是猜的。”季二伯母显然没有料到季秋会突然有这么一问，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当了，于是硬着头皮狡辩。 “这季山家的啥时候有那什么汽水配方啊，刘大娘你离季家最近，平时也与他家走的最多，你知道不？”一个好事儿的妇人顿时忍不住问一旁的刘大娘。 “我也不知道啊，像这样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够知道。”刘大娘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看来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哎呀，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亲戚，我今儿也算是长见识了。”那妇人嗓门不小，她的话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能够听到。 门口的四人对视一眼，面色难看至极，特别是季二伯母，此时更是恨的牙根痒痒，真想上前捂住那妇人的嘴。 “哦”季秋拉长了语调哦了一声，也不会理会他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由衷的赞叹道，“猜的，真聪明，难怪你们上我家之后的第二天，我家的汽水配方就泄露了，不得不说，你们还真是有些本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可没有偷你家的什么配方，那是我们自己研究出来的。”季二伯母感受到院子中投来无数鄙夷的目光，心中一慌，大声说道。 “这样啊，那好啊，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将我家如今赚钱的配方也研究出来呗，我保证，只要你们研究出来，我就双手奉上。” 季秋闻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看向院子中的其他宾客，“在座的都是咱们村里有名望的人家，刚好里正大人也在，正好都可以作证。怎么样？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四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动，良久之后，季二伯父一咬牙，当即应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今儿这么多相亲在这呢，到时候可别说我们欺负了你三房。” “对，我说的。”季秋心中冷笑，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好，我们走！”见季秋再次点头，季江心中冷哼，转身就往院子外头走去，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季山，“三弟，你怎么说？” 季秋一时有些无语，这家伙，倒是有些小聪明，还知道怕自己做不了主，先问过自家老爹。 第087章一记闷棍 “聒噪！”方天朗却再也忍受不住了，朝着方勇使了个眼色，也不见方勇怎么动作，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季江的身边，伸手抓起他的衣领，在他一声惊叫之下，直直的将之扔出了院子，碰的一声落在院子外好几米的位置，掀起了一阵灰尘。 “你们最好给我消停点儿，没事儿别到这里来闹，我可告诉你，你们都分家了，季伯父跟你们没啥关系，别有事儿没事儿的就上门，再让我看到你来闹腾，别怪我不客气。” 方天朗真的是气急了，刚才季秋与对方的一问一答在他看来就像是一根钢针，扎进了他的心窝里，让他无比的心疼，受了这样的委屈，却还能保持这样的平静，这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已经习惯了。 如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群人竟然还敢欺负上门，真不知道平时这日子，她究竟是怎么过的，如果可以，他真想杀了那些欺负过她的人，此刻，他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再看到他们。 “江哥！”季二伯母惊呼一声，两步冲了过去，将灰头土脸的季江给扶了起来，一边查看着，一边关心的问，“江哥，你有没有事儿啊？” “呸！呸！”季江吐出了满嘴的沙尘，一脸的骇然，眼神死死的盯着季家大门口看热闹的众人，目光最后在方天朗身后的方勇身上停下，良久之后，狠狠的甩开了媳妇儿的手，转身往回走，“我没事儿。” 这一变故出现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在场还有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飞了出去，甚至都没几人看到是谁扔的。 季军与大伯母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你们也想要我送你们一程吗？”方天朗的目光冷冽至极，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不用。”季军吞了口唾沫，拉着自家婆娘转身，追向前面的季江。 待几人离开之后，现场又是一片哗然，今儿这顿饭可是吃得太刺激了，一场好戏从头演到尾，包括里正在内的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门口静静站立的方天朗，对于这个看似风轻云淡的少年，又有了深一层的认知。 其中最兴奋的，自然要属里正家的明浩与刘大娘的儿子刘彦笙了，他们刚才可是看得清楚，在方天朗发出信号的刹那，方勇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一手揪起对方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一样的就将人给扔出去老远。 对于方勇，他们是非常熟悉的，在季家帮工的时候，一起做了好些日子的活计，只知道他不太爱说话，却没想到这手底下的功夫竟也是这般的好。 “方勇大哥，你真的太厉害了，就这么嗖的一下，人就给飞出去了，关键是人家飞出去那么远，竟然毫发无损，快告诉兄弟，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明浩拉住身边的方勇，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是就是，快跟咱们兄弟几个说说，简直太刺激了。”刘彦笙也在一边帮腔，他们这些个半大小子，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舞刀弄枪的，最崇拜的就是那些个行侠仗义的侠士，如今在他们眼里，方勇的本事可是不比外面的那些个侠士差。 “我这算什么，也就是有几斤力气罢了，在少爷手里，压根走不出十招。”方勇跟他俩也算是旧识了，见他们问起，也不隐瞒，当即笑道。 “真的啊？方大哥竟然这般厉害，这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刘彦笙看着方天朗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引得方天朗一阵鸡皮疙瘩。 同时，他们在心中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将对方的本事学到手，不说有方天朗那样，至少也能像方勇这样的。 于是呼，今后的日子里，两人没事儿就会缠着方勇，教他们功夫，说要跟着他混，殊不知，他们今日这一决定，却改变了他们一生的命运。 而另一边，陈家两个舅娘以及陆大娘她们心疼的将季冬季秋两姐妹围在中间，小心的安慰着，季冬终于忍不住趴在大舅娘的怀里痛哭起来。 季秋则是乖顺的站在陆大娘身边，紧抿着下唇，也不说话，那神情，说不出的委屈，众人见其如此，心中微微叹息，要说之前还因为季家二伯母的一番话怀疑过她们姐妹，此时所有的怀疑也都随着季秋最后的那一番话语而烟消云散了。 那好事的妇人们又开始说起季家过往的恩怨来，虽然不是多么完整，却也相差不了太多，再加上今儿在场的都是与季家走的比较近的人家，多少对季家与老宅那边的事儿有些了解，一人也都插上两句，不用季家人说话，整个故事就差不多完整的出来了，甚至还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这些就不是季秋所关心的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作为一个现代人，最是知道舆论的效果了，今儿自家表现出的，完全就是那最弱势的一方，今后若是对老宅人做出了什么，怕是也没人会相信了，今儿这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此时的陈家祖母已经是老泪纵横，刚才虽然没有出声，却也是从头看至尾。 自家女儿在季家这些年所受的苦，她这个做母亲的，又何尝不知，众人又是一阵七手八脚的安慰，如此，季家在老宅众人对季秋家所做的那些事情，被她们生动的传播了开来，那叫一个如泣如诉。 向来农村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妇人，从此之后，几乎这整个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了季家的遭遇，什么恶毒婆婆逼死媳妇儿，什么兄长霸占弟弟财产等等等等的流言层出不穷。 自然，这些话也毫无意外的传入了老宅众人的耳朵里，据说某个老太太听到之后直接病倒了，整个季家老宅几个月都是闭门谢客，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再看季山这桌，季羽走到沉默不语的三兄身侧，对着在座的众人深深鞠躬，“我代两位兄长向各位致歉，对不起了大家，让你们看笑话了。” “四弟，不关你的事儿。”季山这才抬起头来，伸手扶起弟弟，叹了口气，“大兄二兄的脾气你也知道，他们今儿必定是有备而来，这次你回去，怕是又要受到牵连了。” “哎，要我说啊，也只能怪你自己太过软弱，这么多年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没看清楚吗？竟然还对他们抱有希望，你真是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陈家二舅看着季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他们毕竟是我一奶同胞的兄弟，我实在是不忍心呐。”季山垂着头，心中苦涩。 “你不忍心？兄弟？季山，你醒醒吧，你看到没有？他们压根就没有把你当兄弟，幺妹已经憋屈至死了，你竟然还在这里跟我说不忍心，你打算让冬丫头她们像她娘一样，被他们那些人给逼死吗？你配为了夫，配为人父吗？” 陈家二舅一听季山这话，顿时拍案而起，眼睛直直的盯着妹婿的脸，一手指着院门口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吼道。 他的话犹如一根铁棍，在季山的头顶狠狠的给敲了一棍子，季山只感觉脑袋一片嗡鸣声。 “行了，二弟，你就少说两句吧。”陈家大舅见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拽了拽弟弟的胳膊，将他拉回了座位，今儿的事情本来就够乱了，这会儿怪妹婿又有何用？ 陈家二舅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缓缓的坐了下来，却并没有去看妹婿。 宴席的事儿因为季大伯父他们的闹腾而有些扫兴，不过方天朗赶走了季家老宅的人，大家伙又有意调解气氛，这个搬家的宴席还是弄得不错的。 特别是桌上这色香味俱全的菜，菜量足，油水又大，这样的灾年能够吃到这样的宴席，大家伙别提多高兴了。 席面散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刘大娘家离的近，就留下来帮忙收拾东西，季秋看东西还剩了不少，挑了些好东西给刘大娘装了一盆。“大娘，这些东西都挺好的，不嫌弃就拿回去吃吧。” 知道季秋他们家剩了不少东西，这个季节不比旁的季节，也放不住东西了。家里人虽然不少，平日却也只有季山与她们姐妹两在家，也吃不完这么多东西，就收下了。 “这些肉菜能放的住，放点油在锅里热一下，多放一些盐就好了，放在坛子里咋地都能放一个半月的。”刘大娘说着就要动手帮姐妹两装那些肉。 季秋忙拦住她，“大娘，这些东西我也没准备留下，我们家盖房子都是这村子里的人帮的忙，这些饭菜我合计给那些来帮忙的人家送去一些，也算是咱家的一点儿心意了。” 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季秋也不差这一点儿吃的。 刘大娘听她这么说，还真就不好说什么了，“那我帮忙分吧，不过这东西啊，还是你们亲自去送比较好。” 季秋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刘大娘是真心为她们家好，今儿闹这么一出，自家在这十里八村的，也算是出名了。 兄妹几个都拿了篮子，每个人的篮子里都放了四个大碗。说定了都去哪家送菜，兄妹几个就分头行动，至于远一些的，也就算了。 等到事情差不多忙完的时候，时间也已经快到傍晚了。 季秋一家因为之前的突发事件，而显得异常的沉闷，并没有了最初时的欢快。 第088章引水下山 虽然搬家那天出了些小状况，不过，住上新家的兴奋，很快就冲淡了先前的烦闷。 第二日一早，季家两个兄长就跟方天朗一起回了县城，离科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季礼每天都忙着看书备考，虽然也想在家多呆几日，但是前段时间因为阿娘的事情，耽误了不少的功课，此时却是不能松懈的。 送走了哥哥，季家的日子再次恢复了平静，现在季秋与姐姐都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姐妹两个都住在西跨院，季冬选了靠厨房最近的那个房间，而季秋则是直接住在了姐姐的隔壁。 自那日老宅众人被方天朗赶出去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季秋想到那日说的话，也怕二伯父他们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不过，等了几日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便也就放松了警惕。 季秋只要闲下来，便每日都会上山一趟，虽然并不是每次都能有所收获，却也不至于空手而归，只不过是药材多少的问题罢了。 老爹偶尔也会跟着上山下下套子，运气好的话，也都能逮到几只野物，而姐姐季冬则是专心的做着针线活计，上次买的那老鼻子布料，可是能做不少的衣裳呢，如今季家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越来越有盼头了。 不过这天气却是越发的热了起来，哪怕是不出门，季秋都能感觉到一阵的闷热，一阵风吹来，带的都是高温度的空气，季秋突然想念起前世的空调来，只可惜这里就连个冰块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空调了。 季秋坐在炕头，望着远处浓绿的梯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夕阳透过那淡黄的琉璃窗照射进来，洒在季秋那精致的脸庞上，让她的看起来无比的宁静。 “幺妹，想啥呢？这么入神。”季冬手里拿着刚做好的一件袍子，走到季秋的跟前。 “阿姐，我想洗澡。”季秋见到姐姐，嘴巴嘟的老高撒娇道。 “这要不等到天黑的时候，我去给你担一担水回来”听到季秋的话，季冬有些为难，村子里就只有那么一口井，每天的用水量都是有限制的，如果想要额外用水，那就只能是偷摸着去挑水了。 “不是，阿姐，我想要每天都能洗澡。”季秋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盯着姐姐，说出了她心中最迫切的想法。 “幺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村里是啥情况”季冬闻言眉头就是一皱，有些责怪的看着妹妹，这么长时间了，还以为妹妹已经长大了懂事了，却不曾想还是这般任性。 “阿姐，你听我说嘛，在这山顶上，有好大的一个湖泊，里面的水清澈纯净，二兄上次也看到的，如果咱们能将那水引下来的话，每天都有水洗澡那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季秋知道姐姐是误会了，伸手拉住姐姐的手，一手朝院子后头指了指，一脸的乞求。 “你是说真的？”季冬闻言眼睛倏地一亮，一脸兴奋的看着妹妹，哪个女孩子不爱干净，谁也不愿意成天身上黏黏糊糊的，此时听说有水，自然是兴奋的不行。 “当然是真的了，我啥时候骗过你啊？”季秋白了姐姐一眼，将头往姐姐略显消瘦的肩膀上一靠，伸手拿过姐姐手里已经完工的青色长袍，“这是给阿大做的袍子吧？已经做好了？” “嗯，刚做好。”季冬点点头，想到刚才妹妹说的话，心里却像是被猫挠了似的，将妹妹的头从自己的肩膀上推开，“幺妹，明儿一早咱们一起去山顶看看好不好？” “好啊，咱们可以带上换洗的衣服，好好的去洗个澡。”季秋点点头，心想着姐姐啊，咱能有些追求不，上去洗澡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要把水引到家里来啊，季秋叹了口气，弄了半天，自家姐姐连问题的主次都没分清楚。 季秋原本有心想把温泉洞的事情告诉姐姐，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想到姐姐这性子，怕是不敢进那山洞的。 “你刚才说要将山上的水引下来，怎么引？”就在这个时候，季冬终于问道了问题的关键。 “阿姐，咱们这里有没有像管子之类的东西？那种圆圆的，能过水的那种？”季秋用手比划着前世管子的大小形状，一脸期待的问。 “没有吧。”季冬想了想摇了摇头，“咱们都是用木桶担水。” 季秋有些气馁，这也是她觉得最郁闷的地方，最近没少往县城跑，也四处留意着水管子，却是一无所获，想到之前干旱，阿大担水浇麦地的事情，不知怎地，竟觉得自己的胳膊有些疼。 “幺妹，想啥呢？”季冬的手在妹妹的眼前晃了晃，“最近你咋老是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弄个自来水，咋就这么难呢？”季秋回神，深深的叹了口气。 姐姐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将手里的衣服叠好，放在了炕上。 这日，闷热过后，竟难得的下起了雨，雨水噼里啪啦的拍打在琉 璃窗上，季秋兴奋的跑到院子里头，抬头看天，稀稀拉拉的雨水拍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季秋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头，张开双臂，仰头任由雨水拍打在脸上，从穿越到现在，季秋一共就见过那么三四场雨，而且每次都不大。 正想着，雨突然就变得大了起来，哗啦哗啦的，打得季秋的脸生疼，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次倒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大雨。 姐姐季冬见雨下大了，忙跑到屋子里头，把所有能装水的东西都搬到了院子里头，甚至连锅上的盆子都拿出来了，只为了多接一些水，晚上或许还能洗个澡。 很快桶里就接满了水，而雨却并没有要停的样子，季冬看到院子中被雨水淋成落汤鸡的妹妹，忍不住笑骂道，“赶紧回来，一会儿别感冒了。” 只可惜雨太大，她的声音被淹没在这大雨中，完全没有传到妹妹的耳朵里，季冬只好亲自跑上前去，拉着妹妹进了屋子，“你这丫头，一会儿着凉了看你咋整。” “嘻嘻，下雨了姐姐，真的下雨了。”季秋仍旧处在兴奋之中，拉着姐姐在屋子里头转着圈。 “是是是，下雨了，赶紧换件衣服，把头发擦干，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了，还好是在自家院子，在外面可不兴这样。” 季冬赶紧抓住了她，不让她再蹦，扯了扯她那已经完全黏在了身上的衣服，走到一边的衣柜里面拿了身干净的递给她，一脸的无奈。 “我这不是高兴嘛，大半年都没见下雨了。”季秋笑笑，听话的接过衣服，也不害臊，当着姐姐的面就换了起来，一边换还一边说道，“阿姐，你说这一场雨若是下得久些的话，咱们村子里头的是不是就不会缺水了？” “或许吧。”季冬此时却没有妹妹的乐观，看着外面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下来的雨，眉头皱了起来，往年只要一下大暴雨，村子里面便会遭了秧。 地里的庄稼被吹到在地不说，山上的泥石也会跟着雨水滚下山来，不是没了山下的庄稼，就是滚到村子里头堵了路，更有甚者，还会淹了山脚下面住的人家的半个院子。 “阿姐，你怎么了？”季秋换好了衣裳，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转头便看到了盯着窗外的大雨眉头紧皱的姐姐。 “雨越下越大了，只希望早些停了才好。”季冬叹了口气，伸手接过妹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拭起了头发。 季秋闻言一愣，拧眉想了想，这才从小季秋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丝关于大暴雨的记忆，几乎每年的秋天，村里都会下几场大雨，而每一次都会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失。 最厉害的一次，应该十年前了，那时候的小季秋才三岁，记忆并不深刻，只记得当时雨过之后，整个村子里面一片狼藉，庄稼没了，路没了，有些院子也被泥沙堆满了。 季秋想到这里就是一惊，是了，这里水土流失这般严重，土地也都沙漠化了，这样的暴雨冲洗之下，造成泥石流的可能性太大了，淹了庄稼倒是小的，还有可能会死人的。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季秋此时也是吓的不轻，自己一直都想着发家致富，怎么把这么大一个问题给忽略了，只想着这地方干旱缺水，却没注意过水土流失，土地沙漠化的问题，这样一场大雨如果持续下去，恐怕真会出大事儿的。 对了，前世治理水土流失都干嘛来着？季秋急的在屋子里头直打转，“嘶。”季秋猛的抽了一口冷气，这才注意到头发被姐姐抓在手里。 “别乱动，弄疼了吧？”季冬无奈的看着妹妹，心疼的问。 “没，没事儿。”季秋不好意思的身上揉了揉被扯疼的地方，却听到对面的姐姐打了一个喷嚏，这才注意到姐姐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于是更加不好意思了，赶紧去自己的衣柜里拿了一件干爽的衣服出来，“阿姐，你也赶紧把衣服换了吧。” “嗯，好。”季冬见妹妹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这才接过衣服换了起来，姐妹两个虽然相差一岁，但是身材都差不多，季冬穿上妹妹的衣服，倒是不显得小。 第089章根本问题 待到姐姐换好衣服之后，外面的雨也渐渐的小了起来，季秋忙开了门跑了出去，整个院子里头成了一片汪洋，若不是当初走廊的位置被铺了青砖，地势相对于院子要高一点，那水怕是已经漫到了屋子里头了。 季秋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顺着走廊往院子大门口走去，一开门，入眼的就是满地的坑洼与泥沙，还有不远处被雨砸的东倒西歪的玉米杆子，而玉米地的最外围，泥沙堆了老高，扑倒了一片玉米杆，有些不够壮实的，直接就给压断了。 而这个时候，老爹也走了过来，看到外面的景象，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次的损伤，怕是不小。 季秋知道他是担心地里的庄稼了，想了想便说道，“阿大，咱们为什么不试着挖蓄水库呢？” “蓄水库？”季山眉头紧皱，不解的看着小女儿。 “嗯，就是蓄水库，如果村里边能有几个蓄水库的话，说不定就能解决夏日的干旱问题了，到时候咱们再沿着玉米地的外围挖上水渠，引水入水库，像这样的大雨，就不会有问题了，不仅能把雨水留下来灌溉庄稼，还能避免泥石流。” 季秋将前世看到过得关于建水窖蓄水的方法简单的说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是将水流引入水库，多少还是能缓解一些的。 “这样行吗？”季山有些犹豫，看着远处倒地一片的玉米杆子。 “阿大，相信我，一定可以的，至少来年下暴雨的时候，咱们不会这么无奈，我们希望下雨，却又经不起暴雨的摧残，更留不住水，这样的话咱们村子何时才能摆脱缺水的命运？” 季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劝说父亲答应建水库，毕竟这样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女孩子能够完成的。 “好，就听你的，咱们挖蓄水库。”季山盯着小女儿看了良久，又将视线落在凌乱无比的玉米地里，一咬牙，便应了下来。 季秋见此不由得松了口气，不管如何，试试总没错的。 季山本就是个急性子，既然做出了决定，便立马开始实施起来，回到院子扛起了锄头，就准备出去挖水库，季秋连忙拽住老爹，开玩笑，这挖水库可是个大工程，老爹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出去挖，那得挖到什么时候。 “阿大，先不急，好歹也等这雨停了吧。”挖蓄水库的想法也是季秋临时想的，具体的也都没考虑好，于是说道，“挖水库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咱们还得好好的谋算一下，至少也要选好建水库的地方不是？” “秋儿，你有几分把握这事儿能成？”季山闻言低头看着小女儿，突然问道，他不是傻子，虽然觉得小女儿这个主意或许有些用处，但是用处不大。 “六成！”季秋低头想了想，深吸了口气，心中暗自盘算着，最后还是说道。 “好，咱们现在就去看地方。”季山听说有六成的把握，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抬脚出了院子。 季秋见雨差不多停了，便也就没有阻止，跟在老爹的身后，往外面走去。 无名村四面环山，这些山都不是太高，很多都是小山邱，被村里人开垦成了庄稼地，这也就形成了一片片的梯田，而没有开垦的山，都是比较大一些的，只不过由于长期砍伐，并没有几棵树，唯一保存完整的，怕是只有自家屋后的迷雾山了。 大雨过后的迷雾山如水洗的一般干净，亮洁，然从山腰的位置开始，便有着一层层的大雾缭绕，根本看不清东西。 季秋家虽说在迷雾山脚的位置，可是真正说起来却是在山腰上，因为季秋家往下，还有挺大的一片耕地。 但是相比于村里其他的院子，季秋家的院子地势还是比较高的，两人一直走到老院子的门口，这才停了下来，院门前不远，就是一个小田埂，有一米来高，往下就是一片片的玉米地，有大有小，也是一层层的往下，一直蔓延到最山脚的位置。 雨水从迷雾山上一直往下流淌着，经过了季秋家的新院子，再到老院子，一直往底下的玉米地里冲刷着。 季秋想了想，直接指着老院子下面的那片玉米地说道，“阿大，要不就在这里挖吧，你看这个地方够宽，地势相对于其他的田地又要高上不少，而山上的水大多都是往这下面流的，咱们到时候只要稍微在四周挖上些水渠，便能将水都引进这水库之中。” “这里？”季山的眉头紧皱，这块玉米地是自家的，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地里这玉米，才刚长出半人高来，眼见着就能长出玉米了，这时候挖的话，也太浪费了些。 “对，就是这里，这个地方建成蓄水库的话，咱们到时候挖水渠引水入库就容易些，而且如果成功的话，来年干旱，从这里引水下去灌溉庄稼也相对容易些。” 季秋坚定的点了点头，“至于这玉米，如今差不多被泥沙压倒了一半，即使之后都不下雨，恐怕收成也不会太乐观，如果阿大若实在舍不得的话，就等到收获了之后吧，只不过眼见着就要立秋了，到时候雨水相对会多些，如果没有大暴雨还好，要是遇到大暴雨的话” 接下来的话，季秋并没有明说，她相信这些阿大比自己要清楚的多，这地方虽然干旱，却也不是没雨的，只不过干旱的天气比别的地方更干燥，可是当雨水下来的时候，别说是庄稼了，就是出门都要小心。 “行，就这里吧。”或许是这是季秋的一番话打动了老爹，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老爹最终还是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阿大，咱们可以请村里人帮忙挖，这样速度也能快些，如果真的成功了，那么咱们还可以在村那头也挖一个，这样，咱们村子里夏日干旱的问题，就能彻底的解决了。” 见老爹答应，季秋有些感动，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光是这一份信任，就值得感动。 “行，这事儿就交给我了，你先回吧，我去喊人。”老爹点了点头，觉得女儿说的很有道理，回头吩咐了一声，便扛着锄头，往村子里头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老爹带着村里几个在家闲着的村民一起挖起了水库，虽然一刚开始，大家伙儿以为这季家肯定是疯了，好好的玉米地不要，非要挖什么水库，可是后来听说是为了给村子里面蓄水，虽然将信将疑，却还是过来帮忙了。 毕竟如今的季家跟以往大不相同了，或许这办法真能行的通呢，更何况这挖水库的地方，还是人家的玉米地，他自家都能这般舍得了，大家伙也不好说什么。 花了大概十来天的功夫，一个差不多两米来深的水库便完成了，季秋看着眼前的大小足足有一亩地的‘大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是当她看到水库四周的泥土与各种石头眉头紧皱，这简直就是一个筛子啊。 虽然堤坝的宽度够厚，可是这毕竟是无孔不入的水，就算是装满，怕是也存不住啊，到时候若是长久浸泡透了土质，到时候冲垮了堤坝，那就大事不妙了，要是能将四周弄上水泥，应该能蓄水了吧？ 于是季秋又特意问了老爹，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这次老爹倒是直接给出了方案，只不过需要花些银钱，季秋想想便也就释然了，这么大个水库，如果真能弄好，那也是功德一件，也就不在乎这几两银子了，要建就建好，建牢固了，以免有什么后患，季秋当即拍板决定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老爹找人拖了水泥回来，带着人将整个书库四周都用水泥糊了一遍，只留下一个方便今后放水灌溉的扣子，不过四周也用水泥封住了，只留下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桩子堵住洞口，方便以后放水，这也是季秋提议的，毕竟这水库蓄水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下面的庄稼地。 如此，无名村的第一个水库就此建成了。 季秋又将如何挖水渠的事情跟老爹说了，这次，老爹二话没说就开始动手挖了起来，第一条十几公分的水渠，就是从迷雾山一角开始，路过季秋家的新院子外围，再到旧院子，最终才是院子下面的水库。 季山本就是个闲不住的，当第一条水渠建好的时候，季山就觉得这事儿越来越靠谱了，也不用季秋再说，自己就忙活了起来，每隔几丈远的距离，就挖上一条，害怕水渠不稳固，还会用脚将周边的泥土给踩严实了。 老爹很是细心，这水渠的位置并不在正道上，都是一些毕竟靠边的位置，虽然有些弯曲，却都是一般不会很少会有人经过的地方，如果非要经过路面的，老爹就会在水渠上面架上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以免有人走夜路不小心掉进水渠，这用作水渠的坑虽然不大，却也怕人崴了脚啥的。 村里人见他如此，也都主动过来帮忙，绕着那些庄稼地，开始挖起了水渠来，这速度也就快了起来，四面八方的水渠都会再某个地方汇聚在一起，然后向这水库中汇聚。 第090章自来水 “幺妹，这样真的能蓄水吗？” 外面仍旧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季秋姐妹两个也没闲着，时不时的出来帮忙抬抬土，捡捡石头。 “嗯，一定可以的。”季秋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搬出了水渠，扔到了一边。 这话是对阿姐说的，同样也是对自己说的，她也不是很确定到底能不能行，这些都是前世的时候从书上看的，她并没有实践过，但是这些都是前辈们的经验，应该不会错，季秋这样安慰自己。 “那就好。”得到妹妹这般肯定的答复，季冬整个心也跟着宽慰了许多，不知怎的，她竟从来不曾怀疑过妹妹的这句话。 “现在就只等老天下大雨了。”季秋抬起手，遮住头顶刺眼的阳光，如果像之前一样，一个月都不带下一场雨的，还谈什么蓄水。 老天似乎听到了季秋的心声，过了没几日，在一阵电闪雷鸣之后，淅淅沥沥的大雨便开始下了起来，季秋兴奋的跑到院子里看雨，心中不住的祈祷着，雨再下大点吧，下大点吧。 “轰隆！” 就在季秋伸出脑袋，往天上看的时候，一个闪电带着轰隆的雷声砸了下来，季秋吓得缩了缩脖子，一阵后怕，尼玛，贼老天，你想劈死我啊？ “幺妹，赶紧回屋来，别淋湿了。”季冬才从厨房里面出来，就看到季秋拍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不由的一阵好笑，这个幺妹，每次下雨都非得到雨里面去淋上一场。 “哎，好。”季秋闻言赶紧应声，欢喜的跑到姐姐跟前，看着她手里的盘子问道，“阿姐，弄的啥好吃的？” “知道你喜欢吃肉，今儿烧了野鸡炖蘑菇。”季冬伸手打了一下季秋往盘子里伸的小手，没好气的道，“先洗手去。” “好吧。”季秋见没有拿到肉，也不生气，耸了耸肩，转身进了厨房，洗手去了。 季冬看着妹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端着盘子进了客厅。 当季秋洗了手出来的时候，姐姐早就摆好了碗筷，季秋看着桌子上的一大盘子的野鸡炖蘑菇，还有一盘子青菜，顿时胃口大开，“阿姐，你这厨艺可是又有精进啊，看着都要流口水了。” “那还不是因为家里有个挑嘴的幺妹。”季冬将手里的筷子递了过去，没好气的说道，“等着，阿大可还没来呢。” “嘻嘻，这么说，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啰。”季秋也不在意，伸手接过筷子，往桌子前一坐，摇头晃脑的道，“也不知道以后是谁家郎君有这等福气，能娶到我阿姐。” “你这死丫头片子，找打是不是？”季冬闻言顿时面色通红，抓起手里的筷子就往季秋的头上招呼。 “阿姐饶命，阿姐饶命啊！”季秋赶紧用手肘护着头，嘴里还不住的嚷嚷着。 “咳咳。”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咳嗽声，老爹施施然的从外面进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季秋姐妹两个对视一眼，赶紧停止了打闹，季秋忍不住冲着姐姐做了个鬼脸，这才端起饭碗开吃了。 这场雨虽然不大，却足足下了一个晌午，直到傍晚时分才停了下来，到处湿漉漉的一片，却也没能阻止村民们的热情，大雨一停，就有不少的村民往水库的方向聚集。 季山带着两姐妹到的时候，水库边已经站了不少人了，一个个满脸兴奋的往水库的方向看。 季秋看着此时已经蓄了小半个水库的雨水，高兴的不行，再看看四面八方仍旧不停的往水库里注水的水渠，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照这么下去，很快这水库就能蓄满水了。 “季三叔，没想到你这法子还真行，你看看这池子里的水，都装上一大半了，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蓄满了，这么满满的一水池子，可是够咱们整个村子用上不少时日了。” 村里一个小年轻的，见季山过来，高兴的大声嚷道。 季山看了身边的小女儿一眼，满是欣慰，却也不说明，只是笑呵呵的道，“有用就好，有用就好啊。” 接下来的日子，水库成了无名村最热闹的地方，时不时的都会有人过去看看，后来村里头的妇人还会拿些衣服、青菜啥的去水库里洗，这倒是季秋之前没想到的。 这样的事情，对村里也是好事儿，季秋见买的水泥还有一些，干脆让父亲在水库堤坝上糊了一块平整的水泥地，专门给人洗衣服用，这样洗衣服就更方便了。 而且有了这水，至少每天都能洗上澡了，虽然这水并不太干净，但是烧水洗澡还是可以的，这也是季秋最欢喜的，虽然山上有温泉，可是毕竟离家太远，更何况在那洗了回来又是一身的臭汗，也着实不大方便。 立了秋之后，雨水便多了起来，再不像刚开始的一两个月难得下一场雨了，更何况有了这水库，如果不是风特别大的话，光下雨已经威胁不了庄稼地了，至少挖了水渠的庄稼地会好上许多，不会再被泥沙冲倒了。 村民们见此，也都纷纷效仿起来，在自家庄稼地外围挖起了水渠，由于很多都是梯田，水渠的出口便有很多在下面的地里，为了不淹到自己的庄稼，几乎每家每户都把地的外围挖上了水渠，一路往下，甚至有人提议将最下面的那些庄稼地都挖了做水库算了。 不过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毕竟那地也不止一户人家的，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一些，谁也下不了季山那样的狠心，能将整个玉米地都掀了挖水库蓄水，只能等到时候玉米收了再行商议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季秋要操心的，都说日子过好了，就想要越来越好，如今水够用了，季秋却又想念起山上的泉水来。 这还要从两天前说起，季秋仍旧一个人去山里采药，却无意间在离自家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山泉，清澈的泉水从岩缝间汩汩涌出，汇成一片溪流，从大大小小的山石上淌过，欢快地唱着歌儿向前奔流而去，看得季秋一阵欢喜。 季秋想到以前外出旅游时候喝的山泉水，便忍不住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入口甘甜，而且很是清爽，季秋觉得，这水可是比前世的那些所谓的矿泉水、纯净水啥的好喝太多了，而且这里的水完全没有任何的污染，季秋喝的也是十分的放心。 自从喝了那处泉水之后，季秋总觉得家里的水喝着没味道，一门心思就想要将那山泉水引进院子里，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啥稳妥的办法，像之前那样直接挖水渠明显是不行的，水还没到家就被地面吸收干净了，过了那么远，谁知道那水还干净不干净。 “幺妹，你咋又在这发呆啊？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季冬从外面进来，就看到自家幺妹又坐在炕上神游天外了，不由的问道。 “我在想自来水啊。”季秋叹了口气，往一边靠了靠，给姐姐让出一点地盘。 “幺妹，自来水到底是啥啊？”这两天一直听妹妹说什么自来水，什么水管的，也没空细问。 “自来水，就是自己能从山上下来进入咱家院子里的水啊。”季秋被姐姐问的一噎，想了半天，这才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幺妹，你又犯傻了吧，这水怎么可能自己进咱家来啊。”季冬闻言一愣，好笑的戳了下妹妹的头，这才站起身来，“赶紧过来帮忙，一会儿二兄该回来了。” “大妹、幺妹，我回来了！”季冬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二兄季礼的声音。 “哎，在幺妹屋里呢。”季冬闻言赶紧跑出去开门，门一打开，就看到二兄季礼与方天朗站在院子里头往这边看，忙笑着招呼道，“方大哥也来了，二兄，今儿咋回来这么早啊？” “嗯，今儿跟安平兄坐马车回来的，速度自然快些。”季礼笑着说道，“幺妹呢？你们在屋里说啥呢？” “她啊，整天魂不守舍的，说什么想要弄个自来水。”季秋叹了口气，朝屋子里头看了看，“幺妹，快出来，二兄跟方大哥回来了。” 如今的方天朗在季家人眼里，已经不算是什么客人了，就跟自家的兄弟一样。 “什么自来水？”方天朗听到这话却是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听幺妹说是什么能自己从山上下来进院子的水。”季冬耸耸肩，将刚才妹妹跟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方天朗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看向了身边的季礼。 “别问我，我也是头一回听说。”季礼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知道，然后转头看向大妹妹，“大妹，咱老院子前头啥时候多了一个水池子啊？” “你说那个蓄水库啊，那是幺妹让阿大找人挖的，说是能缓解咱们村子缺水的问题，没想到还真行，你们恐怕不知道吧，幺妹还让村里人沿着田埂在地里面挖了水渠，只要下雨，那水渠里的水就会自动的流向水库，一点儿也不会泡坏了庄稼。” 一说到那个水库，季冬一双乌黑的眼睛就亮金金的，像是倒豆子似的，将前些日子幺妹非要老爹铲了玉米地建水库的事情说给了二兄听。 第091章欢喜冤家 季礼和方天朗两人听到这些都是暗自吃惊不已，季礼高兴幺妹长大了，越来越有想法了，而方天朗却是惊讶季秋这小小年纪竟然还有这等魄力，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都站在院子里头干嘛啊？也不怕晒的慌。”就在这时，季秋懒洋洋的出了屋子，靠在走廊的一根石柱上，凉凉的看了三人一眼，转身往堂屋的方向走去。 剩下院子中的三人面面相觑，继而跟了上去。 “幺妹，快跟哥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要建水库的啊？”季礼三两步追上前面的妹妹，一脸的好奇。 “当你看到这满院子的水都要漫进屋子的时候，自然就能想到了。”季秋站定，朝院子的方向看了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道，“等有空咱们将院子里也弄上一个小水池，这样下次下雨的时候也不至于湿了院子。” 季礼被妹妹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不过她最后的这句他倒是听懂了，看了看偌大的院子，到处空旷一片，建个小水池倒不是不行，不过，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之前听你阿姐说你想接自来水，能说说怎么回事吗？”方天朗却是更关心这件事情，毕竟大户人家的院子里头，谁家没个池子假山的。 “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季秋白了他一眼，很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你不说怎么知道没用。”方天朗知道她的性子，也不跟她生气，撞了下季礼的胳膊说道，“说不定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呢。” “是啊，幺妹，说说吧，虽然二兄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季礼被方天朗这么一推，也反应了过来，他也很好奇什么是自来水。 “好吧，咱们先进屋再说，这里热都热死了。”季秋想了想，觉得也是，之前不说是不想二兄分心，现在见他们主动问起，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不定他们还真能给出什么好主意呢。 到了堂屋之后，季秋将前世关于自来水的记忆整理了一下，简单的说给了几人听。 “我上次不是在离咱们家不远处找到一泉眼吗，我在想着咱们只要弄上几根管子，一头连在泉水的泉眼那里，另一头接着咱们家的水缸，再弄上一个开关，就这么一拧，就有水源源不断的流到咱们家来了。可是我想了好久都没想到用什么去接水。” 季秋的话说到最后充满了无奈，她想了好久都没想到用什么来代替水管子，她有想过用铁管子，可是这个时代的铁质品不是一般的贵，从山上接水下来的话，没有几百米肯定是不行的，以自家的经济状况而言，恐怕是负担不起的。 “管子，一定要用水管子么？没其他东西替代？”季礼闻言也沉思起来，“如果用木板呢？” “木板不行，咱们这里原本就树木稀少，而且想要把木板做成管子也不容易，毕竟咱们需要的是中空的那种，不是随便什么木板能行的。” 季秋摇了摇头，她也想过让木匠做管子，不过，这样花费大不说，也着实不好做，而且浪费的木头也太多了。 不知何时，方天朗的手里多了一根玉箫在把玩着，通体雪白透亮，方天朗看着手里的东西，突然说道。 “我倒是觉得，可以用竹子，这东西原本就是中空的，只要将里面的一个个结再打通就行了。” 方天朗的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众人的眼前一亮。 “是啊，竹子！”季秋一脸的兴奋，纠结了这么多天的东西，人家一句话就解决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季秋有些懊恼的一拍额头。 “可是咱们哪里弄那么多的竹子呢？”季冬看了兴奋的妹妹一眼，实在是不想打击她，可是又不能不说。 “这个交给我就行，要多少有多少。”就在众人陷入为难之际，方天朗再次开口说话了。 在这个地方，确实很少有竹子，但是他有啊，在他平日练功的地方，就有好大的一片的竹林，竹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真的吗？”季秋一脸惊喜的看着方天朗，如果真能有足够的竹子，那么一切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看到季秋一脸的兴奋，方天朗突然在想，即使没有，也要想给她弄出来啊。 “那好，一会儿吃过晌饭咱们就一起上山，我带你们去看看那泉水，然后说说具体要怎么接自来水下来。” 季秋听他这么一说，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她早就迫不及待了。 “好。”方天朗的唇边也带着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宠溺，连他自己也不曾注意到。 季礼与季冬相视一眼，摇头轻笑，却也没有说什么。 一想到要有自来水了，季秋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随便的扒拉了口饭，便拉着哥哥姐姐往迷雾山跑去，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规划着怎么样才能将水弄回家去。 接下来的几天，方天朗都住在季家的东跨院里，季礼只是在家呆了两日便又回了闲容别院，因为答应了季秋竹管的事情，他这两天每日里早早的就出了门，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季秋见他为自家的事情忙前忙后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问了他几次，却又插不上手，后来也就干脆随他去了。 直到第四日早晨，方天朗照样吃过早饭就匆匆出了门，季冬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撞了下季秋的胳膊，“你看看人家对咱家的事情多上心啊，你啊，就不要整天板着一张脸给人家了。” “阿姐，我哪儿有啊。”被姐姐这么一说，季秋一时间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其实不是她非跟他板着脸，实在是那家伙太可恶了，往往一两句话就能彻底惹爆自己。 “你呀，我看你们两个就是一对欢喜冤家，一见面就吵吵。”季冬无奈的摇摇头，端起刚收拾好的碗筷去了厨房，对于自家这个妹妹，她是越来越没法子了。 “我对他的态度真的有那么差吗？”看着姐姐离开的背影，季秋伸手摸了摸鼻子。 季秋仍旧帮着老爹拎院子里面挖出来的土，这也是季秋提出来的，上次无意间跟二兄说了下之后，季秋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便决定在西跨院和南院之间挖一个小水池，这两天老爹整日里就在挖这水池。 于是就将整个院子划了六大块，除了连接东跨院与西跨院的两条路之外，再将大门与主院之间留了一条稍大点的路，虽然院子里都有走廊，但是她可不想对面的两个院子之间要绕那么远的路。 季秋已经想好了，院子中间不能就这么一直空荡荡的，到时候直接将这几大块当成试验田，种个蔬菜养个花啥的都好。 院子里的水池子。自然是不用像水库一样挖那么深的，也就挖了不到半米的高度，但是这土却是要搬出去的，不然在院子里面堆着就实在不好看了。 季秋之前就规划好了，这一片弄成水池之后，最好是能中上些水草，如果水足够的话放上几条观赏鱼也不错，不过这也只是想想，毕竟这水池能不能派上用场还难说呢，当然了，如果泉水真能成功接回院子的话，这一切都不在话下了。 当方天朗来找季秋的时候，季秋正跟姐姐一起抬着竹筛子往院子外送土呢，见到方天朗这个时候过来一时还有些奇怪，“怎么了？” “跟我去看看，是不是这样弄的。”方天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原本他信誓旦旦的跟人家说交给他就行了，没想到最后的时候，还是要找季秋帮忙。 “哦，好。”季秋却是没有多想，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子，就要跟过去，却被姐姐拉住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季冬说着就跑回了院子，跟老爹说了一声，这才一起上了山。 泉眼离季家的新院子确实不是很远，进了山之后，往上走了大概四百米的距离，便到了地方，此时的泉眼边却是坐满了人，季秋认识，这些都是方天朗的护院。 “这是干嘛呢？”季秋有些不解的看向最上边的方勇。 方勇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却原来是在接竹管子的时候遇到难题了，竹管子毕竟是硬的，除非是将管子埋到泉水里面去，不然的话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接到水，但是如果从地下过的话，整个就得挖水渠，还得保证竹子的每个接口万无一失。 季秋想了想，还是决定挖水渠，将管子放进去，虽然是在山林里头，但管子放在地面上还是不太方便的，万一有个野物啥的从上面跑过不小心动了水管，那就会断水了，所以还是要挖水渠，挖个小一点的就行，只要能把管子放进去。 这样做虽然会麻烦不少，但是有护院帮忙，倒是很快就弄好了，竹管子是之前就准备好的，一根根的往里面放，到接口的地方，直接用大点的竹筒子过度，倒是没多大问题。 可是遇到拐弯的地方却还是有些难搞的，毕竟竹子不是前世的软水管，季秋也不知道方天朗用的什么方法，愣是将几处拐弯的地方给弄好了，不过弯曲的程度比之前的小许多。（补昨天） 第092章秀云婶子 又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自来水终于接到了季秋家的院子里头，看着从竹管子潺潺往下流的泉水，包括方天朗在内的所有人都高兴的不行，季冬更是忍不住伸手去接，入手冰凉。 季山虽然不知道最近这几个小辈最近在忙些什么，可是此时看着接进院子的竹管子，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一把，暗自瞪了小女儿一眼之后，有些责怪小女儿的任性妄为。 但是当他看到方天朗盯着自家小女儿时，那眼神中的宠溺之后，便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忙自己的活去了。 季秋顺着竹管子的方向看了过去，竟有种没有尽头的感觉，这一刻，她是真的感动了，方天朗弄这个自来水时的艰难她都看在眼里，她不是木头人，虽然重活一世，却也不是没有感觉的。 “谢谢你。”第一次，季秋如此郑重的，由衷的对方天朗说谢谢。 “哈哈，你竟然还会说谢谢，我这得你一句感谢还真是不容易啊。”方天朗闻言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还以为你只会跟我吵嘴呢。” 姐姐季冬见此只是轻笑了一下便主动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方天朗跟妹妹。 而季秋酝酿了半天的情绪，在方天朗的哈哈声中被打的一干二净，季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心情很好的没有去跟他计较。 “是，谢谢你。”季秋伸手接起一捧冰凉的泉水，然后缓缓的打开双掌，任由泉水从指尖滑落在地，无论怎么说，这件事情全靠着他才能完成的。 “你该谢我的多了去了，不知指的是哪一件？”方天朗在她的身侧，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一般在脸上忽闪着翅膀，竟是那么的动人，不由看得痴了。 “好吧，谢谢你为我家所做的一切。”季秋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笑道。 “那我为你做的呢？”方天朗逼近她，让她直视自己的双眼。 “咳咳。”季秋被他突如其来的的一问吓了一跳，眨巴了下大大的眼睛，见两人靠的实在太近，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那个我去帮阿姐准备吃食。” 方天朗看着逃也似的季秋，唇角微勾，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正视自己的感情的。 竹管子只接到了季秋家厨房的位置，这也是季秋的意思，原本她是想要弄上一个水龙头开关的，不过很显然这地方压根就没有，而且那山泉水原本就是不停歇的一直往外流，季秋就是想要节约用水也是不大可能的。 看着院子里没过多久就变得湿哒哒的，季秋又开始犯愁了，后来还是老爹的话提醒了她，这底下得放个大水缸接水，不然这水一直往院子里灌也不是个事啊。 季秋想了想干脆让老爹在竹管下面做了一个大型的水缸，然后旁边的地上还弄了个小平台，专门用来洗菜啥的，水缸的底部弄了一个小孔，平时用东西塞住，水满了就打开塞子放水出来。 而在水缸的下面，挖了一条通往小池子的水渠，后来为了能万无一失，又将池子与院子外面也给捣了个通道，这些说起来简单，可是实施起来却遇到了不少的麻烦，首先就是大水缸，水管一直出水下面也弄不了水缸，只能撤了几根竹管，先不让水进来。 然后再砌水缸，这水是用来喝的，水缸自然还是用水泥弄比较好，好在水缸不大，老爹自己用砖砌了一天也就砌起来了，然后就是抹水泥，里里外外都用水泥给抹平了，然后又按照季秋的要求弄了一个洗衣台，就只等水泥干了之后再放水进院子。 在等水泥干的时候刚好挖两个池子间的水渠，这个所谓的水渠也就是象征性的挖了一下，能过水就行了，也不用管其他的。 但是在挖水池与院外相连的通道时，还是遇到了一些麻烦的，因为季秋家这院子除了大门口，其他地方都没有留门，总不能让水从大门口排吧，于是就只能选择西跨院与大门之间的那个房间过，但是又不能让房间进水，这通道就不太好挖了，后来还是老爹又去找了趟程瓦匠，这个问题才算是解决了。 直到第三日季秋家的自来水才正式接进了院子，看着泉水源源不断的进入水缸，然后通过水缸进入池子，一家人都高兴不已，这泉水虽然不大，但是架不住一直流啊。 也就是几天的功夫，水池基本上就接满了，从水池边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漫出来的水又通过管道流到了院子外面的大水渠里，缓缓的流进了水库。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立秋之后的甘沛县雨水变得多了起来，有了水渠与水库，今年的无名村倒是比往年要好过不少，至少地里的玉米 得以保存的比往年要多了不少。 无名村相对于其他的村子都要晚建一些，这里的村民也不像其他村子集中，更不像季家庄，李家村那样整个村里人都是一个大姓，都是本族人，这里的村民大多都是像季山家这样，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后期搬过来的。 刘大顺家算是最早一批搬来无名村的人家，据说其爷爷那时候就定居在这里了，可是前两日，他家早年就嫁出去的妹妹竟然又回来了，据说是丈夫上山打猎时不小心坠崖死了。 而她虽嫁过去好几年了，却一直一无所出，这夫家一死，她就被夫家认为是克夫命，更是以她七年无所出的理由被撵回了无名村，成了名符其实的刘寡妇。 一时之间，原本平静的无名村变得不再平静，刘寡妇的归来也成为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时的季家大院里，姐姐季冬也在跟季秋说着刘寡妇的事情。 “哎，想当年秀云婶子也是顶好的人，长得也水灵，你说咋就这么命苦呢？”姐姐季冬一边搓洗着手里的衣服，一边摇头叹息着。 刘秀云，是刘寡妇当年的闺名，季秋对这个人印象不深，只是大体有那么些模糊的印象。 “这种事情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只不过那边的人也着实过分了些。” 季秋听得也是唏嘘不已，不过她向来不是太过关心别人家的家事，除了感叹一声，为刘寡妇感到不值之外，便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谁说不是呢，好歹她也在夫家勤勤恳恳了好几年，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么能就这么将人给撵回娘家呢。”季冬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今后秀云婶子的日子怕是不更好过了。” “这有什么，回了娘家之后还不是照样的过日子。”季秋却是不以为意，“难道离了男人还不能活了？” “哎，她大哥倒是还好，可是她那嫂子简直就是个泼妇，又爱钱如命，他大哥又是个怕婆娘的，今后她这日子有的熬啰。” 季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好了阿姐，咱们呐，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人家怎么样，我们也管不着，以后遇到了，对秀云婶子客气些也就是了，能帮则帮一把，但也不能惹事上身。” 季秋将洗好的衣服端到院子一角的架子上晒起来，自从有了这自来水，季家洗衣服就方便的多了。 季山从屋子里出来，听到姐妹两说的话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刘家的方向，却也没说什么，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阿姐，咱们后院砌的猪圈鸡圈啥的到现在也还没用，要不咱养些个鸡鸭，或者小猪崽子？”季秋看着老爹出去，虽然不知道老爹这个时候干嘛去，但也知道他是个闲不下来的，突然想起院子后头空着的猪圈，转头问道。 “行啊，我前两日还在说要养些牲畜，这一忙又给忘了。”姐姐一听这话，当时就同意了。 “之前听你说谁家有小猪仔可以抓来着，要不咱们今儿去买两头小猪仔回来吧，如今这才立秋，如果养到过年的话，应该刚好能够杀了，到时候咱们杀一头，卖一头，有猪肉吃不说，指不定还能卖上几个大钱呢。” 这也是季秋之前就打算好的，这地方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宽，养个牲畜啥的还是挺合适的，如果能靠这个发家也不错，毕竟迷雾山采药一途虽然来钱快，但是也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毕竟山上的资源也是不是无穷无尽的，等到其他村里人发现，怕是又会落得跟其他山一样的下场。 “我也不是太清楚，上次是听刘大娘说起来着，要不，咱们去问问刘大娘？” 季冬想想也对，以前家里也是养了猪的，可是后来阿娘与幺妹相继病重，便也就卖了，如今这手头虽然宽裕了，也不能光靠幺妹上山采药吧，万一山上的药材采完了咋办，总得想点别的出路。 “行，咱们把这衣服给晾好了就过去，嗯，家里的板栗可是不老少，要不咱们也给刘大娘拿去一些，如今刘大娘整日里就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唠嗑的都没有。” 季秋听姐姐这么一说，也就点头同意了，想着刘大娘家的香香姐已经出嫁，而刘彦笙大哥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与里正家的明浩哥两人非得跟着方勇去了县城，说是要跟他学武艺，如今就剩刘大娘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家，也怪可怜的。 第093章没娘的孩子 “嗯，好。”季冬也没有说什么，当年刘大娘是阿娘的好友，而刘香香又是与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对于季冬来说，刘大娘就跟自家长辈差不多。 两姐妹用竹篮子装了些板栗来到了刘大娘家门口，见刘大娘正坐在门口绣着伙计，看到是季家姐妹两个，很是高兴，忙将人让进了屋子，“是季家丫头来了呀，赶紧进屋坐。” “不了大娘，给你带了点栗子，你平时在家没事儿可以煮些吃。”季冬将手里的竹篮子递给刘大娘，说道。 “你看你们，这么客气，每次过来都带东西，大娘又怎好意思要你们的，，你们这银钱也不是白来的，下次可不兴这样了。” 刘大娘心中有些感动，却并没有去接季冬手里篮子，反而是有些责备的看着两姐妹。 “这板栗是幺妹上次在山上发现的，家里还有老些，大娘就别跟我们姐妹外道了。”季冬将手里的篮子放在刘大娘家的屋子里头，转身出来这才问道，“我今儿是想来问问猪崽的事情，上次好像听阿娘提起过这事儿。” “前些日子倒是听说隔壁村子铁蛋家的母猪抱了一窝猪崽子，说是有十二个呢，但是过了这么些日子了，也不知道现在卖完了没有，你们要是想要啊，大娘这就带你们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有几头。” 刘大娘见她这么一问，倒是认真的思索起来，片刻之后才说道。 “好，那就麻烦大娘啦。”季冬高兴的道了谢，拉着刘大娘就往外走去。 “那行，咱们先去隔壁村子瞧瞧去。”刘大娘也知道如今季秋家也不差这点吃的，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没再客气，将屋门一关，便带着两姐妹往隔壁村子走去。 从铁蛋家回来的时候，刘大娘与季秋姐妹脸上都堆满了笑容，她们手里头抬着一个大竹筐子，筐子里头有东西在里头哼哼唧唧的，今儿她们也是运气好，这猪崽子刚好在出栏卖了，她们去的时候就剩最后三头了，季秋干脆让姐姐一起都买了下来。 猪崽子还好一些，一头三百个大钱，三头下来也就一两银子。一两银子虽然不多，但若是换做以前，季家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即使能拿出来，也舍不得一次性花掉这么多钱。 一直到季秋家的新院子后头，三人才停了下来，季秋一边擦着汗一边喘着粗气道，“刘大娘，今儿可真是麻烦你了，眼看就到晌饭时间了，大娘就别回了，干脆在咱家吃吧，顺便教教咱怎么养猪。” “是啊，大娘，反正你也一个人在家，不如今儿就在我家吃吧。”姐姐季冬将竹筐子的口对准了猪圈的门，然后打开了筐子的门，在筐子后头轻轻的敲了几下，便将三头白白的小猪崽子给赶进了猪圈里头。 “那行，我也不跟你们外道，好久都没尝尝秋丫头的手艺了，我可是想的慌呢。”刘大娘也是个爽快人，加之她成天里一个人在家也确实无聊的紧。 “那好啊，今儿我亲自下厨，保管叫你胃口大开。”对于这个刘大娘，接触了几次之后，季秋也很是喜欢，做事勤快，话不多，对人也和善，是典型的古代贤妻良母，就是丈夫走的早了些，一个人拉吧两个孩子也着实不容易。 “你们家这猪圈砌的可真结实，也是够大的，现在猪崽子还小，这样就是长大了拱猪圈也是不怕的。”刘大娘打量了下季秋家的新猪圈，赞叹道。 “这啊，还是当时砌房子的时候弄的，一直都没派上用场，我想着这会子家里地里的玉米也还没熟，其他也没啥农活需要忙活的，干脆就买两个小猪崽子养养。” 季秋也看了看自家这猪圈，满意的很，想起当时做这猪圈的场景就是一阵好笑，方天朗那家伙突然带了十几号人过来，程瓦匠嫌人多碍事儿，支了五六个大汉没事儿去砸石头砌的，他们又都是会些武的，手下的力道不小，半天的功夫，这猪圈就稳稳的垒好了。 后来到半下午的时候，程瓦匠又叫他们弄了个鸡场子，这些东西在农村都是非常常见的，季秋当时也没大在意，这会子一看，还真是不错呢，改天把那鸡圈也用起来，自家也算是有鸡有猪了。 “嗯，也是该养几头猪，当年我还没嫁人的时候，一年能养七八头呢，这猪崽子一头买来的时候，也就几百个钱，等到冬天的时候卖掉，少说也得六七两银子，自家还能剩下不少猪肉血肠啥的过年用，合算着呢。” 一说起这事儿，刘大娘便来了兴致，听得季秋姐妹也是心动不已。 季冬将猪圈的木门一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拉着刘大娘进屋去了，“可不是嘛，以前阿娘在的时候，可没少说你能干。” 季秋跟在姐姐与刘大娘身后从角门直接进了西厢房，东厢房与西厢房的后面各开了个小角门，当时也是为了照看后院方便些。 家里头也没茶叶了，姐姐直接给刘大娘倒了一碗水，然后加了一勺子白糖进去，这在农村里头已经算是很好的招待了。 刘大娘接过大碗，却从琉璃窗看到外面的大水缸，顿时意外不已，“哎呀，你家啥时候还弄了一水缸子啊，你瞧瞧这水，一直往外头流，多可惜啊。” “这啊，是前些日子方大哥帮咱家弄的，刘大娘，咱们两家离的近，以后喝水啥的尽管来我家担，而且咱家也搭了个洗衣台子，洗衣服可方便了，这呀，是山泉水，如果不是大干旱年啊，是不会停水的。” 季秋本就对刘大娘的印象极好，再加上乡里乡亲的，互相照应着，季秋也没觉得这有啥不好的，如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要去最村口的那处井里面担水，有男人在家的还好说，像她们这些个妇人在家，每天担一旦水还真是不容易。 “那敢情好。”刘大娘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也不喝水了，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就去院子里头看水去了。 “刘大娘，你跟阿姐说会儿话，我这就弄晌饭去。”季秋笑着跟刘大娘打了声招呼，便转身去了厨房。 有几日没有去县城了，家里虽然还有些菜，但是肉之类的也不多了，季秋想了想，从院子里头的架子上取下一大块晒着的兔子肉来，又在厨房一角拿了几个土豆，准备做个土豆丝，想了想又抓了一把干蘑菇泡上，竟发现没有青菜菜可以做了，家里头三个人，加上刘大娘就是四个大人，至少也要做上三菜一汤才合适吧。 “阿姐，我去地里给我摘一把豆角回来吧，家里也没啥菜了。”季秋想了想解下了身上自制的围裙，擦了擦手，从厨房出来，对正在与刘大娘说着话的姐姐说道。 “哎，好叻。”姐姐闻言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有些日子没去买菜了。 “怎么的？秋丫头，要不就别麻烦了，我还是回自家吃得了，今早还有些个剩菜，不吃掉可是该坏了。”刘大娘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起身就要走。 “大娘你坐着吧，跟我们还外道啥啊，我也不做啥好吃的，你即使回去了，咱不也得弄吃的嘛，我们家也就贴双筷子的事儿。” 季秋忙笑着将刘大娘拉住，生怕她误会似的，解释道，“我们姐妹两个是懒，地里头的菜摘回来又怕坏了，都是去摘现成的。” “秋丫头，你们没有做个咸菜啥的吗？”刘大娘突然问道。 “做啥咸菜啊？”季秋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了过来笑道，“我们姐妹光会吃，哪儿会做什么咸菜啊。” “你瞧我，咋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你们家老爹是个大男人，哪里会懂这些，眼看就快中秋了，这山里头的冬天特别的冷，大雪封山的，如果不提前储存好过冬的粮食蔬菜，到时候这冬天可是不好过。” 刘大娘像是想起什么大事儿似的，于是接着说道，“这样吧，秋丫头，我跟你一起去，咱们把能弄回来的蔬菜都弄些个回来，大娘帮你们一起做咸菜酸菜啥的，这样蔬菜也好储存。” 季秋想想，觉得刘大娘说的很有道理，自己也不是说不会做咸菜，而是压根就没想起来，毕竟天天有新鲜的吃，谁能想到还要留咸菜啊，在前世咸菜也就偶尔弄上些解解馋，谁也不会在家囤这些。 季秋家也就夏天的时候晒了一些菜干，但要是天天吃的话，顶多也就能吃上半个月的，等到这些菜干吃完了，难道自家到时候只吃土豆不成 “那敢情好啊。”季秋听刘大娘这么一说，知道她是好心，连忙高兴的应和着，然后拿了个大竹篓子，就带着刘大娘和自家姐姐一同去了菜地。 “这两天地里的菜也都下来了，咱们腌点儿咸萝卜干，再腌几坛子大白菜，酸豆角啥的，到时候过冬了好吃。” 刘大娘一边走，一边数着手指说着，要说在农村就这点儿好，只要不是太懒或者遇上灾年，这家里的青菜不缺。 “嗯，是啊大娘，你不说我们还真就给忘了，以前阿娘在的时候，就经常带着我们腌咸菜。” 季冬亲热的揽着刘大娘的手，一边走一边说着，这心里头有些发酸，没娘的孩子，啥都要靠自己想着，今儿若不是刘大娘提及，今年冬天还不知道要咋过呢。 第094章腌咸菜 “哎，以后有啥事儿不懂的尽管来找大娘，大娘一直都把你们当自家闺女看待的。”刘大娘摸了摸季冬的手背，有些心疼的说道。 “嗯，谢谢大娘。”刘大娘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季冬的小眼圈都红了，季秋回头看了姐姐一眼，没有说什么，心里头却也有些发酸，平时看着姐姐挺坚强的，毕竟还是孩子啊。 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三人的手里都抱了不少的带叶子的萝卜，竹篓子里，还装了不少的辣椒、豆角，现在这个季节出来的青菜也都弄了一些。 季秋家原本种的菜就不多，也就辣椒和萝卜多些，到家之后直接往院子里头一倒，还真是不老少。 “咱们先把这萝卜洗了，我教你们怎么腌，到时候菜都下来了，你们自己再多腌一些。” 刘大娘将自己手里头抱的一捆萝卜给放到了洗衣台底下，然后去厨房拿了把菜刀，手脚麻利的，将萝卜一个个的给切了下来。 “好，都听大娘的。”季冬跟在刘大娘后头，也将手里的一捆萝卜给放在了旁边，认真的跟着刘大娘学了起来。季秋则是直接回了厨房做菜去了。 季冬笑眯眯的顺从模样，让刘大娘的心情极好，将切下来的萝卜放到了洗衣台子上，季冬见此赶紧跑到厨房拿了个大木盆子出来，又拿了一把柴刀，跟着一起弄。 现在的萝卜还不是太大，但是叶子却很是新鲜、也很嫩，将叶子与萝卜分开之后，刘大娘说道，“现在这时候的萝卜叶子做咸菜是最好吃得，做出来的咸菜，很是爽口，等再过些时日，这叶子就老了。” “嗯，我也听阿娘提起过。”季冬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一边应声。 “这萝卜呀，切成半寸大点儿的丁儿，放在太阳底下晒晒最好，不晒的话也一样，里头放上盐抓均匀了，再加上些葱姜蒜，要是喜欢吃辣的，就放上点儿干辣椒，有个几天的功夫也就能吃了，这个好弄，我今儿先教你们腌上一些。” 两人说话间，带回来的两大捆萝卜就都给切下来了，刘大娘舀了水就开始洗萝卜，一边洗一边说道，“这新鲜萝卜这么吃，等到你们家秋菜下来了，萝卜多了的时候，肯定腌不了那么多，到时候你们再把萝卜收拾干净，晒成干，愿意腌着吃或者是放着吃干货，都是可以的，到冬天的时候，也能加碗菜。” 刘大娘这嘴里头不停，手里头也不停，有着季冬给打下手，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一大盆子萝卜就洗好了。 两人将洗好的萝卜放在一边，季冬拿了菜板子出来，两人便开始当当当的切起萝卜条来，看着这白生生半透明的萝卜，散发着微微辛辣的香气，季冬忍不住从菜板上拿了一块吃，爽脆的口感带着些辛辣的味道，让季冬忍不住皱了下眉。 “你这丫头，这白萝卜生吃味道不咋地吧？”刘大娘见她这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嗯，辣，味道怪怪的。”季冬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等腌出来味道不就怪了。”刘大娘笑笑，也拿了一根塞进了嘴里，看了看不断往外冒着水的竹管子，“还别说，有了这水缸，做啥事情都方便多了，你们可真有法子。” “是啊，有了这个，咱家里洗衣做饭的可是方便多了。”季冬也看了看水缸，高兴的道，“这些都是幺妹想出来的点子，自从阿娘走了以后，幺妹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 “嗯，我也看出来了，这秋丫头看着不声不响的，倒是个能干的，而且这性子比以前也活泼了不少。”刘大娘嘴里说着话，却不影响手上的速度，没一大会儿功夫，这萝卜丝就切好了。 季冬拿了床老席子出来洗了铺在院子里头，然后将这些萝卜丝都倒上去，用手给分开来，准备先晒上两天。 而刘大娘则开始收拾那些萝卜叶子，“这腌萝卜菜叶子也简单，咱们把上面这节萝卜头去掉，再洗干净了，直接晒上个两三天，可不能等到它彻底给晒黄了，焉了就行，然后再拿回家剁碎了，多撒上些盐，放在坛子中腌制个半个月的，也就能吃了。” “哎，我记下了。”季冬知道刘大娘这是在教自己，一边晒萝卜丁，一边应道。 等到她们将带回来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那边季秋的饭菜也烧好了，季冬忙去喊了老爹回来吃饭。 季山看到刘大娘在这里，有些意外，倒是没有说什么，一听她是来给家里做咸菜的，愧疚自己粗心的同时，对刘大娘也是感激不已。 经过刘大娘这么一提醒，季秋也觉得自家是该考虑储存冬天的蔬菜的时候了，不然等过些日子，蔬菜啥的基本都没了，这里可不像前世，冬天里还能买到大棚蔬菜，到时候怕是除了大白菜，啥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季秋竟是有些后怕起来，想起刚穿越来的那些日子，地里的菜都还没下来，那一天天的吃食，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前世，季秋作为一个资深的吃货，不管是腌咸菜还是做酸菜，多少还是会一些的，正所谓一通百通，被刘大娘这么一提醒，季秋也真正开始考虑起囤菜的事情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季秋便在家想着法子腌咸菜，做酸菜，家里的坛子不多，只有那么两个大的，一个小的，都是阿娘在世的时候腌咸菜用的，其中一个大点儿的坛子‘耳朵’还掉了一块，季秋又让老爹给修补了一下，而且又去买了四个坛子回来，三个大的，一个小的。 家里的人多，腌的少了，季秋还真怕不够，两姐妹又特意去了一趟县城，买了不少的盐和调料回来，这些腌咸菜做酸菜都用的着。 季秋准备做一大坛子的酸辣椒，再弄一坛子白辣椒，白辣椒其实就是泡白椒，还是前世季秋去南方游玩，在人家农村里看到有人腌制过，那味道她到现在都记得，所以这次见家里头种的辣椒多，干脆多摘了些嫩的，准备也弄了一小坛子试试。 “幺妹，这些辣椒都还没太长好，你摘了多可惜啊。”季冬看着妹妹篮子里摘的不少嫩辣椒，有些心疼，毕竟辣椒要等到长老了红了，味道才会更好一些。 “我准备做一坛子白辣椒吃，等下一波辣椒熟了，咱们还要弄些干辣椒。”季秋一边挑选着辣椒，一边说道。 “白辣椒？”季秋看着妹妹手里的青辣椒，眉头皱了皱，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摘她的红辣椒去了。 自从水库落成之后，季冬对这个妹妹，有着一种几乎是盲目的信任，仿佛季秋说什么，都是有一定道理的，她既然说能做白辣椒，那就是能做，她就等着吃好了。 摘了辣椒回来，两姐妹将红辣椒与青辣椒分开洗了，用红椒去把装坛，而季秋也将青辣椒去把后拿去了厨房，烧了热水稍微烫的变了颜色，就赶紧捞了出来，然后控干水分，这才趁着烈日铺开在太阳底下晒了。 在晒的过程中季秋又翻了一次，只是晒了几个时辰的功夫，辣椒就变成了黄白的颜色，季秋赶紧收了，然后放在盆子里面加上盐，使劲的揉搓起来，直到辣椒变软了，这才又继续拿出去晒了。等到傍晚的时候，白辣椒就算是做好了，只要将它们装坛就可以了。 就在季秋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院子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季秋抬头看去，就见两个哥哥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季秋愣了一下，欢喜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去，“大兄二兄，你们怎么回来了？” 二兄季礼上次回来已经是十天前了，而大兄上次回来还是在搬家的时候，如今都快一个月了，季秋见到两人自然是高兴的不行。 “幺妹，想大兄了没有啊？”季安原本还想伸手抱抱季秋的，可是看到如今已经变成大姑娘的幺妹，一时间伸出的双手愣在了半空，竟是没好意思去抱妹妹。 “大兄！”季秋看出了大兄的尴尬，主动凑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你咋这么长时间才回来看我们啊？” “幺妹，这这，你二兄在这呢。”季礼在一边看着，也忍不住笑着伸出了手，一脸他也要抱抱的表情。 季秋看都没看他一眼，拉着大兄进了院子，也不管身后的二兄一脸受伤的表情，跟季安介绍道，“大兄，我正在做白辣椒呢，你看，这些都是我跟阿姐腌的咸菜，到时候冬天咱们也能有青菜吃了。” 季礼耸了耸肩，施施然的跟在了后头，他也不生气，显然兄妹几个在一起打闹惯了的。 “大兄二兄，你们咋回来了？”在厨房里面忙活的季冬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赶紧跑了出来，见到两位兄长回来，顿时高兴不已。 “今儿咱大妹妹长尾巴，做哥哥的哪儿能缺席啊。”季礼在幺妹那里吃了瘪正郁闷呢，见大妹妹出来，于是笑说道。 长尾巴，也就是过生日的意思，每一次生日就是长一次尾巴，也有尾巴长，命长的意思。 季秋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姐姐，这才想起今儿是姐姐过生日，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季秋有些懊恼，自己还真是粗心呢，这都能忘了。 第095章生日蛋糕 “哎呀，你看我，连自己的生辰都给忙忘了，你们若是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呢。”季冬听了这话明显愣了一下，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就知道是这样。”季安见此哈哈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绣帕递给了妹妹，“大妹，大兄手里也没多少银钱，不知道要给你买啥好，这是我在绣铺里面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看看喜不喜欢。” 姐姐接过大兄手里的绣帕，一脸的欣喜，“哇，真漂亮。” 只见那方白色的绣帕上面，绣着两只大小不一的蝴蝶，每一只都像是活的一样，栩栩如生，而这布料，入手丝滑，显然是块上好的丝绸，平日里，季冬可是舍不得买的，别看这东西小，没个上千文银子都拿不下来，她也就只在大户人家的小姐手里见到过一次。 “大妹喜欢就好。”季安见妹妹是真心喜欢，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只要是大兄买的，我都喜欢。”季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转头看向季礼，伸出一只手，“二兄，你的礼物呢？” “我可没大兄那么会挑礼物。”季礼见妹妹如此，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背后的包裹里取出来一双小巧的绣花鞋，“喏，给你的。” “谢谢二兄。”季冬高兴的接过鞋子，当着大家伙的面就开始试穿起来，大小刚好，季冬走了两步，赞叹道，“这鞋底可真软和。” 季秋低头一看，这鞋子的做工精细，上面还绣有几支青竹，穿在姐姐的脚上小巧玲珑的，还真是好看。 季秋站在一边有些尴尬，两个兄长都送了礼物，可是自己这个做妹妹的啥也没准备，这会儿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季秋想了想，看着姐姐带着两个兄长参观着大院子，便转身去了厨房，虽然没有买礼物，可是总得想个办法补救才行啊。 站在灶台前，季秋凝神想了想，便在厨房的橱柜里面翻腾起来，既然是过生日，那么就该有过生日的样子，既然没有礼物，那就现场做一个。 季秋从柜子里拿出面粉，白糖，又翻出来四个鸡蛋，打算用这简易的材料做一个小蛋糕，就当是给姐姐的生日礼物了。 季秋的厨艺本就不错，而蛋糕又是前世的季秋最喜爱的甜品之一，之前是完全没想起来，但是如今一提起生日，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蛋糕。 虽然家里的东西有限，也没有前世的那些个器具，可是这对于季秋来说，也造不成多大的麻烦，只不过少了奶油，味道肯定没有前世的好。 季安在大妹的带领下好好的将整个院子的逛了一圈，惊讶于家中变化的同时，更是惊叹于幺妹的聪慧，他只是短短的一个月没回来，家里就完全变了个样子似的。 “大兄，怎么样？咱们家现在看着如何？”季冬看着不住打量着院子的大兄，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是自己的家，自己和幺妹，和家人一起建的家。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我记得上次回来的时候，整个院子里头空荡荡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炕，就剩一个衣柜了，啥时候贴了这么些东西？” 季安确实被惊住了，刚进院子的时候只顾着跟两个妹妹聊天，竟是没有注意到这些，这会儿看到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哈哈，这些可都是我跟幺妹布置的哦，怎么样？还满意不？可是花了不少银钱呢。”季冬小小的头颅昂的老高，别提多兴奋了。在外人面前她或许还会有几分羞涩，可是在自家哥哥面前却是完全放的开的。 “嗯，真不错，我都要舍不得走了。”季安满意的点点头，往自己房间的炕上面一坐，满足的叹道。 “那就不走好了，这屋子本来就是你的。”季冬笑笑，也凑了过去。 “哈哈，那可不成，我还要赚银子还幺妹呢。”季安哈哈大笑，打量着四周，点了点头，这才发现季秋没有跟来，于是问道，“幺妹呢？” “不知道啊，刚不是还跟咱们一起的吗？”季冬这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幺妹平时是最爱热闹的，这会儿大兄二兄都在这里，她去哪儿了？ “好像在厨房，咱们过去看看。”季礼站在门口的位置，似乎听到了厨房传来的动静，于是说道。 “哎呀，光顾着跟你们说话，我锅里还炖着肉呢，可别烧坏了。”季冬一听这话，像是屁股被针扎了似的，一下子就蹦了起来，飞一般的跑进了厨房。 季安季礼见此不由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厨房里，季秋正一边哼着歌儿，一边热火朝天的忙活着，看到突然冲进厨房的阿姐，顿时吓了一跳，好险没有把手里正和着的面粉给掉地上，“阿姐你干嘛？可吓死我了。” “呼，还好还好。”季冬看到幺妹早就将灶里面的柴火给抽了出来，只是用小火星子炖着锅里的肉，大松了一口气。 “幺妹，你咋一个人躲这来了？”季冬看着手里不断和着面的妹妹，有些不解的问。 “我若是不来，今儿这锅底可就烧通了。”季秋有些揶揄的看着姐姐，似笑非笑。 “嘻嘻，大兄二兄回来，我这不是高兴嘛。”季冬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是吗？真的是为了这个而不是为了别的？”季秋看着姐姐，两只黝黑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无比的俏皮。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季冬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心里想什么花花肠子，用手在她的头顶戳了一下，笑道，“你在做啥呢？”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快出去吧，陪大兄他们说会子话，我马上就出来。”季秋见手里的东西和的差不多了，便将姐姐给赶了出去，末了还警告道，“不许偷看哦！” “行行行，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季冬被妹妹推着出了厨房，没好气的说道，猜想妹妹今儿估计是忘了给自己准备礼物，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有心在厨房里表现一下，也不点破，半推半就的出了厨房。 “你们干啥呢？”季安、季礼才一到厨房门口，就见到大妹被幺妹给推搡着出来了，不由得好奇的问。 “咱们进屋说话去，别管她。”季冬冲两个哥哥使了个眼色，拉着两人进了客厅。 而季秋将手里的东西倒入一个圆形的汤盆里，上了蒸笼，这才开始准备其他东西，虽然没有奶油，但是也可以加些其他的点缀不是。 当季秋再次揭开蒸笼盖子的时候，心中是有些紧张的，她还是第一次用蒸笼做蛋糕，不知道能不能成，随着盖子缓缓的被揭开，一阵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季秋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这才低头看蒸笼里的东西。 季秋欣喜的看着小圆汤盆黄灿灿的小蛋糕，跟自己想象的丝毫不差，这样子应该是成了吧。 季秋忍不住用手戳了一下，软软的，很有弹性，有些紧张的将汤盆往盘子里一扣，一个圆形的黄黄的蛋糕就出来了。 季秋端着自己亲手做的蛋糕向客厅走去，到门口的时候见一家子都在里面等着，不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边走着，一边唱起了生日歌，屋子里一片安静，只有季秋那犹如黄莺般的歌声。 “阿姐，生日快乐！”季秋将手里的蛋糕端到姐姐的身前，大声的说道。 “谢谢。”季冬不知道是被妹妹的歌感染还是被她制造的气氛所感染，竟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快，打开看看吧。”季秋笑容灿烂的看着姐姐，示意她揭开锅盖。 季冬此时也有些好奇妹妹在厨房里捣鼓半天不知在捣鼓些什么，见她如此说，于是便伸手揭开了锅盖。 入眼的，是一只精致小巧的小老鼠，此时正静静的趴在一块圆形的糕点上，老鼠的爪子下像是护着什么东西，头往一边偏着，似乎在紧张的观察着四周，活灵活现，老鼠的四周是一朵朵红色白色的小花，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季冬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幺妹，这是？” “阿姐，秋儿没给你准备生辰贺礼，所以就做了这个蛋糕，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远年轻漂亮。”季秋将手里的蛋糕放在饭桌上，真诚的向姐姐说着祝福的话语。 “幺妹，你说这个叫蛋糕吗？”季安看着桌子上美的像是艺术品的东西，问季秋。 “嗯，这个我管它叫生日蛋糕，是专门为生日的人所做的，这个老鼠是阿姐的生肖，怎么样？我这个生辰礼物还满意吗？” 季秋这才想起这个时代并没有蛋糕这东西，于是顺嘴解释着，又回头问姐姐。 “满意，太满意了。”季冬看着桌子上的蛋糕，欢喜的不行，“幺妹，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手艺，这小老鼠你是用什么做的？” “这个其实这就是一个馒头，可以吃的。” 季秋没好意思的挠挠头，她在厨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啥合适的东西做这个，想到前世那些个可爱的动物小饼小馒头，于是干脆也做了一个，刚好姐姐是属鼠的，所以她就做了一老鼠放在上面了。 “幺妹，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这都可以。”季冬闻言真就将上面的小老鼠给轻轻的拿了下来，看着手里的小家伙，惊喜万分。 第096章兑店铺 “你喜欢就好。” 季秋见姐姐是真心喜欢，心中也松了口气，这样，至少能让她心中的内疚少一些。 “幺妹，你这都是打哪儿学的啊，即使我在外面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般精致的糕点。” 季安也是一脸意外的看着自家妹妹，从来不知道，幺妹还有这样的手艺。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没别的爱好，就是一个馋嘴，整日里就想着能做啥好吃的，想着想着就琢磨出来了。” 季秋嘻嘻一笑，说了一个她自己也不相信的理由。 “要我说咱家幺妹就是厉害，能琢磨出这种糕点，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让季秋没想到的是，姐姐一听她这么说，竟是一点儿也没有怀疑，当即就说道。 只是姐姐的这一句话，却让季秋觉得面色发烫，阿姐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这些可不是瞎琢磨出来的，而是前世的时候特意找了北方的面点师傅学的，不然即使能做出形来，也做不出这神态，不过这些她却是不能跟家里人说的。 “好了，好了，阿姐，许个愿吧，然后咱们开始吃蛋糕。”季秋连忙转移了话题，这地方可没有什么生日蜡烛之类的，也就只能象征性的许个愿凑合凑合了。 “许愿？”季冬有些疑惑的看着妹妹。 “嗯，每年的生辰寿星都可以为自己许一个愿望，听说很灵验的，试试吧。” 季秋也不知道怎么跟阿姐解释，这不过也是前世一种迷信的说法而已，至少这么多年来自己许的愿望，都不曾实现过，季秋的神色有些僵硬。 “好！”听妹妹这么说了，季冬也就没有再问什么，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于胸前，“我希望咱们家每天都能这般高兴。” “好，咱们现在吃蛋糕吧。”然后咱们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刀子递给姐姐，笑道，“阿姐，你来切。” “好！”姐姐一听吃蛋糕当即来了精神，接过小刀在蛋糕上面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这个一闻起来就觉得很香，不知道味道如何。” “大妹，你就快点切吧，我都等不及要尝尝了。”季礼看着妹妹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再看看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蛋糕，当即催促起来。 而季安此时却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季秋从厨房拿了装菜的碟子出来，季冬将蛋糕分成了五分，一人面前放了一份，然后又将那只小老鼠放在自己的碟子里，一脸的笑意，“今儿这小老鼠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 “德行！”季礼撇了撇嘴，端起自己面前的蛋糕，开吃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吃了起来，季秋看到众人脸上的笑意，心里头觉得甜甜的，有家人真好。 季秋也端起自己的那份蛋糕准备吃，却瞥见大哥季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不仅好奇的用手在大兄的眼前晃了晃，“嘿，想啥呢？回神了。” 季安被妹妹这么一闹，立马清醒过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没什么。” “大兄，是不是除了啥事儿了？要是有啥事儿你可不能瞒着咱们，咱们可是一家人。” 季冬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忙转身看着大兄，而对面的老爹，也将疑惑的目光看了过来。 “大兄，要我说这事儿还是跟家里人说了吧，正好大家伙儿都在，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季礼放下手里的蛋糕，伸手拿了条凳子坐下，这才说道，“其实是这样的，大兄打工的那家烧鸡铺子的金掌柜似乎家里有事儿，准备将那铺子盘出去搬回老家去了，这不，大兄正犯愁呢，如果金掌柜走了，不知道那铺子会盘给谁，到时候大兄这份差事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盘了就盘了呗，到时候如果新老板这边要是不要人，大兄可以去其他地方找活计，实在不行回家来也是一样的，咱们再想想其他法子。” 季冬倒是没觉得什么，这一年到头街上的店铺换老板的事情普遍的很，大兄在外头这么些年了，找个差不多的活计还是很容易的。 “大兄，你是说你们烧鸡铺子要往外盘吗？可是已经盘出去了？” 然季秋听到这话，心思就活跃了起来，如果自家能将那烧鸡铺子给盘下来，那也是不错的，就那个地段人流量每天都非常的大，不管以后做什么生意，只要东西不是太差，生意也是不差的。 “还没，前儿金掌柜才做出了决定，应该没这么快。” 季安摇了摇头，心情有些沉闷，毕竟在这烧鸡铺子里头干了这么些年了，这铺子虽不是自己的，却也是有了感情了。 “阿大、大兄、二兄、阿姐，我有个想法，想跟你们说说。”季秋闻言立马做出了决定要盘下这铺子，可是自己毕竟只是家中最小的，所以这事儿还是要跟家里人好好商议商议。 “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那烧鸡铺子咱们也看过，那个地段还是不错的，如果咱们能将那店铺盘下来，然后再推出一种新鲜的吃食，相信生意一定不差。” “幺妹，你是说咱们自己盘下那店铺？”季冬这时候也听懂了，有些惊讶的看着妹妹。 “是啊，咱们自己开店铺。”季秋肯定的点头。 “可是幺妹，你想过没有，那样的一家店，得多少银钱才能拿得下来，而且咱们盘下之后卖什么呢？人家烧鸡铺子肯定不会将秘方传给咱们。” 季冬这次的反应倒是快，当即就有些不赞成的道。 “阿姐，咱们眼光要放长远些，不说别的，如果是卖吃食的话，凭我这手艺，怎么着也不能亏了本去，更何况，如果咱们能有一家店面的话，大兄就不用出去看别人脸色干活了，大兄在外面干了这么多年，每日里起早贪黑的为别人干活，也就拿那么些个工钱，相信大兄心里也是有这想法的吧？” 季秋伸手拉住了姐姐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去劝服这个一心护着银钱的姐姐，只好将目光看向了大兄，她看得出来，大兄其实也是想要盘下那店铺的。 “幺妹说的没错，咱们如今就靠着幺妹在迷雾山采药为生，可是毕竟这不是长远之计，不说旁的，这件事情肯定瞒不了太久的，等村子里其他人知道了，保不齐迷雾山也会变成第二个后垄山，可是如果咱们有了自家的店铺，只要经营得当，就相当于给家里弄了一长远的进项，咱们还不如拼一把，如果实在不行，大不了咱们再将铺子盘出去，就是亏也亏不了多少。” 这时候二兄季礼也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垄山，迷雾山旁边的一座大山，离村子很近，以前也是一座树木茂盛、野物众多的地方，可是后来由于村里人无尽的砍伐狩猎，以致如今寸木无存，野物也不见了踪影。 “阿大，你说呢？”看到大兄仍旧不发一言的坐着，季秋有些着急了，扭头看向老爹，将决定权交到了他的手里。 “这事儿就让你大兄做决定吧，这方面他比我们都要了解。”见众人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老爹沉默半响，算是默认了。 “大兄？”于是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季安。 “其实这事儿我之前就考虑过，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盘下店铺，可是这却是一笔不菲的支出，而且我也一直都没想好要做什么。” 季安抬起头一一的看过众人，这才说出了心中的担心。 “就做吃食啊，金掌柜回乡肯定不会将店铺里面的东西都带走吧？”季秋想了想问道。 “嗯，金掌柜跟我说过，他的老家在杭州，这次回去的匆忙，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将东西都带走的。”季安闻言点了点头。 “那不就成了，原本你那就是烧鸡铺子，我看着里面桌椅板凳啥的都一应俱全，而且我看你们那店铺的摆设也挺合理的，咱们盘下店铺之后，仍旧可以做些吃食，里面东西都是现成的，咱们只要准备些食材也就差不多了。” 季秋当即拍板，“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们觉得呢？” “幺妹，可是咱们卖啥啊？”季冬在边上听了半天，此时心中也是有些意动的，自家手里的银钱还有一些，如果真能将店铺盘下来的话，也是不错的，不过，紧接着，她就想到了这最关键的问题。 众人闻言也都沉默了下来，如果真打算盘下店铺，这个是必须要提前想好的。 “是啊，每一家店铺都得有自己拿的出手的手艺，而且如果是做吃食的铺子，得有自己独门的秘方才能做的长久。” 季安叹了口气，他在外面这么些年，对这方面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也是最伤脑筋的地方，“像现在的烧鸡铺子，能开这么久，生意还一如既往的好，就是因为金掌柜手里掌握着独门秘方，那烧鸡的口味，是其他地方做不出来的。” “烧鸡铺子，烧鸡。”在大家都陷入两难的时候，季秋却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喃喃的念叨着，“对，就是烧鸡。” “幺妹，你嘀嘀咕咕说啥呢？”季冬见身边的妹妹低着头一个人嘀嘀咕咕半天不知道在说什么，便伸手推了推她，这个幺妹，关键时刻竟然还走神。 第097章烧鸡面 “我想，我知道要做什么了。”季秋嗖的一下站起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厨房，剩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幺妹刚才说什么？”季礼看着风一样消失在门口的幺妹，皱着眉头问道。 “她说她知道做什么了。”季冬不明所以的看着二兄，竟是被季秋这一动作给弄懵了。 “那咱们就等着吧。”得到大妹妹的确认之后，季礼唇角浮现出难掩的笑意，视线落在了桌子上尚未吃完的蛋糕上面。 众人闻言一愣，随即也都反应过来，纷纷端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蛋糕，吃了起来，香滑软糯的蛋糕一入口，竟像是什么烦恼都随之烟消云散了，此刻他们只要等就行了，就凭幺妹的手艺，或许真能想到什么好的法子也不一定。 四人抬头，相视而笑。 季秋一进厨房便开始忙活起来，家里的材料实在有限，可是最近老爹没事儿就会上山下套子，家里野物却是不缺的，于是季秋随手拿了一只收拾好的野鸡出来准备做吃的。 其实她要做的，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吃食，反而是一种非常常见的东西，面条，只不过季秋要做的，是前世非常有名的一种面，叫做烧鸡面，也是前世的季秋最拿手的吃食，对于她这种宅女来说，做这个既简单又营养。 面条这东西不管是在前世，还是在这个时代，都是一种畅销食品，只不过这个时代的面食不像前世那般普遍，毕竟白面的价格也不便宜，像之前的季家，是舍不得拿来做面条的。 季秋看着锅里头色香味俱全的东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这烧鸡面终于算是出锅了。 烧鸡面，顾名思义，主要的食材就是鸡肉与面条，季秋先是将鸡肉里放上葱姜蒜辣椒，然后倒入各种调料等等腌制好，这才去做面条，做好了面条之后，便开始将腌制好的鸡肉烧汁，然后用这鸡汤下面，再加上各种提前准备好的食材，这烧鸡面就算是做成了，只等着装碗就行。 从橱柜里拿出来五个老碗，将锅里面的东西分成五份给捞了出来，又从另一边的锅子里舀了一勺子辣子鸡放进去，这才端着盘子出了厨房。 “幺妹，你这是做的啥呀？”早已经等急了的季冬一看到幺妹进来，赶紧迎了上去，一脸好奇的凑过去，想要看看碗里是什么，要不是二兄拦着，她早就进厨房看了。 “让你们久等了，来，都尝尝吧。”季秋冲等待已久的几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将手中的托盘放在饭桌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哇，这面好香啊！”季礼很没形象的用手做扇形在几个大碗上边扇了扇，将一阵阵香气吸入鼻中，忍不住赞叹。 “这是面条吧？看上面还有肉，看着似乎很有食欲，幺妹，这是鸡肉吧？”季安这时候也将视线落在了桌上的几个大碗中，神情有些紧张，待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五碗面条时，有些惊讶。 “嗯，快尝尝怎么样，看看这个能不能拿得出手。”季秋有些紧张的看着大家，毕竟这个可是关系到今后店铺生意的。 “好，我先来尝尝幺妹的手艺。”季礼二话不说拿起其中一碗，也不顾烫，夹起一筷子面条，轻轻吹了口气就塞进了嘴里。 众人都将期待的目光看着季礼，谁都没有说话。 “嗯，好吃，真的好好吃哎。”一口面条下肚，季礼就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这味道，真的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真的吗？我也常常。”季冬一听这话，哪里还忍得住，连忙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众人又将视线投在了她的身上。 “嗯嗯，真的很好吃，你们赶紧也尝尝。” 若说刚才季礼的话，众人还有些怀疑，可是此时连季冬这么说了，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了，原本季秋的手艺就是家里公认最好的，相信这次也肯定不会让自己等人失望的。 “嗯，确实不错，面条很有嚼劲不说，而且非常的入味，再加上原有的爽滑感以及鸡肉的香味，这味道着实不错，相信吃过一次的人，便一定会想要再吃第二次。” 季安也很小心的尝了一口，又夹起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细嚼之后说道，“这鸡肉香而不腻、色泽诱人，而且入口生津真的是让人回味无穷啊，幺妹。” 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肯定，季秋大松了一口气，“那么就这个了？” “嗯，就这个了，对了，这个面条你给取名字了没？”季安点了点头，有了这个，不怕店里生意不好。 “这个呀，叫烧鸡面。”季秋说起这个，面露骄傲之色，这是她前世最拿手的吃食，每次码字累了，又不想自己做饭吃，就会弄上一碗，既简单又营养。 “烧鸡面。”季安重复着这个名字，点了点头，“这名字倒是贴切。” “大兄，幺妹，你们想过没有，咱们这一碗面的造价可是不小，就光着野鸡和白面就不少的银钱，咱们如果按市面上的价格卖的话，不仅赚不到钱，还有可能亏本，但若是卖的价格过高的话，咱们这个小县城根本就没几个人能吃的起。” 季冬虽然不太懂得做生意，可是论起算账来，却是丝毫不差的。 “大妹说的没错，咱们这一只野鸡如果拿出去卖的话，怎么也得一百个大钱，再加上这面条，也都是上好的白面，再加上人工，这一碗面的造价着实不小。” 听到季冬这话，季礼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面虽然好，但是若是卖出个天价来，恐怕也不会有人吃的。 “这个其实我也想过了，这是咱们自家人吃的，所以我这料也相对放的足一些，而且到时候咱们做这烧鸡面肯定是不能用野鸡的，到时候咱们把价格稍微提高一些，还是很有赚头的，因为咱们这面跟外面小摊卖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到时候只要把品牌打响了，就不怕不好卖。” 对于这个，季秋倒是有这份自信的，这面条的料明眼人都看得到，味道也是不错的，价格高一些相信也没人会说什么。 “嗯，幺妹说的不错，这些都是要咱们自己变通的，有味道这么好的面，再加上看得见的鸡肉，即使价格高些，这生意也不会难做。” 季安很是赞成幺妹的说法，“在我看来，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品质，只要东西好，价格不太离谱，就不愁卖。”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大兄，到时候你先将烧鸡铺子给盘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咱们可以再商量。” 季秋见大兄点头，顿时兴致高涨，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等到店铺盘下来之后，下面的事情才能继续。 “嗯，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见事情都商议妥当，季安竟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呆，站起身就准备走，被季秋一把给拽住了。 “大兄，这事儿也不用急在一时，眼见着就要天黑了，好歹也等过了今晚吧。”季秋有些无语了，这一家子人咋都是这性子，说风就是雨。 “幺妹，今儿也不是休息，我跟大兄都是请假回来的，原本也没打算在家过夜，就是回来看看你们，趁着现在时辰还早，我们得赶紧回去。” 季礼这时候也站起身来，看了两个妹妹和老爹一眼，虽然不舍，却是没办法的事儿，如今他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备考上面，开年就得科考了，家里为了他这次的科考付出了这么多，若是不能出点成绩，还真是对不起家人。 “这样啊。”季秋闻言，这才松开了大兄的胳膊，想了想冲姐姐说道，“这样吧，阿姐，咱们家还剩多少存银了？” “我那里大概还有一百八十多两的样子，最近银钱可是没少花。”一说起这个，季冬就觉得心里在滴血，三百多两银子，转眼就去了一半多，这还是最近幺妹又上山了几次才存下的。 “大兄，依你估计盘下你们烧鸡铺子大概要多少银钱？” 季秋也知道最近家里银钱是有点多，却也没想到就剩这么些了，也不知道这里的门面价格如何，如果跟前世一样贵的离谱的话，还真是得好好的考虑考虑了，毕竟这面馆的想要盈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之前我有了解过，金掌柜说是七十两，店铺里的东西算是赠送的。”季安想了想说道，这也是他一直都下不了决心的原因，七十两，换做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样吧，这事儿宜早不宜迟，阿姐，拿一百两给大兄带上，看能不能这两日将这事儿给办下来。” 七十两，这倒是让季秋有些意外了，自家建这院子都花了一百多两，倒是没考虑到人家那只是一个门面，她本来想着，在一百二十两之内能拿下的话，这事儿还是能做的。 “好。”季冬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在听到幺妹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就将一百两银子给用出去了，还是忍不住狠狠的心疼了一把。 “幺妹，不用这么急吧，金掌柜那里估计还要些日子呢。” 看到大妹妹跑回房间拿银子去了，季安倒是犹豫了起来，家里人这么信任自己，几乎将所有家当都拿出来给自己开店铺，这万一要是赔了，自己还有何颜面回来。 第098章人小鬼大 “大兄，难道你是不相信自己吗？”季秋似乎看出了大兄的为难，直接忽略了他前面的话，一脸严肃的问。 在季秋看来自己的两个哥哥都不是傻子，大兄心眼活络，能言会道嘴巴也甜，再加上原本就聪明，这种人做生意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而二兄喜欢读书，为人谦虚诚恳，又很细心，虽然这种性格不大适合混官场，但是人总是会成长的。 “好，那就听你的。”不知怎的，对上幺妹那双充满信赖的眼眸，季安准备说的话，生生的吞了回去，换成了坚定的一个好字，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来，不辜负家人的期望。 大兄的动作不慢，第二日就带回来好消息说烧鸡铺子给盘下来了，接下来的几日，所有人都在忙活着装修铺子的事情，虽然店铺原本就是卖吃食的，但是简单的装修下还是需要的。 季秋想着大兄一个人在店里肯定是忙不过来的，便又起请了四叔过来帮忙，自己则是和阿姐在家里准备店铺开张要用的东西。 季四叔从上次回去之后，看着憔悴了不少，季秋想着，肯定是老宅那些个家伙又不安分了。之前季秋让阿大去找过四叔，让他搬过来一起住，只不过他并未同意， 季秋心中有些愧疚，原本就是打算帮衬他一把的，没想到反而害了他，这次无论如何也得将季四叔留下来，便推说家里忙不过来，需要他帮忙，住太远也不太方便啥的，希望他能够搬到自家来住。 季四叔犹豫再三，后来算是同意了，但是人家说在旧院子住，死活不愿一起住新院子，季秋一家也就没有再勉强了。 这日，大兄回来说店铺那边都准备妥当了，只准备开业了，一家人都高兴不已，并且找人算了良辰吉日准备开张，而日子，就定在两日后，季秋想着先去店铺里面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 才一出门，就见远远的有一辆牛车往这边赶来，一看竟是往自家新院子来的，不由有些好奇，待牛车走近了一些，这才看清赶牛车的竟然是周老伯。 “周大伯，今儿你咋有空过来？”季秋赶忙迎了上去，打量着眼前的牛车，一愣，“你这是换车了呀？” “嘿嘿，上次不是听你说要买牛车么，我就让我儿子打听着，这不，昨儿刚有了消息，我见着这牛车着实不错，便做主给借来驶一天，所以今儿一拿到牛车便送过来你们看看，若是这牛没啥毛病，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将其买下来了，你放心，这牛车的前主人我老头子还算熟，要不要的，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周老伯嘿嘿一笑，也不跟姐妹两个外道，当即就说明了来意。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今儿正打算去趟县城，这牛车你老可问了多少银钱？” 虽然信任周老伯的为人，但是在银钱方面，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 “这连牛带车一共是十两银子，不过老汉儿跟着牛车的主人相熟，应该能给少个一两半两的，我家那骡车都还花了我整整八两银钱呢。” 周老伯说着话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是好几两银子的东西，这可不是小数目。 “行，那就多谢老伯了。”季秋闻言点了点头，十两银子，连牛带车一块儿，挺划算的，如今在外头买一头猪都的五两银子以上，便说道，“老伯，这事儿就劳你多费心了，一会儿我让阿姐拿钱给你。” “哈哈，跟我还外道啥，我呀，就怕好心办坏事儿。”周老伯见季秋这么爽快，这般信任自己，心中很是受用，哈哈一笑道，“今儿个先不急，不是说要去县城嘛，刚好试试这牛车如何，如果有啥问题，咱还能及时发现。” “那行。”季秋闻言觉得这事儿不假，于是点了点头，又想到自己和姐姐都不会驾车，便道，“只是周老伯，你看我们姐妹也没个会驾车的，怕是还要劳烦你帮忙跑一趟啊。” “这个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就是打算亲自试试这牛车的，如果有啥问题，到时候我还能跟那家说道说道。” 周老伯见此面上的笑容更深了。 “那好，那就麻烦周老伯了。”季秋真心觉得这周老伯人不错，是个值得一交的人。 姐妹两个上了牛车，周老伯调转了车头，往县城走去，才走到旧院子门口，就碰到了正好从院子里出来的季四叔，季四叔一看是周老伯，当即上前打着招呼。 季秋家建新院子的时候，他们也共事过一段时间，虽然接触不多，但是知道季家对这周老伯很是信任，可是当他看到牛车后坐着的季秋姐妹时，却是一愣，“冬丫头、秋丫头，你们这是去县城？” “是啊，四叔，这些天一直是你和大兄在忙活儿，我们都还没去过了，今儿去看看有什么缺的不，也好一并补齐了。” 季秋笑着跟季四叔打招呼，看到他这么早出门，也是好奇的问，“四叔这么早就出门啊，这是去哪儿？” “我也是城里头看看，安哥儿就跟三兄两个人在，怕他们忙不过来。” 虽然已经装修好了，不过这两日还需将店铺好好的打扫打扫，昨儿大兄和阿大都住在店里了，没有回来。 “那刚好，咱们一起去。”对于这个四叔，季冬一直都是很喜欢的，而且人家现在也是全心全意为自家做事，自家又哪儿能亏待了人家。 “哈哈，季四老弟，上车吧，试试这新牛车如何。”周老伯本就是个爽利性子，既然知道同路，又岂有不一起走的道理。 于是就由一行两人变成了四人，这一路上倒也是热闹。 牛车的速度自然是要比人快，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四人就到了烧鸡铺子门前，此时的老爹和大兄正在店子里头忙活着搬桌椅板凳。 “阿大，大兄，我们来了。”季冬一下了牛车，便欢喜的喊了起来，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了，可是这次的感觉明显跟往日不一样，这里如今可就算是自家的了。 “好，来了就过来帮忙。”大兄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自家的两个妹妹来了，心里头高兴，却也没空理她们，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情，将手里的一个锅子里里外外的清洗干净之后抬头，这才看到了门口还有两个人。 “周大伯，四叔，你们也来了，你看我这里，到处乱糟糟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季安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的妹妹倒是好说，毕竟是自家人，季四叔也是特意过来帮忙的，可是这周老伯毕竟是客人，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你们忙你们的，真没想到啊，这一转眼，就自己成老板了。”周老伯一边打量着整个铺子，一边赞叹着。 万事准备齐全之后，“季家烧鸡面”正式开门营业了。 开业的当天，季秋直接在店铺门口放了一块牌子，上面赫然用毛笔写了一行大字，“新店开张，一律七折。”而烧鸡铺子原本的牌子也给换了下来，换成了“陈氏烧鸡面馆”。 这也是一家子最后商议的结果，至于为什么用陈氏而不是用季氏，这就要问他们自己了，不过他们的母亲姓陈，这却是众所周知的。 开业的当天，季家并没有搞的多隆重，放了一挂鞭炮，就算是完事儿了，不过二兄季礼与方天朗两个人还是赶来了，而这门口的招牌，也是方天朗提前让人做了送来的，算得上是一份大礼了。 陈氏烧鸡面外观新鲜，味道鲜美，虽然价格上比其他地方要贵上不少，可是胜在量足，还有肉，味道又好，倒是也颇受喜欢，每日里来这吃的客人也是不少。 这烧鸡面虽然是季秋想出来的，但是这做法却是不难，不过店铺里需要的量，可不像自己家做，为了能够大批量生产，季秋便想了个法子。 每天早上提前做上一大盆子的辣子鸡，然后再炖上一大锅子的鸡肉汤，剩下的就是擀面条了，至于檊多少，那就要看每日里店铺的流量了。 按照季秋的意思，厨房被搬去了后院，而门口的位置则是改成了柜台，柜台上摆放着一块木牌，上面也写了两行小字，“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方天朗站在季秋身后，看着店铺里面人来人往的场景，对眼前的女子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嘴上却是说道，“没想到你人虽小，鬼点子倒是挺多的。” “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含着金钥匙出身，啥事儿都不用愁吗？”季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明是夸赞的话，怎么到他嘴里就完全变味了，“不要看不起女人，女人能顶半边天你懂不？男人能做的，咱们女人丝毫不差。” 季秋说完这话，也不再去管方天朗，转身继续忙活起来。 方天朗轻笑了一声，靠在门框上，看着不停忙活的小小身影，目光中有些许的疑惑，这些怪理论她都是打哪儿来的。女人能顶半边天，方天朗撇了撇嘴，显然是不信的，不过此时却也没有说话。 第099章黄鼠狼偷鸡 有了季四叔的帮忙，再加上原本店铺里面两个跟大兄要好的伙计都被留了下来，这除了开业的前几天，季秋亲自坐镇之外，后面的日子，季秋跟姐姐就跟着阿大回家了，这“陈氏烧鸡面馆”里的事情，就全交给了大兄和四叔打理。 这烧鸡面也不是什么难做的吃食，也就几日的功夫，季秋便将这做法交给了大兄和四叔，这样，也不至于拖这么多人在店里头，季秋原就是一个喜欢享乐的性子，她可不想整日里被困在这面馆里头。 回到了家，季秋再次过上了‘游手好闲’的日子，这个时候的农村里头也没多少活计，姐妹两个一合计，便又养了五十只的小鸡崽，还有二十只不大不小的母鸡，与十只公鸡，这些鸡大概都有一斤来重，这些都是前些日子从市场里头买回来的。 按照季秋的想法，这鸡圈空着也是空着，要养就多养两只，到时候自家有鸡吃了不说，大兄的铺子里头也用的着，在季秋的坚持下，又买了几尾小鲤鱼和草鱼仔回来，不多，一样就十几条，直接被倒进了自家院子里头的水池子里。 于是乎，姐妹两个这些日子没事儿就养养鸡喂喂猪，然后再出去捞捞水草啥的，倒也还算过得充实。 眼见着手里的银钱因为盘了家店铺见底了，季秋便又开始往山上跑了，心想着山上那片百合林子应该已经成熟了，便想要上山一趟，老爹是知道那里的，想着那百合林子也不小，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直奔那百合林子走去，只留下阿姐一个人在家看院子，如今家里头养了不少的牲畜，不留人肯定是不行的。 季秋与老爹很快就再次来到了那处百合林，果然如今的百合花早就凋谢了，根茎也开始发干，往地上趴了，这也就意味着可以收获了。 也不知道是这迷雾山中的空气湿度与外面不同还是咋的，季秋老是觉得这百合的收获季节与外面的不大一样，问了老爹，老爹也只是摇头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那也就没啥好想的了，直接开挖吧。 这百合林子虽然不大，却也是不大好挖的，如果只是季秋一个人的话，还不知道要忙到啥时候呢，有了长年干活的老爹帮忙，这速度就快了一倍不止。 老爹在前头挖，自己就跟在屁股后头捡，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这里大多数的百合就都被挖了出来，只留下少部分做种，这也是季秋的意思。 看着竹篓子里头满满一竹篓子的新鲜百合，季秋高兴的合不拢嘴，有了这些，自己的另外一个计划也就能够顺利的实施了。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阿姐正在院子里头用针线串着一串串的大红辣椒，将一个个红红火火的辣椒串成一串挂在院子四周的柱子上，即不直接晒太阳，也不会放坏了，自然风干之后就是干辣椒了。 见老爹和幺妹两个满载而归，季冬心里头也是高兴的狠，忙拿了晒东西用的笸箩出来，将一片片的百合给晒了起来，新鲜的百合虽然好吃，但是这些可都是要用作药材卖的，自然是干百合要好一些。 季秋想着自己的事情，便去了工具房。 工具房其实就是与厨房相对应的那间屋子，这也是季秋的意思，毕竟是在农村里头，干活的农具也不老少，什么锄头犁耙之类的，都是每年春耕的时候必须要用的，季秋觉得摆在院子里头乱糟糟的，而且如今也不缺屋子，就直接把东厢房与东跨院直接隔出来的那个小屋子用做了工具房。 季秋挑了一把小一点的锄头，就在水池子旁边的那块地里开始忙活起来。 “幺妹，你这干啥呢？”见妹妹一回来就忙不迭的刨地，季冬好奇的凑上前去。 “阿姐，我在想着咱们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呀，弄走这么一小块地方出来，种上一二十棵百合做做实验，如果能成，以后咱们就可以批量生产了，如果不成，那也就是浪费几十颗百合种子的事情，咱们也没啥损失。” 季秋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姐姐，之前听阿姐说起之前村里头有人种过百合的事情，就动了这心思，可是百合没有成熟，也就没办法种植，今儿去挖百合的时候，发现不少的小种球，季秋便弄回来了一些，这下子有了百合种子，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了。 季冬一听妹妹这样说也就释然了，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于是也不阻拦，帮着妹妹收拾起来，季秋要的地方不大，也就一两个平米的地方，她只是做做实验，又不是真的种，所以很快就弄好了。 季秋将带回来的百合种球给种了下去，奈何季秋原本就没有种过东西，虽然只是种上这么一小块，也是觉得累的不行，阿姐忍不住在一边打趣，“幺妹，你这年纪轻轻的，咋干起活来就跟老太太似的？” “阿姐，是不是这样种的啊，我记得应该是这样没错的。”其实季秋并不会种百合，还是前世的时候，在家闲的没事儿用花盆种了两颗供观赏的百合，但那都是人家种好了的，自己也就浇浇水啥的，感觉还挺好养活的，不知道这个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看他们就是这样种的吧。”季冬摇了摇头，自家也没有种过这东西，还是很多年前见其他的乡亲种过，后来似乎是收成不大好，也就没人种了。 季秋听了也不在意，她也就是试试，成不成到时候再说。等忙完了这些，阿姐就去厨房做吃食了，而季秋则是去了院子后头，这些天她几乎是每天都要去后面看看养的小鸡仔。 后院的鸡圈是用篱笆围的，也就一米来高，大概有一个屋子的大小，鸡圈的门就开在东屋角门不远的位置，而鸡圈门口不远的位置，被方勇等人垒了一个不小的石头鸡笼子，里面能装上百只鸡的样子。 不过这些个大鸡小鸡的全部进一个笼子里头显然是不行的，于是老爹又在旁边垒了一个小点的鸡笼子。 而鸡圈的中间，是老爹前些日子还搭了一个木头架子，做成斜坡的样子，有几只大点的公鸡整日里头大模大样的爬到这架子上头，昂起了头颅咯咯咯的叫着，别提多欢快了。 看着这些小家伙，季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如今的这个家也算是有些样子了，等到今年过年的时候，家里也算是有猪有鸡了，这样才像是过年嘛。 季秋忍不住数了一下，突然眉头一皱，怎么才七十六只，少了四只？季秋以为是自己数错了，于是又数了一遍，确实少了四只，而且季秋特别留意了一下，少的是三只母鸡，一只公鸡，因为是想着养些日子就能卖的，买的都是半大的鸡了，少说也有一斤重，这咋突然就少了？ “阿大，阿姐，你们快来啊。”季秋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太寻常，于是便大喊了起来。 “咋了这是？”见季秋叫的急，院子里头正撒着草喂小鱼儿的老爹赶紧跑了过来，见小女儿围着鸡圈打转，不由关心的问道。 “阿大，你数数，这少了四只鸡呢，三只母鸡一只公鸡。”季秋将自己发现的问题说了一下，她也怕自己数错了，或者有鸡躲在哪个石头底下没数到，所以就围着这鸡圈转了起来。 鸡圈的最外围是一个高搭两米的圹，笔挺挺的，全是石头，这鸡肯定是上不去的，而其他的三面虽然只是篱笆，但是当时弄这些个鸡圈猪圈的时候，就让砌了石柱，搭了屋顶的，也是为了刮风下雨啥的不要让这些个畜生遭了罪。 可是这如今好端端的咋就少了四只呢？季秋想着是不是从哪儿跑出去了，毕竟三面都是篱笆，而这些鸡也是会飞的。 “啥，少了四只鸡？”这个时候姐姐季冬刚好跑了过来，听到妹妹说少了四只鸡，顿时就着急起来，这才几天功夫啊，咋就能少了呢。 “嗯，确实是少了。”回答她的是老爹，经过季秋的提醒，他直接数了那些大点的鸡，原本应该是三十只才对，如今就剩二十六只了。 “怎么会呢，我昨晚上还数了的，一只不差，咋一夜之间就少了这么多。”今早上喂鸡的时候也没细数，她都是晚上将鸡关鸡笼子里头的时候清点一下。 “会不会是这些鸡自己飞出去了呀？”季秋找了一圈没找到哪里不对的，于是看着半人高的篱笆，猜测到。 “应该不会。”老爹也在篱笆的周围转了起来，最后看着靠墙那边篱笆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洞口，那篱笆上面还带着点血丝，眉头就是一皱，快步走了过去一看，果然，“这恐怕是闹黄皮子了。” “黄皮子？”季秋闻言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这里说的黄皮子应该就是农村那种专门吃牲畜的黄鼠狼吧。 “嗯，你看这地方，被刨了一个土坑，而这篱笆上的血迹还是新的。”老爹毕竟是长期生活在这地方的，只是一眼就看到了不妥。 季秋也凑过去一看，还真是，这土坑里的土一看就是新的，而且刨的很有技术，自己刚才转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 第100章夜半黑影 “那这咋办啊？”季冬这时候也凑了过来，一看这情景，顿时担心不已，心里也有些自责，“我今儿在前院忙活，倒是没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半大的鸡，就这么丢了，还是被黄皮子给叼走的，季秋想想心里头也觉得很不舒服，此时也是看中老爹，希望他能那点主意出来。 “实在不行，咱们弄些老鼠夹子放这四周放着，看能不能把他们抓到吧。”老爹沉默半响，说道。 “老鼠夹子？”季秋闻言眉头皱了皱，这样是不是太过狠毒了，可是一想到自家丢的那四只鸡，也就没说什么了。 一天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叼走四只，这也太狠了，照这么下去，这一圈的鸡怕是用不了几天就绝种了，难怪整个村子里头都没见有几家养鸡的，原来原因在这啊，也是，这后面就是大山，有黄皮子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不过季秋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虽然不知道那些关于黄皮子的故事是真是假，但是总觉得还是注意一些才好，能不伤它们性命最好，于是道，“阿大，要不这老鼠夹子咱就别放了吧，看着怪残忍的。” “放心吧，这黄皮子精着呢，放了估计也抓不着，也就是个摆设，吓唬吓唬它们，表示咱们已经知道它来过了。”老爹一听这话，知道小女儿在担心什么，于是如是解释道。 其实他这心里头也有些不确定，毕竟关于黄皮子的传说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就是听着黄皮子的故事长大的，虽然觉得作为一个大男人不该怕这些，可是这个年代的人，又有哪个是不信神的，只不过是信的程度多少而已。 季秋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四下打量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小白狐元宝，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元宝那家伙最近去哪儿了，从县里回来后都没看到。 自从搬了新院子之后，元宝就长期住在季秋家里了，虽然白日里仍旧不见影子，但是一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就会冒出来，有时候一走也是几日，季秋倒是没注意。 这会儿家里出了黄皮子，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元宝，不知道那小家伙如今有没有危险，那么小，不会也被黄皮子叼走了吧。 老爹从屋子里头拿了几个老鼠夹子出来，分散在鸡圈的周围放好，又叮嘱季秋姐妹小心一些，别碰到了，这才又从院子里拿了些木板过来。 毕竟防黄皮子这事儿还真不能全靠这些捕兽夹，他决定将这个鸡圈给好好的加固一下，于是便将鸡圈的篱笆外面又钉上了一层木板子，将整个鸡圈被围得密不透风。 天渐渐的黑了，一家人坐下来正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元宝嗖的一下便要蹿到桌子上去，要不是季秋反应的快，及时将它给拦了下来，桌子上的菜可就要被它一个人给吃了。 “元宝，不许调皮。”季秋一把揪起元宝的后脖颈，一脸的怒气，“这几天跑哪儿去了？” “吱吱。”元宝不满的搓着双腿，吱吱的叫着，像是在控诉什么似的。 “跟你主人一样不靠谱。”季秋也不知是听懂没听懂，直接将它抱进了怀里，拿起筷子给它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在桌子的一角，“这才是你的。” “吱吱。”元宝虽然仍旧不满的叫唤着，却也没再往桌子上扑了，乖乖的吃起面前的五花肉来。 吃完了饭，一家人许是累了，便准备上床休息，想起黄皮子的事情来，便又强打起精神来，老爹看两人如此模样便说道，“你们两个先睡吧，兴许今晚上那黄皮子不会来了。” 夜风缓缓的吹拂着，比白天的时候凉快了一些，季秋因为这一天的风平浪静而松了一口气，想着晚上总不能就这样守着吧，于是便点点头准备回房睡觉了。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后头传来了一阵咯咯的叫唤声，季秋猛地一惊，莫不是那黄皮子还是来了？ “估计是那黄皮子来了，我出去看看，你们在屋子里呆着。”老爹说着话，拿了早就准备好的棍子，就要往院子后面走，才开门，一道白影以比他快好几倍的速度冲了出去。 老爹手里那的棍子，倒也不是想要伤了那黄皮子的性命，只不过是想要用这棍子赶走那黄皮子罢了。 “元宝！”季秋大急，就要去抓，却被老爹一把拦住。 “别去，这家伙鬼机灵得很，如果有危险的话，铁定是不会就这么冲上去的。”老爹神色不明的盯着那道白影三两下就冲到了鸡圈最高的架子上。 借着微弱的月光，季秋能依稀的看到，鸡圈篱笆的边上，一处毫不起眼的地方，一溜儿有四个一尺来长的的影子，悉悉索索的在啃咬着什么，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竟让季秋觉得渗人无比。 不一会儿那嘎吱的声音就没有了，紧接着就是刨土的声音，想来老爹今儿弄的阻拦的东西没有起作用，被这些黄皮子给刨到土了。 季秋忍不住看了老爹一眼，见老爹正一脸紧张的看着鸡圈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光淡淡的洒下来，能看到那些个黄皮子眼中隐隐闪现的莫名的冷光，再加上那一下下的刨土的声音，竟是让季秋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向老爹的方向靠近了些。 季冬此时也是紧张的凑了过来，手中也拿了一个棍子，那神情莫名的紧张。 原本温馨安逸的后院，就跟炸开了的锅一样吵闹不止，眼见着那黄皮子就要进入鸡圈里头了，看着小白狐巴掌大的身子孤零零的站在鸡圈上头，季秋忍不住招呼，“元宝，快回来，那里危险。” 许是季秋的声音打扰到了远处的黄皮子，四只黄皮子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看了过来，那犀利的眼神，竟吓得季秋一个哆嗦，老爹一个错身就将姐妹两个都挡在了身后，手里的棍子紧紧的撺着。 “吱吱。” 原本站立不动的元宝听到季秋的话，丝毫没有挪动地方，反而是吱吱的叫了起来，声音有些急促，季秋虽然没听懂它在说什么，却还是能感觉到其中的暴怒之意。 就在这个时候，嘈杂的鸡叫声中，那刨土的声音竟是骤然间停了下来，季秋微微一愣，伸着脖子从老爹的身后往外看去，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眼尖的季秋竟发现原本呆在一处的黄皮子竟然分成了两拨，一波在刨土，另一拨则是守护在那黄皮子的周围，竟像是在戒备一样，而那刨土的黄皮子动作也加快了起来。 一阵微风吹来，竟然夹杂着腥臭的气息，季秋忍不住掩住了口鼻，黄皮子的传说又一次浮现在脑海，季秋忍不住攥了攥双手，手心中不知何时已全是汗水，下一刻，季秋便伸手拽住了老爹的胳膊，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老爹出去了，若是这鸡真没了，也就算了。 就在季秋捂鼻子的功夫，几只黄皮子嗖的一下就一股脑的冲进了鸡圈里头，分不同的方向朝着鸡笼子的地方跑去，显然是打算抢了鸡就跑。 “孽畜，还不快离开。”老爹见到这情景，再也呆不住了，抄起手里的木棍就要往外走，手却被季秋和季冬两姐妹紧紧的拉住。 “别去了，阿大，明儿咱们干脆弄两个竹笼子，到时候将鸡关到院子里头算了。”季冬一脸紧张的盯着外头的几只黄皮子，嘴唇都有些哆嗦了。 自小就在农村长大的她，从小听到大的，就是黄皮子的各种故事，之前也是没想到真的会引来黄皮子，所以才同意了养鸡，这会儿亲眼见了黄皮子的厉害，顿时觉得汗毛倒竖。 “嗷嗷” 两声惨叫传来，众人就是一惊，回头一看，就见跑在最前头的两只大黄皮子被打飞了出去，而始作俑者竟然是原本站着鸡圈上头的小白狐元宝。 “吱吱。” 元宝的声音再次划破天际传了出来，众人这才看到，小白狐小小的身子此时正站在两个鸡笼子中间，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黄皮子，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听到元宝吱吱的叫声，后进来的两只黄皮子竟是不敢再上前来，而被元宝拍飞出去的那两只黄皮子，此时也一咕噜爬了起来，可是在听到这叫声之后竟哆哆嗦嗦的不敢再上前。 嗷嗷，其中一只受了伤的黄皮子似乎很是愤怒，转过身来，一双贼亮的小眼睛散发着慑人的寒光，嗷嗷的叫了两声就朝着元宝扑了过去，而其他三只黄皮子一看，也跟着嗷的一声朝前扑去。 饶是躲在屋子里头的众人听到那似人笑又像是兽叫的声音，都觉得浑身发寒。 “吱吱。”原本有些耀武扬威的元宝在听到这黄皮子的叫声之后，也吱吱多的叫了起来，声音远远的盖过了黄皮子的叫声，竟像是在宣示着这块地盘的主权。 只见它一边叫着，身子快如闪电般的冲了过去，照着向自己扑来的黄皮子就是一爪子，只听嗷的一声，那黄皮子竟是再次被拍飞了出去，咕噜噜的滚到了篱笆底下，这才停了下来。 随后又是三声碰碰的滚地声响起，紧跟着几声“嗷嗷”的惨叫，另外的几只黄皮子也跟着滚了出去。 第101章元宝立功 噗！黄皮子受到了惊吓，竟是又一次喷出了一股子臭气来，也顾不上偷鸡了，咕噜噜爬起来就往之前刨出来的洞里钻，其他几只黄皮子见此，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放了一个臭屁便慌忙的追了出去，一溜烟儿消失在了黑夜里，竟然是被吓得逃跑了。 “吱吱。”元宝的叫声又一次传了出来，颇有一股耀武扬威的味道。 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几道身影，众人纷纷的呼出了一口长气，总算是走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子臭气熏天的味道，季秋甚至感觉整个院子内的空气都变成臭的了，更是有一种头晕胸闷的感觉，脑袋一晃，差点儿没跌倒。 老爹一见两个宝贝女儿如此模样，立马伸手扶住两人，关切的问，“秋儿冬儿，你们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季秋晃了晃晕乎乎的头，这才算是稍稍的缓过劲来，“阿姐，你怎么样了？” “我也没事儿，就是刚才有些头晕。”季冬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摇了摇头。 “吱吱。”元宝大人此时已经跳出了鸡圈，翘着雪白的狐狸尾巴，一脸的得瑟。 而此时的众人看向元宝的眼神，也有了些许变化，一点儿都不觉得它那表情有什么不对，以前只知道元宝通灵性，非常的活波可爱，甚至能帮着找药材。 可是今日一见，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啊，这家伙，绝对的天天扮猪吃老虎啊，就它刚才打架那架势，怕是狼来了也不怕。 “元宝，你真是太威武了，以后咱们家的鸡圈就归你管辖了，你可得给我看好了，再丢了鸡，咱们可就没得吃了。”过了好半晌，季秋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冲元宝说道，“你赶紧去院子里头洗洗爪子，我给你拿好吃的去。” 季秋此时已经彻底的缓过来了，兴冲冲的去了厨房，她这心里头着实是高兴的，没想到元宝看着小小巧巧的，甚是可爱，竟然能对抗四只黄皮子，而且还是完胜，有两只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此时在季秋的心里，这哪里还是什么普通的狐狸，简直就是一头神兽嘛，既能助家里发家致富，又能看家护院，上哪儿也找不到这样的好事儿啊。 “吱吱。”一听到说有好吃的，元宝那小小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院子里头，在水缸底下出水的地方洗了爪子，然后便一溜烟儿的跑到厨房门口，蹲在自己的小碗边上，等待着美食的到来。 元宝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让季秋忘了它刚才三两下就赶走了黄皮子的凶猛，从其中的一个橱柜里头拿了一碟子点心出来，足足有五六块的样子，直接倒进了元宝的小碗里头，她知道，元宝爱吃这个。 看着它狼吞虎咽的吃着碗里的点心，季秋忍不住笑了起来，蹲下身子，一只小手缓缓的放到了元宝的头顶，一下下的抚摸着，嘴里更是忍不住说道，“元宝，你真厉害，以后你就是咱们家的守护兽了。” 季秋家闹黄皮子的事情，因为元宝的威武表现而变得异常诡异的收场，第二日老爹再次将鸡圈给修补好了之后，便再也没有黄皮子光顾过了，一家子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家里头除了最刚开始损失的四只鸡之外，便也没什么事儿了，季家的日子也再次恢复了平静，而小白狐元宝因为那一威武的一战，彻底成为了季家的宝贝，就是老爹季山对他，也是另眼相看，而季家人心中对方天朗的感激不知不觉又多了几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入秋之后，地里的玉米长得也越发的快了，前几天还只是一个个的小玉米包，就如同一个老头子似的，挂着一撮青白相间的胡须，也就半个月的功夫，那玉米便越长越大，而胡须也是越留越长。 这日雨后，季秋打开院门走到了院子外面的水渠边，看着水渠里的水，有序的向老院子的方向流淌着，她的心情极好，其实这里也并不是那么无药可救的，至少前世那些关于治理水土流失的法子还是很管用的，只要有人能够带头做，那么将这个地方的土质变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季秋如是想着，心满意足的站直了身子，朝远处看去，入眼的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一棵棵玉米就像是一个个的哨兵，英姿飒爽的扛着钢枪，保卫着自己的家园。 由于刚下过雨，玉米的叶子上面铺满了水盈盈的雨滴，在雨后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像是一颗颗金银剔透的珍珠在闪闪发光，让人一看便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季秋忍不住深吸了口气，享受着眼前的美好，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再次睁开眼，季秋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不由的走近一些，这才注意到，其中一些原本并没多大的玉米，此时已经有了圆滚滚的肚子，而它上面的胡须，也变青了不少。 季秋忍不住伸手去扒玉米上裹着的叶子，当看到里面一粒粒饱满的玉米粒时，顿时欣喜万分，季秋知道，虽然离玉米收获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可是有些种的早的，已经能吃了，而这个时候的玉米也是最嫩最鲜的时候。 想到这里，季秋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便开始行动起来，也不顾地里的潮湿和叶子上的水，围着在自家的玉米地打转，时不时的去摸一下那些看着就很饱满的玉米，开始寻找起适合吃的玉米来，为了不摘错，季秋甚至会一个个扒开叶子查看，确认都已经长饱满了，这才掰下来。 季秋也不贪多，如今家里就只有三个人在家，季秋便只找了四个看着好些的玉米，准备回家先尝尝鲜，这可是前世她最爱吃的食物之一。 每到出玉米的时候，季秋便会买上不少囤在冰箱里，每天码字到晚上的时候不想做饭，就会煮上那么一两个吃，这东西对于女孩子来说怕都是最适合的夜宵了，好吃、管饱、还不长肉。 当季秋抱着四个湿漉漉的玉米回到院子的时候，姐姐季冬正在打捞着被水冲到水渠里，却又没有冲出去的草，这些草都是她一早去割回来的，很嫩，可是这一场雨下来，差点儿没把这些个草全部给弄到池子外头来，要不是幺妹提前弄了个过水的塞子在水渠口，指不定这草就全进水渠里头去了。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不少的水草进了水渠，这要是流不出去，到时候将水渠堵了，那可就坏事儿了，要知道这条水渠可是从房间的地底下过得。 “幺妹，你掰那么些个玉米回来作甚？可长开了？”季冬一抬头，就看到妹妹手里紧紧抱着的几个玉米，顿时眉头皱了起来，这幺妹，不会是嘴馋的毛病又犯了吧？可是这个时候的玉米熟了吗？可别都还没长满，即使摘回来也不好吃啊。 “我刚看着地里不少玉米的长的差不多了，便想着摘几个回来尝尝。”季秋却是不管姐姐的心思，将手里的玉米往洗衣台上边一放，三两下就扒拉掉了上边的叶子，露出了一颗颗饱满却又鲜嫩的玉米粒来。 季冬见此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她掰回来的玉米差不多也熟了，便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家里头每年种的最多的就是玉米，幺妹就是想吃也吃不了多少。 煮玉米是最简单的，才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季秋煮的玉米便出锅了，闻着久违的玉米独有的香味，季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却还是先将锅里的玉米给装盘端了出来，四个玉米，在家里的几人一人一个，还能剩下一个给元宝尝尝。 当老爹看到季秋递过来的玉米时明显愣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家这馋嘴的小女儿干的，不过，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洗了下手，便接过来吃了。 知道这玉米快成熟了，季秋便忍不住每天都摘上那么几个回家煮了吃，老爹和姐姐虽然觉得她这样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觉，却也都由着她去了，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妹妹）高兴就好。 而元宝这家伙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整日里都在院子里面，即使出去也是没几个时辰就会回来，倒是很少在外面过夜了，于是家里头就又多了一个啃玉米的。 眼见着家里的玉米成熟的越来越多了，而这里又没有什么冰箱之类的可以储存食物的东西，季秋虽然有心想要留些玉米冬日里吃，却也只能是无奈叹息了。 这日，季秋又跑去地里掰玉米了，她这些日子掰的玉米可是不少，老爹见她是真心喜欢吃玉米，便也由着她去了，只是叮嘱她如果只长了一个的玉米，掰完之后记得把玉米杆子给砍了，别到时候收获玉米了，有些有有些没有的，造成什么误会。 季秋自然是痛快的应了，索性今儿还多弄了几根回来，打算煮几根，剩下的做成玉米烙，玉米烙在前世的时候虽然不算特别出名的吃食，但是因为做法简单，却可以算是每个饭点都会做的饭后甜点。 第102章玉米烙 季秋一时手痒，便也想要做上一些，难得会有这么多的玉米任她挥霍，可不得好好的弄些吃的么，于是昨天去县城看面馆的时候不仅送了些玉米去，还顺便买了些玉米淀粉回来，这时候的玉米淀粉跟前世的似乎不大一样，不知道东西做出来之后会是什么样的。 季秋先是将玉米粒给弄了下来，因为第一次做，也怕做多了不好吃，于是她准备先做上两张尝尝，所以就只弄了两个玉米，如果好吃呢，就多做一些，到时候还可以给大兄和四叔带些上去吃。 玉米剥下来之后，季秋先将玉米粒用水煮熟了，然后捞起来冲了下冷水，放了一些白糖和早就准备好的淀粉，怕这样的锅灶弄不好就会烧糊，便又加了些许的凉水，这才放进锅里头用小火煎起来。 另一边的锅里面也开始放油烧火，等到玉米都黏成整块的饼之后，这才用锅铲子稍微压了一下，然后便将另一口锅里热好的油倒进了这口锅里面，炸了起来，没过多久，香喷喷的玉米烙就做成了。 “幺妹，又在捯饬啥好吃的呢？”姐姐季冬在院子里头就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香味，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跑了过来。 比她快一步的，竟然是小白狐元宝，此时的元宝三两下就跳到了厨房的窗子口，小脑袋不住的往锅里头张望着，一脸垂涎欲滴的表情，直把季秋逗得一乐。 “呵呵，我在弄玉米烙呢，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呢。”季秋笑着用铲子将玉米烙分成了好几块装盘，由于这里没有前世用的那种吸油纸，季秋便稍稍的将盘子倾斜了一些，想将油给控出去，“这会儿烫着呢，一会儿就能吃了。” “哇，一看就叫人垂涎欲滴，肯定很好吃，我先去洗手。”季冬看到妹妹手里头金灿灿的玉米烙，顿时觉得食欲大开，吞了口唾沫，便跑去洗手了。 季秋轻笑了一声，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行，见差不多了，便伸手弄下来一块放进了嘴里，“嗯，松脆可口，香甜美味，还不错嘛。” “吱吱。”小狐狸元宝此时见季秋已经开吃，却没有自己的份，顿时就着急了，手舞足蹈的叫了起来，那叫一个着急上火啊。 “哈哈。”季秋见它那猴急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伸手从盘子里面拿了一块大点儿的放到它面前的碗里，“元宝，急啥啊，多着呢，喏，给你的，吃吧。” “吱吱。” 元宝一见有吃的，吱吱叫了两声，便大口吃了起来，那叫一个狼吞虎咽，看得季秋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最近太亏待它了。 “方大哥、二兄，你们回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姐姐略带惊喜的声音，季秋微微一愣，二兄今儿怎么回来了，这一算日子，才发现今儿离上次二兄回家已经又十几天了，最近自己家里店铺两头跑，迷迷糊糊的，连时间都忘了。 “嗯，大妹，我们回来了，阿大和幺妹呢？”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季秋不由的甜甜一笑，果然是他们回来了，于是端起手里的两大碟子玉米烙往外走去。 “二兄、方大哥，你们回来的可真巧，我刚做好了玉米烙，赶紧过来尝尝看味道咋样。”季秋手里端着碟子，目光扫过院子里的几人，笑容明媚。 “幺妹又做好吃的了，这可真是太好了，安平兄，看来咱们今日有口福了。”季礼早就看到了幺妹手里金光灿灿的东西，闻着味道就觉得很香。 “可不是嘛，自从尝了令妹的手艺，我这一天到晚的便只想着往季宅跑，不就是想一饱口腹之欲么，这还多亏了季伯父抬爱，我这才能有机会随时过来蹭饭吃啊。” 方天朗在看到季秋的那一刻，视线就在她的身上没有离开过，当看到她向自己投来灿烂一笑的时候，觉得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那一笑是那么的明媚，那么的纯净，仿佛能洗刷掉心底的一切阴霾，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方天朗才觉得自己是真正放松的，这也是方天朗喜欢呆在季家的最主要原因。 “哈哈，你可别再说了，阿大一直以来不知道多喜欢你呢，我甚至都有些怀疑，到底谁才是他亲生的。” 季礼闻言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满。 “二兄，别说是你了，连我见了都有些吃味儿呢。”季冬这时候也嘿嘿一笑，瞟了眼身后不远的幺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是吧？幺妹？” “啊？哦，是有点儿。”话虽如此，可是季秋心中却是腹诽不已，这家伙，整日里花言巧语的，把老爹哄的找不着北。 “好了，咱们也别闲聊了，走，尝尝幺妹的手艺去，不是我吹，咱家幺妹这手艺可真是没得说，哪怕就是宫廷里的御厨，也不见得有我幺妹这样的手艺” 季礼的心情显然不错，伸手拽起方天朗的胳膊就往客厅里走去，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即使方天朗本就知道这事儿，也不影响他赞扬自家妹妹的心情。 “看到没有？就刚才方大哥看你那眼神。”姐姐季冬此时走到季秋的身侧，一脸贼兮兮的道，“啧啧，绝对的情根深种啊。” “阿姐，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啊？”季秋闻言小脸一红，不过也只是刹那的功夫，便恢复如初，换成了一脸的不情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家这个姐姐每次看到方天朗那家伙，就会拿两人打趣，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两是一对呢，好在阿姐还是很知道分寸的，至少在外人面前从来都不提这事儿，否则的话，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行行行，瞧你那德行。”季冬见妹妹像是真的生气了，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不过，她得找个法子好好的试探一下方大哥。 “哈哈，朗哥儿来了，快进屋坐，可是有好些时日没有来伯父家了，最近都在忙活啥呢？”此时正在屋子里头休息的老爹，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就出来了，见到方天朗来了，顿时高兴不已。 “季伯父。”方天朗见到季山出来，一本正经的作揖行礼，然后才回答道，“最近回家了一趟，又在私塾里头瞎胡闹了几日，这不，见文成兄回来，我就迫不及待的跟着来了，季伯父可别嫌我烦了才好。” “哈哈哈哈，朗哥儿哪里的话，伯父巴不得你每日都来烦我呢。”季山是越看越喜欢眼前这后生，一点儿都不做作。 “这可是伯父说的，到时候我可真赖在这里了。”方天朗闻言也是哈哈一笑，然后冲着身边的季礼道，“听到没？这可是季伯父亲自邀请我来的。” “看把你得瑟的，别忘了，这可是我家。”季礼没好气的瞪了方天朗一眼，一扭头就进了餐厅。 而这时候，元宝那家伙此时也一溜烟儿的爬上了方天朗的胳膊，让人无语的是，它的爪子里面还抓着刚才季秋给它的玉米烙，吃得那叫一个欢快。 “哎，我说元宝，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吃着我的，住着我的，这怎么你主人一来，你就跑了呢？” 季秋很是鄙视的看着元宝，详装生气的说道，“你这小家伙，果然都是黑心的，养不熟的白眼狼，亏自己还对你这么好，哼！” “吱吱。”元宝站在方天朗的胳膊上，挥舞着手里的玉米烙，吱吱的叫唤着季秋听不懂的话。 “行了行了，反正你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就别在那比划了，知道你是好的，行了吧？”季秋看着元宝那毛茸茸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心突地一下就软了，连忙变换了语气，哪里还有一点儿责备的意思。 “吱吱。”元宝听了这话立马就高兴了起来，欢快的从方天朗的胳膊上跳到了季秋的怀里，蹭啊蹭的，惹得季秋一阵哈哈大笑。 不过下一刻，季秋的笑容便僵住了，因为她明显看到自己胸前的衣服上，满满的都是油油的爪印，而原本该在元宝手里的玉米烙，早就不知了去向。 季秋看着自己的衣服，这可是今早才刚刚换的啊，再抬头看着方天朗的胳膊，人家那雪白的袍子上仍旧洁白无瑕，故意的，这小东西一定是故意的。 “元宝！”季秋心里叫嚣着，手里的力量骤然加重，就准备将元宝抓起来好好的修理一番。 可是她的手才一动，元宝似乎就感觉到了她的意图，身子猛地一窜，再次回到了主人的肩膀上，稳稳地站立着，一双小爪子张开捂着自己的脸，眼睛却透过爪缝瞅着暴跳如雷的季秋，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 那样子可爱至极，顿时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家伙还真是机灵又惹人爱。 “人家都说狐狸是最狡诈的，果然一点都没说错，你这只臭狐狸，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跟你的主人一样奸诈。” 季秋没好气的瞪了小白狐一眼，恶狠狠的说道。 “吱吱。”元宝一听这话，显然不乐意了，将蒙在自己脸上的爪子拿了下来，不住的挥舞着，叫嚣着，看着季秋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第103章事发突然 季秋被气得不轻，几步上前就要去抓小狐狸，却被方天朗一个侧身给躲了过去，见方天朗还敢躲开，季秋心中的火气更大了，又一次冲了过去，而方天朗又岂能让他如愿，再次一个转身便又躲了开去。 就这样，两个人就围着桌子边的几人打闹起来，最后还是老爹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两声，想让两人注意分寸。 方天朗一听这声，一个急刹车站住了，可是季秋的反应就没有那么快了，这一下子刚好就撞到转身过来的方天朗那结实的胸膛上，一个没站稳就往后倒去。 顿时一屋子里的人都惊住了，季秋的身后可是桌子，这要是撞上了，头上非撞个大包不可，正吃着玉米烙的几人完全就反应不过来。 说是迟那时，就在季秋的头要撞上桌角的那一刹那，也不知方天朗是如何动作的，下一刻便稳稳的托住了季秋下坠的身子，而这一动作看在其他人的眼里，却是方天朗将季秋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季秋瞪大着一双美眸看着方天朗，却落入了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里，季秋明显能看到这双瞳眸之中的担忧，以及一丝连她也看不懂的情绪，是什么呢？ 季秋一时间愣住了，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方天朗的眼睛，一动不动，仿佛就要迷失在方天朗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而方天朗也静静的看着她，眼里再没有其他东西。 砰砰砰。 方天朗甚至能听到自己跳动得越发快速的心跳声。 “咳咳！” 比之刚才又重了几分的咳嗽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方天朗反应过来赶紧将季秋给扶正了，然后轻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然后便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道，“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谢谢。”季秋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状似无意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收起了乱七八糟的情绪，声音都有些结巴了，她自己却还不知道，心里还将方天朗骂了好几遍。 “咳咳。”季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是乐开了花儿，要说这女人的八卦精神似乎都是天生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 季冬原本想要说上两句应景的话，却在瞟见老爹有些难看的脸色时，很识趣的转换了话题，反而拉着妹妹坐下，替她解围道，“幺妹你也真是的，元宝那么可爱，你怎么能舍得打它呢。” “我”季秋刚想要反驳，却被姐姐放在桌子下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季秋回头，就看到姐姐在朝自己使眼色，季秋这才想起老爹还在这呢，一时间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态，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老爹和二兄，发现老爹黑着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二兄却是一脸憋笑憋的通红的模样。 季秋眼珠子一转，连忙将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有些委屈的道，“你以为我想啊，谁让元宝这家伙这么不厚道，竟然抓了我满衣服的油污，我一时气不过才要打它的嘛。” “嗨，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不就是件衣服嘛，一会儿阿姐帮你洗了，别气了哈，咱们吃东西。”季冬闻言像是大松了一口气，浑不在意的道，然后又指了指桌子上的玉米烙问道，“幺妹，你这做的叫啥啊？” “是玉米烙，怎么样？好吃吗？”季秋此时当然得借坡下驴了，不然等会儿阿大发起火了，她可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嗯，真的很不错哎，香脆可口，我很喜欢，一会儿你再多做些吧，到时候二兄走的时候还能带些去给大兄尝尝。”季冬再次拿起一块玉米烙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不忘了提醒季秋。 “嗯，好。”季秋点点头，见桌子上的玉米烙剩下不多了，顿时计上心来，“阿大，二兄，你们先吃着，我再去弄一些来。” 季秋说完，快速的起身，逃也似的跑进了厨房，留下一屋子神色不明的人。 “朗哥儿，小女自小被宠坏了，有些不知轻重，让你见笑了。” 季山此时的面色说不上难看，却也绝对不好看，任谁家的女儿当着自己的面被人给抱了，脸色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好在刚才确实是事出有因，否则的话，他这脸可就丢尽了。 “季伯父哪里的话，倒是小子刚才有些唐突了，实在是事发突然，还望季伯父莫要责怪小子才是。”方天朗连忙抱拳说道，此时他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当着人家家长的面抱了人家的女儿。 在这个时代，女子最重要的就是清誉，如果季家以这个为理由，要求自己娶了他家女儿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此时的方天朗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虽然与季家人已经有了不少时间的接触，可是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他们会不会以此相要挟？这种事情在那个地方，可是最常见的戏码，虽然自己对那丫头确实有几分意思，可是却不想因为这件事儿而被迫娶了她。 “行了，赶紧坐下吧，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季山叹了口气，这下倒好，女儿被占了便宜不说，还要跟人家道谢，好在这屋子里头都是自家人，也不怕会传出什么不好的来，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季山还是叮嘱道，“今日之事，切不可传扬出去。” “阿大尽管放心，我们知道轻重。”季礼、季冬对视一眼，同时正色道，这事儿可是关系到自己最最疼爱的妹妹，他们又岂能出去乱说。 方天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微微有些触动，看来是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季家虽然贫穷，但是人穷志坚，而且比起那里的那些整日里只会工于心计的所谓名门权贵，不知强上了多少，这也是方天朗愿意呆在季家的又一个原因之一。 餐厅里发生的事情，季秋是不知道了，此时的她一路小跑的进了厨房，想起之前被方天朗抱在怀里时那心跳加速的感觉，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通红的小脸，该死的，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在刚才，自己差点儿就迷失在了他那深邃不见底的眼神里。 “他如今也才十六七岁吧，为何那双眼眸里，却充斥着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情绪，无比的沧桑与阴郁。按理说，这种眼神绝对不该出现在一位少年人的眼中，更何况还是他那种自小便衣食无忧的世家少爷，难道他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想到今日从方天朗眼中看到的情绪，季秋的眉头不由的深深皱了起来，在她的印象里，方天朗就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少爷，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可是今天的那一眼，却让她对他有了另一番认识，或许，他并不像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 想起最初见到他时的场景，以及外面对这个方家庶出少爷的传言，忍不住摇了摇头，是啊，出生于那样的大家贵族，如果没有一些过人之处，又该如何生存？ 想到前世电视中那些关于宫斗宅斗的剧情，季秋不由自主的安在了方天朗的身上，顿时，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年出现在眼前，是那么的弱小无助，受尽了欺辱，最后被人发配到了这鸟不拉屎的甘沛县。 如果自己以后要是嫁给了他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要跟中的女人一样，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各种斗，斗了姑子来嫂子，斗完嫂子来婶子，然后还要跟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 季秋想到这里，不由的哆嗦了一下，从想象中回过神来，一拍自己脑袋，呸呸两声，“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好端端的想他干嘛啊，他以前是怎么过来的关我什么事儿？真是的。” 抛开心头纷乱的思绪，季秋努力的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恢复平静，这才开始动手做起玉米烙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的手法明显纯熟了许多，做出来的玉米烙也比之刚才更加的漂亮，季秋欣喜的看着面前一大堆的玉米烙，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自己想要的，一直都是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是吗？季秋淡然一笑。 当季秋再次端了一大盘子玉米烙进餐厅的时候，整个餐厅都已经恢复正常了，众人连一个异样的眼神都没有看过来，这倒是让季秋有些意外，她已经做好了被阿大他们说教的准备，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吃完了点心，季礼与方天朗便开始下棋对弈起来，而闲来无事的老爹，此时也兴致勃勃的坐在一旁观战。 季秋此时正在洗之前被元宝弄脏的衣服，而姐姐季冬也拿起自己的针线笸箩，搬到院子中的走廊里忙活着，手下的动作虽然没停，但是颜色却时不时的落在季秋忙碌的背影上，偶尔掩唇偷笑。 “我说阿姐，你笑够了没有？”季秋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歪头看着一直偷笑不止的阿姐，无奈的道。 “没有。”季冬看着自家幺妹，一本正经的道，然后便是一阵哈哈大笑。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奈叹了口气的道，“有啥想问的就问吧，真是服了你了。” 季冬一听这话，立马就放下了手里的针线，下一刻就到了季秋的身边蹲下，小声的在她耳边问道，“怎么样？现在对方大哥是什么感觉？有没有觉得怦然心动？” 季秋的身子往后挪了挪，看着阿姐的眼神有些奇怪，是谁说古代女子封建的？ 第104章一生一世一双人 “阿姐，别闹了，被人听了去不好，我现在还小，暂时不考虑男女之间的问题，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季秋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再为这事儿烦心了。 “我哪儿闹了，我这是关心你，再说了，这里是咱们自家院子，又没别人，看得出来方大哥真的很喜欢你，也很宠你，难道你对他就没有一点儿想法吗？” 季冬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意。 “阿姐，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喜欢整日里生活在勾心斗角中，也没兴趣跟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这会让我觉得恶心，我要的，只是一个一心一意待我的人，不论家世背景，一生一世一双人。” 季秋认真的盯着姐姐看了半响，知道自己若是不给出一个答案，她是不会放手的，于是想了想说道。 “一生一世一双人。”季冬默默的念着这七个字，最后释然一笑，“幺妹，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阿姐都会支持你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简单的七个字，可是对于那些有钱有势的大家族公子哥儿来说，这可能就是一个笑话，在这个世界里，只要家族背景稍微好些的，有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 “好了阿姐，不说我了，倒是阿姐你，过了这个年冬，你可就要及笄了，到时候到咱们家提亲的，怕是能踏破门槛，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季秋看着姐姐，不由的问出了声，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阿姐的变化还是挺大的，以前那个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的女孩，已经渐渐的生长成了一个妙龄少女，面色也越发的红润起来，再加上她外柔内刚的性子，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吗。 “幺妹，你瞎说啥呢，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世界上，就是那些个王侯贵族家的千金，都免不了联姻的命运，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虽然不用联姻，但是婚姻之事却也是不能自己做主的。” 说到这里，季冬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继而又释然一笑道，“幺妹，可是你不一样，看得出来方大哥很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握好自己的下半生。” 在她心里，幺妹跟方天朗真的很相配，郎才女貌的，方大哥虽然出生富贵，却没有一点傲慢之气，而幺妹聪明伶俐，精明能干，出生虽然差些，却也是能配的上他的。 如果幺妹能够打开心扉的话，凭阿大对方天朗的喜爱，和对幺妹的宠溺，这件事情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从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能看得出来，不管是阿大还是二兄，都是乐见其成的。 “阿姐，你说的我都知道，而且我的另一半一定也会是我自己选的，但不是现在，阿姐，如今家里头大兄二兄都还没成亲，你该操心的应该是他们，还有你自己的婚姻大事儿，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啊。” 季秋说到这里眼珠子一转，凑到姐姐跟前，神秘兮兮的道，“阿姐，我觉得张家药铺那个小伙计还不错，为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我看他对你也挺有心的，你若是也中意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还有明浩哥，看得出来，他对你也很特别的。” 说到这里，季秋倒是有些感概了，这个时代的女子，一个个都被养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是想要自主恋爱也不可能啊。 “幺妹，你胡说些什么呢，不理你了。”季冬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扔下这么一句话，红着脸离开了。 季秋有些无语的看着姐姐的背影，摇了摇头，这画面，怎么这么滑稽呢，这会儿不是她打趣自己的时候了？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水缸旁边的柱子后面，一道白色的身影静静的驻足了良久。 季秋将洗好的衣服晾好，不由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去厨房拿了个木桶接了水，走到自己种百合的地方，很是认真的浇灌起来，这都半个多月了，怎么这百合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会长不出来吧？ 季秋弯着腰，细细的看着种子种下去的地方，多么希望能有那么一两颗芽儿冒出来，只可惜找了半天都没有任何的发现。 “这是找什么呢？这么认真。”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季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方天朗这家伙怎地老是神出鬼没的，不是在里面与二兄下棋么，怎么突然跑这来了。 “没什么，看看之前种的百合种子发芽了没有。”季秋倒是没有隐瞒，更何况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在这里种百合？”方天朗闻言挑了下好看的眉毛，也跟着低头查看起来，半天后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以为意。 “是啊，怎么了？我也只是种了一点点，试试看能不能中出来，如果能够顺利的话，今后也不愁找不到赚钱的门路了，没想到出师不利啊。” 季秋直起身子，将最后的一瓢水浇完，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有些惋惜。 “你的意思你想要靠这个赚钱？”方天朗转头看向一脸失望之色的季秋，觉得这小丫头是不是还没睡醒啊，就靠这玩意能有几个大钱，都不够自己一顿饭的。 “是啊，如今季家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迷雾山给的，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收入来源，如今每次去山上能收获的东西也没之前那么容易了，如果不好好的谋划一番，说不得以后我季家就得喝西北风了，我这叫未雨绸缪，你懂不懂？” 季秋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方天朗，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咱家可不像你方家，随随便便就有几千万上下的，像你这种富家少爷，一出生就衣食无忧，当然是看不上这些小钱了，但如果咱家没有了收入来源，这一大家子可是要饿肚子的。” 方天朗看着面前小小的人儿一脸的悲春伤秋的模样，似乎看到了扛在她小小肩膀上的重担，顿时有些心疼，若有所思的看了面前的巴掌大一块地方，没有说话。 二兄每次回来住的时间都很短，第二日吃过晌饭之后，便又一次准备回私塾了。 “阿大、大妹、幺妹，我跟安平兄这就准备回了，你们在家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特别是你，幺妹，可不要再调皮了。” 季礼回头看着送到院门口的两个妹妹，轻声说道，此时他的肩膀上挎着一个包袱，里面是平时换洗的衣物，手里拎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些幺妹做的玉米烙，是带给在面馆里的大兄的。 “二兄，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有那么不让你省心嘛。”季秋不满的嘟起了小嘴，心里却是很享受这种被家里人关心唠叨的感觉，在前世，自己就是想让人唠叨人家都没空呢。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罗嗦了，我们走了。”季礼闻言哈哈一笑，转身与方天朗说了一声，便大踏步的走了。 方天朗回头看了季秋一眼，没有说什么，跟在季礼的身后往回走。 方天朗和季礼两人一进县城就分开了，季礼去了烧鸡面馆，而方天朗则是直接回了方府，才到门口，就有护卫迎了上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方天朗表情明显一愣，接着便又恢复了正常。 瞟了一眼槐院的方向，回屋换了身袍子，想了想，将刚才从季家拿回来的油纸包一并带上，这才优哉游哉的朝槐院走去，心中却有着万般疑惑，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来这地方？倒还真是稀奇，这都快两年了，这还是头一遭呢。 当方天朗踏入槐院大门，就看到了老槐树阴影下，两个相对而坐的身影，树枝上的叶子是翠绿翠绿的，映着火辣辣的阳光，闪闪发光，是那么的喜人眼球。 可是方天朗的目光，却在第一时间落在那个面朝自己而坐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国字脸上的点点皱纹，以及头上不知何时生出的丝丝华发，并没有掩盖他身上不怒而威的气质，手指间一颗黑色棋子被他稳稳的落在棋盘之上，整个棋局便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方天朗的脚步明显放轻了些，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径直在一旁站定，也不说话。 “孙少爷。”管家李磊看到方天朗过来，面上露出惊喜之色，对着正在对弈的方家老祖与方家的当家人说道，“老爷、家主，孙少爷回来了。” “嗯。”方老爷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头也没抬的说道，“坐吧。” “还知道回来，成日里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也没个正形儿，这又上哪儿疯去了，学院都找不到人，都被发配到这穷乡僻壤之地了，竟还不思悔改。” 然方老太爷不说，对面的中年男子却开口了，只见他再次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棋子，轻轻的落在棋盘上，嘴里的话却是对方天朗说的，带着三分严厉，更多的却是失望，“还以为在这地方呆了一年，多少能长些记性，果然，烂泥永远都扶不上墙。” 这人正是方天朗的父亲，方岳。 对于这个四儿子，方岳心中充满了无奈，方天朗性格是几个孩子中最像自己的一个，也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最疼爱的，奈何这孩子实在是不太让人省心，整天在外头给他惹是生非，他这心里既是无奈，又是生气，更多的，是气他的不争气。 第105章孙儿献宝 “父亲教训的是。”方天朗唇角微勾，似乎并未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有些讥诮的道，“不知道是什么风，把父亲大人给吹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了？” 刚得知祖父与父亲过来的时候，方天朗这心里头还是十分欢喜的，不过，他也知道父亲的性子，怕是又得教训自己一顿，所以便也没急着过来请安。 “放肆！有你这么跟自己的父亲说话的吗？” 显然，方天朗只这一句话，便成功挑起了父亲的怒火，他原本也就是火爆性子，作为一家之主，几乎家族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唯有这个儿子，敢顶撞他。 “行了，不在身边又念叨，这一见面就跟个仇人似的，还有完没完了？” 方老太爷看着桌上的棋局沉思着，闻言眉头一挑，下一刻，手里一颗白色的棋子突然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啪嗒两声落在棋盘上，滴溜溜的打了好几个转，才停了下来，却成功的打乱了胜败已经十分明显的棋局。 “父亲，你这哎！” 方岳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已然被巧妙毁去的棋局，一句话说不出来，最后只得狠狠的瞪了方天朗一眼。 这祖孙俩，总是有办法让他有气发不出来，不管在外面他是如何的风光无限，到了这祖孙俩面前，总是最憋屈的一个。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父亲历来最喜欢这个孙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自己教训他了，叹了口气，便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朗哥儿，你手里拎的什么好吃的啊？拿来给祖父瞧瞧。” 相对于怒目圆瞪的儿子，方老太爷在看到成功被毁的棋局后，心情却是特别的好，嘿嘿笑着转过身子，冲着方天朗挤了挤眼，颇有些老奸巨猾的味道，注意到方天朗手里拎着的油纸包，于是轻笑着说到。 方天朗将目光落在方老爷子身上，只见他略显苍老的脸上，溢满了慈祥的笑容，使得方天朗原本还有些暴躁的情绪，瞬间便平静了下来。 “你是不是看准了我这有好吃的？每次来都能刚巧赶上。”方天朗看了下手中的油纸包，这是走的时候方家给的，是那个女人亲手做的叫玉米烙的东西。 “噢？不会又是那什么汽水之类的，再酸倒牙了吧？” 方老爷子一听还真的是好吃的，不由打趣起来，想到上次方天朗因为贪杯而被汽水酸倒牙的场景，是既好笑又无奈。 而方岳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更大了，看着方天朗的眼神也更加的犀利，“怎么？这小子还让父亲您被酸倒了牙不成？” “那倒是没有，他酸到的是他自己的牙。”方老爷子轻笑出声。 “出息了，什么东西都敢往家里拿，也不怕吃出毛病来。”方岳一听这话，倒是松了口气，只是那原本就严肃的脸上愈发显得不满起来。 “再怎么样，也不会吃出毒药！” 方天朗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了几分，也不管父亲越来越难看的，耸了耸肩走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李磊见了，赶紧过来收走了棋盘，方天朗这才将油纸包放在石桌上。 方老爷子在一旁见了两人的别扭劲，无奈摇头，这父子俩，从来都是这样，明明相互关心对方，可是一见面就互掐，从来就没有正常交流过，于是干脆也就不再管他们了。 而方岳因为方天朗的一句话，而被气的面色通红，有心想要训斥两句，可是想到之前在他身上发生的下毒事件，便又将到嘴的话给吞了下去。 当年的事情他的心中还是有几分愧疚和气愤的，毕竟谁家的孩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下毒差点丧命，怕是心里都不会好过吧。 更何况事情发生之后，他这个当父亲的却还一无所知的被蒙在鼓里，后来还是听父亲说起，才知道了这件事情，这对他来说，无疑也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也是从哪个时候起，他才慢慢的暗中找人调查，知道了一些在方天朗的身上，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这也让他对这个儿子多了几分愧疚。 这时候李磊快速的端来了一盆水，让三人净了手。 方天朗并没有理会被自己气的脸色发青的父亲，而是亲手将桌上的油纸包打开。 顿时，一阵玉米独特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落在了桌上那黄金灿灿的玉米烙上。 “这是玉米烙，虽然比不上宫里御厨的手艺，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至少我在这个地方还是很少能吃到的。” 方天朗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油纸包推到方老爷子的面前道，“老爷子，你先尝尝看。” “好，就让我老头子先来尝尝味道。”方老爷子哈哈一笑，也不客气，直接用手捏了一块小的吃了起来。 “嗯，确实不错，入口香甜，松脆可口，甜而不腻，倒是难得。”方老爷子说着，示意儿子也尝一块，“你也尝尝吧。” 方岳将信将疑的伸手拿了一块，其实心里却是不怎么相信的，在他看来，父亲这怕是又在替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说话呢，毕竟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能有什么像样的吃食。 “如何？”方老爷子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些什么，也不催促，见他将手里的一小块儿吃完之后，这才淡笑着问道。 “还行吧。”方岳拿过一旁的毛巾擦拭了下手，轻咳了两声，解释道，“甜了些，我不大喜欢吃甜的。” “哈哈，你不喜欢，我可是喜欢的紧，就是这年纪大了，牙口不行啰。” 方老爷子对自家儿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没说什么，再次拿了一块吃了。 方天朗却是自顾自的吃着，也不管他们，对身后的李磊笑道，“李叔，你也尝尝。” “孙少爷不用客气，老奴这牙口吃甜的不行了。” 李磊闻言心中感激，却还是拒绝道，方家的几个孙少爷对自己都比较恭敬，但是他能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这个庶出的四少爷，四少爷的性子跟年少时的老爷很像，是个有担当的，奈何 李磊想到方天朗的真实身份，心里叹息一声，这些事情本不是他该操心的，相信老爷会有妥善的安排的。 “朗哥儿，你这是打哪儿弄来的？看这样子，可不像是外头买的。” 方老爷子瞅了方天朗一眼，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好奇的问，毕竟他这孙子以前可不爱吃甜的。 “一个同窗好友家中做的，我见着还不错，便要了些回来。” 方天朗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并不想让他们知道季秋的存在，于是随口解释道。 “嗯，多交些朋友还是好的。”方老爷子闻言倒是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这才说起了今日来的目的，“怎么样？在这里呆了这么些时日也倦了吧，要不就跟我和你父亲回京都吧，你母亲他们也挺想你的。” “老爷子与父亲今日前来，是特意来接朗哥儿回京都的吗？” 方天朗有些诧异的抬头，心里腹诽不已，他们会想自己？怕是想自己死还差不多吧？想起那些人的面孔，方天朗突然觉得特别的厌恶，如果可以，他想在这里呆一辈子，至少清静。 “你可以这么认为，更何况，再过些时日就是中秋了，老头子我年纪大了，也希望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的，热热闹闹的。” 方老爷子伸手拿过靠在石桌上的拐杖，缓缓的起身，仰望着头顶繁华正茂的老槐树，颇有些感概。 “好，到那天我自会回去的。”方天朗见到老爷子这副模样，心中也是酸涩，没有过多的犹豫便说道。 在场之人都明白，他这言外之意就是现在还不想回去，等到中秋的时候再说，整个槐院一时间陷入了一片安静。 时间一天天的过着，只是转眼的功夫，离中秋便只剩下没几日了，季家的宅院里，季秋与姐姐商议着今年中秋打月饼的事情。 季秋想着今年是不是多做些个月饼，往年家里是没钱，月饼也就那么几样，今年虽然钱不多，却也不再是紧巴巴的了。 “阿姐，今年咱家都打什么样的月饼”以往家里头穷，每年省吃俭用的，才能在中秋的时候给自家兄妹打上几块月饼吃，虽然只是简单的白糖月饼，却也是季家难得的美食了。 “今年，我想多做几样馅料的月饼，到时候也给阿娘送些吃，阿娘在天上看着咱们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姐姐说着话眼圈竟是有些红了，季秋知道，她这是想娘亲了，可不是嘛，这是阿娘走之后的第一个中秋佳节，都说中秋佳节倍思亲，越接近节日，这心里头便越发的想念起来。 “阿姐，咱们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季秋忍不住上前搂住了姐姐，十四岁的姑娘，身子骨却瘦弱的厉害，“阿娘以前打月饼用的模子，咱家还留着不？” “留着呢，不过许是时间长了，那些个模子都裂开了，如果咱们要做的话，怕是要从新找人雕刻一些。” 季冬闻言想了想，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以前的月饼模子还是十年前搬到这无名村来的时候，阿大用普通木头给阿娘雕刻的，这东西也不常用，时间长了也就坏掉了。 第106章月饼 “那咱们再让阿大给雕刻些月饼模子出来吧？” 季秋想起前世各式各样的月饼，眼睛都亮了起来，此刻睁着一双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阿姐，十足一个要糖吃的孩子似的。 “可以啊，只要你开口，阿大一定会同意的。” 季冬见到妹妹这模样，不由的笑出声来，刚才因为思念娘亲而产生的一丝抑郁，也随着这一笑烟消云散。 “好，我这就去找阿大。” 季秋一听这话，立马蹦了起来，一溜烟儿的消失在了房间门口，找老爹去了。 如今这个时候，地里的活计也少，玉米虽然已经熟了，却还要过些时日才能收获，所以这个时候，也是农家人最闲的时候。 季山一听小女儿想要月饼模子，二话不说，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小女儿都发话了，他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 农村人家里都没那么些个闲钱买用具，可是自小吃惯了苦的他，历来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动手做，所以，即使他不是什么高明的木匠师傅，但雕刻简单的月饼模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月饼模子虽然不是什么常用的物件，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季山只是花了两三天的时间，也就完成了。 季山按照小女儿的要求，一共雕刻了八个模子，每个模子都有不同的图案，有些是花朵，有些是动物，看着虽然不算多么精致，却也让季家的两个小姑娘喜欢的不行。 有了月饼模子，季秋更是一刻都等不急了，想着家里面有哪些可以做月饼的材料，便开始着手准备起来，虽然现在时间还早，可是有些不常见的，还是需要提前准备的。 最基本的枣泥、红豆馅的月饼是必不可少的，再来就是最传统的莲蓉和五仁儿的月饼等等，这些都是需要提前准备的。 豆子和大枣都是自家留的，没事儿的时候挑拣下坏豆子，枣子也要去核才能做枣泥，这也是需要时间的，刚好趁这段时间有空，好好的准备准备，免得到时候又要收玉米又要做月饼的忙不过来。 季山和季冬看季秋兴致这么高，心里头也是高兴的很，季冬以前虽然跟着娘亲做过月饼，但是每年能有那么一两样也就很不错了，这次一看幺妹准备了这么多的种类，也是乐得见牙不见眼，整日里除了照看一下家禽，便是帮着妹妹忙活月饼的事儿。 因为有前世的记忆，季秋发现，家里光是能够就地取材的月饼馅料就不少，家里的活计不用自己动手，她便整日里琢磨着做什么月饼，被她这么一倒腾，竟是弄出了十几种馅料来。 不过，季秋最想要做的，还是冰皮月饼，跟蛋黄月饼，因为这两种都是前世的她最爱吃的，不过这时代也没有冰箱，做出来的冰皮月饼不经过冷藏可能味道没有前世那么好，却也阻止不了季秋的兴致。 这入秋的天气虽然不似夏天那么热了，却也并不是太凉快，季秋也就提前准备了一小部分不容易坏的，剩下的那些还是等到做月饼之前准备为好。 做月饼，其实并不难，只要做好月饼皮以及月饼模子，再准备些自己喜欢的馅料，很快也就能做好了。 中秋节前三天，季秋便和姐姐风风火火的做起月饼来。 季秋将提前准备好的馅料都一一拿了出来，枣泥的、红豆的、莲蓉的、五仁儿的这就是四种了，再加上板栗、冰皮、蛋黄以及紫薯的，这就是八种了，不过这些除了五仁儿馅的不是很甜外，其他都是带甜味的。 于是季秋干脆又准备了一种咸的月饼，那就是鲜肉月饼，她提前将刚买回来的新鲜猪肉剁碎了腌制好，放在一边备用，等到做的时候，只要在锅里头煮熟了，便可以用做馅料了。 还有就是白糖月饼了，这是以前每年中秋的时候娘亲会给大家做的，也算是一种纪念吧，所以这次季秋也同样准备了。 这样一来就足足有十种月饼了，季秋将馅料准备好了之后，又和了一大团的白面，来做月饼皮。 月饼的馅料和月饼皮季秋都和的比较干一些，毕竟是要做成型的，这样在打月饼的时候便能够坚实一些，花样啥的也都能留的持久一些。 季冬在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她也是个能干的，可是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一种插不上手的感觉。 虽然她也会做月饼，可是却是想不出来这么多的花样来的，光是看着季秋和的这些馅料，闻着这香气，便忍不住吞起了唾沫，忙不迭的在后面帮忙。 季秋见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便跟姐姐一起，将原料都搬到了餐厅里。 季冬笑眯眯的将手里的面团分割成大小一样的面团，而季秋则是将一个个的面团放在手心里，双掌一合，就压成了一个个巴掌大的面饼。 接着，季秋将准备好的馅料放在面饼中，因为是刚开始做，季秋也怕手生了做不好，所以就挑了馅料最多的豆沙馅儿，两只小手配合着开始捏面皮。 由于这做月饼不用捏那些个褶皱，也不用给它整形，只要把馅料给包裹起来就行了，所以季秋做的倒不是太难，一下子就做好了一个。 “幺妹，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这般能干了，以前每次做月饼的时候，你也嚷嚷着要帮忙，可是怎么都包不好，后来干脆就不包了。” 季冬看着妹妹利落的又拿起一团面来，按扁、放馅儿、团起来，所有的动作都一气呵成，看得季冬都有些眼花缭乱起来，便不由的打趣道。 “那时候还小，不懂事儿嘛。” 季秋的面色有些僵硬的憨憨一笑，不知怎的，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毕竟自己只是个后来者，总是会担心自己的身份有一天会被人揭穿，然后被众人像是对待妖怪一样的捆起来，甚至用火烧掉。 季秋暗叹这具身子的前主人实在太不争气了，她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不是原来的季秋这件事情姐姐知道了一样，虽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幺妹，看到你现在这样，真好。阿娘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更加高兴的吧。” 季冬倒是没有多想，只以为经过阿娘过世的这一重大打击，再加上大病初愈后幺妹总算是想通了，也懂事儿了，所以才会有此改变的，在她看来，这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嗯，会的。” 季秋应声，然后便低头做起了月饼来，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却也是一片的温热，带着微微的触动和心酸，手里头的动作也更快了几分。 季秋包月饼还是很讲究的，总共是做了八个月饼模子，她便把月饼的面皮也分成了八份，一份面皮包一样的馅料，然后用同一种月饼模子打出来，这样的话，各个口味的月饼一看就知道是什么馅儿的，到时候想吃什么馅儿的就拿哪种花样的，也更方便一些。 包好了几个月饼之后，季秋就准备试着打月饼了，笑眯眯的拿起一个包好的月饼球来，挑了一个雕刻着小兔子的模具出来，有些兴奋的将手里头的月饼球稍微按扁了些，又在表面上撒了一层面粉，这才将月饼球倒扣着放进了模具里头，在模具的表面轻轻的用手压实了。 季秋与姐姐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又在桌案要打月饼的地方抹上了一些面粉，以免粘桌子，这才将这个月饼模具啪的一下子扣倒在桌案上。 “啪。”月饼模具与桌子相撞的声音极其的响亮，却是让姐妹两个都无比的期待起来，季秋怕还没有打严实，便又使劲的在模具上按了按，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模具给揭了起来。 一个带着小兔花纹的月饼瞬间呈现在两人的眼前，上面的兔子说不上多么的精致，却也憨厚可爱的紧，看得季冬喜爱的不行。 “真漂亮！”季秋由衷的赞叹了一句，虽然这月饼比不上前世超市里卖的那些精致，却也是非常漂亮的，更何况这模具还是老爹亲手雕刻的，而月饼还是自己亲手打的，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嗯，是的呢，幺妹，我也来试试。” 季冬在一边也是看得心痒难耐，接过妹妹手里的模具，将另外一块捏好的面团小心的放了进去，然后重重的扣在了桌案上，又是啪的一声响，又一个憨憨的小兔子月饼落成了。 姐妹两个大呼过瘾，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了起来，手里的动作也快了起来，两个人相互配合着，没一会儿一种馅料的月饼就打完了。 季秋揉了揉因为用力而有些酸痛的手臂，心中叹息，这身子还真的是太脆弱了，这么一点儿强度的活计，就累了。 “做月饼呢？我来打吧。”这个时候老爹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两姐妹忙活的不行，也笑着走了过来，见女儿们准备的馅料还有不少，洗了下手，便加入了打月饼的行列。 于是父女三个分工合作，姐姐季冬负责分割面团和压皮，季秋负责包馅料，老爹则负责最后打月饼这项稍微需要使点力气却又没啥技术含量的活儿，但是这打月饼的速度就越发的快了。 第107章节礼 由于每年中秋都有给亲朋好友送节礼的习惯，往日里家中没多少闲钱，打的月饼也少，却还是要送的，只不过送完礼之后，自家剩下的就没几个了，所以这次季秋决定要多做一些。 冰皮月饼是最后面季秋用提前蒸熟了的糯米面做的，当时做出第一个来的时候，老爹和姐姐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季秋。 只见她一个人在那压皮包馅儿打月饼一气呵成，只一会儿功夫，一个又一个微微透亮的乳白色月饼就出现在了眼前，看得季冬直咋舌。 “幺妹，这月饼实在是太漂亮了，竟然还是透明的，连里面的馅料都能看的见。”季冬忍不住伸手拿起一个放在阳光下面打量着，啧啧称奇。 “嗯，这个呀，就叫做冰皮月饼，可以直接吃的。咱们尝尝看吧。” 因为做冰皮月饼的皮和馅料都是熟的，所以包上之后直接吃也是没有问题的，为了好看，季秋这才用模具打出了形状来。 季秋说着话，便又做出了两个，一个递给了老爹，一个自己吃了起来，软糯的口感，配上香甜的馅料，实在是享受的紧，季秋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还真的有些像冰呢，这个真能就这么吃啊？” 季冬见状越发的好奇了，将手里的月饼轻轻的托在掌心，只见半透明的仿佛是冰壳的月饼皮带着漂亮的花纹，只觉得比普通的月饼好看了不少，甚至都有些舍不得吃了。 就这样，三人边吃边做，忙了大概有一个时辰，这才算是将所有的月饼皮和月饼馅儿都用光了，看着摆了整整六大盖帘子的月饼，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成就感。 每个盖帘子上大概能有五六十个的样子，普通的月饼占大多数，足足有五大盖帘子，剩下最后一个盖帘子里面装了大概三四十个的样子，是冰皮月饼和蛋黄月饼，这两种月饼季秋可没打算送人，所以做的相对也就少做了一些。 忙活完这些，季秋便和姐姐一起把月饼搬到厨房，季秋把月饼胚子上面撒上了些水，就放进了大铁锅里头，一边烙一边烘，这个时代可没有烤箱，所以最后这道工序相对就比较难一点儿，却也只是一点儿，倒也难不倒咱们的季大厨子。 等到锅里头的月饼半生不熟的时候，季秋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蛋液用小刷子小心的在月饼上刷了一遍，为的是让月饼的表皮看起来更加的鲜亮，也更容易保存一些。 刷完了蛋液，锅里头很快便弥漫出浓浓的月饼香气，在这样的香气包裹下，姐妹两个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嗖的一声，原本还在外头晒着太阳睡大觉的小狐狸元宝一下子跳到了厨房的窗户边上，一双小眼睛亮金金的看着笸箩里的月饼，估计是闻到了月饼的香气，这才忙不迭的跑过来的。 元宝见季秋姐妹没人理它，便忍不住伸出爪子就要往笸箩里头抓。 “元宝，你急什么，还能不给你吃？可别把我一笸箩的月饼给弄坏了。”季秋没好气的瞪了元宝一眼，从笸箩里面拿了两个卖相并不是太好看的月饼放到它面前的小碗里，叮嘱道，“小心烫。” 如今季秋一家已经完全将元宝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就跟自家孩子一样，再加上它原本就非常的通灵性，即会看家，还会撒娇卖萌，这可是让家里的两个女孩子都喜欢的紧。 倒不是季秋小心眼，元宝即使再通人性也只是动物，真要是让它自己抓，那还不把一笸箩的月饼都给抓碎了。 至于为什么挑卖相差的，季秋倒是没想那么多，月饼的料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估计打的时候就没打太坚实，所以烙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两个会变形，却也是不影响口感的，毕竟很多是要送人的，当然是要挑漂亮的了，自己留着吃的倒是无所谓了。 看着元宝在一边吃的有滋有味的，季秋就在想，这小白狐怎么跟个人似的这么贪吃，现在还会挑食了，现在一般口味不大好的东西，它还不乐意吃了。 “阿姐，这次的月饼咱们做的够多，到时候咱们要不要也给周老伯家送去一些？周老伯对咱们家不错，咱们家那牛车还是周老伯张罗着买的呢，咱们可是一点儿心都没操。” 季秋一边将烙好的月饼装到笸箩里面，一边对身边忙活着打下手的姐姐说道，“趁着这次送节礼，也该好好的感谢下人家了，他也邀了咱们好多次了，咱们一直都没空出时间过去，这次正好多带些月饼过去，看看小虎儿。” “嗯，是啊，我也正想说呢，不知道周老伯家那虎儿到底啥样？周老伯也真是的，之前家里建房子的时候让他带来他死活不肯，说小孩子调皮，过来只会贴麻烦。” 说起周老伯，季冬便想起了他家的孙子虎儿，他每次说到虎儿的时候那一脸的笑意，就让季冬忍不住想象着一个机灵古怪的小家伙在身边转悠的感觉，自己虽然也有一个妹妹，但是两人毕竟只相差一岁，加之自己年纪也小，对于这个，印象倒不是十分的深刻。 “呵呵，别急，会看到的。”季秋对于小孩子虽然也喜欢，却也没多大兴趣，只是笑着应声，“你上次不是还给他做了套小衣裳嘛，到时候咱们一并带上。” “嗯，好。”季冬闻言也是甜甜一笑，又去贴了把柴禾。 季秋每烙出来一笸箩的月饼，季冬就会帮着把月饼搬到西屋里面放好，就这么忙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所有的月饼总算是烙完了，接下来就该分月饼了。 季秋算了下，除了蛋黄和冰皮月饼之外，还有八种月饼，这些月饼每种大概有五十个，也就是四百多个。 季冬有些咂舌，看着这几个笸箩的月饼，实在漂亮的紧，而且好多都是她以前见都没见过的，便不由的打趣道，“幺妹，咱们完全可以开个月饼店了，你看看这月饼，各种各样的，还真是漂亮啊。” “这些咱们送人之后就没剩多少了，真要卖也不够啊。”季秋笑笑，其实心里头还真有这想法，想着如果自己开一家糕点铺子，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受欢迎，于是脱口问道，“阿姐，你说，如果我们做些各式各样的糕点去大兄店里头卖，会好卖吗？” “你是说”季冬闻言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顿时两眼便闪起了亮金金的星星来，当即拍手叫道，“那肯定好卖啊，就幺妹这手艺，这十里八村的怕是还没几个人能有呢。” 季冬说到这里，觉得这事儿越来越靠谱，于是带着些小兴奋的道，“幺妹，这事儿我觉得靠谱，而且这糕点在外面卖的可贵了，以前你总嚷嚷着要吃糕点，家里头没多少银钱，阿娘想要自己做给你吃你还不乐意，后来经不住你闹腾，就买了这么一小块，就花了整整三十文，可把阿娘心疼的呀。” 季冬一边说，一边比划着那糕点的大小，看得季秋好笑不已，也为这具身子的前主人感到幸福，在这样一个只能够勉强温饱的家庭里面，只要她想要的，家里人都会想办法给她，有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娘亲，也难怪会因为娘亲的病逝而一病不起了。 “好，这事儿咱们先放放，等到时候跟家里人商量了再做决定，毕竟这可是件大事儿，咱们得好好的合计合计。” 季秋想了想，点点头，却也不急这一时，毕竟月饼这东西平时也不会有几人想到去买，只有中秋这段时间才会热销，眼见着就要中秋了，这时候准备还是晚了一些，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了。 但是自己可以做其他种类的糕点啊，至于要做什么糕点，季秋决定还是等过些日子好好想想再说。 “嗯，这样也好，咱们可以好好的准备准备。”季冬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面前飘过的场景，笑的那叫一个见眉不见眼。 季秋知道姐姐这是从小穷苦怪了惯了，再加上从来没有出过这大山，眼见也有些浅了，知道有了这赚钱的营生，自然就想要紧紧抓牢了。 不过季秋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坏事儿，更何况姐姐虽然小气，但是在该大方的时候，即使再不舍，却也从来没有含糊过，这在季秋看来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等到月饼晾凉了，姐妹两个便忙活着，将月饼用之前便准备好的荷叶包了，然后又用干苇子叶捆了起来，虽然之前季秋有买过一些油纸，却也只是在特殊的情况下才舍得用，毕竟油纸在这个时候还是挺贵的，偶尔用用也就算了，像这样大批量送人的东西，还是舍不得用的。 将月饼八个一摞的包起来，这样刚好每种口味的各一个，然后用苇子叶捆好，放在了篮子里头收藏起来，准备给相熟的乡亲们送节礼的时候用。 姐妹两个足足捆了三十捆，这就分了二百四十个月饼，这样每家送上一包也就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些，季秋准备多拿些给大兄和四叔送去，自从开了面馆，两人就很少回来了，就是四叔也都跟着歇在了店里头。 准备好了中秋要送的月饼，季秋大松了口气，看着笸箩里头还有不少散放的月饼，想了想，便把几种月饼合并放在一一个笸箩里，这样就节省了不少的空间，这时候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倒是不怕坏了。 第108章外奶 第二日一早，季秋便跟姐姐一起往相熟的人家挨家挨户的送月饼，里正家、刘大娘家、陈大伯家等等，无名村里头的人家本就不多，也就这么十几户，凡是自家熟识的，就都送上了一包， 各家见了姐妹两个来送节礼，也是欢喜的接下了，不过节礼嘛，自然是有来有往的才热闹，接了礼的人家，也是要回礼的，各家的回礼也多时自己打的月饼，或者是一些新鲜吃食什么的，虽然没有季秋家的精致，却也是各有所长。 季家姐妹走后，众人打开荷叶包，看到季秋家节礼送的这各式各样的月饼之后，都觉得新奇的不得了，等到尝了这月饼的味道之后，更是对季家的两个丫头赞叹不已，直呼季家这两个丫头能干。 既然是送节礼，那么老宅和陈家村的外奶家是肯定要去的，这次姐妹两个商量好了，两个人一起去，反正还有两日的时间，够了，正好季秋也好久没去外奶家了，按理是该过去看看。 当姐妹两个来到陈家村的时候，外奶看到两人别提多高兴了，拉着两人拉着家常，嘘寒问暖自是不用多说。 快到晌饭的时候，季秋准备走，却被硬留住了，并且让人去把各自家里忙活的舅舅舅娘都叫了过来。 而舅舅舅娘看到两个人过来，也是高兴不已，各自将家里头好吃的都拿出来招待两人，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了顿晌饭。 季秋在这样热闹的氛围里觉得很是舒心，至少这些人是真的在关心你，喜欢你。 在前世，季秋每次去亲戚家里也都会被一群人围着，各种的溜须拍马，只为了自己能在爸妈面前帮忙说说话，给他们一些所谓的帮助，每次季秋都是烦不甚烦，后来索性哪儿都不去了。 季秋姐妹没有答应众人留自家姐妹在外奶家过夜的邀请，推说还要去老宅给祖母家送月饼，陈家一家又是嗟吁不已。 最后还是外奶发话了，“你们这样做是对的，外奶也知道你们受委屈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你们的长辈，是血脉至亲，你们作为晚辈，该做的，咱们面上一样也不能少，这对你们来说也只是损失一些东西罢了，天理自在人心，乡里乡亲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以后就是发生些什么，众人也都会想到你们的好。” “嗯，外奶，我们都知道的，阿大也是这么教育我们的，您放心吧，我们知道该怎么做的。”季秋是真心喜欢这个外奶，在她看来比老宅那边的一大家子强上太多太多了。 “外奶知道你们是懂事儿的，记住了，凡事记得一个忍字，你们是晚辈，而且还都是为出阁的闺女，名声对你们来说太重要了。” 说到这里，陈家祖母颇有些老泪纵横的感觉，季秋知道，她怕是又想起阿娘了。 “哎，好的，外奶。”季冬的眼圈也有些红了，却还是笑着点头，应了。 “外奶，舅舅舅娘，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先回了，下次有空跟阿大一起过来看你们。” 季秋拉了下姐姐，跟外奶一家子打了招呼便拎着自家的竹篮子走了，篮子里头是外奶跟两个舅娘给的几捆月饼，还一些小点心，都是两个舅娘自己做的。 回到无名村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姐妹两个匆忙拿了三捆子月饼，便一齐往季家庄走去。 才到季家庄门口，老远就看到了村口大松柏下头，正与其他三个村里人打叶子牌的季二叔季江，他们的身后还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姐妹俩对视一眼，虽然不想，却还是老老实实的上前打招呼。 “各位叔伯婶子好，二叔，在这儿闲话呢，祖母在家不？我跟姐姐来送些月饼。” 季秋知道姐姐不愿意跟他说话，便主动开口了，先是跟在场的众位打了声招呼，这才看向二伯，声音很是清脆悦耳，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说着话的时候，还将手里的篮子往他那边斜了斜，好让大家伙儿都看到里面的东西。 这是季秋特意弄的没有用荷叶包的，既然要做嘛，自然就要做的好看些，最好是让全村里头的人都看到，这不正好是个表现‘孝心’的好机会嘛。 众人闻言都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季秋手里的篮子，只见里面放着三大捆各色各样的月饼，每捆都有八九个的样子，黄的、紫的、绿的、黑的各种颜色的都有，漂亮至极，精致至极，有些新鲜的连见都没见过。 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再加上这些月饼上隐隐传出的香气，在场的几人都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是季三儿家的两个丫头吧，都长这么大了？你们瞅瞅这小模样长得，多俊呐，简直跟她们的娘亲一个模样。” 农村里的妇人，永远都不缺八卦的，其中一个看牌的妇人一见，赶紧凑上前来，上下打量着两人，啧啧出声。 “谢婶子夸奖。”季秋有些羞涩的低头，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模样，再加上原本就比一般村里人都要精致几分的眉眼，看得在场的众人都是赞叹不已。 “你们这又是来给祖母送节礼来了吧？可真是孝顺的孩子，你们看看这月饼，啧啧，可真是精致呀，我这活了大半辈子了，都还没见过呢。” 另一个看牌的大爷也跟着凑了过来，一看这篮子里的月饼，顿时赞叹不已。 “可不是嘛，上次我见一小丫头拎着一篮子东西往前边去了，当时还没想起来是谁，这一看，可不就是眼前的丫头嘛，那是端午节吧？” 最初说话的妇人这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着季秋问道，这妇人是生根家的媳妇，就住在季家隔壁院子，季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她都清楚的很。 “是啊，伯娘，上次阿大让我送了些粽子过来，不过大伯母似乎不大喜欢呢。”季秋微低着头，声音有几分委屈，再加上她原本就是一个小孩子，做出这副模样来，惹得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心疼了。 生根媳妇见其这般唯唯诺诺的模样，想起她半年前才没了娘亲，顿时勾起了心底的母性，看季秋姐妹的眼神更是柔和了几分，瞟了一眼身后不远的季江，一脸的讥诮。 “刚才是谁说季三儿家的不孝顺，不懂得敬老来着？哎呀呀，我就说嘛，季三儿那孩子打小就孝顺，又是个能干的，哎！要不是被人赶了出去，又何至于在咱们季家庄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呢。” 生根媳妇原本说话就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一个村里头住着，谁家有些什么事儿是别人不知道的，加之她家离季山当初住的房子也近，季山家以往过的什么日子她都看在眼里，脏活累活都是他家的，可是有好吃的好穿的，永远都轮不着他们家。 她一直都看不惯季家大房二房欺负三房，可是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又不好说啥的，传出了上次夺院子的事情之后，她觉得，作为多年的邻居，于情于理都要帮两个孩子说说话。 季江之前光顾着打牌，倒是没注意到两个孩子，直到听到她们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才知道她们过来了，不过他原本就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自然是也不想理会的，可是没想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两个小丫头就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 “哎呀，我的两个乖侄女儿来了呀，瞧我这二伯当的，光顾着打牌，也没注意到你们，哎，不打了不打了，走走走，二伯带你们回家去，这些日子你祖母可是惦记着你们呢。” 季江感受到了周围怪异的眼神，有心想要回几句，可是想到前些日子的风波才刚刚平息一些，只得强压住心头的怒气，缓缓的站起身来，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热情的招呼道。心中却是冷哼，等回了家，要收拾这么两个黄毛丫头还不简单？ 当季江站起身，看到季秋手里的篮子，面上一喜，这一篮子月饼估摸也有二十几个吧，没想到三房的人还真是大方，就这月饼，就是在县城里头也是鲜少能买到的吧。 不过一想到如今的三房，那可不是以往的三房了，就那青瓦房子，就那规模，那样式，怕是整个甘沛县都是独此一家，他们拿出这点儿东西，还不是九牛一毛，算的了什么，想到这里季江不由想起上次三房搬家，自己连门都没进得去，反倒是让老四那个畜生占了便宜。 一想到这里，季江就觉得这张老脸火辣辣的疼，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也不知道咋的，整个十里八村的人都传言是他二房想要霸占三房的新院子，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这是不能明说的事实，不然他也不会绞尽脑汁的想出借住这么个借口来。 最让他生气的是，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小子，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自己给扔了出来，这件事情，可是给他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有一段时间，他更是连门都不敢出，一出门，到处都是戳脊梁骨的，说什么的都有，就连平日里几个玩的好的，也都拿怪异的眼神看自己，饶是他脸皮再厚，也在屋子里头躲了半个月才敢出门。 季江这越想越是恨的牙痒痒，看着季家姐妹的眼神也就没了当初的和善，反而是有些阴沉，只不过碍于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发作罢了。 季秋闻言心里也是冷了几分，惦记着咱们？怕是惦记咱们家的新院子吧？不过这话季秋肯定是不能说的，她要做的，就是装柔弱，而且是越柔弱越好。 第109章老宅 “哎，好，谢谢二伯了。”季秋假装并没有看到季江回头时那眼中的阴冷，冲着在场的人甜甜一笑，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各位叔伯婶子慢玩儿，咱们先去看看祖母。” “赶紧去吧去吧。”生根媳妇摆了摆手，轻轻摇了摇头，若有所指的道，“多好的娃儿，这得亏季三家是搬出去了，要是搁在咱们季家庒继续住着，还不知道给祸害成啥样呢。” 季江闻言气的牙根痒痒，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又怎么能够跟个泼妇似的，当众跟人对骂呢，再看看一旁看热闹的村民都是一脸正是如此的模样，这心里头不知道多憋屈呢，却也只能强忍着，总不能犯了众怒吧。 季秋看到季江那副憋屈模样，在心里给那个好心的婶子点了三十二个赞，实在是太过瘾了。 “我呸，什么玩意儿，看人家两口子老实，就可劲的欺负。” “哎，谁说不是呢，这人都走了，他们咋地还不放过人家啊，连自家兄弟的房产都想要霸占。” “季山家也是好的，都闹成这样了，也还每次过年过节都不忘孝顺这边。” “” 季秋刚走出不远，就听到后面的村民们都巴拉巴拉的说着八卦，唇角不自觉的弯起，看来自家每次送过来的这些个东西，也不是白送的。 “来来来，管他们干嘛呀，咱们继续、继续。” 季秋他们走出去老远之后，后面的吵闹声才被一个大咧咧的女声给掩盖了过去，至于后边还有没有人继续八卦，已经不是季秋所关心的了，至少她知道，村民们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自家了。 季江铁青着脸走在前头，长袍袖子下的双手紧紧的撺着，显然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季秋跟在他的身后，虽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但是却从他周身陡降的温度上感觉得到他的怒火，季冬悄悄地拽了下妹妹的衣角，眼神中满是担心。 刚才听到村里头议论季家以前的事情，心里头还是多少有些感触的，此时感觉到二伯的怒火，却是有些胆怯了，那时候的她年纪虽小，却是也能记些事情了，这二伯的性子，她也是能了解几分的。 季秋轻拍了两下姐姐的手背，安慰般的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害怕，季江打牌的村口离季家老宅不是太远，原本也就两三百米的距离。 可是村子大多都是老土房子，东一座西一座的，也没个规划，这看着挺近的，可是却有好几座土房子挡着，要回去，还得拐了好几个弯儿，要么就从别人家的屋前头过。 所以这一路上，季秋他们又遇到了不少在屋前屋后乘凉的村民，季秋和姐姐都热情的跟他们打了招呼，不管认识不认识，总之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姐妹两个今日过来送礼了就对了。 三人刚来到季家的宅子，季江便忍不住发作了，面色一板不阴不阳的说道，“这送节礼你们爹爹怎么没有亲自过来啊？咋地？以为有了几个臭钱，就可以不认咱们这些祖辈兄弟了不成？” “二伯说的哪里话，阿大也想要过来来着，奈何上次不小心惹大伯二伯生气了，阿大怕两位伯伯见了他再生气，对身子骨不好，这才让我们姐妹过来了。” 季秋一听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够能扯的，这都能找茬，自知自己的身份不能做的太过，于是不温不火的回答。 “怎么的？你这是不把你二伯放在眼里啊？都敢顶撞我了谁给你的胆子？” 季江被季秋的话噎了一下，不过下一刻面色变得更臭了，今儿因为这两个小丫头，使得刚消停一点儿的流言再次乱飞起来，前些日子躲在家里可是把他闷坏了。 “二伯息怒，我们姐妹只是来给祖父跟伯父们送月饼来的，并无意冒犯，如果二伯实在是不喜欢，秋儿和姐姐这便回去就是了。” 季秋原本就对这个二伯没感，觉得这个二伯除了有些小聪明外一无是处，不过碍于对方是长辈，有些话她不大好说，可是自从上次搬家时他跑到自家去大闹一场之后，季秋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再跟他纠缠了。 自己和姐姐来老宅送月饼的事情，村里头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如今月饼也已经送到了，她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如果对方不要，将自己拒之门外，那么自己刚好也就可以转身走人，既保留了东西，还落了好的事情，她傻才会拒绝呢。 季秋的表情显得委委屈屈的，拉着姐姐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季江看着两人转身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楞的看着两人牵手离去。 季军早在屋里头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怕二弟又坏了自己的事儿，这才出来一看。 才一出门，季军就见到三房的两个小丫头拎着一个篮子与二弟站在门口，篮子里头还有许多各色各样的月饼，顿时心中一喜，知道她们是来送节礼的。 可是脸上的笑容还不待扩散，就看到季秋那丫头委屈的转身拉着季冬离去的一幕，心里一急，脱口喊道，“你们给我回来！” 季军因为一时心急，声音也就大了一些，农村里头本就安静，她这么一声吼，顿时在外边乘凉的村民们都不约而同的往这边看来，显然是听到了。 季秋眨巴了一下眼睛，眼圈顿时就红了起来，然后缓缓的转身，一脸委屈的看着季军，低着头也不说话，任谁见了都知道是受了委屈了。 “二弟啊，两个丫头难得过来一次，你就不要再跟两个孩子置气了，赶紧进屋来吧，阿大阿娘还在里面等着呢。” 季军注意到不少邻居探头往自家院子看，眉头皱了皱，有些责怪看了一眼季江，最近这二弟做事咋越来越不靠谱了，难道他忘了之前说的事情了不成？还是说他心里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不过，此时却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于是季军将视线落到了季秋姐妹身上，准确的说是落在季秋手中的篮子上，笑眯眯的道，“冬丫头、秋丫头过来了，咋不进屋坐呢，你二伯也真是的，你们大老远的来了，也不见通禀一声。” 季秋闻言嘴角直抽搐，还通禀？当自己家是什么高门大户啊，进个门还得通禀，真是可笑。 “还愣在那干啥啊？快进屋来，你祖父祖母还等着呢，知道你们过来铁定高兴坏了。” 季军见两人还站在门口不动，当即说道，一脸这孩子真是不听话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慈祥的面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喜欢季家姐妹呢。 “哎，好。”季秋暗叹了一声，这大伯父出来的也太及时了，晚点儿我们直接就能走了，不过这时候，她也不能当这么多人的面再说什么，赶紧应了一声，装作一脸受宠若惊的走了进去。 季军看了季江一眼，这个二弟，真是越来越笨了，即使要教训晚辈，也得等到四下没外人的时候啊，现在跟往日不同了，往日三弟一家住在这院子里头，想怎么教训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可是现在不行了，先不说三房被分了出去，就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若这时候再出点什么事儿，那就不好收拾了。 季江收到兄长眼神的警告，当即也明白了过来，他原本就不是个傻的，只是刚才的时候被气昏了头，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太不明智了。 这件事情若真是被传出去，还不知道被人传成啥样了，光侄女送节礼被当场骂哭了跑回去这一点，也够自己受的了。 一想到刚才的情形，季江就有些后怕，农村里头，别的倒是没什么，但是这名声却是非常重要的，原本名声就不是太好了，这如果再传出去，这名声可就真的彻底坏了，那以后自家的栋哥儿还怎么娶亲啊。 季江暗暗的瞪了走在前面的季秋姐妹一样，他娘的，差点就被眼前的小丫头给摆了一道，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啊，一会儿看我怎么教训她们。 季秋拉着姐姐，跟在季军的身后往主屋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身边的大伯哈哈一笑，一边掀帘子，一边道，“阿大阿娘，你们看谁来了。”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说什么，她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还能做出什么来，大不了自己就豁出去了，再怎么也不能让姐姐受了委屈。 “祖父、祖母，秋儿和姐姐来给大家送月饼来了。”想通了这些，季秋轻笑一声，跟在大伯的身后，拉着姐姐快速的走了进去，一脸的兴奋。 “哼。”一声微不可察的冷哼从首座上的祖母嘴里传来出来，季秋就当是没有听见一样，不动声色的看了屋子里的人一眼，此时祖母正老神在在的坐着，大伯母在她身后殷勤的给她揉着肩。 见到自己姐妹两人进来，眼睛就是一亮，看两人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杵在门口作甚？拿过来吧。”祖母见两人没有上前的意思，眉头就是一皱，当即怒斥道。 第110章突然转性 “是，祖母。” 季秋闻言也不在意，甜甜一笑，将手中篮子里的月饼一摞摞的拿了出来，一共三捆，一捆八个，总共是二十四个，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不轻的节礼了。 “祖母，这是阿大让咱们送来的，阿大本来想自己过来的，可是又怕来了会惹得您老不高兴，所以就让我们姐妹来了。” 季家祖母刚才的话音刚落，就收到了大儿媳妇的眼神暗示，这才想起之前所商议的事情，不由得轻咳了两声，面上有些僵硬。 不过，当看到季秋拿出来的三捆精致至极的月饼时，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语气这才变软了些，“嗯，回去转告你们爹爹，说他有心了，祖母很高兴，坐吧。” 季秋与姐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愕，原以为今儿过来最起码都要挨上好一顿训斥呢，而且就刚才两人进来时祖母那架势，明显是要发作的，季冬却没有注意到大伯母当时的那个眼神。 但是从一进门就观察着众人的季秋却是注意到了，季秋的眼神微微一眯，这个大伯母，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其实通过这几次的事情季秋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在季家，真正厉害的不是二伯父二伯母，而是大伯父，二伯父一家子这些年怕只不过是被大房当枪使罢了。 “谢谢祖母。”季秋心里想着事情，反应却是不慢，只是在最刚开始的怔楞之后，立马就回过神来，轻笑着拉着姐姐到一旁坐下，一副无知少女的模样。 “嗯，最近你们一家子都还好吧？”祖母半垂着眼睑，有些意兴阑珊的问，要不是为了大儿媳妇所说之事，她又岂会这般跟两个孩子套近乎。 “都挺好的，阿大每日里忙着家里的事情也不得闲。”季秋看到了对方眼中明显的不耐，心中却是冷哼，她倒是要看看，对方能忍到几时。 “嗯，那就好啊，你大兄呢？最近如何了？”季家祖母轻嗯了一声，将话题转移到了大兄季安的身上。 “大兄还是老样子，在县城里头做活计，一两个月也难得回家一趟。”季秋的回答一直不温不火的，此时的她还有些莫不清楚对方想要做什么。 不过大兄在县城开了面馆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更何况家里还请了四叔帮忙，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啊，大兄就是整日里在县城忙活。 “这样啊，那还真是辛苦安哥儿了。”季家祖母眉头皱了皱，看向季秋的眼神又有些不善了起来，暗道这小丫头小心思咋地变了这么多呢，跟以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全然不同了，这说话也滴水不漏的，以后怕是个厉害的啊。 “大兄是家里的顶梁柱，自然是要辛苦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季秋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心疼，竟隐隐有泪光隐现。 祖母轻咳了一声，对季秋这模样甚是不喜，干脆也就懒得再开口了，于是端起了案桌上的茶盏，一口一口的抿了起来。 “咳咳，那个”季大伯母见母亲如此，便知道她已经失了耐心，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靠自己了，不过，她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措辞，憋了半天这才说道，“安哥儿再过两年就要行冠礼了吧？你阿大可有给他物色合适的人选？” “什么合适的人选啊？”季秋闻言眉头就是一挑，装傻充愣的问道，这具身子毕竟也才十三岁，又是家中年纪最小的，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迷茫，倒显得自然的很。 正题来了，只是不知道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给大兄说亲不成？不能啊，他们会有这么好心，早些年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季秋也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成亲都比较早，女子一般及笄之后就都会说亲的，否则会被人耻笑，而男子在十六岁之后也是会说亲，即使不成亲，也要将婚事儿给定下来。 可是自家大兄因为常年在外帮工，家里条件又不是太好，应该说太差，再加上阿娘过世，这才耽误了亲事。 季大伯母一看季秋这般模样，心里头也就有了底，就说嘛，再如何聪明也只是个孩子罢了，还能翻了天去。 “秋儿啊，你大兄如今可说了亲事儿？”季大伯母将眼神落在了季秋的身上，相比而言，一直不太爱说话的季冬，倒是有些不大显眼了。 “这个啊，没有听阿大提及过。”季秋无辜的摇了摇头，转头问姐姐，“阿姐，你知道这事儿吗？” “我也不知道，好像没有吧。”季冬却是个实在的，听到妹妹问起自己，想了想便摇头道。 直到这个时候，她都还没搞明白老宅里的这些人想要做什么。 “哦？这样啊？”季大伯母的脸上满是惊喜之色，为了这件事情，她最近可是没少打听三房的事情，之前虽然也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可是打听来的毕竟不如自己问的，这会儿再次得到确认，心里头就安定多了。 自己娘家那大侄女儿如今也已经过十六了，这样说来与安哥儿倒是很相配，而且如今的三房已经不是以往的那个三房了，如果能将大侄女儿嫁过去，那么三房的财产以后还愁得不到吗？ 季大伯母想到这里，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就差没把嘴角咧破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季大伯母这心里头高兴的很，也懒得再跟这两个小丫头再墨迹了，冲着季秋二人笑道，“行了，这天儿眼看着就快要黑了，你们这时候回去也不太安全，家里头也就这么大个地方，怕是也住不了这么些人，我也就不留你们了，这样吧，我让你大伯父送你们一程。” 季秋闻言愣了一下，这话题转移的有些突然啊，这就是要赶人了吗？ 季秋抬头看了看外面已经有些西斜，却离地平线还有老长一段距离的太阳，嘴角一抽，找理由也不找个好点儿的，这个时候的天黑的也比较晚，自己在天黑前赶回家也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大伯母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季秋都觉得有些招架不住了，更何况是季冬，看着姐姐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季秋轻摇了下头，站起身来，拒绝了大伯母的‘好意’。 “那我和阿姐就先回去了，大伯父也挺忙的，就不要麻烦大伯父了。”季秋瞄了一眼进来之后就一直稳坐在对面的大伯父，和一脸不痛快，却被大伯父拽着不能发作的二伯父，冲着众人行礼道，“那秋儿就和姐姐先告辞了。” 秋天的原野到处都是一片金黄，庄稼地里的玉米大多已经成熟了，有些种的早的，都已经有农人在收获了。 成熟的玉米像一个巨大的棒槌，头顶还留有老爷爷一般的红缨，等它完全成熟，粒儿突破包壳的束缚，露出金黄的牙齿，仿佛向人们炫耀。 季秋与姐姐走在两片玉米地中间的田埂上，都有些沉默，想不明白大伯母那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 “幺妹，你说这老宅子里的人怎么突然间就转性子了？竟然还关心起阿大和大兄来了，以往过来，都像是看到恶心的苍蝇似的，恨不能赶紧赶咱们出去。” 终于，走在后头的季冬忍不住开口了，她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因为老宅人突然的热情有些措手不及，更多的还是不习惯。 不过心里头还是有些欢喜的，毕竟是自己祖母，如果能变得不那么刻薄，至少对阿大来说是一件好事儿，这些年阿大的苦楚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注意到当大伯母的眼神没有？特别是知道大兄还未婚配的时候，就好像是一匹饿狼，突然看到了肉似的，看得我心里发毛。” 季秋摇摇头，皱着眉头回答道，对于这个一根筋的姐姐，季秋觉得有必要给她提前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她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幺妹，你说大伯母会不会是想要为咱大兄张罗婚事儿啊？” 季冬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大兄如今都十七了，却一直都没有说亲事，这要是老宅这边能帮着张罗张罗，就实在是太好了。 “阿姐，你可是知道大伯母家有些什么亲戚到了年龄还没婚配的？” 季秋一看姐姐这表情就知道她想的太多了，依照老宅往年的作风，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助自家呢，要帮的话肯定也早就帮了，何必等到现在，更何况还是刚刚在自家吃了瘪的情况下。 “这我哪儿知道，大伯母是上杨村的，离咱们村子不近呢，更何况她以前跟咱家走的也不近，又怎么会跟咱说那些。” 季冬摇了摇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妹妹，“咋地啦？你是说” 季冬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双黑眸猛的瞪得溜圆，“你是说大伯母想要将她娘家的人嫁到我家来？”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今儿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老宅的人一个个都不太寻常，其实祖母是不大愿意搭理咱们的，可是却也耐着性子跟咱们说了好些话，显然是大伯母提前跟她说好了的，既然大伯母能那么上心，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肯定跟她有关系。” 季秋的眉头越皱越紧，不知道她这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提前打听好了保险，如果是个正经的女子，那也就算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得想办法阻止。 第111章周家事 “你刚才说大伯母是上杨村的？”季秋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不由的再次开口问道，“那二伯母的娘家是哪个村的？” “二伯母好像是下杨村的，我小时候一次听她们两个吵架的时候提起过，两人似乎打小就认识。” 季冬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妹妹的思路了，挠了挠头，这才回答到。 “对了，阿姐，周老伯家不正好是上杨村的嘛？明儿个咱们一早就去给周老伯家送节礼去。” 季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眯了起来，嘴角也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她们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的话，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穿越来的，如果还斗不过她们，那岂不是白穿一回？ 平时不跟她们计较，只不过是自己不太喜欢麻烦，不爱搭理她们这些跳梁小丑罢了，更何况也不是常常见面，谁有那闲功夫整日想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情。 “嗯，好。” 明儿个去周老伯家送节礼这事儿，是之前就商量好了的，季冬也没有多想，见妹妹提起，当即就点头答应了。 两姐妹这才相携着一路说笑着往家走去，此时的太阳公公已经西斜在了地平线上，变得有些发红了，渐渐的往远处的山峦靠近。 丝丝夕阳光撒了下来，感觉整个大地都披上了一层红晕，一阵秋风吹过，带来了一片沙尘，季秋忍不住测过脸颊以手遮面，心中叹息不止，多好的天气，咋就这么被破坏了？ 风沙过后，季秋忍不住呸呸两声，吐出了满嘴的沙尘，然后用手抖了抖衣服，拍了拍发髻上的灰尘，她觉得，自己此时肯定是灰头土脸的，这也是她最不适应这里的原因。 姐姐季冬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摇头失笑，“幺妹，让你出门的时候带上手帕你就是不干，这下知道了吧？” “那玩意戴着又丑又别扭，我才不要戴呢，大不了回去洗个澡就是。” 季秋闻言不以为意的甩甩头，看着地上老厚的一层灰，无奈叹息，好在这里的人并不是要求每个人都得戴条手帕，不然夏天还不得热死。 这地方的路，跟前世的马路没法比，到处都是灰尘满天的，一路走过去，整个鞋子都变成了土黄色。 “你呀！”季冬没好气儿的戳了妹妹的脑门儿一下，再次往无名村的方向走去，“咱们赶紧回吧，要见着太阳就要落山了。” “知道了。”直到季秋觉得身上的灰尘被拍的差不多了，这才快走两步跟上前面的姐姐。 第二日一早，两人跟阿大说了一声之后，季秋便与姐姐往上杨村走去。 上杨村的村口不远，一座不大的院子里头，周老伯手里拿着把斧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劈着柴禾，一个木桩子在他的手底下一两下就被劈成了四大块。 “阿大，我们回来了。” 门口传来一个男子温和却有些兴奋的声音，周老伯手里头的动作一顿，一转头，就见自家一个多月都没有回来过的儿子周满贵和儿媳妇翠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回来了，快，快进屋，这些天你阿娘可是没少念叨。”周老伯已经布满了皱纹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将手里头的斧头一扔，拍了拍手，转身就往屋里头走去。 周满贵，周老伯唯一的儿子，常年在外经商，一年里都难得回来两趟，上次回来到现在已经有快一年了，以前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周老伯愈发感觉到子女不在身边的孤单。 周大娘在屋里做针线，周小虎在一边玩儿，一听到外面的动静，周小虎忙跑了出去，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爹爹娘亲，顿时高兴的一蹦老高，唰的一下就飞扑进了周满的怀里。 “阿大！”周小虎的声音甜甜糯糯的，已经五岁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被爹爹抱了一下之后又扑进了娘亲的怀里，并在娘亲的脸上亲了一口，撒娇道，“阿娘，虎儿好想你们啊，你们不要再离开虎儿了好不好？” 翠儿满心欢喜的将孩子抱在怀里，不住的打量着，大半年没见，又长高了，但是一听到孩子这话，刚才就有些发酸的鼻子更加的酸涩起来，眼泪刷刷的就下来了。 “虎儿，阿大答应你，这次回来，咱们就都不走了，在家里陪着你好不好？” 周满贵此时也是心酸不已，为了一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从孩子出生后不久，他就在外打拼，这一路的艰辛又有几人能体会。 两年前总算是有了些成绩，开起了自己的小店，后来因为实在忙不过来，这才将婆娘也接了过去，不过老人和孩子却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每年抽空回来看看，这也是他心中的一份遗憾。 所以这次回来，他就不打算再出去了，准备用这些年的积蓄，在自己这小县城里开个小铺子，虽然生意肯定不会有山外头的好，但至少可以跟自己的孩子经常见面。 “满贵儿？你说的可真的？”周大娘才从屋子里面出来，就听到了儿子这一番话，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老婆子你瞎说啥呢，赶紧进屋吧。” 周老伯以为儿子只是为了哄虎儿才故意这么说的，虽然他也想儿子在身边，却也知道这事儿不大可能，毕竟孩子的事业在外头呢，此时见自家婆娘当了真，忙看了虎儿一眼，示意到。 “阿大，阿娘，是真的，这事儿我跟翠儿已经商量好了，如今家里条件已经好了不少，我跟翠儿这两年也有了些存银，在县城里租间铺子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咱们也近一些，咱们随时都能回来看看你们，虎儿要是想咱们了，也随时都可以过来。” 周满贵说着话，用手轻抚着孩子的头发，一脸的慈爱和愧疚，眼看孩子如今都五周了，自己跟孩子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足一年，再看看如今头发有些斑白的爹爹娘亲，更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 “是啊，阿娘，我跟满贵哥已经商量好了，虽然这样可能生意不会有之前的好，但是我们也想多陪陪孩子。” 翠儿在虎儿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解释道。 “好，好，好啊，要我说啊，你们早就该回来了，在外头有啥好的，隔得这么远，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 周大娘一听这话，顿时高兴的老泪纵横，连连拍手叫好。 “嗯，这样也好。”周老伯没想到儿子竟然说的是真的，一愣之后也点头说好，对于老人来说，能够儿女常伴身侧，享受天伦之乐才是最理想的。 “好耶！”虎儿一听这是真的，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赶紧从娘亲的怀里下来，张开双臂围着整个院子奔跑起来，就像是一只刚从笼子里放飞的小鸟。 周家一家子见了，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来，周老伯看着院子里头兴奋的孙子，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被抹平了不少，“老婆子，别搁这门口杵着了，赶紧进屋吧，今儿做些好吃的，孩子们这么老远的赶回来，肯定也饿了吧？” “是是是，你看我这也是老糊涂了，你们爷几个赶紧进屋坐会儿，老婆子这就去准备好吃的。” 经过他这一提醒，周大娘这才反应过来，抹了把眼角还未干的泪痕，赶紧进厨房去了。 “阿娘，我来帮您。”翠儿见状立马跟着往厨房走去，而周老伯则是跟儿子一起回了屋，聊起近日的情况来。 虎儿时不时兴奋地围着爷爷和自己的父亲打着转，时不时的又跑到厨房与娘亲说几句话，好不兴奋。 “阿娘，我可以去找小花姐姐玩会儿吗？”小孩子原本也就是几分钟的热乎劲，跑了几圈之后就玩腻了，想着出去玩了。 “行，咱们虎儿想去，那就去吧，但是千万不能走远了哦。” 翠儿从见到儿子之后，这心情就显然不错得很，听到儿子这样的请求哪儿有不同意的，当即点头答应了。 “噢，去玩儿啰。”得到了大人的应允，虎儿顿时高兴不已，撒开脚丫子就往院子里头跑去。 “慢点儿，你这孩子，总是毛毛躁躁的。”周大娘一见虎儿这虎头虎脑的就往屋子外面冲，一时有些不放心的叮嘱起来。 “阿娘，随他去吧，难得孩子这么高兴。” 翠儿平时也不是个惯孩子的，今儿也是因为高兴，所以就随他去了，知道公婆将自家孩子带的这么好，这心里甚是感激，“阿娘，这些年辛苦你们了，如今儿子儿媳妇回来，你们就好好的在家享清福吧。” “哎，阿娘知道你们是孝顺的。” 儿媳妇这么一句话，就让周大娘这心里头暖烘烘的，别提多高兴了， 整个周家的宅院里头欢声笑语不断，而季秋与姐姐也一路问着乡亲，总算是来到了周家的大门前。 见大门没关，季秋往里头探了探脑袋，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正兴冲冲的往外面来，要不是自己躲得快，就直接撞身上了。 “大姐姐，你们找谁呀？”小虎这时候才发现门口站了两个漂亮的大姐姐，于是一脸好奇的盯着她们看，声音清脆悦耳。 第112章神仙姐姐 “周小虎？你叫虎儿对不对？”季秋一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家伙，顿时喜欢的不行，蹲下身子用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问道。 “你怎么知道？”小虎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惊奇的看着季秋，这两个姐姐长得可真漂亮，比村子里头的小花姐姐还漂亮呢。 “姐姐当然知道了，姐姐还知道咱们虎儿今年五岁了，还有一个好朋友叫小花儿，对不对啊？”季秋看到虎儿这一脸的呆萌样，顿时喜欢的不行，便逗起虎儿来。 “哇，你是神仙姐姐吗？咋啥都知道啊？” 小虎儿见她都说对了，瞪时惊讶的不行，嘴巴张的老大，一脸的崇拜，也不急着去找小花姐姐玩儿了。 “哈哈哈哈。”姐妹两个闻言哈哈大笑，季冬更是忍不住从篮子里头拿出一包点心递给虎儿，“虎儿拿去吃吧，这可是你最爱吃的花生酥喔。” “谢谢姐姐。”虎儿一听这里面是花生酥，眼睛顿时变得亮金金的，当即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嘴里还大声的嚷嚷道，“阿大，你们快来啊，家里来了两个神仙姐姐。” “什么神仙姐姐，你在跟谁说话呢？”一直在厨房里头忙活的翠儿透过半敞开的窗户，看到自己儿子在门口站着不动，本有些奇怪，这会儿听他大声嚷嚷，便忍不住擦了擦手走了出来，这才看到了门口站着两个小姑娘。 “阿娘，是神仙姐姐，她们还给了我花生酥噢！”小虎儿见到自己娘亲出来，冲她甜甜一笑，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兴奋不已。 翠儿一听这话，当即走上前去，见是两个长相白净的小姑娘，不由的一愣，她虽是农村妇人，但是这两年跟着丈夫在外走南闯北的，也见识过不少的世面，一看这两个小姑娘的气质，就不像是普通庄户人家的闺女。 特别是年纪稍小一些的那个，给自己的感觉比那些个千金小姐也不差分毫，不由的有些警惕起来，将小虎儿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试探着问，“请问二位找谁？” “是翠儿嫂子吧，我是季秋，这是我阿姐季冬，请问周老伯在家吗？” 季秋与周老伯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搭乘周家的骡车时，可没少拉家常，周老伯许是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个说话的，所以在面对季秋这个‘忘年之交’的时候，便忍不住话唠了起来。 季秋对周家不说是非常了解，但基本的情况还是知道的，一听小虎管这年轻的妇人叫阿娘，就知道这定是周老伯家的儿媳妇翠儿了。 “噢，原来是季姑娘啊，快快，赶紧进屋。”对于这个能叫出自己名字的小姑娘，翠儿真的是不认识，但是显然人家是认识公爹的，所以翠儿也不敢怠慢了，赶紧将人请进了院子，然后冲着身后喊道，“阿大，阿娘，来客人了。” 季秋与姐姐相视一笑，看着面色僵硬的翠儿嫂子，竟有些恶作剧的感觉，季秋憋着笑，道了声谢谢，便与姐姐相携着进了院子。 这时候听到外面叫声的周老伯他们也都走了出来，周老伯一看是季秋姐妹，脸上顿时一阵惊喜之色，“冬丫头，秋丫头，你们咋过来了？快快快，进里屋坐。” 见到自己父亲这么高兴，周满和翠儿都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父亲对两个小姑娘都这般客气了，这两个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啊？ “周大伯，周大娘，季秋与姐姐冒昧前来，没打扰到你们一家团聚吧？”季秋看着周老伯与跟后出来的周大娘，笑着说道。 “你这是哪里话，跟大伯外道了不是？我这请你们过来，都请不来呢，哪儿有啥打扰不打扰的，刚好，今儿你们周大哥也回来了，我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 此刻周老伯的心情是真的好，儿子儿媳回来了不说，请了大半年都没来家里的客人今儿也到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笑意，对着后面嚷嚷道，“老婆子，快，快出来看看，这是谁来了？” “看到了，瞧把你给高兴的，自家儿子回来都没这么兴奋呢，赶紧带她们进屋去吧。” 周大娘从周老伯的身后走出来，高兴的与季秋姐妹打着招呼，然后冲着自家老头子嗔怪道。 “周大哥好。”季秋与季冬乖巧的叫了声周大哥，又看着翠儿道，“周大嫂好。” “你们还是叫我翠儿嫂子吧。”翠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面色通红的看了自家丈夫一眼，笑道。 “是，翠儿嫂子好。”季秋很是上道的再次喊了一声，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对这周大哥和翠儿嫂子却还是非常了解的。 “行了，别搁着杵着了，赶紧进屋吧，刚好，今儿你们也尝尝你周大娘的手艺，虽然没有秋丫头的好，却也是不错的。” 周老伯哈哈一笑，忙领着众人进了屋，虎儿跟在自家爹爹身边进了屋子，乖巧的跑到炕桌前坐下，打开油纸包就吃起花生酥来。 “周老伯，这是咱家里头自己打的月饼，还有阿姐亲手为虎儿做的一件小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季冬将篮子中的两包月饼，和一件小衣裳给拿了出来，对着炕头上坐着吃花生酥的虎儿唤道，“虎儿，过来，试试你冬姨给你做的小衣裳，如果不合身，冬姨再给你改。” “太好了，谢谢神仙姐姐。”小虎儿闻言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一块花生酥，嘴巴里面也塞了一嘴的，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可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你们家的银钱也来的不容易，可别每次都给他买东西，再把他给惯坏了。” 周老伯见季冬如此，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两人一眼，又有些责备的看向虎儿，“你这小家伙，叫什么神仙姐姐呢，这是以前每次都给你买好吃的的冬姨和秋姨，你不是天天吵吵着要见两个姨姨吗？怎么一看到好吃的就馋成这样了？” “姨姨好漂亮，像神仙姐姐。”虎儿被祖父这么一瞪，嘴巴便嘟了起来，有些委屈的说道。 “哈哈。”众人闻言哄堂大笑，季冬一张俏脸更是通红通红的。 翠儿这时候刚好端了一壶茶过来，这是公婆特意交代的，平时两个老人在家里可不舍得喝茶，“你这傻孩子，要叫姨姨，明白没？” “哦，知道了，姨姨。”虎儿憋着嘴，显得有些不大高兴，却还是听话的叫了声姨姨。 虎儿盯着季冬看着半响，这才不情不愿的喊道，“姨姨。” “哎，乖孩子，我是你冬姨，这呀，是你秋姨，记住了没？” 季冬从见到虎儿的那一刻起，这整颗心就都被这小家伙给俘虏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觉得是那么的可爱，听到他这脆生生的一声姨姨叫的，心里头受用的紧，便指着身边的妹妹介绍给虎儿。 “冬姨姨，秋姨姨。”虎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又把小眼睛看向了自己娘亲，见娘亲鼓励的点头，便又只好喊了一遍。 “哎，真乖。”季秋听到他的叫唤，心里头软成了一团，这具身子虽然才十三岁，在现代就是一个小初中生，不过她这心里年龄摆在这了，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喊自己阿姨，倒是觉得很理所应当。 “来，让冬姨给咱们的小虎儿换衣服。”季冬伸手摸了摸虎儿的头，一脸的笑意。 翠儿见此立即将手里的茶放在桌案上，过去帮着季冬给虎儿这小家伙穿衣裳。 这衣裳一入手就知不是一般的普通货色，这匹布料在外面，少说了得几十个大钱一匹，她的心中也是一惊，“这个太贵重了” 翠儿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季秋便俏皮的说道，“翠儿嫂子就别客气了，这衣服也已经做好了，除了咱们虎儿也没人能穿啊。” “这”翠儿看了眼丈夫，又看了看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虎儿试衣服的公爹，显然他是心中有数的。 “翠儿你就收下吧，就冬丫头的手艺，放在咱们整个上杨村都没有几人能有的，不收可是要后悔的。” 周老伯看出了儿媳妇的犹豫，于是开口笑道。 “是。”见公爹都发话了，翠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利索的帮孩子换了起来。 只是心里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回礼的时候，也挑些个好东西回了也就是了。 “呵呵，瞧瞧，咱们的虎儿多漂亮。” 没一会儿的功夫，虎儿已经穿上了季冬做的衣服，衬得那原本就白净的小脸，更加的粉雕玉琢起来，再加上嘟唇卖萌的模样，看得姐妹两个心的要化了，季冬忍不住在虎儿水嫩的小脸上掐了掐。 虎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裳，顿时高兴不已，他并不知道这面料的好坏，只知道有新衣服穿了，就觉得高兴，再次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姨姨后，就又屁颠颠的爬到炕上吃东西去了。 “这孩子。”周老伯见状没好气的笑出了声，转头看着季家姐妹，“冬丫头，秋丫头，又让你们破费了。” “周老伯这就是你给我们姐妹外道了，不说旁的，就是你为咱家寻的那车，我们都还没来得及谢你呢，这呀，只能算是咱们的一点小小的心意，你就不要再跟我们客气了，不然下次有啥事情，我们可不好意思再叫老伯帮忙了。” 第113章居然是村花儿 “赶紧坐啊，都别站着了。”周老伯指了指两人身后的长凳，带着众人围着桌案坐了。 “呵呵，我周老汉旁的没有，但是就好交个朋友，你们这么放心的将事情委托给我，我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去做的，怎么样？那牛车驶着可还满意？” 周老伯看着这两个小姑娘，是越看越喜欢，要不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他都想要说给做自家的儿子当媳妇儿呢。 “满意，周老伯做事儿，我们哪儿有不满意的，阿大可不止一次跟咱们说起你的好呢。” 季秋一边跟周老伯说着话，一边打量起四周来，屋里的陈设很是简陋，除了一个大炕，一只炕桌，和一个衣橱外，就剩下眼前的这张桌子了。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啊。”周老伯听到这话，心中很是受用，一张老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翠儿忙为四人各自倒了一杯茶，然后便退了出去，继续去厨房帮忙了。 “阿大，这是？”直到这个时候，周满贵才插上了话，他对于这两个小丫头，也是充满了好奇，从对方与爹爹的交谈中不难听出，两家的关系很近。 “你看我这脑子，咋又把这事儿给忘了，我给你说啊，这两位啊，可是你爹我的贵人啊。” 周老伯说着，就将怎么遇到的季家姐妹，到季秋怎么教他用骡车载客赚钱，然后到多次给虎儿买吃得，以及季家建新院子的时候让自己帮忙干活儿开的天价工钱，等等的一系列事情，都说给儿子听，那叫一个唾沫横飞啊，把季家姐妹赞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而同一时间，厨房里的婆媳两个，也在讲述着同样的事情，周大娘虽不是亲身经历，但是老头子每次回来就三句不离这两个丫头，所以她对季家的事情，也是非常清楚的。 “周老伯，我们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好啊。”季冬听了颇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没有？所以啊，满贵儿，以后，这两个丫头就是你们的亲妹妹，你们啊，可得给我照顾好了，听明白了没？” 周老伯说到最后，更是忍不住叮嘱了儿子一番，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两个孩子虽然小，却为人仗义，有情有义，如今儿子回来了，周老伯的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孩子，要知恩图报的意思。 周满贵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从季家一无所有，到现在拥有着一座大宅院，以及一个烧鸡面馆，只花了半年多的时间，从配方被盗，到建大宅院，再到带领村里人挖水库蓄水。 每一件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好轻松的，这其中的艰难与这份魄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周满倒是有几分佩服眼前这两个小丫头了。 爹爹这一番说辞虽是说让自己照顾季家，怕是更多的是让自己交好这两个的意思吧，想到这里，周满也正色了起来，拍着胸脯表态道，“那是自然，阿大放心，今后季家的事情，就是我周满贵的事情，只要妹子开口，我周满贵一定随叫随到。” “那就先谢谢周大哥了。”季秋笑笑，对于她来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对了，周大伯，我家大伯母不知道周大伯是否认识，听说也是你们上杨村的。” 这个时候，季秋终于逮到机会说正事儿了，她今儿来此的目的，一是为了送节礼，二呢，就是为了打听打听大伯母与二伯母的事情，不管如何，有备才能无患嘛。 “你大伯母？”周老伯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季秋说的是谁，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的可是你大伯父季军的媳妇儿？” “正是，她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所以”季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找人打听事情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还真是有些为难了。 “你大伯母十几年前就嫁到季家庄去了，时间这么久了，我还真是不记得多少了，一会儿问问你们大娘，她应该知道些。” 周老伯想了想，对季家那个大伯母的印象并不太深刻了，于是说道。 这时候周大娘端了一盘子点心过来，听到老头子提及自己，不由的一愣，“有啥事儿要问我啊？” “十几年前嫁到季家村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叫张春花的，两个丫头打听她呢，是她们的大伯母。” 周老伯看着自家婆娘，想了半天才想起对方的名字来。 张春花？季秋一阵无语，不过农家人的名字都这样，什么狗蛋儿铁锤的，说是好养活。 “张春花呀，这个人我的印象倒是不深了，只知道那会儿还没嫁的时候，是咱们上杨村的村花儿来着。” 周大娘听了这话，也是愣了一下，对于这个名字还是颇为熟悉的，不过那时候整日里忙着做活计，倒是没多少时间八卦，能记得的，也就这么多了。 “那大娘可知道，她娘家如今可还有什么到了年龄，却还未出阁的姑娘么？” 季秋有些失望，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什么多好的交情，或者是有着多大的仇怨，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未出阁的姑娘”周大娘想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如今的张家倒是有那么三个小女娃子，不过她们年纪都还小，要出阁还得过上好几年呢。” 季秋闻言眉头一皱，难道自己猜错了？可是那天季大伯母表现的对大兄的婚事儿那么好奇，又是为什么呢？就在季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只听周大娘再次说道。 “对了，张家如今倒是有个叫玉珠的，算起来今年已经二八了，如果真要说适龄的姑娘，估计也就是她了，不过她名声可不大好，最近两年都没人敢上门提亲。” “哦？那大娘可否说说是怎么个不好法？”季秋一听这话，立马就来了精神，这可是大新闻啊，必须得搞清楚了。 说起这事儿，周大娘倒是知道一些，见季秋追问，便也不隐瞒，“这张玉珠在五年前的冬日里落过一次水，从那以后这身子骨就一直不大好，据说是寒气入侵太深，曾被县里头的郎中诊断说有往后可能很难有孕。” 周大娘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有些唏嘘的继续道，“这事儿原本也没几人知道，不知怎的，两年前这事儿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后来又听说这玉珠平日里生活不大检点，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被人将这事儿给抖了出来。” “不检点？大娘可否说得再清楚一些？”季秋一听这话眉头便皱了起来，按照周大娘的说法，这张家适龄的女子就这么一个叫玉珠了的，她怎么能不问清楚些呢。 “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我也是听说的，好像是说她上赶着给人家做妾，被人家大房奶奶发现了，然后就给赶了出来，一直到现在了，哎，那姑娘我见过几回，长得倒是挺标致的，可惜了，好的不学，非得给人做妾，如今都很少出来露面，好好的一个人，搞成现在这样。” 周大娘说起这事儿，不由的摇头叹息了起来，“哎，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季秋第一想法，原本听到她因为寒气入体丧失生孕能力还是觉得挺可惜的，但是一听到后面，季秋就觉得，这没了生育能力对她来说，指不定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儿呢。 季秋收起了心思，仔细的想了想，心里头隐隐有些猜测，不过，季秋还是希望事情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样啊，那周大娘可还知道下杨村的事情？” 季秋知道在周大娘这里怕是只能知道这么多了，虽然说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那也只是一时的风言风语，又有几个人会真正将这些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更何况她只要知道个大概也就行了，至于她是怎么勾引人家想要成为小妾的，这就不是自己要关心的了。 “下杨村虽然隔得咱们村子近，不过那边的事情我还真不是太清楚，如果你想要知道什么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打听打听。” 周大娘虽然不知道这小姑娘为什么会打听这些，不过从老头子每日里对她们的赞不绝口，与她们对自家的照顾不难看出，这两个小姑娘是极有主见的，她们这么问，想来是有什么用意的，于是主动将这件事情给揽了下来。 “如此，就多谢大娘了。”季秋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一亮，虽然这件事情不知道二伯母会不会搀和进来，但是有备无患却是必须的，如果有周大娘帮忙打听着，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跟我还客气啥？”周大娘笑着将一盘子点心推到两人跟前，“大娘家里也没啥好招待的，尝尝大娘做的点心。” “虎儿也要。”这个时候小虎听到点心两个字，一溜烟儿的跑了过来，挤到季秋身边，伸手就往盘子里面抓。 “虎儿，不得无礼。”周满贵见到儿子这样，赶紧出声制止。 “周大哥，虎儿还小，就让他吃吧。”一直没说话的季冬一看到虎儿过来，顿时笑了起来，自己伸手拿了一块递给了虎儿，再次摸了摸他的头，“你这样，可别吓着孩子，没事儿，虎儿吃吧。” 第114章留晌儿 虎儿偷偷的瞟了一眼自己的爹爹，见他没有再说什么之后，忙伸手接了过，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跑到炕桌旁，小心的拿起桌上的花生酥，然后又颠颠的跑过来放到了季冬的身前，“冬姨姨，给你吃。” “谢谢，虎儿真棒！”季冬见他如此懂事儿，心里愈发的喜欢了，却是没有接过他递来的花生酥，反而笑着说道，“这是你秋姨亲自做给你吃的哦，虎儿觉得好不好吃啊？” “好吃，姨姨做的点心最好吃了。”小家伙一手拿着一块糕点，吃得好不快活，含含糊糊的说道。 “好吃的话虎儿可以随时来姨姨家吃哦，你秋姨姨会做好多好多各种各样的点心呢。”季冬学着小孩子的口吻逗着小虎儿。 “真的吗？太好了！”小虎儿一听说有好多好多各种各样的点心，两只小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脆生生的答道，满脸的惊喜。 “这家伙，就是一吃货，每次你们给他捎来的点心，从来都舍不得跟人分，这次倒是舍得拿来讨好你了，看来还真是喜欢你呢。” 周大伯见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没好气的看着自家孙子，平日里还好，没那么护东西，可是每次季秋做的糕点，就是自己和婆娘都难得分到一块儿。 “他啊，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呢。”周满贵也觉得小家伙挺机灵的，再加上有些日子没见了，便打趣了起来。 “阿大，哪里有大鱼啊？可以吃不？”小虎儿一听到大鱼两个字，刷的一下就抬起头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爹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哈哈哈哈。”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哄堂大笑。 而虎儿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高兴的扭过了头，可是这一扭头就看到了桌案上两个荷叶包，眼睛又是一亮，伸手戳了戳，“这里是什么呀？” “这啊，是你姨姨送来的月饼，虎儿要是想吃的话，就拿去吃吧，但是不能多吃哦，会长蛀牙的。”季秋有些惊愕的看着虎儿那圆滚滚的小肚子，不知道这小肚子咋就这么能装呢，吃了那么些糕点，难道还没吃饱？ “虎儿，拿到厨房去，叫你阿娘给你切开来吃。”周满贵也怕孩子吃多了会积食，所以吩咐道。 “好。”虎儿乖巧的应声，拿着荷叶包，就屁颠屁颠的往厨房去了。 “周大哥这是才回来？”季秋注意到对面炕上放着的两个包袱，有些试探性的问。 “是啊，说来也真是巧了，我这才进屋没大一会儿，你们就来了。”周满贵也看了眼炕上还来不及收拾的包袱，笑道。 “这么说来，我们来的还真是时候呢。”季秋闻言微微一愣，然后打趣道。 “可不是嘛，今儿可是我老周家的好日子，满贵儿回来了不说，连平日里请都请不到的两个小丫头也来了，今儿你们可别走了，怎么着也得在家吃过晌饭再说。” 周老伯闻言哈哈大笑，有些戏谑的看着季家姐妹。 季秋姐妹在周老伯戏谑的眼神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之前周老伯确实不止一次邀请过自己，但是每次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情耽误了，眼见着半年过去了，这还是第一次过来。 季秋与姐姐对视一眼，有心想要拒绝，却在看到周老伯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时，到嘴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在周家吃过了晌饭之后，季秋与姐姐在小虎的恋恋不舍中告别了众人，往家里走去，临走前两人也邀请众人常到家中坐坐，特别是小虎，季冬恨不得现在就带回家去。 姐妹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才一进远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爽朗的大笑声，两人对视一眼，都冒出同一种想法，自从娘亲过世之后，也只有方天朗能让老爹这般开怀大笑了。 果然，当姐妹两个进入客厅的时候，就看到老爹与方天朗相对而坐，此时的老爹正喋喋不休的说着话，“秋儿那丫头就是这样，别看她是咱家年纪最小的，可却是咱们家最有主意的，现在咱们家的大小事务差不多都是她说了算。” 当季秋与姐姐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老爹说着这样一句话，季秋顿时满脸的黑线，敢情两人说的是自己啊，明儿就是中秋节了，这家伙不在家过中秋，跑这里来干什么？ 想到这里，季秋又不由的想起之前他说过关于他家中的事情来，心中叹息一声，别看这家伙表面光鲜，其实也挺可怜的，跟前世的自己是那么的像，虽然衣食无忧，却连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都没有。 “瞧瞧，这正说着呢，就回来了。”老爹面对门口坐着，虽然在说着话，却还是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进门的两个女儿，不由打趣道。 方天朗回头，就看到了刚从外面进来的季秋，此时的季秋身着一件淡蓝色粗布长衫，将她小小的身子笼罩在内，或许是因为外面的太阳太过火辣，小脸上泛着些红晕，头发被随意的挽了个发髻，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着。 虽然只有几日没见，方天朗却觉得她仿佛又变了许多，具体哪里变了却又说不出来。 “方大哥来了！”季冬从进门之后，就发现方天朗的一双眼睛定格在了自家妹妹身上，不由的掩嘴偷笑，却又觉得这样不好似的，强忍住笑意，轻咳两声招呼道。 季冬的一声轻咳，将方天朗的思绪给拉回了现实，一时间面色有些发红，当着人家人的面，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女子看，这实在是太失礼了，“嗯，来了。” “可是吃过晌饭了？”季冬见到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饭菜残羹，轻笑着问老爹。 “嗯，吃了。”老爹的心情显然不错，反而问道，“你们呢？今儿去周老哥家如何了？” “挺好的，周老伯的儿子儿媳妇儿今儿也刚好回来了，所以我们回来的晚了些。” 季冬说着话，手里也不停，将竹篮子放在一边的炕上之后，立马收拾起桌子上的碗筷，端去厨房洗了。 “哦？那还真是巧了，听说周老伯的儿子一年也就回来这么一两趟。”老爹闻言一愣之后，这才说到。 “可不是巧嘛，周老伯还说了，周大哥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准备在咱们县城开个小铺子呢。” 季秋见姐姐回来之后就开始忙活，自己也不好太闲着，于是拿了块抹布将桌子给擦了，又给两人倒了杯水。 “阿大，明儿就是中秋了，大兄二兄那边可说了是否会回来？”明儿就是中秋了，大兄二兄如果不回来过中秋的话，说不得自己等人就要去县城跟他们一起过了，毕竟中秋嘛，还是一家子在一起过的菜热闹，左右离得也近。 “嗯，明儿都会回来的，你四叔也会一起过来。”老爹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心中满是欣慰，又转头看着方天朗，“朗哥儿，明儿你若是无事，干脆今儿就别走了，跟咱们一起过中秋吧？” “谢谢季伯父好意了，不过之前祖父传话过来了，令我务必回家一趟。”方天朗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然的话，我还真是舍不得走呢。” “哈哈。”季山闻言哈哈大笑，显然方天朗的这句话再次成功的取悦了他，“祖父的话还是要听的，不过，朗哥儿若是喜欢，季家随时欢迎。” 对于眼前这个后生，季山是越看越是欢喜，注意到从小女儿进门之后，朗哥儿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不由的轻笑一声，他突然有种感觉，其实朗哥儿与自家小女儿还是挺般配的。 想到了这里季山，季山再次打量了两人一眼，不等方天朗再说什么，站起身来吩咐道，“秋儿，帮我招待一下朗哥儿，我出去转转。” 季山将手背到身后，优哉游哉的出了门，走出了老远还能听到他的叹息声，“哎，在院子里头窝了一天，这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因为老爹突然的离开，屋子里头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季秋看了眼方天朗，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了想，开口道， “你” “你” 季秋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开口的时候，方天朗也同一时间开口了，于是气氛再次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你先说。” “你先说。” 过了半响，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的开口说着同样的话，这下子，两个人都愣住了，季秋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方天朗，耸了耸肩，示意他先说。 方天朗见状也是轻笑了一声，然后走到一边的炕上拿过一个包袱，然后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不小的绸缎袋子出来，递给了季秋。 季秋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一阵无语，这家伙，竟然将袋子装进了包裹里，而拿出了袋子的包裹显得空荡荡的，连件衣裳都没有，这不是多此一举嘛，直接拎袋子过来不就行了？ 不过这话，季秋是不好说的，毕竟人家想怎么做，是人家的事情，季秋接过袋子，有些好奇的问，“这里面是什么啊？”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方天朗没有直接回答季秋的话，反而轻笑着说道，一双黝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兴味，仿佛很期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第115章种子 季秋更加的好奇了，忙打开了袋子，却发现这袋子里面竟然还有十几二十个小袋子，心中更加的无语起来，可是当她拿起其中的一个小袋子时，入手的触感却是让她楞了半天。 这是？季秋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募得睁得老大，忙不迭的打开了袋子上边系着的细线，就见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一颗颗黑色的种子似得的东西，季秋忍不住伸手抓出了一把，颗颗饱满的暗棕色种子呈现在眼前。 季秋愣了片刻，便忍不住欢喜起来，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种子，但是浓郁的药香味告诉自己，这些应该都是些中药材的种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种子，但是对于自家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季秋小心的将手里的种子放回了袋子中，却又瞟见了袋子的一角只露出半截的一张小纸条，她微微一愣，拿出来一看，只见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几行字，季秋像是见鬼似的，看着方天朗，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上面工整的写着，‘大黄的种植方法：宜春种，将种子放入二十度的温水中浸种三到四个时辰，然后用湿布覆盖催芽，多次翻动，当有一小部分种子裂口时即可播种。’ 季秋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有些忐忑的拿起另外一个小布袋子打开，这次，她没有着急看种子，而是用手在种子里面翻搅起来，没一会儿，便又拿出了一张纸条，正如季秋所猜测的那般，纸条上面写着的，仍旧是种植方法，只不过这次换成了锁阳。 在查看了四五个袋子之后，季秋终于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方天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自己只是偶尔提起过一句，想要种植药材发家致富，他便为自己送来了种子，而且还附带着种植方法。 “不用太过感谢我，只是随手之劳罢了。”方天朗很满意此时季秋的神色，见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的激动模样，心里很是受用淡淡的说了一句，“由于时间仓促，我只能给你弄到这些了，如果觉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寻。” “不不不，够了，太够了。”季秋原本听到他前面那句话，心里头还有几分不是滋味，可是当她听到他后面说的话的时候，立马回过神来，赶紧摇头道，“不用再麻烦了，谢谢你。” “方勇说这些要么是秋日里可以种植的，要么就是一些容易成活的种子，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里面应该写的很清楚，你可以自己研究，由于时间问题，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方天朗很是潇洒的转身，坐回了桌案前，端起自己的茶盏喝了口水。 季秋看着方天朗挺直的脊背，一时间有些语塞，觉得再多的话都没办法表达心中的那份感激，说实话，如果在看到药材种子的那一颗心里是感激的话，那么在看到那一张张的纸条时，心中更多的却是感动。 一直以来，在面对方天朗的感情上，她不是没有知觉的，虽然前世也不曾谈过恋爱，可是毕竟已经两世为人了，见到过多少的爱恨情仇，如今自己仗着这具身子的年纪小，装懵懂扮无知，只是不想太早去面对这份感情罢了。 她以为这么多年，自己的心已经被锤炼的百毒不侵了，可是，当她看到袋子中整整十几种药材种子的时候，还是被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谢谢你。”季秋的手紧紧的撺着手中的袋子，嘴唇蠕动了半响，最终却只说出了这么三个字，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行了，这可不像你，我记忆中的秋丫头可从来没这么矫情过，怎么样？今儿是不是觉得爷特别帅气？”方天朗侧身回头，盯着神情复杂的季秋，半天后哈哈一笑，挑眉道，“如果你想要来投怀送抱的话，我可以考虑接受哦。” 方天朗的举手投足间肆意风流，五官十分精致深邃，一双细长的凤眼光芒闪烁，比最闪亮的宝石还要美上几分，倒是十足的美男子，季秋心想着，如果换成其他的闺阁女子，恐怕此时早已经深陷进了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 季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由于心情不错，却也没有跟他计较，小心的将自己打开的几个袋子都原封不动的收好，这才走上前来，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你是要回京都过中秋吗？” “怎么？舍不得我走？如果你开口挽留的话，说不定我会考虑留下来哦。”方天朗微垂着头，长长的眼睑遮住眼眸，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季秋又是一阵无语，自己真是白活了，两世为人竟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调戏，还真是丢人，想到这里，季秋不由的戏谑一笑，“可以啊，如果你不介意做上门女婿的话。” “咳咳！”刚喝进嘴里的水瞬间呛在了喉咙里，惹得方天朗咳嗽不止，这次轮到方天朗无语了，一般女子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是该羞涩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么？怎么到她这情况就变了？这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啊？ “哈哈哈哈。”季秋见此不由笑的前俯后仰，好不快活，看着对面少年憋的通红的脸色，心中的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就他还想跟自己玩耍流氓，还嫩了点儿，可别忘了，最初自己可是小太妹出道的。 “啥事儿笑的这么开心？” 这个时候季冬端着一盘子月饼上来，每种馅料的都拿了一个，不过每个都从中间给切割了开来，一个分成了四份，毕竟一个人的胃口有限，谁也不可能一口气吃下这么多不是，这样就是最好的办法了，想吃什么月饼就拿什么月饼，这样的话还能多尝几种馅料的。 “没什么，阿姐，你咋去了这么久？”季秋忙收住了笑容，接过阿姐手里的盘子，好奇的问。 “一个晌午都不在家，家里头养的那些个鸡啊，猪啊什么的，我不都得去看看嘛。” 季冬在妹妹身边坐下，打量了两人一眼，见除了方天朗面色潮红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妥，想到刚才听到的咳嗽声，心想许是呛到了，便也没再追问之前的话题，指了指桌子上的月饼说道。 “方大哥，尝尝咱们家打的月饼，这可都是幺妹想出来的呢，我保证就是你们富家贵族也没有吃到过。” “好，那我可是要尝尝的。”方天朗一听说这些是季秋打的，眼睛顿时一亮，这小丫头别的不说，就是那一手的厨艺，在整个京都也是鲜有人能够相比的。 再看看这一大盘子的月饼，各种颜色，各种花色，也是难得一见的，突然，方天朗的眼睛被其中的一个乳白色透明的月饼所吸引住了，不由好奇的拿了起来，“咦，这是什么月饼，金银剔透的，倒是新鲜的很。” “这个呀，叫冰皮月饼，是咱们家幺妹自创的，在外面可是绝对吃不到的。”季冬见他如此，顿时心情大好的夸奖起自家的妹妹来，说着话的时候，还不忘看着季秋挑挑眉。 “哦？冰皮月饼。”方天朗闻言一愣神，再次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小半块月饼，上面一层雾蒙蒙的白色面皮包裹着，这一看之下，还真有些像冰块呢，不由赞道，“这名字还真是贴切呢。” 方天朗将手里的月饼放进嘴里吃了起来，动作优雅自然，一看就是世家出身，那股子淡雅已经深入骨髓。 “嗯，这月饼香软甜糯，味道不错。”月饼入口，方天朗不吝赞美起来。 “你若是喜欢，走的时候给你带上些回去吧。” 季秋倒是没有意外，见他是真心喜欢，看了眼炕上的那一袋子药材种子，于是脱口说道。 “好，记得给我多带点儿，特别是这个冰皮月饼，最好来上个百八十个的。”方天朗也不客气，直接来了这么一句差点儿让季秋喷血的话。 “想的美，我一共就做了那么点儿，都给你了我吃什么。”季秋想也没想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虽然知道方天朗也只是说着玩儿，不过，可能是跟他吵惯了，季秋与他说话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带着些小家子气，就连季秋自己都没有注意。 “切，小气，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让我带些回家的，这么点儿月饼就舍不得了。” 方天朗再次拿起了另外一种月饼，放在手里瞧了片刻之后，这才扔进了嘴里，说实话，刚才色晌饭他并没有吃多少东西，这会儿见到这么多好吃的月饼，便忍不住想要每个都尝一尝。 “哼，别以为你给我家送了种子过来，就能够在这作威作福，信不信我分分钟收拾你。”季秋见状忍不住挥了挥拳头，然后瞅准了月饼盘子就准备抢过来。没想到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盘子已然落入了方天朗的手里。 “吃吃吃，撑死你。”季秋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她，心里头却有些着恼，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遇到眼前这家伙情绪就这么容易失控，几乎没几次正常的。 季冬很是无语的看着面前斗嘴抢食的两人，心中叹息，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只要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是打闹不断。 第116章缘分说不清 季冬突然想起之前幺妹说种子的事情，有些好奇的转头问妹妹，“刚才好像听你说什么种子？” “哦，是药材种子，这家伙拿了的，喏，就在那里，可是有不老少呢。” 一说起这个，季秋便又兴奋了起来，三两步跑到了炕桌旁，拿起其中的一个小袋子跑了过来，献宝似的拿给姐姐看，“有了这些种子做实验，咱们到时候就能够知道，究竟什么药材才最适合咱们这片土地，说不准明年开春我们就能大批量种植了。” “大批量种植？”季冬看到妹妹拿过来的袋子也是愣了一下，可是在听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眉头也皱了起来，“幺妹？你打算大批量种植药材？” 药材的种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是个技术活儿，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胜任的，毕竟药材这东西精贵的很，可不是随意就能种植的。 “是啊，阿姐，我现在只打算在咱们家院子里面，或者院子前后小面积种植一些做实验，如果成功的话，咱们就可以试着种植药材了，毕竟药材的价格还是很乐观的。” 季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又何尝不知道种植药材的难处，不然的话也不会整个村子里头也没一个种植的了。 “幺妹，阿姐一直都知道你很有想法，可是阿姐还是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了，毕竟咱们家的根基太浅，根本经不起折腾。” 季冬看了眼对面半垂着眼睑吃着东西的方天朗，轻声在季秋的耳边低语道。 “放心吧，阿姐，只是小面积实验罢了，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的。” 季秋轻怕了下姐姐的手背，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来，“相信我。” 季冬盯着自家妹妹看了半天，终于在她充满自信的眼眸中定了定心神，斩钉截铁的道，“好，阿姐相信你。” 这么快就得到了阿姐的支持，季秋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来，从穿越到现在，不管自己做出任何的决定，只要自己坚持，阿姐心中虽然担忧，却总是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支持自己，信任自己，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 方天朗走的时候，季秋还是给他捆了五捆月饼，每捆十个，包括冰皮月饼与蛋黄月饼在内，算是今年送的最多的一次。 其实她这么做还有报答他送来的药材种子的意思，虽然知道这五十个月饼并没有那些种子值钱，但是这样做至少她也能好过一些，总不能真的这么心安理得的白拿人家的东西吧。 方天朗拎着手里沉甸甸的包袱，深深的看了季秋一眼，知道她是不想欠自己人情，也没有多说什么，与季家的众人道别之后，便乘坐着过来接自己的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很快驶离了无名村，来到了大路上，方勇坐在马车的外面充当着车夫，他回头看了眼身后消失在滚滚烟尘中的无名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少爷，你特意改道来这里，就是为了来送种子的吗？” “嗯。”方天朗将头枕在车壁上，闭幕眼神，嘴里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那你为何非要亲自跑一趟，让方圆他们过来不就行了？” 方勇觉得自家少爷对那个季家二小姐也太好了一些，自从上次知道季二小姐在种植药材做实验之后，他便派人四处寻找着合适的药材种子。 并且找了有名的药材师傅筛选出最好的种子，甚至还排除了那些在这种沙漠化严重的地区不宜种植的药材，这才将剩下的一些药材送了过来，就为这个，足足花了自己半个月的功夫。 车厢里面并没有再传出任何的声音，方勇知道，主子并没有睡，只是不想再继续之前的话题罢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方勇没有再说话，她心里头一直知道，季二小姐对主子来说是不同的，却没想到主子会为了她用心到这一步，看来这次主子是认真的了。 “主子，今夜我们是连夜赶路还是在驿站休息一晚？”方勇看了看天色，虽然还早，但是想要在两三个时辰内从甘沛县赶到京都，明显是不可能的。 “不着急，明儿晚餐前到了就行。”马车里面的声音闷闷的，明显兴致不高的样子。 “少爷，这样不好吧？”方勇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帘子，原本少爷在方家的处境就很艰难，这次好不容易有了回去的机会，如果少爷还迟到的话，那么不用想也知道这次回去会面临什么。 马车中始终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方勇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自己多嘴，于是干脆一扬马鞭，驾的一声，让马车加速前进，此刻他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为主子节省一些时间了。 方天朗走后，季冬有些责备的看着妹妹，“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方大哥对你多好，那么用心的给你准备药材种子，你竟然连句谢谢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阿姐，你到底是不是我亲阿姐啊，怎么每次都向着他说话。”季秋无力的白了姐姐一眼，方天朗那家伙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家里的人都向着他说话。 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方天朗对自己真的是很好，很用心，她不是木头人，岂会感觉不到，再加上他显赫的家世以及过人才华和俊朗的外表，如果换成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女的，怕是也会被他所俘虏。 可是自己毕竟是现代穿越而来的，自己所向往的永远只有那一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个跟他的家世，相貌都没有关系，可偏偏就这一点却是他这种富家公子哥儿最缺乏的。 “我这也是为你好，我们作为女子，最终还是要嫁人的，如果能找到一个喜欢自己的，又对自己好的人就应该知足，这样总比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男子来的好。” 季冬认真的盯着妹妹，有几分苦口婆心的说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先去研究那些种子了。”季秋说着，就快速的跑回了屋子，顺便还关上了房门，其实她哪里能不知道姐姐的意思。 她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可是缘分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准呢，像他们这样的花花公子，这会儿对你好是因为好奇、兴趣，等新鲜劲一过，还不是去找其他人了，所以她还是觉得，这事情并不是能急的来的，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季冬看着妹妹仓皇逃离的背影，再次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个幺妹，别看平时挺机灵的，可是在感情上面还真是个小迷糊，她对方大哥的那份信任，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吧，算了，就随她去吧。 季秋回到屋子里之后，便立马开始研究那些药材种子，至于究竟用了几分心思进去，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中秋佳节皓月当空那一轮圆月被金灿灿的月晕衬托着月光如透明的薄纱蒙蒙胧胧地照在大地上清风拂面撩动着多少游子的心弦。 季安、季礼兄弟两个都在晌午的时候赶了回来，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季四叔季羽。 姐妹两个一早就在厨房里头忙活着晚上的吃食，这个时候，饭菜早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开饭了。 季秋倚靠在走廊的石柱上，听着院子中的笑闹声，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无限的畅想，往年的这个时候，自己都是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一边吃着月饼，一边疯狂的查找着各种写需要的资料，尽量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好让时间过的更快一些。 “幺妹，傻站在那里干嘛呢，快过来，吃饭了。”季安搬着两根长凳放在院子中间早已摆好的圆桌旁，抬眼便瞟见靠在柱子上发呆的幺妹，不由的出声唤道。 “哎，来了。”季秋回过神来，赶紧应了一声便跑了过去，心中有些懊恼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很快晚饭就上了桌，一家五口加上四叔一共是六个人，围着圆桌边上，倒也显得十分的热闹，桌子上摆的满满的全都是季秋与姐姐精心烹制的菜肴，还有各种月饼。 “来，咱们今儿过中秋，大伙儿都多吃多喝一些，四弟，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也不要客气。” 老爹本就不是什么善于言辞的人，象征性的说了这么一句，与众人碰了一下杯子，便示意众人开吃了。 在这样的月圆之夜，晚风轻轻的吹拂着脸颊，完全没有了夏日里的闷热，倒是十分的惬意，他们四个大男人喝着酒，季秋和姐姐的杯子里面也象征性的倒上了一些，一家子在一起好不热闹。 季秋见四叔在一边只顾着吃饭也不夹菜，不由的想起他如今的处境来，或许从他搬出季家的那一刻起，那里便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吧。 季秋拿起一个月饼放到四叔面前，笑颜如花，一副小孩子讨表扬的表情，“四叔，快尝尝这月饼，这可是我亲手打的。” “哈哈，好，那我还真得好好的尝尝了。”季四叔被季秋这么一打岔，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季秋会做菜，手艺还不错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至于打月饼，这事儿季四叔还真是不知道，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季秋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要让自己高兴些罢了，于是便很是配合的吃了一块，“嗯，这还真是不错，秋丫头，你行啊，这是你四叔吃过的最好吃的月饼。” 第117章方家老宅 “好吃你就不吃一点儿。”季秋闻言不由一笑，想起了前世的一句广告词，不由得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好吃就多吃一点儿。” 看着季秋这副可爱模样，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季安也拿起一个五仁月饼放在了季四叔的面前。 月夜之下，在这迷雾山脚下的院落里，一家五口，不六口，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而同一时间，京都方家的祖宅外面，一辆马车风尘仆仆的停在了方家大院门口，在方勇的全力赶路之下，总算是在宴会开始前一个时辰赶到了方府。 守门的护院一见到这么一辆粗陋的马车停到自家门口，不由的眉头一皱，正准备呵斥两句，却被身边的好友给拽住了。 “别乱说话，这是四少爷回来了。”另一个护院却眼尖的注意到赶车的车夫，正是四少爷的贴身护卫方勇，忙拉住了正要开口的好友，在他的耳边轻声提醒。 方勇跳下了马车，早有马斯过来牵住了马，而方勇则是回头伸手掀开了车帘子，对着里面正在闭目养神的方天朗说道，“少爷，到了。” “嗯。”方天朗睁开眼睛，打眼看了看外面还不算黑的夜色，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条斯理的下了马车。 方勇忙将马车中的包袱给拿了下来，亲手拿着跟在少爷的身后往大门口走去。 “哎哟喂，我道是谁呢，敢情是咱们的四弟不远千里奔波而来啊？” 方天朗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方天朗一回头，就见另一辆豪华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翩翩如玉的佳公子，十分高贵冷艳的样子。 此人正是方天朗的二兄方天奇，此时的他正一脸兴味的看着被马斯牵走的马车，然后将视线落在了方天朗略显疲惫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二兄。”方天朗脚步顿了顿，朝着对面的华服少年拱了拱身行礼道。 “行了行了，跟他废那么多话做什么，咱们先进去吧。”另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方天奇的身后传来，紧接着，一个身着紫色绸缎袍子的男人，也从马车上钻了出来。 方天朗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自己的大兄，也就是方家的长房长孙方天磊。 “走吧。”方天磊一跳下马车，拉着二弟就往院子里头走去，连正眼都没有瞧方天朗一眼，仿佛眼前的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一个陌生人。 看着两人消失在大门口，方天朗身下的双手紧握，半晌没有说话，方勇有些担忧的看着主子，提醒道，“少爷，咱们也进去吧。” 方天朗没有说话，抬脚进了院子，却是往右侧走去，他准备先回自己的院子换套衣裳。 比起季秋家的新院子，这方家大宅比之大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光是那种三进三出的独门独院就有二十几个，虽然方天朗只是庶子，却也有着一座属于自己的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里面有十几间屋子，亭台楼阁一样不少，甚至还有小小的湖泊和梅林，光是他自己住的这院子，就比之季秋家的院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就是平时不出门，在自己的院子里头溜达上一圈儿，也足够走上半个时辰的，比起整个无名村要大上不少。 方天朗的梅园里，下人们见到自家主子回来，一个个都欢喜的不行，特别是平日里伺候少爷贴身伺候的四个大丫头，当看到从天而降的少爷时，更是差点儿喜极而泣。 对于她们这些婢女来说，主子的兴荣直接影响着她们在府里的地位，以前主子在的时候，在整个方府，她们都是最神气的。 而且少爷虽然性格冷冽，但是对下人却是极好的，就是做错了事儿，最多也就是罚上半个月的俸禄，这样的主子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没想到，半年前的时候，因为少爷不小心打伤了大少爷，而被家主重罚，老太爷这才将少主打发到了穷乡僻壤之地，原以为少爷走的时候会带上她们，却没想到除了他的一队护卫之外，近身伺候的丫鬟竟是一个都没有带。 此时再次看到主子，众人都以为主子这次肯定是要重回方家了，凭借主子在老太爷心中的位置，想要东山再起那是迟早的事情，她们又如何不高兴。 知道少爷要沐浴更衣，不用吩咐，便忙不迭的提来了热水，准备好换洗的衣裳。 叶碧是梅园的四大丫头之一，是所有丫头中最漂亮的一个，也是大母很早前就安排在方天朗身边的通房丫头，此时一见到自家少爷回来，眼圈顿时就红了，亲自为少爷拿了换洗的衣物，便上前准备为少爷沐浴更衣。 “不用了，下去吧。”方天朗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竹林，声音冷冷淡淡的，瞟都没有瞟眼前清丽的丫头一眼。 “少爷”叶碧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家少爷，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只是还不待她再多说一句，便听到了少爷不耐烦送了她两个字，“出去。” 叶碧张了张嘴，半天没敢说出一句话，紧抿着唇瓣，弯身行礼，这才退了下去。 方天朗看了眼被关上的房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某些人自以为能够只手遮天，做什么事情都人不知鬼不觉，是把自己当成傻子了吗？ 当方天朗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方勇已经早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方天朗看了他一眼，吩咐道，“让人将带回来的月饼送去竹园。” 竹园，是方老爷子的住处，也是方天朗在这个大宅院里除了梅园最常呆的地方。 “是，少爷。”方勇应声，干脆利索，然后朝着身后不远的一棵大树上招了下手，一个与他同样是护卫打扮的人从黑影里走出，如果季秋在的话，定能认出来，这人正是到季家收取药材的‘商贩’方圆。 方勇在方圆的耳边说了两句之后，方圆点了点头领命而去，方勇则是几步追上了自家主子，不紧不慢的走在主子身后，寸步不离的贴身保护。 出了梅园不远，就是一片荷塘，沿着荷塘外围，是一条曲折旳用鹅暖石铺成的小路，道路很幽僻，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 荷塘四面，种着许多垂柳树，蓊蓊郁郁旳，长长的垂落在一旁，而路旳另一旁，是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旳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 或许是因为节日的关系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却也没那么吓人了。 方天朗带着方勇，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绕过了六个大院子，这才来到了今日的目的地兰园。 此时早已月上枝头，氤氲的月色透过树叶儿，洒下斑驳的倒影。 兰园到处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身着统一粉色襦裙的丫鬟婆子们，正忙碌的穿梭在其中，见到快一年都没有出现在府里的方天朗过来，明显都楞了一下，却在下一刻都一一的行礼让路，显然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 “四少爷。”这三个字不时的在耳边响起，方天朗却仿若未闻，施施然的往院子里头走去。 直到方天朗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众人这才对视一眼，明显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之色，却没有一个人会去议论什么，转身忙着自己的事情。 而这时候，方家庶出的四子回到方家的消息，也已经在整个方家传开了。 万香园中，凤灵儿一手拿着一只金步摇，轻轻的插在一位中年妇人的脑后，语气中巴结的意味明显，“姑姑，您还是容颜依旧呢，快告诉侄女儿，您这皮肤究竟是怎么保养的啊？” 凤映秀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侄女儿的手巧，轻拍了下侄女儿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笑道，“咱们家灵儿可真会说话，灵儿如今已经很漂亮了，你看看这脸蛋，这皮肤，是个男人见了，怕是都移不开步子呢。” 凤映秀扭头看着自己的侄女，违心的说着赞美的话，胃里头却在不住的翻滚，她这个侄女儿，要说美貌 只见她梳着百花髻，头顶斜插着一支蝴蝶钗，手拿一柄扇水墨团扇，身着一袭水绿色的十二破留仙长裙，腰身细长，脚上穿一双凤纹绣鞋，光看这身打扮，倒还真是十足十的美人胚子。 只是，当她将手中的团扇拿下来的时候，那几乎横跨了整个脸颊的大嘴巴，却是将她的整个形象给拉下了几个台阶不止，再配上一双睁开也就只比绿豆大上一点儿的眼睛，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姑姑又取笑我。”凤灵儿一脸羞涩的转身，脸上满是潮红。 “你朗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可知道怎么做了？” 凤映秀强忍住胃里的翻腾，一脸慈爱的看着面前的小侄女儿，如果不是因为那小子，她又何苦将这个侄女儿接进府来，这可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亲自为他选的媳妇儿呢，不知道过了今夜之后，他会怎么感谢自己。 想到这里，凤映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看着眼前的侄女儿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嗯，我知道的姑姑，您就放心吧，这次肯定万无一失。” 凤灵儿闻言面色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一手绞着鬓前的发髻，长裙下包裹的身子不住扭捏着。 风映秀掩饰住眼底的那抹厌恶，笑颜如花，“好，其他的事情姑姑早就替你安排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第118章袒护 “是，姑姑。”凤灵儿应了一声，恭送姑姑离开。 直到风映秀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凤灵儿这才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的好不得意，朗哥哥，过了今夜，你就是我凤灵儿的了。 这个时候的方天朗并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他已经成为了某些人的囊中物。当他一脚踏进兰园时，整个宴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下一刻就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大的声音，他耳朵里听到最多的就是，‘他怎么回来了？’ 方天朗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显然，这样的场景他遇到过不止一次了，更何况他也就是回来陪老爷子过个中秋罢了，并不想平贴麻烦。 因为今儿是中秋夜，兰园显得异常的热闹，各处张灯结彩的，虽然已是晚上，整个园子里头却是亮如白昼。园子中间摆了不少的长桌，每一张长桌上，都有着各式各样的点心水果跟菜肴，每一样都是那么的精致，看着就很有食欲。 四周都是忙碌的丫鬟小厮，手里要么端着托盘，要么拿着茶壶，人虽然多，却一点儿也不杂乱。 此时的桌案边已经坐满了人，而园子中的最上方摆着三张桌案，最前面的桌子前坐的正是方家老太爷，左边是方家现任的当家人方岳，右边则是方家二叔方寒，如今掌握着方家在外的几乎一半的田产和铺子。 “安平见过祖父、家主、二叔！”方天朗走上前来，对着上座上的三人躬身行礼。 “朗哥儿回来了，赶紧过来坐。”方老爷子一看到这个孙子回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也不管其他人，直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笑着说道。 在场的众人不由的面色大变，方天朗不用转头，也能感觉到身侧一道道凌厉的目光。 “是。”方天朗再次躬身，没有去管身后停留在身上的目光，径直走到了祖父的跟前坐下。 在方家，方老爷子最疼爱的不是长房长孙，而是这个庶出的四孙，这是京都几乎所有的高门大户都不得而知的事实，也正因为这样，方天朗就是在整个京都，也是能横着走的那一个。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唏嘘，自从上次中毒事件之后，每一次的家宴，方天朗都会被祖父叫到身边坐，原本以为他被发配到那穷乡僻壤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出头之日，没想到这才半年就回来了，而祖父对他的喜爱也是一如既往。 方天朗刚坐下不久后，方家的当家主母风映秀也姗姗来迟，第一眼便落在了方老爷子身侧的方天朗身上，一双清丽的眸子闪了闪，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有着方老爷子坐镇，中秋的家宴虽然热闹，却并不喧闹，老爷子象征性的说了几句之后，便宣布晚宴开始了。 方天朗感受着下方传来的一道道火辣的视线，心中冷哼，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在敬了父亲以及几个叔叔各一杯酒之后，便再也没有挪动过步子，就是当家主母风映秀那里，他都不曾近前过。 对于方天朗明显的无视，坐在下面的某些人明显不太乐意了。比如方家主母风映秀此时的面色就不太好看。 同样脸色不好看的，还有方天朗的大兄方天磊，当他看到同样脸色难看的母亲，面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原本他就与这突然蹦出来的四弟就不对付，更可气的是，他明明只是个母亲不详的庶出，凭什么他就能深得老祖喜爱，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自己这个嫡长子都要坐在下手，他却能与祖父同席。 想到这些，方天磊心中的怒气更甚了几分，桌子下的手紧握成了拳头。 “大兄，你看看四弟那样儿，也太不把咱们当回事儿了，兄弟们也就算了，他竟然连母亲面子都不给，这也太过分了，更何况这样的场合，他这不是打咱们的脸嘛。” 一个轻微却带着些不忿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正是方家的二公子方天奇，此时的他已经收起了脸上惯有的笑容，阴测测的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为大兄抱不平罢了，你才是咱们方家的嫡长子，如果再这么下去，你的威严何存？” 方天奇的话，成功的在原本就已经暴怒的方天磊的心中加了一把大火，越烧越旺，方天磊再也坐不住了，嗖的一下站起身来，一手执着酒杯，冲着上面的方天朗说道，“四弟久不归家，怕是忘了家中的规矩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晚辈，难道连最基本的忠孝礼仪都不会遵守了吗？” 在方天磊陡然起身的刹那，整个兰园便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方天磊以及他对面的方天朗。 “大兄教训的是，这一年来小弟只身在外，忠孝礼仪自是不敢忘，心中更是挂念各位长辈以及众弟兄，这不，为了这中秋佳节团圆夜，小弟这才不远千里奔波而来。”方天朗嘴角含笑，一手轻扣着桌案，抬头直视方天磊，“不过，小弟有一事不明，还望大兄指教？” “何事？”方天磊一听他这话，心中便是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道。 “大兄所指的忠孝礼仪，莫不是在众长辈大呼小叫不成？”方天朗伸手剥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优哉游哉的道。 “噗嗤！”方天朗这边话音刚落，身边的方老爷子有些忍俊不禁，差点儿没把嘴里刚喝进去的酒给喷出来，好在他离的众人有些远，除了身侧的方天朗之外，并没有让其他人看到。 方老爷子心中暗笑不止，这家伙，还真有他祖父当年的风范，整个就是一气死人不偿命的主，想起当年的事情，方老爷子的眼神中有些暗淡，不过在瞬间便被掩盖了下去，并未让任何人发现。 “你！”看着周围的人怪异的眼神，天磊被这一句话气的不轻，但是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又不好发作，最后只能说道，“做兄长的只是想要提醒你，做人还是不要忘本的好，再怎么说，你也是母亲一手调教长大的。” 方天磊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在众长辈的脸上扫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当家主母的身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万香园的门可是一直都不太欢迎我这庶出之子啊，若真说到养育之恩”方天朗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扫了眼底下坐着的凤映秀，一脸的嘲讽，这才调高了音调接着说道，“方家上下何人不知我方天朗是由祖父祖母一手带大？”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固，方天磊站在桌前，看到自始至终都优哉游哉的坐在上首，正眼也不曾瞧自己的方天朗，气的浑身直打颤，指着方天朗半天，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四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怎么说母亲也是咱们方家的当家主母，你这般作为岂不是没有把母亲放在眼里？” 方天奇见兄长吃瘪，心里头高兴，有心想要看热闹，却也知道此时如果自己再不说话，之后大兄反应过来就不太好解释了，于是只得开口了。 “如果二兄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这次方天朗更是直接，半点儿面子也没给对面留。 方天磊只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在了一块棉花上，怎么也使不上劲来了。 而方天朗话音刚落，风映秀的一张脸涨的通红，一口银牙差点儿没咬碎了，正准备发作，却感觉到身后有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袖子，不由得一愣，回头就见自己的大丫鬟银珠正在朝自己使眼色，凤映秀会意，朝银珠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斜后方的假山处，一抹粉色的衣角随风飞舞，想到之前与侄女儿的约定，这才险险的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转而冷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准备静观其变。 “哎，这人年纪大了，就不中用啰，朗哥儿啊，陪祖父回屋歇歇去吧。”就在众人以为战况会变得更加激烈的时候，方老爷子突然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方天朗说道。 方天朗闻言随手拿了一块身侧的湿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施施然起身，自始至终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扶着方老爷子往竹园的方向走去。 整个晚宴的场面变得异常的诡异，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两祖孙离开的方向，半响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便是一片哗然，老爷子这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的袒护，简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赤裸裸。 场中最为尴尬的，莫过于方家的嫡长子方天磊，次子方天奇了，此时两人的面都已经成了猪肝色，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痒痒，身下的手握的咯咯直响。 方天奇伸手拉了一下大兄，这才坐了下来，眸子低垂，掩饰住眸底深处滔天的怒意，与那一丝一闪即逝的冷芒。 “碰！”一声清脆的茶盏与桌面的碰撞声传来，不大，却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顿时浑身一震。 就连正在暴怒边缘的方天磊都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就见父亲此时正面色铁青的向他扫来，那凌厉的眼神，与久居高位的气势让他忍不住腿肚子打颤，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119章七彩蝴蝶面 方岳犀利的目光一一从在场众人的脸上扫过，将所有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冷冷一哼，“怎么？你们都当我是死的吗？今天是什么日子，由得你们胡闹！还不给我坐下。” 最后一句明显是冲方天磊说的，在父亲这般的气势强压下，方天磊一屁股就往后跌去，要不是刚好有根凳子在，这一下怕是直接坐在了地上。 方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浮现出浓浓的失望，自己戎马一生，自诩是条铁血的汉子，可是为何自己的这几个儿子，竟是一个不如一个。 大儿子平日看着倒是还不错，却是心眼太小，容不得人，这样的性格难成大事儿，这样的人日后若是做了家主，方家在京都的百年基业，怕是很难再保。 而二儿子倒是有些小聪明，但是心思太过阴暗，他所做的那些事情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又如何能瞒得过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哎，方岳深深的叹了口气，为自己，也为方家的未来。 家主的话还是有几分威力的，除了方天磊与方天奇两兄弟之外，其他人都是眼观鼻子鼻观心，没一人敢发出声音来。 不说兰园如何，此时的方天朗已经陪着方老爷子回到了竹园之中，见两人回来，当即便有婢女端来了热水泡了茶，随后又有几个侍女端来了几盘点心，其中就有两碟子月饼，有一碟是方天朗带回来的。 “朗哥儿，你今儿可是过分了啊。” 方老爷子才一落座，就有些责备的道，此时的他，哪里还能看到半分疲倦之色。 “老爷子应该知道，我这人向来不喜做假，特别是在一心想要自己性命的人面前。” 方天朗毫不在意的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很是随意的拿过一块蛋黄月饼，轻咬了一口，又拿了个同样的给力方老爷子，“老爷子尝尝，这个应该不会比府里头的厨子做的差。”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方天朗总是喜欢管祖父叫老爷子，这已经是十几年的习惯了，一看他这模样，方老爷子就知道他压根就没将刚才的不快当回事儿。 “哎，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原本以为在那里磨练一阵，能够让你收敛一些这嚣张的气焰，看来是我想多了啊。” 方老爷子盯着孙子看了良久，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的脾气，从小都很执拗，他认定的事情，只要他心中认定是对的，那么就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带坑一声的，这一点像极了他的父亲。 这样的性格，说好，也不好，正所谓过刚易折，当年也正是因为这样 想到这里，方老爷子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是该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了。 “这又是打哪儿弄的啊？”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月饼，方老爷子收起了思绪，笑着接过月饼，细细打量着，一脸狐疑的看着献宝一般的孙子。 “这可是我千里迢迢从外面带回来的，就这么些，全拿来了，连我的梅园和父亲那里都没有。” 方天朗闻言嘻嘻一笑，三两口手中的月饼就下了肚，又挑了个之前自己还没来得及尝过的月饼吃了起来，一脸的享受。 方老爷子见他这故弄玄虚的模样，没好气的一脚踹了过去，“瞧你那德行，莫不是你心上人给你做的吧？” “嘿嘿，有的吃不就行了嘛，管他是谁做的呢。”方天朗很是轻巧的就躲过了方老爷子踢过来的脚，笑的一脸的神秘。 “这么说来，还真是有这么回事儿了？赶紧跟祖父说说，你看上的是哪家的闺女，祖父也好为你把把关，如果合适的话，我这就让你父亲派人过去提亲，我就说嘛，你这小子怎么突然转性了，放着好好的方家少爷不做，非要留在那穷乡僻壤之地。” 方老爷子一见孙子这般模样，双眼顿时便放光起来。 方天朗看着祖父如此模样，顿时哭笑不得，“你就这么巴巴的望着我成亲啊？” “那是，你几个兄长早都成亲了，就差你了，我能不着急嘛。” 方老爷子闻言双眼一瞪，然后一脸无奈的道，“我还指望着能有个人替我好好管管你小子呢，现在我是拿你没法子了。” “老爷子你可饶了我吧，赶紧吃月饼，吃月饼，我先回了。” 方天朗说着也不管方老爷子是否同意，便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站住，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这是不是你心上人做的？”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方老爷子底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方天朗耸了耸肩，并没有回答，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方老爷子看着孙子离开的背影良久，这才将视线放到了手中的月饼久久不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迷雾山脚下，此时月亮已经高高的挂在半空，一颗颗星星像是宝石般闪烁着光芒，季秋一家坐在自家院子中央，开心的吃着月饼，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大兄，最近店里的生意如何了？”季秋将手里最后一口蛋黄月饼吃完，这才满意的用毛巾擦了擦手。 “还行吧，不过对面也出现了一家同样的面馆，所以生意上比之前略差一些，却也还算可以。” 季安见妹妹问起店铺的事情，想了想这才说道。 “这么快就有新面馆出现了？”季秋有些意外，按她的估计，如果大兄的面馆经营得当，这样的面馆迟早都会出现的，只是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月而已，看来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有不少的能人啊。 “嗯，对面那家也是这两天才开业的，生意被抢了不少。”季安倒是没有隐瞒，原本这面馆也是因为幺妹的手艺才开的，如今被人学了去，幺妹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那大兄可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季秋沉吟了片刻，这才问道。 之前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一些，光是靠烧鸡面便想要将一家面馆经营下去，明显是不行的，得时时推出一些新品才行。 “既然是面馆，不明思议，便是要以面食为主，我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除非能够拿出一项镇店之宝，也就是独门秘诀，而且这项手艺还不能轻易被人掌握，这样，咱们的面馆兴许还能长期经营下去。” 季安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原本自己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把店铺经营好，这才一个月的光景，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大兄不必自责，这也是在我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这烧鸡面的做法太过简单，如果有心的话，是不难学去的。” 季秋见到大兄如此，知道他此时的心中并不好受，于是说道，“其实当初也是我考虑不周，面馆的经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每天起早贪黑不说，利润还不是太大。” 说到这里，季秋也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冲动了啊，如何才能挽回如今的局面呢？这还真是个难题啊，想起之前跟阿姐说卖糕点的事情，细想一下又觉得这事儿还是不能太着急，总不能想起一出是一出吧。 “这样吧，趁着这两日，我看能不能研究些新品出来。” 这也是季秋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做吃食，最主要的还是创新啊。 “是啊大兄，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给幺妹一些时间，相信幺妹一定能做出更好的吃食来，你看这满桌的月饼，可都是幺妹想出来的点子。” 季冬见到两人的情绪有些低落，不由的安慰道，对于自家幺妹，季冬有一种几近盲目的信任，感觉有她在，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季秋闻言一愣，将视线移到桌子上的月饼之中，各色各样的月饼在月光下虽然看不大清晰，朦朦胧胧的，却也能一眼看出是什么颜色。 “大兄，如果咱们的面馆里能够推出七彩面条，或者说七彩蝴蝶面的话，生意会不会好一些？” 季秋猛然间抬头，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惊愕的问题。 “七彩面条？” “七彩蝴蝶面？”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季安与季冬两人的话脱口而出。 “对呀，就像是天上的彩虹一样，一种面条一个颜色，还有着不同的味道，到时候大兄只要拿到店铺里面加工一下就行了。” 季秋说到这里，大大的眼睛亮金金的，这也是她刚才才想到的，既然不能改店铺，那么就继续做面条好了，前世的时候，到哪儿最不缺的就是面条，什么口味都不缺，营养也不差。 “真的有这样的面条？”季安有些狐疑的看着妹妹，七彩面条，这在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 “那当然了。”季秋下巴抬的高高的，对于做吃食这一点，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季安仿佛看到眼前许多金光闪闪的银子在自己的眼前飞舞，自家的面馆之所以会陷入如今的僵局，最重要的还是产品太过单一，如果能有三种以上的产品撑场面的话，那么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嗯，今儿时间太晚，等明儿天一亮，咱们就去买食材，然后我就着手做七彩面条。” 季秋说着话，笑意更甚了，她还真是傻了，自己一个穿越来的，还能让一家面馆开不下去不成，那还真是白活了，看来自己没事儿的时候得好好的研究一下吃食了，至少也要多研究几种新鲜东西出来，这才不枉自己前世到处拜师学艺一场。 第120章迫不及待 “好，我跟你一起去。”季冬也高兴的拍起了手掌，她就知道，幺妹定然是不会让家人失望的，七彩面条，彩虹面条，一听这名字就觉得很好吃。 “我也去。”一直在座位上没有插上嘴的季礼此时也忍不住了，刚好中秋有三日的假期，他也想要亲眼看看，这所谓的彩虹面条是什么样的。 “好，咱们一起去。”季秋见众人的兴致都不错，当即拍板应道。 商议好了这件事情，大家伙儿就各自回屋睡觉了，季四叔也直接歇在了季秋家的新院子里，所有人都期待着天明的到来。 然而另一边的方天朗此时却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此时的他整个人都泡在了冰冷的湖水里，虽然冻得浑身直打颤，却还是咬牙坚持着，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环绕周身，让他险些丧失了理智。 就在刚才，他从竹园出来，打发走了方勇，一个人悠哉着回了梅园，却没想到在在开门的瞬间，便感觉到了屋内隐约的气息，他虽然不太确定里面的人是谁，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确定屋内的只有一人的时候，他这才破门而入，却在进屋的刹那，一股凉风吹来，夹杂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方天朗还未反应过来，整个身子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凤灵儿紧张的攥紧了手中被撒了大量迷药与催情药物的帕子，见对方终于倒了下去，这才松了口气，四下望了望，见周围没有人之后，这才小心的关了房门，想要将倒在地上的方天朗扶起来。 这次她真的是豁出去了，凭着自己的家世以及姑姑的帮忙，只要将生米煮成熟饭，那么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这么多年了，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可是他的心就像是钢铁一般的坚硬，完全不为所动，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了。 就在凤灵儿的手就要触及到方天朗身子的一瞬间，事情陡然翻转，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紧紧的掐着了她的脖子，让她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凤灵儿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瞪得溜圆，一脸的惊恐之色，不知是吓的还是被掐的，整个小脸都被憋的通红，甚至都有些扭曲了。 “说！谁让你来的？”方天朗的双眸中布满了血丝，因为愤怒，使得他的声音变得无比的沙哑冷冽。 “朗朗哥哥，你你先放开我。”凤灵儿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双手紧紧的抓着方天朗的手臂，想要将他的手给掰开来，声音中带着惊恐与委屈。 “说！解药在哪里？”凤灵儿的挣扎不仅没有让方天朗的手松开分毫，手下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几分，他再一次的爆吼出声。 此刻的方天朗已经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当他看到面前这张熟悉无比却又厌恶至极的脸颊时，心里的怒气已经遏制不住的往上冲了出来。 “朗哥哥，你先松手。”凤灵儿不住拍打着方天朗的手臂，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小，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了，毫不怀疑的，如果再这么下去，下一刻就是她的死期。 方天朗的神智已经越发的迷糊了，再加上迷药的效果发作，手上的力道减轻了几分，凤灵儿这才趁势解脱了出来，却也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一脸惶恐的看着方天朗。 因为手中少了支撑，方天朗一个不稳差点儿跌倒，幸好及时的抓住了一边的墙壁，这才险险的站住了身子，冷汗一层层的往外冒，若不是进门的时候已经有所准备，再加上最近自己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这一下怕是直接栽倒在地了。 因为隐忍，方天朗的双眼变得无比的赤红，涨红的脸上青筋暴起，那样子显得有几分狰狞。 凤灵儿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说不出的慌乱，可是当她看到方天朗因为强忍而变得有几分扭曲的面孔时，竟是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 自己这次所准备的，可是充足的迷药以及催情药粉，即使是状如牛的大汉吸了，也会被放倒，更何况还是吸入了那么多，相信自己只要再坚持一下，便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解药拿来！”方天朗伸出一只手，紧咬着牙关，强忍住内心的燥热与头脑的昏沉，声音都有些发颤，却是无比的冰冷。 “朗哥哥。”凤灵儿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紧紧的倚靠在另一面墙壁上，轻轻的摇晃着脑袋，声音轻柔无比，“朗哥哥，你知道的，灵儿从小就喜欢你，灵儿只想要跟朗哥哥在一起，一辈子都守护在朗哥哥的身边。” 凤灵儿双眼紧紧的盯着方天朗，她在等，等他坚持不住的那一刻，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是安全的。 “解药！”方天朗晃了晃已经有些发疼的脑袋，他可没有这个兴致去听她表白，此刻的他感觉下身都快要炸裂了一般，不由得再次爆吼出声，下一刻，竟是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我就是解药啊，朗哥哥。”凤灵儿有些紧张的看着方天朗，想要上前，却又害怕被他掐死，只是往前走了两步之后，便停下了脚步。 她真的是爱惨了他，不然也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对于一个闺房女子来说，做出这样的决定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方天朗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再也顾不上其他，强撑着站起身来，转身就去开门。 “朗哥哥！”凤灵儿见状大惊失色，两步上前，从身后紧紧的搂住了方天朗的身子。 方天朗只感觉浑身一僵，顿时一股舒适的凉意通过背后人的身子传了过来，让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想要吸取更多，差点儿让他仅存的一点儿理智都崩溃掉了。 “你要去哪里？你的灵儿在这里，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灵儿在这里，只要你愿意，灵儿就是你的，朗哥哥，朗哥哥。” 凤灵儿的声音微颤，她能感觉到他身子的变化，虽然此刻的她也是无比的紧张，可是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了，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将人留住。 方天朗的神智渐渐的模糊起来，底下的胀痛让他整个神经都紧绷起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可是仅存的那一丝理智却告诉他，他不能。 方天朗暗自将内力运转到极致，这才控制住想要回身将背后的人搂进怀里揉捏的冲动，使出最后的一丝力气将紧贴在自己身后的身子给推了出去，打开房门，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狼狈的逃离了屋子。 凤灵儿一脸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落，冲洗着她今夜特意打扮过的精致妆容，让整个脸显得更加的扭曲了几分。 方天朗出了屋子之后一路狂奔，被冷风一吹，使得他清醒了不少，可是小腹下的燥热却让他显得无比的烦躁，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最终在莲花池边停了下来，想也没想便跳了进去。 四周蜂拥而来的冰凉，让他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人也逐渐的清醒了几分，生平第一次这么狼狈，深深的耻辱感和无尽的愤怒充斥着他，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这么对自己，是谁给她的胆子？她又怎么会毫无知觉的出现在我的房间。 方天朗越想越气，这才回来几个时辰，这些人就这么的迫不及待了吗？ 方天朗沉思半响，将手指放进嘴里，一阵或急或缓的鸟鸣声传出，在梅园的上空飘出老远。 没过多久，方勇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莲花池边，当他看到几乎将整个头都埋在水中的主子时，惊的嘴巴张的老大。 “少爷，快上来，会着凉的。”震惊过后，方勇便有些紧张起来，现在的天已经凉了下来，这池子里的水可是冷的很，虽然少爷也是练武之人，但是毕竟身子金贵，这要是感冒了可就不太好了。 “去，把我房间里的人给我抓起来，谁来要也不要放。” 方天朗闻言没好气的瞪了方勇一眼，声音冰冷至极。 “是。”方勇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少爷紧咬牙关涨红着脸泡在池水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历时神色大变，转身飞快的往少爷的房间跑去。 此时方勇的心情心中无比的自责，没想到少爷的房间里面竟然会有人，原本以为这才回来的第一晚，再怎么说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才对，见少爷说要逛逛，让自己回去休息，便也就没有多想，毕竟这两天日夜兼程的赶马车也确实累了。 可是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一会儿的功夫，少爷便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出现什么意外，那么自己真是玩死难辞其咎了。 当方勇赶到主院的时候，方天朗的房门打开着，里面早已空无一人，方勇皱眉查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的存在，倒是在门口的位置捡到了一条绣着牡丹的手绢，手绢的最下角，绣着娟秀两个字，灵儿。 方勇将手帕收入怀中，一个闪身便飞上了屋顶，一双犀利的眸子借着月亮的光四下扫视着，却是一无所获，方勇双拳紧握，少爷要的人自己并没有找到，这下子要怎么跟少爷交代？ 第121章非他不嫁 方勇将院子的每个角落都扫视了一遍，见除了几个丫头之外确实没有其他人了，方勇这才飞身下来，再次扫视了四周，见没什么发现之后，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两个丫鬟身前，冷着声音问，“可见到有外人进了少爷的屋子？” 两个丫鬟先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见到是少爷的贴身护卫方勇之后，这才安定了下心神，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方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少爷的意思明显是不想节外生枝，他也不能派人满府搜查，想了想便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 方勇展开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以主院为中心搜寻起来，直到将梅园的每个角落都搜寻了一个遍，见实在是找不到人之后，这才放弃了。 当方勇再次来到湖畔的时候，方天朗这才睁开了眼，在冰冷的湖水里泡了这么久，总算是将体内的燥热给压了下来，见方勇一脸沮丧的回来，方天朗想也不想就知道结果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怒气压下，这才飞身上了岸。 方勇忙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给少爷披上，无比愧疚的道，“少爷，我并没有找到任何人，只捡到这个。” “知道了，你下去吧，准备一下，明日回程。” 方天朗接过帕子，随手放进了袖子中，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他的心情无比的压抑，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势力太弱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自己却一点儿都发现不了，看来，自己的动作要加快了啊。 方天朗才想到这里，身下的拳头紧握，冷声嘱咐道，“传书家平管家，两日后将人带来迷雾山。” “是，少爷！”方勇也知道，少爷这次怕是真的怒了，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少爷。 “走吧，回竹园。”方天朗看了眼自己院子的方向，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把火烧了那屋子，那个恶心的女人。 “是。”方勇没有多说什么，紧跟在少爷身后往竹园的方向走去。 当方天朗来到竹园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歇下了，方天朗也没打扰他，径直回了自己在竹园的住处。 方勇赶紧吩咐下人烧了热水给少爷沐浴，又叫人端了姜汤过来让少爷服下，直到方天朗上床睡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不敢再疏忽半分了，直接飞身上了树，隐藏在了黑夜里。 方天朗闭目侧躺在床上，直到门外的声音消失，这才睁开了眼睛，眸光流转，一动不动。 而另一边，凤灵儿在叶碧的搀扶下，从下人房里出来，狠狠的扭了下身子，挣脱了叶碧的搀扶，一脸厌恶的甩了甩手，仿佛有什么脏东西似的，转身头也不回的往万香园跑去。 万香园里，风映秀来回的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时不时的往外面看上一眼，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对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快去看看四少爷回梅园了没有？” “是！”外面立马传来了婢女应诺声，然后便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夫人，您不用着急，表小姐为了这事儿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您就坐下来好好的等消息吧。” 风映秀的贴身丫鬟银珠见主子这般着急上火的，连忙开口劝道，“只要四少爷回了梅园，就错不了。” “哎，”风映秀看了银珠一眼，叹了口气，却还是坐到了铜镜前，“老太爷是越来越偏袒那小子了，你没看到今儿那小子的嚣张样儿，完全没有把我和磊儿放在眼里么，再这么下去，我方家的家业，还不得落入他这个外人的手里？” 想起来这事儿凤映秀就觉得糟心，原本嫁到这方家之后，凭借自己的手腕与姿色，以为能将老爷牢牢的抓在手里，她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没想到，老爷竟然会突然带回来一个孩子，虽然说孩子的母亲已经过世，可是她却怎么也无法接纳这个孩子，奈何老太爷那边将他保护的太好，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这才让他一点点的长大成人。 想到这里，凤映秀放在桌子上的手陡然紧握成拳，不行，不能让他再这么嚣张下去了，必须得想个法子才行，凤映秀的一双凤眸里再次闪过一抹冷意，让身边的银珠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姑姑。”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然后一个水绿色的身影从门外闯了进来，二话没说跪倒在地，抱着凤映秀的双腿就开始痛哭起来。 凤映秀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短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正要躲开，才开清楚来人是谁，忙朝身边的银珠使了个眼色，银珠会意忙走到门口四下看了看，见到没人之后这才将门关上。 “灵儿乖，不哭，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姑姑替你做主。”凤映秀看着自己脚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侄女儿，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嘴上的话却是温柔至极。 “姑姑，我，我不要活了。”凤灵儿闻言哭的更伤心了，声音都有些颤颤的，一边哭，一边还不忘扯着姑姑的裙摆抹鼻涕，看得凤映秀直翻恶心。 银珠见状赶紧上前分开两人，好声好气的劝道，“表小姐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夫人刚才不是说了嘛，一定会给您做主的，地上凉，咱们还是先起身吧。” 凤灵儿这才在银珠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却是抽抽搭搭的道，“姑姑，朗哥儿，朗哥儿他跑了。” 凤灵儿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再次痛哭起来，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 “跑了？怎么会跑呢？你是怎么做事儿的？不是让你多放点儿吗？” 凤映秀的声音陡然变大，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吓得身边的凤灵儿都忘了哭泣，一脸委屈的道，“我我都放了的。” “那他又怎么会跑？”凤映秀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除了贴乱还会做什么，早知道就不该接她进来。 “我我也不知道。”凤灵儿觉得更加的委屈了，明明看到朗哥哥坚持不住了的，怎么就能跑了呢？ “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凤映秀盯着自家侄女儿看了半晌，觉得她不似作假，便开口问道。 这时候银珠为凤灵儿端了一杯热茶过来，“表小姐，喝杯热茶润润嗓子，然后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好好的说给夫人听听，咱们也好帮你再出出主意。” 凤灵儿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这才呜呜咽咽的将方天朗回到梅园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凤映秀越听越觉得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小子竟然能有这般的抑制力，连那么重的迷药都迷不晕他，更何况还参杂着催情的药粉，换成其他男人，别说跑出去了，怕是早就失去理智了吧。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良久之后，凤映秀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摆手说道。 “姑姑，您可一定要为灵儿做主啊，灵儿非朗哥哥不嫁，姑姑一定要帮灵儿啊。”凤灵儿一听让自己下去，顿时就慌了，忙上前拉住姑姑的袖子，一脸的乞求之色。 “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给你做主？再说了，都这样了你还拿不下一个男人，让我如何帮你？”凤映秀不耐烦的甩开了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赶紧下去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凤灵儿一听再想其他办法，立马便收住了哭声，这才乖巧的去厢房休息了。 “夫人，您也不要太过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银珠见自家夫人一脸的怒气，忙上前劝慰道。 “没用的东西。”凤映秀一把摔了桌案上的茶盏，余气未消的坐在桌子边，脸色阴沉的可怕，“银珠，拿纸笔。” “是。”银珠乖巧的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利索的拿来了笔墨纸砚，在主子的面前放好，然后远远的退到了一边。 凤映秀刷刷的几笔便写好了字条，用信封装好，交给了银珠，“明日一早把这个送到方平的手中。” “是。”银珠忙接过信封，小心的手进了怀里，这才伺候着主子上床休息。 第二日一早，季秋一家子就开始忙活了起来，四兄妹一个不少的坐着牛车往县城里走去，四叔和老爹却是留在了家里，一是家里的畜生需要有人照看，二是他们还有别的任务，那就是搭支架，那种可以用来晾晒面条的支架。 上次方天朗带人接水管的时候还剩下好几个大竹子，季秋想着到时候晾晒面条的时候如果用笸箩的话，可能会有些粘，而且在翻的过程中面条还容易断，所以便有了这样的打算。 兄妹四个来到县城之后就是一顿采购，菠菜、西红柿、胡萝卜、紫甘蓝、南瓜等等家里没有的蔬菜都买了不少。 “幺妹，你买这老鼻子蔬菜做什么，咱们也吃不掉啊。”季冬看着在菜市场大肆扫荡的妹妹，好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忙一把拉住妹妹。 “阿姐，这些都是一会儿要用的，放心吧，不会浪费的。”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姐姐，抠门的毛病又犯了。 “走吧，现在咱们去买面粉。”季秋说着话，又挑了两样色彩毕竟鲜艳的蔬菜，凑齐了七个颜色之后，这才罢手，拉着姐姐继续往前走。 第122章危险 “哦，好。”见妹妹这么说了，季冬也没有多想，应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等到季秋几人买好了东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季秋刚回院子就开始忙活起来，先是跟姐姐一起将所有的蔬菜都洗干净了，然后让大兄二兄帮着榨汁。 这个时候可并没有什么榨汁机，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所以季秋特意买了几个磨粉用的石杵，这个时候就刚好能派上用场了。 季秋直接让两个哥哥一人一个的开始榨汁，并且嘱咐他们千万不要把蔬菜汁混合起来，榨出来之后分开用碗给装起来，榨下一种蔬菜的时候石杵还要清洗一下，这样味道才够纯正。 而季秋自己则是去忙活着准备其他的东西，其实也没啥好准备的了，做七彩面条最重要的就是蔬菜汁，有着免费的劳动力在身边，不用白不用。 两个兄长的速度很快，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桌子上就摆了七大碗颜色不同的蔬菜汁，红、橙、黄、绿、青、紫、蓝各不相同，看着桌子上鲜艳的色彩，众人的精神就是一震，直到这个时候，他们终于相信彩虹面条是真的存在了。 而季秋则是开始准备和面了，每一种蔬菜汁都和了一团面，在季秋的手中翻转着，很快，七碗彩色的蔬菜汁就成了七团彩色的面团，看着这样新奇的做法，在场的众人的惊奇不已，他们虽然对和面并不陌生，但是可从来没有想过将蔬菜和到面里面。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季秋让大家一人一个的帮着揉面，只有面揉好了，才有劲道，反正家里这么多人在呢，一起来也相对快一些，接下来只要将面揉好，做成面条也就行了，这些事情其实都不难，只不过难的就是创新。 很快，季秋嘴里所说的七彩面条就完成了，留了一部分自家当晌饭吃，剩下的季秋便撒上了粉给挂在院子里四叔和老爹今儿才刚刚做好的架子上晾晒了起来，这样面条才能够存放得住。 为了使面条好看一些，季秋的动作很仔细，面条留的也不长，差不多一米左右，这样晒的时候才不容易断。 一根根的面条，挂在了院子里头，各种颜色区分开来，一眼看去，就像是一片片彩色的幕帘，甚是喜人，由于季秋只是试验，倒是没有一次性做的太多。 不过看着这些面条，季秋心里倒是有了另一种想法，如果自家成立一个面条加工厂，不知道会不会有生意呢。 最后剩下不多的面团的时候，季秋又做了一些七彩蝴蝶面，蔬菜面团分别擀成长形薄面片，然后再用到切成两指宽的小条条，用筷子在中间一夹，一只只色彩鲜艳的蝴蝶，便新鲜出炉了。 “哇，真漂亮，幺妹，我真的是越来越崇拜你了。”季冬在一边看得直咂舌，这也太神奇了吧，特别是季秋将这些七彩蝴蝶一个个小心的摆放在笸箩里的时候，就像是几十种色彩斑斓的蝴蝶停在一处，真的是美不胜收。 “这有什么呀，这个其实很容易的啊，我做了这么一次，相信你们也都会了吧？” 季秋闻言呵呵一笑，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一些面团，说道，“阿姐，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去下面条，咱们今天都尝尝这七彩面条的味道如何。” “哎，好咧。”季冬一听让自己弄，顿时高兴不已，她早就想试试了。 季秋装了一部分蝴蝶面，又拿了一些七彩面，就去了厨房，这些就是中午大家伙儿的晌饭了。 下面条的速度很快，这边姐姐做蝴蝶面的速度也不慢，几乎在季秋下好面条的同时，姐姐那边的蝴蝶面也全部做好了，看着再次装满笸箩的蝴蝶面，季冬满意的点点头。 “来来来，咱们开吃！”当大兄将最后一笸箩的蝴蝶面端到院子里头晒好之后，桌子已经被季冬利索的收拾干净了，而季秋也将下好的面条端上了桌。 为了让大家都能吃到七种不同口味的面条，季秋分开七个大碗装的，同一种口味的七彩面条和蝴蝶面条放在了一起，然后再拿了六只空碗，一人一只，想吃什么口味的，自己动手夹。 为了让味道给好一些，季秋还另做了几份酱汁，见着今儿大家伙儿都在，季秋想起前些日子腌制的咸菜以及泡菜，便一样都拿出来一点儿做了，一起端上了桌，到时候大家喜欢什么口味的都可以自己调制，倒是方便的很。 一家五口再加上四叔，一共是六个人，一会儿你尝尝这个，我吃吃那个，这一顿饭虽然只是单调的面条，却也吃的是异常的热闹，而这七彩面条的口味，也因为蔬菜汁的不同而变化着，众人都吃的啧啧称奇，算是大获好评了。 季秋这一家子正吃的其乐融融，然方天朗那边此时却还在回程的马车上。 今儿与老爷子一起吃过早饭之后，方天朗便想要告辞离开，老爷子见他态度坚决，便也就没有勉强，叮嘱了让他一路小心之后，便放他们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仍旧是方勇赶车，不过这次却也带上了方园，就这样，一行三人再次往甘沛县而去。 “少爷，你既然知道是谁，为何不告诉老太爷，又或者直接闯进万香园将人给抓出来？” 在出了城门之后不远，就上了管道，一路上还算是安稳，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之后，方园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他在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之后，也是狠狠的自责了一番，当时他被少爷吩咐去办另一件事情了，并没有守在梅园，不然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不过，在他的看了，依照老太爷对自家少爷的宠爱，只要少爷将事情说了，相信一定不会坐视少爷被欺负的。 “你这是想要趁她们的意吗？” 方勇却是比方园想的多一些，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逼少爷就范，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这次的方法的确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方勇想了半天，也就想出了这么四个字，若不是那女人的相貌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就是真娶了回来又如何 方园是个直性子要说这办事儿的能力倒是不差就是有时候在遇到少爷的事情时，难免会有些冲动，他在被少爷从大街上收留的时候，便将少爷当成了他唯一的主子，在他的心目中，少爷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为了少爷，他可以跟人拼命。 “少爷，你放心，这笔账，我们迟早是要算回来的。”方园一咬牙，再次狠狠的一扬马鞭，驾，马车带起一片烟尘，扬长而去。 众人虽然走的是官道，但是没过多久，便进入了一处山林，树木郁郁葱葱的，路不宽，平整的沙石路两旁栽满了一排排一人粗的大树，撑开着的树冠像一把把浓绿的伞盖遮盖了大半个路面，整条路便如同一道蜿蜒着的绿色长廊。 突然，方天朗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危险！ 下一刻一只箭羽咆哮着直穿入马车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方天朗一个飞身便冲出了马车，蹭蹭蹭的退了好几步才险险的站稳了脚步。 与此同时，马儿凄厉的嘶鸣声传了出来，方天朗瞳孔一缩，只见一只棕色的箭羽几乎整个没入马腹，紧接着，轰隆一声，整个马车便翻了出去。 方勇和方圆两人反应也不慢，在马儿受伤的瞬间便飞身而起，几个打滚便到了方天朗的身边。 还不待两人站稳，又是几只利箭破空而来，“快闪！” 方天朗想也没想的一把将两人往一旁推，自己却借助着这份推力快速的往后躲去，然后一个躬身，便见那箭羽险险的擦着鼻尖而过，扎进了身后的树干上，箭身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另外两只也是堪堪的落在不远的地面上。 “少爷！” 方勇与方园两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惊魂未定的看着自家少爷，见少爷除了有些狼狈之外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心里的火气却蹭蹭的往外冒，他们自从跟了少爷之后，还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两人对视一眼，下一刻便往箭羽射出的方向飞奔而去，心中都有一个想法，要将这偷袭之人碎尸万段。 方天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腕轻轻转动间，两枚银色的暗器出现在两指之间，却是没有发出去，声音冷冷的道，“要活的。” 而在马车的另一边，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人，手握弓箭静静的站在不远处，见两人飞掠而来，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再次搭弓上弦，又是三只箭羽嗖的一声分三个方向直射而出，目标正是前方三人的心口。 方天朗的瞳孔一缩，想也没想的双手一扬，两枚暗器飞射而出，其中一只以更快的速度飞向黑衣人，另一只的目标则是飞射而来的箭。 啪！ 一声轻响，飞镖与对方的飞箭在空中相撞，却是都没有停下来，只是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射了出去，打在中间的马车上，马车再次被四分五裂。 而这时候，另一只飞镖也直刺黑衣人胸口而去，而方勇与方园也才堪堪的躲过朝自己飞来的箭羽，来到了黑衣人身边，一人一边往那人身上抓去。 第123章怪侠黑风 在三面夹击的情况下，黑衣人明显有些应接不暇了，他虽然武艺高强，在身手上却也只是比方勇他们强上一些，再加上这一身的精湛箭术，在江湖上可是能横行无阻的存在。 如果是一对一的话，他不见得会怕他们任何人，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了，两个跟自己同一等级的武者，再加上一个明显比自己还高一介的武者在一旁虎视眈眈，他这才躲过了暗器，那边攻击就随之而来。 在方勇与方园的夹击下，他连拔弓箭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凭借自身的轻功和武功躲闪还击，在二对一的情况下，很快便有些吃力起来。 而方勇与方园此时却是发了狠，这一次两人真的是在阴沟里面翻船了，不仅没有保护好少爷，最终还是少爷救了自己的命，如果不将此人拿下，他们还有何颜面再做少爷的贴身护卫？ 正所谓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在两人不要命的追击下，黑衣人应付起来也愈发的吃力了。 而在一边紧张观战的方天朗此时却是眉头一皱，他的招式还有这身装束，怎么师傅说的那人那么像？莫非是他？可是他跟自己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对自己等人下手？ 在交战了二十几个回合之后，黑衣人终于是败下阵来，方勇将对方的手臂反扣在身后，一脚踩在对方的后背上。 而方园也在第一时间将他身后的弓箭给拿了下来，里面还有十几只箭羽，倒是准备充足的很，方园仔细查看了一番，见这只是一般的弓箭，并无任何的标记，不由的皱眉。 “说，谁派你来的？”方勇的语气冷的吓人，直到这时，他这心里还是直冒冷汗，差一点点，自己一行三人便交代在了对方的手里了。 对方这一手箭术出神入化，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培养出来的，幸好这次来的就这一个，如果再有一个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以前少爷也经历过不少次的暗算，但是明目张胆的刺杀，这还是第一次。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头扭到了一边，一副打死也不会说的模样。 方园一看他这模样心里更加来气了，刚要上前给他一巴掌，却听到那边的方天朗说道，“住手，放他走吧。” “少爷！”方园与方勇同时惊呼出声，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两人联手才将对方抓住，这么危险的对手，如果放走了，如果今后再偷袭的话，自己等人可不见得有今天这般好运了。 方天朗的话音刚落，就连地上的黑衣人都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他，他承认，这是他遇到的最强的对手，却也只是之一，如果不是最初的时候自己大意，并没想过三个娃子会有这么高的武艺，此时的他们，哪儿还有再与自己说话的机会。 “这个世界上，能请动江湖上有名的怪侠黑风，又这么想要我性命的，想想看也就这么几个了，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不想勉强。” 方天朗说的大度，却并不真的是一点都不计较的，就在刚才，自己三人差点儿就死在了对方的手里，如果这样都能毫不计较，那么就不是大度，而是愚昧了，但是如果他真的是黑风的话，事情就不一样了。 不说黑风在江湖上的名气，就说他这一身的本事，如果能够为自己所用，那么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会事半功倍，他也是在赌，赌自己不会看错。 方天朗的一句话，却是让方勇与方园的眼睛瞪的老大，怪侠黑风？这个响当当的名字他们可是不止一次听说过。 江湖传闻怪侠黑风做事，从来都只是看心情，有人说他好行侠仗义，也有人说他杀人如麻，有人说他喜欢劫富济贫，也有人说他喜怒无常，褒贬皆有。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阁下能够解惑。”方天朗没有理会两人的心思，缓缓的走近三人，语气一转问道。 黑风盯着方天朗看了半响，示意先将他放开，方天朗倒是爽快，朝着方勇点了点头。 方勇虽然不怎么放心，却也不敢驳了少爷的意思，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放了手，只是双眼却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人，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只要他敢对少爷不利，他便在第一时间取他性命。 虽然这样的把握并不大，不过当他看到身边的少爷和方圆时，心里安定了一些，刚才两人能将他拿下，相信这次也可以的。 黑风获得了自由，抖了抖肩上的灰尘，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这才说道，“没想到我黑风今日会栽在你们三个娃娃手里，看来还真是老了啊，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果然是他，方天朗的眼睛顿时精芒一闪，其实也不是太确定师傅说的黑风是不是眼前之人，只是通过一些这身装束以及武艺猜测罢了，毕竟十几年过去了，谁又知道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 见他一点儿也没有阶下囚的意识，方天朗也不生气，仍旧语气温和的说，“据我所知，怪侠黑风一生行侠仗义，从不胡乱杀生，今日为何频频出手，想要置我主仆三人于死地？” “我今日之所以出手，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罢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果你们因此而丧命，也只能怪你们命该如此。” 黑风扫视了一眼将自己团团包围的方家主仆，嘲讽的一笑，不过这丝嘲讽却是对自己的，“却没想到，我堂堂黑风，不但没有完成任务，最终却落在了你们的手里，正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我的命在你的手里，你想要如何处置，随意就是。” “我说过会放你离开，就决不食言。”对于这个游侠黑风，方天朗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为人高傲，武艺超群，不过有一点却很合自己的胃口，那就是他为人处世的态度，不管他所面对的是什么人，从来都不会退缩。 “你放我离开，难道就不怕我回头再暗杀你们吗？如果有下一次，我是不会再大意的。” 黑风有些诧异的盯着方天朗，十七八岁的少年，俊脸上虽然仍旧青涩，却遇事沉稳，有着一般人没有的从容与淡定，并没有其他公子哥儿的不可一世。 他虽然看似桀骜不驯，却有着其他人没有的心思细腻，同时也的确有自己高傲的资本，虽然刚才他并没有真正出手，但是从他反应的敏捷与一手的飞镖不能看出，他的功力定不在两个护卫之下。 “曾有人告诉在下，其实怪侠黑风为人仗义，敢做敢当，而且向来恩怨分明，他也告诉我，黑风有着自己的骄傲，从不会滥杀无辜，不管外面如何传言，他都相信，黑风所杀俱是该杀之人。” 方天朗闻言轻笑出声，竟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样子。“如果当时阁下一出手就使用全力的话，我等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哦？不知公子所说的那人是谁？你又如何确定自己是那无辜之人？” 黑风并没有否认方天朗的话，算是默认了，但是方天朗前面所说的话，却成功激起了黑风的兴趣，他在江湖上的名声虽大，却没几个朋友，而真正了解他的，就更少了。 “在下只能告诉你他姓王，至于其他的，恕我无可奉告。不过，他曾告诉我，黑风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更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方天朗的语气带着几分诱惑，双眼一直紧紧的盯着黑风的眼睛，每次师傅说起这个人的时候，那眼中的光芒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可是毕竟十几年过去了，谁又能保证，眼前这人还是跟以往一样呢？毕竟人心难测，这件事情还是回去问过师傅之后再做打算吧。 虽然如今的方天朗身边最最缺乏的就是人才，可是他也知道，像这样的江湖人士，并不是你一些蝇头小利就可以收买的，如果想要让他效忠自己，还得另寻他法。 “姓王？” 黑风闻言一双剑眉不由的拧了起来，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可并没有姓王的朋友，至于说兄弟，自己向来独来独往，除了二十几年前失踪的大哥外，并没有任何能称得上兄弟的朋友，更何况还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公子可否告诉在下，这人跟公子是何关系？是否能与我一见？”黑风见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便再度开口问道。 方天朗摇了摇头，伸手从方园的手里接过箭筒，一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箭羽，就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在他的手里，却能发出让人难以预料的威力。 “由于他如今的身份特殊，所以并不想要别人知道他的存在，如果阁下真想要知道的话，我倒是可以帮阁下问问，相信如果他知道我今日曾遇到过阁下，想必一定会很开心的。” 方天朗想起师傅说起黑风两个字时的场景，那里面满满的关怀与担忧绝不是假的。 “那好，我最近会在京都祥云客栈停留一月，如果有消息的话，可以拿这个来找我。” 黑风盯着眼前的少年看了半响，见他神色不似作伪，这才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箭筒，背在背上，同时以拱手，转身眼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第124章不平静的归程 此时方天朗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木牌，仔细一看，这上面雕刻着一个静坐的少年，少年已经看不清眉眼，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份安定与祥和。 方勇、方园两人则是愣愣的看着黑风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就这么放他走了？” 方园有些惋惜的看了看他消失的背影，问身边的方勇，目光更多的却是落在他背上的弓箭上，虽然刚才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眼，却还是在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那箭，虽然自己的箭术肯定没刚才的那人好，但也阻挡不了一个武者对武器的追求。 “如果你不心甘的话，可以再去把他留住。” 方勇白了他一眼，转头看着此时盯着一块木牌沉默不语的主子，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以为我不敢啊？能抓住他一次，就能抓住他第二次。” 方园闻言却是豪情万丈，一脸跃跃欲试的看着方天朗，仿佛只要他开口，他便会立马动手。想到刚才与方勇联手抓住怪侠黑风的场景，就觉得心情激荡。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方天朗将手中的木牌收好，整理了一下略有些凌乱的衣裳，神情淡然。 “那可不一定，刚才我们可是在三十招内就将其拿下了，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怪侠黑风啊！” 方园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此时的他可是信心满满啊，三十招内就拿下了黑风，这要是说出去，得多有面子啊。 “如果下一次，你们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方天朗看了两个护卫一眼，实在不忍打击他们，却又不得不点醒他们，“刚才如果我不叫停的话，或许你们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话了。” 方园闻言愣了愣，“你是说？” “没错，外人只知道黑风箭术一流，却没人知道，他的一手暗器才是他最得意之作，这天下没几人能有这个荣幸尝试。”方天朗看着早已消失在前方的人影，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是真的？”这个时候，就连方勇也有些站不住了，忙问道。 方天朗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思索着师傅与他的关系，为什么他在听到师傅的姓氏时竟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按照自己对师傅的了解，黑风对师傅而言应该是极其重要的存在。 方园闻言下一刻脑袋便耷拉了下来，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还真是毫无胜算，这次是由于他错估了大家的实力，再加上自己与方勇大哥联合出手，又有少爷在旁协助，这才杀了他个措手不及，如果有下一次，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们也不用灰心，对于武者而言，面对敌人时粗心大意是最大的忌讳，如果刚才我执意要杀了他，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在那种情况下，即使他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他还是一个久经江湖之人，那他就应该清楚，这样的失误是致命的，也是我们以后都必须要避免的。” 方天朗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变化，也怕太过打击了他的斗志，于是又一次说道，自己的几个护卫当中，方园虽然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却是从小便跟着自己的，方天朗一直都将他当弟弟看待。 “是，少爷。”方园闻言神色一肃，当即又挺起了腰杆，武者的世界没有胜败，有的只是生死。 “少爷，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方勇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地上早已找不出原型的马车，还有那匹躺在血泊中早已没了呼吸的马儿，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难道要这么走回去？ “离最近的驿站还有多远？”方天朗也知道如今的情况，想了想问道。 “翻过这座山，大概还有二十里地的样子。”方勇对这里倒是熟悉，只是思考了片刻便回答到。 “那就继续赶路吧，到驿站之后再买辆马车代步。”方天朗听他这么说，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虽烈日当空，但在这山林之中，倒不是太热。 “是。”方勇闻言点了点头，这也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如果让他回去买马车再来接主子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一来一回的，天怕是都黑了，到时候还不是得在这荒郊野外露宿，更何况留少爷在这里也不安全。 方勇说着话，便在废旧的马车底下翻找起来，捯饬了老半天，才拎了一个满是尘土的包袱出来，里面有水和干粮，还有一些东西是老太爷为少爷准备的，这一路路途遥远，一些东西还是必须的。 三人稍微吃了点儿东西，便再次上路了，没有了马车，速度便慢下来不少，按照三人如今的脚程，怕是走到天黑也到不了驿站。 走了几里路之后，方天朗便觉得有些枯燥了，扭头看了身后正无聊的甩着小木棍的方园，方天朗突然说道，“要不咱们比比，看谁先到驿站？” “好啊！”方园一听这话，两只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这一路上，实在是太无聊了。 方勇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但是看到他们两个都兴致不错，便也就点头同意了，于是三人开始了一场速度的追逐。 最开始方勇和方圆还能跟上方天朗，到后面的时候却变得越发的吃力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卯足了劲跟在少爷身后，只不过少爷这两个月的功夫，进步也太大了些，即使两人都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也只能勉强跟上，之后便是被少爷远远的吊在了身后。 他们不知道的是，前方十里之外，早已有不少的黑衣人在等着他们，这一路上，怕是不会太平了。 迷雾山脚下，明媚的阳光毫无阻碍的从院子上空照射下来，打在那一片片由面条组成的七彩幕帘上，映衬的这些七彩面条更加的鲜艳了起来。 一股清泉潺潺的从竹管中流出，进入院中的大水缸里，再由水缸底侧的出水口流出，进入到院子中的小池子里，池中的鱼儿时不时的冒出头来，吃着主人为它们准备的水草，好不欢快。 季秋坐在长廊里面，看着此时仍旧显得有些空荡的院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幺妹，在干嘛呢？”季礼收拾好行囊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了倚坐在石柱旁发呆的妹妹，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了妹妹身边，关切的问。 “没有啊，我在想啥时候这些鱼儿能够长大，好让我饱餐一顿。”季秋回头见是二兄，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指了指池子里面才巴掌大的小鱼儿，玩笑道。 “你这傻丫头，这鱼儿哪里是一天两天就能长大的。”季礼闻言哈哈一笑，幺妹还是没改当初馋嘴的毛病，“你若是想吃鱼了，明儿让四叔买两条回来。” “嘻嘻，我只是开个玩笑，二兄放心，你妹妹我最不愿意亏待的，就是这一张嘴。”季秋闻言也笑了起来，其实她哪里是想吃鱼啊，只是想起前世的时候，农村里的青年一辈都会外出打工找出路，而留下家里的老人孩子守在家里。 如今家里的条件虽然好些了，却也跟前世的人差不多，一年到头也难得有这么一两次相聚的时间，她虽然不是说舍不得两个兄长出去，只不过她更喜欢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的温馨，快乐。 她很珍惜这样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一家人能永远这么开心的在一起，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在富有的家庭，也都是有聚有散的。 “二弟，你们在聊啥呢？该走了。”这个时候大兄季安也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见两兄妹聊的正欢，不由笑问道。 “嗯，来了，大兄。”季礼也知道是时候该回学院了，再晚可就要天黑了，于是转头对妹妹道，“照顾好自己。” “是，知道了二兄。”季秋好笑的站起身，这时候听到动静的老爹和阿姐还有四叔也都从各自的房间走了出来，将两人送到门口，叮嘱了半天，这才放两人离开了。 院子里的面条此时差不多也都干了，却还未干透，此时并不好携带，季秋决定再晒上个两个时辰，所以季四叔便留了下来，等到明日一早再用牛车将面条送上去，这些面条虽然不多，但是做上几十碗七彩面还是够了的。 季秋之前特意将下面条的方法，以及酱料的做法写了下来，大兄提前回去，也是为了明日的店铺开张，季秋让大兄每种酱料都准备上一些，然后分别用大碗装着放在门口，里面放上勺子，谁要吃的，便自己弄调料，这也是季秋在前世的时候在一些餐厅中看到过的经营模式。 这样不仅能让顾客吃到自己想要的口味，而且自己动手的话也会很有归属感，只要你的东西价格合理，口味也不错，就不怕没有回头客。 送走了两位兄长之后，季秋再次看了下院子里面晾晒着的面条，想了想，将面条翻了一面晾晒，这样的话就不会将面条晒的一面硬一面软，从而影响口感，毕竟这是手工切制的面条，不可能有前世那种用机器切的每根都粗细均匀。 到太阳下山的时候，面条晒的也差不多了，季秋便与姐姐一起，将所有的面条都收了起来，为了方便大兄用，季秋又拿剪刀从中间剪断开了，尽量剪成差不多长短的，这也方便携带些。 第125章夜帽子进宅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季四叔便起来了，将季秋早就准备妥当的东西，给装上了牛车，然后又在每个箩筐上面盖上了一块季冬用碎布拼做的布，用草绳捆在了箩筐的上头，这才赶着牛车往县城走去。 这倒不是怕别人看了去，实在是这里的风沙太重了，若不弄好一阵风来能把上面的布给掀了，到时候没个东西遮着，面条上面要是弄上了灰尘，那可就不太好了，毕竟这些面条可是用来吃的。 季秋站在窗口，看着四叔忙碌的身影，心中有些感动，别说是亲戚了，就是家人也不见得会这般全心全意的为自家做事吧，这个四叔，倒是个值得信任的。 “四叔是全心全意为着咱们家的，幺妹，以后咱们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报答他。” 这时候姐姐季冬推门进来，见妹妹只是站在窗口看着，并不出去打招呼，便说到。 “嗯，会有机会的。”季秋点头，一脸的笑意，自己的下一步赚钱计划，还是要尽快实施才行。 “阿姐，今儿咱们做些点心吃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季秋便不想再等下去了，正好这两天大兄的店里推出新面条，自己也可以做了新鲜糕点，明儿拿到大兄的店里头去看看，试试能不能接些订单。 “好啊。”季冬倒是没有多想，满口便答应了下来，然后叮嘱了幺妹赶紧洗漱之后，便去厨房准备早上的吃食去了。 季秋看着姐姐忙碌的身影，心里却在想着自己这想法的可行性，先不说其他的，做生意就得有客源，像大兄开个小面馆倒也就算了，属于平常人家都能消费的起的，一般能买的起糕点的，都是一些大户人家千金小姐，像这样的人家，自己又如何能够接触得到呢。 至少在季秋的印象里，这么些年了，阿娘那么疼爱自己，也就买过那么两次糕点而已，想到这里，季秋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哎，人脉啊。 算了，先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指不定到时候运气好就能遇上呢。 季秋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这才出去洗漱去了。 一个早上，季秋便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晌午的时候，季秋与姐姐正在厨房做糕点，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个尖锐而又欢快的女音，“冬丫头、秋丫头，你们爹爹可在家啊？” “哎，在呢。”季冬一听到喊声，立马应声走了出去，可是这刚到门口，身子就顿住了，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季家大伯母，张春花。 “冬丫头啊，你阿大呢？赶紧叫他出来，大喜事儿啊。” 季大伯母一见到季冬出来，顿时眉开眼笑，别提多热络了，忙上前拉住了季冬的手，就像是看到侄女儿多高兴似的，“你这丫头，一天天的忙啥呢？” 季大伯母说着话，便伸直了脖子往厨房里头瞧，季秋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虽然不怎么想见她，却还是擦了擦手走了出来，“大伯母，你来了，你刚才说的是啥好消息来着？” “你们爹爹呢？不在家？”季大伯母闻言这才收了心思，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阿大出去了，还要一会儿才回来呢，是啥好消息要不你先透露些给我们姐妹听听，也好让我们跟着高兴高兴。” 季秋的两眼放光的看着大伯母，心里头却是冷哼，好消息，怕只是对你而言的吧。 “我跟你说啊，你上次不是说安哥儿还没成亲了嘛，我在家想了想，我娘家刚好有个合适的姑娘，今年十六了，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有着一手的绣活儿，倒是跟安哥儿很是相配呢，这不，我过来问问你爹爹的意思，如果同意的话，咱们今儿就把这事儿给敲定了。” 也不知道季大伯母是因为太过高兴还是怎的，竟是好不相瞒的将话给说了出来。 季秋与季冬对视一眼，果然，这大伯母倒是打的好算盘呐，将那么一个名声败坏，而且还是不能生育的女人嫁给自家大兄，如果不是自己提前知道了情况，怕还真是被她哄骗了去。 “这样啊，不过阿大一向不怎么管两个兄长的事情，这事儿恐怕还得先问过兄长才行。” 季秋嘟着小嘴，状似无意的道，“我去找阿大回来，大伯母先坐着。” 季秋朝姐姐使了个眼色，便往院子外头走去，这事儿还真得先跟老爹通通气才行，不然老爹要是稀里糊涂的给答应了，岂不是害了大兄。 季冬收到妹妹的眼色，也知道妹妹是个有主意的，于是忙将大伯母让进了屋，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长辈，怎么的也不能将人给拒之门外不是。 季大伯母一进入客厅，便开始四下打量起来，屋子里头虽然不是说多么的气派，多么的华贵，但是这粉刷过的白色墙壁，使得整个屋子都亮堂了不少，再加上其中的虽然简单却很是讲究的摆设，整个屋子顿时就上了一个档次，看着比老宅老太太的屋子还要好上不少。 季大伯母不由的点了点头，果然，这老三家是发达了，刚才自己看到的那是泉水吧，啧啧，在整个甘沛县，自家院子里就拥有井水的可是不多，更何况还是这种长流的活水。 “我说冬丫头啊，快别忙活了，一起坐吧，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见季冬只是在门口站着看着她，也没沏茶的意思，大伯母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嘴里却是说着无比亲近的话，听得季冬浑身的鸡皮疙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忙了。 不过这话铁定是不能说的，知道她今天来的目的，季冬也没多少心思与她多说什么，只是乖巧的应了一声，来到她对面坐下，便不再说什么了。 “冬丫头，过了年你也就该及笄了吧？你阿大可是有给你物色好了婆家？” 大伯母却是伸手拉过了季冬的手，亲热的问着话。 “大伯母说笑了，阿娘才刚离世，我们姐妹是要为阿娘守孝的，更何况这婚姻大事儿，又岂是我一个女儿家能够妄论的。” 季冬此时的心里头别提多别扭了，有些不自在的扭动着身子，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对方的手心里面抽了出来，顺手从桌上的茶壶里面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大伯母喝水。” “哎，这孩子，冬丫头真是长大了，出落的越发好看了。”大伯母许真的是心情不错的缘故，此时看季冬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顺眼，想着等到大侄女儿的婚事儿一成，再看看家里头有没有合适的小子，再把这小丫头给收了。 “大伯母过奖了。”季冬并没有多少心思去跟她周旋，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向窗外，盼着妹妹和老爹早点儿回来。 “最近你大兄可好？”大伯母却是不管这些，自顾自的说着话。 “挺好的。”季冬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明显的心不在焉。 “最近你四叔一直都没回去，可是住这儿了？”季大伯母见此也就没再问这个，转而将话题引到了季四叔的身上。 “四叔最近一直在店里头帮忙，也很少回来。” 季冬闻言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回答到。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只是这一句话，就让季大伯母的心再次火热了起来，这么说来那面馆的生意很不错啊，到时候若是能将店铺弄到手的话，那岂不是 不说季大伯母这边怎么想，那边季秋火烧火燎的找到了老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给了老爹听，“阿大，这事儿说什么咱们也不能答应啊，这可是关系到大兄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儿。”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了。”季山在听到女儿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头除了火气，更多的还是心寒，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兄嫂，怎么就能狠心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阿大，那你打算怎么办？”季秋有些焦急的看着老爹，这事儿自己早该告诉老爹了，只是这两天一直忙着，也不确定事情是不是自己猜测的一样，所以也就托到现在，没想到这才过完中秋一日的功夫，那边就迫不及待找上门来了。 “先回去吧，这事儿还轮不到她来做主。”季山想了想叹了口气，声音中有些说不出的苍凉。 “好。”此时的季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老爹了，遇到这样的亲人，除了无奈和心寒还能剩下多少的亲情啊？ 当季秋跟着老爹回到院子的时候，季大伯母正拉着季冬在院子里头说着话，一会儿看看院子里头的水缸，一会儿又看看另一边的鱼，好不熟络。 “大嫂过来了，怎么不进屋坐？”季山将手里头的一把嫩草顺手扔进了水池，这才说道。 “三弟回来了，屋子里头闷得慌，我出来透透气。”季大伯母一见到正主回来，立马笑说道，“三弟啊，你这院子可不得了啊，这可真是别有洞天啊。你看看这水，啧啧，咱们这十里八村怕是都没有这样一口井水吧？” “刚好山屋后头有个泉眼，所以就接回来了，也省的两个丫头来回去村里头担水太累。” 季山说着话，伸手扯下头上戴着的首巾，使劲的抖了抖灰尘，顿时烟雾缭绕，使得忙不迭走过来的季大伯母吃了满嘴的灰尘，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第126章争执 季冬在一旁见了，忍不住朝妹妹看了一眼，见她一脸的憋笑，心里头也放松了不少。 而季秋此时却是在想着，原来自家这个看起老实巴交的便宜老爹，也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大嫂子今儿过来可是有事儿？大兄怎么没陪你一起？他可是知道你来我这？” 季山作为小叔子，自然是不好单独邀请嫂子进屋的，所以干脆也就不跟她墨迹，直接了当的问。 “你大兄今儿有事儿，没来。” 季大伯母此时有些尴尬，如果说陈氏还在的话，她过来与陈氏说说婚事儿倒是也没什么，但是如今的情况却是不同了，陈氏已经没了，这件事情交给丈夫过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奈何家里公爹一听到这事儿，当场就发飙了，不仅不让公婆出面，而且还勒令自己儿子不准参与此事。 季大伯母这心里也是来气啊，自己在季家做媳妇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家里却没一个支持她的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为了整个季家着想。 “我今儿来可是有件大好事儿要跟你商量，你看，要不咱们坐下说？” 季大伯母理了理思绪，这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她势在必得，已经到这份上了，索性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有啥事儿咱们就在这儿说吧，我地里还有不少活计呢。” 季山知道她来的目的，自然是不会摆什么好脸色给她。 “既然三弟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说了啊。”季大伯母想着这里就三房的几个人，也没外人在，也没啥好隐瞒的，于是说道，“安哥儿如今都是双九了，也该到了娶亲的时候了，再晚恐怕会落人口实，嫂子今儿来了，正是为安哥儿的婚事儿而来的。” “我娘家姐姐有个女儿，唤玉珠，今年芳十六，不仅容貌上乘，而且那一手刺绣手艺，在咱们这十里八村也是难得一见的，我想着，若是两人能修得百年同好，那可是好事一件啊，三弟，你若是觉得可行，改明儿大嫂帮你张罗着请个媒婆，咱们就把这亲事儿给定下来。” 季大伯母的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在她看来，这事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自己帮着张罗他大儿子的婚事儿，他们三房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大嫂有心了，不过婆娘临走前曾留有遗言，今后咱们几个孩子的婚事儿，都由他们自己做主，我们做长辈的不宜插手过多，大嫂还是请回吧。” 季山此时心里是有几分火气的，如果不是小女儿提前将那什么玉珠的事情说给了自己，就刚才她的那番说辞，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季秋站在老爹的身后，听到这话之后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么短的时间，就想出解决的办法来了，就这么一句话，便能将事情给推的干干净净。 “这”季大伯母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清楚了，他竟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什么陈氏遗言，在她看来还不是瞎扯，这人都死了，还管的了活人怎么过不成。 “我说三弟啊，这自古以来，儿女的婚事儿那可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儿能让孩子们自己张罗，这于理数也不合啊，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咱们季家？再说了，这弟妹若是知道三弟为安哥儿几个孩子觅得良缘，这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不是。” 季大伯母的话说的有条有理的，若不是知道那女子品行，只怕还真以为她是在为自家着想了。 觅得良缘？那也要是良缘才行啊，就那么一个女子，若真给娶进了家门，又哪里是什么良缘啊？孽缘还差不多，这若是让阿娘知道了，还不得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啊？ 季秋心里头腹诽不已，但是此刻作为晚辈，这时候她又不能插嘴，只能等着看老爹怎么处理了，若是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也不迟。 “哎，嫂子也知道，我季山素来没什么本事儿，这些年若不是靠婆娘帮衬着，只怕早已成了饿死骨了，婆娘这辈子没要求过我什么，就这么一个遗愿，我不能不遵从不是？” 若说之前季山对家中那些人还有什么情义的话，经过这两次的变故，也变的淡的不能再淡了，都说人生大仇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弑子之痛。她这可是想要季家三房断子绝孙啊，季山这心里头的怒气可想而知了。 “我说三弟啊，你这可就不对了啊，我这做嫂子的难道还能害了你不成？我这般真心真意的为你们三房着想，你这可是有些伤我的心了啊。” 此时季大伯母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她都已经跟姐姐那边将这事儿给打了包票的，若是事情成不了的话，那她以后哪儿还有脸回娘家，于是干脆把脸一板，耍起无赖来。 “大嫂的心意我季山心领了，至于这事儿，大嫂还是不要再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婚姻之事儿，还是由孩子自己决定吧。” 季山说着话，将刚刚拿下来的首巾放在水池子里面搓洗了起来，送客的意思很明显，显然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 “你，我说三弟啊，我今儿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这门婚事儿我已经跟人家都说好了，就连信物都给人家了，你若是实在不同意，那就当我这做嫂子的多管闲事，你就自己去推了吧。” 季大伯母一见季山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干脆一梗脖子说完转身就走，一副你不答应都不成的样子。 这是准备逼婚啊！ “大嫂且慢走。” 季山闻言瞬间抬起头来，声音前所未有的冷淡，“大嫂若真是为了我三房，我季山在此谢过了，不过这事儿咱们还是免谈了，你虽是安哥儿的大伯母，却也不能为遇阻代庖。” 季山将手中搓好的首巾拧干，嘴里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强硬，“先不说十几年前就已经分家，即使没有分家，这婚姻之事，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别说是信物了，你今儿就是说破了天去，若是没有我季山点头，她也甭想进我家门。” 季山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嫂子竟然会跟自己来这一手，刚才还说是商议婚事儿，这会儿倒好，到头来这只是来通知自己一声的啊。 “这么说你是不同意了？” 季大伯母也是被季山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给吓了一跳，再加上原本这事儿她做的就不地道，所以心中便有些胆怯了。 “没错，再怎么说，我季山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手。” 季山岿然不惧的看着季大伯母，声音越发的冷冽了起来。 “你”季大伯母再一次被噎住了，指着季山的鼻子半天都没说出话了，最后眼珠子一转，挑眉说道，“好，既然你说孩子的婚事儿由他们自己做主，那么我去找安哥儿就是。” “大嫂最好还是不要这样做的好，若说你那侄女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个门风败坏，不能生育的，若是大嫂执意如此，咱们不防上县衙理论理论，大嫂，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乡里乡亲们的都看着呢，这样的缺德事情，只要是个人，也都不可能同意。” 季山的话就如同一盆冰水，将季大伯母从头浇至尾，她之所以敢来季家说这门婚事儿，就是仗着季家不会有人知道这事儿。 虽然当时事情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毕竟是在上杨村，离这里可是不近，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她以为早就过了这风声了，若不是相熟的，谁还能记得啊。 可是这时候被季山给当场给挑明了，她这脸上就挂不住了，“你三弟啊，你也不要着急上火的，这外面的传言哪儿能是真的啊，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大嫂敢保证，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季大伯母也怕真将事情给弄上了衙门，毕竟这事儿是她没理在先，于是便缓和了语气说道，“再说了，她现在年纪还那么小，只要用心调理，总能有孩子的，你看你二嫂子，之前家里为了她这毛病不也闹过一阵子，这后来不是也怀上了吗，所以啊，这事儿还不好说，若真是那不能生育的，咱们到时候以七出之条将她休了也就是了。” 季大伯母的话说的有条不紊，就连季秋此时都有些佩服她的机智了。 “大嫂子说的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嫂子家的林哥儿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大嫂子若真想要操心这事儿，莫不如将你娘家侄女许给你家林哥儿吧，这样亲上加亲不是更好？” 季山微垂着眸子，嘴里的话却毫不含糊，这还是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家人说出了这样的话，以前即使他们再不对，他也是存着几分善意的，毕竟这些人是他的家人。 “你！”季大伯母被他这么一抢白，顿时面色铁青，笑话，她又如何能将自己的孩子推进火坑呢？见这事儿是谈不拢了，于是季大伯母干脆冷冷一哼，“不识抬举的东西，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以为我想管你们啊。” 季大伯母说完这话，狠狠的呸了一声转身便往外走，那速度快的，仿佛身后有什么凶兽追赶一般。 第127章陷入困境 季山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而季冬却是在季大伯母出门的瞬间，忙跑过去将院门给关上了。 季大伯母看着身后紧闭的院门，不由的啐了一口，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阿大，你没事儿吧？”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老爹，季秋有些担心的问。 “我没事儿，晌午不用叫我吃饭了，我回房休息一会儿。” 季山看到小女儿关心的面容，安慰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季冬此时已经来到了妹妹的身边，同样一脸担忧的看着老爹落寞的背影，一脸的愤愤，“这大伯母也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好在我们提前知道了此事儿，要是不知道，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人心，不都是这样，咱们该庆幸，早已经与祖宅脱离关系，否则这一辈子，怕都要掌控在别人的手里了。” 季秋此时也是嗟吁不已，虽然前世见多了这样的画面，可是这却是第一次切身体会，“这事儿咱们暂时先不要跟大兄说，如今大兄为了咱们家，已经够累的了。” “嗯，我知道的。”季冬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才与妹妹一起去厨房忙活之前还没完成的事情。 季大伯母走后，季家的气氛有些沉闷，季秋与姐姐再次回到厨房里头闷头忙碌着，谁也没有说话。 看着自己准备的满厨房做糕点的食材，季秋叹了口气，即使现在没什么心情做，也不能不做啊，所有东西都准备就绪了，如果今日不做好的话，这些东西可就要坏掉了。 季秋收拾好心情，准备先将已经做好的栗子糕给做出来，前面的部分之前就已经完成了，就差上撒上花生碎粒锅蒸了，没一会儿的功夫，栗子糕就出锅了。 季秋将手里做好的一块花生栗子糕放到嘴里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一转头，看一边仍旧在低头捯饬着栗子粉的姐姐，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知道她还是在为刚才的事情担心，于是拿了一块递给她，“阿姐，尝尝看味道咋样。” “哎，好。”季冬原本在想着今日大伯母来的事情，被妹妹这一打断一时间有些发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忙擦了擦手，接过了栗子糕。 看着手中小小的一块淡黄色的糕点，上面被妹妹撒上了一些花生碎粒，香气扑鼻，季冬有些意外，这就做好了？看着妹妹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尽管没有什么胃口，却还是很配合的吃了一口。 入口香甜，细腻松软，有着板栗独有的甘甜，又有着花生的香味，这又香又糯的点心放进嘴里，好吃的恨不得把舌头给一起吞下去，季冬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实在是太好吃了，幺妹，我敢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点。” 季冬的话不无夸张，可是季秋听的却有些心酸，这些在前世看来最为普通的食物，对于以前的季家来说，每一种都是得来不易的，甚至有些是一辈子也吃不上的，此时的她有些心疼自己这个姐姐以及这具身子的前身了。 “接下来咱们做什么？”兴许是吃了好吃的糕点，季冬的心情也好不少，并不像之前的烦闷了，三两口将糕点吃完，深吸了口气，看着这满厨房的食材，好奇的问道。 “嗯，下面我们先来做红枣千层糕吧。” 季秋说着话，将早就煮好的红枣连水一起用勺子打烂成了糊糊了之后，将其整个倒进了一个盖了纱布的铜盆里面，然后拎起纱布的四角轻轻的抖动着。 “幺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季冬看到她的动作，不由的好奇起来，一伸头，就看到那红枣糊糊满满的透过纱布漏进了铜盆里面。 “咱们这红枣虽然去核了，但是煮熟之后皮还是比较硬，我用这个将糊糊里头的杂质给过滤出来，这样也能让千层糕更细腻一些。” 季秋见手里的红枣糊糊过滤的差不多了，又用手轻挤了一下纱布，感觉到里面没有剩下什么了，这才将纱布放在一边。 “幺妹，这就做好了？”季冬在一边看着妹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有些愣神。 “没呢，这才是第一层，如果想要千层糕更漂亮一些，咱们也可以加一些与红枣眼色不同的东西进去，正好，咱们家的板栗也够多。” 季秋说着用同样的方法将板栗也给捣碎了，煮熟的板栗最是软糯，只要细心一些就不会留渣，不过季秋还是放了少量的水进去，不然会粘勺子，而且一会儿也不好弄。 一切准备就绪，季秋将之前便已经发好的面团揉搓好之后，用擀面杖擀成厚薄均匀的长方形大面片，在上面刷上一些油，便将弄好的红枣糊糊均匀的涂抹了一层在上面。 轻轻的用手掌按压了一下之后，将面片折叠成三层，换了个方向再次刷了一曾板栗糊糊，再折叠，再刷红枣糊糊，再折叠如此重复了十几次之后，季秋这才罢手。 满意的看着手里已经完全变了样的面片，许久没做，手虽然生了些，效果却还是挺满意的。 季秋将蒸锅里面放上水，先让水热了起来，这才将放了千层糕的盖帘子架在蒸锅里头，开始蒸千层糕了。 要想做出来的千层糕既好看又美味，便不能操之过急，季秋先让姐姐将火烧大些，等到锅开了之后，这才换成小火蒸煮，大概又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这千层糕就做好了。 为了让千层糕更好看一些，季秋并没有立马掀开蒸锅盖子，而是再等了一会儿功夫之后，这才将起锅。 季秋把锅盖掀开的一瞬间，奇异的甜香铺面而来。那味道让人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又温暖又安逸，让人爱得不得了。 “哇，幺妹你可真行，这就做好了？” 季冬看着锅里头放着的一块层次分明眼色鲜艳的糕点，惊喜的不行，闻到那股子喜人的味道，不由的吞了口唾沫。 “嗯，差不多了，一会儿等凉了之后，我们可以随意的切成自己喜欢的形状，咱们的千层糕也就完成了。” 季秋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糕点，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千层糕，是她前世最爱的零嘴之一，每次出去都会忍不住买上一块回来吃。 此时面对这色香味俱全的千层糕，别说是季冬这从来没吃过的，就是她见了这层次分明的精致糕点，也是忍不住想要尝尝了。 随着季秋这千层糕的出炉，原本季冬还有些低落的情绪也被一扫而空，精神看起来都好了很多。 千层糕放凉了之后，季秋随手切下来两块，与姐姐一人一块的吃了起来。 季冬吃着点心，心中畅想着将来随着这点心滚滚而来的银子，心情也越发的好了起来，于是又让妹妹切了两块，给房间里的老爹送去，既然老爹晌午不吃饭，那就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吧。 而距离迷雾山百里之外的某座山峦之下，一个不起眼的石洞之中，方勇疲惫不堪的坐靠在一块大石头后边，大口的喘着粗气，转头看着同样衣服凌乱的少爷，一手捂着肩膀，面色有些苍白，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少爷，你没事儿吧？” 在方勇的旁边，方园此时面色苍白，同样是一脸的疲惫，一身灰色的袍子上破了好几个窟窿，他的呼吸有些紊乱，一脸关切的看向前面的方天朗。 此时的方天朗早已不复往日的风流倜傥，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在烈日下闪着逼人夺魄的光芒，目光沉静如水，手中紧握着长剑，一脸警惕的盯着前方洞口的位置。 “我没事儿。” 方天朗的声音淡然无波，一双眼眸之中涌现无边的杀意，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路竟会走的这般艰辛，从昨晚到现在，连续经历了三场杀戮之后，体力明显也有些吃不消了。 他，还是低估了他们对自己的恨意。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方勇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现在被困在这山洞之中，还真是窝囊。 早知道就多带些人出来了，这些该死的家伙，明显是想要将自己三人全部都留下啊，这已经是第三波杀手了，什么山贼土匪，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先好好休息，保存体力，咱们暂时是安全的，这里距离迷雾山还有大概百里的距离，实在不行，咱们也只能想办法进入迷雾山了。” 方天朗咬着牙关，另一只手紧握成拳，一根根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显示着主人此时的愤怒。 “他奶奶的！”方园狠狠的一拳砸在地上，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双眼之中红色的血丝隐现，猛的起身就要往外冲，“我去跟他们拼了！” “站住！”方勇低吼一声，“你这是要出去送死吗？如果你就这么冲出去，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有可能暴露大家，到时候我们谁也跑不了。” 方园闻言脚步顿住，随后狠狠的一拳砸在了身后的石壁上，鲜血顺着他的拳头往下滴落他却浑然不觉，“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他真的好恨，恨自己无能，在关键时刻不仅保护不了少爷，还成为了少爷的拖累，要不是因为自己，方勇哥也不会受伤，原以为自己这些年进步已经够快的了，却没想到自己这点进步在敌人的眼里完全都不够看的。 第128章援兵到了 “我昨夜便已经放出了求救信号，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赶来的。” 方勇看着这般自暴自弃的方园，眉头不由的紧皱成一团。 “如果你要出去，我不拦着，但是从此以后，你跟我方天朗没有半点儿关系。” 方天朗的声音淡然无波，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少爷，我” 方园的语气有些哽咽，自从跟了少爷，他再也不用过那种食不果腹颠沛流离的生活，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少爷给的，没有少爷，自己只怕早就成了路边的一堆饿死骨之一。 可是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的恼怒自己，这些年自己跟着少爷到处打抱不平，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竟然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了。 仗着自己有些天赋，跟大家练武的时候也偶尔偷懒，却是进步最大的一个，心里头别提多得意了，现在看来，定是大家伙儿觉得自己年纪小，让着自己呢，亏自己还整日里为这事儿沾沾自喜。 “你已经够努力了，你现在还小，再过几年你一定能够变得强大起来，保护少爷。” 方勇看到他变得有些灰败的脸色，大概也猜到了他的心思，这些年他的成长少爷和他都看在眼里，少爷时常将他带在身边，也有锻炼他独当一面的意思。 “不，我还不够努力，今后我会让自己强大起来的，定要护得少爷的周全，没有人再能在我眼前伤了少爷。” 方园的话说的斩钉截铁，一张俏脸因激动而憋的通红，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心里头暗暗的发下了誓言。 “我们都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方勇看着此时的方园，安慰的点了点头。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这山洞里面困得越久就越危险，身上的粮食和伤药差不多都用完了，如果再不想法子出去，别说是逃了，不困死在这，也得饿死。 “少爷，这么久了外面都没动静，有点儿不大对劲，不如我出去看看。” 看着盘膝坐在最前面的少爷，方勇的眼中满是感动，说到底还是自己无能，否则也不会让少爷落到如此境地，见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方勇这才起身对方天朗说道。 “还是我去吧，你有伤在身。” 方天朗缓缓的睁开双眼，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说道。 “少爷。” 方勇见此立马单膝跪地，头垂的老低，“这一路上若不是少爷拼死护着，我方勇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作为护卫，这已经是我的失责，如若这么点儿小事儿都还要少爷亲自出马，我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回去见兄弟们。” “少爷，让我去吧，我的轻身功夫虽然比不上少爷，但若是逃跑还是没问题的，勇哥还有伤在身，行动不太方便。” 这个时候方园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自告奋勇的道。 “那就让方园去吧，切记不可冲动行事。” 方天朗思索了片刻，这才点头吩咐道。 “是！少爷！” 方园得到命令，一扫刚才低落的情绪，立马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走到石洞前，静听了一会儿直到确认外面没人之后，这才拨开了洞前用做遮掩的草木，快速的消失在了洞口。 方勇看着方园消失在洞口，这才缓缓起身坐了回去，虽然有些失望少爷并没有让自己出去探路，却也知道少爷是为自己着想，心中既是感动，又有几分惭愧。 两人在山洞中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洞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方天朗与方勇对视一眼，警惕的从地上站起，悄声来到洞口，凝神静听。 “李叔，跟我来，少爷就在前面的山洞里。”方园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山洞中的两人都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功夫，方园与李磊从外面进来，李磊见到山洞中狼狈的两人，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却还是吃了一惊，“孙少爷。” “李叔，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方天朗也有些吃惊，这里距离京都可不止万里，原想着老爷子能派几个暗卫过来就不错了，没想到竟是李叔亲自赶了过来。 “我刚好在外给老爷办事儿，看到孙少爷的求救信号知道孙少爷有难，便带人赶了过来。” 李磊四下打量了方天朗一圈，见他除了看起来比较狼狈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可知道追杀孙少爷的都是什么人？” 李磊在说这话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方勇一眼，作为护卫，却不能护主子周全，这样的人孙少爷怎么会留在身边，回去一定要跟老爷好好说说，给少爷换几个有用点的护卫。 “他们自称是山匪子，不过看他们的谈吐作风以及身手，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山匪，而且据我观察，其中有人一直都跟在我们身后，每次见是不可为便会提前离开。” 方勇收到李磊不满的目光，心知自己护主不周让他不高兴了，不过这时候也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见他问起，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这么说来，便可以肯定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了。”李磊闻言沉吟了半响，这才抬起头来，“可是通过我这一路的观察，这附近应该没有其他人了，我想他们可能是放弃了，又或者这之后还有更大的动作。”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李磊的身手众人虽然没有领教过，但是凭借他是老太爷身边第一人的称号，也没有人会去质疑他的说法，如果是前者，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若是后者 山洞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李磊打量了下山洞的环境，这才说道，“我这次带了几个隐卫过来，他们都在外面，我会将你们安然的送到迷雾山，如果他们还敢出手，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太好了！” 听到这话，跟后进来的方园当即高兴的叫了起来，有了李叔的帮助，这一路也就安全的多了。 “那就有劳李叔了。”方天朗闻言倒是没有多少的变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当季秋再次看到方天朗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 这日傍晚，季秋与姐姐正在打包做好的糕点，准备第二天带去大兄的店里去试试运气。 方天朗突然出现在院子中，把正出来摆弄七彩面条的季秋给吓了一跳。 此时的方天朗仍旧是一袭月白色长袍，显然已经整理过了，虽然不像之前的狼狈，可是脸上的疲倦之色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方大哥？来了咋光在院子里站着，快进屋，刚好幺妹做了不少好吃的点心，你也来尝尝。” 季冬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了与自家妹妹相对而站的方天朗，见妹妹不说话，她只好开口了。 “不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方天朗说着话，转身便往院外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要到这里来，明明自己是来找师傅的，明明还有那么多兄弟在迷雾山等着自己过去，可是就在他到达迷雾山脚的瞬间，便不由自主的想要过来看看，如今见到了，也就安心了。 “这怎么说走就走了啊？”看着已经出了院门的方天朗，季冬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也太不正常了，她有些不解的看向妹妹，却见她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由的叹了口气，“你追出去看看吧，说不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季冬知道自己妹妹的性子，要她主动去找他是不可能的，于是只好提醒道。 季秋转头看了眼姐姐，见到她满是鼓励的眼神，不由失笑，却也没有说什么，抬脚便跟了上去。 前几日听说他回京都过中秋了，这才几日，怎么就回来了？他那明显有些低落的情绪与泛青的眼圈，以及那疲惫的神色，无不宣示着他这些日子过的不好。 回想起之前他曾说起的家中的情况，猜想着这几日他回去怕是受了不少的窝囊气，又或者还遇到其他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否则的话以他的个性，应该不至于会这样。 季秋原本并不想管他，可是当她想到这些，不由的想起了前世的自己，脚下不自觉的便又加快了些。 出了院子，季秋并没有看到方天朗的身影，不由的一愣，不会吧，这人属猴的吗？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 季秋有些失望的转身，准备回院子，却在院子另一侧瞟见一抹白色一角一闪而逝，季秋想也没想就追了过去，果然，在拐过了墙角之后，季秋便看到一个孤寂而又落寞的身影，正往自己院子后面的土坡上走去，过了这个土坡不远，就是迷雾山了。 “方大哥。” 季秋感觉此时的方天朗就如同一个被抛弃的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时间不由有些心酸。 方天朗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不由的顿住了脚步，却是没有回头。 “喂，你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季秋快走两步来到方天朗的身前，没好气的说道。 方天朗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的他好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想要给她一个笑，可是为什么他此时就是笑不出来？ “你”季秋终于确定他是有事儿了，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他一直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巴也欠的很，总是能在一两句话之间将自己惹的跳脚，却从来没见过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第129章抱起来硌得慌 “其实有些事情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我不知道这些天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只想要告诉你，人活着是为了自己，我们不必要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生气。” 季秋本也不是个会说话的，想了半天，这才开口劝慰道。 方天朗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仍旧这么静静的站着，将目光投向了她身后那一片被云雾缭绕的迷雾山，那样子，显得无比的沉静。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一处狗尾巴草的前面，伸手揪下来一根放在手里，“我一直以为，我就是一根狗尾巴草，虽然不似山上的花儿那般美丽，却有着比它们更顽强的生命，只要我愿意，就可以绝处逢生。” 季秋说着话，又揪下来几根，然后三两下将几根狗尾巴草做成一只兔子的样子，轻轻的抓起方天朗的手臂，将这只狗尾巴兔子放进方天朗的手心里面。 “人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至少我认为，咱们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一心无谓的事情上，我们能做的有很多，珍惜自己所拥有的才是真的。” 季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或许是因为看到他落寂的背影有些感触，又或者是想起了自己前世一些经历有感而发。 季秋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方天朗，这才说道，“无论如何，这里是你的家。” 话音刚落，季秋便觉得这个说法太有歧义了，于是赶紧补充道，“那个，我的意思是我家里的人早已将你当成自家人，如果你累了，可以随时回来，大家都会欢迎你的。” ‘这是你的家，如果你累了，可以随时回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触动了方天朗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脑海，一遍遍不住的回放着。 她不问他缘由，也不问他发生了什么，却告诉自己，这是我的家，累了就可以随时回来。 方天朗的心中被这一句话而装的满满当当，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他，累了可以回家。 方天朗回头，便看到因为说错了话而面色有些涨红的季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说这种话，这还是她第一次说欢迎自己。 “那个我是说，其实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青山绿水白云，自由自在的” 见方天朗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以为他误会了什么，季秋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方天朗却因为她这一动作有些失笑，忍不住上前两步，一把将季秋给搂在了怀里，一动不动。 季秋被他这一动作吓了一跳，拼命的挣扎起来，却在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之后，原本想要将他推离的手顿在了半空，想着他今儿心情不好，如果觉得这样会好一些的话，就任由他抱一会儿吧。 季秋毕竟是拥有着现代灵魂的人，在确定了他只是想要寻求一个拥抱，并不会做出下一步的动作之后，便放心了下来，并不觉得一个安慰的拥抱有什么。 被他这么抱着，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季秋像是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竟不自觉的伸出自己的小手，在他的背后轻轻的拍着，竟像是在哄着怀里的小孩子一样。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这轻轻的一拍，却让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的方天朗瞬间回过神来，感受着对方温暖的体温，享受着她耐心的呵护，方天朗低落的心情好了许多。 “你该多补补了，这么瘦，抱起来都硌得慌，一点儿手感都没有。” 就在季秋以为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方天朗终于说话了，只是这一开口，却又让季秋差点儿气得吐血。 季秋哪里还管他心情是不是好，反正她现在心情很不好，想也没想的一脚便踩在了方天朗的脚背上，甚至还忍不住狠狠的拧了拧脚尖。 “你太过分了！” 季秋咬牙切齿的说完，又是忍不住狠狠的踹了方天朗一脚，也不等方天朗再说话，转身便愤然的离开了。 季秋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竟然觉得那个家伙可怜，竟然还想着去安慰人家，该死的，实在是太可恨了，季秋咬牙切齿的回了院子，砰的一声便关上了院门。 方天朗看着气呼呼离去的靓丽人影，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心情也不自觉的好了起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狗尾巴兔子，随后竟然是哈哈大笑，转瞬便消失在了土坡之上。 “幺妹，方大哥走了？” 季冬将手里的最后几个糕点打包好，便看到了怒气冲冲回了院子的妹妹，见她身后并没有方天朗的身影，不由的问道。 “别跟我提他。” 季秋一脸愤愤的走到姐姐身边坐下，心里将方天朗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怎么？他又惹你生气了？” 季冬一见自家妹妹如此，不由的轻笑着摇了摇头，平时妹妹的脾气挺好的，可是一遇到了方天朗，整个就是一炮竹，一点就着，而且是越点越旺的那种，她也是见怪不怪了。 “哼，那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季秋想到刚才的事情，还是有些愤愤然，不过这话却是不能跟阿姐说的，若是被她知道自己被那家伙抱了那么久，还不翻天了，于是嘟着小嘴儿，有些撒娇的搂过姐姐的胳膊，将头枕了上去，“阿姐，还是你最好了。” “你啊！”季冬见状没好气的用手戳了下季秋的额头，这个动作她现在都做习惯了，越做越顺手。 “嘻嘻，咱们赶紧收拾东西吧，一会儿天就黑了，明儿一早咱们就去大兄的店里，希望咱们的糕点能顺利的卖出去。” 季秋嘻嘻一笑，躲开了姐姐的手，看着桌上已经被摞了大半的糕点，笑着去收拾七彩面条去了。 “幺妹的手艺这么好，肯定能够大卖的。” 季冬也有些憧憬，不过她对自己妹妹的手艺确实有着十分的自信的。 又是一个日落日出，季秋与姐姐将家中的事情都打点好之后，便准备去县城了，不过这才一开院门，就看到了匆匆赶回来的四叔季羽，两姐妹对视一眼，当即紧张的迎了上去。 “四叔，你这是？”季秋见到四叔这么一大早就从县城里赶了回来，还以为大兄的面馆里面出什么事情，于是赶紧开口问道。 “冬丫头，秋丫头，你们这是准备出门吗？” 季四叔也没想到，竟然会在院子外面看到两人，看到两人手里拎着的两个大竹篮子，以及各自背上还背着的大竹篓子，也是不由的一愣。 “是啊，我们正准备去大兄的面馆看看。”季秋也不隐瞒，将手里的篮子往前探了探，露出了里面被包装起来的糕点说道，“这两日，我和阿姐研究了一些新鲜糕点，准备去大兄的店里看看能不能卖掉。” “哦？正好，咱们一起去吧，我今儿回来也是有件事儿想要问你，要不咱们边走边说吧。” 季四叔闻言往季秋的篮子里面看了一眼，便也没说什么了，当即将牛车调了个个儿。 “好。” 季秋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了，既然有四叔送，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不然自己带了这么多东西，也确实不大方便。 姐妹两个将手中的篮子放在了牛车的一角，这才爬上了牛车，挑了个位置坐下，“四叔，什么事儿啊？你这么急匆匆的从县城回来，可是大兄的店里出什么事儿了？” “事儿是有一件，不过却是好事儿。”季四叔说着话，也跳上了牛车，一手拉着缰绳，赶着牛车往回走去。 季秋一听是好事儿，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坏事儿就好。 “什么好事儿啊？”季冬此时却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四叔，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昨儿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路过咱们面馆，看到面馆里的七彩面条喜欢的不行，问咱们是不是可以外卖，说他们家过几天要办喜事儿，大概需要一百五十份的样子，问我们是不是能够提供。” 季四叔见两个侄女儿好奇，忙将今儿回来的目的说了，昨天收到这样一笔单子，店里的每个人都兴奋不已，不过这事儿还是得回来问问季秋，毕竟这是她想的点子，虽然知道她不会拒绝，但是一次性一百五十份，还真是比大买卖，就怕她们忙不过来，于是季四叔又解释道。 “那小姐说了，可以先给咱们一部分定金，昨儿安哥儿并没有应承下来，只说要问问你，那小姐倒也好说话，说今儿会再来店里具体商议，这不，我今儿一早就赶紧回来接你们了。” “真的吗？太好了。” 季秋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这可是天降的大好事儿啊，这笔单子若是成了，以后自家面馆的七彩面就算是打出名头了。 而且借着这次机会，自己也能结实一些大户人家的客源，到时候手里的这些糕点，可就不愁卖不掉了，何乐而不为呢。 “呵呵，我当时就跟安哥儿说你准能应了。” 季四叔一听她这兴奋的语气，就知道这事儿准成。 “嗯，这么好的事儿，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季秋甜甜一笑，这可真是想睡觉了就有人给送枕头啊。 第130章谈生意 当季秋与姐姐来到面馆的时候，由于时间尚早，这个时候的面馆除了店铺里面的两个伙计之外，并没有多少客人，四叔将两人送到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去了菜市场。 见到两姐妹过来，两个小伙计热情的帮她们将东西搬到后院，季秋与姐姐也跟着进了后院。 季安此时正在厨房里面忙活着，这一早上的，才刚开门不久，他得将今儿个要卖的面条都准备好了，不说将面条做出来，面可是定要先发好的，这样有客人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做。 七彩面条是店里的招牌，价格也相对贵上不少，所以店里面还是以普通的面条为主，只有一小部分客户会尝试七彩面条。 “大兄，我们来了。” 季秋将手中的篮子放在一边墙角不碍事儿的位置，便走到了大兄的身边准备洗手帮忙。 “你们先在一边等会儿，我这一会儿就好，你就不要再弄脏手了。” 季安将幺妹给赶了出去，自己在厨房里又忙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这才擦了手出来，三人一起在院子里头的石桌上坐了，“四叔将事情跟你们说了吧？怎么样？能做不？” 季安看着季秋，一脸的希冀。 “当然了，不过一会儿咱们得好好的跟人家谈谈，我们只提供面条，他们拿回去自己做。” 这是季秋在路上就想好了的，面条他们可以准备，但是若是需要自己去人家里做厨娘的话，她可是不干的。 这也就相当于自己这里只提供货源，其他的都由对方自己负责，当然了，她也会简单的告诉对方这面条怎么下才好吃。 “这样也好。”季安闻言想了片刻，点点头，“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不太好伺候，我还怕你们要是亲自过去的话，指不定会惹出什么祸事儿来呢。” “大兄，你就这么不放心妹妹啊？”季秋闻言不由嗤笑出声，心里却是暖暖的。 “不是不放心你们，我是怕对方为难你们，这样的人家我们惹不起，就尽量少一些接触。” 季安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倒不是他怕事儿，实在是在自己还不够强大的时候，不想让两个妹妹与这些个所谓的大家族扯上什么关系，更何况还是以这种方式。 在这个时代，欺男霸世强抢民女的都大有人在，谁家好好的闺女，也不愿意让她出去抛头露面的。 “大兄放心，我有分寸的。” 季秋也知道大兄担心的是什么，于是对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来。 接下来三兄妹又说了一下关于糕点的事情，季安尝了两个，赞不绝口，称这个一定能够大卖，不过似乎还差了些什么。 至于具体差了些什么，又说不上来。 季秋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各色糕点，也觉得少了些什么，可是看了半天又想不起来。 “哎，咱们路上的时候竟然烂了好几块，估计是我绑的时候绑太紧了，所以才给颠簸坏了，当初篮子底下就应该多用棉布裹着的。” 这个时候，正在整理从家里带来的糕点的季冬，指着手里的几块已经碎裂的糕点，有些懊恼的说道。 季秋回头一看，可不是嘛，这几块糕点碎的都快看不清原样了。 棉布？季秋的眼睛突然一亮，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要讲究一个美观，不管是东西本身，还是在包装上，甚至很多东西卖的就是一个包装。 而现在的糕点味道自己是有自信的，颜色也摆在这里，如今缺的，不正好就是一个看起来高大上的包装，以及一个好听的名字。 想到前世超市里面卖的那些东西，同样的东西，换一个包装，再配上一个喜庆的名字，整个东西都上了一个档次，价格上更是天差地别。 “我想到了，包装和名字，咱们现在缺的，是一个让糕点变得高大上的包装，以及一个让人听了就想买的名字。” 此时的季秋眼睛雪亮雪亮的，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说的不错，如果能有一个好看的包装，再取一个好听的名字，这糕点绝对能再上一个档次。” 季安不愧是做生意的，经过妹妹这么一提醒，当即就反应过来了。 “这个简单，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我现在就去买。” 既然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季秋又哪里还坐得住，爬起来就往外走去。 等到季冬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季秋的影子，“这家伙” “随她去吧，她对这里也不陌生了，而且杂货铺子就在对面，不会有事儿的。”季安也不由的失笑，摇了摇头对大妹说道。 季秋风风火火的冲到对面街上的一家杂货铺子里面，跟伙计说是要装糕点的东西，店伙计便找了几种盒子给她，大号、中号以及小号三种，并且说这是大户人家专门用来装糕点的盒子。 季秋看了一下，虽然没有前世的蛋糕盒子精致，却也还不错，算了一下自己带来的糕点数量，二话没说就拿了五十个，都是中号和小号的，并没有拿大号的。 在她想来，糕点本就是买来做零食的，谁家也不会一次性买的太多，但这也把那小伙计高兴的不行。 季秋看到店铺里面也有不少的糕点，便顺便问了一下价格，这才拿着盒子出了店铺。 买了盒子回来，季秋便和姐姐开始重新打包点心，因为是试做，所以季秋挑了几种前世比较受欢迎的糕点，千层糕、花生核桃酥、板栗酥以及豆沙脆皮酥四种。 季秋按照盒子的大小，每个中型盒子里头都装上了十块糕点，而小盒子里头则是装了六块，并且一个盒子里头只装一种口味的。 果然，被这么一分装，整个糕点看上去比之前便又精致了许多，至于名字，季秋却是还没想好，等到将所有的糕点都分装完，早已经日上三竿了，而今日店铺里要等的人也如约而来。 季安将人让进了后院，双方自我介绍之后，季秋得知对方是北城吴家的四小姐。 原来再过五日，便是吴家老太爷的寿辰，到时候会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会前来祝寿，吴四小姐这次出来，也是为了给老太爷挑选生辰礼物，这才误打误撞的看到了季秋家的七彩面条。 吴四小姐当时只是觉得很是新鲜，后来一想，要是在寿辰的时候将这七彩面条端上桌，不仅能够别出心裁，而且一定会让整个席面大放异彩的。 北城吴家，是甘沛县有名的大户，据说这吴大户家中有六个闺女，各个长得如花似玉，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闲话少说，季秋先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那人听，并且简单的介绍了自家七彩面的特点，以及拿回去之后的做法。 最关键的意思就是，这面条就是一个不会下厨的人，也能随便的做出一碗即好看又营养的面条来，听的那吴四小姐高兴不已，当即就下了订单，并且交了十两银子的定金，说四日后会让小厮过来取。 季秋见这吴姓小姐这般好说话，心中暗喜，于是让姐姐拿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点心拼盘出来，小心的放在石桌上，殷勤的请吴小姐品尝起点心来。 “吴小姐，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点心，你不防尝尝看，我敢保证，这定是你未曾吃过的。” “哦？” 吴四小姐闻言眉毛一挑，有些不以为意，什么样的点心是自己没吃过的。 不过，当她看到这一个点心拼盘的时候，也是被深深的震撼了一下，只见桌上的盘子里头摆放着四样点心，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我一进门就闻见这满屋子的香气，却原来是这糕点啊，季小姐可真是好手艺。” 吴家的几个小姐都是爱吃的主，每日从外头买回来的点心多不胜数，府里也请了专门的糕点师傅。 吴四小姐是个识货的，看着桌上的点心，不由的眼睛一亮，信手捏起一块自己相中的颜色来，放在嘴里尝了一口，这味道，还真是以前从未吃过的，不由得赞叹起来。 “吴小姐过奖了，我只是喜欢研究这些吃食罢了，如果吴小姐喜欢的话，走的时候，我倒是可以给吴小姐打包一些回去尝尝鲜。” 季秋说着话，示意姐姐将之前打包好的糕点拎来一盒，递给了吴四小姐。 “这怎么好意思呢。”吴四小姐却也不是那爱占便宜的主，每一种都拿起来尝了一块之后，不由的点点头，这些点心，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好吃。 “这样吧，季小姐，不知你这里这样的点心有多少？我按市场的价格买回去，正好最近家里头姐妹们都回来了，这么好的点心，也拿回去给她们几个尝尝。” 吴四小姐两眼放着光，沉思片刻这才说到。 “这个”季秋略做为难的道，“实不相瞒，我这也是才琢磨出来这几样点心，做的并不多，每一种大概也就五六盒的样子，你也知道，点心不比面条，价格比较高，我也只是兴趣来潮做了一点儿罢了。” 季秋说着话，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的羞涩。 第131章大功告成 “哦！原来如此。” 吴四小姐见她这么一说，才想起这家店铺是一个面馆，并不是卖糕点的，但是这糕点的味道确实不错，她又实在是想要，于是只好说道。 “季小姐这么好的手艺，如果不做这点心生意，实在是可惜了。” 吴四小姐闻言叹了口气。 对于这些富家千金而言，能饱口腹之欲也是极不错的，平日里府里头的厨子做了啥好吃的饭菜，主人家一高兴都得打赏个几两银子的，就这点心，可是比平日里吃的强多了。 “对呀！”季秋闻一愣，并没有立马回答吴四小姐的话，反而惊喜的冲着季安道，“大兄，咱们可以做些糕点在店里头卖啊？” 季安闻言点头，“我看可行，幺妹的手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就是就是，我早就说要做糕点生意了，幺妹的手艺这么好，一定可以大卖的。”季冬这时候也拍手叫好起来。 “咳咳！”见没人理自家小姐，吴四小姐身后的丫鬟心中有些不乐意了，当即咳嗽了一声，算是提醒了。 “那个你看我这真是高兴过头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吴小姐。”季秋这才像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歉声道。 “无妨，既然季小姐也有这打算，不如我就让我来成其之美做这第一个顾客吧。”吴小姐嘴角含笑，却也显示出着极好的教养。 “季小姐，实不相瞒，我这人没其他爱好，就好口吃的，不知季小姐可否割爱，将这些点心卖给我，这价格嘛，咱们好说。” “吴小姐说这话就太客气了，要不是有你的肯定，我还不敢确定卖不卖这点心呢。”季秋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轻笑道，“我之前也说了，让吴小姐走的时候带些回去，算是对吴小姐的谢礼了。” “那哪儿行啊，我要的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季小姐尽管开价便是，说不定咱们以后还能长期合作呢。”吴四小姐却是摇了摇头。 季秋闻言沉思半响，也不再矫情了，扭头看向大兄，“大兄，外面糕点如今都卖的什么价？” “据我所知，外面这么大一盒的点心差不多是两百文，不过都是按照口味来的，贵的四五百文一盒也是有的。” 季安当然知道妹妹这个时候问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这也是之前便说好了的，于是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这样吧，这样的一盒，我给你五百文一盒。”吴四小姐闻言当即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以后你这若是做出了比这更好的点心，要优先卖给我。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或者是有了更加好的点心，你们才能往外卖，不知道你们可愿意答应？” 这吴四小姐平日里没别的爱好，就爱吃口好吃的，自家娘亲在来往的众夫人中长相只能算是中等，再加上一连生了六个闺女，却没有一个儿子，这让她在县城的夫人圈子里头总觉得抬不起头来，已经跟自己说过好些次了。 如是能有这独一份儿的点心，这过年过节的送个节礼啥的，那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更何况过几日就是老太爷的寿辰，如果有了这些个点心，也能撑撑场面不是。 季秋听到这话，心中窃喜不已，看来今日的推销是大获成功了啊。 一盒糕点也就十块，五百文钱的话，那可是卖了一块五十文的高价，比一斤上好的猪肉都要贵上不少，自己和一盆面，少说也能做出个四五十块的，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 不过，季秋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故作沉思了片刻这才说到，“这个倒是不成问题的，不过我也不怕跟你交个底，咱这糕点都是我自家做出来的，每一种糕点的原料也不相同，像这花生核桃酥，与这千层糕要么就是原料贵，要么就是做工繁琐。” 季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而另一边的吴四小姐以为她这是要加价，便有些不太高兴了，一盒糕点五百两，这价格可是不低了，虽然她不在乎这几个小钱，却也不想做那冤大头。 “五百文我也就算了，但是其他的这些，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糕点，我也不能让吴小姐吃亏了不是，每一样我都按照四百文的价格给你，你觉得如何？” 不过季秋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吴四小姐有些意外，看她的眼神也从鄙夷转为欣赏。 倒不是季秋有多高尚，但是这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信誉二字，这次你一盒子点心多收了人家一百文，你是快活了，但是以后这生意就不大好做了。 毕竟季秋可是准备将糕点生意长久做下去的，她可不想因为这个而砸了招牌，毕竟能像吴家这么大手笔的可是不多，总不能只做吴家这一家的生意吧？ “如此也好。” 吴四小姐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季秋是个可交的，不贪婪，也很实在，于是便有了进一步合作的意思，沉思了半响，冲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当即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钱袋子递给了吴四小姐，吴四小姐也是个爽快的，只是看了一眼，便将钱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在了桌子上。 “这里是一百五十两，算是定金，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便跟你实话实说了，你也知道，再过几日就是我祖父的寿辰，我千层糕我要八十八盒，这个和这个各六十六盒，这个嘛。” 吴四小姐一边在心里头计算着，一边指着盘子里的四样点心说道，“这个核桃花生酥也是六十六盒，剩下的，算是我跟你订一些新鲜的，不卖给旁人的吃食，要是跟这花生核桃酥这么好吃的，我还是给你五百文一盒的价格，你看如何？” 季秋听了这话不由的点了点头，这吴四小姐看来还真是个聪明的，这么快就能将所有价格算的这么清楚，不愧是出身大家。 不过这却是让季秋有些为难了，这一下子就定了二百八十六盒，还是在五天之内要完成，这一天可就得做上六十盒，光靠自己和姐姐肯定是不成的啊，不过她毕竟是现代人，只要有生意，还怕没方法吗。 于是也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回答道，“没问题，五日后吴小姐尽管差人过来取便是。”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吴四小姐见她应下，顿时高兴不已。欢欢喜喜的给了银钱，拿了二十盒各种糕点，便回去了。 直到吴四小姐的身影消失在店铺门口，季冬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桌子上齐刷刷的五个大银锭子，还有那一溜儿二两五两的小银锭子，足足有一百五十两，只觉得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季冬到现在都还有些迷糊呢，这转眼的功夫，竟然就入账这么多的银子，“天呐，这么多，幺妹，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这么两句话儿的功夫，竟然就能谈成这样一比大买卖。” 季冬看着妹妹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之色，想象着以后便会有无数白花花的银子进入自己的腰包，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 相较于季冬的喜不自胜，季安显然淡定了不少，心中却也是震惊不已的，想到被她提前藏起来的大部分点心，好奇的问，“确实让人吃惊，幺妹，你这可是做了整整五十盒点心，当时怎么就只拿出来二十盒？” “大兄，这做买卖也是有讲究的，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如果咱们一开始就拿出那么多点心的话，跟外面的那些大路货色又有什么区别？那吴小姐又岂会一次性买那么多。” 季秋闻言嘻嘻一笑，煞有其事的说道。 其实这些她也是在前世的时候，听妈妈偶尔说起的，没想到还真的管用。 “幺妹说的不错。”季安听到这里觉得很有道理，不自觉的点头称是。 “咱们也不要高兴的太早，算上今日在内，也就只有五日的时间，要做出二百八十六盒可是不容易，咱们还是得早点儿准备好，更何况还有那新式样的点心，我们也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季秋虽然也为今天的事情高兴，却还不会因为这点小钱就冲昏了头，略作沉思了，这才说道，“这时间这般紧迫，我想，咱们还得请人帮忙才行啊”。 “请人帮忙？”季冬一听这话，这才想起面前的银锭子如今还不是自己的，想着自己与妹妹忙活了两日才做了这么五十盒点心，而且还这么累，这五日做两百盒出来，也确实是不大可能，更何况今日肯定是没时间做的，于是点头道，“嗯，是得请人帮忙。” “嗯，这无名村的人我不是太熟，阿姐，你有什么想法没？”想到请人的事情，季秋又有些犯难了。 “嗯，这刘大娘肯定得算一个，秀云婶子也能算上一个，不过请了秀云婶子若是不请她嫂子的话，恐怕不好，那就再加她一个，还有我们两个，应该够了吧？” 其实季冬这样做，多半也是想要关照一下秀云婶子，这些日子关于秀云婶子的遭遇她们听的可是不少，而且她回娘家之后的日子也不好过，据说她那个刻薄的嫂子总是为难她，季冬挺同情她的。 “嗯，差不多了。” 季秋想了想，便点头应了下来，五个人，四天时间，两百多盒应该差不多了，其实在她心里陆大娘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毕竟陆大娘家离的有些远，不知道会不会乐意。 第132章点心作坊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简单了，今儿眼见着就要到晌饭时间了，季秋与兄姐商议了一下，大兄仍旧留在店铺里面，准备那一百五十份的七彩面，以及张罗店铺的生意。 而四叔则是先跟带着姐妹两个去买材料，送回无名村之后再回来帮大兄，今日先将材料和人都准备好，明儿一早便开始着手做糕点。 至于这剩下的三十盒糕点，季秋将它们安置在了店铺柜台后面的架子上，而柜台上则是放了各种点心的样品，都被切成了小块，可供人品尝。 为了方便，季秋又让大兄将标注了相对金额的纸，贴在糕点的下面，小盒的千层糕和花生核桃酥一盒六个，三百文，中盒的是五百文，里面是十块糕点，其他的两种，中盒的是四百文，小盒的则只是定的两百文。 季秋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不过前世的时候超市里面都是这样做的不是吗，而且都不带讲价的，她现在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卖出去，但是现在也没时间考虑这个了。 叫上了刚买东西回来的四叔，三人又马不停蹄地的去买东西，做糕点的材料虽然家里也有不少，但是要做这么多肯定是不够的。 吴四小姐一共订了四种糕点，千层糕八十八盒，花生核桃酥、板栗酥以及豆沙脆皮酥各六十六盒。 季秋家里别的或许不多，板栗肯定是足够了的，上次被方天朗那家伙送回家的板栗，自己和阿姐整整弄了十来天才弄完。 板栗是有了，不过面粉还是要买些，还有花生、核桃以及豆沙这些主材料，当然了，装点心的盒子也是少不了的，季秋一次性买了四百个糕点盒子。 买完东西，三人便火急火燎的回了无名村，趁着天还没黑，姐妹两个又去了趟打算请来帮工的人家里一趟，说了请她们做活的事情，并承诺每日给三十文的工钱，还包一顿晌饭。 有这样的好事儿哪里还有不同意的，这些人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了，说好明儿一早就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刘大娘以及秀云婶子，还有秀云婶子的大嫂，便来到了季秋家，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着开工了。 订单上一共是二百八十六盒点心，昨儿已经浪费了一天，剩下四天的时间，一天要做好七十盒才行，五个人也算勉强够用了。 订单要的这么急，自然是宜早不宜迟，自此季秋家的小点心作坊，便在今日开始运转工作了。 整个厨房里头，季秋忙的团团转，一会儿又要看看豆子煮的够不够烂，一会儿又要看看红枣糊糊够不够细腻等等。 不过，好在要做的只有这四样点心，虽然忙些，却也还能招架得住。 第五日的时候，总算是不辱使命，将所有的糕点都做完了。 这日一早，四叔就赶着牛车回来接季秋姐妹了，并且还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那便是季秋放在店铺里头寄卖的糕点，不仅卖完了，而且还又接了好几个大的订单。 千层糕订出去一百一十盒，花生酥八十盒，其他各色糕点也有一些，数量上却是没那么多，不过大大小小的加起来竟然有三百多盒，这可又是一大惊喜啊。 季冬一听到这话儿，一双眼睛瞬间就亮了，三百多盒啊，又是一百多两银子啊，想到这里，季冬只觉得自己的决定太对了。 当季秋三人来到面馆的时候，吴四小姐早已经等候多时了，而大兄这边的七彩面条也早就准备妥当，搬上吴家的马车了。 季秋没想到这吴四小姐竟然会亲自过来取，有些吃惊，不过想到明日就是她祖父的寿辰，她这般上心也无可厚非。 为了应和着吴家老太爷生辰，季秋干脆将糕点按照福禄寿喜这四个字给取了名，又是让吴四小姐一阵欢喜。 双方交了货，吴四小姐又叮嘱季秋，有什么新鲜的糕点一定要记得先送给自家，季秋自然是满口就答应了，要想点心生意能够做长久，这些个大主顾是必须要维护好的。 更何况，明日对于吴家来说或者只是老太爷寿辰，但是对于季秋家来说，那可是活生生的招牌，季秋相信，只要大家吃了自家做的糕点，定然会问起糕点的出处，只要名气一出来，到时候还怕没有订单吗？ 送走了吴四小姐一行，季秋与大兄他们说了会儿之后的打算，并且将大兄店铺接的订单账本给带了回去，这些都要尽快做出来才行，像这样的散碎订单要的也是比较急的。 而且既然想要将这生意给做下去，就不能太过忽视这些小客源，更何况这做生意，基本的诚信却是必须的。 这一次一共做了三百盒的点心，交了吴家的点心之后，剩下的也就不到二十盒了，将点心留下之后，两姐妹便又在四叔的‘护送’下回了无名村。 果然，在吴家的宴席过后，季秋家面馆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下单的数量也越来越多，自家的五个人完全都不够用了。 接下来的日子，季家便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而季家的糕点作坊也算是正式成型了。 季秋与姐姐商议了一下，还是抽空去了躺陆大娘的村子，叫上了陆大娘，以及上次百日祭时为自家做过吃食的李婶子和钱二嫂子，再加上原本就在季家帮工的几个妇人听说季秋家还要人，便每人给找了一个，有的是自家嫂姑子，有的是带着自家闺女。 无名村原本就只有这么十几户人家，这样一来，差不多每家都给凑了一个过来，这一来一往的，就有了十四五个人。 季秋原本也没打算找这么些个人，没办法最近订单源源不断的接，大兄那边后来直接让四叔负责点心这一块儿的生意订单。 四叔每日里头给店铺和点心作坊送食材，然后顺便把点心作坊里头的点心给运到店铺里头发货，每日里忙的不着后脚跟的。 季秋想了想，干脆让四叔再招上了一个伙计，专门跟着他跑。 而随着作坊里头人数的增加，季秋干脆将老宅子用做了正式的点心作坊，而她将作坊里的事情全权交由刘大娘和陆大娘两人负责，这样，她和阿姐也就能腾出手来了。 起初季冬是不太同意的，毕竟，这多请一个人，就得多给一份工钱，她还是想省下一些钱来的，不过最后在季秋的一再劝说下还是同意了。 毕竟这十几个人每天一顿的吃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另外家里头还有不少的活计，养的那些个畜生也需要人管。 虽然同意了不再亲自去操作了，却也是每日里头不少往作坊里头跑，时常指点下，或者是看看进展。季秋也就随她折腾了，叮嘱她不用太过操心，刘大娘和陆大娘还是可以放心的。 至于作坊账目的事情，季秋交给了陆大娘，毕竟在这山屯子里头识字的妇人不多，更何况账目的记录还得找个信得过的，季秋偶尔和姐姐过来看看，多半时间则是在家里研究新的糕点。 季秋觉得，新糕点的推出不用太快，毕竟这东西贵精不在多，十天半个月弄上那么一种来，也就行了。 两三个月的时间，作坊里头便有了十来种的糕点打底，这也就差不多能撑起来了，到时候再时不时推出几款套餐来，不怕没生意。 其实在季秋看来，能批量生产，速度又快还好吃的，是那些包馅儿的糕点，不过这些在作坊彻底稳定之后再研究也就是了，没那么急。 而这时候地里的玉米也开始往回搬了，这事儿自然是有阿大在忙活儿，原本，按照季秋的脾气，是打算请两个人帮几天忙给一次性弄回来算了。 奈何老爹并不赞同，她也就没再坚持了，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如今家里的人都在忙，却只有老爹没啥事儿做，如果这事儿再找人做了，老爹怕是更觉得无所适从了，所以季秋也就随他去了。 有了季家的糕点作坊，往日里不管是相熟的还是不相熟的，有事儿没事儿都喜欢往季家跑，每日里三十文的工钱，还有晌饭吃，这让不少的人家都有些眼红了，心里懊恼自己当初怎么跟季家走的不近呢。 而平日里门前冷落的季家，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有些没有来季家帮工的妇人此时是后悔不迭，想着看看季家是不是还招人，不过这毕竟只是个小作坊，哪儿用的着那么些人，都被陆大娘给打发了。 这日，季家却迎来了两位不一样的客人。 季秋打量眼前的妇人，以及她身后穿着花布衣裳的姑娘，身材高挑，长相也挺俊朗的，看着比自己要大上两岁，季秋心里有些纳闷，最近家里头已经不招工了，她们这是干嘛来了？ “是季秋季姑娘吧？我是你大伯母的姐姐，这是我闺女，叫玉珠。” 那妇人却是一脸熟络的神情，满面带着笑容，介绍着自己和那女孩。 季秋闻言瞬间恍然，难怪总觉得这妇人眉眼有些眼熟，可不就是跟大伯母长得有几分相像嘛，可是她们来自家做什么？季秋的眉头紧皱，盯着两人也不说话。 “这是秋儿妹子吧，可真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我是你玉珠姐姐，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总喜欢跟在我后头跑。” 而那叫玉珠的姑娘此时也一脸笑意的走上前，伸手便搂住了季秋的胳膊，那神情，仿佛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似的。 第133章想入非非的母女 “哦，你们有什么事情吗？”季秋很不习惯的将自己的胳膊给抽了出来，秀气的眉头紧皱，老爹不是将话说的很清楚了嘛，她们这样登门有何贵干？ 玉珠被季秋这么一弄，落了个没脸，心中有些恼火，但是想到来之前阿娘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竟是生生的忍了下来，不过面上的笑容却是无论如何也挂不住了。 玉珠本就是个心气儿高的，再加上有几分姿色，平日里对这些个小门小户的还真是看不上眼儿，要不是前两年运道不好，遇到那没良心的，此时她早就成为富户家的姨娘甚至主母了。 而此时的张王氏心里头也有些闷气，没想到这还没进门，就被一小辈给堵在了门口，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见人呐。 不过她也在心里叹气，自家好好的闺女养在跟前，却出了那样的事情，这脸也早就丢尽了，若是今儿能将女儿留在季家，也就不在乎了。 季家如今虽然算不上什么富户，但是如今在这十里八村的谁人不知啊，成为顶级的富户，那还不是时间问题，就是现在，这几个村子当中，季家也是独一份的。 “我说小侄女儿呀，你爹爹可在家？伯母有些事儿想要跟你爹爹谈谈。” 张氏想的也简单，这么些年过去了，外面的风声早已经过了，即使季家了解一些，却肯定不是太多，自己闺女如今已经长大了，凭借着这一副相貌，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 “哦，阿大不在家，这位张大娘是吧？敢问你们来我家有何贵干呀？” 若说季秋对这里的村民不熟那是真的，可是要说这张家的玉珠，她却是比谁都清楚了，看着眼前张王氏眉眼间不是闪现的神态，还有旁边这叫玉珠的姑娘那含羞带怯的模样，想起之前季大伯母之前来家里说的那事儿，这心里头就十分的不喜，直截了当的问。 “哟，你这丫头还真是快人快语，我呀，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张王氏在面对这张稚嫩却又面无表情的脸庞，这话到嘴边儿却又说不出来了。 季秋的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下一刻就要出声赶人了，她可没那么多闲功夫跟她们在这扯淡。 “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家还招不招人了，我们家玉珠今年十六了，人勤快，长得也好，你家里头要是有啥忙不过来的，尽管交给我家玉珠，保管给你家打理的妥妥帖帖的。” 看着眼前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孩子，一点儿也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转身就要关门的样子，张王氏忙一手拦住了即将合上的大门，快走两步进了院子，忙不迭的说道。 季秋被她这么猛力一推，差点儿没倒在地上，看着张王氏这不请自入的架势，还玉珠俏脸绯红一副娇羞的模样，心里头的气不打一处来。 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这么厚的呢，原以为老宅的那一窝子已经够奇葩的了，没想到今儿竟然来了一个更奇葩的。 这卖闺女还能说的这么理智其中，什么叫忙不过来交给玉珠，还给咱家打理的妥妥帖帖的，她以为她是谁啊？季家的当家主子吗？ “娘”玉珠跟在张王氏的后头走进了院子，听着张王氏的话，脸上腾一下子就红了，显然是又羞又臊的，不由拉着长音撒娇起来。 不过她那哪里是真的娇羞啊，只不过是做给季家人看的罢了，这么多年被人当面背后的说着，这脸皮早就已经锻炼出来了，就算是指着鼻子被骂上一个时辰，她都能面不改色，更何况还只是被自己的娘亲这么说上一句。 从进院子之后，她便不住的打量着整个院子，越看越觉得满意，再加上之前在季家老院子里看到的那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头对娘亲之前的决定又认可了几分，其实最初她并不太想来的，要不是娘亲逼着，她才不来呢，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不错的。 “哦，原来是想要应工啊！” 季秋心里虽然生气，却也没怎么显露出来，“这事儿我们已经全权交给陆大娘负责了，她那边要是不缺人手，我也没有办法，至于这家里头的活儿，我和阿姐都能做的了，就不麻烦大娘你们了。” 季秋不动声色的将自家院门拉开，示意了一下门的方向，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原本把话说的这么露骨，张王氏是打着让季秋这个小丫头不知所措的退开去找她家大人的，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个油盐不进的。 “我说秋丫头，你家这缺不缺人的事儿不是你个小丫头能做的了主的吧？你还是让你家大人出来说话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大伯母的嫂子，你这样，可是不大好吧？” 看着季秋这不温不火的样子，张王氏更加的恼火了，今儿这么大老远的来了，要是连当家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被赶了回去，实在是不甘心啊。 外面传言季三儿家里的事情都由这小丫头说了算，之前她还不相信，这会儿倒是信了，就这模样这手段，可是村里头其他妇人都比不了的，张王氏这心里头也打起鼓来了。 要是以后这玉珠要是嫁了季安，成了这家的主子，若是没有一些个手腕，怕是要被这小丫头给辖住啊，再加上还有个冬丫头，恐怕以后这日子不太好过啊。 不过，一想到这两姑娘以后都是要嫁人的，张王氏也就释然了，到时候找户人家将她们都嫁了，这季家还不是玉珠说了算。 想到这里，张王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大娘也看到了，现在我家里头没人，而且也不缺人手，大娘还是请回吧。” 季秋一看到张王氏那张笑脸，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也不想再跟她们废话了，直接上前走了一步，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而这个时候，季家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实他们有些是真的来应工的，有些却是抱着跟张王氏母女一个心态来的。 “这是怎么了？”就在张王氏心里头盘算着怎么对付眼前这小丫头的时候，一个清亮的男音从门口传来，却是季家的二子季礼从学塾回来了，见自家门口围了这么多人，不由的有些好奇。 没一会儿工夫，就见季礼拨开了人群走了进来，一下子就撞进了张王氏母女的视线里头去了。 季礼的个头很高，长得又是白白净净的，再加上读了几年书的缘故，只是静静往那儿一站，便带着几分的书卷气息，再加上最近家里头日子过的好了，精气神儿十足，衣裳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面料，却也是干净整齐的，比起村子里头其他的莽汉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这张王氏母女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要说原来的两人是奔着季家的钱来的，如今季礼的这副模样看着母女两人的眼睛里，这人才两得的心思便一发不可收拾。 张王氏一时想着怎样才能把闺女嫁到季家来，一时又想着如何才能把季家两个丫头给早些弄走，她只觉得这心里头火烧火燎的。 而玉珠在见到了季礼之后，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就是那个男人也是比不上他的，她这心里头砰砰砰的跳的厉害，一张俏脸儿红扑扑的，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喊着笑意，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仿佛是见到了心上人一般。 被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女人直勾勾的盯着，又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含情脉脉的看着，季礼只觉得自己像是无意间闯进了狼洞里一般，顿时就觉得浑身寒毛直竖。 季礼不由自主的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儿，见她俏脸含怒，嘴角微抿，一脸的冷若冰霜，便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他这心里头就越发的不高兴了，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人，可是若是这人敢欺负自家妹妹，那肯定是不行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季礼冷眼扫视着院子里头的两人，将自家妹妹护在身后，声音冰冷。 “没事儿啊不不有事儿，有事儿” 张王氏看着季礼那冰冷的眼神，一时间竟然有些慌神，嘴里头的话都说的颠三倒四的。 “那个你就是季三儿家的二子季礼吧？”慌乱过后，张王氏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带着满脸的笑意说道，“早就听说季三儿家的几个孩子各个样貌出众、才华横溢，今儿我算是见着了。” 而在她与季礼套近乎的功夫，季秋已经将对方的身份简单的告诉了二兄，虽然没有特意说什么，可是却在最后的时候特意的说了老爹坚决不同意这事儿的，季礼本就是个聪明的，像这种上巴着往别人家里凑的女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 “大娘如果有事儿还请直说，如果没事儿，就请回吧。”季礼没有理会张王氏的话，声音不带丝毫的温度，脚步也往门口让了让，这是打算送人了。 “季礼啊，我今儿个来，是想要问问，你们家里头招人不？” 张王氏被季礼一阵抢白，面色也有些挂不住了，看着门口众人，心里头一阵窝火，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这闺女玉珠，屋里屋外的活儿都是一把手，我看你们家如今也没个女主子，你整日里忙着学业，身边也需要个贴心的人儿照顾一下，不是？” 张王氏说着话，眼睛里头闪过一抹算计，猛的就将玉珠的身子往季礼的身上推去，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第134章奸计失败 在张王氏的眼睛里头，这男人就没有一个不贪花好色的，就自家闺女的姿色，这两年在村子里头可没少招人惦记，对于自家闺女的魅力，张王氏还是很有自信的。 季礼看到眼前花儿一样的少女柔若无骨的往自己身边扑了过来，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下意识的就想要把人给接住。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还不带他伸出手去，季礼只感觉身后一股大力袭来，季礼便被身后的季秋拉着往旁边让了好几步，这才堪堪的停了下来。 而玉珠那小丫头此时也结结实实的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地上。 季礼有些诧异的看着身边的妹妹，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 季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二兄一眼，要不是她见机得快，此时的玉珠怕是已经趴在二兄的怀里了吧，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到时候人家指不定怎么说呢。 刚才张王氏的动作她可是清楚的看在眼里，这事儿那张王氏摆明了就是故意的，这是准备讹上咱们家了啊。 看着直挺挺倒在地上的玉珠，张王氏只觉得一口老血差点儿被吐出来，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季秋，原本打算的好好的，知道季家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女儿过门的，于是她才在看到季礼的一瞬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想着在说完话的时候就将玉珠给推出去，凭借着玉珠对男人的吸引力，是个男人都不忍心见她摔倒在地的吧，只要季礼怜香惜玉的将玉珠给抱在怀里头，这可就是肌肤之亲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自己再一闹腾起来，这季家就是不乐意让玉珠进门，怕是也不行了。 而玉珠在感觉到娘亲在自己身上狠狠推去的时候，心里也是非常惊慌的，不过看着自己跌倒的方向是季礼所站的位置，心里的惊慌却变成了心跳加速，看到对面那个坚实的怀抱，借着娘亲使出来的力道，详装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直挺挺的就往季礼的身上倒。 可是变故突生，本来就心情欠佳的季秋，时刻都在盯着两人的动作，就怕他们出什么幺蛾子，在看到她们竟然敢在自己眼前耍小动作的时候，心里头的火气腾腾的往上冒。 在看到自家二兄竟然不知躲避还打算要去接人的时候，季秋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力气，狠狠的将二兄拽到了自己的身后，这才远远的避开了扑过来的玉珠。 季礼在躲过玉珠那一扑的时候，心里是有些愣神的，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家妹妹，却见她双眼如冰似的盯着张王氏母女，脸色有些发白，浑身上下都忍不住的颤抖着，知道她气的不轻，心里头心疼不已。 要是这个时候他还没能反应过来，那他可就是真傻了，季礼想到刚才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不由的有些后怕，要不是有妹妹这一拉，恐怕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大娘，你这是何意？”看着季秋被气的小脸发白，季礼只觉得心里头的火气直冒，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就能遇到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人？ “咳咳，我一时间有些激动，不小心碰到了玉珠。”张王氏没想到这样也失败了，心中懊恼不已，忙不迭的跑过去拉倒在地上的玉珠，一脸的关切，“玉珠啊，我的闺女，你有没有跌到呀？快让娘亲看看。” “不小心？”季礼心中冷哼一声，这张王氏母女两个摆的什么心思他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就是眼睛瞎了。 但是，季礼虽然读过几年书，但这心里头还是老实本分的山里人，对于张王氏这种人，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恨恨地到，“大娘这不小心也太凑巧了些吧？我们季家不欢迎你们，赶紧走吧！” “走？我不走！”张王氏这边刚刚将玉珠给搀扶起来，就看到季礼铁青的脸色，心里头有些发虚，却也不想白白浪费了机会，心里正犯愁呢，就听身边的玉珠说道。 玉珠狼狈的从地上起来，这一下子跌的，还真是生疼，幸好季家这院子里头并没有什么石子啥的，不然这一下还不得破了相去，她这心里此时是有些责怪母亲的，可是她更恨的是季秋，看到自己跌倒，不扶自己一把就算了，还拉开了准备扶自己的季礼。 玉珠一脸委屈的看着季礼，一双细眸里面泛着泪花儿，扭了扭身子，执拗的道，“娘亲，我不走，我就要嫁给季礼哥哥。” “你”季礼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他气的咬牙切齿的，指着玉珠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张王氏在见到他这个样子的时候，知道他是厌极了自家的人，再要将玉珠嫁到季家来已经不大可能了，但是要从季家讹点儿钱，许是还有机会的。 “你什么你，我好好的闺女来你家应工，在你家的地上站不稳跌倒，你们这当主人的不但不扶一把，还躲了开去，今儿要么你们将我闺女留在你家养养伤，要么，就给我家闺女五两银子的汤药钱，否则，今儿个我跟你们没完！” 这张王氏不愧是个脸皮厚的，眼见着嫁人无望，便改变了策略，准备要些钱来。 “娘！我要嫁给季礼哥哥，不要银子。” 玉珠这个时候确实不乐意了，她原本倒是还没那么大的想法，可是在见了季礼之后，只觉得没有人比他更好了，如今见娘亲只想要钱，她哪里肯答应。 季秋被玉珠这一句话气的不轻，原本她们可是说要嫁给大兄的，这会儿看到二兄就将目标转向二兄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如此的水性杨花，自己的两个兄长又岂是她这样的女人能配得上的。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拉住想要上前与对方理论的兄长，对付这种人，讲理明显是不行的，季秋平复下心情，看着眼前一对厚颜无耻的母女，轻笑出声来，“哈哈” “你你笑什么？”玉珠年纪虽然不大，可是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可不少，见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季秋冷笑出声，不由眉毛一挑问道。 “我笑什么？我笑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季秋岿然不惧的看着玉珠，一脸的鄙夷之色，并不等她回答，“我笑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般厚颜无耻的人，巴巴的跑到人家家里头来，二话不说就想要投怀送抱，投怀送抱不成，竟然还想要讹些钱财，末了竟然还口口声声要嫁进人家家里头。” 季秋说着话，上前两步，扫视在场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玉珠的身上，“哎呀呀，我今儿算是长见识了，这样不要脸的人，你们大家伙儿说说，可笑不可笑？” 季秋的话音落下，站在季家门口看热闹的众人纷纷目瞪口呆，这小丫头说话，也太犀利了吧，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是谁，这态度也再明显不过了。 “你”张王氏本就是一个农村妇人，虽然这些年也没少被人暗地里骂，平时也没少跟人破口大骂，却又哪里会有人像季秋这样斯斯文文的指出自己不要脸来了？ “我什么我？在场这么多父老乡亲们可都看着呢，大家伙儿给评评理，我是有哪句话说的不对么？” 季秋冷冷的看着张王氏和玉珠，饶是她们再怎么厚颜无耻，此时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红的。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院子门口站着的人足有十几个，有些是跟张王氏母女打着同样注意的，有些则是想要来看看能不能寻个门路，找份活计的。 但是要论起这脸皮的厚度来，却是没一个人能比得过眼前的两人的，人家这些年来千锤百炼的脸皮，可不是普通的村夫村妇能够比拟的。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杨村的玉珠姑娘嘛，哎哟喂，以前还只是听说过这玉珠姑娘喜欢做人家小妾，曾被人打的几天都下不了炕，那时我还不信，今儿我算是见识了，这人家公子才进院子，竟然就巴巴的往人身上扑，看来还真的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眼尖的妇人突然叫了起来，她之前就觉着这两人有些眼熟，却是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会儿倒是记起来了。 要说这妇人，却是跟这张王氏有些过节的，她娘家就是上杨村的，当初还在做女儿的时候，本来是相中的是张家老大的，却没想到张家老大竟娶了眼前这个女人，她暗自生气了好一阵，直到嫁到了这无名村。 两年前从娘家得知张王氏的女儿勾搭富家老爷想要做妾不成，反而被人正主找上门来狠狠的打了一顿，几天都没下的来床的事情，她当时这心里头别提都解气了。 这妇人这一开口，旁边不少的人也都想了起来，虽然已经时隔两年，但是当初的事情闹得那么沸沸扬扬，这些爱八卦的人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被妇人这么一提醒，便都想了起来，忍不住纷纷大笑出声。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玉珠一听到这话，立马就跳脚了，双眼通红的冲向那妇人，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却被一旁的张王氏死死的拉住。 这里可不是上杨村，这里的人可没人会护着自己母女，要是就这么冲过去了，还不是找打的份。 第135章嫁人不成改敲诈 “我再说一遍怎么了？兴你做的出来，还不兴人说啊？” 那妇人被玉珠指着鼻子骂，当即不依不饶的说道。 “娘啊，你别拉着我，这老泼妇说什么呢！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玉珠被母亲拉着，哭的梨花带雨，感受着周围投来无数鄙夷的目光，两年前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心里头还是一抽抽的疼，那个口口声声唤着自己宝贝的男人，不但没有保护自己，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自己就搬走了。 玉珠原本长得就有几分姿色，此时小脸上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道让多少男人心疼着呢，不过在知道她就是两年前闹的纷纷扬扬的那个荡妇之后，更多的人，却是投来了赤裸裸的目光，几乎要把玉珠给当场扒光。 玉珠发觉男人们那目露色光的模样，顿时吓的不轻，忘了要算计季家人，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瑟瑟发抖的躲在母亲的怀里，呜呜的痛哭起来。 而发觉自家男人不对劲的妇人们，脸上闪过愤恨之色。 心里想着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还真是个狐狸精，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把自家男人给迷的团团转，自家男人的裤腰带本来就拴不住了，这被人家一勾搭，指不定家里头的钱会流进谁的口袋呢。 “咳咳”季秋一看这场面就要失控，当即轻咳了一声，面色一冷，说道，“两位，不好意思了，请吧！” 季秋对这母女俩厌恶至极，就算是看到她们真被人打了，也生不起一丝的同情来，可是这里是自己家，她可不想自家的新院子成为战场。 “不，我不走！”原本已经瑟缩在母亲怀里头的玉珠，一听到季秋赶人的话之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就跳了出来。 “你季秋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我要嫁的是季礼哥哥，季礼哥哥至今都没有妻妾，你若是个好的，就应该主动留下我，求我伺候你的兄长，而不是阻止你的兄长娶妻，莫不是你对你兄长有什么非分之想不成？这可是乱伦的大事儿。” 玉珠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竟是一下子走到季秋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玉珠这话一说出来，季秋的面色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啪的一巴掌就扇在了玉珠的脸上，“你个臭不要脸的小娼妇，想男人自己回去卖大炕去，像你这样的货色，跑到正经人家来勾搭男人，只要不是个眼瞎的，都不会娶你这种女人！” 季秋是真的被气坏了，这一巴掌下手可不轻快，虽然她个子没对方高，可是这逼人的气势却是一点儿不输给她，“勾引不成竟然还敢满嘴喷粪，你缺不缺德啊！” 尼玛，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是猫咪啊。 季秋的话音一落，整个院子里头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差玉珠半头的季秋，谁也不曾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竟然会这么彪悍。 “你，你竟然敢打我？”玉珠瞪大了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然后，整个人都暴怒了起来，伸手就要朝季秋的脸上扇去，可是扬起的双手却怎么也落不下来，玉珠这才看向自己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给抓住了。 玉珠满脸委屈的回头，却撞入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瞳眸里。 只见这人一身月白色长袍，立体的五官刀刻般的俊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震慑人心气势，邪魅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冷到极致的笑容，玉珠毫不怀疑，自己若是敢有任何异动，下一刻，就会命丧黄泉。 玉珠被深深的震撼住了，这人是谁？手腕上的疼痛却让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而下，求救般的看向季礼，柔柔的道，“季礼哥哥？” 季礼此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慌乱的将季秋给护在了身后，虽然他知道此时已经晚了，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季礼被玉珠这么一唤，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压根就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紧张的回头问季秋，“幺妹，她有没有伤到你？” 他现在还有些后怕，要不是方天朗反应及时，恐怕这个时候妹妹就会被那个可恶的女人给伤着了，他刚才确实是被吓着了，以至于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家那个一向连大声说话都不曾的妹妹，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滚！”方天朗的声音冷若冰霜，狠狠的将手里的女人甩出了老远，如果她不是女人，这会儿可不是简单的被甩出去那么简单了。 “玉珠，我的闺女呀！”张王氏这才回过神来，就见自己的女儿刷的一下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当即惊呼一声，飞奔了过去，紧紧的将女儿搂在了怀里。 “来人呐，没天理了，欺负咱们孤儿寡母呀，快来人呐，杀人啦。” 张王氏见自家闺女没事儿，当即放下心来，却又是计上心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着怀里的女儿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哭天抢地的吼了起来，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而玉珠在收到娘亲的眼神之后，也收起了原本想要起来的心思，干脆一闭眼，装起死来。 院子外头的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一步，心里头的震惊却是无以复加的。 真的出人命了？此时所有人心里头都冒出了同样的想法，轰闹之声突然乍起，整个院子里头乱成了一锅煮，有胆子大点儿的便开始议论起来。 “不会吧，真的出人命了？” “谁知道呢，刚才这一摔可不轻，说不定真摔死了。” “这会儿事情真闹大了。” 听到门外的议论声，张王氏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哭得更加伤心欲绝了，“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我可怜的闺女啊，玉珠啊，你咋的了？” 张王氏越嗷越起劲，这嗷的一嗓子，整个无名村都能听到，“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这张王氏又哭又闹的，季家两兄妹和方天朗却只是冷冷的站在一边观看，方天朗甚至回头冲季秋挑眉说道，“下次对付这种人直接用脚踹。” “噗嗤！”季秋闻言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天理了，快来人啊”那边张王氏还在不断的嗷着，却瞟见人家此时竟没一个人理会自己，还在那里聊天，气的差点没被自己咬掉舌头。 张王氏刷的一下从地上坐起，也不顾自己的闺女了，就如同泼妇一般冲着季秋就跑了过去，却又不敢靠近，只是在嘴里不住的嚷嚷着，“我闺女死了，我要去报官，我要让你们偿命！” 方天朗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伸手一挥，下一刻，一身黑衣的方勇出现在院子里头，方天朗冷冷的道，“既然人已经死了，就拖出去喂狼吧，至于这个要报官的，你带她去找县太爷。” 躺在地上装死的玉珠一听到这话，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却并没有立马爬起来，而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这只是吓唬她的。 “是，少爷！”方勇闻言应声，然后便走到了玉珠的身前，刚要弯身去抓，却被张王氏给挡在了面前。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张王氏像是护崽子的母鸡，将自己的闺女紧紧的护在身后，万一这些人真将闺女扔到山里喂狼咋办？ 而方勇却是不理会她，手里头的一颗细小的石子陡然间弹出，狠狠的打在了玉珠的手肘上，躺在地上的玉珠，只感觉身上一嘛，然后一股刺痛传来，顿时就从地上坐了起来，“谁？是谁打我？” 这一声尖锐无比，甚至压住了场中所有的声音，不明所以的众人纷纷一愣，然后就是一阵轰然大笑。 到这个时候，众人也都明白过来了，原来人压根就没事儿，之所以躺在地上不起来，恐怕还是想要讹钱吧。 张王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女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爬起来，她刚才只不过是想要从季家讹些赔偿，他之所以敢这么闹，完全是笃定了季家不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可是闺女这个时候起来，自己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嘛。 “玉珠，闺女啊，你没事儿吧，让娘亲看看。”张王氏暗自恼怒闺女不争气，却也是没有办法，知道好戏穿帮了，再演下去也是无用，索性再次抱着闺女打量起来。 “既然没事儿，那就请回吧，从今以后我季家再不欢迎你们！” 季秋实在是看的厌了，于是再次出言赶人了。 “不行，你们打了我的闺女，必须赔偿汤药费，否则的话，我就在这里不走了。” 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张王氏哪里甘心，当即往季家门口的台阶上一坐，耍起泼来。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这样的人竟然也有。 “汤药费？真是好笑，我还要追究你们精神损失费呢，以后若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跑来我家里闹一场，骂了我们不说，还要讹咱家的银子，那还得了，我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贼喊捉贼了。” 对于这事儿，季秋毫不相让，倒不是说舍不得那几两银子，实在是这种人太过可恶，她宁愿将银子给乞丐，也不会给她们，“还有你，张玉珠，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了，别说是嫁进我季家，以后就是我季家的门，你也别想进来！” 第136章天灾 “你你们” 玉珠才从地上起来，就触及到了方勇那能将人碎尸般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由的泪水连连，环顾四周，一股强烈的羞辱感袭遍全身，指着季秋几人说不出话来，最后竟然呜呜的捂着脸跑了出去。 张王氏见闺女跑了，虽然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也灰溜溜的钻出了人群。 闹了这么一场之后，季秋觉得头都大了，见闹事儿的走了，也是松了口气，转头与院子里头的众人道了歉，这事儿也算是了结了。 而接下来的几天，季家的强势与张王氏母女的无赖行径，成了村子里头的头条新闻，而那些想要打季家注意的人，也重新掂量了起来。 闹剧过后，来季家的人陡然减少了下来，村里头想要跟季家打好关系的人仍旧不少，却也没有人会直接找上门来强嫁女儿了。 不过上次的事情却都提醒着他们，季家如今的两个男子都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各家有适龄闺女的，心中都意动了起来。 而季家的四个孩子，一时间成为了这十里八村最炙手可热的人儿，不过，季秋却不在其内，一是因为几个孩子中她年纪最小，二来是季秋当日打玉珠时候的彪悍，让众人望而却步。 再说季家，自从闹剧过后，日子仿佛像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季秋仍旧每日在家里头研究新鲜的糕点吃食，而季冬则是家里作坊两头忙活着，虽然累些，却也乐在其中。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已经入冬了，季秋家的点心在整个甘沛县也已经打出了名头，每日里订单不断。 作坊里面做出来的糕点，都会在第二日一早被四叔带着牛车给装进县城的面馆里面，而那些早些下了订单的客户便会上面来取，一上午的功夫，差不多就能卖完。 而季安打理的面馆生意也越发的红火起来，虽然利润比糕点差上不少，却每日也能有个几十两银子的进项，对于以前的季家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因为价格的关系，季家糕点虽然不能说是家喻户晓，但是在一些大家贵族里头，却成为了每日必备的点心，谁家若是能拿到季秋家的新鲜点心，那也是一件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而最先与季家下了订单的张家，如今也因为每次都能在第一时间拿到最先研制出来的点心，而成为了县里夫人圈子中的热门。 季秋最近也没闲着，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前后又做出了八种各样的点心，其中最多的还是各种脆皮点心，还有各种酥糖，加上之前的四种，一共就是十二种。 脆皮点心季秋一共是做出来六种，都是包馅儿的，这样的点心做法简单，也最容易出量，像花生酥这样的一共是四种，而剩下的两种则是千层糕和红枣糕。 季秋按照之前为张家做点心时的取名办法，为每一种糕点都取了一个寓意极好的名字，什么财源滚滚、早生贵子、步步高升等等吉祥语都用上了。 说起来她也是根据前世人们对吉祥话的追捧才取的名字，先不说口腹之欲，光是这样的一个名字就能让不少的人主动掏钱了，前世都是如此，更何况是这个原本就比较迷信的时代。 季家糕点在外面的反响很大，到了最后，季秋甚至做主推出了各种礼盒装。 比如六六大顺、八喜临门、十全十美，这些都是分别用固定的六、八、十种各色的点心组合而成的，要的就是一个吉利，这价格上也是比之前的贵上了一些。 不过原本季家糕点的味道就让人追捧，这套装一出，更是受到不少人的欢迎，毕竟一个礼盒装里面就能拥有六种以上口味不一却又非常漂亮的糕点，是很难得的，甚至一度成为了各家富户间来往送礼的必备之选。 众人敬佩季秋的聪慧之余，也对季家的糕点作坊更加的期待起来，而糕点作坊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的愈加的成熟了起来。 虽然还是那么十几个人，但是每个人的分工都非常的明确，备料、做皮、包馅、烙饼、包装等等都有了固定的人选，动作也比之前的快了不少。 因为老院子原本就只有两个锅台，有时候根本就烙不过来，再加上厨房也有些小，十几个人在里头显得十分的拥挤，于是季秋又找来程瓦匠在自己原来的那间屋子里头砌上了灶台，将人分成了两拨，这才看起来好上了许多。 随着糕点作坊的逐渐成熟，季秋与姐姐也就相对的轻松了起来，季冬同过这些日子的忙碌也了解到妹妹说的很有道理，自己并不一定要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没有自己在旁，整个糕点作坊仍旧能够有条不紊的运作。 自己只要偶尔的时候过去视察一下，指点一番，隔三差五的去查看下账本，也就可以了，虽然钱赚的没有之前那么多了，却也不老少，糕点材料的入库价与出库价天差地别，一盒糕点，差不多能尽赚一百五十到四百文，要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她自然也是乐得轻松自在了。 为了能让大家伙儿更加卖力的为自家做事儿，季秋也是下了血本的，比如说陆大娘和刘大娘，因为她们是季秋最信得过的人，所以几乎将整个作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两人打点，同样的，她也给了她们每人一成的利润分红。 而其他人的工资，也都随之往上调整了一些，由原本的一天三十文，变成了四十文，这在整个甘沛县那可都是相当高的待遇了，这让那些个不能来季家做工的人都眼红不已，干起活儿来也更起劲了。 这日，天空突然便阴暗了下来，电闪雷鸣间，大雨倾盆而下，从来没有过的急促和猛烈，季冬站在走廊里面，看着外面的大雨眉头紧皱。 “阿姐，干嘛呢？” 季秋从屋子里午睡起来，便看到自家阿姐看着天空的大雨发愣，不由好奇的问。 “下雨了。”季冬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季秋抬头，她自然是知道下雨了，不过这明显就是一场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会很快，坚持不了多久的，“下雨了不正好嘛，咱们这里也好些日子没下过雨了。” 如今虽然已经入冬至，天却也不是特别的冷，风沙却是很大，每日里一出门总是灰头土脸的，这让季秋很是不爽，如今一场雨下来，空气都感觉好了许多。 “或许吧。”季冬叹了口气，转头问妹妹，“幺妹，作坊那边怎么办？” “那有啥的，即使你不过去，那边还不是照样生产，有陆大娘和刘大娘在，你就把心给放肚子里去吧。” 对于自己这个姐姐，季秋也是无奈的很，跟她说了无数遍了，她还是每日雷打不动的往老院子里跑，虽然不再帮着动手了，但每日三次是少不了的。 “也是。”季冬听到妹妹这么一说，再次叹了口气，沉默下来。 大雨并没有像季秋想的那样匆匆来去，反而是整整下了两个时辰，等到大雨停下来的时候，太阳再次露出头了，可此时的它已经西斜了。 季冬在雨停后的第一时间跑出了院子，却在出了院门的刹那呆住了，季冬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紧接着便慌张的大喊了起来，“阿大，幺妹，快来啊，出大事儿了！” “咋了？”季山一听到大女儿的叫唤当即便跑了出来，季秋也慌忙的跟在身后。 雨水混合大片的泥沙从山坡上往下奔泻而下，原本村民们挖的水渠已看不出原形，早被泥沙给填满了。 如今的地里东西早已被收割了，而刚种下去的白菜萝卜等东西也才刚冒出芽儿来，山上如今并没有任何能对这些泥沙造成阻碍的东西，一些小点儿的石头也被泥沙推动着滚下山坡。 那些泥沙几乎是毫无阻碍的倾泻而下，在季秋等人的眼里，地里才发芽的白菜瞬间被泥浆所掩盖。 但这还没完，铺天盖地的泥浆势如破竹的往下冲，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泥浆所过之处土地无一幸免，全都变成了泥浆地，泥浆顺着山坡滚滚而下，直冲山坡下的村子与田地。 “泥石流！”季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头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有些惊慌的转头去看自家的房子。 新建成的青砖房在雨水的冲洗下，显得干净无比，由于屋后就是迷雾山，自家这边倒是没有受到泥石流的影响，却也有许多的泥沙在巨大的冲力之下被推到了自家院子的周围，季秋暗自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家是没事儿了。 “阿大，这样下去村子下围的村民家里会不会被淹没啊？”季冬明显也看到了，庆幸自家地势高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其他村民的安危。 “应该不会，不过受些损失是一定的。” 季山拧眉看着前面的一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发生那么一两次，只不过是受损的程度不同而已，这次的泥石流虽然看着凶猛，好在雨水已经停止，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季秋扭头，看到如此淡定的老爹，有些奇怪，于是翻找起小季秋的记忆来，这才知道老爹能如此淡然的原因，不由得有些无语，敢情这都是见怪不怪了啊，连损失程度都能预测。 第137章购买山地 季秋无语的同时，却又担心起来，这里由于村民无尽的砍伐、开垦，以致土地沙漠化严重，要么就是干旱，要么就是一下雨就闹灾荒，这样下去又怎么行呢。 想到早前就说要想办法改善这里的环境，如今看来，是刻不容缓了。 上次水库蓄水大获成功，村民们与里正商议之后，决定集资挖水库，在地里的玉米都收获之后，前些日子也开始挖起水库来，现在才刚刚完工不久，如今这无名村虽小，却也有了两个比较大的水库。 可是这泥石流一来，恐怕山下的水库都要被填满了，而最山脚下的那些农田，怕是很难幸免了。 这次的泥石流果然如同老爹预料的那般，并没有对村里的村民造成什么伤害，可是村子里刚刚挖好的两个水库却被泥沙给填了一半，而下方的农田也遭了秧，几乎一大半被水给淹没了。 好在此时田里并没有来得及种多少东西，最多也就是一些种了准备过冬吃的白菜萝卜等物，被淹了虽然心疼，却也没给村里的人带来多大的影响。 雨过天晴，泥石流过后，村民们一人扛了一把锄头就上了山，默默的整理起自家的田地来，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季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检查了自家院子与作坊，见除了周围堆积的泥沙之外，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前世，她并没有亲眼见过泥石流，每次新闻里面关于泥石流的消息一出，伴随的总是多少人被活埋多少房屋被推到之类的话题，每次都让人触目惊心。 看着院子后头原本用来关鸡鸭和猪而用石头砌的圈，此时已经被泥沙淹了大半，甚至有不少的泥沙进了鸡圈里头，要不是自家鸡圈也是石头砌的，恐怕这一圈的鸡鸭都跑不掉了吧。 “阿大，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治理水土流失的事情吗？”季秋一边帮着老爹将鸡圈里头的泥沙铲进专门用来担东西的大竹簸箕里头，一边说道。 “记得，咋了？”季山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小女儿，知道小女儿脑瓜子聪明，不禁有些期待起来，“可是想到办法了？” 虽然这泥石流每次损失都不算大，却也让村民们苦恼不已，而原本就贫穷的无名村更加的贫苦，若是能解决这一问题的话，今后村民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阿大，我记得咱们家两侧除了我们自家开的一块地之外，其他大部分都是些荒山，咱们能不能将这山地全部给买下来？” 季秋想了想，直接了当的说道，虽然她也知道这个想法有些疯狂，可是她还是想要搏一把。 “买下来？”季山眉头不由的一皱，这两侧的山地都是以前的山林，如今早已经被砍伐干净，差不多什么都不曾留下了，买下这些山地虽然不难，却也得花不少的银钱，更何况买这个又有何用？ “是的，买下来。”季秋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道，“我也知道我的想法有些疯狂，但是阿大，你也看到了，如果不彻底解决掉水土流失的问题，泥石流随时都会来，今年还好，至少等到地里的庄稼都被收回来之后才发生，这样咱们也能留下一口吃食，若是不然呢？有时候咱们村里头因为这个颗粒无收也是有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些年了，村里仍旧贫困至此。” “你想要怎么做？”季山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小女儿。 “我想将地买下来，然后请人种上绿肥，差不多能在一两年的功夫便能将土地改善，然后再种上一些果树或者是其他的东西，总能将这个问题解决的。” 季秋想了想轻声说道，其实她也只是一个想法，并不知道这样是不是能行得通，买这么大的两片山地，可不是个小数目，虽然自家如今点心作坊的生意是不错，却也没到能够挥金如土的地步。 而种植绿肥却是季秋考虑已久的，如今这里到处都是荒山，想要一次性种树或者其他东西的确很难，但若是种植绿肥，还是很容易的，这东西生长面积广，易种植，而且对改善土壤有着非常大的作用。 “这”季山闻言一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女儿竟然是存的这个心思，这在他听来似乎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先不说这买地的银钱从何而来，这种植绿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阿大，请再相信我一次，如果真的不能成，我们再做其他的打算，就像当时的水库一样，虽然听起来很让人难以置信，但一旦成功，却是受益匪浅的。” 季秋想到了之前老爹一力支持自己，铲平玉米地挖水库的事情来，不由的脱口而出。 “秋儿，这可不是件小事儿，更何况以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如果买了这山，怕是一切将会从头再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季山盯着自己女儿看了良久，想到几个月前水库的事情，深吸了口气问道。 “我确定。”季秋回答的很快，像是回老爹的，又像是跟自己说的。 “这件事情兹事体大，咱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季山在小女儿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坚定与倔强，怕她是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做出的决定，轻声说道，“阿大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 “阿大放心，这事儿我在几个月前就开始考虑了，只不过当时家里的条件并不允许，所以才没有跟你说。” 季秋的笑容很是自信，这并不是一时起意才有的想法，确实是她考虑良久了的，“甭管怎么说，咱们先把那山地给买下来，然后好好的拾掇拾掇，到了明年，即使啥也种不出来，咱们也还有点心作坊呢。” “既然如此，阿大相信你，这样吧，等将这次泥石流的事情彻底解决之后，我去里正那里问问。” 季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小女儿这看似无理的要求，就像是上次挖水库一样，当他看到小女儿坚定无比的眼神时，不知怎的，竟认为一定能成功，对于这个一次次在自己面前创造奇迹的小女儿，季山有种几近盲目的信任。 “好，谢谢阿大。”季秋闻言立马兴奋的叫了起来，心中对于家人对自己的信任，即使感动，又是感觉到压力山大。 季家将自己家的两个院子周围都整理好之后，已经是五日后了，而村里其他人家也差不多都弄好了，而地里的泥沙如今却并没有人去管。 季山拎了一盒糕点去了里正家，里正在听说季家要买山地之后也是吃了一惊，但是后来听季山说是为了种些绿植，改善水土，顿时感动不已，如今的季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季家了，虽然不知道季家如今有多富裕，无名村首富却是实至名归的。 不过在自家发达之后还能想到村里人的，还真是少之又少，如今被季山这么一说，里正也很是感动，却也怕他是因为手里有了些银钱一时脑袋发热，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于是开口劝慰道。 “季山呐，我也知道你家最近条件好了不少，但是你家才建了新院子，几个孩子都要成婚了，你家作坊这些时日虽然赚了不少的银钱，恐怕也架不住你这般折腾，你说的那两片山头，早就慌了好些年头了，即使你不用花钱也能拿着，又为啥还要花银子去买山地呢？” 季山没想到里正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顿时觉得无比的感动，就是自己的父母也从来不曾真正为他考虑过。 “这事儿我也考虑过，想买下这山地也不是败家，只不过想着趁现在手头还有些银子，能为孩子们攒下一份家业来。” 季山想了想，便将季秋在家时候劝他的那番话说了出来，却没有说这是季秋说的，只说准备明年的时候种些果树啥的，正好自家糕点作坊也用得着。 “这样啊，那行吧。”里正见他这样说了，思索了片刻这才点头道，“季山呐，你家那点心作坊我也听说了，如今村里头可是有不少的妇人靠着这个过活儿呢，若是真如你所说，我支持你，若是真能带着咱们村的老少爷们过上好日子，别说是那几百亩的荒山，咱们村里所有的山头，只要你要，我都帮你给弄到。” 里正对此表示了大力的支持，站起身来说道，“这山里头的山头其实都是无主的，你要哪里随便挑，等明儿我带你去镇上办手续去。” 对于一个村子的里正，特别是最贫困村子的里正，他的心中有太多的无奈，如今既然有人愿意出力，若是真能改善无名村的根本问题，从而带动整个村子里的发展，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他又怎么会拒绝呢。 季山回家后将与里正商议的事情跟季秋一说，季秋顿时高兴不已，看着院子周围的那几个山头，想着是不是都给拿下来算了，这样的话，从自家东西两面的正片山都是自家的了。 这样想着，季秋当下便做了决定，如果明儿价钱合适的话，就让老爹将这些全部给买下来，不过，这看着应该有上百亩的山地，到时候估计要一笔不小的数目。 第138章二小姐 当晚，季秋与姐姐在油灯下清点着家里的账目，如今有了点心作坊，每日里头差不多能有几百两，有时候竟然有上千两银子的进项，这让一家子都非常的兴奋，这也对这次购买山地的事情就更加的有信心了。 季秋将自己想要买下自家周边的这一大片山地的想法跟家里人说了，原以为会被阿姐埋汰一顿的，却没想到阿姐这次却非常的支持她，虽然在掏钱的时候有些心疼，却还是直接给老爹拿了二百两银子，用做明天买山头。 “幺妹，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有什么打算，但是咱们既然能为村里人尽一份力，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再说了，这些银子本就是你赚的，你要怎么花都有你的理由，更何况这买了山地，以后咱们家可就成了有上百亩山地的大地主了，那多有面儿啊。” 季冬说的情绪激动，对于自家这个幺妹，她现在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没有任何理由的，直到现在，她每日里与四叔结账的时候，都觉得恍惚的很。 “谢谢你，阿姐。” 季秋将头靠在姐姐的肩膀上，由衷的说着谢谢，她知道，姐姐这么说也只是想宽自己的心罢了，季秋心里头暖暖的却也觉得压力很大，不想辜负家人的这份信任。 接下来三人便一起研究着自家附近的几处山头，商议着买哪里好，直到月上枝头，这才纷纷回屋睡去。 第二日一早，季山在里正的帮忙下，以一百二十两银子的低价，换回了院子两侧的两座大山的地契，足足有八十亩山地，这对于季秋来说可真的是一大惊喜。 虽然她原本可以不买的，毕竟这个时候的山地并没有说指定是谁家的，一般都是谁开荒了就是谁的，可是经历过两世的季秋，并不想以后自己将一切都做好之后，却因为没有地契而为别人做了嫁衣。 这样的事情，在前世她见过的太多了，在这里，没有坚硬的后台，没有能给自己保障的人，只能一切在没发生之前考虑清楚。 糕点作坊因为泥石流的缘故停产了两日便又再次开工了，四叔每日里带着一个叫铁锤的小厮搬货出货，每日里虽然忙碌，却也很充实，当然了，季秋同样给了四叔两成的股份，算是对他的报酬吧。 买了山地之后，季秋每日里便在思考着到底要栽种什么好，其实她心里最想要种的，就是果树，既能解决水土问题，还能有不少的收益，可是这一时之间又上哪儿去弄这么多的果树呢？ 想到这里，季秋不由想起上次方天朗给她带来的那些药材种子，虽然每种都不是太多，好在种类齐全，不知道在外面是否合适，看来得找时间实验一下了。 不过直接种山上明显是不成的，最好还是直接种树，这样才能保险一些，而且种药材的话就必须得将山地开荒，季秋也知道，这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更何况如果真的开荒的话，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只会越来越严重。 可是如今已经入冬了，天气也越来越冷，即使能弄到树苗，也不一定种得活，季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还是踏踏实实的种些绿肥好了，算是为来年做些准备。 季秋将手里的一块糕点递给怀里的元宝，有些烦闷的摸着元宝毛茸茸的头颅，“元宝，你说，我究竟种什么好呢？” “吱吱！”元宝欢快的抱着自己的糕点吃的好不自在，弄了季秋一身的糕点沫子。 季秋有些嫌弃的将元宝给拎到了一边，伸手将身上的碎屑给拍了下来，“你这家伙，教了你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爱干净。” 元宝又吱吱的叫唤了两声，身子一扭一扭的就走了开去，季秋看着它这样子，即使生气又是好笑。 季秋叹了口气，也不去管它，其实她知道，这个时候直接种植绿肥是最好的，记得前世的时候，为了改良土壤，减少化肥使用量，提高农产品的品质，增加经济效益，许多农户素有冬种绿肥的习惯。 季秋将自己前世关于绿肥肥田的记忆好好的过了一个遍，最后还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买的都是些荒山，不能好高骛远，一步步来吧，这里的土地沙漠化这么严重，找些好种的绿肥种子撒下去就是了，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再好好的规划种什么。 做好了决定，季秋也就没那么纠结了，第二日一早等到四叔再次来取糕点的时候，将事情跟四叔说了，让四叔帮忙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绿植。 季四叔听到她的话虽然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多问，问了她大概要多少之后，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解决了绿肥种子的事情，季秋也算是放下心来了，不管如何，第一步算是踏出去了。 看着自家大门外的那上百亩的大山，在朝阳下显得瑰丽无限，季秋淡然一笑，这将是季家最初的根基所在。 季秋在点心作坊里巡视了一圈，见大家伙儿都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或许是因为做多了的缘故，现在大家不管是在技术上还是在速度上，都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她在一边看着都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看了一会儿之后，见没看到姐姐，估摸着她应该是去账房了，于是便转身来到了院子的正房。 这里是后来特意收拾出来做账房用的，果然，当季秋来到账房的时候，便见到季冬端坐在一张桌子边，认真的看着手中的账本，桌子上头摆着一盘子新鲜出炉的点心，陆大娘站在她的身后，倒还真有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 季秋不由的会心一笑，其实自家的两个兄长以及姐姐都被教养的不错，只不过以前的时候家里太穷了，一个个都瘦不拉几的，皮肤又黑又黄，再加上身上那已经补了好多个补丁的衣裳，倒是将这些给遮掩了。 “二小姐，你来了。”陆大娘在季秋出现在门口没多久，便看到了她，当即笑着招呼道。 二小姐这个称呼是在作坊形成之后，陆大娘他们这些人坚持改口叫的，说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季秋虽然不太习惯，却也没说什么。 季冬这时候才看到了门口的妹妹，冲她甜甜一笑，又低头看起账本来，并没有去理会她。 虽然这作坊与自己住的院子相隔很近，但是自家这个幺妹却似乎并不喜欢到这里来，自从作坊逐渐成熟之后，除了偶尔的时候自己非要拉着她过来看看之外，她一般都很少过来。 “嗯，来了。”季秋闻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对于这个作坊，自己确实是太不用心了，就这么几百米的距离，自己都懒得过来看，这甩手掌柜做的，还真是够彻底的。 “最近糕点生意怎么样？”想到这里，季秋也走到了姐姐身边坐下，笑望着姐姐。 “幺妹，你也看看吧。”季冬抬头看到自家妹妹，将手中的账本递了过去，笑的见眉不见眼，显然心情极好。 “不用了，我就是无聊，过来逛逛。”季秋并没有去接账本，倒是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你这家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面对这样的妹妹，季冬有些无奈。 自从上回季秋教给了陆大娘一个比先前更简单明了的记账方式之后，便再没有看过账本。 “这不是有你们在嘛，最近已经够累的了，还不兴我好好的偷个懒。” 季秋三两口将手里的糕点塞进嘴里，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行行行，你爱干嘛干嘛去吧，这里有我，你就不要管了。”季冬一看到妹妹这副模样，当即无奈摇头。 “嘻嘻，阿姐，那你忙着，我出去走走。” 季秋不由的嘻嘻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起身便走了出去。 季秋出了老院子，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这才优哉游哉的回了新院子，如今季家的生活跟以前已经有了天壤之别，虽比不上前世，但是在这十里八村的，也算是有些名头了。 季秋刚回到新院子，就听到院子后头有些不同寻常的鸡叫声，不由的一愣，不会吧，莫不是那黄皮子又回来了？ 听到这急切的鸡叫声，季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抬脚就往院子后头跑，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了一声正在院子一角晒着太阳的元宝，这才带着它一起去了院子后头的鸡圈。 以前的小鸡已经长的半大了，而那些半大的鸡每只都有一两斤了，季秋紧张的环视了眼四周，见并没有什么黄皮子，这才放心下来，却也有些奇怪起来。 季秋前世并没有养过鸡鸭，即使养，也是小时候养来当宠物的，而这一世，这鸡都是阿姐在照顾，自己也就偶尔过来看看，此时还真是不知道这些个鸡在叫唤些什么。 阿姐每次出门之前都会将家里头的鸡呀猪呀的都喂食好，这会儿这些鸡应该不饿才是。 “吱吱！”季秋身边的元宝在来到鸡圈门口之后，便像是找到什么好吃好玩儿的，吱吱叫了两声，嗖的一声便从季秋的怀里蹿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到了鸡圈一处不起眼的拐角出，使劲的在那儿扒拉着什么，季秋又是一愣，忙过去一看，就见到一个白里透红的鸡蛋静静的躺在一堆干草之中。 第139章撞破 季秋顿时眼睛一亮，忙弯腰下去小心的将元宝的身子给拎开，这才伸手的去捡地上的鸡蛋，嘴里还叨叨着，“元宝，小心点儿，别把鸡蛋给弄碎了。” 季秋见鸡蛋并没有被元宝给弄碎，不由松了口气，心中也是欢喜的不行，这还是她第一次捡到鸡蛋呢。 可是季秋的手一触碰到这颗鸡蛋，顿时就是一愣，软的？季秋眼睛瞪的溜圆，“这这鸡蛋壳怎么会是软的呢？” 季秋将小鸡蛋捡起，轻轻的托在掌心上，放在有阳光的方向打量着，只见这小小的蛋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透着淡黄色的光晕，竟是连里面的东西都能看的清楚，虽然分不清蛋白与蛋黄，却是能看到里面蛋液的多少。 季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鸡蛋，她确定这是鸡蛋，而且是一个软壳鸡蛋，季秋在心里头想着关于软皮鸡蛋的信息，可是想了半天竟是一无所获，前世虽然也听说过有这种事情，但也只是曾听人提了一嘴，自己并未注意，这会儿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原因。 一会儿阿姐和老爹回来，问问他们吧，兴许他们能知道些什么，想到这里，季秋便小心的将这软壳鸡蛋放在手心，开始满鸡圈的找起鸡蛋来。 季秋在鸡圈里头转悠了大半天，竟是没有再找到一个鸡蛋，有些失望的看着手里这个软壳鸡蛋，转身回了院子。 季冬刚从点心作坊回来，就看到妹妹拧着眉头从鸡舍出来，不由好奇的问，“幺妹，你干嘛呢？” “阿姐，你回来了，你快来看看，咱家的鸡下蛋了。”季秋看到姐姐，高兴的跑了过去，手里头拿着那枚软壳鸡蛋，献宝似的。 “哦？鸡下蛋了？我看看。”季冬一听说自家养的鸡下蛋了，心中也开心不已，忙伸手去接鸡蛋，这些鸡每日里都是自己在喂食，如今鸡下蛋了，心中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不过阿姐，这鸡蛋咋是软壳的啊？看着好奇怪哎！”季秋将鸡蛋小心的放到姐姐的手里头，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啊，没事儿，有些鸡可能是发育不太完全，第一个鸡蛋就会是软壳的，等明儿再下就不会了。” 季冬看着手中的软壳鸡蛋也有些欣喜，不过这事儿小时候也见过，倒是不像季秋这样觉得太过新鲜。 “这样啊，那这个鸡蛋要怎么办？”季秋闻言恍然，看着姐姐手里的鸡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没事儿，这个照样可以吃的，不过肯定是不能用来孵小鸡了。” 季冬将鸡蛋塞回妹妹的手里，一脸的高兴，“养了这都快三儿月了，咱们家这鸡终于开始下鸡蛋了，以后咱家吃鸡蛋就不用出去买了，等到其他的鸡都长大了，咱们还能留些鸡蛋孵些小鸡，到时候咱们可以养一园子的小鸡。” 孵小鸡？季秋听到这话，当即楞在了那里，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这地方虽然贫瘠，但是最大的好处就是地方大，自家买了那么大的一片山地，为什么不多养些鸡呀、牛呀、羊啊什么的，说不定还能开辟出一个独一无二的大庄园出来。 更何况，农村里放养的这些个畜生，味道可是比前世那些饲料喂养的好吃的多，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的门路。 “阿姐，你真是我的大福星。” 季秋想到这些，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忍不住吧唧一口亲了季冬一下，自己真的是太傻了，怎么光想着种果树的问题，这么大的一片山地，完全可以好好的利用起来嘛。 “你这丫头。”季冬红着脸看着妹妹，一脸的嗔怪，“整日里头疯疯癫癫的，小心嫁不出去。” “呵呵，嫁不出去正好，我就永远留在家里做老姑娘好了。”季秋闻言哈哈一笑，伸手搂住了姐姐的胳膊。 她很喜欢如今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却很踏实。 “说什么傻话呢，你这话要是让方大哥听到了，还不被你气死。”季冬习惯性的用手戳了一下妹妹的额头，没好气的道。 季秋没好气的掐了姐姐一把，“阿姐，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自从上次方天朗英雄救美的事情之后，阿姐就总喜欢将自己和方天朗那家伙打趣，她都见怪不怪了，却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什么话不能让方大哥听到？”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进来两个翩翩少年，正是刚刚从学院回来的季礼和方天朗，此时的季礼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两个妹妹。 而方天朗的眼神却有些奇怪，习武之人本就耳目聪慧，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就听到两人的谈话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平日里竟会拿自己打趣。 “没，没什么。”季秋见到方天朗的瞬间，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莫名的觉得尴尬的不行，忙敷衍道，“二兄，方大哥，你们怎么回来了？” 在方天朗的目光之下，季秋竟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想起刚才跟姐姐玩笑时说的话，他应该是听到了吧？ “怎么？看到二兄回来不欢迎？”季礼闻言将脸一板，有意无意的瞥了身边的方天朗一眼，一脸的伤心，倒是没有纠缠刚才的话题。 “哪儿能啊。”季秋尴尬的笑笑，不由的瞪了阿姐一眼，都怪你，老是乱说话。 “你们都进屋坐吧，我去做晌饭。”季冬像是没有看到妹妹那埋怨的眼光，强忍着笑意，扒开妹妹的手，转身进了厨房。 “阿姐，我来帮你。”季秋忙跟了上去。 “不用不用，你陪二兄和方大哥说会儿话吧。”季冬直接将妹妹给推出了厨房，伸手就将她手中的鸡蛋给拿了过来，看着季秋的目光中带着些戏谑。 季秋被挡在门外，一阵无奈，不过心里也却有些奇怪，自己这是在慌些什么呀，不过是说了句永远做老姑娘，即使被听到了又如何，这关他什么事儿。 想到这里，季秋倒是镇定了不少，轻咳了两声，转身对着身后一直看着自己的两人说道，“二兄，方大哥，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茶去。” “用这个吧。”方天朗伸手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纸包来递给季秋。 季秋狐疑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大包茶叶，一看到里面根根分明的墨绿色茶叶，闻着这茶叶独有的芬香，季秋心中便是一喜，这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茶青。 季秋前世就是个爱茶的，奈何穿越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是什么好茶叶了，就是自家买的那些个茶叶，还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据说是整个甘沛县最好的茶叶了，一两茶叶也花了几百个大钱，这味道却是不敢恭维的，不过总比没有好，将就着也能用了。 季秋有些奇怪的看着方天朗，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会随身携带茶叶，还真是不过他既然有这样的好茶叶，早怎么不拿出来？ “这是我上次回来的时候从老头子那里顺来的。” 方天朗像是看出了季秋的想法，毫不在意的解释了一句，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季秋一眼，转身便与季礼进了屋子。 季秋看着他的转身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怔楞，他那是什么眼神？ 季秋撇了撇嘴，低头看着手中的一大包茶叶，眼珠子一转，不说其他的，先泡一杯尝尝再说，如果好的话，就想办法将这些要过来，想来他也不会在乎这么点儿茶叶的吧。 季秋想到这里，不由轻笑一声，再次转身进了厨房。 等到季秋将茶泡好，端到二兄的屋子的时候，二兄正坐在窗台的桌子边静静的看着书，眉头紧紧的拧着，显然是被什么难住了。 而方天朗则是拿着手中的一只竹笛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兄，都回来了还一直抱着书本，再这样下去，都快成书呆子了。”季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二兄的身边，将手里的托盘轻轻的放在一边，伸手拿过了他手中的书合上。 她知道二兄想要通过科举证明自己，可是这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成的，电视里头不都说什么十年寒窗苦读么，这是个漫长的积累过程，并不在这一朝一夕，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的消。 “你这丫头。”季礼正看的认真，被季秋这么一下竟是吓了一跳，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二兄，你只顾着自己看书，将客人晾在一边，这要是让阿大知道了，还不责怪你待客不周啊？” 季秋看了一眼另一边无聊至极的方天朗，冲二兄使了个眼色。 “会吗？”季礼就像是没有看到妹妹的示意，扭头去问方天朗。 季礼心中却是暗自摇头不已，这个幺妹，什么时候能开窍啊，这么明显的事情竟然还看不懂，人家方大哥哪里是跟我来的，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要不是被方天朗硬拉着，他这次本不打算回来的。 季礼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虽然之前也有些担心，不过看方天朗的样子也不像是闹着玩的，更何况时间久了，倒是觉得自家妹妹跟他还是挺般配的，如果两人真能成的话，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方天朗见问到自己，不由得耸耸肩，并不回答。 “二兄，喝杯茶歇息一下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要注意劳逸结合。” 第140章一只竹笛 季秋瞟了方天朗一眼，这才对季礼说道，“距离科考好有半年时间，就算明年考不上，不是还有下次嘛。” 感觉到妹妹发自内心的关切，季礼微微一笑，接过她递来的茶盏，只见茶盏上方散发着浓郁而高雅的香气，汤色绿而清澈，叶底嫩匀明亮。 季礼知道这肯定是刚才方天朗拿出来的那茶，忍不住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入口有些苦涩，不过很快就被一股清香所代替，滋味鲜醇，比平日在家喝的要好上太多。 季礼一脸的享受，“还是幺妹好啊，知道心疼二兄。” 方天朗看着兄妹两个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完全将自己当成了空气，方天朗有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心里头便有几分不舒服，当即将手中的竹笛往炕上一放，挑眉看着季秋，“我的呢？” 季秋回头，感觉到他那阴沉的脸色和不善的目光，不由的有些纳闷，这家伙吃错药了吧，刚不还好好的，这会儿咋就生气了，真是莫名其妙。 季秋原本不想搭理他的，可是想到还要从他哪里弄些好茶叶，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桌上的另一杯茶端了过去，放在炕桌上，有些讥诮的道，“请喝茶，大少爷。” “嗯。”方天朗完全没有将她的嘲讽放在心上，不过，看到她那副忍辱负重的模样，方天朗就是一愣，这小丫头，怎么突然转性了，不是应该被自己气的转身离开嘛，她这样子，怕是又有什么事儿要自己帮忙的吧。 想到她之前看到自己拿出那包茶叶时震惊的表情，方天朗的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季秋被他的态度一噎，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大少爷了啊，季秋的脸色有些僵硬，过了好半晌，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在炕桌的另一边坐下说道，“喂，帮个忙呗？” 方天朗回头四顾，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季秋，“这里有人叫喂吗？” 季秋一脸的黑线，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自己这么明显的是在跟他说话，他竟然装傻，知道他是故意想气自己，于是轻咳两声露出一脸甜美的笑意，一脸讨好的道，“咳咳，那个，方大哥，能请你帮个忙吗？” “哦，说，我家秋儿开口了，哪儿有不帮的，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 方天朗强忍着笑意，瞥了一眼不远处坐着喝茶的季礼，满不在乎的道。 你家秋儿？我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这样明目张胆的调戏，真的好么，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本来想回他一句的，但是在目光触及到眼前一根根倒立在清水中的茶叶时，愣是忍了下来，算了，先将茶叶弄到手再说。 季秋憋的脸色青紫，却又不好现在跟他翻脸，于是快速的看了眼二兄，见他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松了口气说道，“那个你这茶叶看着挺不错的，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弄到，你也知道，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真是找不出什么好茶叶。” “这个呀”方天朗心中恍然，看来自己猜的不错，与季秋接触了这么久，对于她的一些爱好他还是了解的，见她并没有反对自己的话，不由心中得意，拉着长音说道，“这个我家里倒是还有一些，不过” “不过什么？”季秋一听他说家里还有，不由的一脸的急切，生怕他误会自己，当即表态道，“方大哥，你放心，我不会白要你的茶叶的，我可以出钱买。” “不卖！”方天朗原本的好心情因为季秋最后的这一句话，而消失的一干二净，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消失在了门口。 方天朗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知道季秋有事儿求自己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如果她直接说要的话，他会二话不说的给她。 因为这些原本也就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可是她竟然跟自己说买，她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会是在乎那几个小钱吗？ “这”季秋一脸的茫然，转身看向二兄，不解的问，“他这是咋的啦？生气了？刚还好好的，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走人了？这男人，也太小气了些吧。” “你这丫头。”季礼无奈的摇头，刚才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在耳中，知道方天朗心思的他，又岂会不理解他在生什么气。 但是这话季礼也不好说，虽然他很想要撮合两人，却也要幺妹自己愿意才好，于是叹了口气说道，“随他去吧，一会儿就好了。” “哦。”季秋傻乎乎的点头，起身就准备离开，却看到了方天朗放在炕上的竹笛。 想到刚才进门时方天朗拿着竹笛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好奇的走上前去，将竹笛抓在手里，细细的观察起来。 季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竹笛跟其他笛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是觉得这笛子太过精致，倒是有些像是女人用的东西，季秋一愣，莫非这是他的心上人送的？不然他为什么要拿着这笛子发呆？ 季秋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笛子有可能是他的心上人送的，心里莫名有些堵的慌，像他这样家世人又长得帅气的人，应该有很多人想要嫁给他吧？他这么在乎这笛子，想来也是喜欢送他笛子的人的吧？ 季秋不自觉的将手中的笛子握紧了几分，小手的骨节都有些发白了，自己却没注意到。 “怎么了幺妹？”季礼看到妹妹的动作也是一愣，这笛子季礼知道，最近方天朗时刻都带在身上，不知道妹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没什么。”季秋摇了摇头，将笛子重新放回原地，这才说道，“这笛子对方大哥来说肯定有什么特殊意义的吧，一会儿你记得还给他。” “嗯，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最近看他老是拿着这玩意发呆，说不定是有什么心事儿呢。” 季礼却是不知道妹妹此时已脑补了这么多，只是点了点头说道。 “他最近老是一个人发呆吗？”季秋闻言倒是有些好奇了。 “最近他很少来学院，有时候十天半月也不见踪影，只是偶尔的时候会出现在学院，而且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季礼想了想，这才说到。 “哦，他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季秋想起中秋节不久后的那日，他一脸疲惫的出现在自家的院子里头，一脸的落寂。 “不知道，问他又不肯说，幺妹，方大哥平日对咱们家不错，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咱们能帮的尽量帮帮他吧。” 季礼看着突然也陷入沉思的妹妹，轻声说道，他不愿意跟自己说的事情，对妹妹应该会说吧。 “哦，好，我知道的二兄。” 季秋被兄长的一句话惊醒，想也没想的回答到，话一出口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索性也就不再想了。 “二兄，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别老是窝在房里了，多出去走动走动也好，阿大还在外面看山地呢，你去帮我叫一下吧，我去帮阿姐做饭。” 季秋说完话，便转身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头找了半天，却并没有看到方天朗的身影，不由有些纳闷，这家伙，不会这就这么跑了吧？自己也没说什么呀，真是的。 季秋摇了摇头，也没有去管他，转身进了厨房。 方天朗坐在季家东跨院的屋顶之上，将季秋的动作看在眼底，嘴角不由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幺妹，不是让你招待方大哥他们吗，怎么过来了？”季冬歪头看着身边有些沉默的妹妹，好奇的问。 “哦，没什么，我怕你忙不过来。”季秋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冲着姐姐甜甜一笑，洗了把手，拿过菜板上的菜刀，切了起来。 不过，由于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惹得他生气走了。 “幺妹，你最近也累了，回屋歇着去吧。” 季冬见妹妹一脸的心不在焉，生怕她切到自己的手，当即将她手中的菜刀给按住了。 “啊？哦，我没事儿，刚才在想些事情。” 季秋被姐姐一句话说的有些脸红，自己最近可真是做着十足米虫的日子，吃了睡，睡了吃，倒是姐姐家里作坊的两头忙活，要说累也是姐姐累了才是。 “想啥呢？说给阿姐听听，看阿姐能不能帮你出出主意。” 季冬闻言眼睛一亮，自从方天朗来了之后，幺妹就变的奇奇怪怪的，莫不是真的动心了吧。 若说以前，虽然看得出来方天朗对自家妹妹有些意思，但是她对两人的事情并不太看好，毕竟两人的家世地位太过悬殊，但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却觉得自家幺妹没什么配不上人家的。 如今整个季家，除了自家幺妹，怕是没有人不知道方天朗的心思了吧，季冬扭头，看着如今愈加显得亭亭玉立的妹妹，嘴角微翘。 身着淡紫色衣衫乌黑的头发，发髻上仅一支珠花的簪子，虽不施粉黛，却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美，淡雅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反而更显得柔美自然。 不得不说，自家这个妹妹还真是个美人胚子，虽然此时眉眼间还有些青涩，却已经足够让人心动了，等她长大后，肯定是个难得的大美人，再加上她的聪慧与活波，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男子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第141章从天而降 季秋被姐姐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想到自己刚才在想的事情，不由的暗自呸呸两声，他有心上人关我什么事儿，真是的，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怎么了？幺妹？是哪里不舒服吗？”季冬看着自家妹妹突然就变了的脸色，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于是关心的问。 季秋有些尴尬的看着姐姐，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又走神了，忙转移话题道。 “没啥，阿姐，咱家不是刚买了上百亩的山地嘛，最初我是想着要用来种药材和果树来着，可是我认真的想了想，这么大的一片山地，咱们完全可以将它分成两大部分啊。” 季秋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憧憬之色。 “现在虽然才刚刚入冬，但是不管是果树还是药材，在冬季的时候都不是太好成活，所以咱们还是先种上绿植，等到来年的时候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按照我的意思，咱们完全可以用一部分山地种树和药材，而另一部分仍旧种绿植，到时候还可以用来养些牛呀、羊啊之类牲畜的，如果管理的好的话，说不定咱们家到时候还能弄出一个超级大庄园来呢。” 季秋说着话的时候，想象着一个大庄园在自己的手中慢慢的诞生，那该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季秋一脸的期待。 前世的时候，她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找一个安静的不受人打扰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奈何却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一直没能完成，却没想到穿越到这里之后，倒是能大展身手了。 “幺妹，你是说咱们买下那山地不仅要种果树和药材，还要用来放牧？” 季冬闻言倒是愣住了，她一直都知道妹妹是个有想法的，不过看着妹妹最近每天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肯定也是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像到对策了。 季冬知道幺妹对于点心作坊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整日里给人一种无所事事的感觉，季冬也知道她之所以会弄作坊，一来是为了家人的生计，二来只是因为贪嘴，其实兴趣并不大。 所以在妹妹提出要买下山地的时候，她并没有太过反对，只是希望妹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更何况这些钱原本就是幺妹赚的，只要她高兴，怎么都好。 幺妹为这个家已经做的够多的了，接下来就看自己的了，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将糕点作坊经营下去，给家人一个安稳的生活。 如今看到妹妹一脸的憧憬与期待，季冬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的，想来对于妹妹来说，这个农场，比起自家的糕点生意，要更有吸引力吧。 “是啊，阿姐，你不觉得咱们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荒凉贫瘠了么，如果咱们能把这样的一片片荒山变成果园，甚至是一个样样俱全的大庄园，会很有成就感吗？” 季秋原本只是想要转移姐姐的注意力，可是当她将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自己也是楞了一下，或许这就是自己最初就想要实现的事情吧，不然自己当初为何会这么坚持的想要买下山地。 记得最初穿越过来的时候，真的是被这里的一切惊到了，每日里过着衣不果腹的生活，四面漏风的房子，还有一无所有的家，虽然这里有真心关爱自己的家人，却也是让她觉得度日如年。 季秋想到这里，不由的轻笑出声，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在自己的一步步努力下，终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家里人再也不用担心下一顿吃什么，能不能吃饱了。 而此时另季秋最不满意的，就是这里的环境了，安静倒是安静，可是除了屋后的迷雾山，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夏日里还好，至少有些农作物，可是一到冬天，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黄土地，看着都觉得心塞。 如果能将这件事情解决了，那么自己也就真的可以安安稳稳的在这里住一辈子了吧。 “嗯，幺妹，只要你喜欢，那就去做吧，阿姐支持你。”季冬看着此时已经恢复了神采的妹妹，竟是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 虽然家里条件比以前好了，但是最近幺妹脸上的笑容却并没有以前多了，如今能看到她这副斗志昂扬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她不知道幺妹说的这些能不能实现，毕竟这想法说起来简单，可是真正实施起来却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她相信她，毫无理由的。 “阿姐，你真好。”季秋听到姐姐的话，不由再次抱进了姐姐的胳膊。 方天朗坐在屋顶之上，听着底下两个女人的欢笑声，抬眼看着季家周围的除了迷雾山之外，到处荒凉一片的山地，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大了，“原来她还有这样的宏图伟志。” 想象着如果真如季秋所说，将这片荒凉之地弄成一个大庄园的话，倒还真是个不错的想法，如果到时候可以跟她一起骑马射猎，徜徉在这样的一片乐土之中，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倒不是他喜欢偷听，实在是他坐的地方离厨房有些近，再加上练武之人的耳朵也相对灵敏些，虽然不刻意，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方天朗低垂着眼睑，将目光落在远处太阳升起的方向，笑容却一点点的僵住了，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去争，他们也是不会放任自己的吧。 方天朗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徐徐走来的两人身上，知道刚才出去的季礼已经将季伯父找回来了，于是干脆起身，飘然下地，稳稳的站在了季家的院子中间。 “啊！”季秋刚端了一盘子菜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有一个影子从天而降，不由的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发现这人竟然是刚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的方天朗，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就不能走正道吗，没事儿跑到屋顶上去做什么。”季秋轻拍了下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一脸愤怒的看着方天朗。 “腿长在我身上，我想上哪儿上哪儿。”方天朗见到她这副小女儿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你不是走了吗？”季秋又一次被他的话噎住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愤愤的道，“怎么还在这里？整日里神出鬼没的，吓唬人啊？” “秋儿，怎么跟你方大哥说话呢，这么没礼貌，还不道歉。” 门外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季秋一听就知道是老爹回来了，不由的满头黑线，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老爹会突然出现，肯定是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了。 季秋噘着嘴，狠狠的瞪了方天朗一眼，轻哼了一声，冲方天朗做了个鬼脸，趁老爹还没进门之前转身就进了客厅。 季山在院子外头就听到了季秋的说话声，刚进门，就看到自家小女儿跺着脚离开了。 季山摇了摇头，却看到明显有些憔悴的方天朗，不由关心的问，“朗哥儿，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最近可是有好些时日没来家里了，怎么？可是秋儿那丫头欺负你了，告诉伯父，伯父帮你教训她。” “没有的事儿，她跟我开玩笑呢。”方天朗憋着笑看着季秋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转身对季山笑道，“季伯父，我最近有些事情耽搁了，不然我铁定天天过来烦你。” “哈哈哈哈。”季山就喜欢方天朗这爽朗的性子，当即哈哈大笑，“快进屋坐吧，别在院子里杵着了。” 季山说着话，将手中的一把嫩草扔进了院子的小池子里，当初养的鱼儿已经长大了不少，有些都能在水面上看到长长的鱼鳍了，可能是因为水浅的缘故，在鱼儿们的欢畅下，整个池子里的水也显得很是浑浊。 草刚扔进池子，就能看到有不少的鱼儿过来抢食，好不欢快，方天朗顿时一愣，没想到这里面的鱼儿竟然都长这么大了。 这时候季冬也端了两碟子菜出来，笑着跟大家招呼道，“都回来了啊，刚好，菜也做好了，可以开饭了。” “走吧，吃饭去。”季礼拉了一把正看着池子中的鱼发呆的方天朗，憋着笑，在他耳边轻声道，“幺妹可从来没对人这么凶过，你可真是有本事儿。” 方天朗看着从自己身边施施然走过的季礼，一脸的无奈，原本只是因为对季秋的好奇，所以才会接近他，借故来季家做客，没想到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觉得他虽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却也不像其他农村汉子一般粗鄙不堪。 方天朗听到他这话，也不由的笑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季冬将刚才妹妹跟自己说的打算说给了其他人听，除了已经听到两人说话的方天朗之外，季山与季礼都是一脸的震惊，特别是季礼，当他得知自家竟然买下那么大一片荒凉的山地时，心中的震惊不言而喻，不过最让他震惊的还是自家幺妹心里头的想法。 “幺妹？这可不是件小事儿，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季礼的眉头轻轻的皱着，这话听着是不错，可是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件不大可能完成的事情呢，先不说山地的种植，山地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虽不能说寸草不生，但是除了偶尔的几棵野草之外，几乎到处是黄土沙地。 想要在这样的山地上种植药材不说比登天还难，却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这地方还严重的干旱，即使有了两个水库，只怕也只够浇灌农田的，哪里还有水给她弄药材。 第142章规划山地 “二兄，你放心吧，我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咱们可以一步步的来嘛，更何况最近我和阿大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再好好的规划规划。” 季秋当然知道二兄是在担心些什么，但是她一直都觉得，这些困难都是可以慢慢克服的，有难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走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如今山地已经买下来了，如果不想让家里那一百多两银子白花，就必须要想办法去做出些事情来。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想法挺好的啊，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静静的吃着东西的方天朗开口了，他倒是挺期待这个农场的建成的，要是好的话，说不定自己将来还会在这里定居下来，方天朗看了季秋一眼，虽然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可是比起家里来，却好了太多。 “行了，这事儿就听你幺妹的吧，你应该相信他，反正如今这山地也已经是咱家的了，该怎么弄就怎么弄，日子还长着呢，今后的事儿咱们可以慢慢来。” 季山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对于他来说，自己女儿能高兴就好。 季秋闻言心中有些感动，她没想到老爹竟然会这么的信任自己，这个老爹，一直以来都沉默寡言的，却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挡在自己的身前，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站出来支持自己，这就比前世那个只会给自己钱的父母强上太多了。 “幺妹，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想你过的那么辛苦，你为我们家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二兄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二兄来守护你，守护我们一家。” 季礼说完这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拿起手中的筷子，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塞进嘴里，大口的吃了起来。 季秋愣楞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最刚开始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凭借自己的双手带着众人发家致富，如今她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但是她却忽略了两个兄长的心情。 作为家中的男丁，却不能为家里做点什么，这该是怎样的一种心酸。 季秋想了想这才对着二兄说道，“二兄，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们没有人会怪你什么，对于我来说，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为了你们，我做再多也是值得的，如今你该做的，是努力的充实你自己，争取早日考的功名，为咱们季家光宗耀祖。” 季秋也不想给二兄压力，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二兄的自责与压力她都看在眼里，却也是无可奈何。 “嗯，赶紧吃饭吧，今儿这菜是大妹做的吧，大有长进啊。” 季礼点了点头，夹了一筷子排骨给季秋，又夹起一块放进季冬的碗里，轻笑着说道。 “二兄，你嘴咋这么叼啊，这都能吃的出来。” 季冬高兴的夹起兄长刚放进来的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嗔怪的看了季秋一眼，叹气道，“哎，怪只怪咱们家的幺妹太厉害了，有时候跟她站在一起，我都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阿姐，你说这话我可不依啊，我除了点子多些，哪里又嗯你们不一样了。” 季秋也瘪了下嘴巴，然后从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老爹碗里，撒娇道，“阿大，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们两个欺负我。” “我们哪儿有欺负你，我这是夸你好吧？”季冬没好气的瞪了妹妹一眼，伸手就去戳季秋的额头。 “看看看，阿大，阿姐又欺负我了。” 季秋慌忙侧身躲开，然后一把抓住了姐姐的手，冲着对面的老爹说道。 “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吃完饭咱们好好商议下山地种植的事情。” 季山看着身边就要打成一团的两姐妹，轻咳了两声解围道。 方天朗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吃饭，打心底里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思绪再次飘到了远处。 在那个比这里大上几十倍的甚至百倍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奴仆下人，穿着华丽的主子们一个个看着都很和善，但每个人都各有心思，又有谁能像他们这样露出真心的笑容呢。 “朗哥儿啊，你也多吃点儿，这些天我看你都瘦了。” 就在方天朗神游天外的时候，季山感觉到了他的沉默，于是亲自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他的碗里，慈爱的说道。 “阿大，你这可是偏心了啊，从小到大你就没为我夹过菜。” 季礼这时候也注意到了从坐下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方天朗，想着刚才一家子笑闹倒是将他晾在了一边，于是笑着说道。 “你长了手不知道自己夹嘛。”老爹斜睨了他一眼，说出了一句差点儿让季礼吐血的话来。 季秋与姐姐对视一眼，掩嘴偷笑。 吃过饭之后，季冬麻利的收拾了桌子，便去给点心作坊里的人送吃食了。 而季秋则是与众人仔细的说起自己的计划来，如今才刚入冬，也是冬种绿植最好的时机，既然决定了要做，还是要抓紧时间才行。 “依我看，秋儿这计划可行。”当季秋将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和盘托出之后，老爹第一个站出来表态了。 “行，那就按幺妹说的办吧。”季礼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才点头应声，却也提出了自己所担心的问题，“但是幺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干旱的话，你所说的这些，并不一定能够成活的。” 季礼不愧是读书的，只是一句话就说到了问题的重点。 “嗯，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不过我也想过了，还记得阿娘坟头下面那一大片空地吗？那里地势比较高，可是却也是一个建水库的好地方，只要在那里挖出一个水库，能蓄满水的话，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季秋沉吟了半响，这才说道。 “可是也正因为那里地势高，所以才更不好蓄水，除非雨水多。” 众人闻言都沉默了起来，过了好半晌季礼才接着说道，“而且幺妹你想过没有，咱们若是种药材的话要种什么药材呢？适合咱们这种气候和土壤的药材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药材这东西一般都很娇贵，并不好种。” “药材的话咱们先不急，上次方大哥不是给我带了许多的药材种子过来了么，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咱们再好好的研究研究，当务之急就是改善这里的土壤环境，只有土壤改善好了，其他的才能够实施下去。” 季秋说的很笃定，亲眼见识过了山体滑坡与泥石流，季秋觉得，如今最重要的是从根本上来解决这一问题。 “这要如何改善？”季礼闻言眉头皱了一下，好奇的问，其他人也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季秋。 季秋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想着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在思想上还是有些差异的，这是集合了多少代人的心血才总结出来的，他们不理解也没什么，这个时代的人最主要的生活来源就是砍伐与狩猎。 “其实很简单啊，我想过了，阿姐不是跟我说过以前咱们这周边的山是有树的嘛，如今只是因为村民的过度砍伐，才造成的土地沙漠化，那么我们只要将树给它种回去就行了。” 季秋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个事情，总不能说是前世亿万人民总结出来的经验吧，于是只得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上百亩的山地要种上树谈何容易。”季礼也不是想要打击妹妹，只不过这却是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们总得试试不是，再说了，也没有人要求咱们必须在什么时间内将所有的山地都恢复原样啊，咱们可以一个个的来，今年咱们先种草，像一些牧草之类的是很容易成活的，只要将种子广撒下去，虽不能保证所有的草都长出来，却也不一定就没用到时候咱们想办法浇灌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季秋将自己之前就想到的法子说了出来，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行不行，却总是要迈出第一步的。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试试吧。”季礼见妹妹早就将什么问题都想到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道，“幺妹，正好这两日我在家，可有什么需要二兄帮忙的？” “有啊。”季秋闻言立马就来了精神，赶紧说道，“二兄，一会儿你就跟我们一起出去勘察地形去呗，你负责帮我们记录。”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难，有她和老爹去也就行了，认识下自家买的山地位置以及土地的特点，回来也就能心里有数，不过她却也知道，如果不让二兄出些力的话，他心里定是愈加的不好受了。 “行，那咱们这就走吧。可有什么要准备的？”季礼一听说安排了自己事情，顿时也来了精神，当即便开口催促道。 “带上纸笔吧，到时候咱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当场记录下来，这样的话回来之后也能清楚一些。” 季秋想了想，干脆说道。 “好，我这就去准备。”季礼说完，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拿纸笔去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方天朗见他们商议了半天，终于商议妥当了，这才开口说道。 季秋倒是并没有反对，他爱跟就跟着呗，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第143章意外受伤 “走吧。”没一会儿，季礼就拿了东西出来，看着季秋等人说道。 一家子准备妥当之后便一起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一道白影就蹿了过来，嗖的一下就站到了方天朗的肩膀上，吱吱吱的叫唤着。 方天朗伸手拍了拍元宝的头，笑着说道，“一起去可以，但是你得听话，知道了吗？” 他也很久都没看到元宝这小家伙了。 “吱吱！” 元宝很是乖巧的叫了两声，算是答应了。 季秋有些无语，这元宝在自己家也呆了有些时日了，自己也只能与它做一些相对简单的沟通，段段做不到与它无障碍沟通的。 不过看着主仆两个亲昵的模样，季秋心中有些异样，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是怎么做到与一只宠物如此默契的。 季山带着一群小辈往山上走去，先从东面的山头开始，一个个的往下走，这些山头大抵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看起来全是光秃秃的一片，稍微好点的也就长了几棵小树苗，或者是一些灌木丛，最多也就是有些草坪。 可能是由于长期自由生长没人理会的缘故，这些黄毛草长的老长，都赶得上一个人高了。 季秋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方天朗和老爹，季礼走在最后头，众人东走走西转转，将这山头一一的摸清楚看明白，然后季礼会随手在手绘的简易地图上添加几笔，比如说这座山头有几颗榛子树，那片山头有几颗山楂，又或者是这里长草多，那里被雨水冲垮了一半。 元宝从上了山之后便撒欢儿似得到处乱跑，别提多高兴了。 由于山上的绿植实在是被破坏的太严重了，一个下午的功夫，便将这一半的山头都给转的差不多了，季家这次买的这上百亩山地，一共有二十个山头。 而这二十个山头里，仅仅只有四五个山头里还有些树，更多的山头则是除了草，啥都没有的，山地高高低低的，或者是长满了野草，要么就是长满了荆棘之类的，想要利用起来，还真是有些困难。 季秋转了大半日，实在是有些累了，走到一个还算平整的石头边，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山地，眉头紧紧的拧着。 她知道这里的环境破坏严重，却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这就相当于自己买了上百亩的荒漠啊。 “幺妹，累了吧，你在这休息休息，我们再去前边看看。” 季礼看到妹妹俏脸上豆大的汗珠，将身上带着的水壶递给了她，有些心疼的说道。 “嗯，好。”季秋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长长的呼了口气，她确实是累了，连续爬了十几个山头，感觉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此时在方天朗的眼里，季秋一身淡紫色裙裳因为汗水的关系紧贴在身上，一张俏脸因为长时间的活动而变得通红，隐隐有些汗珠从她的额前冒出。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看在方天朗的眼里颇有种勾魂摄魄之态，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季秋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一回头，就看到方天朗正面不红气不喘的站在自己身侧，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紧盯在自己身上。 季秋一愣，忍不住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着，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便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方天朗被季秋这么一问，这才回过神来，轻笑着坐到了季秋的身侧，忍不住伸手将季秋鬓前那丝散乱的发髻撩到了耳后，一脸的温柔。 看到方天朗的动作，季秋不自觉的将身子往后躲了躲，却是没有躲过去。 直到感觉到他并没有恶意，这才微微的放下心来，虽然有些别扭，还是任由他给自己整理发髻。 季秋抬起头，与方天朗的眼神对视，他的瞳眸深邃看不见底，让她忍不住想要探究更多。 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指触碰到了自己的耳垂，腾的一下，她的面色腾的一下就红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做何反应。 “真美。”看着面前娇羞的女子，方天朗由衷的赞叹道。 “一边儿去！”季秋被他这一句话拉回了神，慌乱的推开了身侧的人，脸上有些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季秋慌忙的站起身，想要退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却没注意到自己所站的位置后面是自己坐的石头，一个没站稳整个身子便往后倒去。 季秋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想要用手撑住自己的身子，却因为是反着身子的，完全使不上力，完了完了，这样倒下去自己不会就这么摔死吧？后面可是大石块啊。 眼见着季秋就的后脑勺就要地上的大石头来个亲密接触，方天朗也是一惊，想也没想一个侧身就垫在了季秋的身后，成功的接住了季秋往下坠的身子。 而方天朗也因为这一下，手肘被猛力的撞在了石头上，方天朗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一卸，季秋整个人便跌坐到了方天朗的身上，方天朗又是一声闷哼，感觉到背后一阵刺疼，冷汗都冒了出来。 季秋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直挺挺的摔倒在地，在落地的瞬间，将眼睛紧紧的闭着，却没想到这一摔并没有摔疼自己，正奇怪呢，就听到了身子底下的闷哼声。 季秋当时就吓了一跳，忙从方天朗身上爬了起来，回身就看到方天朗好看的眉头此时正紧紧的揪在了一起，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季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之所以不疼，是因为身下垫了个人垫子。 “方大哥，你没事儿吧？”季秋也不知道方天朗刚才摔倒了哪里，但是她很确定刚才自己压着他了，这么硬的大石头，一定很疼的吧。 季秋有些感动，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自己都来不及反应，他却是在第一时间做了自己的人肉垫子。 “没，没事儿。”方天朗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却仍旧强忍着疼痛微笑着道，“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着？” “没，我没事儿，来，我扶你起来。”季秋闻言脸色红了几分，要不是自己刚才反应太过激烈，也就不至于弄成这样了，看着仍旧躺在地上的方天朗，季秋心中有几分愧疚。 季秋伸手过去用力的将方天朗给扶起来，看到他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不由关系的问，“方大哥，你有没有受伤？” 方天朗感觉自己的两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刚才这一下给摔的，刚好两个手肘骨落地，那地方皮本来就薄，又没肉，等于直接是拿骨头跟石头硬碰硬，能不疼嘛。 方天朗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低头去看身下的石头，刚才落地的瞬间，明显感觉到有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刺到了，果然，在季秋原本坐的地方不远，有两个尖尖的突起，很是明显，方天朗忍不住暗骂了两声倒霉，伸手去揉背后的痛处。 季秋看着方天朗的动作，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他还是跟之前一样，喜欢穿白色的袍子，原本一尘不染的袍子上此时沾染上了不少的泥土。 方天朗虽然嘴里说着没事儿，但是他的表现却告诉她，肯定是受伤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季秋顺着他的眼睛朝地上的石头看去，也注意到了那两个凸起的尖石，想着两人刚才落地的姿势，好看的秀眉拧成了疙瘩。 方天朗伸手揉着被膈疼的后背，感觉到季秋歉意与感激的目光，方天朗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于是强忍住疼痛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放心吧，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 知道他不愿意说，季秋便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强行抓住方天朗的手腕，将他的身子给掰了过来，却没想到配到了方天朗手肘的伤处，方天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却仍咬着牙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虽然已经入冬，但是方天朗穿的并不厚，仍旧只是一袭白衣，季秋看着他身后月白的绸缎衣裳上面因为刚才的一下而有些裂开了，鲜红的鲜血丝丝的溢出，染红了一小块衣裳，虽然并不大，季秋却还是眼尖的注意到了。 “你受伤了。”季秋看着方天朗，语气很是肯定。 “没事儿，我们练武之人整天舞刀弄枪的，这么点儿小伤算什么。” 方天朗毫不在意的再次坐到了原来的那块石头上面，笑看着季秋。 “你别动，我去给你找药。”季秋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好受了一些，却仍旧有些不放心的转身就往一边走。 方天朗一把抓住季秋的手，不让她走开，淡淡一笑道，“我真的没事儿，你坐下来陪我一会儿就好了，再说了，这荒郊野外的，你上哪儿找药去。” 季秋被方天朗抓着手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人是好，眼神四顾，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也确实不知道上哪儿找药材去，自己认识的也就那么几种中医常见药材，这一路走来并没有注意到哪里有止血的药。 “对了，你不是练武之人吗？身上没有带着药？”季秋看着方天朗，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眼睛一亮，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方天朗闻言也是一愣，是了，自己身上不是随身携带着几瓶金疮药么，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第144章美丽的误会 方天朗想到这里，伸手在怀里掏出来两个精致的小瓷瓶，仔细的辨认了一下，才将其中的一瓶稍微大点儿的递给了季秋。 季秋接过瓷瓶，打开盖子闻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季秋有些诧异，却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对方天朗说道，“把衣服脱下来，我来帮你擦药吧。” 由于方天朗伤的是后背，上药并不太方便，必须将身上的衣服褪下来才行，这荒郊野外的，也不像是在家里，能直接将衣服给剪了，这要是剪了，还怎么回去。 不过季秋身体内住着的，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前世不管是出去游泳也好，泡温泉也罢，光膀子的男人到处都是，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方天朗闻言却是沉默了，见她竟是没有一点儿害羞的模样，不由心中一闷，她还是不是女人啊，难道就没有羞耻之心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要自己脱衣服。 感受到方天朗投来的目光，季秋面色一红，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如果你不介意一会儿光着身子回去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将衣服撕了。” 方天朗被她这一句话噎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想着人家都没不好意思，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扭捏个什么劲儿。 想到这里，方天朗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褪到一半，露出背后受伤的位置，季秋看着上面老大一块青紫交加的红印，上面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季秋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面不改色的男人，心中有几分钦佩，比起前世那些因为一点儿小伤就嗷嗷大叫男人们来说，这家伙还真是个铁骨汉子。 季秋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倒了一些清水在上面，这才小心的为他清洗起伤口来，好在伤口上除了有些许的石屑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沾水的绢帕才一触碰到方天朗的伤口边缘，季秋便感觉到对方的身子猛的一颤，季秋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动作更加轻柔了起来，用绢帕擦洗了一遍之后，伤口基本上也就干净了。 方天朗感受着一只柔若无骨的温热小手在自己的背后游走着，一丝丝触电的感觉袭遍全身，若不是强忍着，方天朗差点儿没舒服的呻吟出声，他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一股暖流从心底里往上窜，耳根都有些发红起来。 季秋认真的给方天朗处理着伤口，直到将伤口都处理好，这才松了口气，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了方天朗那红的有些透明的耳朵，季秋一愣，这家伙，不会是害羞了吧？ 季秋有些好笑的将头给伸了过去，一脸的探究，见方天朗僵硬着身子，目不斜视，一动不动，面上也毫无表情，不由有些无趣，将头给缩了回来，拿起一边的瓷瓶，再次忙碌起来。 方天朗感觉到她探究的目光，身子紧紧的绷着，生怕她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手心都有些冒汗了，额头上的汗水也不住的往外冒，好在，季秋并没有看多久，方天朗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季秋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药粉一点点的倒在他的伤口上，直到棕黄色的药粉覆盖了他的整个伤处，这才停了下来，这药粉的效果显然不错，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没有再出血了。 季秋微微的松了口气，想了想，将手中的绢帕拧干，叠成了个方块，然后轻轻的将绢帕给敷盖在了伤口之上，用手轻轻的按住，便伸手去牵方天朗的衣裳。 这里并没有用来包扎的东西，而方天朗的衣服上面还破了，如果直接让这衣服与伤口接触的话，说不定又会将伤口给磨蹭开的，季秋想着用绢帕隔一下的话，应该会好一些。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暴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季山父子一阵风似得冲了过来，季礼一把将自己的妹妹护在了身后，一脸怒气的瞪着方天朗，而老爹也是一脸阴沉的盯着方天朗，像是要将他穿出几个窟窿。 方天朗与季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两人便被分了开来，方天朗被推到在地，季秋则是被护在了身后。 季山与季礼两人怒目圆瞪的看着方天朗，之前见方天朗也没有跟过来，想着季秋一个人在山上呆着也不太安全，有他陪着也好一些，便也没去管他。 却没想到两人侦查完地势回来，竟然看到他衣裳不整的坐在石头上，季秋被他挡在身后，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想也没想的就冲了过来。 “二兄，你干什么？”季秋看到再次摔倒在地的方天朗，顿时着急起来，一把拉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主，三两步跑上前去，将方天朗给扶了起来。 方天朗的手肘原本就受了伤，这一下子一个不留神又一次给弄到了伤处，疼的他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看着面前两个面色阴沉的男人，知道他们是误会了。 “幺妹，你还管他做什么，我们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把他当好人，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就敢欺负你。” 季礼怒目圆瞪的看着方天朗，又去伸手拉妹妹。 “二兄，你们误会了，方大哥因为救我受伤了，我正给他上药呢。” 季秋这会儿也终于知道老爹和兄长为何一脸的煞气了，看到方天朗上衣腿到腰间，脸色也有些发红，赶紧解释道。 “受伤？”被季秋这么一提醒，季礼也感觉到不对劲了，这才仔细打量着两人，见自己的妹妹衣裳完整，这才松了口气。 季秋见两人没有再说什么，这才又去扶方天朗，小心的将方天朗坐在石头上，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方天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季秋不放心的看了他身后的伤口一眼，果然，又出血了，“你等着，我再给你上点儿药。” 季秋叹了口气，白了自家哥哥一眼，知道他也是因为关心则乱，也不好去怪他，转身去找地上的药瓶，见它还好好的在地上，不由的松了口气，将药瓶给抓了起来。 季礼此时也看到了方天朗背后流血的伤口，被妹妹这么一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原来是自己误会了，挠了挠头，接过妹妹手中的瓷瓶说道，“我来吧。” 妹妹毕竟还是个黄花闺女，怎么能轻易的去看男子的身体呢，这要是被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 季秋也没有拒绝，将药瓶递给了兄长之后，便默默的退到了一边，看到不远处还带着些血丝的绢帕，便走过去捡了起来。 季山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小女儿，声音有些冷，“这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我不小心摔倒了，方大哥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想到刚才的事情，季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事儿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说，只得敷衍道。 季山若有所思的盯着小女儿看了半晌，没有再说什么。 而另一边，季礼也为方天朗上好了伤药，方天朗缓缓的将衣服穿好，因为手肘受了伤，这一动便又再次牵动了伤口，忍不住抽了口气。 “那个不好意思，刚才误会你了。”季礼虽然在忙活，却也听到了妹妹的话，直到帮他将药上好，这才不好意思的道歉。 “没事儿。”方天朗的脸色有些白，却还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的手”而这个时候，季秋却注意到了方天朗手肘处的一抹暗红，可能因为衣裳原本是白色的缘故，看起来非常的明显，她忍不住上前两步，指着他的手肘惊呼道。 听到季秋这关心的话语，方天朗不由得冲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不着痕迹的将手肘处的血迹给藏了起来，“没什么的。” “你手也受伤了？”季礼原本就在方天朗的身后，此时看到他的动作，经过妹妹这一提醒，便也看到了那抹血迹。 季礼伸手将方天朗的手拉了过来，却因为这一拉，让方天朗再次抽了一口气，额头上的汗水也更多了，却还是强忍着道，“一点儿小伤。” 季礼将方天朗的袖子往上卷了起来，露出了他正在滴血的手肘，因为连续两次的受伤，使得这伤口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你手都伤成这样了，刚才怎么不说。”季秋在看到他这伤口的时候，鼻子有些发酸，这家伙，到底是有多能忍，刚才若不是自己眼尖看到了血迹，他估计也不会说的吧。 方天朗感受到季秋关切的眼神，心中闪过一丝温暖，“这又没什么，回去处理一下也就行了。” 方天朗的话毫不在意，这些年在迷雾山训练，也没少受伤，却也没有人真正在意过。 季礼帮着方天朗将两个手肘的伤口都处理好之后，天色也逐渐的暗了下来，一行人便启程往回走。 季秋跟在老爹身后，季礼和方天朗走在后面，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方天朗，见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并没有其他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感受到前面频频往自己身上看来的眼神，方天朗心中都乐开了花儿了，这伤受的值啊，至少这小丫头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再像之前一样凶神恶煞了。 季礼走在方天朗的身边，自然也将妹妹的举动尽收眼底，心中不由的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第145章传家之宝 几人回到院子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季冬看着此时显得狼狈无比的方天朗，顿时就是一惊，“方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儿。”方天朗摇了摇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话是对季冬说的，可是方天朗的眼神却落在季秋的身上，脸上的笑容很是温和，像是在安慰她。 季冬的目光在季秋与方天朗的身上来回的转动着，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又想不起来。 季秋被方天朗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感受到周围众人投来奇怪的目光，她有些尴尬，没好气的瞪了方天朗一眼，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季冬这次终于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好奇的将目光投向了二兄，一脸的询问。 季礼收到大妹妹询问的目光，一时间也有些尴尬，想着自己之前误会幺妹的事情，转身看了眼身侧脸色泛白的方天朗，对大妹妹说道，“去烧些热水，让方大哥冲洗下，换身衣服。” “哦，好。”季冬闻言愣了一下，便痛快的应了，转身进厨房烧水去了。 季礼看向方天朗，“你怎么样？我扶你进屋吧？” “不用了，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伤的又不是腿。”方天朗轻笑了一声，转身进了他平时住的那间屋子。 季礼叹了口气，没有去管他，与老爹打了声招呼，也径自回了屋子。 季冬的动作很快，没用多久就将热水烧好了，见没有人出来拿，只好自己亲自将手拎到了方天朗的房门口，敲了敲客房的门，“方大哥，水烧好了，我给你放在门口了。” 季礼听到妹妹的说话声，想着方天朗的手肘受了那么重的伤，拎水肯定也不方便，于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我给他送进去就行，你也休息会儿吧。” “二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不是一块儿去的吗？方大哥怎么会受伤？” 季冬看到二兄，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心里的疑问一股脑的抛了出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幺妹说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季礼摇了摇头，具体情况他到现在也没弄清楚。 “哦。”季冬恍然，却又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指着地上的那一大桶水道，“二兄，那这个就交给你了，赶紧进去吧，现在天冷，一会儿水该凉了。” “好。”季礼点了点头，身上去提木桶。 “对了二兄，你们洗漱好之后就出来吃饭，在外面跑了一天也该饿了。”季冬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着二兄交代道。 “嗯，知道了。”季礼应声，敲了敲方天朗的房门，“方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门没关，进来吧。”方天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季礼一推门，果然并没有关。 季礼帮着方天朗将手拎进了屋里，见方天朗坐在炕上看着手中的竹笛发呆，便直接走了过去，将木桶放在一侧说道，“怎么样？能行吗？你这背后有伤不能碰水，我帮你擦擦吧。” 方天朗也没有拒绝，后背有伤，的确不能泡热水，而手肘上的伤也让他的动作不太灵活，于是笑着道，“谢了，一会儿还麻烦你再给我上一次药。” “应该的。”季礼帮着方天朗褪了衣裳，拿了一边的毛巾放在水里搓洗了一下，这才就着微弱的灯光给方天朗清理起来，看到他身上的几处伤口，歉意的道，“今儿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还害你伤上加伤，实在是抱歉了。” “没什么的，也怪我考虑不周，你也是护妹心切嘛。” 方天朗并没有责怪季礼，毕竟当时的情况摆在那里，换做其他人怕是也会误会的吧，自己当时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好在遇到的是自己人，这要是被外人看到了，那小丫头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方天朗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儿，被季秋那么一说，便也就没多想，这会儿想起来却是有些愧疚起来，有些自责自己没有为季秋着想。 “谢谢你。”季礼由衷的道谢，此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按照幺妹的说法，自己当时却是有些恩将仇报了。 “我们是兄弟，说这些做什么。”方天朗在季礼的胸口上捶了一下，却因为用力的缘故，手肘上传来一股刺痛。 “我给你上药吧。”见方天朗真的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季礼心中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毛巾放在炕上。 “好。”方天朗应声，走到炕边坐下，再次拿过那只竹笛细细的琢磨起来，任由季礼给自己上药。 季礼将药粉倒在方天朗的伤口上，状似无意的问，“最近老看你拿着这笛子发呆，可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方天朗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问话，仍旧沉默的看着竹笛发呆，季礼的眼中闪过一抹难言的光芒，虽然他不知道这竹笛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他希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否则的话 想到今儿看到幺妹看方天朗时那关切的眼神，季礼却有些担心起来，不过这个时候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实在是不好说什么。 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方天朗这时候却突然开口了，“这是前些日子师傅给的，说这是我家的传家之物。” 方天朗说完这话之后，眉头再次拧了起来，这才是他最不理解的地方，自家的传家之物为何会在师傅的手中，而京都那边的人却毫不知情，这也太奇怪了。 季礼闻言一愣，却是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他的心上人送的就好，“哦，那你是该好好的收藏。” 季礼与方天朗相交这么长的时间，很少听方天朗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季礼通过外界的传言也能知道一些，但是传言毕竟传言，当笑话听听也就行了，多半是不能当真的。 季礼见方天朗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便也住了口，等到帮他将手肘上的伤也处理好之后，拿了自己的一套换洗衣裳给了方天朗，并叫上他一起去了客厅吃晚饭。 农村的夜色犹如泼墨一般，到处漆黑一片，季家老小都已经睡了，然季家的院子外面，却有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飘过。 方天朗所住房间的窗外上传来几声有节奏的轻响，方天朗起身来到窗前，轻轻的推开窗户，外面一个黑影一闪便从外面蹿了进来。 屋内并没有点灯，看不清对面人的轮廓，但是很明显，方天朗是认识对方的。 而那黑影一进入屋子，便朝着方天朗的方向单膝跪地，恭敬的道，“少主。” “嗯，起来吧，事情办的如何了？”方天朗嗯了一声，将身子倚靠在窗沿上，声音淡漠。 “已经将消息送到了黑风手中，至于他会不会应约而来，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黑影应了声是，站起身来，声音有几分沙哑，却是有条不紊的回答到。 “送到就好，他会来的。”方天朗闻言满意的点点头，声音笃定。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垂首而立。 “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过了半响方天朗这才再次开口问道。 “回少主，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黑影的回答仍旧简练，没一句废话。 “知道了，最近给我盯紧点儿，还有家平管家那边现在如何了？” 方天朗将视线投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之中，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 “按照少主的吩咐，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那两个新人表现不错。” 黑影这次倒是多说了几句。 “哦？哪两个？”方天朗有些好奇，转头看向黑影。 “就是上次勇哥带去的那两个，那个叫明浩的根骨不错，就是起步有些晚，不过在大量药浴的帮助下进步神速，而另一个好像是叫刘彦笙，听说是跟明浩一起的，根骨虽然差些，却是个非常有毅力，也能吃苦，进步虽然没明浩快，却也是拔尖的。” 明浩，刘彦笙这两个名字方天朗倒是不陌生，当初他们非要跟着方勇学功夫，自己倒是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只是两个有几斤力气的庄稼汉子而已，对于自己来说，还真是了甚于无。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如果没重要事情就不要来了。”方天朗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将这里给我看好了，不能让那些人有可趁之机，更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你们的存在。” “是，少主！”黑影闻言明显怔住了，却还是很快的应了一声，这才悄然离开了季家的宅子，就仿佛根本就不曾有人来过一样。 方天朗站在窗户边并没有动，回忆着当初从京都一路奔逃回来的场景，想起那个叫做黑风的男子，方天朗的好看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回来之后他特意询问了师傅，并且将黑风给自己的那块木牌给了他。 却没想到师傅在看到木牌的瞬间，竟是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方天朗当时就傻了眼，多次追问两人的关系，师傅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却原来那黑风竟然是师傅一母同胞的兄弟，却因为一次意外被分开了，分散之后，师傅被之前的主家所救，而弟弟也不知所踪，而这木牌是当初自己亲自送给他的，只不过这个是翻版，不是最初的那块。 第146章愚公移山 方天朗想到这里，眸子闪了闪，师傅一直都在寻找着弟弟的下落，却一直都没有找到，直到十几年前，才得知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黑风，很有可能就是他那失踪已久的弟弟。 而就在师傅出门寻找黑风下落，想要进一步确认的时候，师傅的主家却正在遭受了一场滔天的大祸，一夜之间，满门一百二十余口人被抄斩。 师傅心痛之余又有些愧疚，这才偷偷带着主家十余口人的尸骨来到了这迷雾山上，而他在知道黑风过的很好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迷雾山，一直定居在了这里，直到现在。 当方天朗问起他主家为何会在一夜之间被满门抄斩的时候，师傅的语气有些躲闪，只是说因为错信了奸臣，这才导致的大祸。 方天朗原本也没觉得什么，可是，当师傅将竹笛交给自己的时候，方天朗分明看到了他眼眸中涌动的复杂情绪，他分不清里面是什么，可是却因为这个，让他显得非常的不安。 方天朗曾派隐卫暗中调查过，方家并没有这样的一只能当成传家宝的竹笛，而方家的其他人对这个也是一无所知。 方天朗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寻常，可是再怎么追问师傅，师傅却还是不愿意回答，他希望靠自己的努力去破解竹笛之谜，但是从竹笛到手一直到现在，除了竹笛的一侧刻印的一个王字之外，一无所获。 方天朗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想不通就不再去想了，他烦躁的关上了窗户，转身上床睡觉了。 第二日一早，季冬做好的早饭之后，将家里的鸡和猪都喂了，然后便又如往常一样去了点心作坊，而季秋则是与老爹等人研究起昨日的成果来。 季礼将昨日画好的绘图摆在面前的桌子上，看着这样的一副地图竟是有种一头莫展的感觉，“幺妹，你确定还要这么做么？” “嗯，我确定。”季秋也有些咂舌，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遭，可以说山上除了几处黄毛草和一些荆棘之外，很多山地说是一无所有也不为过，“其实这些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只不过现在是全部呈现在眼前了而已。” “好，既然你有这个信心，那么二兄支持你。”见妹妹都这么说了，知道她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季礼也就没有再劝阻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方天朗倒是更加好奇这个执着而倔强的女人打算要从哪里下手，上百亩的山地改造，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就算是个大老爷们儿，也不一定就能够做到，她能有这份勇气，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我的第一步打算就算从咱家最近的两座山头开始种植绿植，前两日就拜托了四叔去买绿植种子，过几日应该就会有消息了吧，得先看看四叔弄回来的种子。” 季秋看着一桌子前面色严峻的老爹和二兄，不由轻笑着说道，“其实你们也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要改善一下这里的环境而已，就算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山地已经是咱们的了，咱们有的是时间去捯饬，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总有一日这山会变成我想要的样子的。” 季秋说到这里，自己也不由的笑了起来，她想到了前世很有名的一个典故，愚公移山，此刻的季家就像是愚公一家，虽然不是要将前面的山移开，却是要将屋子周围的荒山变成青山。 当年愚公一家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能完成的事情，自己还真就不信，自己花上几年功夫还做不到这点，这荒山改青山总比移山要轻松的多吧。 想到这里，季秋不由的噗嗤一笑，若是有人知道我拿自己与愚公相比，只怕是要笑掉大牙的吧。 “你这丫头，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季礼没好气的用手指点了一下季秋的小鼻子，一脸的宠溺，也因为她这一笑，让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你幺妹说的不错，咱们一步步慢慢来，总有一天能完成的。”季山此时也像是被季秋的乐观所感染了，也认真的点头笑着说道。 “三兄，在家吗？” 就在这个时候，季羽的声音从院子里头传了进来，季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一喜，撒腿就往门外跑去，“四叔，你今儿咋这么早就过来了？” “不早了，这不是你让我买的种子买到了嘛，我先给你送过来，然后还要赶着出去送货呢。” 来人正是季四叔，此时的他一身藏青色的袍子站在院子中间，精神十足。 他身后的铁锤很有眼色的将手中拎着的两个大麻袋子，搬进了院子里头，放到了季秋等人的面前。 “秋儿丫头，看看，这些够不够。”季四叔也在这个时候笑着说道，“由于时间有些仓促，你要的量有些多，我搜罗了好几家铺子也才找到这些，这玩意现在很少有卖的。” 季秋赶紧将袋子打开，见麻袋里面全部都是棕褐色的种子，也是高兴不已，虽然她不知道这些能种多少地，但是一个山头应该是够了的吧。 季秋起身冲着季四叔由衷的感谢道，“谢谢你了四叔，为咱们家的事情让你跟着忙前忙后的，秋儿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啊。” “秋丫头这话可就外道了啊，再说了，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们忙，要说不好意思的是我这个当长辈的才是。” 季四叔的语气中满是感激，如今他很享受这种忙碌的生活，很充实，比起以往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季秋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客气的道，“四叔，进屋歇会儿吧？” “不了，我这还忙着呢。”季四叔并没有进屋，只是跟季秋交代了袋子中是什么种子，种植的时候应该注意些什么，然后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又匆匆带着铁锤离开了院子。 季秋看着四叔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发呆，如今的四叔跟最初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只不过一个人终究还是太孤单了，要是能为自己寻个四婶子就好了。 “幺妹，你在看啥呢，咋还不进屋？”季礼看着自家妹妹望着四叔的背影发呆，不由好奇的问。 “二兄，四叔年纪也不小了，而且人又这么好，咱们是不是该给他找个媳妇儿啊？”季秋眼睛还盯着四叔的背影，被季礼这么一问，便将心里头的想法给脱口而出了。 “是啊，四叔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成家了。”季礼闻言也不禁感慨了一句。 季老爹在一边听了，眸子暗了暗，自己这个做兄长的还真是不称职，到现在也没想到为他张罗婚事儿。 季老爹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也将两人的话放在了心上，想着改日是该找个媒婆好好的张罗张罗老四的婚事儿了，那边没有人替老四张罗，如今老四住到了自家，却又忙的不可开交，自己这个做兄长的，说什么也要为弟弟好好寻思寻思，看来是得抽时间跟四弟好好的谈谈了。 季秋将心思给收了回来，看着麻袋中的种子，不禁有些好笑，这算不算歪打正着？自己才想着要弄个庄园出来，四叔这就买了牧草种子回来了，这要是种出来，来年用来放牧不是正好？ 季四叔买的是两种比较容易种植的绿植，一种是牧草，还有一种是叫紫花苜蓿的种子，前者季秋倒是知道，只是这后者，季秋却不是太清楚，不过这种种子并没有太多，也就半袋的样子，季秋想了想，决定先按照四叔说的种种看。 有了种子，季秋便又开始忙活了起来，由于现在是冬天，毕竟干燥，季秋决定按照前世农村种稻谷的样子，先在家里用清水将种子泡上一泡，等到开裂发芽的时候，再种下去，这样的话兴许会更好一些。 季秋说干就干，当即就找来了两个大点儿盆子，将两个袋子中的种子都倒出了一部分用水泡了，她也不知道这个方法到底能不能成，所以也不敢全部用上，打算先试试再说。 看着两个盆子里的种子，季秋又想到方天朗之前送来的那些药材种子，想了想，也从里面将那些标注着宜冬日种植的种子都给挑了出来。 由于家里盆子并不够用，所以干脆就直接用袋子装着放进了院子中的池子里泡着，这样种子不仅能喝足水分，也不会洒。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季秋还是在池子的周围打上了两根木桩，然后用草绳将种子袋子给系在了上头，要知道池子里头可是有不少的鱼儿，这种子要是进去了，指不定会被鱼儿给吃了。 方天朗双手环胸倚靠在走廊的一根石柱上，看着季秋忙活着那些种子，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季秋小小的身影不住的在院子中穿梭着，犹如一只欢快的蝴蝶，方天朗一时间竟是看的呆了。 终于将东西都准备好了，季秋满意的拍了拍手，看了下自己的杰作，绕尤其是的点了点头。 季秋一抬头就瞟见方天朗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想到昨儿在山上发生的那一幕，季秋不由的面色一红，心跳竟也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季秋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于是轻咳了两声，没好气的瞪了方天朗一眼，“没看到我在忙啊，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 第147章迷魂汤 “我现在可是伤员，你舍得让我用这双受伤的手帮你干活？”方天朗闻言淡然一笑，然后缓步跺了过去。 季秋闻言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最近怎么回事儿，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季秋扭过头懒得搭理他，又细心的查看了下自己泡的种子，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起身说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毕竟人家的伤是因为自己才受的，自己总该表示下关心。 “没啥大事儿，好的差不多了。”方天朗动了动胳膊，虽然还是有些疼，却是已经好了很多。 他原本就是习武之人，虽然也是公子哥儿却也算是从小吃苦长大的，当然了，这个吃苦并不像平常的百姓一般，只是说并没那么娇贵罢了，毕竟没娘的孩子又有几个人会真正爱护呢。 “二兄已经给你换药了吧？”季秋看他那样子，也的确像是没事儿了，但是想到昨天那副场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换了。”看着季秋有些别扭的样子，方天朗心里头却觉得暖暖的，从季秋的眼里，他能感觉到浓浓的歉意和关怀，这对于他来说是很难得的。 “那就好，一会儿我会叮嘱二兄的，这几日帮你勤换一些。”或许是因为歉疚，又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季秋不自觉的就将这话给说了出来。 “你怎么会想到用水泡种子。”方天朗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倒是问出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你上次给的种子里面不是有好几张纸条上写了吗，这样种子容易发芽一些，我就想着试试看。” 季秋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总不能跟他说这是前世有次去农村看到农民伯伯泡种子想到的吧。 “哦。”方天朗虽然仍旧有些怀疑，却觉得这个理由也说的过去。 “我看你最近心事重重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季秋走到院子一侧的圆桌旁坐下，伸手倒了杯水，状似不经意的问。 其实她很好奇，那日看到的那个竹笛是谁送的。 “你是在关心我吗？”方天朗闻言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走到季秋的另一侧坐下，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 季秋刚想要反驳，一扭头，就看到阳光下一张如同雕刻般的五官分明的俊美脸庞，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但是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随意的束在脑后，一双丹凤眼中满是多情，让人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季秋忍不住暗叹一声，这还真是个妖孽啊，长得比女人还美，不过却一点儿也不娘，给人一种很刚毅的感觉，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虽然自己并不是外貌协会的，但是这也不影响自己欣赏帅哥啊。 “你想多了。”季秋看了他半晌，直到从他嘴角看到一丝得意的笑容，这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没出息的同时，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说道。 “是吗？”方天朗很满意季秋看他时候的反应，见她死鸭子嘴硬唇角的弧度再次上扬，挑眉问道，一双丹凤眼紧紧的盯着季秋的脸庞，不想错过一丝变化。 “你以为呢？”季秋毫不在意的耸耸肩，然后垂下了眼眸，不露一丝情绪，“你若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一些小事儿，很快就能处理好的。”方天朗盯着她看了半响，这才收起了思绪，将目光投向了池子边被季秋挂在水里的种子袋。 “哦。”季秋闻言哦了一声，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老爹就和二兄从外面回来了，昨儿还有两个山头没有看，他们一早就去了，方天朗因为是伤员，所以也就没有跟去。 “幺妹，你这是干啥呢？”季礼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院子中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盆子，里面都装了水，水里还泡着东西，不由好奇的问。 “催生啊。”季秋闻言想也没想就回答到。 “噗嗤！”一边喝水的方天朗闻言将嘴里的水直接给喷了出来，差点儿没有被呛到。 季礼听到催生这两个字，顿时满头的黑线，而一边的老爹也是一脸的尴尬。 “咳咳。”季礼的嘴角抽了抽，却还是强忍住了，他轻咳了两声，这才说道，“什么叫‘催生’啊？” 季礼将催生两个字咬的很重，看着自家妹妹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那个我的意思是这样有助于种子的生长。”季秋这才注意到自己话语中的歧义，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只得解释道。 “哦。”季礼轻哦了一声，快步走到圆桌边，为自己和老爹各倒了一杯水，然后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你们看的怎么样了？有什么新发现没有？”季秋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期待，只是习惯性的问了一句，毕竟昨日的情况是她亲眼所见的，剩下的最后两个山头，难不成还能给自己惊喜？ “幺妹，你今儿没去可真是太可惜了，我跟你说，今儿我跟阿大可是找到一个好地方。” 季礼听到妹妹问起这事儿，当即就兴奋了起来，随手拉了跟凳子坐下，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你是不知道，我们本来看了那山地之后就准备往回走了，没想到竟然无意间进入了一个山谷，却发现里头生长着许许多多的野菊花，到处都是黄绿相间的，不知道多美了，你要是看到了，肯定会喜欢的。” “野菊花？”季秋闻言一愣，却很快也就释然了，野菊的生命力极强，差不多一年四季都有，这里虽然贫瘠，但是也不是没有植物的，能有一片野菊存活，也是正常的。 “嗯，当时我跟阿大看到之后也觉得不可思议呢，毕竟看了这么多的山头，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一大片的野菊呢。” 季礼很满意妹妹的反应，想到陡然见到那片野菊时候的场景，季礼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的呀，太好了，改明儿我抽空过去看看，到时候看能不能采些菊花回来泡茶喝。” 季秋很配合的露出了一脸兴奋的表情，就差没眼冒金星了，方天朗在一边看了不禁轻轻摇头，都说女孩爱花，看来是真的啊。 “泡茶喝？”季礼注意到的却是妹妹说的最后三个字。 “嗯，等我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被兄长这么一问，季秋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说秃噜嘴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简单的一句话就敷衍过去了。 这是季秋在听到野菊花的时的第一反应，菊花茶做法十分的简单，却又是清热去火的良方，前世在家的时候，偶尔也会泡来喝喝。 “那我可就等着这菊花茶了。”季礼闻言哈哈一笑，毫不客气的说到。这个妹妹的能耐他是知道的，说不定还真是能用菊花做出茶来呢。 “好。”季秋也笑了起来。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尝尝这菊花茶呢？”方天朗在一边听了半天，这时候才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当然可以啊。”季秋眼珠子一转，转头看向方天朗，“但是你得拿上次的茶叶来换。” “你这可是敲诈啊？”看着季秋这样一副毫不肯吃亏的模样，一张俊脸垮了下来。 “别听她的，如果她不给你，我把我的那份给你拿回去。”而这个时候，季山却是瞪了季秋一眼，冲方天朗说道。 “哈哈，好，先谢谢伯父了。”方天朗闻言哈哈大笑，看向季秋的眼神中满是挑衅。 他倒不是舍不得那点儿茶叶，只是喜欢看到季秋生气的样子，觉得那副小女儿模样很是可爱，生动。 “阿大。”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方天朗这家伙给自家老爹下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将人收买的这么彻底。 “秋儿，不得无礼，你看看人家昨儿还为你受伤呢，要你些菊花茶怎么了？就是人家不要，你也该亲手奉上才是，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季山的眼神有些严肃，这个女儿，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特别是在面对朗哥儿的时候，总是有事儿没事儿就欺负人家，平时没见着也就算了，今儿在他眼前都这样子，他哪里能不管。 “知道了，阿大。”季秋狠狠的瞪了方天朗一眼，这才默默的低下了头，一副知错宝宝的模样，看得一边的方天朗暗暗好笑。 “嗯，朗哥儿啊，以后她要是再改欺负你，你尽管跟伯父说，伯父替你收拾她。”季山将女儿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由的又加上了这么一句足以让季秋吐血的话。 季秋闻言一阵无语，我的老爹啊，你到底是谁爹啊，怎么向着那个家伙说话，却不帮你自己女儿啊，原话不应该是有人欺负了你的女儿，你帮女儿算账的嘛，怎么到我这还反过来了呢。 “哈哈，好。”方天朗看到季秋一副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满口就应了下来。 好吧，季秋在心里默哀良久，这才一脸可怜兮兮的盯着老爹，“阿大，他要是欺负我咋办？” “你不欺负人家就不错了，人家又岂会欺负你。”季山这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毕竟是过来人，方天朗对自家女儿的宠溺，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有些自叹不如，在整个季家，他应该是最希望两人走在一起的吧。 第148章天降甘霖 “节哀啊。”季礼忍不住在妹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给了她一个节哀的眼神，然后继续喝水。 自打买了这百亩的荒山，季家的日子一下子就丰富多彩了起来。 每天天刚亮的时候，季秋帮着姐姐将家里的头鸡呀猪呀的收拾妥当了，然后一家子吃了早饭，姐姐去作坊，而季秋跟老爹则是在院子周边的山头里忙活开了。 因为绿植原本就是比较容易成活的一种作物，所以种子在水里泡了两个时辰之后，季秋就拿出来了，仅仅一夜的功夫，这些种子就有一部分发芽了。 种植绿植的要求不高，就地番种也就可以了，所以才几日功夫，季秋与老爹便将泡好的种子给种了下去，没想到这两个小半袋的种子看着不多，却是足足种了三个山头，再加上一些药材种子，四个山头就种上了，这倒是让季秋有些意外了。 这日，季秋见泡好的种子都下了地，只等着看成果了，季秋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姐姐去寻找那一片野菊地，根据二兄画的简易地图，两人找的倒是不难。 “在那里！”还是季秋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丝金黄，两人走近，就见在那山坡上的枯草中，绽放着一朵朵的野菊花。 一簇簇黄色的野菊花，就像一朵朵怒放的向日葵，在阳光下闪烁着金黄色的光彩。 一阵寒风吹过，带起了一丝凉意，季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来这天是一天天的冷了，季秋顺着山坡向上望去，在那石缝中，在那枯草间到处都有野菊花的身影，范围并不是很大，但是好在花还不少。 看着这样的一片金黄色的花海，两个小姑娘都高兴的不行，两人犹如放飞的小鸟一般，穿梭于花海之中，这儿摸摸，那儿闻闻，好不高兴。 直到玩的累了，两人这才停了下来，开始采摘菊花，季冬学着妹妹的样子，一边将一朵朵小菊花放进了篮子里，一边高兴的道，“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这可是很少见的呢。” “嗯，这野菊容易生长，而且这地方方园十里之内都没有居民，也算是荒无人烟了，所以这些才能存活至今。” 季秋也有些感慨，除了在迷雾山中，这也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致。 “幺妹，这菊花采回去真的能制茶啊？不都说炒茶制茶需要很好的手艺嘛，你啥时候还会炒茶了？”季冬将面前的这棵菊花挑捡了小半，便又换了另外一棵。 “我哪里会炒茶啊，只不过听说这菊花茶很容易做的，只要摘回去放在太阳底下晒上几日就可以了。” 季秋嫣然一笑，继续手里的动作，将入眼处最漂亮最干净的几朵菊花小心的采摘了下来。 “这样啊，那这菊花泡茶真的那能喝吗？” 季冬闻言一愣，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山上的东西很有可能会有虫兽污染，虽然知道野菊没毒，却也不能随便吃啊。 “当然可以了，你忘了，很多花的花瓣不仅可以用来做糕点，还可以用来洗澡呢，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咱们也可以试着先炒一下，然后再晒干。” 季秋记得前世的时候看到过不少关于菊花茶制作的方法，她就模糊的记得一两种，其中一种就是直接晒干。 不过季秋却记得，这样做出来的菊花茶在收晒过程中易造成花瓣脱落，香气多少也会散失一些，而且晒干后会比较松散，不能保证花的颜色，后期保存也易生虫。 因为前世的时候，季秋有次在外游玩的时候尝试过一次，那花倒是晒干了，但是也因为干燥的关系，花瓣一碰就容易掉，最后泡茶的时候能成型的也不多了。 还有另外一种就是先炒再晒，这样虽然麻烦些，却是比单纯的晒干要快一些，而且也更加的香，成型的效果也会好上一些，所以季秋还是愿意选择这种方式。 “好吧。”季冬闻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一人一篮子的菊花就采摘满了，而这一片花海也被折腾掉了一半。 季秋满意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篮子，这应该能炒出不少菊花茶来了吧。 “对了，幺妹，过些时日就是外祖父的寿辰了，你说咱们家今年送些什么才好呢？” 就在季秋高兴的翻弄着篮子里的菊花时，姐姐季冬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寿辰？”季秋闻言顿了顿，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外祖父的寿辰应该是在五日后了。 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阿娘带着自己去外祖家祝寿的，阿姐也很少有机会去，却没想到最终想起这件事情来的，还是阿姐，看来自己还真是太粗心了。 “嗯，你不会是忘了吧？”季冬走到季秋身边坐下，顺手将篮子放到了一边，“往年这个时候，你早就吵吵着要阿娘带你去了。” 季冬说这话的时候，情绪略有些许的低落，季秋知道，她这又是想起阿娘了。 “没忘。”季秋闻言轻笑了一声，这才说道，“改明儿咱们去县城看看吧，已经好些时日没去了。” 确实已经很久都没有去县城了，每天四叔都会往家里跑一趟，拿糕点的同时也送些菜回来，作坊里头十几号人，每日都要管一顿晌饭的，没菜肯定是不行的，有了四叔的帮忙，也省了她们不少的功夫，她们要是没什么事情，也就懒得去了。 “好。”季冬知道妹妹的意思，于是含笑点了点头。 “看样子好像要下雨，阿姐，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季秋抬头看了看天色，不远的天际一大片阴云正往这边来。 “好。”季冬也抬头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 姐妹两个相视一笑，然后各自提起自己面前的篮子，起身往回走。 因为怕淋雨，姐妹俩走的速度很快，却没想到走了大半的时候，小雨点儿还是打了下来。 季秋与姐姐对视一眼，撒腿就跑，好在此时离家门口并不远了，好在雨点并不大，再加上两个人一路狂奔，这才避免了被淋成落汤鸡的下场。 “看来这雨下不起来啊。” 季冬进了院子，一边伸手抖了抖身上点点的水珠，一边说道。 衣服倒是并没怎么湿，抖了几下之后也就差不多干了，看着外面稀稀拉拉的雨点，看着挺大的，却并不急促。 “够了。” 季秋心里却是很高兴，声音中也满是喜色，自己正愁着这么大的山地要怎么灌溉呢，这时候下雨真可谓是天降甘霖啊。 山地里的种子才刚种下去不久，虽然自己已经人工给种子催芽了，可是这个时候最需要的还是雨水，只要这雨能将土地给淋透了，相信这种子芽就更加容易成活了。 “什么？”季秋的声音极轻，季冬并没有听清楚，不由再次问道。 “没什么，这可真是一场及时雨啊。”季秋笑着感慨了一句，这才与姐姐一起拎着篮子去了厨房。 果然，这雨下的时间并不长，只是下了半个时辰也就停了下来，不过地面上倒是都打湿了。 而这时候季秋也将两个篮子中的菊花给炒完了，见外面太阳又出来了，便与姐姐弄了两个大笸箩出来，将炒好的菊花给铺在上头，准备将它晒干。 第二日，季家两姐妹便搭乘着季四叔的牛车赶往了县城。 当季秋他们到了‘陈氏烧鸡面馆’的时候，门口此时已经有了不少的行人，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店里面人虽然不多，却也已经坐了好几桌。 面馆被重新规划过了，特意留出了一块地方专门用来卖糕点，地方不大，摆了一张柜台，上面放着各色糕点，柜台里面站住一个看着就很精明的小伙计，是季安特意安排在这里打点的。 柜台的一边摆放着两张椅子，此时已经有两个丫鬟模样打扮的人在那个柜台前等着了，那小伙计正热情的招呼着两人坐下，见到季四叔进来，那小伙计顿时眼睛一亮，跟眼前的两人说了一声，便领着两人出了店门。 “四叔，你们总算回来了，这两位小姐已经等待多时了。”小伙计并不认识季秋姐妹两个，只是与季四叔打着招呼，并将事情简单的与季四叔说了一下，“这两位昨儿定了一百盒的八喜临门，还有三十盒的花生核桃酥。” “实在不好意思，让两位小姐久等了，我这就让人拿给你们。” 季四叔脸上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歉意的跟两人说了一声，便让铁锤和那小伙计开始搬东西，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季掌柜客气了，我们也才到不久。” 那两个丫鬟倒也客气，并没有表现出不快，其中一个丫鬟朝着不远处停放的马车招了招手，就有一小厮将马车给牵了过来。 牛车上的东西虽然多，摆放的却并不杂乱，每一种糕点都堆放在一处，而糕点的盒子是季秋规定的，每一种都不太一样，众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季秋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点了点头，拉着姐姐转身进了后院。 第149章准备贺礼 才一进入后院，季秋就愣住了，只见后院的厨房里头竟然有两个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除了兄长季安之外，还有一个女人。 此时的季安正在忙活着揉面团，那女子一脸柔情的站在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季安忙活儿，时不时的拿出一块丝帕给大兄擦拭着额角的汗水，一脸的柔情。 而季安这时候就会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这画面，好一副郎情妾意。 季秋与姐姐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与喜悦，竟是有种不愿进去打扰的感觉。 “大妹、幺妹，你们怎么来了？” 而这时候，季安却是看到了门口呆呆站立的姐妹两个，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放下手里的面团，在一边洗了手，这才走了出来，两个妹妹已经有好一段时日没有过来了，这会儿见了自然是高兴不已。 看到季安的动作，那女子这才注意到了门口竟然还站着两个女孩儿，而听季安的口气，竟然是季家的两位小姐，想到刚才自己的动作，女子顿时脸色一红，有些羞赧的瞄了两人一眼，竟是红着脸就跑开了。 季秋的眼睛一直追随着这道苗条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这才回身一脸好奇宝宝似的盯着大兄，“大兄，这谁啊？快快从实招来！” “什么谁啊，就是隔壁米粮铺子里面江家的二小姐，过来买糕点的。”季安被妹妹这眼神一盯，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他毕竟是个男人，总不能像人家江小姐一样一走了之吧，于是硬着头皮说道。 “哦江二小姐。”季秋拉长了音调，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轻轻的撞了一下身边的姐姐季冬，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还是来买糕点的。” 季冬哪里不知道妹妹的意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很是配合的点点头，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解的问道，“这买糕点的咋跑这后厨房来了？” “对啊！”季秋像是经过姐姐的提醒才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大咧咧的道，“大兄，这买糕点的咋跑这儿来了？啧啧啧，刚刚我们可是亲眼所见啊。” 说到这里，季秋停顿了一下，然后伸手往怀里掏了半天，原本想从拿条丝帕出来的，结果摸了半天没摸到，这才想起丝帕可能在什么地方弄丢了。 便只好用自己的一只袖子当成帕子，装模作样的在姐姐的额头上一边擦拭着，一边说道，“累了吧？要不要歇息一下？”声音学的跟那江小姐还真有几分的像。 “噗嗤！”看着妹妹这般模样，季冬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季安被妹妹这么一闹，竟也落了个大红脸，伸手挠挠头，憨憨一笑，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大兄，我看这江小姐对你也挺有意思的，长得也标致，怎么着，你有没有看上人家？” 季秋却是不管这些，凑到大兄的身边，一脸好奇宝宝的盯着大兄看。 “说啥呢，人家只是过来买糕点的，不要坏了人家姑娘的声誉。” 季安的眼神有些暗淡，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又转进厨房收拾去了。 “行，她就是来买糕点的，哎呀，我原本还想着什么时候跟阿大谈谈，让他找个媒婆好让嫂子进门呢，既然你说不是，那我也只好算了。” 季秋听大兄这么一说，状似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与姐姐走到一边的圆桌边坐了下来，一脸的惋惜之色。 厨房里头的季安闻言动作顿了顿，却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埋头做活。 季秋一看他这样子，眉头就是一皱，这可不像是大兄的脾气啊，大兄这人虽然出生平寒，却向来很有骨气，这会儿又是怎么了？一会儿得找四叔问问情况。 季冬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倒是没有说什么，跟着妹妹坐了下来。 等到季安将厨房收拾妥当之后，这才又走了出来，坐在姐妹俩的对面，“你们今儿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过些时日就是外祖父的寿辰了，我们是来看看买些啥好东西给他老人家祝寿的。” 季冬翻开几个杯子，分别为兄长和妹妹倒了一杯水，顺便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嗯，是该好好准备准备，你们可想好了要买啥？”季安闻言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还没呢，这不，叫你一起出去逛逛，也好参详参详。”季冬实话实说，往年这些都是阿娘准备的，再加上家里也没啥好东西，好的时候扯上几块尺头，实在不行，买上一斤肉也就算了。 “行，那就一起吧。”季安倒是没有拒绝，作为家中长子，这些原本也该是他操心的，只是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倒是没想起来。 兄妹三个在街上逛了大半天，季秋原本还想着能买些什么好东西，结果逛了整条街也没有什么能看得上眼的。 后来还是说大兄祖父酷爱书法，季秋干脆跑到笔墨铺子里头，挑了两端上好的砚台，再拿了几只好些的毛笔。 想着二兄那笔墨纸砚也用了大半年了，干脆又拿了一套给他，还别说，这玩意还挺贵的，季秋挑的都不是最好的，也只能说是中上乘，两套笔墨下来竟然花了足足八十两银子。 季冬或许是见惯了妹妹的大手大脚，再加上这些也是要送人的，倒是不算浪费，所以这次倒也没表现出不舍来。 三人又逛了一下绸缎庄子，季秋很是大方的挑了两块上好的绸缎，这又是花了足足三十两银子。 又在街道上蹿了半个时辰，季秋看着大兄手里头大包小包的东西，忍不住挠了挠头，前世的时候自家送礼要么就直接拿现金红包，要么就会买上一块金饰，像这样大包小包的，还真是很少。 “大兄，阿姐，还有什么要买的吗？”眼见着整条街都被逛了下来，季秋走的也有些累了，于是问道。 “应该差不多了吧，要不咱们先回去，让阿大拿个主意吧，反正也还有几日。”季冬看了看三人手里的东西，虽说是来买寿礼的，可是大多数却是自家的东西。 “也行，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再跑一趟，这天气眼看着越来越冷了，咱们也该贴置些衣服了。” 季秋原本就是这么想的，好久都没逛街了，刚才经过成衣铺子的时候，她还真想给家里人都挑上几套衣裳，不过实在是拿的太多了，她也就没有再提，姐姐这么一说，季秋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当下便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那今儿就到这吧，这天色也不早了，一会儿咱们刚好可以搭周大伯的牛车回去。” 季冬点了点头，冲两人说道，周老伯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赶骡车接人了，今儿也是恰好在路上遇到周老伯去帮儿子送东西，这才想着搭个顺风车。 兄妹三个也没再返回面馆，让大兄直接送到了城门口，直到看着姐妹俩上了周大伯的牛车，季安这才转身回去了。 “可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们两个了，听说你们弄了一个糕点铺子，生意很是红火，是不是啊？” 周老伯与季家姐妹认识的时候也不短了，交情也一直不错，倒是没什么忌讳，笑呵呵的问道。 “哪里啊，就在我大兄面馆里头弄了个角落随便卖卖。”季秋也知道周老伯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关心罢了，倒是也不隐瞒。 “挺好的，你这丫头的手艺我周老汉可是见识过的，在这十里八村也是数的上号的，你做的糕点，那绝对好卖，不像我家那小子，也就能酿点儿小酒。” 周老伯不无感慨的说道，话虽如此，但语气中却也不乏对自家孩子的赞许之意。 季秋闻言一愣，上次不是听满贵哥说要开干果铺子么，咋还酿起酒来了，于是不由好奇的问道，“周大伯，上次听满贵哥和翠儿嫂子说要开个干果铺子，现在如何了？” “他们呐，上个月就都弄好了，在城西头那边租了个小铺子，改日我带你们去瞧瞧。” 周老伯闻言哈哈一笑。 “早都弄好了啊，这开业咋也没给咱来个信啊，我们姐妹也好跟着热闹热闹啊。” 季秋也为周老伯觉得高兴，却不无遗憾的说道。 “一个小铺子而已，那有啥，再说了，你们不都忙着呢嘛。”周老伯说的浑不在意。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件大喜事儿，我们姐妹可不能错过了，这样吧，改明儿我一定得抽空过去看看。” 季秋说是过去看看，其实也有还对方人情的意思，毕竟自家很多事情都是靠着周老伯帮忙的。 “随时欢迎。”周老伯倒是也没多想，笑着应了。 这一路上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倒是好不热闹，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周老伯与季秋在说，季冬则是安安静静的在一边听。 到了无名村村口的时候，在周老伯的坚持下直接将骡车停到了季秋家的新院子门口，又帮着她们骡车上的东西给卸了下来，这才赶着骡车往家走。 季秋将周老伯送到了老院子门口，并且让陆大娘拿了一盒子八喜临门给周大伯带回去了，这才又往新院子去了。 回了新院子，季秋顺手将院门给带上，这才拐进了右边的客房，今儿买的东西不少，为了方便，直接就放在客房里了，季秋得将东西好好的整理一下，看看还缺些什么，而这个时候的季冬，已经去厨房忙活着做晌饭了。 第150章还是请人吧 季秋将买回来自家用的东西，和要拿去做寿礼的东西都区分了开来，看着堆放在炕上的两堆东西，不由的苦笑，今儿明明是去给外祖父买寿礼的，却没想到最后却还是自己买的东西最多。 将给二兄买的笔墨和砚台以及给老爹买的鞋子单独给拿了出来，分别放到了二兄和老爹的房间里。 老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估计又去山头上了吧，自从买了那些山地，老爹每天都起早贪黑的，整日里在山上忙活。 季秋也说过他几次，却是不太管用，劳碌了大半辈子，若真要他闲下来，他这一整天都觉得浑身难受，更何况在家里呆着也是无聊，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 季秋将手中的鞋子小心的放到老爹的炕桌上，他脚上的鞋子还是阿娘在世的时候给他做的，现在早就坏了，却又舍不得扔，季秋也是在某天与老爹一起种绿植的时候发现的，为此她还懊恼了一阵子。 自己每日里瞎忙活，这些小事儿却是从来没有真正上心过的，看来，男人们的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也不行啊。 如果让老爹续弦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而且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这事儿自己却是不好说的，还得想想其他办法才行。 季秋倒是并不觉得老爹就应该为阿娘守一辈子，在头看来阿娘肯定也不希望他这样，人到老年还是得有个伴儿。 从老爹的房间里出来，季秋便去了厨房帮忙了，今儿回来的有些晚，阿姐一个人在厨房怕是忙不过来，作坊里头十几号人吃饭呢，少说也得做上七八个热菜。 “吱吱吱。”季秋才走到厨房门口，小狐狸元宝就冲了过来，控诉般的跳到她的怀里，不住的比划着，那小表情，看得她心里直乐呵。 “知道你饿了，来，我一会儿就给你做好吃的，乖，你先在外面待会儿。” 难得的，季秋竟然读懂了它眼底的委屈，笑着将元宝给扔到了地上，洗了个手，进了厨房。 这个时候的季冬已经将晌饭要做的食材都准备妥当，只等着下锅了，季秋看了一眼，一块豆腐，六个鸡蛋，一碟子猪肉片，一碟子酸豆角，一个土豆丝，还一碗萝卜和一大碗辣椒。 剩下的就是葱姜蒜等等各种香料，虽然不算太多，却也算是荤素皆有了，这在农村里头，已经是很好的伙食了。 “阿姐，我来帮你吧，两个人做快些。” 季秋将自己的袖子给往上撸了撸，露出光洁的玉臂，拿过最近的一个锅子，将里面还残留的一些水渍给倒了出来，然后便等着做菜了。 季冬见她难得的过来帮忙，倒是也没客气，直接走到对面生火，毕竟今儿这晌饭已经算是晚了，能早一些做好自然是好的。 有了季秋的加入，做菜的速度便快了不少，这些食材在季秋的调配下，愣是做出了八个菜来，再加上阿姐准备的量本来就多，倒是也不算少了。 见老爹吃吃没有回来，姐妹两商议了一下，便为老爹留出来一部分的菜，打算一会儿若是他还没回就给他送到山上去吃，以往的时候这也是很常做的。 吃过了晌饭，季秋便去鸡圈里头捡鸡蛋，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的母鸡开始下蛋了，多的时候一次能捡到十几个，这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攒下了一篮子出来，平时阿姐也不舍得天天吃，只不过是偶尔的时候做上一顿，给大伙儿加个餐。 季秋将今日捡的十一个鸡蛋给轻轻的放进了篮子里，想到寿礼的事情，想着到时候可以抓上俩只鸡，再捡个三十十个鸡蛋一起带着，家里做的糕点肯定是不能少的，这样算起来的话，也不老少了，足以算的上一份厚礼了。 想到这里，季秋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季冬刚送吃食到作坊回来，就看到妹妹蹲在装鸡蛋的篮子旁边傻笑，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傻乐呵啥呢？” “没什么，只是想着咱们到时候可以拿出些鸡蛋和糕点去给外祖父送寿礼，这些东西现在对咱家来说倒是没什么，但是对外奶家应该还是很难得的，当初舅舅他们可是没少接济咱。” 季秋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锦上贴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想起刚穿越过来那会儿，要不是舅舅时不时的从家里搬些细面过来，就家里的那些个难以下咽的野菜粑，估计能把自己给饿死。 “嗯，行。”季冬闻言也点了点头，虽然她很想多留些鸡蛋孵鸡崽子，却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听妹妹这么一说，也举得很有道理，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幺妹，阿大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晌饭也没吃，咱们先去给他送些吃的。” 季冬想起之前便说好的事情，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妹妹。 “好，走吧。”季秋点点头，去厨房拎了早就准备好的吃食和水，与姐姐一起往自己的山头走去。 在季家买了这片山头之后，季冬这还是第一次来，看着地上已经冒出头来的青色小芽，季冬兴奋不已，一路上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将这些刚冒出头的嫩芽给踩死了。 “幺妹，这些都是你和阿大种的？”在季冬的记忆里，只见到幺妹泡过一次种子，跟着阿大在山上忙活了五六日的功夫，却没想到竟然整整种了两个山头。 “那当然，西边儿也种了两个山头呢。”季秋闻言不由的将腰板一挺，如同一只高傲的公鸡似的，别提多得意了。 季秋也确实值得骄傲，在季秋的记忆里，不管是前世的自己，还是这具身子的原主人，都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一个是因为不需要，另一个则是因为娇惯。 这还是第一次帮着家里种地，更何况种的还是好几个山头，虽然不算太大，却也足够她骄傲的说一句，看，这些都是我的杰作。 “太厉害了，幺妹。”季冬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心中更是佩服起这个妹妹来，这么说来可是整整四个山头啊，可不是家里的那些田地。 季秋被姐姐这么一夸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其实这个比种田要容易的多了，全部都是直接翻种的。 “阿姐，你看那里是不是阿大？”季秋突然指着对面山头一个正挥舞着锄头忙活着的人影问道。 “应该是吧，咱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由于隔得有些远，两人只能看到一个身着青色衣裳，头戴首巾的男子模样，并看不清是谁。 “好。”季秋点头，与姐姐沿着特意留下来的一条小道往那个人影的方向走去。 “阿大。”走近了些，俩人这才确定真的是自家老爹，不由高兴的唤了一声。 “你们咋过来了，我忙完这片就准备回去呢。”季山听到身后的叫唤声，回头一看是自己的两个闺女，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锄头竖在地上，支撑着身子说道。 “都这时候了你都没回来吃饭，我们这不是给你送吃的来了。”季冬快走两步，找到一个还算平整的大石头，将手中篮子上的碎布给摘了下来，然后将里面的两碗菜和一大碗米饭给拿了出来。 季山听到女儿这么一说，抬头一看天色，确实是不早了，便将手中的锄头往地里一用力，便稳稳的将锄头插进了土里面，这才拍了拍手上的泥巴，走了过去。 季秋忙将手中的水壶递了过去，到处一些水来给老爹洗手，看着他那满头的汗水，忍不住心疼的道，“阿大，不是跟你说了慢慢来嘛，你这样天天这么忙活着，可别累坏了身子。” “没事儿，这么些年不都过来了么，不找点儿事情做，我这浑身不自在。” 季山说着话，将头上的首巾给取了下来，顺手给搓洗了一下擦了把脸，这才接过大女儿递过来的碗筷，“再说了，这已经入冬了，等到过了冬至，天就该越发的冷了，到时候这种子肯定是不好成活了。” “那也要注意休息啊，这都这个点了，你还不回家吃饭。”季秋有些责怪的看着老爹，将手里的水壶给放在了地上。 “这么多好吃的啊。”季山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石头上虽然只有两碗，却满满当当的都是鸡蛋、肉之类的吃食，不由笑着说道，像是并没有听到小女儿的话一般。 季秋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没再说什么，看着底下这老大一片被新翻出来的地，心里一阵发酸，这少说也得有一两亩地了吧。 “阿大，实在不行，咱们还是请人帮忙吧。”季秋再次回头看了眼正在狼吞虎咽的老爹，忍不住再次提议道。 “不用，这不也挺快的嘛。”季山嘴里头包着东西，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阿大，咱们现在也不是没钱，请上几个人帮忙，也就几天的功夫就能种完了，省时省力还能省心的，何乐而不为呢。” 季秋知道老爹是穷苦惯了，舍不得银钱，不过这可是二十个山头，要是都这么个干法，那不得累去半条命。 于是季秋再次开口劝道，“这样吧阿大，咱们先等几日看看，如果咱们之前种的那些能成功生长出来，咱们就干脆一次性种完好了，到时候也不怕冻坏了种子。” 第151章外祖父寿辰 “是啊，阿大，就听幺妹的吧，这么多的山头呢，要真让咱们自己种，还不知道要种到什么时候呢。” 季冬也在后面帮腔，看着这样废寝忘食的老爹，她也是心疼的不行。 季山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到身边两个闺女关切的眼神，知道她们是心疼自己了，扭头看了看自己努力了一整日的成果，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到季山吃过了饭，姐妹两个也帮着拾掇了一下石子啥的，这才拉着老爹往回走。 路上的时候，季冬将为外祖父祝寿的事情跟老爹说了，问他有没有什么补充的，老爹摇摇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自责，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婆娘准备的，自己从来都不管，如今婆娘没了，自己还是这么不管事儿，什么都让儿女操心。 姐妹两个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再说话，回到家之后，季秋便忙着写礼单，这次可是跟之前不一样，东西虽然不多，却还是要准备充分了才好，最主要的还是要做到心里有数，免得到时候忘了的。 季秋看着手中一溜儿往下排的名称，一套笔墨砚台、两个绸缎的尺头、六盒八喜临门、十盒福禄寿喜、四十个鸡蛋。 季秋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太贵重的东西，想到自己手里还有不少高年份的野山参，季秋便又在下面写上了一支山参，剩下的，等明儿再去县城看看再说，若有合适的便再加上。 见差不多了，季秋便将礼单给收了起来，抬头一看，天已经见黑了，这一天过的还真是够快的。 转眼，便到了外祖父寿辰的日子，季冬仍旧留在家里拾掇，季秋则是跟着老爹一起去了陈家庄。 其实按照季秋的意思，阿姐完全没有必要非自己做饭，作坊这些人的吃食可以让其他人来做，这样兴许还会好一些，阿姐也不用这么累，只可惜阿姐并没有同意，说是已经习惯了这样忙碌的日子，季秋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当季秋跟着老爹来到外祖家的时候，院子里头已经坐满了人，陈二舅在外面接客，见到父女两个过来，忙不迭的迎了上来，满脸笑容的道，“你们可算来了，你外奶可是念叨你们好久了，赶紧进去吧。” “哎，好。”季山应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独轮推车推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里面放好，这才与季秋两个人开始往下搬东西，这独轮车还是老爹一大早去村里头借的。 陈二舅见此不由的一愣，刚才只顾着高兴了，竟没发现这独轮车里头还装了这么老鼻子东西。 陈二舅有些责怪的瞪了季山一眼，有些生气的道，“你也真是的，咋买这么老鼻子东西，这银钱不少花吧，你们家的日子虽然好过些了，却也经不住这么个糟践法啊。” “二舅，这哪能是糟践呐，今儿可是外祖父寿辰，这些都是父亲孝敬外祖父的，再说了，往年您可没少往咱家送东西，你要是这样说，我可就不高兴了。” 当老爹将车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往下搬的时候，季秋从二舅的眼中看到的并没有贪婪或者是欣喜，更多的只是责怪与关切，季秋的心里愈发的感动了，自家带的这些东西虽然不多，可是算起来至少有一百多两银子，这对于普通的庄户人家来说，可是十几年的收成了。 “行，不说了，你个鬼灵精怪的丫头。” 陈二舅听到季秋这么一说，原本心中的那么一丝担心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想到前些日子外面对季家的传言，心知这个妹婿家里应该是真的发迹了，便也就没再说什么，帮着两人将东西给搬进了专门记录礼单的屋子里。 而院子中坐着的其他客人这时候也被季家这一阵仗给吓了一大跳，不说其他的，就是此刻季山手里的那两大匹绸缎，就够让人吃惊的了，更何况还有那么些个大小不一的精致盒子。 “那里面是不是在咱们甘沛县远近闻名的糕点？据说这样的一小盒得三百文钱呢，那大盒的要五六百文，啧啧，如果真的是的话，看来这礼还不轻啊。” 客人中有个眼尖的妇人，看到那些盒子不由的眼睛一亮，这些贵的离谱的糕点，她们肯定是舍不得吃的，最多也就是听说了或者是远远的见过一眼而已。 “好像是哎，你再看看那两块尺头，我曾在绸缎庄的时候见到过，顺口一问，竟然要五十文钱一尺，看那大小，应该是一整匹的布料都买下了，这可是不少的银钱啊。” 另一个略显消瘦的妇人这时候也凑了过来，跟着说道，村里的妇人们本就八卦，这时候又有不少的人加入讨论者的行列，将季家带来的礼品都一一的评价了一下，无论是哪一样对她们来说都是很难拿的出手的。 刚开始的时候见季山是推着独轮车来的，众人也就没在意，这东西一卸下来，原本就很热闹的院子顿时就沸腾了起来，虽然这些都是一些常用的东西，可是不管哪一样拿出来，对她们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礼了。 很多人已经开始打听起来人是谁了，她们虽然都是陈家庄的人，但是毕竟以前的季家太过寒酸，除了陈氏被迫嫁给季山的时候轰动了一阵之后，便再也没人关注过了。 再加上陈氏为人一向低调，出嫁之后便很少与这些人来往，每次过来也都只是陪着父母，见过他们的人都极少，更何况是季山这个很少登门的女婿了。 季秋并不喜欢被人当猴子一样的盯着，见东西都搬进去了，自己也就跟着走了进去，将手中装着鸡蛋的篮子轻轻的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将礼单递给了二舅，这才去见外祖父他们。 亲人见面自然又是好一阵寒暄，外奶在看到季秋的刹那更是老泪纵横。 季秋被外奶抱在怀里，一阵的尴尬，想来外奶这定是触景生情了，毕竟以往每年的今天都是阿娘带着自己来的，今年阿娘却不在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打击是个人都得受不了吧。 在看了季家送来的贺礼礼单之后，外奶又好好的说教了他们一番，如此这般，整个寿宴倒是也还算是热闹。 陈家二舅家中有两子一女，其中二子陈玉书与季秋是最要好的，每次季秋上陈家庄来的时候，总是会黏在这个表兄的后头当跟屁虫。 而陈玉书却对这个跟屁虫表妹并不太感冒，那么个小小的丫头，瘦不拉几的，头发枯黄枯黄的，整日里就会哭鼻子，可是让他烦不胜烦。 今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表妹，此时的他却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只见季秋身着一件淡蓝色的织锦襦裙，裙裾上绣着点点梅花，用一根白色的织锦腰带将那不盈一握的腰肢给束住，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梳了个如意暨，发间仅插了一根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雅致，一点儿也不像是农家女子，倒像是大家贵族的千金小姐。 陈玉书不由的看呆了，陈二舅娘从厨房里出来叫众人吃饭，就看到了自家儿子瞅着季秋发呆的一幕，不由的细细打量了两人一眼，越看就越觉得两人相配，再加上两人原本就亲近，她这心里头便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若是将这外甥女儿许给自家儿子的话，不是刚好？ 这念头一出，就一发不可收拾，越想就越觉得这注意不错，如今季秋虽然离及笄还有两年，但是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而自家儿子长得又这般俊朗。 虽然两人年纪都还小，但要是先订下这门儿亲事儿的话，等到秋丫头及笄，那就刚刚好，更何况两人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如今的季家更是今非昔比，秋丫头又是个伶俐的，公婆还这么喜欢她，想来肯定也是乐意这门儿亲事的。 想到这里，陈二舅娘的嘴角不由的浮现出一抹笑容来，那叫一个灿烂。 吃饭的时候，外奶特意拉着季秋坐了一桌儿，陈家的几个婆子媳妇们自然也在这一桌，其他老爷们坐了一桌，陈二舅娘殷勤的给季秋夹了一筷子菜，满脸笑容的道，“秋丫头，多吃点儿，看你都瘦了，舅娘看着都心疼。” “谢谢二舅娘。”瘦了？季秋低头看了下自己，没有啊，现在的这具身子，不知道比刚穿越来那会儿胖了多少，虽然算不上肉嘟嘟圆滚滚，可是也算是白里透红了。 不知怎的，季秋看到她看自己这赤裸裸的眼神，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回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这个二舅娘虽然有些势利眼，却也是个心眼儿好的，季家往年穷困潦倒的时候，虽然没怎么理会自家，却也不曾给过什么冷脸。 季秋就有些不明白了，今儿这二舅娘这是怎么了？往日可没见她对自己这么热情。 “你这孩子，跟你舅娘客气啥，以后没事儿长来舅娘家里头玩，你玉书表哥这些日子也在家里，前些日子还长念叨你咋不来找他了呢，你以前不是最爱跟他屁股后头转悠的嘛。” 陈二舅娘说这话的时候，飞快的瞟了上座的公婆一眼，见她的脸上被没有表现出不喜之后，心中的得意更甚了。 第152章问你个事儿 “嗯，谢谢舅娘，我会的。” 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儿，季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乖巧的点头，心里却在想着，这二舅娘好端端的说起这个做什么。 “来，多吃点儿。”陈二舅娘又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季秋的碗里，状似无意的问道，“秋丫头，今儿见着你玉书表哥没？你觉得如何？” 季秋想了想，好像自己进来的时候是瞟了一眼，于是点点头，“挺好的。” “那就好。”陈二舅娘如释重负的点点头，这才低头继续扒着碗里的饭，可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陈家老祖母将两人的对话都听在耳里，看了一眼自家的二儿媳妇，婆媳，这么多年，她对这两个儿媳妇的性子还是摸得挺透彻的，这个时候了，哪里还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但却也没说什么。 秋儿是她最疼爱的外甥女儿，若是真能嫁回陈家了，自己便能够随时看到了，那可是求之不得的，更何况玉书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年纪虽小，却很是稳重，倒也还算相配了。 季秋却是没想这么多，仍旧埋头吃着碗里的东西，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又哪里能想到自己已经成了人家内定的儿媳妇了。 父女两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刚进院子，就看到姐姐季冬正坐在院子里头做着针线活儿，而她手中的布料，却是之前买寿礼的时候顺便给家里人买来贴置冬衣的。 虽然在季秋的坚持下为家里的每个人都买了两套厚一些的成衣，但是两套衣裳就想要穿一个冬天显然是不成的，不过姐姐嫌成衣太贵了，非要买布料回来自己做，季秋没法子，只好依她了。 看着忙碌中的姐姐，季秋有些发愣，还别说，此时的阿姐看着端庄优雅，而且既能干又贤惠，这要是今后谁娶了她，那可真是捡到宝了。 “阿大、幺妹，你们回来了。” 就在季秋想入非非的时候，季秋便看到了刚进院子的两人，高兴的与两人打着招呼。 “嗯，回来了。”季秋冲着姐姐甜甜一笑，快步的走到了姐姐的身侧坐下，“阿姐，做衣裳呢，咋不在屋里头做，在这里不凉吗？” 虽然才刚刚进入冬天不久，但是吹拂在脸上的风却已经带着很大的寒意了。 “不凉。”季冬头也没抬的应声，手上一穿一拉之下，便又完成了一针。 “我去山上转转。”不得不说，季山是个非常勤劳的农村汉子，这才一进家门，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又要往外去了。 “阿大，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季秋知道老爹的性子，也不阻挠，刚好她也想去看看种的那些个种子都如何了，如果可以的话，趁着天还不算太冷，尽早找人将剩余的十几个山头都给翻种了。 季山虽然没有说什么，却还是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在门口等着季秋。 季秋快走两步跟上老爹，高兴的挽着老爹的手臂说道，“走吧。” 季山低头看了眼被小女儿挽着的手臂，僵硬的面部线条也有了一丝柔软，领着季秋往山头走。 刚开始两人还能并肩走，越往山上走这路就越宽，季秋不得不走在老爹的后头。 试验的山头离季家院子并不远，没多久两人便已经来到了目的地，入眼处到处是黄绿相间的颜色，比起之前来，别提多喜人了。 季秋看到这些面色不由的一喜，整个人似乎都来了精神，就差没蹦起来了。 ‘成了成了’，季秋在心里呐喊了一声，虽然才过了短短的几日功夫，但比起上次看到的一丁点儿芽尖，这会儿已经长出了寸长的嫩芽了，隔得老远都能看见。 更让季秋意外的是，自己洒下种子的地方，基本上都长出了芽儿来，没有几个是空的，看来自己的做法是对的，这样一来，种子成长发芽的速度便提前了不少，接下来就可以大面积种植了。 当季山看到一日比一日更好的嫩绿小芽儿时，倒是并没多大的意外，他原本就是农村长大的，最擅长的就是种地，当他看到小女儿泡种子的做法时，虽有些不解，却也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原理，他不自觉的瞟了小女儿一眼，眼中满是欣慰。 “太好了阿大，这样看来咱们的方向是对的，明儿我就让四叔再给收罗些种子来，咱们过两日就把剩下的山地都给种上吧。” 在山上走了一圈儿，季秋终于忍不住笑着说道。 “嗯。”季山只是轻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阿大，咱们去那边看看种的药材吧。”得到了老爹的肯定，季秋愈加的兴奋了，指了指家的方向兴奋的道。 “好。”季山点点头，跟在小女儿的身后往回走。 虽然种了四个小山头，但是季秋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在院子的东西两个方向种的，这四个山头相对比较平稳一些，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坡度。 两人转悠着又来到了另一边的山地上，西边，离院子最近的那处山头，种的是一片药材，看这样子倒是也都发芽出来了，只不过涨势却并不如之前的牧草喜人。 有很多的种子芽儿并没有破土而出，不知道是没泡好的关系，还是被泥土给压住了，毕竟当时种的时候都很粗糙，地也没怎么翻，唯一一点就是这样的沙质土地，翻地的速度很快。 季秋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也就调整了心态，原本这里的土地就属于沙土地，药材的成活率也不如那些个绿植，更何况两者的生命力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走远一些，来到第二个山头，这里种的是一片紫花苜蓿，季秋仔细的看了看，也差不多都长出来了，只是速度却没有那边的牧草快，大多数还只是才冒尖，即使这样，也足够让季秋兴奋一会儿了。 季山一直默默的跟在小女儿的身后，看着她犹如一只快乐的小蝴蝶一般在这山头上飞舞乱窜，认真的研究着地里的青芽儿，心里头没来由的泛起一股酸意。 如果婆娘还在世的话，看到她放在心尖儿上的小女儿这么有出息一定会高兴坏的吧，不，如果她知道自己让小女儿这般操劳，肯定会不乐意的。 “走吧，咱们回去吧。” 季山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或许是今儿去陈家祝寿有些促景生情了吧。 “哎，好。”季秋闻言颇为意外的看向老爹，见他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虽诧异他为何才过来就要走，却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季秋有种感觉，今儿老爹似乎心情欠佳，不过想想也就能理解他的心情了，似乎是从进了陈家的大门儿之后，他就一直是这样了，想来也跟外奶一样，想念娘亲了。 季冬见父女两个这么快就回来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如何了？” “挺好的，改明儿四叔送种子过来，咱们找齐人手就可以动工了。”季秋此时的心情别提多激动了，这比知道自家的糕点一天能赚上千两都让她兴奋，她有一种可以一展宏图的感觉。 “那敢情好。”季冬听到这话也高兴不已，连连夸赞幺妹厉害。 第二日一早，季秋再次找到了季四叔，问了关于种子的事情，并且告诉他大概要多少，因为自己亲自种了几个山头，季秋估摸了一下，像上次那样的，大概还要个五麻袋也就差不多了。 “这么多？”季四叔听了这话有些瞠目结舌。 “嗯，家里上次买的还剩下些，再加上五袋子应该差不多了。”季秋闻言点了点头，自顾自的算计着，种子可以多一些没事儿，但是不能少，多了可以洒密实一些，若是少了还得重新再买，也麻烦。 季四叔将她的话听在耳里，不禁再次震撼了一下，不过想起她之前说的买了山地的事情，便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心里却有些责备兄长怎么任由她一个孩子瞎胡闹，虽然如今日子好过了，也不在乎这些小钱儿了，但是也不能这么个败法啊，看来必须得找个时间，跟三兄好好谈谈了。 “行，我之前便与那家店老板说好了，让他给我再弄些过来，我一会儿就去看看，要是到了我明儿就给你送过来。” 绿植这东西在他们这地方很少有人会去种，虽然听说用来做肥料挺好的，但是自家连饭都吃不起了，谁还有那个闲钱去买这些个种子啊，所以这东西并不好买。 上次也是运气好，搜罗到了人家店里仅剩的一袋半的种子，他也知道季秋要用来种在山上，所以这些肯定是不够的，于是又让那老板给想想办法，再从别的地方给弄些来。 那老板见有生意可做，哪里有不同意的，当即便应承了下来，如今过了这么些时日，应该也差不多到货了吧。 “那可就全仰仗四叔了。” 季秋闻言顿时一喜，高兴的朝着四叔弯腰作了个揖，一副假小子的模样，惹得季四叔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四叔，问你个事儿呗。” 季秋见四叔心情不错，想到大兄的事情，看了眼不远处正在装车的铁锤和陆大娘，将四叔拉得离门口远了一些，这才轻声说道。 第153章你说的是我？ “什么事儿，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季四叔看到她这副像是做贼的模样，被弄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禁好奇了起来。 “那个就是上次我和阿姐上次在大兄店里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江二小姐是怎么回事儿啊？” 季秋沉默片刻，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这才开口问道，她也不知道自己问这样的事情到底应不应该，毕竟这可不是现代，有很多事情是不一样的。 “什么怎么回事儿？”季四叔被问的一愣，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额”季秋被问的有些囧，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这才说到，“我是说大兄跟江二小姐两个人” 接下来的话季秋还真不知道怎么问出口了，于是便一脸你懂的的表情看着四叔。 “哦，你说那个粮油铺的江家二小姐吧，最近她经常到咱们店里头买糕点，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 季四叔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倒是想了起来，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当即说道。 “真的只是去买糕点的吗，看着不像啊。” 季秋低头沉吟了片刻，这才再次开口说道，“四叔，你觉得他们两个怎么样？如果请人去给大兄说媒的话，有没有可能？” “说媒？”季四叔一听这话，更是吃了一惊，眼睛瞪得溜圆，半响才说道，“你是说？” “嗯，上次我也是无意间看到的，发现那江二小姐看大兄的眼神不太一样，而且大兄对他似乎挺有好感的，我也觉得两人挺般配的，更何况如今大兄也该到了适婚的年纪了，以前咱家没有那条件，可是现在凭借着咱家的作坊，配她一个米粮铺子的小姐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季秋看到季四叔这副模样，索性将话给挑明了说，她对自家的小作坊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底蕴没有人家的深，却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可是我听说那江家二小姐似乎已经有婚约了，据说还是一位很有钱有势的世家公子。”季四叔沉吟了半响，说出了这么一件让季秋失望的事情来。 季秋眉头不由的深锁，凭女人的直觉和那日那江二小姐的表现，她敢肯定，这江二小姐对自家大兄的情谊是做不得假的，而大兄 季秋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时自己追问大兄时他那无比失落与暗淡的表情，莫非大兄就是因为对方又婚约在身所以才那么失落的吗？ “四叔，可以走了。”就在两人沉默之际，远处传来铁锤催促的声音。 季四叔看了看天色，见确实不早了，于是说道，“秋儿，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了，这事儿我看你还是不要操心了。” 季秋毕竟是个闺阁女子，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够操心的。 “四叔，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打听打听那个世家公子的事情？” 季秋还是不想要放弃，大兄好不容易有看上的，不管如何，总要知己知彼不是，如果对方是个好的也就算了，如果是个品德败坏的，季秋不介意帮大兄将心上人给抢回来。 “你打听他做什么？” 季四叔闻言眉头一皱，一个闺阁女子打听人家公子哥儿的事情，这恐怕不太好吧，更何况人家还是一个有婚约在身的人。 “四叔，你就帮帮忙嘛，好不好。”季秋知道四叔怕是误会了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释，索性便撒起娇来。 “好吧，我会帮你打听的，但是你要记住了，千万可不能乱来啊。” 季四叔还是第一次见到季秋如此模样，看到这么可爱的她，竟是不忍心拒绝，想了良久，这才应承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放心吧四叔，我有分寸的。”季秋见到四叔应下，顿时喜笑颜开，抬起一只手放在耳侧，手指挥了挥，算是道别了，“你快去忙吧，别让客人等急了。” “那就好。”季四叔再次被季秋的古灵精怪给逗乐了，转身便往牛车的方向走去。 看着季四叔赶着牛车离开，季秋脸上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盯着牛车的方向沉默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往作坊走去。 第二日，季四叔果然带回来了四袋子种子，大多都是牧草只有一袋子紫花苜蓿的种子，其实季秋自己也不是太确定要多少种子，所以也只是估计了个大概，见四叔只弄了四袋回来，虽然觉得可能会少，但也只能如此了，加上屋里还剩下的那些，应该也够用了。 季秋按照之前的办法先将种子给泡上了，然后才找到老爹说可以找人了，因为有上百亩的山地，想要速战速决最好的办法就是多请一些人帮工。 如今村里的妇人们大多都在季家的作坊里头做活儿，老爷们多半也出去了找活计了，毕竟这冬日里哪怕是农村也并没有什么活计，而为了来年更好的生活，却又不得不想办法赚些银钱。 季山闻言点了点头，说人他来找，其他就不用季秋操心了。 季秋倒是乐得自在，忙不迭的点头同意了。 老爹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一个下午的功夫就找到了十个庄稼汉子，并说好了明儿一早就动工。 万事准备妥当，季家的百亩荒山地便开始动工了，被请来的帮工们一听说季家要开荒山种草，都被惊的不轻，同时又不得不感叹如今的季家财大气粗。 果然还是人多力量大啊，整整十六个山头，只是花了两日的功夫，就全部翻种完毕，当然了，这些个山头都不是很大，小的几亩地，大的也就十几亩的样子。 山地的事情结束之后，季家再次恢复了平静，季秋也加入了制作冬衣的行列，这次买的布料可是不少，一家五个人，再加上已经搬来自家住的四叔也都给准备了。 姐妹两个分工合作，一人负责三个人的，速度倒是也不慢，差不多两日的功夫就能完成一件，不过都只是缝制了，若是要绣上花，肯定就没这么快了。 不过这也足够了，按照这个速度，也就花了半个月的功夫，一家子六个人的衣裳也就做好了。 季秋并不喜欢绣花，倒是对缝制衣服挺感兴趣的，前世的时候因为兴趣，也学过些时日的服装设计，在那个时候没有发挥到什么大的用处，在这儿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于是季秋在与姐姐各自缝制了几件衣裳之后，便与姐姐商量了起来，自己做衣裳，姐姐将做好的衣裳上绣些花或者贴置些其他的东西上去。 季冬见妹妹这么上心，也就随了她，除了每日里的三顿饭之外，姐妹俩的任务就是做冬衣以及鞋子，做鞋子季秋是完全不会的，虽然阿娘也教过，但是明显小季秋并不感兴趣，所以并不太擅长，所以这个任务理所当然的便交给了姐姐季冬来完成。 而这个时候的季山也并不闲着，因为怕时间长了不下雨，刚种下去的那些种子会不好长成，所以老爹最近便一直从家里往山上担水，一日淡上一些，满山的浇水，季秋劝说过好几次都不太管用，也就随他去了。 这日，姐妹两个有说有笑的在忙活着做衣裳，陈家二舅二舅母两人突然造访，倒是让季秋有些意外，自从上次搬了新院子之后，陈家那边就很少过来人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过来。 季冬给两人让了座儿，并且上了茶，季秋则是去山上将老爹给叫了回来。 季山看到陈家二舅过来，很是欢喜，听他说有事儿要谈，愣了一下之后，便引着他一齐进了屋子。 而二舅娘则是留在外面拉着姐妹两个在外面话家常。 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之后，看到她们放在针线笸箩里的东西，好奇的拿了起来，当看到这些衣裳新鲜的样式与活灵活现的花样时，忍不住啧啧出奇。 这衣裳的面料先不说，光是这样式就是她从未见过的，再配上这一手绣活儿，哪怕是外面的大户人家，怕也很少有这样精致的衣裳。 当二舅娘得知这是姐妹两个亲手缝制出来的时候，更是赞叹不已。 不过想到这两个丫头的娘亲在世的时候便是出了名的手巧，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心里头对这个既定的儿媳妇，那是更加的满意了。 季秋与姐姐被二舅娘夸的很是不好意思，特别是季秋，被二舅娘这么一看，竟然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好在没有多大会儿的功夫，二舅便与老爹齐齐的出来了，直到两人双双离去，季秋都觉得像是在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阿大，二舅舅找你可是有什么事儿？”季秋看着老爹一脸的疑惑，这陈家舅舅舅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他们来说你的婚事儿。” 老爹将目光落在季秋的身上，别有深意的盯着。 季秋一时间有些愕然，然后呆呆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是说我？” 这时候一旁的季冬也有些差异的抬起头来，看看老爹，再看看身边有些呆萌的妹妹，竟有种想要喷笑的冲动，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候可不适合开玩笑。 “你二舅舅家有个叫陈玉书的表哥，还记得吧？”季山看着此时仍旧呆愣愣的季秋，笑着问道。 第154章想要亲上加亲 “记得啊，怎么了？”季秋点了点头，上次在外奶家的时候还见过，但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比你大两岁，从小就是跟你一块儿长大的，据说对你印象不错，所以你二舅二舅娘就想要促成这门亲事儿，好让咱们两家亲上加亲。” 季山并没有隐瞒女儿，如今的小女儿跟以往大不相同了，做事情很有主见，虽然说儿女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这件事情毕竟关系到小女儿的终生大事儿，所以他还是想要听听她自己的意见。 更何况小女儿与朗哥儿之间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即使季秋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对方天朗的确还是不同的。 至少在季山的眼里，季秋对人一直都很和善，除了方天朗，每次遇到他，总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状况，而另一个虽然是世家少爷，被欺负了也不计较，还很是乐在其中，他对女儿的这份宠溺，即使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你阿大，你答应了？”季秋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顿时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一脸的惊恐，不是吧，自己才十三岁啊，十三岁就定亲？ 难怪上次在外奶家吃饭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个原因啊，记得当时二舅娘问自己玉书表哥如何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回了一句挺好的，这下子完了，他们该不会是会错意了吧。 季秋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天呐，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自己可不想这么早就跳进婚姻的牢笼里，自己还有大好的年华没有挥霍呢。 此时的季秋一脸紧张的盯着老爹，生怕他来一句是的，答应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没有，我推说你年纪尚小，这件事情暂且不急，我还是要先问问你的意思，所以，我这不是来问你了么，你自己考虑考虑，有答案了告诉我。” 季山摇摇头，对陈家那个小子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据说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孩子，而且也很聪慧，如果小女儿愿意，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呼”季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自觉的拍了拍胸口，一脸的后怕，还好还好。 季秋再次吞了口唾沫，见老爹转身就要走，赶紧一把抓住他，然后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道，“阿大，你也说了我年纪尚小，更何况两位兄长和阿姐都还没成亲呢，现在谈论这些也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只是订婚，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嫁过去。” 季山倒是很无所谓，不管是方天朗也好陈玉书也罢，关键还是要看小女儿自己的意思。 季秋闻言脸一下子失了血色，不过想到老爹还没有答应下来，瞬间便又充满了斗志，“阿大，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为什么？”季山闻言眉头一挑，心中隐隐有些猜测，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缠着你那玉书表哥的么。” “我那是小时候不懂事儿，而且那时候不是没人跟玩儿么。”季秋撇了撇嘴，拉着老爹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决定要好好的跟老爹说道说道。 “哦，这样啊。”季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良久才又说道，“但是你二舅都已经提出来了，我倒是觉得可以考虑一下，玉书那孩子我也还算了解，又是知根知底的，更何况陈家还有你外奶在，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阿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喜欢那个玉书表兄，要不你就帮女儿回绝了嘛，阿大。” 季秋嘟着小嘴，一手摇晃着老爹的袖子，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季山看着这般小女儿姿态的季秋，心里头一阵酸楚，有多久，他这个小女儿都没有跟自己这般撒娇了，三个月？还是半年？似乎自从婆娘走了之后，她就一直表现的超乎一般的淡然与坚强，甚至有时候自己都有些怀疑这还是不是自己那个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儿了。 季山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季秋，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阿大。”季秋在老爹的注视下竟是有些心慌意乱的感觉，似乎他眼睛里面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后来者的关系，季秋心中并没有表面上这么淡定，毕竟眼前这个是最了解前主人的父亲，万一要是被她看出什么不对来，那可就不好了，季秋忍不住又叫唤了一声。 季秋的声音拉的很长，软软糯糯的，听得季山从心底里软了下来，再加上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活脱脱像是一只快要被抛弃的小狗，季山顿时就心软了。 “但是这件事情似乎你外奶也是同意了的，我这虽然能拖些时日，却也不好一口回绝啊，除非你有必须的理由。”季山原本想要点头答应的，可是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实情。 因为婆娘的关系，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陈家的，这事儿原本也是件好事儿，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回绝了的话，实在是不妥。 “要不这样吧，阿大，你看看阿姐，阿姐长得这么水灵，又能干又勤快的，要不你跟二舅舅家说一声，让阿姐嫁过去算了。” 季秋听到老爹的话心凉了半截，打眼便瞧见了一旁正兴致勃勃看热闹的姐姐，眼珠子一转，便开口说到。 “幺妹，人家玉书表兄看上的可是你，你可不要把我扯进去。” 季冬正听得起劲了，哪曾想妹妹会来这么一下，当即翻了个白眼，凉凉的说道，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秋儿。”季山也是面色一板，训斥道，“婚姻大事儿岂非儿戏，哪儿容得你这般胡闹。” “阿大。”季秋狠狠的瞪了姐姐一眼，又开始软语乞求起老爹来。 季山被女儿摇的头晕，叹了口气，这才说道，“这事儿原本也不急，我跟二舅兄也说了，等到你明年生辰过后再说，所以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的考虑考虑，如果在这期间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或许爹爹还能帮你推脱掉。” 季山说完，便起身打了两桶水，担着往外走去，继续去干活儿了，这小女儿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到这个时候就变傻了呢。 季秋看着老爹离去的背影愣愣的出神，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刚才也是因为一时心急，没想起这茬，但是老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她还不能反应过来，那可真就是个傻子了。 可是知道归知道，但是季秋的生辰是在来年的正月二十二，距离现在也就三个月时间不到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她要去哪儿找一个心上人啊。 “哎，傻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坐。”季秋斜眼看向妹妹，见她低垂着头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由暗自好笑。 她在想些什么季冬虽然不知道，却也能猜到一个大概，将妹妹拉着坐下来，一脸揶揄的道，“没想到啊，咱们四兄妹当中最先订下婚事儿的竟然是幺妹你，哎呀呀，我得赶紧去买些大红尺头回来，为我家的幺妹绣嫁衣了。” “阿姐，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啊。”季秋白了姐姐一眼，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切，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拿我当挡箭牌。”季冬很无良的耸了耸肩，然后很是伤心的叹了口气，“哎，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季秋被姐姐这么一提醒，想到刚才情急之下出卖姐姐的事情，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转身握住姐姐的手，一脸的乞求，“阿姐，怎么办嘛？我不想嫁给那个什么表兄。”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也听到了，只要你在三个月之内找到合适的人选，老爹就会帮你回绝了，所以啊，幺妹，你要加油哦。” 季冬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说完这话，还忍不住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季秋一看姐姐这架势就知道她这次是不会帮自己了，将手从她的手背上挪开，很是郁闷的撑着自己的下巴，想着要怎么才能将这事儿给解决了。 季冬看着妹妹这般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傻丫头，平时不都挺机灵的嘛，怎么事情到了她自己这，反倒糊涂了，看老爹的意思，应该也是倾向于方大哥的吧，不然他完全没有必要再拖一段时间。 正想着，大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季冬抬头一看，嘿，这人还真是经不住念叨，这不是就来了么，季冬忍不住伸手捅了捅妹妹，示意她看门口。 季秋扭头，便看到两个翩翩少年静静的站在门口。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季秋的二兄季礼和方天朗，最近几次他们都是结伴而来的，有时候季秋都觉得，这俩个人的感情未免也太好了吧，总是形影不离的。 此时的季礼身着一件淡蓝色长袍，手中拿着一本书简，背上挎着一个包袱，身后的方天朗仍旧是一身月白长衫，手中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看得季秋直咂舌，这家伙，家里的衣服不会就只这一个颜色吧，一天到晚穿一身白，想要跟人炫耀他的皮肤有多好吗？季秋忍不住想到。 第155章心事重重 “怎么了这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季礼走上前，将手中的包袱和书简都放在了季秋面前的桌子上，看到平时最为活跃的妹妹一副心事儿重重的模样，不由好奇的问道。 而方天朗自从进入院子之后，就发现了季秋的不对劲，却又不好开口问，见季礼问起，便也是一脸好奇的看了过去。 季秋闻言抬头看了兄长一眼，然后又继续冥思苦想。 “大妹，她这是，怎么了？”见季秋不搭理自己，季礼忍不住冲季冬问。 “噗嗤。”季冬被二兄这么一问，噗嗤一声便笑出声来，瞄了沉思中的季秋一眼，又看了看另一边的方天朗，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当即清了清嗓子，憋着笑说道，“她啊，这是思春了。” “啥？思春？”季礼张大了一张嘴，一脸错愕的看向幺妹，然后又看向大妹，“到底怎么回事儿？” 而方天朗在听到季冬这句话的时候，手中把玩的动作顿了顿，这才又若无其事的把玩起手中的狗尾巴草来，可是那双眼睛却不自觉的瞟向了季秋的方向。 季秋虽然在想事情，但是其他人的对话她还是听到了的，见姐姐这般说自己，差点儿没将一口老血给喷出来，不过这时候她也没心情去辩驳什么，只能假装没听见。 “你们回来的太晚了，就在刚才，二舅舅和二舅娘来咱们家说亲来了。” 季冬也知道玩笑不能过火，她的目的是试探方天朗，可不是抹黑自己的妹妹，于是若有所指的解释道，甚至还朝着季秋的方向努努嘴，那意思不言而喻。 “说亲？”季礼比刚才听到大妹说幺妹思春的时候还要惊讶，飞快的看了一眼方天朗，然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季秋的身上。 “是啊。”季冬这时候颇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接着说道，“二舅舅家那个玉书表兄你还记得吧，跟我差不多大，但是长得仪表堂堂的，跟幺妹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所以两家有亲上加亲的打算。” 方天朗听到这里，一张俊脸瞬间被憋的通红，直接淡定不下去了，亲上加亲？还青梅竹马？ 那怎么行，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才跟小季秋亲近一些，哪儿能就这么被人给捷足先登了，于是他忍不住指了指季秋，开口问，“她同意了？” “这不是正在考虑了嘛。”季冬很满意方天朗的反应，却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阿大那边怎么说？”季礼也有些意外，方天朗对幺妹的感情别人或许不确定，但是作为方天朗仅有的朋友，他却是最清楚的，知道这话方天朗可能不好问，他便开口问道。 “没答应也没反对。”季冬耸耸肩，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却再次成功的将方天朗的心给吊了起来。 “咳咳。”季冬说到这里，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接着又道，“不过阿大也说了，那玉书表兄为人不错，而且也是个知根知底的，跟幺妹又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再加上陈家有外奶在，幺妹要是嫁过去，谁也不能让她吃了亏去。” 季冬的意思很明显，这就是说老爹虽然没有立马答应，但是对这门亲事儿还是有些期待的。 方天朗好看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却并没有出声，只是眼睛盯着季秋的方向，一动不动，像是想要看清她心中的想法。 季秋感觉到六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其中有两道视线仿佛要将自己给穿个窟窿，一时间觉得浑身不自在，没好气的瞪了罪魁祸首的姐姐一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觉得似乎没有辩解的必要。 于是干脆起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在众人的目光中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然而，她的这一举动却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季冬可劲憋着笑，就当没看见，季礼却是一脸的沉思，应该还在想刚才的问题。 唯有方天朗，直到那扇房门被关上许久，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害羞了吧，是因为要嫁人了吗？ 方天朗甩了甩头，压下了心头纷乱的思绪，手中的狗尾巴草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经被揉拧的不成样子。 “方大哥，你怎么了？”季冬伸手在方天朗的面前晃了晃，将他的视线从幺妹的房门口拉了回来，一脸疑惑的问。 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要是任由这两个人自由发展，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帮你们一把吧。 “没，没什么。”方天朗被她的手一晃，这才回过神来，见季冬好奇的盯着自己，这才回答道。 “哦，赶紧坐啊。”季冬点了点头，伸手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再次拿起手中的针线忙活起来。 “大妹，这又是给谁做衣裳呢？”季礼这时候也回过神来，看到妹妹手里正在绣的花样，以及笸箩里头另一件淡紫色的衣裳，好奇的问。 季礼说话的功夫，已经将笸箩里的那件明显还未做好了的衣裳拿了起来，牵开来一看，当即便喜欢上了，不说这柔软舒适的手感，光是这衣裳的式样就足够吸引人的。 “哦，那是幺妹给你做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季冬头也没抬的回答道。那衣裳却是是做给二兄的，大兄和老爹也一人做了一件，款式差不多，只不过布料的颜色不大一样。 “给我的？”季礼一听这话，嘴角顿时裂了开来，小心的避开上面的针头，就这么将衣裳给套了上去。 方天朗原本倒是没留意，这会儿听说竟是季秋做的，颇有些意外，那个大大咧咧像个男人似的女人竟也会做衣裳？ 方天朗顺着季礼的动作看去，衣裳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但是立体感与垂感非常的好，看起来非常的儒雅大气，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 衣襟和领口镶的位置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文的团，在季礼的一静一动之间活灵活现，瞧着比平时多了几分英挺和潇洒，端的是意气风发。 方天朗是个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布料只不过是中上乘的货色，而且看样子还并没有完工，即使如此，却也让他大吃了一惊，这样的衣裳，即使是京都的那些个达官贵人也不曾有人穿过。 方天朗觉得，这样的她定能是一位贤妻娘母，将来若是谁能娶到她，定是会非常幸福的事情吧，即使是过男耕女织的日子，也该是一对神仙眷侣。 “真不错，可惜还没做好，要是做好了我明儿就能穿去私塾了。”季礼来回摆弄着身上的衣裳，越看越是满意，忍不住有些失望的道。 “急什么，就差半个袖子了，一会儿我给你缝制好就成。”季冬好笑的看着二兄，还别说，这人靠衣装马靠鞍，二兄就只是这么一穿，原本便英俊的面孔显得更加的丰神俊朗。 季礼笑着将身上的衣裳给脱了下来，小心的叠放在笸箩里面，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图案，足见他是多么的喜欢了。 方天朗没有再看下去，说了声累了，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见到方天朗离开，季礼与妹妹相视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妹妹身边的凳子上，一脸好奇的盯着她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真来说亲了？” 季礼将自己的声音放的很低，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瞟了一眼方天朗紧闭的房门，生怕对方听到的样子。 “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啊，不过阿大暂时还没同意，说要等幺妹生辰过后再做打算。” 季冬也看了看方天朗消失的地方，说的话与之前的差不多。 作为习武之人，耳目都比常人灵敏，虽然兄妹两个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是仍旧站在门口的方天朗却还是听得真切，不知怎的，他竟是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狠狠的甩了甩头，走到炕桌边坐下，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手帕，如果季秋在这里，便一定能够认出，这正是自己丢失的那块。 此时的手帕里头有个小小的鼓包，方天朗小心翼翼的将手帕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打开来，里面静静的放着一只狗尾巴编制的小兔子。 方天朗想到那日季秋送自己狗尾巴兔子的场景，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微笑，有谁能体会他被家人追杀一路奔逃的无奈与愤怒，那一刻，当他将她紧紧的搂入怀里的时候，一刻纷乱而暴怒的心竟是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才明白，那个只是因为好奇才想要接近，那个因为笑容纯粹而被他亲近的女子，早已经深深的映入了他的心底深处。 季秋在屋子里面呆了一会儿，见外面没了动静，这才开门走了出来，此时的季礼和方天朗都已经回了屋子，厨房里头传了叮当的声响，阿姐应该是去做饭了。 季秋叹了口气，沿着走廊来到水池边，此时水池里面的鱼足有两三斤大小了，因为池子本来就浅，再加上水清的缘故，季秋都能够数的清里面有多少条鱼。 伸手从一边的竹篓子里抓了一把嫩草，一点儿一点儿往水里面扔去，没大会儿功夫，就能看到有鱼张开大嘴过来吃，竟是也不怕人的样子。 方天朗听到季秋屋子里的动静，忍不住开门出来瞧，见果然是这丫头出来了，心头一喜，忍不住便跟着她来到了池子边。 第156章别看了，人都走老远了 方天朗看着她手里的动作，心中微微一愣，在他的记忆中，她很少有这么沉静的一面，想来是因为心情不好吧。 “这鱼的胆子还真大，也不怕被你毒死。”方天朗原本想要关心她一句，可是不知怎的，话到了嘴边却是变了味儿。 季秋手里的动作一顿，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真想将手中的草给扔到对方的脸上，可惜池子虽然不大，但是分别站在池子两岸的他们却不是手中软乎乎的草能够砸中的，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就是嘴欠。 “哗啦。” 方天朗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块石子扔进了水池了，石子落水的位置，刚好在季秋撒草的地方，紧接着就听到许多哗啦声响了起来，原本泛青的水瞬间便浑浊了起来。 季秋心里的那个气啊，这家伙有病吧，怎么每次来都要找自己不痛快，看到面前的鱼都跑光了季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愤的道，“你干什么呀？” “这鱼已经够大的了，可以吃了。” 方天朗一只手揉搓着下巴，往季秋的方向走了过去。 季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将手中剩下的草悉数给扔进了水池，然后转身往院门口的方向走。 “你干嘛去？”方天朗才走到一半，这人就跑了，不由的满头黑线，想也不想冲季秋问道。 “你管我呢？”季秋头也没回的扔下这么一句话，便出了门。 方天朗笑了笑，对于季秋的态度毫不在意，紧跟其后的走了出去。 季秋的速度并不快，优哉游哉的往山上走去，一路上看到自家荒山上种的草基本上已经长了出来，到处一副郁郁葱葱的，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不由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方天朗跟在季秋的后头，看到原本到处是黄土的荒山上此时已经长满了草，愣了好一会儿，想起之前季秋便说要种什么绿植，自己还说要帮忙呢，只不过后来被诸事缠身，也就没抽出空过来，没想到人家已经不声不响将这些个荒山全部改造完毕了。 方天朗忍不住看了看走在自己前面的女子，有时候真想抛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虽然有时候她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却又总能做出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来。 “你怎么会想到往山上种草？”方天朗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好玩呗，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季秋的回答让方天朗有些哭笑不得，环视四周这与之前大相径庭的荒山，想象着这些草长满山头的场景，点头道，“确实挺好玩的。” “噗嗤。”听到方天朗的话，季秋忍不住嗤笑出声，这家伙，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嘛。 “你真的打算嫁给你那表兄？”看到季秋的脸上浮现出灿烂明艳的笑容，方天朗却忍不住问道。 “关你什么事儿？”季秋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季秋这心中的火气便又大了起来，她觉得，每次跟方天朗在一块儿，这眼睛都快成翻抽了，不行，这个习惯得改改。 “你若是不喜欢他的话，可以推掉。”方天朗却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继续说道。 “那也不关你的事儿。”季秋扭头，再次朝山上爬去。 方天朗的脚步顿了顿，盯着季秋的背影看了良久，这是第一次，当他听到她这样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自己有一种郁结于心的感觉，真走过去好好的质问她一番，却还是忍住了。 季秋往前走了两步，又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对，毕竟人家也只是出于关心，自己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回头看了眼有些愣是的方天朗，季秋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刚才对不起了，不应该冲你发脾气的。” 季秋的声音很小，要不是方天朗的耳朵好使，估计都听不到。 方天朗诧异的看着季秋，认识她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跟自己说对不起，这都有些不像她了。 “没事儿，我知道你也是心情不好嘛。”这时候方天朗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季秋抬头看了他半晌，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哈哈大笑，“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季秋说到这里，忍不住伸手去摸方天朗的耳垂，软软的，肉肉的，还很烫，季秋更加的好奇了，盯着他的耳朵使劲的瞧着，那种红的通透的感觉真的是太好玩了。 方天朗被季秋的这一动作狠狠的震住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女人这般近距离的接触，想到上次季秋为自己上药的事情，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感觉到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的触碰，耳根更热了几分，甚至蔓延到了脖颈和脸颊。 季秋看到他原本白皙的脸上也染上了红晕，这时候她也发现不对劲了，忙将自己的手给缩了回来，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怎么又忘乎所以了，这里可不是现代，这地方讲究的就是一个男女授受不亲，自己这样一来他会不会误会了什么，想到这里，季秋张嘴就准备解释，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男子咳嗽的声音。 季秋整个身子猛的一僵，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完了，又被老爹给撞见了。 “嘿嘿，那个阿大，我正要叫你回家吃饭呢。”季秋缓缓的转过身，一脸的尴尬，却还是强装镇定的道。 “嗯，走吧。”季山斜睨了她一眼，也不管他，担着一旦空水桶，绕过了季秋，往山下走去。 季山自己也没想到，这刚浇水结束，只是在山上各个地方逛了一圈，竟然会遇到小女儿与方天朗，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男的一表人才，女的貌美如花，看着就觉得很是般配，季山的脸上不由的露出欣慰的笑容。 可是还没等他靠近，就看到自家女儿亲昵的去摸对方的耳朵，在他这个位置看得清清楚楚，他这个做父亲的哪里还能淡定得了，赶紧轻咳两声提醒两人不要太过火。 “季伯父，累了一天了吧，我来吧。”方天朗此时也有些尴尬，不过却比季秋淡定的多了，见季山挑着水桶往下走，赶紧将他身上的担子给接了过来，然后转身大踏步往山下走，将空间留给了父女俩。 直到身上的担子空了，季山这才反应了过来，看着前面挑着水桶健步如飞的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朗哥儿还真是不错。 季秋此时也是张大了嘴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最前面的方天朗，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做这样的粗活儿，虽然有些意外，但是想到以前他为自家做的那些事情，季秋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不管如何，方天朗这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嘴巴太欠抽。 季山走在小女儿的身侧，瞄见女儿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方天朗的身上，心中一叹，这丫头，怕是早已情根深种，只是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罢了。 “别看了，人都走老远了，看路！”季山眼见着女儿就要一脚踏空摔倒，赶紧伸手扶了了她一把，没好气的说道。 季秋的一张俏脸更红了几分，好在并没有真的摔倒，感激的看了老爹一眼，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装死不说话了。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回了院子，此时饭菜已经上了桌，季冬不在家，应该是去作坊送吃食去了 而季礼则是因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才从房间里面出来，看到是季秋三人，便笑着招呼道，“阿大，幺妹，方大哥，你们回来了。” “嗯，回来了。”季山看到自家二儿子，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伸手将头上的首巾给拿了下来，努力的用手甩了甩，“你们最近咋样啊？” “挺好的。”季礼也笑着应声，转头问季秋，“我桌上那砚台和笔墨是你买的吧？” “嗯，那日逛街看着挺喜欢的，就顺手给你买了，怎么样，喜欢吗？”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季秋这才想起那日为他买的砚台，和成衣，于是笑着说道，“你衣柜的又上方的那个柜子里面放了两件冬衣，一会儿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我好再给你改改，明儿走的时候记得一并给带上，现在天凉了，你身上这个太过单薄了。” “哎，行。”季礼听妹妹这么一说，这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没想到竟然还准备了衣裳，有些神气的瞅了方天朗一眼，炫耀的意思很明显。 方天朗扭过头，装作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直接就不搭理他其实这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的，不说这些是季秋为他准备的，光是这一家人的感情，也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每次来到季家，总能看到一幅父慈子孝、姐妹和睦的场景，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所向往的，更是他愿意留在季家的原因。 他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同样是一个家，是一家人，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一个总是其乐融融，而另一个却总是明嘲暗讽，最近那些人更是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快。 如今不管自己走到哪里，都有可能遇到杀手或者是刺客，要不是前几日黑风来了，自己也拔出了对方不小的势力，这时候自己怕是还不能来这里。 第157章我不同意 众人洗手上桌，季冬也匆匆的赶了回来，见一家人都已经坐下，就等自己了，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先吃就行，等我干啥啊。” “阿姐，要不你就不要再亲自给作坊那边的人做饭了，这整日里忙的，我看着都头晕，咱们也不在乎这么几个大钱，你就让陆大娘她们在老院子那头开火就行了，这样也方便些。” 看到风风火火忙碌的姐姐，季秋忍不住再次劝道，“更何况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家里守着，要是有个啥事儿出门上个街啥的，回来再做晌饭送过去就太迟了，还不如干脆掏些银钱，咱们也能落个自在不是。” 季秋原本就不赞同姐姐自己给作坊做吃食的做法，按照她的意思，除了每隔一段时间的技术更新和账目抽查，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了，其实这也是前世从父亲那里得来的经验。 记得有次老爸教训手底下一个分公司的老总说，老总就是老总，员工就是员工，眼光要放长远些，格局要放宽一些，这样，你的公司才能够稳步且快速的发展，你要做的，不是陪着他们干活，而是想办法怎么样让自己的公司发展的更好，从而获得更高的利润。 有时候就连季秋也不得不承认，前世的老爸在公司管理这一块儿还是挺有水准的，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自家的公司也就一个小公司，老爸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老妈的帮助下一举成为世界大财团。 “哎，到时候再说吧。”季冬听到这话叹了口气，其实她最近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这整日里忙的跟陀螺似的，一刻都闲不下来。 “大妹，幺妹说的很有道理，我看最近你都过憔悴了。”季礼这时候才有机会认认真真的打量家里的众人，将视线落在大妹妹的身上，关切的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咱们有就多花些，没有就少花些，没必要为了省这点钱，把身子给累垮了。” “是啊阿姐，这再过两月就该过年了，到时候咱们糕点的订单只多不少，说不得咱们还得再请些人手了，咱们可以挑上一个厨艺好的，专门给咱们清扫院子，做吃食，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干脆就偷个懒，到时候你们可不兴怪我只知道吃啊？” 被兄长和妹妹来回的劝着，季冬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做出了决定，顿时觉得身上的担子一轻，这人也就轻松了不少，竟是开起了玩笑来。 “行，到时候啊，就怕是给你吃，你都不想吃了。” 季秋见姐姐终于答应了，顿时高兴不已，伸手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到姐姐的碗里。 每次在吃饭的时候，最沉默的就属方天朗了，这时候的他总是默默的在一边吃着饭，听着耳边打打闹闹的声音，这样温馨的场景，让他觉得异常的舒适，仿佛能让人放下心中所有的包袱与不快。 这在方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方家的每一个人都带着一张面具，至于面具底下是人是鬼，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阿大，听大妹说二舅舅今儿过来说亲了？”见大妹的问题解决了，季礼便问起幺妹的事情来，在问的时候还忍不住瞟了身边坐着不发一言的方天朗一眼。 果然，当自己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方天朗虽仍旧在默默的吃着东西，耳朵却是不自觉的竖了起来，显然也是在认真的听。 “嗯，他们是有亲上加亲的意思。”季山放下手中的碗筷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季秋说道，“陈家于我季家有恩，二舅哥对咱又是最为用心的，如果能有机会报答他们的话，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这也是季山今儿考虑了好久才想清楚的，当然，这个前提却是季秋心中并没有其他人，季山的话是说给自家的几个孩子听的，目光却若有似无的瞟向方天朗的方向。 “要报恩的话咱们可以多给他们些银钱，平时多照顾着陈家，总不能为了这个牺牲幺妹的幸福吧。” 季礼显然对自己父亲的这番话并不赞同，于是很不赞成的道。 “这怎么能是牺牲你幺妹的幸福呢？你幺妹与那玉书也算是两小无猜的交情，也不是没有感情的，这总比将你幺妹嫁给某个陌生男人要强的多吧？” 季山被儿子这一阵抢白，心里有些不高兴了，眼睛一瞪，训斥道。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季山的话音刚落，两个略显激动的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出言反对，众人一愣，看向了说话之人。 季秋一听到老爹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想也没想就开口反驳。 季秋不同意倒也说的过去，毕竟这说的是她的终身大事儿。 但是另一个说不同意的，竟然是方天朗，这虽然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却也有些意外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所以在场的众人都是一脸错愕的看着方天朗，等待他的下文。 而这群人之中，最惊讶的要算季秋自己了，他没想到方天朗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这个时候，竟然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方天朗刚才也是因为一时情急，这会儿见众人的目光都朝他看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是这时候，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咳咳。”方天朗轻咳了两声，快速的在心里头组织着语言道，“季伯父，作为一个外人，原本我是没有立场发表意见的，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说，还望季伯父应允。” “朗哥儿这可就外道了，季伯父可从来没把你当外人，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 季山对方天朗此时的表现非常的满意，不骄不躁，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还能这般快速的保持镇定，于是不动声色的说道。 方天朗点点头，这才缓缓的开口道，“其实我觉得文成兄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要报恩的话，咱们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没必要将秋儿搭进去不是，要说这人要是秋儿喜欢的也就罢了，万一她要是不喜欢，那岂不是将秋儿往火坑里推么。” “这怎么能是往火坑里推呢，我是她爹爹，难道还能害了她不成，玉书那孩子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我看着就挺好的，更何况陈家还有她外奶在，谁敢欺负了她去。” 季山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精光，饶有兴致的看着方天朗，故意板着个脸说道。 “季伯父不要生气，小子话可能说的有些过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事儿最好还是问过秋儿自己的想法。” 方天朗见季山面色不大对，也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外人，说话可能有些重了，于是慌忙解释道。 “她能有什么想法，要是能有更好的选择自然不错，如若是没有，早些定下来也是好事儿。” 季山见话到这个份上了，干脆就再贴一把火。 季秋在一边听的那叫一个无语啊，老爹，不带你这样的啊，晌午咱不还说的好好的，要给我三个月时间考虑的嘛，这会儿怎么就变卦了啊。 桌子下的手忍不住狠狠的掐了身边的姐姐一眼，一脸求助的表情。 季冬正吃着东西好整以暇的看好戏呢，被妹妹这么一掐，腿上一吃痛，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噎着，刚想要发火，就接受到了妹妹求助的眼神。 季冬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人，视线在方天朗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突然转头笑嘻嘻的对老爹说道，“阿大说的对，我看那玉书表兄就挺好的，再挑也不见得能挑到比他出色的了，而且幺妹很小就认识了，要不你就答应了吧。” 季秋一听这话，顿时毁的肠子都青了，阿姐，你这是来帮我的，还是来毁我的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时季秋的眼神定能在姐姐的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季秋忍不住再次掐了姐姐一把，这次下手很重，季冬忍不住‘嘶’的一声，狠狠的瞪向妹妹，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不知道自己是在帮她么，竟然敢恩将仇报。 季山将姐妹两个的动作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大女儿的提议。 季礼一直都静静的坐着听着，他本就是个聪慧的，这么明显的激将法，估计也就只有身在其中的两个人不知道了吧，没有人比他清楚自家人了，至于方天朗，即使知道这只是激将法又如何，如果他真在乎妹妹，今儿就必须表态。 “季伯父，你刚才的意思是说，要是秋儿有更好的选择的话，就不用嫁给她那表兄了是吗？” 方天朗的脸上说不出的严肃，仿佛在确认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那当然，秋丫头虽然没有那些贵族千金的显赫家世，但却论聪明能干，比那些个小姐一点儿都不差，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她懂得的一样也不比别人少，要是能找到一个更好的，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季山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他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自家女儿配不上的。 方天朗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朝着季山的方向作了一个揖，这才铿锵有力的说道，“季伯父，小生不才，愿意以十里红妆迎娶季二小姐为正妻，还望季伯父成全。” 第158章娶你为妻 方天朗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盯着方天朗，虽然季父与季冬这么说，也有试探一下这小子的意思，却没想到他可真是语出惊人啊。 此时最不堪的要属季秋了，方天朗的话刚一出口，她便惊的差点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他在说什么？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肯定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所以才随便乱说的吧，一定是这样的，季秋暗暗告诉自己。 “咳咳。”还是季山最先反应过来，只见他神色一肃，僵硬着面部表情说道，“朗哥儿，有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啊，你可得考虑清楚了，这可是关系到秋儿一生的幸福，更何况婚姻大事儿绝非儿戏，又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决定的，今儿这事儿季伯父就当没听过，坐下吧。” 虽然他心里还是挺乐意两人能在一起的，但是你这也太直接了些吧，更何况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婚姻大事儿，又怎么可能轮到他自己做主，即使是不受宠的庶子，也不能这么随意吧。 当然了，在季山的心里倒是不认为自家女儿配不上人家，只不过方天朗的这一下子太过骇人了些。 季礼对这也颇感意外，虽然心里很清楚方天朗对妹妹的感情，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只是被激了那么两句，好友竟然就会不顾一切的求娶。 “季伯父，小子虽然唐突，但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未有一丝玩笑，今儿事发突然，小子并未准备厚礼，改日媒婆登门，一定加倍补偿，这是小子的一片心意，还望季二小姐能够收下，算是我给你的信物。” 方天朗嘴里的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听起来铿锵有力，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承诺，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他之前把玩儿的那管竹笛，递到了季秋的面前。 “你疯了？”季秋听到这话，当即咬牙瞪着方天朗，眼中的意思很明显，“做戏而已，不要太过了啊，还定情信物？有没有搞错。” 季山终于正视了起来，看着他手中的竹笛，眼神微微眯起，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而季冬看到妹妹光顾站着发呆并不接东西，忍不住伸手推了她一下，“快接过来啊。” 季秋仍旧站着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的盯着方天朗，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来，却差点儿沦陷进了他深不见底的瞳眸里，那里面满是温情与宠溺，鬼使神差的，竟是缓缓的伸出手，稳稳的将竹笛给接了过来。 竹笛入手，还带着一丝温热的体温，却也让季秋的心跟着温热了起来，她的心砰砰砰的跳的飞快，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了一样，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咳咳！”季山看到自家女儿这没出息的样儿，忍不住轻咳两声，自己这个当父亲的还没松口呢，她就已经拿了人家的信物了。 季山的咳嗽声将季秋的神识给拉了回来，然后盯着手中的竹笛一脸的错愕，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差点儿将手中的笛子给扔了出去，要不是季冬早有准备一手给接住了，这笛子怕是已经遭殃了。 “幺妹，小心着点儿，这可是定情信物，摔坏了可不得了。”季冬一脸后怕的看着手中的笛子，小小的竹笛异常的精致，“对了，既然你都收了人家的信物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些什么？” 其实整个季家，季冬是最希望两个人能在一起的，从认识方天朗到现在，姐妹两个差不多都是形影不离的，她对妹妹的性子也非常的了解。 虽然平时两人一见面就打打闹闹的，其实在她心里，早就喜欢上了方天朗却不自知，每次两人聊天的时候，妹妹总是会无意间说起方天朗，更多的时候更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陷入了恋爱中的女子嘛。 季秋被姐姐问的一愣，傻傻的回答，“什么？” 季秋这个时候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姐姐看着自己，不由的开口问。 而这个时候，她更多的是在心里催眠，告诉自己，这是他为了帮自己才这么说的。 这次轮到季冬翻白眼了，只见她一脸白痴样的看着妹妹，语重心长的道，“当然是礼尚往来啊，笨。” “啊？可是我哪儿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季秋这才恍然，却仍旧是一脸的木讷，她曾听二兄无意间跟他提过，方天朗手中的竹笛据说是他家的传家之宝。 “不用了，我这里有。”这时候方天朗再次出来解围了，他也知道事发突然，季秋不可能会有所准备的，而自己拿出那竹笛，也是临时起意。 方天朗将手伸进袖口，从里面拿出了一条手帕，很是爱惜的轻抚了两下，然后又再次收进了袖子之中。 方天朗的这一举动看得众人瞠目结舌，敢情人家早就私定终身了呀，亏自己等人还在为两人的事情着急。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此时的季秋是一脸惊愕的看着方天朗的动作，我说自己手帕怎么不见了，原来落他手里了，想到那日在山上为方天朗聊天的时候自己好像拿出来过，估计后来二兄突然闯过来推开了方天朗，这手帕应该是在那个时候丢失的。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也不还给自己，老师没交过他拾金不昧的吗？季秋心里暗暗想着，可是又不好伸手去抢，只能站在那里暗自磨牙。 “咳咳。”直到这个时候，季山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只见他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的道，“既然秋儿都同意了，那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朗哥儿啊，这毕竟不是件小事儿，我看你还是先回家问过家中长辈再说吧。” 季山说这话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小女儿一眼，即使他再心疼女儿，也不能容忍私定终身的事情发生。 季秋被老爹这么一瞪，竟是觉得毛骨悚然，低着头不敢吭声，其实她很解释，可是她也知道，这事儿是解释不清楚了，那块丝帕是后来大兄送给自己的，自己一直都随身携带着，算是自己的贴身之物，这突然到了一个男子的手里，她这是有嘴也说不出啊。 “季伯父放心，小子知道分寸的，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过些时日，我便会启程回京，到时候定会说服族中长辈，带人前来下聘礼。” 方天朗像是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之前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多半是因为一时冲动，但是当他一再确认的时候，心里却是庆幸的，他庆幸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 如果任由季秋跟别的男人定亲的话，他不敢想象季秋与别的男人相依相偎时的场景，不敢想象自己会不会发疯，天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使了什么妖术，让自己的一颗心都紧紧的牵在她的心上，要不是还有正事儿要办，实在脱不开身，他都想一辈子住在这无名村，与她朝夕相伴。 即使这样，每次私塾放假的时候，他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到学院，然后详装巧遇，再与季礼结伴而行来这里住上一晚。 最让他难忘的还是上次回程遇险的时候，虽然他坚信自己能够平安回来，心里头却还是牵挂着，所以才会再回程后的第一日，便不顾属下的阻挠，第一时间来到了无名村，只为远远的看她一眼。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季山很满意方天朗的回答，点了点头，起身便回了屋子。 而季礼也跟着站了起来，朝着大妹使了个眼色，然后伸手在好友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也走了出去。 季冬虽然很想留下来，可是看了看方天朗，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妹妹，觉得还是给他们留一点私人空间比较好，小心的将手中的笛子放进了妹妹的手里，笑嘻嘻的追着二兄去了。 屋内就剩下了方天朗和季秋两个人，一阵沉默过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你” 错愕之后，季秋垂下了眸子，等着方天朗先说。 “你先说吧。”方天朗看着此时的季秋，脸上露出了习惯性的笑容。 “那个这个还给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季秋思忖了良久，这才将手中的竹笛给递了过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欢愉。 “为什么要还我？”方天朗俊朗的面色一僵，好看的眉头轻轻的皱了皱，“这个给你了，就是你的。” “这东西对你来说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更何况你也只是为了帮我解围才那么说的，虽然这种做法很让人意外，但不得不说是最简单有效的，所以，谢谢你。” 季秋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淡一些，看着方天朗的眼中带着笑意。 自己刚才可真是疯了，怎么会稀里糊涂的就将东西给收下了呢，还好知道他只是为了帮自己解围，所以才这么做的，不然的话，这还真是不好说。 “我说了，这个给你了，就是你的。”方天朗没有去接竹笛，狭长的丹凤眼紧紧的盯着季秋的眼睛，郑重其事的道，“我这么做，并不全是为了帮你解围，其实那也是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我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你，我想要娶你为妻。” 季秋被方天朗的话一滞，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甚至都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若说刚才她还能麻痹自己，这会儿却是不能了。 第159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你，我想要娶你为妻。’季秋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方天朗的话像是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重复着。 季秋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起来，季秋的眉头一皱，她虽两世为人，却终究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对于男女之事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真正体会过，此时面对方天朗赤裸裸的表白，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我才十三岁。”季秋在心里想了半天，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来。 “我知道，我会等你，等到你及笄的那天。”方天朗看到眼前女子手足无措的样子，原本紧张的心却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自己的心，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知道他要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合适。” 季秋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可能因为心跳加速的关系，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 “为什么不合适？你是觉得你配不上我吗？放心吧，连我都不嫌弃你，你还担心什么。”方天朗很喜欢这般小女儿模样的季秋，以往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她总像是一只满身带刺的小刺猬，只要自己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全身炸毛。 “当然不是。”季秋一听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自己怎么就配不上他了，什么他不嫌弃我，是我不嫌弃你才对吧。 “那你在担心什么？”方天朗闻言唇角微勾，果然，她还是那么容易被激怒。 “我哪儿有担心啊，只是觉得你是因为一时冲动才这样做的，等你想好了之后肯定会后悔的。再说了，我对你的正妻之位不敢兴趣。” 被方天朗这么一搅和，季秋觉得自己的心也平静了不少，当即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那你对我什么感兴趣？”方天朗被季秋这一系列反应斗的一乐，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伸手在她粉嫩嫩的脸颊的掐了一把。 “我”季秋被方天朗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毫不客气的伸手拍开，一脸怒气的道，“我对你哪儿都不感兴趣！” “这样啊，哎，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才行。”方天朗将手枕在身后伸了个懒腰，然后再次施施然的坐下，拿起自己的碗筷，再次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季秋看到他的动作不由的一愣，这家伙，思维跳跃是不是也太快了些，难怪前人都是男女之间的思维方式不在同一条线上，果然如此。 季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吃，却发现桌上的菜早都凉透了，季秋扭头看着身边仍旧吃的津津有味的某人，“菜都凉了你还吃？” “没办法，刚才没顾上吃。”方天朗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要不你给我把饭菜热一下也行。” “喂，我说真的，我们两个不合适。”季秋听他这么一说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并没有心情去给他热菜，反而是一脸严肃的说道。 方天朗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的看着季秋，“说出你的理由。”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们那些高门大院中的勾心斗角，更加做不到去跟人分享一个丈夫，我要的很简单，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将事情跟方天朗说清楚比较好，“可是这简简单单的十个字，却恰巧也是你们这些世家公子哥儿不能够给予的。”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方天朗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种话了，却还是忍不住认真的寻思起来，上次，他也是在无意间听到季秋跟姐姐谈话才知道的，那时候他对她的这一想法很是不理解。 这个世界上，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最为平常的事情，她的想法在外人眼里是不被容许的，换做任何一个世家大族，那可都会被冠上妒妇之名。 可是现在，在经历了生死存亡与今天的事情之后，他才真正认识到这十个字的含义，当你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容忍身边出现第二个人的，哪怕是女人也不行。 “我可以。”方天朗的声音很是肯定，盯着季秋的眼睛里也满是柔情，“其他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我却可以答应你，我方天朗这一辈子都只娶你一个女人。” 季秋这次是真的被震撼到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在这个三妻四妾的社会，能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不管他是不是为了哄骗自己，这一刻，她是真的被感动到了。 季秋紧紧的盯着方天朗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来，心却再一次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季秋有些懊恼，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也太不争气了吧，人家一句话就能让你心跳加速，真是的。 “即使你愿意，你的家人肯定也不会同意的。”过了良久，季秋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的事情，不需要他们同意。”方天朗说的很是笃定，眼中精芒一闪，快到一直看着他的季秋都没有抓住。 季秋再次被震住了，低头看着被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竹笛，久久不语，最后，季秋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将竹笛给拿在了手心，紧紧的撺着，“那这个我先留着，如果你后悔了，随时可以找我要。” 季秋说完这话之后，起身便走了出去。 天知道，当季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需要多大的勇气，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她还是愿意给对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虽然她还不清楚此刻面对方天朗时心中的悸动是什么，但是当她听到他那般笃定的答案时，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方天朗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良久都没有动弹。 而季秋这边才一出门，就被姐姐偷偷的拉到了自己的房间，季秋有些无语的看着姐姐，她不会一直都躲在门口偷听吧？ “阿姐，你干嘛啊？偷偷摸摸的。”季秋被姐姐按坐在炕上坐下，一脸的疑惑。 “你个死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帮你说话。”季冬听到妹妹这么说，没好气的戳了她的脑门一下。 “阿姐，你还好意思说，我明明让你帮我说话来着，你竟然还火上浇油。”姐姐不说，她倒是还忘了，这会儿经姐姐一提醒，立马就炸毛了。 “嘻嘻，我要是不那么说，能有这样的效果嘛，你懂什么。”季冬一脸你不懂就不要乱说的表情，走到炕桌的另一边坐下，手撑着下巴，一脸好奇的盯着她。 季秋本想要再说些什么，想到当时的场景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由的笑了起来，一回头就看到姐姐一手撑着脑袋，干巴巴的盯着自己看，不由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这么盯着我？” “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哦。”季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语气中满是调侃。 “阿姐，你竟然还偷听！”季秋一阵无语，虽然刚才心中也有这样的猜测，可是如今姐姐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也没听多少了，不过”季冬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一脸艳羡的看着妹妹，“方大哥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啊，那样的要求他都答应你，连我听着都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幺妹，不得不说你比这个世界上太多的女人都要幸运。” “说是这么说，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是骗我的。”季秋听到姐姐这话，心里头也觉得暖暖的，方天朗那家伙除了嘴巴欠点儿，其实还是蛮不错的，若是真能做到他说的那样的话，说不定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怎么？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吗？”季冬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然后点头，戏谑的说道，“也是，像他那么帅气的男人，怕是会有不少的追求者呢，幺妹，今后你可是要当心着点哦。” “切，你少来了，说吧，到底找我干嘛？”季秋鄙视的看了姐姐一眼，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可不认为姐姐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 “告诉姐姐，刚才方大哥向你表白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有没有心跳加速？或者说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姐妹两个在一起的时候，聊起天来自然也没什么顾忌，季冬的话也问的很直接。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季秋倒是也不矫情，实话实说，其实哪里是一点儿啊，今天一天她这心脏都不怎么受控制，老是吓蹦跶。 “真的吗，真的吗？那种感觉就叫做心动，叫做喜欢，幺妹，你肯定是喜欢上方大哥了。”季冬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甚至比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还要激动。 “你怎么知道？”看到这样的姐姐，季秋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大了，却还是好奇的问道。 自己这个活了两世的人都不清楚那种感觉是什么，姐姐虽然比现在的自己大，但是身在这个时代的她，也不应该知道这些才是。 “是香香姐告诉我的啊，刚开始我还不信，现在我相信了，原来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真的会心跳加速的啊。” 季冬的脸上的冒起了小心心，一收捂着胸口，一脸的陶醉。 季秋狐疑的看着姐姐，不对啊，即使真的是刘香香说的，那阿姐也不该是这样一副表情啊，莫非？阿姐也有喜欢的人了？ 第160章英雄救美 “阿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季秋伸手在姐姐的眼前晃了晃，好奇的问。 “哪儿有！”季冬一手拍开妹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没好气的道。 “真的没有？”季秋一脸狐疑的盯着姐姐看，总觉得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真的没有。”季冬说着话，脸却在一瞬间便红了一起，直接蔓延到了脖子根。 “哦，那好吧。”季秋决定这段时间要盯紧姐姐一些，她才不相信姐姐说的话呢。 既然姐姐不愿意说，那么自己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来，还不如干脆自己找答案呢。 季秋回想着最近这段时间姐姐有可能接触的男子，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的印象，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出去逛了一趟街，姐妹两个基本上都没怎么出门，姐姐又是从哪儿认识的人呢？ 季冬有些别扭的偷瞄了妹妹一眼，见她没有再追问的意思，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好险，差点儿就露馅了。 想到那个冷酷到极致的男人，季冬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自己背着一个小竹篓子去山上找鱼草，由于自己附近的山基本上都是荒山，所以便跑的远了些，却没想到无意间在一处草丛里看到了一簇非常漂亮的花儿。 由于好奇与女孩对美的事物的追求，季冬忍不住拨开杂草过去摘，却恰巧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嗤嗤嗤的破空声，甚至有一道箭羽落在了季冬身前的不远处。 季冬不由惊恐的睁大了眼，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赶紧蹲下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的躲在原地，好在身前的杂草比较深，倒是也能将她的身子给遮住了。 季冬轻轻的拨开杂草，露出一条缝隙，从缝隙处往外看去，只见不远处一直棕色的弓箭直直的插在不远处，箭尾还在微微的颤动着，足以说明这只箭矢落地的力道之大。 季冬忍不住脱了口唾沫，转身就想要逃离，却发现刚才这一蹲的功夫竟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就在季冬感叹自己倒霉的时候，又是无数道破空声急促的响起！ 季冬猛然惊醒，这声音，跟刚才那个一模一样，季冬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路，可惜已经晚了。 又一只箭矢斜刺过来，季冬甚至来不及躲避。 老天，我只是想菜朵花儿子，这又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来不及哀叹来不及抱怨，季冬再次感叹命运多舛，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实在是那箭矢的速度太快了，快的她都来不及思考。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玩完的时候，“啪”的一声巨响，随即就是“砰砰”两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没死？ 季冬睁开眼睛一看，一直箭矢就射在她旁边的空地上，离她躲藏的位置仅仅几步之遥，箭尾还在不停的抖动着。 还好，射箭的人准头太差，季冬想着。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季冬这次反应倒是够快，嗖的一下就蹿到了身后不远处的大石头后面，想着先躲避一阵，等到人家打完了再出来，毕竟自己是无辜的，人家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吧。 这时候就听到一个清脆而又冷酷的男音响起，“无胆鼠辈，对妇孺出手算的上是什么本事儿，有本事冲你家小爷来！” 季冬听到这声音，不由好奇的伸着脖子想要去看个究竟，却在脖子伸出去一半的时候又收了回来，不行，还是好好躲着吧，那箭可是不长眼的，万一要是给自己的脑袋上射个窟窿，那自己可真的就冤死了。 “嘿嘿，二公子，你那也不必如此拿乔，今儿你是一定要死的。”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正是最先说话那人。 “是吗？那你可以试试看。”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中气十足，不知怎的，季冬仍旧能从中听出一丝疲惫。 破空之声再次响起。 季冬实在是好奇，拥有着这样声音的男子，究竟长成什么样，想着自己应该不会真的这么倒霉的，一次就命中的，于是悄悄地伸着脖子往说话的地方看去。 她已经准备好了，察觉一有危险就躲到石头后面去，这个石头够大，应该没有问题的。 一个满是血污的少年背对着她，而他的对面，是一个黑衣人带着两个手持弓箭的人，而此时的弓箭都对准了那个少年。 原来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季冬根据对方的身高估计了一下，对方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就是大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应该算是同龄人。 怪不得说话这么神气呢，敢情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还‘有本事冲你家小爷来’，都自身难保了还学人家做英雄。 季冬不由的嗤之以鼻，却浑然没有注意到，之前就是那个少年及时的扔出了宝剑救了她一命。 “二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将传家之宝交出来吧，或许我看在咱们曾经主仆一场的情分上，给你一个痛快。” 对面那人好整以暇的盯着那少年，一脸的惋惜之色，“啧啧，原本我也不想对你动手的，奈何你竟如此的不识抬举。” “传家之宝？”少年冷笑一声，“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又岂会随身携带。” “二公子，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二公子最好还是说出那传家之宝的下落，不然的话，你若是落在了咱们兄弟手里，可是有着千万种办法让你开口。” 黑衣人也跟着冷笑一声，随即说道，然后大手一扬，一直箭矢嗖的一声朝着少年射了过来，或许是对方没想一下子要了对方的命，所以箭矢稍稍有些偏，在少年的一个躲闪之下，堪堪的躲过了要害，箭羽直接插过了少年的肩头，掉落在地。 即使是这样，少年仍旧是闷哼了一声，一手捂着肩膀，一步摔倒在地，鲜血顺着指缝不住的往外流。 对面的黑衣男子靠近了几分，危险的气息逐渐逼近，“怎么样？如今的你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怎么负隅顽抗也是没用的，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说了吧。” “等等”少年突然开口，然后又低下了头，像是在考虑对方的话。 对面的黑衣人脚步顿住，警惕的盯着他。 季冬此时也觉得很奇怪，这一刻自己竟然没有害怕。 只是刚才，在少年到底的刹那，她第一次见到了少年的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竟有些于心不忍。 他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呢，棱角分明的脸蛋，虽还有些稚嫩，可还是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特别是他惨白着一张脸，紧抿着唇角，那副倔强的小模样越发的惹人怜爱。 呸呸呸，自己在想什么呢。 季冬猛然醒悟，这可是在演绎着一出惊心动魄的刺杀啊，而且还是主仆反目的戏码，她竟然不想着跑路，还能走神。 这时候，就听到少年有些难过的声音响起，“传家之宝我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能不能放了那女子？” 梁煜的心冷到了极点，本以为自己是世家弟子，家族早晚都是他的，却没想到，只是一时的贪玩，竟会惹来这样的祸事。 想到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梁煜恨的牙根痒痒，要不是他唆使的，自己又岂会跑到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 少年的双手握拳，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不管如何，都要将眼前的三人留下，哪怕是同归于尽。 其实此时的他仍旧还有一战之力，但是很明显，对方是三个人，自己想要反败为胜就只能是出其不意，一招制敌，如今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示敌以弱了，希望最后的杀招能有奇效。 然而少年的这句话却让躲在石头后面的季冬的身子猛的一震，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都到了这份上了，对方还会想着要救自己，他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吧。 在这一刻，季冬的心真正的悬了起来，她有些懊恼自己为何不懂武功，如果自己会武功的话，或许在关键时刻还能将他救下来，可是此刻，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向老天祈祷着他不会有事儿，虽然她知道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抱歉，二公子，这个我不能答应你。”眼见着那传家之宝就要拿到手，黑衣人冷笑一声，同时一摆手，两只箭羽同时射出，直冲季冬的脑门。 季冬被唬了一跳，想也没想的再次钻到了石头的后面，季冬只感觉一阵风吹过，一缕发丝从额前飘落，缓缓的掉在地上，季冬却浑然不觉。 季冬就这么定定的跌坐在地上，傻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一缕秀发，不知作何反应。 良久，季冬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再次伸头望去，只见地上直挺挺的躺着四个人，一动不动。 季冬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想也没想拔腿就跑，可是跑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她想要知道，那个少年死了没有。 季冬装着胆子往前移，一步步的，缓缓的往前挪动，季冬感觉，前面几米的距离，仿佛隔着一座鸿沟，想要跨越过去，需要特别大的勇气。 好不容易靠近了些，看到场中的场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61章一定有问题 只见三个黑衣人的额头处，此时正汩汩的往外冒着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射了个大窟窿，那场景，别提多骇人了，季冬忍不住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直到将胃里的东西都给吐干净了，季冬这才觉得好受了些，知道那三个都已经彻底咽了气，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那少年的跟前。 “喂，你没事儿吧？还活着吗？”季冬没敢用手碰他，只是伸腿在他的身上轻轻的碰了碰。 “嗯”被季冬这么一踢，少年的身子动了动，一声微弱的呢喃从少年的鼻腔中传了出来。 季冬听到这个声音，欢喜的叫了起来，没死，他还没死，也不知道此时的她打哪儿来的力气，连忙蹲下身子将少年给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季冬紧张的声音都带着些颤抖。 像是想要再次确定似的，季冬伸手探向了少年的鼻息，一股若有似无的微弱气息打在季秋的手指上，季冬松了口气，“还好，还有气。” 季冬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上，发现衣服上面已经破了很多块，每一道剑痕下面都有血珠缓缓的渗出，特别是他肩膀的位置，好大的一个伤口血淋漓的张着，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触目惊心。 看得季冬的眼睛忍不住都湿润了，这得有多疼啊，这么小的孩子，却一直都强忍着，一声不吭。 “怎么办？怎么办？”季冬呢喃着，一时间有些慌了神，显得手足无措。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景，让她看着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在她眼前死去，她肯定是做不到的。 季冬有心想要将少年放下，自己去找草药，却又不知道该找什么草药，这里可不是迷雾山，会有那么多的草药，或许等她回来，人都已经变凉了。 梁煜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刚才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使出了师傅交给他的保命绝学，一举将三个叛徒给杀了，自己也因为脱力，再加上流血过多而倒在了地上。 梁煜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但是浑身都没有任何的力气，听到有人呕吐的声音，想着应该是刚才的那个女孩，虽然好奇她为什么还会回来，却是自顾不暇，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么多。 感觉到被人踢了一下，虽然不重，却也让梁煜忍不住闷哼出声，眉头皱的更紧了。 直到被对方扶起来，梁煜这才觉得好受了些，感受到对方的紧张与不知所措，梁煜原本有些抑郁的心好了一些。 听到对方的喃喃自语，见她要放下自己准备去找药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我身上有药。”梁煜吃力的说着话，大口的喘着粗气，因为刚才的动作，而让身上的疼痛再次加深了几分。 “哦！好。”季冬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到听到他所说的话时，顿时惊喜不已。 看到他身上不断冒出来的血珠，知道再不止血对方是要流血身亡了，于是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直接伸手在少年的身上一阵摸索，终于在他的怀里找到了几个瓷瓶。 季冬一个个的拿起分辨了一下，这才抓过其中的一个，打开来一看，见到里面是一些棕色的药粉，忍不住放在鼻子边嗅了嗅，一股药草的芬芳传了出来，季冬觉得，这应该就是止血药了。 季冬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药粉一点点的倒在了少年的伤口之上，药粉才一触及到伤口的位置，季冬就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身子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季冬见他如此，又是一阵心疼，手下的动作也更加轻柔了几分。 止血药的效果显然不错，在药粉撒下去没多久之后，便没有再出血了，季冬松了口气，看了看四周，不远处还堆了三个四人，她可不愿意在这多呆。 季冬快速将少年的伤口处理好之后，本想将他拖到另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去，可是才拖了没几步，少年便因为疼痛晕死了过去。 季冬被吓的不轻，在确认人只是疼晕过去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看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更何况不知道少年的仇家会不会还有人找来，想了想，将少年扶着坐了起来，然后蹲下身子，吃力的将少年给背了起来，一步一挪的往远处走去。 季冬毕竟是从小做惯了粗活的，身上还是有几股子力气的，不过毕竟是个女孩子，背着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明显还是很吃力的，只是走了没大会儿的功夫，便气喘吁吁了起来。 季冬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躺着的三具尸体，一咬牙，继续往前走，突然，她眼睛一亮，在来的时候，似乎看到前面不远有个山洞，要不就先到那里去吧。 季冬咬咬牙，费劲巴拉的将少年带到了那个山洞之中，山洞不大，但是呆两个人是完全够了的，季冬原本还想要小心的将少年给放下，奈何身上的力气早被耗光了，这会儿到达了目的地，顿时像是泄了气一样，两个人齐齐的跌倒在地上。 好巧不巧的，季冬的身子压在了少年的身上，少年一声闷哼便清醒了过来。 季冬知道这下子估计撞的不轻，忙准备起身，却没想到刚翻过身，两个人的嘴唇边碰到了一起，季冬眼睛募得瞪得老大，看到身下的少年并没有醒来，这才松了口气，忙不迭的从地上站起，却仍旧是一脸的臊红。 季冬的心砰砰砰的狂跳不止，偷眼打量着少年，仍旧是那张英俊而又稚嫩的脸庞，脸上惨白一片，没有了丝毫的血色。 季冬忍不住身后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带着冰凉的触感，季冬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努力的深吸了两口气，这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些。 再次转头去看少年，或许是因为刚才摔倒的太过剧烈，肩膀上的伤口竟是又汩汩的往外冒雪，季冬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赶紧蹲下身子，从怀里将刚才的止血药给拿了出来，再次确定没有再流血之后，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想到从他那里拿出来的另外几瓶药，季冬拿出来研究了一番，虽然上面有写药名，但是季冬也不太清楚哪个是治哪个的，想了想拿了一颗类似白色药丸的东西塞进了少年的嘴里。 其实梁煜在倒地的瞬间便被疼的清醒了过来，奈何眼皮上像是挂了块铁，怎么也睁不开，但是感官却还是清楚的，季冬所做的一切，他差不多都能知道。 感受到她的紧张与用心慌乱，也感受到了她的关心与照顾，梁煜的心在这一刻被触动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平时最亲近的人背叛了自己，反倒是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救了自己。 季冬将少年的伤口再次处理了一下，走到洞外看了看天色，有些为难的走了回来，“怎么办？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幺妹和阿大要是看不到我会担心的。” 季冬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沉默了半响道，“要不，你就在这里睡一晚吧，我明早带吃的过来看你，放心吧，这里没有野兽的，我帮你把洞口掩盖一下？” 季冬想了半天，也只想到这样一个办法了，带他回去明显是不现实的，不说这么远的路，自己压根没这本事带回去，万一再路上又触动他的伤口怎么办。 更何况自己家里还有那么多的人，被人看到两人的样子，只怕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了，“放心吧，明儿一早我准过来看你，你身上的伤口都上过药了，应该不会有事儿的对吗？” 季冬自说自话，像是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就这么一步一回头的往家里走去。 在季冬离开山洞的刹那，梁煜睁开了双眼，一双如墨般黝黑的瞳眸盯着她消失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他才又安然睡去。 “阿姐！阿姐？”季秋看着姐姐不断变化的脸色，叫了好几声都没见人回，忍不住推了推姐姐的胳膊。 “哎哟！”用手撑着下巴在想着心事儿的季冬被妹妹这么一推，一个没留神便磕到了桌子上，顿时哎哟一声清醒过来，怒气冲冲的问，“你干嘛啊？疼死我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季秋白了她一眼，再次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我在想”季冬的脸再次腾的一下红了，瞟见妹妹好奇打量的眼神，定了定神道，“我在想将来要给幺妹做一件什么样的嫁衣。” “阿姐！”季秋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姐姐敷衍自己，但是又没办法戳破，只好一跺脚便走了出去。 季冬看着妹妹气愤离去的背影，默默的说了声，“对不起，幺妹，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季秋从姐姐的房间出来，一转头就看到方天朗正站在自己之前站的位置拿草喂鱼，季秋一愣，本想躲开，却见方天朗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竹笛上，脸上露出一个让人感觉非常欠揍的笑容来。 季秋暗骂了一声妖孽，缓步走了过去，语气有些僵硬，“你怎么还在这儿？” “不然我要在哪儿？”对于她的态度，方天朗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耸了耸肩很是配合的说道。 第162章跟踪之人 “你不是应该回你的方家去了吗？”季秋这也算是没话找话了吧，明知道他是和二兄过来的，肯定是明儿跟二兄一起回去。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我了？”方天朗将手中的草一股脑的扔进了池子里，双手在面前拍了拍尘土，露出一脸邪魅的笑，“放心好了，这只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谁说要嫁给你了？”季秋被他一句话给噎的不轻，梗着脖子吼道。 “如果不是的话，你那么急着赶我回方家做什么？” 方天朗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几分，他就喜欢看她跳脚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那些个贵族千金，明明生气却强装大发，整日里做作的不行，看着都觉得恶心。 “你”季秋伸出一根手指恨恨的指着方天朗，这家伙的嘴巴真的是越来越欠了，要不是打不过他，她真想冲上去与他干一架。 “哼！”季秋盯着他良久，最后满腔的怒火化成了一个愤恨的鼻音，一甩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方天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哈哈大笑，好不畅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作用，季秋总觉得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之后，接下来的一天，家里人都尽可能的给她和方天朗造独处的机会，这让她很是无奈，却也没有说什么。 经过昨夜一夜的思考，她也算是想明白了，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便尽量去争取吧，不管结果如何，总不能让自己留下遗憾吧。 一家人吃过了晌饭，季礼与方天朗便再次告辞离开了，季秋回屋准备睡会儿，可是才趟床上没多会儿，就听到了隔壁屋轻微的动静，季秋眉头一挑。 这个时候，阿姐是要去哪儿？这么小心翼翼的，是怕自己知道吧？季秋想到这里，眼珠子一转，倒是没有立马出去，而是躲在窗户边往外看。 只见姐姐身上加了一件带帽檐的衣裳，轻手轻脚的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篮子，用布遮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是季秋很肯定里面肯定是装了东西的。 “莫非？”季秋的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等到姐姐出了院子大门之后，这才悄悄的开门跟了上去。 由于季家的位置本来就是在村子的最深处，这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人，姐姐在出了远门之后，直接往西南方向走去，步履有些急，倒是并没注意到吊在身后的季秋。 季秋怕被姐姐发现，不敢跟的太紧，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只要能看到人就行，不知道跟了多久，便看到姐姐走进了一个类似山洞的地方。 季秋咧嘴一笑，看来是到地方了啊，想了想，季秋决定先悄悄看看再说，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往山洞的方向靠近，隐约能听到姐姐与一男子的说话声，却听不真切说的什么。 季秋不由一愣，还真的有个男人啊？她这心里更加的好奇了，决定再靠近一些，为了怕对方发现，季秋一路上走的很小心，尽量不让自己脚下发出声音，终于到了山洞口。 季秋正准备探出脑袋往里看，却只感觉眼前黑影一闪，脖子便被人给扼住了，季秋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的？”男子的声音有几分沙哑，语气中满是淡漠与冰冷，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季秋给掐死。 季冬刚还在为看到梁煜安然无恙的在这里呆着而松了口气，却没想到下一刻，梁煜便捂住了她的嘴巴，并且告诉她她可能被人跟踪了，季冬顿时吓的不轻，连大气也不敢出。 没多大会儿功夫，就见梁煜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季冬想也没想就跟着跑了出来，却看到在梁煜的手掐在了自家妹妹的脖子上，而妹妹却因为被扼住了脖子而杏目圆瞪，面色也变的通红，仿佛下一刻就会窒息而死。 季冬吓得魂不附体，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来，一把就拽开了梁煜的大手，一脸愤怒的大吼道，“你干什么？放开我妹妹！” 梁煜被季冬这一吼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却因为手上有伤而忍不住闷哼一声。 “咳咳咳咳。”季秋捂着自己的脖子猛力的咳嗽了起来，季冬慌忙扶住了妹妹，一脸担心的问，“幺妹，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儿啊？” 季冬的声音里都带着些颤抖，如果刚才自己不跟出来的话，是不是就永远见不到妹妹了。 “没咳咳我没事儿。”季秋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刚才那一瞬间，她都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季冬仔细的打量了妹妹一眼，见她除了脖子上有些红之外确实没什么事儿了，这才松了口气，一脸愤恨的看向了梁煜，却见他面色苍白的捂着自己的肩膀，鲜血从指缝中冒出，刚才的火气瞬间就被关心所代替。 季冬忙走到梁煜的跟前，关心的问，“你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梁煜摇摇头，眼睛却看向季秋的方向，其实刚才即使季冬不出来，他也不会真的杀了她，只是想要吓唬吓唬这个女人罢了，毕竟他也不是那滥杀无辜之人。 现在的他身体才刚刚好转一些，经不起折腾了，那些人没有得手想来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他必须时刻警惕着，在季冬进来山洞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她身后有人跟踪，为了保险起见所以才选择了先发致人，没想到对方却是一个小姑娘。 “梁大哥，你的伤口又裂开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季冬也知道是由于自己的那一推，害的梁煜伤口裂开的，所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好！”梁煜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再次往山洞走去。 而这个时候季秋也从惊愕中彻底醒悟了过来，刚才真的好险啊，阿姐从哪儿捡来的家伙儿，怎么这么暴力，动不动就掐人脖子，想到这里，季秋有些后怕，一把抓住了姐姐的胳膊，“阿姐，他是谁啊？” “幺妹，我等会儿再跟你解释。”季冬此时却顾不得跟妹妹解释那么多了，匆匆的上前扶着梁煜进了山洞。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想归想，季秋还是跟了过去。 看到山洞里的场景，季秋忍不住皱眉，这地方到处都是灰尘，只有靠壁的位置有一个草堆，上面有趟过的痕迹，想来这些天这个男人一直都住在这里吧。 而这时候，季冬已经在为男子处理伤口了。 看着姐姐一脸温柔小心翼翼的模样，季秋忍不住打量起了眼前的男人来，长得倒是还不错，就是太过冷酷了些，这样的男人让人很难以亲近，不知道阿姐是怎么看上他的。 从阿姐刚才的表现中不难看出，阿姐对这个家伙是动了真情的，这也是季秋最不理解的地方，不知道他们认识有多久了，这男子又是因为什么受的伤。 等到将梁煜的伤口包扎好之后，季冬这才松了口气，对着梁煜介绍道，“梁大哥，这位是舍妹，季秋。”然后又转头看向季秋，“幺妹，这是梁公子。” “刚才的事情，在下多有得罪，还望季小姐见谅。”梁煜再次抬头，看了季秋一眼，见她瞪着自己，想到刚才的事情，开口说道。 季秋扭过头，不搭理他，心中对这个男人却改观了不少，至少他还不是冷血。 “对了，幺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听到梁煜的话，季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却看到妹妹完全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知道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于是走过去搂着妹妹的手臂问道。 “你穿成这样鬼鬼祟祟的出门，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季秋没好气的扯了扯她背后的帽子，神情说不出的委屈。 “那你也不应该偷偷跟着我啊，万一他真杀了你怎么办？”季冬又岂会看不出妹妹的心思，却也生不出责怪的意思，伸手摸了摸季秋的脖子，见已经不再发红了，这才放下心来。 “不会。”这回还没等季秋开口，梁煜便回答了，脸上一片坦然，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阿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季秋觉得自己被家里人惯的越来越任性了，想到刚才的事情，多半的责任还是在自己，看到对方身上的伤，季秋也能猜到对方为何会有那般动作了，大概也是怕仇家寻来吧。 不过想到这里，季秋的眉头再次皱了一下，毕竟姐姐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这男子真有什么大仇家的话，姐姐跟他走的这么近，怕是也会有危险的。 季冬知道妹妹在担心什么，看了梁煜一眼，也不隐瞒，将梁煜被属下背叛，差点儿丧命的事情说给了妹妹，却隐瞒了梁煜杀了那三人和为何被追杀的事情，只说梁煜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晕倒在了前面不远的空地上，恰巧被自己看到，这才将他救到了这里。 季秋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觉得姐姐没有必要骗自己，也就相信了，沉默良久，这才说道，“那你的那些属下还会寻来吗？” 季秋听到对方只是因为属下的背叛才被追杀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些，却也不敢大意，毕竟他们这些武林人士并不是自己两个弱女子和一个伤员就能惹的。 第163章用情至深 “这些天梁大哥一直躲在这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直到”季冬看了季秋一眼，那意思很明显。 季秋轻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问道，“那你准备一直将他藏在这里吗？” 季秋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简易的山洞，最后将目光落在不远处已经被掀开了蒙布的篮子里，里面整整齐齐的放了两大碗米饭，还有三碗香气扑鼻的菜。 “那个幺妹，你也知道，这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他还有伤在身，所以”季冬被妹妹这么一问，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季秋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阿姐这是在紧张什么啊，看来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 “其实你可以将他领回去的，家里总比这里的条件好，也有助于恢复伤势，如果阿大知道你只是为了救人，相信也不会说什么的。” 季秋想着既然躲在这地方这么久都没人发现，应该就不会有人找来了，将人带回家的话，伤势能好的快一些，这样他也能早点离开，让姐姐天天到这里来照顾他，还真是不怎么让人放心。 “这样真的可以吗？” 季冬有些犹豫了，其实这些天她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却不知道要跟家里人说，所以才一直都没说，这会儿听妹妹说起来，就更加的心动了。 梁大哥的伤口一直都反反复复的，也没见好，自己每天只能偷偷的来送一次吃食，虽然准备的很充分，但是明显营养上面还是跟不上的，所以虽然已经三天了，但是梁大哥的伤并没有好太多。 “有什么不可以的，走吧，我跟阿大说。”季秋毕竟是个现代人，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拉起姐姐就准备走。 “等等。”梁煜的声音再次响起，颇带着些为难的道，“我这样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怎么？你在这山洞里住着就不贴麻烦了？”季秋说话的时候看了自己姐姐一眼，要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自己才不会在乎他的伤什么时候好呢。 “我”梁煜被季秋说的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有些愧疚，自己这次伤的太重了，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般麻烦人家。 “梁大哥，你就听幺妹的吧，别看她小，却是咱们家最有主意的呢，更何况，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啊。” 季冬的话说到最后，声音愈发的小了，要不是季秋离的近都听不见，也不知道对方听到没有，季秋忍不住朝男子的方向看去。 只见男子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姐姐的身上，刚毅的面部线条也有了一丝的柔软，季秋忍不住撇撇嘴，却很快的转过身去，就当没有看见，“你们商量一下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季秋在外面没有等多大会儿功夫，就看到姐姐小心的搀扶着男子走了出来，季秋叹了口气，伸手将姐姐手里的篮子给接了过来，走在前面带路。 季冬感激的看了妹妹一眼，没有说什么，低头扶着梁煜往前走，梁煜抬头看了走在前面的季秋一眼，紧抿着嘴唇，倒是没有拒绝季冬的搀扶。 等到快见到自家院子的时候，季秋停了下来，直到两人跟上来，这才指了指身下的地面说道，“在这儿休息一下吧。” 季冬当然知道妹妹是心疼自己，于是点点头，小心的扶着梁煜在一边坐下。 几人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三人这才再次启程，这次季秋没有让姐姐一个人扶他，自己也帮忙扶了一只胳膊，并且将篮子里的东西再次用布给蒙住了。 三人才走到老院子门口，就被陆大娘给看见了，陆大娘顿时一惊，赶紧上前帮忙，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梁煜扶进了老院子里原本两个兄长的房间，陆大娘这才开口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哦，是这样的陆大娘，今儿我跟姐姐出去寻山的时候，看到他倒在路边，好像是受了伤，所以我们将他给带了回来。” 季秋将早就想好的说辞给说了出来，将人放到老院子，也是季秋临时起意的，这也是为了姐姐着想，毕竟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带回家原本就容易被人误会，这老宅子里全都是做工的人，有这么多人作证，便也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 “原来如此。”陆大娘也知道不该问的别问，所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厨房，“我去给他拿些点心，看他样子肯定还没吃呢吧。” “好的，谢谢陆大娘了，接下来的这几天他都会住在这里，还要麻烦你们帮忙照顾一下。” 季秋跟陆大娘道了谢，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姐姐还在照顾着那男主，无奈的摇头。 这个时候秀云婶子也端来了一盆热水，“快洗洗吧，这天也愈发的冷了，怕是冻坏了吧。” 自从季冬不在为作坊的工人做饭之后，陆大娘便专门挑出了刘秀云来担任这个职务，虽说刘秀云是个寡妇，但是陆大娘还是挺喜欢她的，做事儿很扎实，为人也不错，最关键的是，这里头她的厨艺也是极其不错的。 就是性子弱了些，好掉眼泪，作坊里面有她嫂子在，老是对她指手画脚的，连她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干脆就把她单独调了出来，让她专门打扫庭院，做每天的吃食，有空的时候还能帮忙清点一下数目。 季秋顺着秀云婶子的视线低头看了下肩膀的位置，上面已经染上了一大片的血迹，季秋一愣，感激的看了秀云婶子一眼，这才说道，“不用了，麻烦婶子们帮我照看下里面的人，我这就跟姐姐回去换身衣服。” 季秋说完，拉过仍旧恋恋不舍的姐姐，拽着她快速的新院子跑去。 “幺妹，你干嘛？”季冬有些不解，这人都带回来了，这么急着跑做什么。 “你看你身上，还不赶紧回去洗洗。”季秋无语，都说陷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零，果然没错，“更何况拿了有那么多人在呢，铁定没事儿，你若是不放心，一会儿再去看看也就是了，反正人都领回来了，你还在乎分开这一会儿？” 季冬被妹妹这么一说，整个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别扭的辩驳着，“才不是呢？” “不是什么？”季秋挑眉，一脸戏谑的盯着姐姐。 季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妹妹打趣了，顿时又惊又怒，追过去作势就要打，季秋哪里会给她机会，撒开脚丫子就跑，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季冬看着妹妹紧闭的房门失笑不已，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换了一件衣裳，用把身上带血的衣裳给用凉水泡了，这才将之前的饭菜给热了，准备端过去给梁煜。 “阿姐，人家重伤初愈，你给人家吃这么油腻的东西，这的好么？”就在季冬准备出门的时候，季秋又从自己的房间探出头来，一脸的笑意。 “要你管！”季冬狠狠的瞪了妹妹一眼，这才拎着食盒往老院子走去。 季秋看着姐姐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愣神，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希望那个叫梁煜的家伙没有什么问题才好，不行，改天我得好好的盘问盘问。 季秋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了揉脖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直到十几天之后，那个叫做梁煜的家伙才算是痊愈了，他并没有过多的逗留，伤愈之后便自行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与一块腰牌，上面刻着一个梁字。 当季冬知道对方不辞而别的时候，心里头失落了好久，直到看完了书信，这才松了口气，将那腰牌小心的收进了怀里，却也每日里都会拿出来看看。 季秋也看过了那封书信，见到这样的姐姐，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短短的几日，姐姐对那姓梁的，已经情深至此。 季秋不知道要怎么去劝阻姐姐，好在这姓梁的还算有点儿良心，季秋再次摇摇头，却也没说什么，就让她留有这么一丝幻想吧，希望那个人会言而有信。 迷雾山脚下的冬天一天比一天冷，这日竟然开始下起了雪，季秋将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往老院子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年关，家里的点心订单便越多，最近作坊里头都快忙不过来了，当季秋踏进院子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面仍旧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陆大娘见季秋过来，也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帮着打包了，“二小姐，你先坐会儿，我这马上就好。” “没事儿，你忙吧陆大娘，我就是过来看看。”季秋看着屋子里的众人忙的脚跟打后脑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想到前些日子接到的都是大订单，知道最近大伙儿都挺辛苦，于是提高了声调大声道，“最近订单可能会比较多，大家伙儿多辛苦几日，等到过年的时候，我给你们发大红封！” “好咧！”一听到有大红封拿，众人这心里美滋滋的，季家给的工钱可是不低了，如今每个人每天的工钱是四十文，就算是自家的老爷们出去县城找活计，也不比这多。 第164章过冬至，包饺子 季家这位二小姐一向大方，说了会给大红封，那就肯定小不了，众人心里那叫一个美啊，这干起活儿来就更加的卖力了，手底下干活的速度自然也就更快了几分。 季秋见此心中也是高兴的很，要想马儿跑，就必须给马儿吃草，这是恒古不变的定律，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少赚几两银子的事情，可是对于她们很多人来说，那就意味着能过上一个好年。 季秋在作坊里头转了一圈之后，便径自出去了，刚一出门，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离过年还不少日子呢，咋的这天就这么冷。 想到前世过冬的时候，在爸妈这边有暖气二十四小时供着，去农村的时候也有火柜可以坐，出门穿件羽绒服，倒是不觉得有多冷。 但是这里可没有什么羽绒服，都是一件件加厚的衣裳，然后一层层的往上加，笨重不说，还不怎么保暖，季秋叹了口气，要是能有个热暖气也好啊，虽然每个房间里面都装了炕，但是也只有在烧火的时候才有温度，平时不烧火的时候，就连这炕上也是冷的。 想到这里，季秋忍不住搓了搓手，改明儿得去县城买两个暖炉子回来，这样兴许手就没这么凉了。 暖炉子？对呀，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自己完全可以在屋里弄上一个火炉子啊，这个时代应该已经有煤炭了吧，到时候烧上煤炭，只要在火熄灭之前换上，那么这一整天里屋子里都是暖和的，如果要是能像前世一般弄上个暖气管道 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 季秋想到这里，立马就来了精神，跑到用作账房的屋子里头，找了笔墨扑了纸张，便开始画起图纸来。 回忆着前世在农村见过的那种火炉子，季秋刷刷刷的开始动笔，可是怎么画好像都画不出来那种感觉，季秋有些懊恼的放下了笔，有种抓耳挠腮的感觉。 草纸扔了一张又一张，直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季秋才算满意。 陆大娘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满地的宣纸，不由的吓了一大跳，赶忙蹲下身子收拾起来，“二小姐，你这是咋的了？” “没事儿，我画点儿东西，有些不太满意。”季秋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才将手中最满意的一张给递了过去，“瞧瞧，画的咋样？” 看着宣纸上面画着的各种像是管子一样的东西，实在是没看明白画的是什么，陆大娘愣了愣，“二小姐，你这是画的啥？” “额，这是一个暖气管道。”季秋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怎么就忘了这个时代的人肯定是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的，于是开口解释道。 “暖气管道？”陆大娘又是一愣，这还真是个新鲜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嗯，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放在墙上的炕。”季秋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了，只能如此说道。 陆大娘闻言一阵无语，这孩子，怎么说胡话了，这炕哪儿有放在墙上的，于是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整日里头都在想啥呢。” 陆大娘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赶紧将地上的纸都给收了起来，看着手里的一大把废纸，足足有二十来张，又是一阵唏嘘，这孩子能赚钱不假，也特能败钱，这纸可是不便宜。 “看看这几日的账单吧，最近咱们作坊的点心生意越来越好了，我们都快忙不过来了。”陆大娘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过一个本子递给了季秋，一脸的兴奋。 这作坊可是有自己的一部分股份呢，作坊的生意好，自己也就分的多，她又岂能不高兴？ “好。”季秋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将手中的图纸小心的放入了怀里，这才接过账本细细的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就将账本给递了回去，笑着说道，“看来咱们得忙上好一阵子了，人要是实在不够的话，咱们就再多招些人手，算是临时工吧，到时候要是不忙了，咱可以再让人回去。” “临时工？”陆大娘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使了，眼前这个明明只有十三岁的丫头，脑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自己咋都听不明白呢。 “嗯，就是找几个临时帮忙的，咱们可以在招人前便将合同给签好，等到过了年关，生意淡下来了，就可以随时将人辞退，当然了，若是实在表现好的，咱们也可以酌情将人给留下来。” 季秋想着，便按照前世签劳动合同的做法，将这些都给写在了纸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大娘，作坊里的这些人你也可以看着些，表现好的，和那些表现极差的都给记下，咱们开年的时候也要采取用合同的方式聘帮工了，虽然她们都是老人了，但是咱们也不能要那些不听使唤的。” 季秋将手中的合同递给了陆大娘，之前的人都是自己和姐姐临时拉来帮忙的，后来生意好了，便一直留了下来，但是季秋并不认为这些人都合适呆在这里，像那些喜欢偷奸耍滑的人，还是早些赶走了比较好。 无规矩不成方圆，虽然有些人表面上看着堆陆大娘和刘大娘两人还算恭敬，但是难保会有几个心术不正的，毕竟给她们发工资的是季家，没有季家人亲自坐镇，又没有一个明确的章法，却是也不好管理。 “行，我看这个不错。”陆大娘一听到她这一说法，当即便点了点头，自己虽然管着这整个作坊，但是由于自己原本就是后来的，而且又不是无名村的，难免会有那么一两个使坏的。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作坊里面可是有着十几个女人呢，拌嘴闹事儿是常事儿，不过陆大娘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是不会怕她。 有两次还闹到了季冬那里，才被季冬给劝住的，要是有了这么一个规矩，事情可就好办的多了，不想干的赶紧滚蛋，这么好的活计，外面可是有不少的人在翘首以盼呢。 陆大娘欣慰的看着季秋，忍不住搓了搓手，夸赞道，“还是二小姐有注意，这样一来咱们这作坊也就更好管理了。” 季秋只是笑笑，也不说话，这可不是自己的注意，前世，不管是外企还是国企，甚至是那些超市，只要是稍微正规一点儿的地方，都会签一份劳动合同，不仅保证老板的权利，也可以保证劳动者的权益。 陆大娘又将季秋写的这个初步的合同给好好的看了看，再次点头，“二小姐这法子好，奖罚分明，这样也更有说服力。” “行，既然陆大娘都说了此法可行，那这几日我再好好的研究研究，弄出一个具体的章程了，等到开年的时候，咱们就可以按照合同行事儿了，不过这段日子你也可以无意间给她们透露透露，总要给这些个老人一点心里准备的。” 毕竟是已经用惯了的老人了，如果可以的话，季秋倒是希望大伙儿都能留下来。 “哎，好！”陆大娘不住的点头，又是一番赞叹。 季秋从作坊回来的时候，姐姐季冬却正在厨房里头忙活着做饺子。 季秋有些愣神，自己穿越来这都快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姐姐包饺子，“阿姐，今儿怎么有这闲心包饺子吃啊？” 季秋看着盖帘上面已经有了两大盖帘的饺子，一个个像是原本一样，可爱至极。 “你忘了？今儿可是冬至，咱们这里可都是要吃饺子的，往年的这个时候你不是都嚷嚷着要吃饺子嘛，还说如果冬至日不吃饺子，是要被冻掉耳朵的。” 季冬看着妹妹，一脸的笑意，手下的动作可是一点儿也不慢，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面前一小堆的饺子皮便又包完了。 季秋闻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想着之前家里实在是太穷了，以至于小季秋想尽办法也要让阿娘给做好吃的，不管是什么节日，总能找到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吃一顿好的。 季冬再次切了十几个小面团，然后便开始擀起饺子皮来。 季秋见此忙洗了手上前帮忙，看着盆子里还有不少的面团，不由好奇的问，“就算要吃饺子也不用做这么多吧，盖帘子里的这些怕是都吃不掉。” “我已经跟秀云婶子那边说好了，今儿由我来给大家伙儿做饺子，咱们好好的吃上一顿，这些天大伙儿也都累了。” 季冬看着面前的饺子，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我来包吧。”季秋随手拿起桌上的饺子皮，用勺子舀了一勺子馅料闻了闻，这才放在饺子皮中间，双手一合，一个漂亮的像是钱包一样的饺子就形成了。 “幺妹，你竟然会包饺子了。”季冬见到她的动作却是高兴的叫了起来，“以前你总是没有耐心学这个。” 季秋闻言又是一阵汗颜，这个身子的前主人还真的是 “阿姐，你看我包的像不像钱袋子？”季秋暗自抹了一把辛酸泪，赶紧转移话题，将自己做的饺子递到姐姐跟前，献宝似的。 季冬一看她这副模样，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心中只有宠溺，这才细看了一下妹妹手里的饺子，还真别说，跟钱袋子一个样，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还真是，幺妹，厉害啊”。 季秋嘻嘻一笑，随手从身上取下自己的钱袋子，然后从里面挑了一个崭新的铜币，好好的清洗了一番，便跟饺子馅一起给包了进去。 第165章做粘豆包了吗？ 季冬看着她的动作不由一愣，却也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有了季秋的加入，包饺子的速度便快了不少，外面的雪还在不停的下着，但是地上的雪却并不厚。 怕包的饺子不够吃，季秋在姐姐调制的两种馅料的基础上又调制了酸菜馅儿的饺子，做多一些到时候还能给大家伙打包些回去吃，少了那可就不太好了。 由于人数比较多，准备的分量也就多了些，等姐妹两个将饺子包完的时候，已经快到晌饭时间了。 季秋站在姐姐的后头，看着不断忙碌的姐姐的侧脸，问出了一个她一直都很好奇的问题，“阿姐，你真的相信他会回来找你？毕竟你们相识不过十数日。” “我不知道。”季冬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这才摇头说道。 “那你”季秋有些意外，原本是想要劝劝姐姐的，这会儿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放心吧，阿姐没事儿。”季冬给了妹妹一个宽慰的笑容，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计。 季秋看着姐姐，良久都没有说话。 很快饺子就都下好了，为了跟大伙儿一起热闹，姐妹两个把老爹也叫上一起去了老院子。 毕竟水饺的数量有些多，不可能一锅就给下了，所以姐妹两个干脆将包好的饺子带到老院子才下锅煮。 “大小姐，你快歇歇，我来吧。”陆大娘看到姐妹两个忙前忙后的，也凑上去帮忙。 “大娘你们都边上休息会儿吧，一会儿就能吃了，我也很久没给大伙儿做饭了，今儿尝尝我们姐妹的手艺。”季冬将陆大娘给推出了厨房，两个大锅子一齐烧水下饺子，速度倒是不慢。 作坊里的人听到有饺子吃，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出来帮忙收拾桌子，倒是好不热闹。 “开饭啦，开饭啦。”第一锅饺子出锅的时候，季冬便嚷嚷开了。 十六个帮工，加上季家的三个一共十九个，干脆分成了两桌。 看着桌上不断端上来的各种香喷喷的水饺，所有人都高兴不已。 “可真香啊。”看着如此之多的饺子，刘大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大小姐，这都是你一个人包的？” 刚才季秋还在作坊里头呢，所以刘大娘才会有此一问。 “这些元宝饺子是我包的，钱袋子是秋儿包的。”季冬倒是没有隐瞒，每个桌子上都放了两种饺子各五大碟子，“大伙儿赶快趁热吃，这天冷了，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季冬说完，又钻进了厨房下水饺去了。 当姐妹两个将第二锅的饺子端上桌的时候，以为第一锅的饺子应该都被她们吃光了，却发现第一锅的饺子还好端端的在桌上放着呢，包括老爹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饺子，竟是谁也没有动弹。 “咋都不吃啊？你们都不饿？还是我这饺子不好吃啊？”季秋看着那饺子都有些粘连在一起了，忙吧盘子咣当了一下，把饺子都给松开来，然后才将手里的饺子放在桌上催促道，“大家伙儿都快吃啊。” “二小姐，你和大小姐也赶紧坐下吃吧，剩下的我做吧。”陆大娘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东家都还没开饭，自己等人哪里敢动筷子啊。 换做以前倒是也没什么，后来在作坊里面的时间长了，对于自己的老板，大伙儿还是非常尊敬的，哪里有东家忙活，自己先吃的道理。 季秋哪里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再次将陆大娘给推到桌子边坐下，很是认真的说道，“今儿是冬至，原本是想着给你们放天假，回去跟家人好好聚聚的，奈何最近订单实在有些多，只好委屈大家伙儿跟我们一起过了，不过大家放心，今儿这水饺管饱，一会儿走的时候，大家伙都带上一些，晚上回去给家里的老人孩子也尝尝。” 季秋此话一出，两大桌子的人别提多高兴了，对着季秋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好了，大伙儿开动吧。”季山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也很是高兴，这里就他一个男的，又是这里的正经主子，他这一开动，众人也就不再别扭了，纷纷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季秋有些意外了看了一眼老爹，此时的老爹被一大群妇人簇拥着，原本还怕他会不自在，这会儿看着倒是挺像是那么回事儿的，有点大家老爷的风范了。 老爹之前并不愿意过来，还是自己非拉着过来的，主要也是怕他一个人在家太过冷清了。 季冬再煮了一锅饺子，这才与大伙儿一起吃了起来，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别提多热闹了。 “冬丫头，你们这时候哪里还来的这些青菜？这一入了冬，青菜可都不好保存了。” 看到饺子里头不仅有肉馅儿的，还有青菜馅儿的，酸菜馅儿的，味道都不错，大家伙都觉得很是好奇，这都下雪了，谁家也都没什么青菜了，最多也就几颗冬白菜，或者是一些比较耐放的青菜，还是刘大娘带头问了一句。 “这个呀，还是秋天里存的，老爹在院子里头挖了个地窖，这些青菜倒是能存上了一两个月的。” 季冬见众人好奇，也不隐瞒，转头看着季秋道，“这也是幺妹想的法子。” “原来是这样啊。”刘大娘等人听到这里才算是恍然大悟，其实菜窖在农村里头并不新鲜，只不过大家多半都是往里头放些土豆、地瓜之类的，倒是没想过这般存放青菜，听季冬这么一说，都决定来年的时候也要用用这法子。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太阳再次升上了高空，整个村子里显得异常的安静，然而季家的老院子里头却是无比的热闹。 “呀，我吃到一个铜钱！”就在这个时候，钱二嫂子感觉咬到什么东西，有些硌牙，吐出来一看，不由惊呼一声，一脸的兴奋。 “哈哈，还真是。”坐在钱二嫂子旁边的秀云婶子侧头一看，可不正是嘛，当即笑着打趣道，“看来你这运气不错啊，来年肯定是能发大财啊。” “那就借婶子吉言了。”钱二嫂子也是喜笑颜开，嘻嘻笑着将铜板给收了起来。 “对了，冬丫头，你们家今年包了粘豆包不？”吃完了饭，大伙儿又张罗着开始上工了，陆大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要是没包的话改明儿我给你送些过来，我家里头包了不老少。” “粘豆包？”季冬闻言一愣，随即就想了起来，这山里头的风俗就是入冬上冻的时候，就包上一大堆的粘豆包，平时的时候放在大缸子里头冻着保存，要吃的时候直接从缸子里头把粘豆包给拿出来，在锅里头一蒸就能吃了。 这粘豆包不光是过年的时候要吃的吃食，更是以往整个冬天里头常备的主食，这粘豆包被冻着不怕坏，一大缸子的粘豆包就能吃上一整个冬天的，往年的这个时候阿娘早就做了，今年轮到自己当家了，竟然给忙忘了。 季冬有些自责，想了想转头对陆大娘说道，“陆大娘不要客气了，明儿我就动手做些，也不难的。” “跟我还外道啥，就这么说好了，原本我家里头也就做的多了些，刚好给你们家送些，再说了，如今这冰天雪地的，出门也挺不方便的。”陆大娘听她这么说，倒是不乐意了，当即拍板道。 “既如此，那就谢谢大娘了。”季冬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没再拒绝。 “行，那我先去忙了。”陆大娘说完，这才起身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季秋看到姐姐的模样，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搂住姐姐的胳膊说道，“阿姐，不用自责，你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的，会忘记也是正常的，我连今儿是冬至都没注意到呢。” “嗯。”季冬伸手拍了拍妹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轻声应道。 “阿姐，改明儿咱们把家里安个火炉子怎么样？家里头实在是太冷了，再这么下去，我这手又该起冻疮了。” 季秋嘟着嘴巴，将自己白皙的小手伸出来，在面前翻看了一下，无不感概的道，“这么好看的手，要是长了冻疮也就太可惜了些。” “好，都随你。”季冬被妹妹这一举动逗的一笑，没好气的戳了下妹妹的脑门儿，“你这家伙。” 季秋躲了一下没有躲开，一脸幽怨的看着姐姐，“阿姐，每次都戳我脑门儿，该给我戳傻了。” “噗嗤！”季冬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却也因为妹妹这一打岔心情好了不少，有些好奇的道，“你想做个啥样的炉子？” 其实在农村里头如今还是很少有炉子的，毕竟煤炭都比较贵，大家一般都是出去外面砍柴烧火，没几个人用的起煤炭。 “就做一个取暖的炉子，到时候咱们买些煤炭回来烧。这样也不至于每天早上起来，家里都冰冰凉的。” 季秋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说着还忍不住搓了搓手掌心。 季冬听到妹妹这么一说，低头看向妹妹的手，刚才那一下，明显感觉到她手上的冰冷，想到前些年妹妹的确会因为天冷而长冻疮，白嫩的小手有时候都冻的发肿了，于是点点头，“这事儿还是跟阿大说吧，等哪天天气好些了，让人帮忙弄上一个。” 季冬以为妹妹就是想做一个普通的取暖的炉子，虽然煤炭很贵，但是相较于妹妹，自然还是妹妹更重要了。 第166章火炉子 原本季秋在季家人心中的位置就比较特殊，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她提出来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的，家里边便会想办法为她办到，更别说是这个时候了，所以，当季秋找到老爹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老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行，改明儿爹爹就去问问你齐伯伯有没有空，让他帮忙搭一个。” 听到老爹这样的回答，季秋顿时高兴不已，想到自己画的那图纸，看着挺容易的，但是做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所以又忍不住确认道，“阿大，齐伯伯擅长做这个不？” 这东西还是找专业人士比较好，至少在安全上面能够保证些。 “你齐伯伯以前是个打铁匠，这个活儿应该是没问题的。”季山虽然不明白小女儿为什么会这么问，却还是认真的回答道。 “这样啊。”季秋沉吟半响，开口说道，“阿大，明儿我跟你一道去问问，要是能做的话，咱们也好准备东西。” “也行。”季山倒是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下来，如今的小女儿已经不是以前的季秋了，她有着自己的主意，甚至有很多想法是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但是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 第二日一早，季秋便跟着老爹出了门。 昨天虽然下了一场雪，但是除了比较阴暗不见阳的地方有一些积雪外，很显然却并没有留下多少的痕迹。 到了齐伯伯家里，老爹直接说明了来意。 “炉子？”齐伯伯明显有些意外，毕竟这东西对于大多数农村人来说只不过是鸡肋，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还很烧钱，所以基本上没有人会想着做。 “是啊，齐伯伯，你看看这个。”季秋将手中的图纸递了过去，把自己画的炉子指给他看，一脸的希冀。 如今的这张图纸已经被季秋改了很多遍了，她也知道暖气炉子这东西并不好弄，如果冒然去做的话，有可能还会有危险。 所以她便放弃了做暖气炉子的想法，直接改做了一个火炉子。 眼见着就要年底了，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意外。 “你这炉子在哪儿看的？烟道啥的弄的都不对。” 齐伯伯接过那图纸仔细看了一下，伸手在纸上比划了两下，皱着眉头道，“这里应该留个洞，还有这儿，这个烟囱应该放这，这样一烧火也就暖和了。” 季秋见此这才恍然，难怪自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呢，原来是这些细节没有考虑到啊。 看着齐伯伯说的头头是道，显然不是第一次弄这个，心中对老爹找的这个人不由的更是放心了不少。 “齐伯伯，您会做这个吧？”季秋心头欢喜不已，回头看了身边的老爹一眼，见老爹也只是盯着图纸看，不说话，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以前我也没少做，不过都是一些富贵人家要的，这样的一个炉子一个精铁可贵了，季老弟要是要做这个，其实砌一个泥的就成，还比铁的快，差不多一天就能用。” 齐伯伯见她这么问，倒是也不生气，反而在一边比划着道。 “泥的能暖和吗？”在季秋的下意识里，还是觉得铁的应该散热更好些。 “挺暖和的，咋地那烧炉子也比不烧强，到时候这炉子的盖子用个铁的，我这儿还有不少的铁片，到时候给你找两个直接围上，你们都省得再买了。” 齐伯伯对于这个很是自信，不过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道，“你若是真想弄，我一会儿就跟你们过去，大概一个晌午也就能弄出来了，指不定晚上就能用上，不过这炉筒子倒是不太好整” 季秋还以为他是怕拿不到工钱，却也知道这个时代的铁不是便宜的物事儿，忙说道，“齐伯伯，我们也不要你白给，你看着给合计个价钱就行，连带着这个炉子个弄下来多少银钱，我们一准不会拖欠的。” “看你这孩子说的，如今你们季家可是咱们这十里八村出名的大财主，还能少了伯伯工钱不成，再说了，我跟你爹爹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就这么点儿小事儿哪儿用的着什么工钱啊。” 齐伯伯一听季秋这话，眼睛顿时一瞪，这才说道，“我的意思是要想用上炉子，还得用炉筒子，我让你大娘找找看家里还有没有铁桶子了。” 齐伯伯说着话，便朝着厨房里头的婆娘说了一声。 “那哪儿成呢，齐伯伯，你这要是不收，下次咱有事儿可不敢再找你了。”季秋听到齐伯伯这话，连忙说道。 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还是一个完全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的不知道外姓伯伯。 “秋儿说的不错，老齐，今后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还不少的事情需要你帮忙呢，你若是这样，可就真是把我当外人了。” 季山这时候也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很是诚恳。 “那成，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齐伯伯见季山都这么说了，便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没过多久，齐伯娘便找来了一个铁筒子，齐伯伯一看，满意的点点头，又带着季山父女两个去院子里头找了两块铁片，这才拿着自己的家什事儿一起往季家赶。 齐伯伯一进季家大门，水都没喝一口，便开始与季山商量起搭炉子的事情来，两个人出去研究了一下风向，齐伯伯便在墙上画了一个洞，老爹则是量了一下筒子的长度，两人便开始和泥在屋子中间搭起炉子来。 季秋选择搭炉子的屋子，就在西边被用来吃饭的屋子里头，毕竟这炉子放谁的屋子都不太好，放客厅又影响美观，所以便选了这个屋子。 季秋一直好奇的在边上看着，偶尔的时候还不忘递个东西啥的，在边上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齐伯伯与老爹配合的倒也默契，似乎不是第一次配合了，两人的速度很快，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炉子的雏形就已经完成了。 季秋忙将一边早就准备好的茶水给递了过去，“齐伯伯，阿大，休息一会儿吧，我烧了热水，赶紧喝口水歇歇。” 齐伯伯笑眯眯的接过茶，喝了一口，感叹道，“季老弟可真是好福气，你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出息。” “比以前倒是懂事不少。”季山听到这话，竟也没有谦虚，同样是点了点头。 季秋在一边听着，倒是有些脸红了。 两人再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又准备动工了。 “有柴火叶点火不？”见炉子搭的差不多了，齐伯伯看着身后的季秋问道。 “哦，我这就去拿。”季秋闻言忙不迭的跑去了厨房，找了些用来引火的玉米杆子，从上面扯了一些干燥的叶子下来，再次跑了回来，“这个成不？” 齐伯伯点了点头，接了过来，拿了个火舌子给点着了，这才放进了炉子里头，又让季秋去抱了些小木头柴火。 季秋在一边看着齐伯伯点了炉子，有点儿冒烟，火倒是燃的还不错。 因为是要烤干这炉子，火便不能太大，齐伯伯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火，时不时的贴加些柴火进去，“这些个小木头不扛烧，明儿可以弄些粗重些的木头，劈成短柴，晚上烧炉子啥的也好弄些，不然这烧不了多大会儿，白天倒是还好，这到了晚上大家伙都睡了，谁有空看着去。” “齐伯伯，不知道咱们这里有没有卖煤碳的？”季秋听到这话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在她想来即使是木头也烧不了多久，要说这扛用，季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煤炭。 “煤炭啊，这个你问你家爹爹就行，他知道。”齐伯伯一听这话立马笑了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季山。 季秋有些诧异的看着老爹，以前咋没听他提起过，不过既然老爹知道哪里有卖煤炭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屋子里头全是烟，季秋忙开了门放烟，而这个时候恰好季冬从作坊那边回来，看到那边屋子里头乌烟瘴气的，不由一愣，知道是老爹在里头搭炉子，便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跟齐伯伯打了声招呼便进厨房做饭去了。 季秋见屋里不再需要自己了，便也跟着姐姐一起去厨房帮忙了。 等到姐妹两个将晌饭做好的时候，炉子也差不多被烤干了，炉筒子大上，齐伯伯试了一下，各方便性能良好，完全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 “这炉子不错，我都想回家搭一个了。”齐伯伯笑眯眯的道。 “那好啊。”季山对这炉子也挺满意的，当即便笑着说道，“有需要的话尽管找我。” “齐伯伯，阿大，吃饭了。”季秋刚好从外面端了饭菜进来，一边笑着招呼，一边打量着眼前的炉子。 虽然最终并没有做暖气炉子，但是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走，咱哥俩喝一杯去。”季山本就是个好酒的，平时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喝上一盅，这会儿有人陪着，自然是想要好好喝一场了。 “行。”齐伯伯拍了拍手上的灰，两人便出院子洗手去了。 季秋便与姐姐开始收拾屋子，这刚搭了炉子，屋子里头泥沙啥的都得清理干净了，还有这炉子烧火用的柴禾，暂时没有煤炭，季秋只好挑了那些粗大的，扛烧的木头，弄断了放在炉子旁的大箩筐里头。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这才出去吃饭，齐伯伯对季家姐妹两个又是好一阵赞叹。 第167章置办年货 齐伯伯走的时候，季秋不仅结了工钱和精铁的钱给他，还给他拎了一盒子糕点，让他带了回去。 齐伯伯看着手中精致的糕点盒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道季家这孩子人虽然小，但还挺会做人的。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便进入了腊月，这一进腊月，就算是到了年根底下了，家家户户为了过年的事儿开始忙碌了起来。 山里人一年到头忙碌着，忙着下地，忙着干活儿，忙着挣钱，到了这年根儿底下了，不管是家里头富有的，还是没那么有钱的，家家户户都会张罗着吃一顿丰富的年夜饭。 因为大家相信，要是年夜饭吃的好了，明年的日子一定是会红红火火的。 而为了准备过个好年，说不得就要购置年货，进入腊月以后，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都是一脸的欣喜。 同样的，季家也开始置办起年货来，今儿就是老爹带着姐妹两个上城办年货的日子，等到季四叔再次来拿货的时候，一家子便风风火火的一起往县城去了。 走在去县城的路上，季秋盘算着购置年货需要买的是什么，季礼头养了鸡和猪，还有鱼，大年二十几就要杀年猪的，季秋想着家里的三头肥猪，杀一头卖两头，不但能有猪肉吃，还能卖上不少的银子。 猪肉、鸡肉、鱼肉都不缺了，季秋准备买上两只鸭子，要能遇到牛肉啥的能买上些就更好了，至于青菜啥的，季秋就是想买也买不到啊，这里可没有什么大鹏蔬菜。 不过倒是可以用夏天晒的那些个菜干和秋天里做的酸菜、咸菜之类的，倒是也能做上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了。 除了吃食意外，必须要买的，还有香烛纸钱这些，等到过年的时候，家里头祭祀祖先啥的都要用的，更何况陈母今年没的，怎么着也得告慰一下先母的在天之灵啊。 还有过年用的对联、福字也必不可少，再有就是她还想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再置办一身新衣，新鞋，也有新年新气象的意思。 季秋心里还在不停的盘算着，便已经到了大兄的面馆门口，帮着四叔将车上的糕点全部都卸下来，便又赶着牛车去买东西了。 季秋他们来的已经不算早了，此时的大街之上已经熙熙攘攘到处是人群了。 季秋本就抱着扫货的架势来的，拉着姐姐便冲进了人群，看到有自己要买的，便赶紧的买下来，然后便送到老爹赶着的牛车里头。 季山看着姐妹两个时不时送过来的大包小裹，一时间有些失笑，却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牵着牛车。 等到季秋想买的东西差不多都买完了的时候，偌大一个牛车竟然被装了一大半，好在之前为了装运糕点方便，特意打了个车棚子，虽然不怎么精致，却胜在解释耐用，车厢门口的位置又用帘子给挡了，倒是足够遮风挡雨的，就算是冬天出门也不担心会冻坏，此时却成了年货的大本营 季山看了看都快占据了整个车棚的年货，咂舌不已，要不是提前准备了一个大筐子，只怕都能堆满车厢了，都说女人爱逛街，爱买东西，这还真是 至少自己过了这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疯狂的购物，不过看着姐妹两个进的那些个店铺，买的东西倒也是一些实用的，季山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原本就是陪着姐妹两个来置办年货的。 看到姐妹两个脸上的笑容，季山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来，孩子好不容易任性一次，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阿大，我们买好了，你还有啥要补充的没？”终于，不知道多少次的进出店铺之后，姐妹两个总算是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 季秋将手里最后买的一堆衣裳和一些好看的布料给放进牛车之后，开口问老爹。 “去买些米油吧，趁着今儿牛车在，再过上几日街上的人就愈发的多了，到时候怕是不好买。” 季山回想了一下姐妹两个之前买的东西，见她们考虑的都很全面，自己也没啥好补充的了，便开口说道。 “好。”季秋点了点头，原以为自己已经考虑的够全面的了，没想到这最最关键的主食，却是没有考虑到。 将东西全部买齐全之后，父女三个便又回了大兄的面馆，今儿准备在这里吃一顿，季安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今儿好不容易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顿。 季秋看着面馆里面生意红火，心中也是高兴，而季安如今也发福了不少，他听了妹妹的意见，店铺里面请了面点师傅，不再自己亲自做面条了。 “大兄，到年底的时候关门歇业几日吧，如今这天儿也愈发的冷了，再过些时日应该就没多少客人了。”季秋一边吃着碗里的面条，一边对大兄说道。 “这不好吧。”季安却是犹豫了起来，其实他又何尝不想早点儿回去跟家里人过个年了，不过现在店铺里面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每日里赚的银钱虽然不多，却也有个八两十两的，更何况铺子里头还有幺妹的糕点在卖，这一歇业，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儿。 “有啥不好的，你这整日里头守着这店，就在县城，几个月都不回家一次，这过年了难道还不能好好安心的回家过个年嘛。” 季秋却是不管不顾的说道，要说不心疼大兄那是假的，从开业到现在，大兄一直都坚守在店铺里头，成日里头起早贪黑的忙活，基本上很少回来。 “可是”季安的眼睛似有似无的看了一下店里坐着的客人，他原本想着过年的时候大家伙儿基本也都在家过年，所以在年前一两天歇业回去就行了，但是看到妹妹那一脸希冀的眼神，叹了口气道，“行吧，我提前歇业几天。” “这才对嘛，放心吧，年前几天歇业而已，对店里没多大影响的。” 季秋听到大兄点头同意，这才喜笑颜开，知道大兄在担心什么，便开口说道，“大兄，一会儿你写个大纸条子放在门口，说明咱们家点心的订单只接到二十四号，二十六号咱们这面馆便歇业回家过年，来年正月初八再开业。” 有了这样一个告示，那么想要买咱们家糕点回家过年的就要提前下订单了，超过二十四号可就不再接受订单了，要买就得等到正月里了，至于后面的这两日，则是季秋特意留出来的准备时间。 “这”季安听到妹妹这话，瞬间呆立当场，不过随即便又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行，我这就去写。” 季安也是说做就做的性子，想明白事情的关键，便忙去拿了纸笔，按照妹妹的意思，将情况给说明了，并且又抄了一张大的，吩咐让人贴在门口，小的贴在柜台上，并且叮嘱店里的伙计，有客人来的时候，一定要介绍给客人听。 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季秋便与姐姐上了牛车，赶牛车这一任务自然是由老爹执行了。 季山坐在牛车前头，听着车厢里头姐妹两个的欢笑声，心情也异常的愉快，正赶着牛车往前走，却没想到会在快到无名村的时候，季山忽然撇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迎面而来。 “哟，三弟啊，你这是刚从县城回来？”还没待季山看清来人是谁，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尖锐的嗓音传入耳中。 季山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二兄季江，还有他的媳妇，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在这个时候去县城。 “是啊，刚从县城回来。”季山先是一愣，有些干巴巴的回道。 他虽然对这个二兄很失望，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对方先跟自己打招呼了，自己作为弟弟，总不能当没听到吧。 季江偷瞄了一下季山这明显僵硬的眼神，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车厢，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这应该是买了不少的年货，害怕自家分他一份儿吧？ 季江与媳妇儿对视一眼，顿时心知肚明，他们可是清楚季山家里头有不少银钱的，自己家也不多要，能把年货分一部分回去也就差不多了，自家还能省上一大笔银子呢。 想到这里，季江脸上的笑容更亲近了几分，有白来的东西还花银子去买，那不是傻蛋么。 季江朝自家媳妇使了个眼色，这样的时候自然是女人来做好一些。 “三弟这是在县城买了不少好东西吧，正好我们也要去买年货呢，听说今年这县里头的东西可比往年的贵呢，三弟给我们瞧瞧什么年货好些，到时候咱们也直接卖了一样的，也省的费心挑了。” 季二伯母说着话，就往牛车的跟前凑了凑，作势就要撩开帘子，看看里头到底买了多少好东西，自己又能分到多少。 她这心里头的算盘打的啪啪做响，手还没有碰到车帘子呢，就见车帘子猛的被撩开了，季秋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笑嘻嘻的盯着眼前想要占便宜的两人。 季二伯母眼尖，再加上本就站的近，正好就看到车厢里头放着好大一个箩筐，还有各种好看的布料啥的，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用大箩筐装年货啊，而且还装不下，这得有多少的好东西？ 第168章要分年货 季二伯母忙不迭的凑到跟前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车帘子后头，仿佛要穿透车帘子，看清里面的东西似的 季二伯母眉眼含笑，嘴里却是说着，“哟，两个侄女儿也都在呢，我说秋丫头，你这身子骨肉，这大冷天的，可别冻着了，你们都在县城买了什么好东西了，给伯母瞧瞧可好？” 季秋看着头差点凑到自己脸上的季二伯母，明明在跟自己说话，那眼睛却是粘在了自家的箩筐上头，心里直觉得既是烦闷又是无奈。 “谢二伯母关心，秋儿无甚大碍。”季秋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回话道，“二伯母不是急着要去买年货吗，眼见这天也不早了，您若是不早些去，怕是回程的时候，就要天黑了，咱这地界路不大好走，冰面路滑，这一路上可得留心着些。” 季秋对着季二伯母笑笑，慢悠悠的说着话，眼神却十分的犀利，你不是拿年货说事儿么，那就赶紧的去买年货吧，晚了的话天黑路滑，容易摔跤。 季二伯母被季秋看得浑身一个激灵，这才想起自家这个小侄女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被欺负了只会躲在墙角哭诉的小女孩儿了，刚才被不花钱的年货这事儿给冲昏了头脑了，怎么就忘了这三弟家已经不似从前了。 不过季二伯母却是也不拍的，毕竟自己作为长辈，她还能拿自己怎样不成，想到这里季二伯母再次挺直了脊背，笑嘻嘻的说道，“秋丫头可真会说笑，二伯母只是想要看看，你们今儿都买了什么年货，我家也好看着买些。” 季秋闻言心中冷哼，谁有心情跟你们开玩笑，当即不冷不热的道，“让二伯母操心了，还不是跟往年一样，买些过年要用的东西，还有一些香烛纸钱，祭奠先祖、母亲用的，季二伯母是想要先过过目吗？” 季二伯母被季秋这么一说，反倒是不太好开口了，总不能说要跟死人抢东西吧，不过眼睛还是直直的盯着车厢里头的大筐子，仿佛要将里头盯出一个洞来。 “阿大，咱们回去吧，我好冷啊。”季秋可不管这些，装做冷的不行的样子，一脸可怜兮兮的盯着老爹。 你不是说我身子骨不好会冻坏吗，那你还在这挡路。 “二兄、二嫂，季山就先带两个孩子回去了，就不耽误你们功夫了。”季山看了下小女儿，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转头对着季江夫妇说道。 季山对于这一对兄嫂，也是无奈的很，这可是自己的亲兄长、亲嫂子啊。 以前觉得他们虽然心眼笑了点儿，眼皮子浅了些，但是也没啥坏心思，可是经过这些年的桩桩件件的事情，他是彻底的失望了。 季二伯母正思忖着怎么回应季秋的话呢，却没想到人家直接便赶着牛车就往回走了，她本想要拦着，可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不断有人好奇的朝这边望来，只好讪讪的住了嘴。 看着季山赶着牛车进了前往无名村的小道儿，季二伯母的眼睛还是紧紧的定这哪牛车，一时想着怎么才能分到三弟家的年货，一时又想着要是自家也有辆牛车就好了，心思可谓复杂至极。 季江一直默默的站在媳妇的身后，对于媳妇未能成功分到年货有些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想到那次被一个姓方的小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扔出了季家的大门的事情。 又想到这些日子外面关于季家的传闻，以及老大媳妇娘家姐姐狼狈逃窜的消息，心中郁结的火气便小了些，却还是有些忿忿不平的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吗？呸！” 季江再次狠狠的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道，“别忘了，你还是我季江一把屎一把尿的拉吧大的，若是你真敢欺师灭祖，不赡养老人，老子上衙门告你去。” 季江的声音远远的传进了季山的耳朵里，季山的眉头不自觉的皱成了一团，而车厢内的姐妹两个更是被气的不轻，原本因满载而归兴奋的心情也被冲淡了不少，心中对这两位更是厌恶了几分。 季秋暗道出门不利，竟然能在这里遇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外面的老爹说道，“阿大，这些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就是真的上了衙门，咱们也不怕他。” “哎。”季山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他倒不是怕是，可是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嫡亲兄弟。 “阿大，如果你要是觉得不管他们心里过意不去的话，等到送年礼的时候，咱们给他们送上一些过去也就是了。” 季秋虽然很不愿意这样做，可是她也知道，要想完全摆脱老宅的这群人是不可能的，血缘至亲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的，兄弟情义倒在其次，最关键的，还是祖父祖母，作为儿子，即使是被分家出来了，却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虽然说自家只要每年按照份例给养老粮食也就行了，可是如今的情况跟以前不同了，如果还是按照往年的养老钱来的话，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放心吧，爹爹没事儿。”季山听出了女儿的担心，于是笑着说道。 他季山虽然没什么本事儿，但是却也知道，做人讲究的就是一个问心无愧，不管他们对自己如何，自家尽到了本分也就可以了。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行人就回到了家里头。 三人一起把今天所买的东西搬进了院子里头，吃的用的全部给区分了开来，今儿运气还算不错，如果忽略遇到二伯夫妇的话。 季秋想要买的东西基本上都齐全了，甚至还无意间看到有卖冻梨的。 季秋可是买了不少，冬天的水果原本就少，这会儿好不容易碰上了，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在门口的一间空厢房里，季秋让老爹用干净的雪，在最墙角的位置，堆起了一个像是冰床似的东西，很厚实，是季秋根据前世超市里头卖冻鱼的冰床做的。 其实将冰床做在院子里头是最好的，可是毕竟是露天的，进院子就看见不说，还不怎么美观和卫生，于是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来。 而这个时候，季秋就要庆幸这里的冬天格外的冷，而今年的雪也下的格外的多了，不然的话，就是有这个想法也不一定能够成功啊。 看着自家弄的天然‘冰床’上，已经被自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季秋忍不住拍了拍手掌，自己还是蛮聪明的嘛，这样的法子也能想出来。 这雪是特意被压实了的，因为温度很低，将易坏的食物放在里头，能起到像现代冰箱一样的作用，因为四周都是雪，再用木板仔细的盖住了。 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将窗户用窗帘一挡，温度虽然会高些，但是这雪也很难化掉，而晚上气温降下来，将四周化掉的雪冻住，便又能保证第二天的时候，食物不会坏掉，更何况每次下雪之后，老爹也会再过来加厚一些。 对于季秋这突然的想法，刚开始的时候家里人都很是不解，直到弄出来之后，就连季山都忍不住喜笑颜开，原本冬天的时候，像是肉食之类的在外面放置个两三天根本就不会坏，这样一来，就更加的好存放了。 倒是过了冬天化雪后的水留在屋子里并不好弄，不过季秋也早就想到了，在冰床的下面是两个大大的木桶，上面只稍稍隔着一层木板，木板并不严实，两个木桶中间的位置有条缝隙，虽不能保证化雪的时候雪水会流入木桶里，但也算是有备无患吧。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在不知不觉间，一晃眼就过了十来天，这十来天里，点心一车车的从无名村这个小小的农家小院里头流出，等到季四叔再次装走一大批点心的时候，季秋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自从贴出了那张告示，自家的点心订单明显增加了许多，最多的时候甚至多大五百盒，这倒是出乎季秋的意料之外了。 陆大娘再次在账本上重重的贴上了一笔，这一批点心一共是三百四十盒，其中最多的还是八喜临门，足足占了两百二十盒，其他的都只是几十盒的。 陆大娘将出货的日期给填上，这才发现马上就要到小年了，忍不住感概了一句，“时间过的真快了，今儿已经是大年二十了，再过两日便是小年了。” “是啊，马上就要过小年了，忙完了这几日，大家伙儿都回家好好过个年吧，等到开年的时候，咱们再开工。” 季秋也有些感慨，转眼便又是一年了，若不是陆大娘提醒自己倒还忘了。 “秋儿，二十四之后的订单咱都不接了？”陆大娘看着手中的账本，忍不住咂舌，这每一日的收入对于她们这些山里人来说，那可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这多开一日可就能多赚一日的钱，她还真是有些不舍呢。 “嗯，不接了，大家伙儿忙碌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季秋笑着点头，笑着说道，“这两日咱们就做个年终的结算吧。” 陆大娘闻言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对了，陆大娘，你觉得这年底的红封，给每人多少合适？也算是对大家伙儿年终的奖金吧。” 季秋想到之前答应了说要给大家伙包大红包的事情，这眼见着都小年了，也是该好好的算算了。 第169章年终奖金 陆大娘听到她这么问，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低头沉思了片刻，这才说道，“厨房里头不带上我，如今一共是十五个人，咱们这作坊虽然小，但是一直以来生意都还不错，这段时间大家伙也都辛苦了，要不咱们就每人包个五百文的红封吧，五百文虽然不多，但是也能赶得上十天半月的工钱了。” 季秋听到这话沉吟半响，虽然觉得少了一些，却也没有说什么，算是同意了。 不过这事儿还是要跟阿姐说一声，说到底，这几个月里，可一直是阿姐在打理着作坊的生意，还有四叔那里，也应该要知会一声才是，毕竟人家也掌握着两份股份呢。 第二日趁着四叔来送包装盒与拿货的功夫，季秋将阿姐和陆大娘刘大娘都叫进了账房，把自己承诺给众人年终奖金的事情跟众人说了。 季秋原本还有些忐忑，怕他们不同意，甚至准备了一堆说辞呢，没想到众人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特别是季冬，平时看着挺守财奴的，这个时候竟然一点儿也不含糊，甚至主动提出要加银子。 “幺妹，我同意你的说法，正像你之前说的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多吃草，咱们作坊的生意一直不错，她们功不可没，给她们每人一个大红封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就算是那些个大户人家，到年底的时候还得打赏下边的人几两银钱呢，咱们虽然不能跟那些大户人家比，却也不能太过于小气。” 季冬说的义正言辞，倒是把季秋说的一愣一愣的，这不是自己准备拿来说服他们的话么，这下全被姐姐说完了。 季秋的心中也很是欢喜姐姐的改变，不是说花钱不花钱的事情，至少没那么护钱财了，以前那个如同守财奴一样的姐姐，如今已经不一样了。 “哦？那姐姐的意思，咱们每人给多少合适？”季秋脸上的笑容依旧，不紧不慢的问道。 “我这两日粗略的拢了账，发现咱们作坊里头从开张到现在，一共出货近一万多盒糕点，就算是最次的，也得三百文一盒，更何况还有一钱银子一盒的十全十美，这样来算的话，咱们这几个月至少入账了几十甚至上百万两银子。” 季冬扫视了众人一眼，说出了一个让季秋都不觉瞪大了双眼的数据。 季冬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表情各不相同，季四叔明显是最清楚的，因为每日里的账都是从他这里进出的。 而陆大娘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对于每日里糕点进出的数据却是最清楚的，心中大概也能有个数，不过当听到季冬这么说的时候，仍旧是被小小的震撼了一把。 几人中最不堪的却是季秋了，这个甩手掌柜当的非常的彻底，刚开始的时候可能还会关心一下，后来因为作坊逐步完善，平时的时候都有陆大娘和刘大娘打理，又有姐姐这个勤快的老板看着，所以越到后来就越不上心了。 现在作坊里的生意她基本上都不怎么过问，偶尔心血来潮来也就是来作坊里头转一圈就走，至于账本啥的，她也就是偶尔的时候翻上一下，并不放在心上。 如今听到姐姐说今年可能有几十万两的进项，差点惊掉了下巴，好在，她前世毕竟是大财团家的千金，年入上千万的事情都不新鲜，所以很快也就稳定了情绪，可是毕竟这才是自己一手打点出来的，心中的成就感就别提了。 “所以”看到众人惊讶的表情，季冬心里很是满意，要知道，她昨日拢账的时候，可是惊的差点儿从座位上掉下去，算了好几次，才确定下来的，于是便拉长了音调说道，“我建议每人给二两银子的红封，让大家伙都跟着高兴高兴。” 众人呆愣了半响，竟是没有人提出异议，要知道，二两银子对于山里人家来说，那可是差不多好几个月的积蓄，有时候田里收成不好，半年也是有可能的。 “那行，就这么办吧。”季秋思量了片刻，这才敲定了下来，虽然过年的红封有二两银子可能会引起不小的波动，却也还算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好，那这事儿就交给我和阿姐吧，这两日还是要麻烦大娘和四叔多辛苦了，这已经是最后的两批订单了，做完这些咱们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季秋想了想将这个任务接了下来，毕竟这里面要说最闲的，怕也就只有自己和阿姐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季四叔见事情商议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了，其实这些事情季家姐妹两个商量了也就可以了，将他们都叫过来，只不过是尊重大家罢了。 今儿就是小年了，这过了小年，就算是正式的进入过年的节奏了，昨儿夜里，姐妹两个就准备好了十几个大大的红封，准备今儿一早就给大家伙儿发下去，让大家也跟着乐呵乐呵。 季冬早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裳出门，就看到外面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愣了愣，这才转身进入了妹妹的屋子，将季秋从温暖的被窝里面给拉了出来。 季秋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的不情愿，“阿姐，你干嘛啊，好困，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这迷雾山脚下的冬天还真是冷的可以，晚上盖了两床厚厚的被子，睡觉才算是暖和了些，这一大早上的，正是睡的最香的时候，这个时候被人打扰，季秋那叫一个郁闷啊。 季冬看着妹妹眼睛睁不开的样子，不由一阵好笑，想着外面还下着雪，也确实够冷的，不由有些心疼起来，叹了口气，没有再勉强她，帮她把被角掖好，这才又走了出去，让妹妹继续睡觉。 等到季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季秋从被窝里伸出手来，狠狠的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缓缓飘下的雪花，又懒床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从被窝里钻出来。 季秋想到今儿是小年，还要给作坊里的人发‘年终奖，’便快速的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雪似乎下了一夜，地上已经积蓄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入眼处，到处一片洁白，田地浑然一色，所有的东西上面都铺上了一层雪，白的刺眼。 季秋忍不住搓了搓手掌，将手藏进了袖子里头，虽然这雪景也不错，可是架不住自己怕冷啊。 季秋在院子里头转了大半天，一个人都没有，想是大家伙都已经出去了，季秋摸了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便转身进了厨房，厨房里头的菜上面都已经结了一层油，季秋将希望寄托在了灶台的蒸锅上，可是揭开锅盖一看，馒头都是硬邦邦的。 季秋失望的叹了口气，刚准备自己动手热些吃的，却想到家里还有一个火炉子一直烧着呢，最近大家伙吃饭啥的都在那个屋子里面，于是便风风火火的跑到了隔壁屋子里，果然就见灶台上头正摆放着一个大锅子。 季秋揭开锅盖一看，里面放着热腾腾的白面馒头，还有几小碟子小菜。 看到一旁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副干净的碗筷，季秋心里头觉得暖暖的，这一定是阿姐特意给自己留的，怕凉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点子，也多亏了这火炉子只是用来取暖的，温度不是特别高，也就能起到一个保温的作用，否则的话，等到自己起来，锅子都被烧通了。 季秋想到这里立马兴奋的扑了过去，将锅子从火炉子上头给拿了下来，然后又将里面的吃食给弄了出来，这才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季秋随便收拾了下桌子，便准备出门了，才一踏出房门，就看到白雪之下，方天朗正背朝着自己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池子中被冰冻住的水面发呆。 仍旧一身月白长袍的他，仿佛与这个白雪的世界融合在了一起，雪花飘飘洒洒的落在他的肩头、发梢，这一刻的他看着是那么的宁静异常。 季秋一愣，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季秋四下里看了看，果然，见二兄的房门是开着的，透过琉璃窗，能看到里面有人影绰绰，想来他是跟二兄一起回来的。 季秋看到方天朗这模样，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儿，想了想，还是轻咳了两声，走上前去，不过她可没有兴趣跟他一起淋雪，只不过是在他不远处的走廊上停了下来，将身子倚靠在走廊的大石柱上。 “起了？”方天朗并未回头，声音却很是自然。 “嗯。”被方天朗这么一问，季秋顿时大囧，小声的应了一声，今儿可是小年，自己竟是一觉睡到了日山三竿，好吧，虽然今天并没有太阳。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刚刚起来的，刚才自己咋没看到他在这里，是没主意，还是他们才刚回来，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明儿就要回京都了。” 方天朗这才抬头，看向季秋，声音平缓，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此时在方天朗的眼中，季秋身着一身淡蓝色的窄袖长袄，随手梳了一个流苏髻，清丽的脸蛋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的白净，双眉修长如画，双眸璀璨如星，整个脸庞清丽脱俗，仿佛不带一丝的烟火气息。 第170章落汤鸡 “回京都？”季秋听到这话，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来其实方家的根基在京都，只是方天朗独自一人呆在这甘沛县而已。 想到这里，季秋忍不住再次打量了方天朗一眼，上次中秋的时候他回去了几日，回来之后却一反常态，想来那些日子对他来说并不好过吧，那么现在呢？ “嗯，回京都。” 方天朗的声音仍旧是不起一丝波澜，可是此刻在季秋听来，却有了那么一丝慎重与无奈的感觉。 “那你一路顺风。”季秋原本想要说几句话安慰一下他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他，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你不问我回去做什么吗？” 方天朗抬头看天，伸出一只手，接住飘然而落的雪花，看着一朵大大的雪花落在掌心，然后看着它瞬间化成一滩水，消失在掌心之上。 “那里不是你的家吗？” 季秋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对于方天朗来说，那里可能并不愉快，但毕竟是他的家，这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自然是该回去的。 “是啊，我的家。”方天朗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将伸出去的手掌给收了回来，不着痕迹的藏在袖子里，拳头不自觉的攥紧。 季秋听到这三个字，心中也是一阵的酸楚，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跟着抬头看了看天空正飘然而落的雪花，思绪飘向了远方。 每当这样的下雪天，自己都会在姥姥家里呆一段时间，那也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姥姥会给她讲故事，会坐在屋前的走廊里看着她玩雪，甚至还会帮着自己堆雪人 脚步自觉的一步便迈了出去，仿佛看到了姥姥慈祥的面庞，季秋忍不住轻笑出声。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温热的气息突然出现在身后，将季秋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季秋一回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紧贴着自己，她被吓了一跳，猛的朝后仰去，想要离的远一些，却忘了身后便是栏杆，脚窝一疼，整个人就朝后倒去。 季秋两手慌乱的往前一抓，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子，一手触摸到了石柱，一手却抓住了方天朗伸出来的大手。 在两方的受力下，身子堪堪的稳住了，却感觉到脚腕一疼，怕被扭到了。 季秋忍不住在心中哀叹，怎么每次遇到这个家伙就这么倒霉啊，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扫把星，季秋在心中怒骂不止。 然此时被骂的那位，却嘴角带笑，手上一个用力，两人转了个身，便将季秋那软软的身子给搂入了怀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便静止了下来。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从脑海中闪现，从最开始的见面就互掐，到后来的视而不见，再到如今 季秋猛然间甩甩头，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猛的一下挣开方天朗的手臂，然后用力的把他推离自己。 随后只听到碰的一声，然后哗啦一下，某个正沉浸在甜蜜中的男人，便掉进了被自己砸出来的冰窟窿里头。 季秋顿时便傻了眼，张大了嘴吧看着狼狈的从水里面冒出头来的方天朗，一时间竟是忘了要作何反应。 方天朗狼狈不堪的从水中站了起来，用手抹了抹脸上冰冷的水，浑身被冰水湿了个透彻，原本整齐的发髻也有些凌乱，上面还有水珠簌簌的滴落。 他刚还有些欣喜秋丫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反感自己的靠近了，没想到下一刻就成了落汤鸡，相信没有人会比自己更悲催了吧。 “方大哥？你这是咋的了？”就在这时，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的季礼，看到浑身滴水的却仍旧傻傻站在水池里的方天朗，顿时吃惊不已。 “快，赶紧把他拉上来，一会儿该感冒了，这水可凉着呢。”这次说话的，却是季冬。 她刚一进门就看到妹妹与方天朗搂在一起的场景，还来不及惊讶，就看到方天朗被狠狠的推进了水池子里面，吓的她差点儿魂都没了，直到听到二兄说话，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扔了手中的油纸伞，大步的跑了过来，冲着二兄喊道。 “来，我拉你。”季礼也知道这时候不是问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刚才实在是太过惊讶了，这会儿经大妹妹一提醒，也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忙伸手准备去拉他。 季秋这个时候，也终于回过神来，一脸的歉意，这可是零下的水啊，上面还结着冰呢，这会儿池子上头的冰像是蜘蛛网似的，嘶啦一声便从方天朗落地的位置裂到了池子边上。 方天朗看了眼一脸尴尬的季秋，没有说什么，一个飞身便上了岸，来到了院子中间，季礼二话没说，拉着他进了屋子，催促他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而季冬则是一脸责备的看着妹妹，忍不住伸出手指狠狠地指了她一下，没好气的道，“还不快去烧壶热水？” 虽然方天朗刚才是有些冒犯了妹妹，但是不管如何也不能将人给推到水里啊，更何况这水面还结着冰呢，万一要是将人给冻坏了，那还了得。 季秋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虽然有心想要辩驳两句，最终却还是垂下了头，匆匆进厨房烧水去了。 “大妹，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时候季礼再次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幺妹推了他一下。”季冬耸耸肩，丢下这么一句话，也进厨房帮忙了。 季礼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幺妹推了方大哥？就方大哥的身手竟然就这么落水了？他怎么想都觉得无法理解。 等到方天朗重新换了衣裳出来之后，季冬让二兄将人带进了餐厅的火炉子边坐下。 而这个时候，季秋已经做好了姜汤，在姐姐眼神的示意下，亲自端着进了餐厅，看到仍旧有些瑟瑟发抖的方天朗，尴尬的不行。 她也没想到会这样，刚才只是一时慌乱用力大了些，谁曾想就能将人给推进水池里，季秋深吸了口气，端着手中的姜汤缓步走了过去。 季礼看了两人一眼，暗自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屋子，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季秋站在方天朗的面前，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头发披散在身前，他正用一条毛巾不断的擦拭着，虽然已经没有再滴水了，却还是能看出因为弄湿了的缘故而紧贴在一起。 此时的他，跟刚才风流倜傥的模样有些不同，却并不狼狈，倒是给人一种‘美人出浴’的感觉，季秋不得不再次感叹了一声妖孽。 注意到他微微有些发颤的身子，季秋的心中多了几分歉疚，见方天朗抬头看自己，不由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把这个喝了吧，这样兴许会好受些。”季秋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燥，说话都有些艰难了。 方天朗看着眼前有些慌乱的女子，原本因为池水太冷的关系牙关都有些打颤了，可是在看到她那一脸的歉疚之后，不知怎地，竟生不出一丝责备的心思。 方天朗叹了口气，这个女人，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想到刚才也是因为自己太过唐突了佳人，所以才会如此，心中便再也生不出半点的火气。 “谢谢。”方天朗伸手将那杯冒着热气的姜汤给接了过来，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然后一口接一口的给灌进了嘴里。 季秋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方天朗责怪一番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竟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声谢谢，季秋的脸瞬间就红了，心中的歉意更多了几分。 “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沉默了良久，季秋终于说出了心中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态度很是诚恳的道，“对不起了。” “我知道。”方天朗将最后一口姜汤吞下，火辣辣的味道从嘴里充斥到鼻腔，甚至是肺腑，这么一大碗热的下肚，他也算是缓过劲来了。 知道什么？知道我不是故意推他下水的？还是知道我对不起他？季秋觉得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每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想法都会有着天差地别。 “你好些了吗？”季秋再次往方天朗的杯子里面续了一杯姜汤，这才将托盘中的茶壶给放在了炉子上面，将托盘顺手给放在了地上，从一边拉了一条小木凳过来，坐在了方天朗的对面。 “好多了，放心吧，我身子骨好着呢，不会有事儿的，啊阿嚏！” 方天朗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想要安慰季秋两句，却没想到话音还未落下，就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然后又接二连三的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才算是停了下来。 季秋很是无语的看着他，这脸打的啪啪响啊，还说没事儿，这怕是真的感冒了，不过季秋也知道，他这是为了安慰她，所以才这么说的。 方天朗是了救她才拉了她一把，她却失手将人推进冰水里，人家不但没有责怪她，还怕她心中不好受，而出言安慰，想到这里，季秋的面色更红了几分，相比之下，自己就显得太过斤斤计较了。 季秋刚才在进门的时候，还想着如果他责骂她的话，她就说是对方先占自己便宜，所以不得已才推的，现在想来，还真是 “那个要不你先回屋睡会儿吧，我去给你抓药。” 季秋不好意思的站起身，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第171章谁要你娶了 手却再次被一只大手给抓住，季秋回头，就看到方天朗正抬头看着自己，“我真的没事儿，陪我坐会儿吧，这冰天雪地的，你上哪儿抓药去。” 季秋看着方天朗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将要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狗似的，心蓦的就软了下来，低头看着他头顶因温度的升高而升起丝丝白雾，顺着头顶的发根往下，那并未干透的青丝，此时再次缓缓的往地上滴水。 季秋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拿过他随意搭在手臂上的白色毛巾，来到他的身后，轻轻的为他擦拭起来。 这个时代可没有吹风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却都有着一头及腰的头发，每次洗完都只能用干毛巾不断的擦拭，以求它能干的快一些。 夏天倒还好，即使不擦干，只要不出门也就行了，可是一到冬天，每次洗完头都很受罪，因为这样的长发，并不是一两下就能彻底擦干的。 当季秋的手触碰到方天朗的头顶时，他的身子猛的一僵，感觉到她的手很是轻柔，隔着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发丝，从头顶一直到发梢，一下一下的。 方天朗的唇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别看她平时对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其实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如果能一直都这么温柔下去，那就更好了。 方天朗正幻想着好事儿呢，岂料再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将刚才的美好打的一干二净。 季秋看着他这样子，心知他怕是感冒了，想了想，拿了一个铁钳，从火炉子旁边的那个洞里，将里头烧尽的煤灰给扒拉了出来，好让炉子里的火烧的更旺一些。 方天朗的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季秋，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熟练的忙活着自家下人才会干的事情，看着她白净的脸上不知何时留下的一丝黑灰，忍不住伸手去为她抹掉。 季秋感觉一丝冰冷的触碰，身子条件反射般的朝后一躲，皱眉看着方天朗，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占自己便宜吗？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被他有意无意间触碰、甚至搂抱了。 “脏。”方天朗仿佛预料到了季秋的动作似的，只是轻笑了一声，便再次将微弯的手指伸了过去，帮她将那一点脏污给擦掉。 季秋听到他这么一说，便也就没有再动，心却再次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感觉到对方手指冰冷的触碰，也让她的思绪清晰了几分，强自压下心中的躁动，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了。”他的手并未在季秋的脸上多做停留，擦干净那灰尘之后，便将手给缩了回来，再次伸到了火炉子上头，烤起火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季秋将手中的铁钳靠放在炉子旁边，将洞口的盖子再次盖上，这才起身，再次为方天朗擦拭起头发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方天朗近乎享受般的闭上了双眼，季秋一下下的为他擦拭着头发，这一幕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 屋子里异常安静的气氛让季秋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到之前听他说要回京都的事情，于是便开口说道，“你明儿回京都？” “嗯。”方天朗的声音懒洋洋的，仿佛下一刻就会睡着。 “哦。”这个时候，季秋也不知道要如何继续了，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的情绪蔓延着，让她觉得很不习惯，用力的甩了甩头，甩开那些纷乱的思绪，人家回家去不是正常的事情么，为嘛自己心中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那你还会回来吗？”过了良久，季秋终于还是问出来心中的想法。 他的家在京都，这里只是一个被罚之后的一个临时居所罢了，这次他回去后就不会再回来了吧，这样的话，他之前的话就都是作假的吧？ 季秋想着，不知怎地，话一出口，竟是有些紧张了，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怎样的答案，明明希望他不要当真，可是心里却有丝小小的期待。 “两三个月吧。”方天朗的眼睛缓缓的睁开，落在炉子中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很快便被掩饰了过去，他回头，盯着季秋的脸，调笑的说道，“放心吧，我说过会娶你，就一定会的。” “你谁要你娶了！”季秋闻言脸色一红，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她真的想要骂娘了，这家伙，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吗，每次聊天，不到两三句话，总能将自己气吐血。 自己就不该多管闲事，他头发滴水又怎样？感冒了又如何？关自己什么事儿？ 季秋狠狠的将手中的毛巾甩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的出了门，啪的一声便将房门给关上了。 看着季秋愤怒离去的背影，方天朗唇角的笑意更浓了，伸手将肩膀上的毛巾拿了下来，此时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身上也被炉子熏的暖烘烘的，再过一会儿应该就没事儿了。 季秋出了院子，找了一圈阿姐，并没有看到人，问二兄才知道她又回作坊了，想到阿姐刚才说等自己发年终奖的事情，赶紧回屋拿了把油纸伞，飞快的往老院子跑去。 见到季秋进来，正在帮忙打包的季冬向她投来了询问的眼神，季秋点点头，表示已经没事儿了，着才围着两边的厨房转悠了起来。 季秋粗略的估计了一下糕点的数量，这一个晌午做的竟也不少，差不多能有两百盒左右，不过看她们这样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想想也就释然了，今儿可是小年，她们这大半年的时间一直都在这里呆着，家里怕是有很多东西都没准备的吧。 想到这里，季秋还是决定今儿早些放她们回去算了，与其在这里消磨时间，还不如回去好好的跟家里人过个年。 将姐姐拉到一边，将自己的想法跟姐姐说了，季冬也觉得妹妹说的不错，今儿毕竟是小年，看大家伙儿的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便也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大家做完手头上的活儿都过来一下。”季秋跟陆大娘说了一声，让陆大娘召集人手过来。 陆大娘倒也不含糊，没大一会儿工夫就将人给招呼齐了，而刘大娘则是在众人离开之后，围着两边的灶台检查了一遍，见锅里头都收拾干净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走了出来。 众人分成两排在堂屋里头站好，都有些奇怪为何突然叫自己停工。 曹三姑，是作坊里第二批新增的人，比陆大娘稍微晚了一些，却是这整个作坊里头年纪最大的，也是最碎嘴的。 平日里没事儿就喜欢在一边说道说道，仗着年纪比众人长些，那叫一个神气啊，即使是季家指定的管事儿陆大娘和刘大娘有时也拿她没法子。 前几次作坊里头闹出事儿来的，就是这曹三姑，以及村子里的另一个小媳妇子，要不是后来季冬出面制止了，陆大娘都没辙。 至于季冬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面子，那是因为她是这作坊的主子，要真是把她给惹毛了，将两人都辞退也是可能的，所以，她倒是不敢怎么得罪这金主，只不过要说尊敬，却是一点儿也没有的。 “大小姐二小姐，有啥事儿就说吧。”此时见陆大娘将大家伙儿召集到了这里，又看到季家两个小丫头坐在上座喝茶，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十几个红封，便忽视了前面的陆大娘，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 季秋喝着自己杯子里的茶，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季冬正要出声解围，也被她制止了。 “陆大娘，开始吧。”直到刘大娘也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季秋这才笑盈盈的看着陆大娘说道。 这是之前就商议好的，既然以后作坊里的事情要全权交给陆大娘和刘大娘处理，那么，此时就是给她们竖立威信的最好时机。 “好。”陆大娘点点头，也不矫情，拍了拍手掌示意众人安静。 直到整个屋子中再也没有人出声了，陆大娘这才清了清嫂子道，“今儿是小年了，这大半年的时间，大家伙儿都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说话的还是那曹三姑，此时她满脸堆笑，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大红封，就差没直接扑过去抢了，她可是记得，前些日子季二小姐说过，年底的时候会给大家伙儿发大红封的，这都小年了，可不就是年底了么。 陆大娘对这个心里眼里都只有钱的曹三姑没有多少的好感，只不过是碍于她年纪大些，再加上都是帮季家做活儿的，多少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咳咳！”陆大娘再次咳嗽了两声，这才开口说道，“今儿大小姐和二小姐开恩，提前放大家伙儿回去，今儿晌午大家伙儿就能在家好好的过一个小年了。” “好哎！”不管是那个时代的人，对假期都是无比的渴望的，陆大娘这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安静，安静！”看到众人脸上的笑容，陆大娘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伸出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转身从桌子上拿过一把红封，一人一个的发了下去，嘴里还解释道，“这是东家特意为你们准备的，说是你们今年辛苦一场的赏钱，每个人都是二两钱的银裸子，大家伙拿去置办些像样的年货。” 第172章欢乐小年 众人拿到红封，别提多高兴了，听说里面有二两的银裸子，更是兴奋的满脸通红，足足二两银钱啊，这要是在以前，那可是自家爷们在外面好几个月的收入。 陆大娘很是满意众人的反应，直到嘈杂的声音再次停止，这才说道，“今年还有最后的两批订单，等到做完这些，大家就能好好的回家过年了，咱们今年的活计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连续三个好消息，砸的众人头晕目眩，大家伙儿都觉得，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活计了，不仅有钱拿，还有假期。 在众人的兴奋声中，陆大娘还简单的说了一下关于来年作坊将要实行新制度的问题，不过却被喜悦的兴奋给冲淡了，并没有多少人听进去。 陆大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季秋姐妹两个，见季秋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要多说的意思，也就明白了过来，只是说了明儿继续上工之后，便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可以回去了。 陆大娘和刘大娘的红封，是季冬亲自给的，每人都是三两银子，两人也都欢欢喜喜的接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们倒是没有紧接着离开，反而是回到了厨房里头，将众人还没有完成的活计继续忙完，现在虽然是冬天，食材放着也不会坏。 可是发的那些个面，和馅料，总不能说等到明儿再用吧，看着厨房里头还剩下不老少的东西，两人都有些发愁了，这要是两个人弄，得弄到什么时候啊。 季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位大娘有些愁眉不展的站在厨房里头，季秋打眼一看，不由轻笑出声，“这些一会儿我和阿姐都带回去，今儿小年，要包饺子吃呢，这样也省的再多费事儿了，回家直接包也就行了。” “是啊，陆大娘，刘大娘，你们也辛苦了，眼见着就要到晌饭时间了，赶紧先回吧，这里交给咱们姐妹就成。” 季冬也凑了过来，听到妹妹这么说，同样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陆大娘与刘大娘对视了一眼，帮着将厨房里面好好整理了一下，这才相携着离开了。 外面的雪终于停了，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像是一床露天的白棉被一样，将一切事物都罩在了下头。 季秋和姐姐将厨房里头的面团和馅料用盆子装了，全部抱回了新院子。 今儿是小年，季秋原本就起的晚了，再加上作坊里头的事情要忙活，直到这会儿才开始准备做吃的，主食当然就是水饺啰，面也是现成的。 为了能快些吃到晌饭，等到姐妹两个将东西拿回院子的时候，老爹季山、二兄季礼都自发的走到了桌子边，帮着一起包饺子。 老爹和二兄原本就是山里头长大的，这些活儿从小干到大，包饺子自然也是不在话下，两个人一个擀皮儿，一个包，倒是也算配合默契。 季秋看了看人手足够了，便准备回厨房准备些其他的，却被姐姐抢了先，要求她留下来陪着一起包饺子，而姐姐自己则是去了厨房。 方天朗原本坐在火炉子边烤火，见到这边热火朝天的忙活开了，便也想要上前帮忙，不过，很明显，他并不适合干这活计，看着他笨手笨脚的学着自己包饺子，明明很是用力，却总是在松开手的瞬间，饺子便散了架，要么就是被他的指甲给戳了几个洞。 季秋无语至极，还真是个大少爷，连这都学不会，季秋撇了撇嘴，倒是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方天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浪费的饺子皮因为粘上了油和菜，倒是不好再用了。 将弄坏的饺子皮扔在一边，方天朗干脆也拿起了擀面杖，学起擀面来，奈何他的技术是在是不怎么样，怎么擀似乎也弄不圆，要么就是形状太难看，要么就是厚薄不均匀，他的心中那叫一个郁闷啊，再加上他原本就有些不太舒服，干脆将东西一丢，到一边洗了洗手，又坐回去烤火去了。 众人见此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原本来者是客，更何况这么大冷的天还被季秋给推进了冰窟窿里，大家即使再不把他当外人，却又怎么好意思让他干活呢。 “我想到一个谜题，说给你们听啊。”季秋快速的将手中做好的饺子放在了盖帘上，突然想到一个非常应景的谜题，于是笑着说道。 “好啊。”季礼闻言点头，看了对面正无聊的看着自己等人的方天朗笑道，“咱们比赛如何？小妹出题，你我二人解题。” “可以。”方天朗点了点头，挑眉问，“输赢当如何？” “这个”季礼却被他这么一句给问住了，有些迟疑了起来，既然是比赛，那就会有输赢，这可就难办了。 “要不这样吧，输了的罚酒三杯！”季秋是个不怕事儿大的，一听到这话，立马就叫嚷了起来，“今儿本来就是小年嘛，就当是助助兴，热闹热闹。” “好，就依幺妹的。”季礼闻言一笑，当即便点头答应了。 方天朗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听好了，第一题，前面来了一群鹅，扑通扑通跳下河，等到潮水涨三次，一股脑儿赶上坡。打一种吃食。” 季秋清了清嗓子，将刚才便已经想好的谜题给说了出来。 季礼一听，唇角不由的微弯，显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再看方天朗拧眉沉思的模样，心知肚明，这个连饺子是怎么做都不会的人，又岂会知道煮饺子的方法？ 第一题，毫不犹豫，是季礼获胜。 “那好，第二题。”季秋笑的眉眼弯弯，自然也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却再次开口道，“本来一大片，变成条条线，是线不做衣，碗里常常见。还是一种吃食。” “面条！”几乎在季秋说出谜题的瞬间，季礼便给出了答案，这次方天朗的反应倒是不慢，只可惜还是晚了季礼一步。 季秋抿唇轻笑，再次出起谜题来，毫无例外，全部都是吃食，而且是山里人家最常见的吃食。 对于季礼来说，只要稍微一想便能明白过来，可是对于方家这位少爷来说，就有些为难了，季秋连续出了十几道谜题，他竟是一道也没有答出来，即使想到了，也会被季礼给抢了先。 方天朗看着憋足了笑默契十足的兄妹两个，心里头那个郁闷啊，明知道季秋是故意出这样的谜题，却也拿她没辙。 不过，当他看到季秋脸上毫不做作的灿烂笑颜时，嘴角竟也不自觉的翘起，虽然输了，却也很是高兴。 老爹一直在一边默默的擀着面皮，一句话也不说，但是在小女儿说出谜题的时候，他也会思索一下，即使知道答案，却也不打破三人的游戏，这样热闹的场景以前也经常会有，可是自从孩子们都大了以后，聚在一起的时间却更加的少了。 老爹将视线投向窗外，今儿就是小年了，大儿子却一直都没有回来，虽然明知道他那边可能在忙，抽不开身，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饺子做好之后，老爹便带着一家子摆了案桌，先是用前两天季四叔买回来的灶糖加上几样点心祭了灶王爷，细细的念叨了一家人今年以来的好事儿，说的大家心里头是又自豪又暖和，回想这一年的经历，就跟是做梦似的，这样的日子，换做是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方天朗作为一个外人，虽然已经被季家默认，也承诺过会娶季秋，可是在这个时候，却还是不能参与进来的。 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季家人恭敬的祭灶王爷，听着他们满足又欢快的话语，方天朗觉得这一刻是这么的温馨，这样的画面在方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方家的每一个人都是充满了欲望，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知足，永远都是在不停的算计着，算计外人、算计朋友，甚至是亲人。 方天朗愣神的功夫，季秋已经将做好的水饺下了锅，季礼推着他再次进餐厅说话了，整个院子里，也就只有这间安装的火炉子的屋子是最暖和的。 方天朗看着火炉子里头熊熊燃烧的煤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不管是在京都的哪一户高门大院里，冬天的时候，他们的每一间屋子中间都会放上一个火盆，上面放着各种香炉，温热而又清香的气息从里面传来，让人沁人心脾，却怎么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吃晌饭的时候，方天朗因为输了谜题，免不了被多灌了几杯酒，桌子上的气氛倒是还算不错。 吃过了饭，方天朗便觉得困倦不已，早早的便回房休息了，季家人也知道他今儿受了寒气，倒是也没人会去打扰。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季秋跑过去敲了半天的门，也没见有人应，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季秋轻轻的推开门，便看到方天朗卷缩在被子里面，身子有些微颤，她忍不住伸手一探，顿时被吓了一跳，这温度，足可以煎鸡蛋了。 “发烧了。”季秋喃喃的说着，为他将被子掖好，快速的跑出了房门，没一会儿便端了一盆子温水进来。 方天朗之所以会这样，都是自己害的，所以她必须要让他尽快好起来，家里头并没有药，如今也就只能用物理降温了。 第173章是梦是醒？ “怎么了？幺妹。”季礼这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走了过来，随后走来的，还有老爹季山。 “方大哥发烧了。”季秋一边将刚拧好的毛巾放在方天朗的额头上，一边焦急的说道。 “我去请郎中过来。”季礼一听发烧了，也是一惊，转身便往外跑，他可是知道，明儿一早，方天朗就要赶回京都了，这时候受了风寒，这一路上路途遥远，天寒地冻的，那可是不得了。 “等一下，如今天色已晚，这冰天雪地的，路上不安全，上次你幺妹发烧还有些药没用完，我这就去煎了喂他服下。” 老爹一把将小儿子拉住，“朗哥儿平日里身子骨好，只要将热退下，应该就没啥大事儿了，明儿一早咱们再去请郎中也不迟。” 这山里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郎中，最多也就是个把懂些药理的人开个小药铺子，而无名村这地方，就连个小药铺也没有，这眼见着就天黑了，要上哪儿找郎中去。 更何况山里人家的娃儿一般都没那么娇贵，有个伤寒感冒啥的多穿两件衣裳发发汗，忍忍也就过去了，也就只有那些体质特别弱的，持续高烧不退的，才会去请郎中。 而季秋很明显便是属于后者，上次她感染风寒季山有为她请了郎中开了一副中药，只不过那时候的季秋非常讨厌这份苦味，喝了两幅之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喝了，这才留了一副下来。 “阿大，我去吧。”季礼一听家里有药，便急匆匆的跑去找了。 季秋一遍一遍的替方天朗换着头上的毛巾，以求他能快些退烧，此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是有多难受。 早知道就不推他那一下了，抱一下就抱一下嘛，又不会少一块肉，季秋的心里真的是后悔不迭，虽然那时的确不是故意的，可是毕竟是自己把人给推下冰窟窿里的。 没多大会儿功夫，季礼这才将药端了过来，季秋叫了两声，见没人答应之后，季山便帮着季秋将方天朗的身子给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而季礼则是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笨拙的将碗里的汤药，喂到方天朗的嘴巴里，可他毕竟是个大男人，这手下也没个轻重的，虽然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有许多的汤药被弄到了方天朗的衣裳上，他那月白的长衫上，瞬间就被染上了一层黄褐色。 “我来吧。”季秋实在看不过去了，只好上前接过了汤碗，自己喂了起来。 季秋用勺子舀了大半勺的药汁，轻轻的放在嘴边吹了下，见温度差不多了，这才小心的将药汁送到方天朗的嘴边，此时的方天朗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有人扶着他在喂东西，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来，乖乖喝药，喝了药就好了。”季秋像是哄小孩似的，轻声的说着话，小心翼翼的将药送进方天朗的嘴里。 听到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方天朗不自觉的张开嘴巴将药吞了下去，却在下一刻皱起了眉头，好苦，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味道了。 “二兄，去找找看家里还有没有蜂蜜。”季秋在下一刻就发现了方天朗的不对，看了眼手里闻着就很苦的药汁，季秋对身后的季礼说道。 “好。”季礼点头，飞快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拿了一罐子蜜糖过来。 季秋从里面舀了两大勺子放到药碗里，轻轻的搅动了几下，这才再次舀起药汁喂了起来，这次方天朗倒是没有再皱眉了。 季秋松了口气，只要肯喝药就好，慢慢的将手中的药汁全部都灌进了方天朗的嘴里之后，季秋这才将碗给放了回去。 季秋怀里掏出一块丝帕，将方天朗嘴边残留的药汁给擦拭干净，这才让老爹将人给放下来。 小心翼翼的为他掖好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季秋再次帮他在额头上换上一条毛巾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老爹和二兄，“阿大，二兄，你们先去吃吧，我一会儿就出来。” 季山看了看小女儿，又看了看床上脸色通红的方天朗，没有说什么，转身便出了房间。 季礼看着妹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紧跟在老爹身后走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季秋目送两人离开，转头看向方天朗，喝了药的他显得无比的安静，没有了平日的油嘴滑舌，也少了一些争强好胜。 季秋就这么静静的端详着他潮红的俊颜，心思也逐渐的飘向了远方，从第一次相识时的惊马，到迷雾山墓地的救助，再到他与二兄出现在自家门口 从见面一直到现在的一幕幕画面在季秋的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季秋忍不住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有那么讨厌他吗？似乎也没有吧？他真的那么令人不喜吗？好像也不会。 那么自己一直都在别扭什么呢？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欺负他，而他却在无限的包容着自己。 季秋搬了个凳子坐在床前，用手支撑着下巴，看着熟睡中的方天朗，突然，感觉到他眉头一挑，还以为他要醒来，当即坐正了身子，紧紧的盯着他，却发现他并没有要睁眼的意思，反而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 季秋一愣，他这是做梦了吗？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为何在梦里都会这般的愁眉不展？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等我强大起来定不饶你们” 就在季秋满腹疑惑之时，方天朗却开始说胡话了，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话语，季秋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在她看来，他跟前世的自己一样，就是一个不被重视的少年，只因一直以来得不到家人的重视，便开始埋怨他们。 “大兄，二兄，你们竟然要置我于死地吗？即使我发誓，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你们争夺什么你们真的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方天朗的话，犹如一记重拳，重重的击打在季秋的心上，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少年，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一番故事？上次回去之后他的情绪就不大对，莫非就是在那个时候吗？ “大母，我说过，我对方家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为何你还是要如此逼我？” 方天朗的声音变得暴戾，双拳也紧紧的握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床上暴起，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掉。 “方大哥！方大哥！你醒醒啊！方大哥，我是季秋啊！”季秋终于忍不住了叫唤了起来，想要将噩梦中的他给唤醒。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可是看到这般无助的他，季秋没来由的心疼了。 随着季秋的说话声传出，床上的人仿佛渐渐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便又安然的睡去。 季秋伸手拿下他头上的毛巾，用手轻触了下方天朗的额头，发现温度已经降下不少，不过却还在冒冷汗，便转身将毛巾搓洗了一下，发现水盆里的水已经凉了，于是便起身，准备从新换一盆水，手却再次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给拽住了。 “不要走不要走”喃喃的声音从方天朗的嘴里说了出来，季秋身子一顿，转头看去，却见他此时扔旧闭着眼睛，手下的力道却不轻。 季秋叹了口气，再次坐了下来，像是哄孩子一样的再次说道，“我不走，我不走，乖啊，我去给你换盆水，一会儿就回来。” 大手微微松开了一些，却仍旧不肯放，季秋无奈，只好再次坐下，这家伙倒底是醒着的，还是在做梦呢。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期间老爹、二兄和阿姐都来看过方天朗了，见他已经退烧，便也就放下心来，只不过在看到两人紧握的双手时，眼神有些奇怪。 季秋也被囧的要命，不过看在对方是个病人的面子上，倒是没有挣开他，任由他这么握着，直到他彻底睡熟了，这才悄无声息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一早，季秋早早的就爬了起来，第一时间便去了方天朗的屋子里头，见他还安静的睡着，便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见并没有发烧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终于没事儿了。”季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方天朗的屋子，去厨房里面熬忙活早餐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关上房门的瞬间，方天朗便睁开了双眼，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其实在她进门的瞬间，方天朗便醒来了，只不过并没有睁开眼睛罢了，见她轻手轻脚的走到自己床前，又是为他掖被子，又是探他额头的，心里不由的暖暖的，似乎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了，更何况那份关怀还是来自自己心爱的女子，这种感觉，真好。 等到众人都起来的时候，季秋已经将早餐给做好了，季冬很是新奇自家这个一向爱懒床的妹妹竟然会起的比自己还早，不过还没等她问出口，人便转身走了。 “你们先吃着，我先去看看方大哥。”季秋将最后一碟子小菜端上桌之后，便又急匆匆的回了厨房。 餐厅中的三人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但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埋头喝粥。 季秋将才熬制好的稀饭盛了一大碗，边上放了两碟子小菜，这才端着进了方天朗的房间。 当季秋将托盘放下之后，方天朗闻到屋子里的香味睁开了眼睛，见方天朗已经醒来，便笑着说道，“你醒啦，正好，赶紧起来喝碗稀粥吧。” 第174章年前拢账 方天朗没有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虽然昨晚烧的有些糊涂，可是他却知道，身边一直有一个人在守着她，不断在他耳边跟他说着话。 季秋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并无不妥，不由担心的道。 “咋了？不会是烧糊涂了吧？”季秋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再次伸手去触方天朗的额头，摸完又放在自己的头顶试了试温度，见是真的退烧了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方天朗张了张嘴，似乎是喉咙太干，说不出话来，季秋忙从一边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虽然知道你没有胃口，但好歹也吃一点儿吧，这是我一早起来熬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见他将一杯水灌下去，季秋忙笑着接过了杯子，然后又将稀饭给端了过去，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挺有自信的。 方天朗抬头看她，见她眼圈有些发黑，想是昨夜并未休息好的缘故，皱眉想了一下昨夜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了。 伸手接过季秋递过来的稀饭，方天朗用勺子小口的喝了起来。 季秋坐在昨天的那条板凳上，好奇的盯着他问，“还记得你昨夜说了什么吗？” “什么？”方天朗的声音有些许的沙哑，好在喝了一杯水，再加上几口热稀饭之后，至少能开口说话了。 “你昨晚说有人要杀你。”季秋的眼珠子一转，半真半假的说道。 方天朗闻言愣了愣，盯着她看了良久，眼神中有了一丝的波动，不过也就瞬间。 等到季秋以为他要说话的时候，却见他一句话不说的低头，继续吃饭。 此时的方天朗并不想去考虑这些，看着手中的大碗，虽然只是一碗稀饭，可是他却觉得，比他平时吃的山珍海味要美味的多。 见方天朗不理自己，季秋顿觉无趣的紧，也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不为人知的事情，便也没再勉强。 “你今儿还是不要走了，外面虽然不再下雪了，可是在化雪的时候，才是最冷的时候，你感冒才好，这样回去的话，怕是路上又得受寒了。” 想到昨天方天朗说今儿就要启程回京的事情，季秋不得不出声劝道。 “你是在挽留我吗？”方天朗三两口将碗里的稀饭给喝了下去，将空碗递了过去，“再来一碗。” 季秋又是一阵无语，枉她季秋自诩还算是能言会道的，可是怎么每次到了他这里，就只能以抓狂告终呢。 季秋本想要回他一句臭美，可是想到是因为自己，才耽误了他的行程，所以只能强压着怒意道，“算是吧。” “好。”就在季秋点头的时候，方天朗的声音淡淡的传了出来。 季秋竟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不过此时她也不想再去计较这些了，转身再次去厨房舀了一碗稀饭，看着他吃完，一直都没有说话。 或许是出于对方天朗生病原因的歉疚，又或许是因为耽误了对方的行程有些过意不去，接下来的两日，季秋都很仔细的照顾着方天朗。 至少在一日三餐上面，对他很是上心，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时候该喝药，什么时候该喝水，她都像是定了闹钟似的，总是在第一时间提醒着他，并且站在一旁等他喝完，这才转身离开。 方天朗被季秋这么照顾着，竟是觉得无比的幸福，虽然她每次都是硬邦邦的一句话，在方天朗看来却是非常难得的温柔了，他都有些乐不思蜀了，要不是隐卫一再来信提醒自己，他都不舍得走了。 即使是这样，他也将回程的时间一拖再拖，直到腊月二十六日早晨，这才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方天朗走的时候，季冬将早就准备好的五十盒各色的糕点一起装上了马车，让他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 方天朗是知道这些糕点的价值的，感谢的看了季冬一眼，倒是没有矫情，跟众人拱了拱手，便进了马车，扬长而去。 送走方天朗没多大会儿功夫，陆大娘与刘大娘便相携而来，季秋忙将人引到了餐厅里面，热情的招呼着两人坐下，又亲自去给两人上了茶。 “秋丫头，先别忙活儿，今儿我跟你刘大娘过来跟你拢拢帐，这是今年咱们作坊里头的账目，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订单也全部处理好了，拢完账我们也好交差啊。”陆大娘嘻嘻一笑，将季秋拉到两人中间坐下。 “大娘，你们先别急啊，一会儿四叔和大兄就该回来了，咱们还有事情要商议呢。” 季秋看了眼她从怀里拿出来的账本，并没有接过，反而笑着说道。 “两位大娘，吃点点心吧。”而这时候，季冬端了两碟子点心从外面走了进来，而这点心的样子，却是两人从未见过的。 “呀，这么漂亮的点心，秋丫头，这又是你新研制出来的吧？” 看着桌子上色彩鲜艳如彩虹的各色点心，陆大娘顿时就来了精神，在作坊管事儿这么长时间，她可是非常了解这点心的价值的。 “你们也知道，我平时没啥本事儿，就好研究口吃的。”季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还真是受之有愧啊，这些哪里是她研究出来的，这都是前世几百上千年来人类智慧的结晶。 “这还叫没本事儿呢？我要是有你这份头脑，那就好罗。”陆大娘没好气的瞅了她一眼，说不羡慕那都是假的，不过她却也知道，这样的手艺，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陆大娘，你可别拿我幺妹打趣了，赶紧坐吧，一会儿她那尾巴可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季冬今儿也非常的高兴，作坊里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这段时间，可真是要把人给累死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刘大娘，听说你家彦笙哥回来了，咋没跟你一起过来啊，这都有大半年没看到他了吧？” 季秋也笑着拿过一块点心吃了一口，随口问道。 “是啊，回来了，前两日就回来了，他啊，这整日里在家里练武呢，说是一定要超过里正家那个明浩。” 一说起自己的儿子，刘大娘就是一阵无奈，这家伙当初非要跟着方家那小子的手下去学武，自己原本是不同意的，要不是有季秋在一边劝说，自己肯定是不会让他去的。 好好的人家，整日里舞刀弄枪的，也太不像话了，不过从前几日回来之后，儿子明显比以前懂事儿了许多，而且身子骨也确实结实了不少，她这心里才算是真的放下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刘大娘你也不要太过操心了，这呀，说明彦笙哥有志向。” 季秋倒是不以为意，她自己都想去学武术呢，还别说，这地方的武术还真是挺诱人的，整日里看着方天朗高上高下的，还真是挺羡慕的，改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方天朗那家伙教自己两招，至少也要将轻功给学会了，以后要是遇到个坏人啥的，打不过还能跑呢。 正说话间，外面再次传来了声响，季秋透过琉璃窗往外一看，正是大兄与四叔回来了，忙跑到外面迎接，同时也把老爹和二兄给叫了进来。 季四叔进门，一看到了坐在火炉子边的陆大娘和刘大娘，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与两人打过招呼之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两本账册出来，放在炉子上头架着的大桌子上。 “这是今年的进货与出货账目，你们瞅瞅这账目有没有啥问题。” 季四叔指着其中一本已经有些发旧的账本说道。 “四叔，你办事儿我们还能不放心？你只管说咱们今年卖了多少点心，与陆大娘这边出去的点心数一样，咱们这账也就对上了，哪里还用你一笔一笔的将账目给整理出来啊。” 看到四叔严肃的神情，季秋忙说道。 其实这也是大实话，对于四叔和陆大娘，她都是绝对的信任的，更何况还有阿姐在呢，她也有很认真的在记账的，差不多在自家最后一批点心订单送出去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了一共交了一万八千盒的八喜临门的单子、一万两千盒的花生核桃酥 当然了，除了交货用的订单之外，季秋还多做了差不多寺白河的各种点心，用来给自家送礼的。 季秋拿出了两百盒让四叔分别送给了与自家之前做生意的合作伙伴们，虽然没有赚钱，却赚足了面子。 要知道自家这八喜临门可是十分抢手的，一些散碎的订单，季秋直接就没有让四叔接了。 而且为了明年还能够大卖，季秋便制造了一种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到的感觉，不少人捧了银子上门，都被拒绝掉了，这也就在无形中提高了八喜临门的价值。 而至于其他的几类礼盒，季秋倒是没有限制的，只要有钱，就能买到，按照季秋的想法，这就叫做奇货可居。 至于为什么是八喜临门，而不是十全十美或者是其他的点心礼盒，这也就只有季秋自己才知道了。 “秋丫头，咱们一共卖出去的点心，得了有三十一万两千四百二十三两的货款，再加上送货上门啥的，从各家得了有二百三十两银子的赏钱，咱们的收入一共是三十一万两千六百五十三两。” 季四叔倒是也没再说什么，自己拿过账本念了起来。 第175章利润惊人 在场的众人除了季秋姐妹之外，其余的均都是杏目圆睁，一脸的不可思议，没听错吧，才大半年的时间，竟然就有足足三十一万多两？这数字也太吓人了吧，即使是天天记着账目的陆大娘也是一脸的呆愣。 “咱们的成本里头，买米面、豆子、肉和山货，一共花了一千八百七十两银子，还有这些天铁锤和柱子累坏了，我做主一人给了五两银子，一共是花费了一千八百八十两。” 季四叔没有等众人说什么，而是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从我这里买菜和粮食花了一共是五百一十二两，还有买糕点盒子的六百三十五两，一共是一千一百四十七两。” 季四叔将从他手中花出去的银子，一笔一笔的给报了出来，然后想到季秋她们还要给村里头的帮工出工钱，便问道，“冬丫头，给作坊里头工人的工钱一共是多少银子？” “咱们一共是请了十五个帮工，前三个月一人是三十文一日，后面两个月加到了四十文一日，加上陆大娘和刘大娘，每人每日五十文，加起来也不过是八十七两九钱银子，再加上年底给了大家一人二两银子的红封，两位大娘的是三两，一共是三十六两银子。” 季冬见四叔问起，倒是也不含糊，将自己记账的数目给说了出来，“总共是一百二十三两九钱银子。” 季秋在一边听的额头有些冒汗，作坊里头进账都是成百上千两的，总账更是高达数十万两之多，没想到给人家算工钱的时候，十几个人五个月的时间，竟然才一百二十两，还包括年终奖在内，这人工，还真是够廉价的啊，难怪古时候都说最不值钱的就属人命呢。 “嗯，行，安哥儿记一下。”季四叔倒是没想那么多，认认真真的拿过账本放到季安的面前，让他将数目记上去，他则是拿出了一个算盘，递到了季礼的面前，表情严肃的道，“礼哥儿，你来算总账。” “噗！”看到四叔这副认真八百的模样，季秋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这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至少四叔这人是真的能信任的。 “好。”季礼也不含糊，算盘在手上摇了摇，拿过大兄刚刚新贴了一笔的账目，开始一下下的拨弄起算珠来。 “嗯三千零二十九两咱们一共是得了三十一万两千六百五十二两，除去各方面开销，也就是三十万零九千四百九十九两一钱。” 季礼嘴里头念叨着，手里头一边打着算珠，心里已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饶是众人已经知道了这利润的钱数，这时候听到这个数字，心里头都忍不住的颤动了一下，久久都没有人说话。 “三十万零九千四百九十两一钱”陆大娘忍不住将季礼刚才报出来的数字再念了一遍，目光有些呆滞，不可置信的看着季礼手边的账本，她何时见过这么多的银两，就是听也是第一次听说。 其他人的想法其实跟陆大娘也是一样的，哪怕是最清楚中间账目的季四叔此时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可是纯利润啊，合着这小小的点心生意，竟是这么能赚钱。 而更加震惊的却是季安了，他的店铺昨晚便拢过账了，这半年下来也就卖了两百两不到的利润，敢情还不够小妹的作坊塞牙缝的啊。 “好，既然账目都对好了，那么咱们现在就开始来清点银子。” 倒是季秋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拉了一下身边的姐姐，让她将钱匣子拿出来。 季冬呆愣了半响，这才反应过来，从脚底下将早就准备好的三个钱匣子给抱了出来，一一打开。 每个箱子的最底下，是一沓厚厚的银票，面值从一百两到一万两不等，而银票上面则是齐刷刷的摆放着各种银灿灿的银锭子。 淡淡的阳光透过琉璃窗子洒落进来，给纯白的银子上洒上一一层耀眼的金色，晃得在场的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过了好半晌，大家的眼睛都没有从箱子里头扒出来，实在是这场景太过震撼了，他们在山里呆了一辈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而这时候，也唯有季秋还算淡定，毕竟前世的时候三十万对她来说也只不过是个数据罢了，每年父母给的零花都不止这个数，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而前世只是一张满是数字的银行卡。 过了良久，季四叔也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出来，将里面的银子银票全部都倒在了桌子上，哗啦一声响，一堆银山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是年前这半个月的点心订单收入”。 “这”陆大娘和刘大娘对视一眼，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将就快要粘在银子上的眼珠子看向了季秋，她们两个心里都清楚，其实这个年纪最小的秋丫头，才是真正做主的人，只是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四叔、两位大娘，咱们来清点一下这批银子的总数，然后把钱分了吧。”季秋笑笑，便自发的先动手清点了起来，她的目标很明确，是那些面额最大的银票。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没有人说出一句话，跟着默默的清点起数目来。 而在陆大娘等人的心里头，对季秋不由又高看了一分，看到这般堆积如山的银子，她竟没有丝毫的失态，还能镇定的说清点数目分钱，这分淡定悠闲，又岂是一个平凡的庄户人家随随便便就能做得到的？ 这时候季秋心中却在感叹，这年头，要是能有张银行卡或者是点钞机该多好，哪里用得着这么清点。 虽然之前每过上一两个月，四叔就会帮着将散碎银子给存到钱庄，换成更大面值的银票，但是仍旧会有不少的散钱，这可是不太好弄，季秋与姐姐只好去县城买了几个大钱匣子，将这些给装起来。 看来以后还是得每个月清点一次，这样虽然麻烦一些，但至少不会这么累。 等到所有的银子清点完毕，众人将自己清点的数目报了出来，还是由季安来记账，季礼来结算，最后发现与之前所说的一般无二。 众人都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季秋倒是并不意外，姐姐在掌管银钱这方面是很有天赋的，每次四叔来回来的银子，她都会很小心的存放着，这些日子用的银钱，也都是之前卖药材攒下的，倒是没有动里面的一分钱。 “四叔、陆大娘、刘大娘，按照我最刚开始说的，点心作坊的股权被我分成了十分，四叔占两份、两位大娘一人一份，剩下的六份，则是我家的。” 季秋见都清点完毕了，便也就不再墨迹，转头对还在怔楞中的几人道，“咱们将这银钱分成十份，每一份是三万零九百四十九两九钱银子，我算的没错吧？” 季秋问完也不等他们回答，快速的从桌子上各自清点了同样数额的银票跟银子，推到了了两人面前，笑着道，“这些是你们这一年的分红，一人三万零九百四十九两九钱，你们清点一下吧。” “这”陆大娘和刘大娘被她这一举动吓的不轻，忙站起身来，一脸手足无措的看着季秋，完全不知道做何反应。 她们之前听季秋提过一嘴关于股份的事情不假，可是当初她们都未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小丫头跟自己开玩笑的，却没想到 “不行不行不行，秋丫头，你这玩笑可就开大了，大娘我在你家做活是不假，可是这半年你可没少给咱们工钱，这些银子，说什么我们也是不能要的。” 过了好半响，还是陆大娘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推拒到。 这钱说什么她也是不肯接的，当初季秋承诺给了她们一人一份股的时候，她们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这孩子怕自己不给她好好做事儿，这才拿股份说事儿。 更何况当初她们可没想到这小小的点心生意竟然能这么赚钱，笑笑也就没说什么了。 可是现在，当她们看到堆在自己面前的银山时，那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要的了。 “就是就是，秋丫头，这可使不得，赶紧收回去吧，咱们也没出多大力，更何况这工钱我们也收了，再要你这银子，那咱们成什么了？” 刘大娘听到陆大娘这么一说，也连忙说道。 “两位大娘，这都是你们应得的，就收下吧。”季秋似乎没料到她们会有这样的反应，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可是一开始咱们就说好了的，你们要是不要，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是啊，陆大娘、刘大娘，论功劳，你们和四叔功不可没，如果没有你们，我们这作坊的生意哪儿能这么好，你们快别推辞了，等开年的时候，咱们不还得指望你们嘛。” 虽然季冬当初很不理解妹妹的做法，可是经过这么些日子的改变，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幺妹是自家最有远见的那一个。 所以，经过众多事情的验证，她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不管妹妹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会全力支持，因为她知道，妹妹的每一个决定，总会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即使最初的时候很不理解，却也知道，这做事情，眼皮子还是不能太浅。 第176章这是作甚 而季家其他人更是直接，只要是关于作坊里的事情，他们一律不插手，因为他们知道，两个孩子能做得比他们还好。 “可是”陆大娘仍旧是皱着眉头，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季秋给打断了。 “你们快别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季秋站起身子，将两人按坐在原来的地方，“你们若觉得过意不去啊，来年的时候更加用心的帮我和姐姐打理好作坊里的事物，为咱们的作坊创造更多的利益也就是了。” “这”陆大娘沉吟了半响，看了看一边的刘大娘，见她比自己还没注意，只好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这就对了嘛。”季秋见两人终于点头了，也就笑着坐了下来。 而这时候，姐姐已经清点好了另外的两份分红，季秋将这两堆银子用钱袋子装了，推到季四叔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季四叔倒是干脆，只是沉默了半响，看向了一边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三兄，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将银子收入了怀里，这倒是让季秋有些意外了。 不过，这样更好。 直到此时，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从这一刻起，面前的四家人，便正式联盟了，以后季家糕点的存亡与发展都与众人息息相关。 见账目已经算清楚了，季冬便再次将剩下的银子全部都收了起来，剩下的这些，可都是自家的银子了。 等到桌子上再次清理好之后，季冬再次将之前收走的糕点给端了声来。 这时候，季四叔却再次从怀里掏了一个钱袋子出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将银子倒在桌子上。 季秋略微扫了一眼，竟也有差不多二百多两，有些不明所以的问，“四叔，你这是？” “这是昨儿接的订单，这些都是订钱，其中吴家是六十两，张家五十两，还有齐家四十五两” 季四叔的脸上满是笑意，又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递给了季秋，并解释道，“这些都是昨儿前去送年礼的时候，各家订的，我可是跟人家说好了，等年后开张的时候，便立马给人送过去的。” 季秋看完将手中的账本递给了陆大娘，她虽然也知道自家糕点受欢迎，却没想到这时候就能接到年后的订单了，而且还不老少，加起来足足有三百盒之多。 “你们或许还有些奇怪，不过如今咱们这甘沛县，只要是有些身份的，这年礼里头若是没有咱们家的点心，他们都不好意思拿出手去。” 季四叔没有等到众人发问，便忍不住得意的解释道，“而且啊，通过这半年的销售，咱们家的点心，可不光是在甘沛县闻名，就是附近的几个城镇，都赶着来买咱们的点心呢，我想，用不了多久，咱们的点心就能卖到山外头去。” 季四叔的双眼中冒着金光，换做以前，这些他想都不敢想，可是如今，他将目光投向了季秋的方向，觉得这一切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看着此时斗志满满的四叔，季秋笑了笑，她可没他这样的自信，其实糕点生意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很不错了。 糕点这东西会做的人不少，更何况自家糕点也不算是什么秘法，有心人还是能够研制出来的，如果想要发展的更加壮大的话，就必须不断的创新，只有不断的有新品推出，才能让自家的糕点一直独占鳌头。 “真的呀，这可真是太好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季四叔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众人也都高兴不已，季冬听到这话，更是高兴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接下来，众人又商谈了一下明年开张的具体事宜，对于这个，大家都很期待。 特别是陆大娘将季秋关于作坊管理的事情说了之后，大家伙都很赞同，并且还提出了一些不同的建议。 “好了，那今儿咱们的股东大会就此结束！”到最后的时候，季秋忍不住意气风发的笑着说到。 “股东大会？”季冬不解的看着妹妹，一脸的懵懂。 其他人也是一脸不解的看了过去。 “额”季秋在众人的目光盯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好吧，不小心又说漏嘴了，季秋尴尬的笑笑道，“咱们这里坐的，可都是有咱们糕点作坊股份的人，为了方便，咱们统称股东，以后咱们要是有什么重大的决定，就召开股东大会，对，就是这样。” 季秋急中生智，随意的扯了一个由头，算是将这事儿给圆过去了。 “哦，这倒也不错。”季冬闻言点点头，并没有多想。 眼见着就到了晌饭时间，陆大娘和刘大娘却是说什么也不愿留在这里吃饭了，都推说家里人等着自己回去呢，季秋自然不会勉强，跟姐姐一起将二人送了出去。 不说陆大娘和刘大娘怀里揣着大把的银子回家去了，这边两人一走，季四叔就将之前收入怀里的两袋子银子给拿了出来，放到了季山的面前。 “你这是作甚？”季山不解的看着四弟，刚才他一直在边上坐着，哪里能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这些是四弟该得的，作坊里面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曾插手，只因有四弟在。 “三兄，不是做弟弟的矫情，你是知道的，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钱。”季四叔脸上的笑容淡然，完全没有因为把六万两银子交出去之后，而有任何的变化。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季山将钱袋子推了过去，面色一肃道，“四弟，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你三嫂的死不关你的事儿，你不用自责，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早就释怀了。” 季山作为兄长，对于这个四弟的品性是最清楚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又岂能不知道。 “三兄，我”季四叔看着自家哥哥，嘴巴张了张，竟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眼圈却有些泛红了，两腿一弯就跪了下去。 “你这是作甚，大过年的，快快起来。”季山被他这一跪给吓的不轻，忙上前伸手扶他，而一边的季安和季礼也赶紧上前搀扶，却怎么也扶不起来。 “三兄，四弟知道自己这一请求太过强人所难，但是他们毕竟是咱们的亲人，身上留的是一样的血，我知道他们对不起你，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们？” 季四叔目光灼灼的看着季山，言语之中满是乞求。 而季秋和姐姐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两人将目光投向老爹，等待着他的回答。 难怪当时四叔会那么痛快的接了银子，却原来是因为有外人在，不想让自家难堪。 “哎，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咱们谁都不准再提了。”看着这样的弟弟，季山叹息了一声，“以后的日子，我季山家会过的更好的，不是吗？” “三兄”季四叔抬头，看着兄长，心中一颤，他说的是季山家，而不是季家，这就已经足以说明他的决定了。 “好了，四弟，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更何况，他们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只怕并不是我示好就行的，他们永远都不会知足。” 季山闭了闭眼，不想再继续说下去，起身走出了门外，走到季秋与季冬跟前时又停了下来，“改明儿咱们多准备些年礼送过去吧。” 看着老爹离开的背影，季秋低头沉吟片刻，转头看向仍旧在地上跪着的四叔，一把拉住正准备冲进去的姐姐，默默的拉着她回了屋子。 “幺妹，你为何不让我说？”季冬一屁股坐在炕上，闷声说道，“老宅那些人做的这么过分，为何还要我们先低头？” “阿姐，正如四叔所说，咱们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即使是分了家，却仍旧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如今那边的日子不好过，而咱们如果一直袖手旁观的话，事情传出去对咱们也不好。” 季秋叹了口气，这也是最让她烦心的，除非自家搬离这里，走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不然的话，永远也别想脱离他们，外人所能看到的，都是表面上的事情，如果做的太过的话，是会落人口实的。 “那以前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他们不想让咱家好过，咱们又为何要顾忌他们的死活？” 季冬虽然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仍旧忍不住抱怨道。 “好了，阿姐，你也不想让阿大为难吧，咱们就当是做好事儿，施给街头乞丐了，反正也不差他们这口吃的，只要他们不太过分，那就这样吧。” 季秋对于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姐姐，还是非常了解的，她也就嘴上说的厉害，其实心里比谁都软。 “哎，幺妹，咱们做晌饭去吧。”季冬抱怨完之后，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拉着妹妹去了厨房。 腊月二十八，季家的人都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早饭，全家人一起吃了，季秋便和姐姐一同去厨房开始烧水了。 今儿是季家杀年猪的日子，季山早就跟屠户约好了。 按照山里头的习俗，这过大年之前，养了猪的人家是要杀年猪的，一般都会在腊月二十六之前，不过季家今年比较忙，便推迟到了今天。 第177章杀年猪了 季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杀年猪，哪怕是前世的时候，也不曾见到过，所以此刻的她也有些兴奋，更何况这猪还是当初她自己主张养的，这意义又不一样了。 “季三叔，我来了。”就在锅里头的水快要烧开的时候，刘彦笙大着丧门儿从门外走了进来。 刘大娘跟在儿子的身后，也是一脸的笑意。 “彦笙来了，快，进屋坐。”季山闻声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大半年都不曾见到的刘彦笙，也是一脸的高兴。 “嗯，听阿娘说，今儿三叔家杀年猪，我过来蹭口饭吃。” 刘彦笙嘻嘻一笑，倒是一点儿也不客套。 半年不见，此时的刘彦笙比之以前壮实了不少，皮肤黝黑，却显得精神烁烁的。 其实对于山里头的庄稼人来说，邻居之间的感情都是非常不错的，家里头若是有些什么事情，都会找他们帮忙，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说的也就是如此。 “那敢情好，快，赶紧进屋暖和暖和，李屠户还没来呢，正好你安哥儿和礼哥都在里头，你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吧，正好，你们年轻人一起乐呵乐呵。” 季山看到两人还站在门口，忙不迭的把人让进屋子里头，刘彦笙点头应声，直接就进了季山所指的屋子。 “我去帮两个丫头。”不待季山说话，刘大娘便两步朝厨房里面走去。 “大娘，你来了。”季秋与姐姐看到刘大娘进来，忙高兴的招呼了一声。 “嘿，杀年猪这样的好事儿，既然你叫我了，我岂有不来的道理？” 刘大娘将袖子往上头一撸，作势就要上前帮忙。 “刘大娘你可先别忙活，屠户还没到呢，就烧个水的事儿，哪里就需要你动手了，你先歇歇吧，一会儿还得仰仗你呢。” 季秋忙笑着阻拦。 这个时候，外头又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刘大娘转头一看到来人，不由眼睛一亮，那可不是李屠户嘛，“外头屠户来了，你去瞅瞅去，我和你姐姐来烧水洗盆子。” 共事了这么些日子，刘大娘对季秋还算是了解，除了好弄口吃的，她对其他的并不上心，最不喜欢的就是干家务活儿了，倒还真是个当小姐的命。 “那就谢谢大娘了。”季秋听到屠户来了，顿时就来了精神，也不客气，转身便跑出了厨房。 季冬看着妹妹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大了，还是这副贪玩的性子。 季秋出来的时候，正看到老爹带着李屠户往屋子后头走，忙不迭的跟了过去。 因为早就说好了今儿杀年猪，所以在昨日的时候，季秋和姐姐给猪圈里头的猪都饱饱的喂了一顿精料，之后便一直都没有再喂了，省得到时候猪肚子里头的脏东西太多，杀猪的时候也埋汰。 而这时候两个哥哥和刘大娘家的彦笙也一齐齐来到了猪圈门口，季山挑了其中最大的一头公猪，几人不由分说的跳进猪圈，几人合力，将那大猪按到在地，季秋则是负责看圈门，免得这些猪慌乱间跑出去。 那大猪似乎是知道了自己今儿被抓住就没命了，所以拼命的挣扎了起来，不住的嘶吼着，不过再怎么挣扎，也奈何不了这四五个大老爷们，最后，它是再怎么折腾也都动弹不得。 没过多大会儿，这大肥猪的四蹄就被几人给捆了起来，然后大家伙儿用一个粗粗的扁担往猪的前后蹄只见一穿，再把扁担的两头加上两根杠子，由老爹和四叔带着大兄和彦笙哥将这猪给抬了起来，而二兄则是在一旁帮手。 季秋在一边看得好笑，见几人抬着大肥猪出来，忙打开了猪圈的大门，等几人都出来之后，再次快速的将门关好，然后又屁颠颠的跟上去看热闹了。 此时那大肥猪的四腿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拼命的张着嘴巴嚎叫着，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就是在村口都能听到声音。 也正是这声音，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其中就有秀云婶子和她那嫂子，她嫂子手里头还拿着一个不算小的盆子，应该是想要来讨些猪血回去的。 秀云婶子明显是被自家嫂嫂给拽来的，看到季秋的时候还有些尴尬，季秋冲着她们善意的笑笑，倒是没有说什么。 大猪被抬到了院子中间，架到了院子上提前摆放的两条长凳子上头，刘大娘把刚才刷洗干净，又用热水烫过的大木盆给端了出来，在里面放了一些盐，然后便放到了猪头的旁边不远处，这是要用来接猪血的。 而在年猪的不远处，还放着一个特别大的木桶，里面全都是刚才烧的热水，正不断的往外冒着热气儿。 这时候季冬也耐不住跑了出来，站在妹妹身边，好奇的看着李屠户的动作。 而这个时候，院子里头已经围了一大圈儿的人，都是闻声赶来看热闹的村民，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好不热闹。 这些人季秋倒是不陌生，大多都是自家作坊里头帮工的，所以众人也还算是熟悉。 山里头的人都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但是却也有些不成文的规定，比方说杀猪的人家，是要请那些帮忙杀猪的乡亲们吃顿杀猪菜的。 季秋家今儿杀猪，不管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看热闹的，到时候都要请她们吃点儿喝点儿，季秋倒是不会吝啬这些吃的，心里更是已经在想着一会儿要弄些啥吃的好了。 就在季秋走神的功夫，李屠户的杀猪刀便已经没入了肥猪的脖子，鲜血汩汩的往外冒，老爹快速的将刘大娘准备好的盆子放在猪脑袋下头，准确无误的借住了那些猪血，待到血流的差不多了，这才将大盆子搁在了一边。 季秋看到那些猪血，眼睛顿时一亮，这不就是一道上好的杀猪菜么。 季秋想到了前世吃过的猪肉血肠，今儿这不正好有新鲜的肠子和猪血么，想到这里，她忙去厨房找了个干净的擀面杖，快步的走到了那盆子边上，用擀面杖在大盆子里头搅合起来。 这猪血虽然加了盐，一时半刻不会凝结，但是如果时间稍微长一点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看到季秋的动作，看热闹的妇人们都愣了愣，心道是小孩子贪玩，并没多想，倒是秀云婶子的大嫂走了过去，“秋丫头，你这是做啥呢？” “我想要做个猪肉血肠中午给大家伙儿吃。”季秋倒是也不隐瞒，笑着说道。 “哦？来，让婶子给你弄，你告诉婶子怎么做就行了。”妇人一听这话，当即笑着接过了季秋手中的擀面杖，自己和了起来。 季秋笑着道，“只要把它搅合匀了，不让它凝结就成。” 季秋回头，就看到那猪此时已经咽了气，被扔到了装满开水的大木桶里面，任由李屠户去毛，然后开膛破肚，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将猪下水都扒拉进了另外的一个盆子里头。 “刘大娘，秀云婶子，你们能不能帮我把这猪肠给洗干净了，一会儿要用。” 季秋上前，看着这一整盆的猪下水，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转头看向一边的刘大娘，求助的道。 “行，这还用你说么，你们喊我过来不就是帮着干活的么。”刘大娘痛快的挽起袖子，就着刚扒拉下来的猪下水，开始收拾起猪大肠来。 秀云婶子听到季秋的话，也不扭捏，当即也挽起袖子一起忙活起来，其他看热闹的妇人倒是也不闲着，也纷纷自发的加入到了里面。 季秋见此只是笑笑，叮嘱了一声别把大肠给弄断了，便再次回头看李屠户。 季秋从没见过杀猪，此时看到李屠户动作娴熟的将大肥猪顺着各处的骨缝儿拆卸下来，只觉得这动作利索的很，仿佛蕴含着什么意义似的。 季冬也被这杀猪的场景给感染了，一双大眼睛东瞧瞧西看看，一会儿看那肥猪被屠户大卸八块，一会儿又看到几个妇人在搅合着猪血，一会儿又看刘大娘她们处理猪大肠，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插不上手。 这猪大肠好吃这谁都知道，可是收拾起来的时候却并不是那么好弄的，刘大娘倒也不嫌脏，带着几个媳妇子麻利的收拾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收拾出来长长的一段儿，放到了一边的盆子里。 季秋见状，忙走过去，叫上姐姐一起将装猪血的盆子抬到那盆子边上，就开始灌血肠了。 众人看的新鲜，还闲着的几个媳妇子也忙跑过来帮忙，有个好事儿的媳妇子不解的问，“秋丫头，你这是做啥呢？” “灌血肠啊，今儿请大家吃好吃的，保准你们都没吃过。”季秋笑着说道。 “那敢情好，早就听说秋丫头一手厨艺了得，咱们还没机会尝到呢，今儿可是有口福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奉承的话儿，她们可都知道，这季家真正能做主的还是这秋丫头，明年能不能再来季家的糕点作坊做活儿，还要看她呢。 这里多数是季家作坊的帮工，即使不是的，也是希望能来季家帮工的。 不说别的，就说这季家作坊给帮工们开的工钱，都比外头的老爷们的工钱还要多些，里头做工的妇人那叫一个神气。 这也让村里头大多数人家都过上了一个好年，这份恩情就不是说句谢谢能抵消了的。 第178章杀猪菜 山里头的人都比较朴实，虽说原本是有想要来白吃一顿沾点儿便宜的意思，却也不是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等着吃饭，这会儿大家伙都自发的帮着季家收拾猪大肠呢。 杀了一头两百来斤的大肥猪，季秋家这过年的猪肉肯定是少不了了，为了答谢来帮忙的乡亲，季山当即让李屠户先收拾下来一大块的肉交给了季冬，正好用来做菜。 等到血肠都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季秋忙不迭的接过已经收拾好的部分血肠进了厨房，做好吃的去了。 酸菜猪肉炖血肠，这是今儿季秋要做的菜，这也是前世的时候季秋极其喜欢的一道菜，将新鲜的猪血加盐搅拌均匀以后灌进洗干净了的猪大肠里头，然后两端捆扎起来，再放进加了香料的大锅里头一煮，这就成了美味滑嫩的血肠了。 “开饭拉！”随着季秋的一声叫唤，香气扑鼻而来，把原本在院子里头忙的热火朝天的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众人都围到了大桌子边上，看着占了桌子三分之一的大盆子里头红灿灿的血肠、淡黄色的豆腐，还有那冒着莫名香气的菜丝儿，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还没开吃，大家就一致觉得，这东西肯定美味的很。 而这时候，季冬用陆续的从厨房里头端了几个大盆子出来，里面也满满的都是菜，大盆的白菜萝卜肉丸子，一大盆的炖肉骨头大白菜，再加上两大碟子爆炒猪心猪肝儿，今儿这杀猪菜就算是做好了。 虽然只有简单的四样菜，可是这菜里头个个都带肉，而且没样里头的肉都不老少，这对于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机会荤腥的无名村的村民来说，绝对是难得的好席面了。 季山招呼着大家伙落座，两三句话的功夫，大家伙儿便开始动起筷子来了，而这些媳妇子们，大多都不坐的，一人那个大碗，夹了自己想吃的菜，就走到一边吃了起来。 季秋原本是想要给他们分两桌吃的，不过被刘大娘给阻止了，说是这样吃才热闹。 季秋想到刚来的时候，就是自家人一起吃饭，阿大他们也都是直接蹲在凳子上吃东西的，知道这是山里人的习惯，便也就没说什么了。 忙碌之后的饭菜总是格外的香，到处洋溢着酸菜血肠的香气，似乎让整个冬天都变得暖和了起来。 而季秋做的这酸菜血肠，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村民们津津乐道，那味道，着实让人难忘，到最后，甚至每年谁家杀猪的时候，都会来上这么一顿。 季秋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原本这就是前世东北有名的杀猪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地方并没有罢了。 季秋家这猪着实不小，收拾好的净肉都有一百多斤，请杀猪菜的时候虽然吃了一部分，但是顶多也就是十几斤的肉，剩下的这些也足够季秋一家子吃到开春了还有剩的了。 季秋想着自家虽然人多，也吃不了这么些个肉，便按照村里头的习惯，割了几大块肉下来，每一块约莫有个十斤左右，让老爹拎了去送给自家相熟的亲戚朋友，至于老爹会拿去送给谁，她自然是不会过问的。 剩下的，季秋留出了一部分过年吃，然后又冻了几十斤的肉，这才把多余的肉全部用盐给腌制了起来，准备用来做腊肉吃。 过了大年二十八，这过年的气氛就愈发的浓烈了起来，等到一家子将猪肉处理完，就已经天色昏暗了。 无名村的冬天比之平时又多了几分安静与安然，忙碌了一天的季秋一家人围坐在餐厅的火炉子前面，沏上一壶热茶，品一杯小酒，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尽情享受属于自己的那种温暖与舒适。 不得不说，这一年的冬天，过的异常的舒适。 季秋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听着耳边兄长姐姐们的笑语声，季秋觉得，心中踏实。 “大兄，最近你和那位江二小姐怎么样了？”季秋突然想到上次托四叔打听的事情来。 四叔没过多久就给了自己一个让人无语的结果来，要说那位江二小姐也是个可怜的，原是与莫家指腹为婚，刚开始的时候倒也没什么，那莫家公子五岁就熟读诗书五经，出口成章，被誉为神童。 却没想到莫公子在八岁的时候，因为一次意外从树上摔进了湖里，自此之后便一直是呆呆傻傻的，江家有心想要退婚，却奈何莫家并不同意，并且还四处宣扬这门亲事儿。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江二小姐有未婚夫的事情在整个甘沛县人尽皆知，而未婚夫是傻子的事情也不胫而走。 “什么怎么样？” 季安正与弟弟说着一些店铺里的趣事儿，被妹妹这么一问，顿时一愣。 “你就没想过把江二小姐娶回来给我当嫂子吗？”季秋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很是好奇的问。 “我”季安面上一红，支支吾吾了半天，竟然说不出话来，半响后只是垂下了眸子道，“人家是有未婚夫的。” 季安的话，无疑是承认了他对那江二小姐是有意的，只不过是心有顾忌罢了。 “有未婚夫怎么了？这不还没结婚呢嘛，只要还没结婚，那咱们就有机会。” 季秋白了大兄一眼，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太墨守成规了，季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更何况她那未婚夫是个傻子，若是真让她嫁了过去，那不是将她推入火海吗？你就真的舍得？” “可是”季安被妹妹这么一说，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其实他这心里也知道，但是让他去抢亲，他却是做不到的。 “可是什么啊可是，这事儿你可得抓紧了，听说明年五月江二小姐就及笄了，真到了那时候，你后悔都晚了。” 季秋看着这样的大兄，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 季安不说话了，低头沉思着什么。 季山和季礼却好奇的看了过来，一脸的疑问。 季秋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都是一阵沉默，这样事情还真是不太好处理，除非莫家同意退婚，江家点头，否则的话，强抢名女的事情，他季家还是做不出来的。 “安哥儿，这事儿你可得考虑清楚了，咱们季家虽然不怕事儿，却也从来不主动惹事儿，不管那莫家小子如何，但毕竟是人家有婚约在前，我们” 季山看向大儿子，心中叹息了一声，缓缓的说道，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可是在座的人，都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 “阿大，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季安缓缓的抬起头来，正色道。 季秋看了看大兄，又看了看老爹，嘴巴张了有张，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她也知道，这里不是前世，也不是现代，讲究的可不是什么婚姻自主，每个人的婚姻都逃不过八个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屋歇了吧。”季山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回了屋子，季四叔与季安、季礼也紧跟其后。 季冬忍不住捅了捅妹妹的胳膊，目光中有些许的责备，季秋吐了吐舌头，帮着姐姐收拾桌子。 只不过，季秋这八卦之心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冲姐姐道，“阿姐，你说大兄最后会不会去抢亲？” “你啊！一天到晚瞎想些什么呢，赶紧干活，忙完睡觉！” 季冬白了妹妹一眼，直接选择无视。 “哎，阿姐，这都过年了，你那梁大哥没给你来信？” 季秋撇了撇嘴，却突然又八卦起季冬的事情来。 季冬一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思想也飘向了记忆中那个冷酷的少年。 “阿姐？”季秋一看她这情况，一时又是好笑，又是无语，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捅了捅发呆中的姐姐。 “啊，哦，什么？”季冬被妹妹这一推，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却是一脸懵懂的看着妹妹。 季秋耸了耸肩，好吧，我错了，好端端的提他们做什么。 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麻利的将厨房收拾好，然后伸了个懒腰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日，因为没什么事情，季秋又是起的最晚的那个，等她迷迷糊糊来到餐厅的时候，其他人都吃上了，季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赶紧找了个地方坐下，大口的吃了起来。 众人吃过了饭，季安和季礼两兄弟便拿了买年货时捎带回来的红纸，开始裁剪起来，笔墨都是现成的，再加上有季安这个书生在，写副对联啥的倒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看着被裁剪成长条的红纸上面，被二兄写上了一句句预示着美好的对联，季秋不由的朝门口的地方看去。 家里的大门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也确实冷清了些，如果贴上对联的话，倒是能多上一些喜庆。 目光扫过自家的琉璃窗，虽然也很通透明亮，但是比较是过年，是该弄的喜庆一些，看着大兄身边还有不少的大红纸，写对联和福字肯定是用不了这么多的。 季秋不由的心中一动，笑眯眯的从中间拿了两张出来，走到了另外的一张桌子上裁剪起来。 “幺妹，你这是要干啥呢？”季安看到妹妹的动作，原本并不以为意，以为她这是要帮自己裁纸呢，可是看到她将红纸裁剪成小块，不由好奇的问。 第179章新年快乐 “剪窗花啊！”季秋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一边脆生生的应道。 听到妹妹这么说，季安虽然好奇，却也没说什么，再次帮二弟将写好的对联放在一边，这才又小心的铺上另外一张。 季秋找了一把剪子，将这张大大的红纸给裁剪成了大大小小的正方形，拿了几张过去让二兄一会儿写成福字。 剩下的，季秋便准备用来剪窗花了。 窗花对于季秋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物，按照前世剪纸课上的方法，把红纸对折了几下之后，再随意的剪上几个形状，就能做出漂亮的窗花来，不过想要剪出一些生动活波的图案来，却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季秋会剪的虽然只是一些初级的东西，却也比这山里头大多数的女人强多了，季秋将手中的红纸对折以后又折了三四下，两剪刀下去，就剪出了雪花的形状来，红红的纸上头，六菱形的雪花显得十分的漂亮。 “啧啧，幺妹，你可真厉害，这是雪花吧，太漂亮了，我也要学。” 在季秋埋头剪纸的时候，季冬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三两下就弄出一个这么漂亮的雪花图案来，不禁连连称奇。 “好啊，咱们一起剪。”姐姐要学剪纸，季秋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点头，便认真的教起姐姐来。 简单的剪纸本就不是什么太有技术的活计，前世的时候，很多小朋友都会，季冬本就是个聪明的，季秋只是稍微指点了一下，便也就学会了。 淡淡的阳光洒落在屋子里头，屋子里的兄妹四人不断的忙活着，这样温暖的氛围，足以驱散冬日的寒冷。 季山从院子里头打了几条大鱼上来，站在门口，看着屋子中忙的不亦乐乎的几个孩子，转头望向窗外，还未彻底化开的白雪之中，隐现点点的绿意，季山的脸上浮现出轻松纯粹的笑容，要过年了，真好！ 深冬的早上，向来宁静的无名村里头，家家户户都起了个大早，男人和孩子们兴奋的在家里头走来走去，女人们则是忙活着做一顿丰盛的饺子，然后好好的吃一顿年夜饭。 今儿就是大年三十了，这一天，就连平日里头最最困苦的人家，最最抠门的主妇，也会在这一天的时候，想方设法的做上一顿饺子，这是一年到头大人们最期待的时刻，同样是孩子们最期盼的日子。 在这一天，不管是出门在外多远的人，都会想着要回家，不管是有什么愁心事儿的人，都会将它暂时的放下，守着家里的老人孩子，好好的过个新年，这也是所有的人最开心的时刻。 季家的院子里头，这时候同样也是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老爹和四叔带着两位兄长，端着季冬打好的浆糊，齐心协力的将昨儿些好的春联和福字贴在各个大门上，一眼看去，年味十足。 贴好了对联，就是贴窗花了，贴这东西可是个细致活儿，几个大男人都显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将这‘脆弱的花儿’给弄碎了。 年夜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都是最让人重视的一顿饭。 这是对过去一年辛劳的慰藉，也是对新的一年的美好生活的向往，不管在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事儿，高兴的也好，失落的也罢，在吃年夜饭的时候，都要放开心扉，高高兴兴的吃上一顿。 所以，这一天，家里头有啥好吃的，都会统统拿出来，变着花样做上十几甚至二十道菜来，而且基本上都是硬菜，什么鸡鸭鱼肉一样也不能少。 过年是要吃饺子的，所以老爹等人贴好了窗花之后，便自发的一起坐下来包饺子，而季秋和姐姐在厨房里头忙活了大半天，这才算是将今儿的年夜饭准备妥当了，只等着到时候下锅煮了。 姐妹两个忙完厨房里头的活计，便过来帮老爹几人包饺子，不过有他们四个大男人在包，人手倒是也足够了。 季秋便把他们包好的饺子端到‘冰床’上去冻着，免得等到要下锅的时候，饺子因为粘了盖帘子而粘破。 时间缓缓流逝，当季秋跟姐姐吧一桌子的年夜饭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不过姐妹两个每做出一个菜，都会叫众人尝上一口，大家倒是也没有觉得饿。 餐厅的火炉子上头，摆放着一张大方桌，上边摆着满满的一桌子年夜饭，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一大盆各色的炸食，然后鸡鸭鱼肉全都上了桌，季秋数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好十八个菜，而且全都是硬菜。 众人看着这些个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大家伙儿觉得，食欲大开，外面时不时的传来鞭炮声，整个无名村在此刻显得无比的热闹。 “来，今儿过年了，咱们全家人都吃好喝好了！” 季山是个老实巴交的山里人，不太会说话，带着孩子们在外头放了一挂鞭炮之后，便进屋准备吃年夜饭了，但是在这样高兴的时刻，却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咱们明年啊，日子还是往好了过，一家人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 众人齐声应和，喝着小酒，吃着爽口的饭菜，一家人的心里头都是暖洋洋的，舒坦的很。 外面不时的有鞭炮声传来，季家老小围坐在桌子前，欢笑声不断。 旧的一年就这样结束，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 大年初一，一家子都起了个大早，全部都换上了季秋和姐姐为大家准备的新衣裳，就连季四叔也不例外。 季冬将昨儿个剩下的菜热了一下，又热了不少陆大娘送来的粘豆包，就端着东西进了餐厅。 季秋看到姐姐过来，忙走上前去，朝着她行了个礼，欢快的大声道，“阿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季冬被妹妹这一动作搞的一愣，打眼便瞅见了季秋手里头攥着的几个红封，抬头看向屋子里头的两位兄长，不禁哑然失笑。 每年的这个时候，幺妹都会找阿大阿娘要过年的压岁钱，又因为她年纪最小，大伙儿也都宠着她，再加上是过年，即使家中没什么钱，也都不会少了这个压岁红包。 而每当这个时候，家里的几兄妹也都跟着沾了光，一人都会得到一个压岁红包，里面钱不多，虽然只有几个铜板，却也能让大家高兴一阵的。 季冬看着妹妹一脸期待的眼神，将手中的菜放在桌子上，没好气的道，“都多大人了，还伸手要压岁钱，也不知羞。” “阿姐，可不带你这样的，再怎么说我也是咱家最小的，废话少说，红包拿来。” 季秋可不管这个，一脸没羞没臊的直接伸手讨要起来。 季冬无语，白了她一眼道，“等着。” “好咧。”季秋高兴的应声，可是在季冬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季秋凉凉的道，“阿姐，你现在可是咱家地主婆，这红封少了我可不答应啊？” “碰！”一声轻响从门外传来，像是有人没站稳跌倒了似的。 季秋抿嘴偷笑，而季礼与季安两人却是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啊？”季四叔刚从外面进来，就听到屋子里头的笑嚷声，不由好奇的问。 “四叔，新年快乐！”季秋见到四叔过来忙屁颠颠的凑到四叔的跟前，老老实实的行礼问安，一脸的笑意。 “好，新年快乐！” 季四叔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几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封，拿了其中一个递给了季秋。 季秋高兴的接过，心满意足的站在了一边。 好久没有这么快活的做一个小孩子了，再过几日便十四岁了，她想趁着这个好机会，好好的体验一把当小孩的感觉。 “四叔，新年快乐！”季安和季礼也笑着站起了身，向四叔行礼问安。 “嗯，都快乐，都快乐！”四叔也不含糊，一人一个的将红封给发了下去。 季安和季礼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红封，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赶紧拿着，在四叔眼里，在你们还没有成家之前，就都还是孩子。”季四叔笑着将红封塞到了两人的手里，高兴的道。 季安和季礼对视一眼，这才将红封给收了起来。 恰巧在这个时候，季山从外面进来，看到这场景，不由笑道，“四弟，你不要这么惯着他们了，到时候再给惯坏了。” “孩子们都懂事儿着呢，又岂是我一个小小的红封就能惯坏的。”季四叔笑着走到桌子边坐下，看着满桌的饭菜，笑着道。 “阿大，新年快乐！”看到老爹进来，兄妹几个齐声喊道，都很自发的忽略老爹刚才说的话。 季山被几个孩子齐刷刷的动作逗得一乐，也从怀里拿了几个红封出来，一人一个的发了下去。 这下轮到季四叔不好意思了，因为三兄竟然也给了自己一个。 “怎么？你刚不是还说，只要是没成家，就都还是孩子吗？这会儿怎么不好意思了？” 季山脸上的笑容不减，直接将刚才季四叔说的话送还给了他。 一屋子的晚辈都抿唇偷笑，这个大年初一，注定不平凡。 等到季冬弄好了红封过来的时候，见老爹和四叔都在，便向两人道了声新年好，这才将红封拿给了季秋。 而她也从两位长辈手上拿到了红封，再看看妹妹和兄长手上的，她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忙高兴的接了过来。 第180章老宅拜年 “时间不早了，赶紧吃饭收拾一下，咱们一起去本家拜年吧！” 见人都来齐了，季山这才开始说道。 在山里头，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是要去族中的老一辈儿的人家里走一遍才行的，这是礼数，即使是分了家，也是不可少的。 “行，我看着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吃饭，等会儿带着孩子们去几个爷爷家拜年去。” 季四叔也点头应和。 吃完了早饭，老爹和四叔带着两个兄长出去拜年，季秋和姐姐则是被留在了家里头，一来是这天太冷，季秋不愿意出去，二来也是怕家里头来人拜年，必须得留人在家。 姐妹两个泡了壶热茶，一边磕着瓜子吃着点心，一边聊天闲话，倒是也不烦闷。 再说季山等人出门拜年，第一站自然是去老宅，众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在季家庄的村口上，一边跟遇到的乡亲打着招呼。 季安的手里头拎着几挂鞭炮，这是要在进老宅院子的时候放的。 当众人来到老宅子的时候，季军和季江两兄弟也正好准备出门，一听到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忙走了出来，见是自家的两个弟弟，倒是也没说什么，高兴的互道了新年好之后，便热情的将人给让进了屋。 今儿可是大年初一，任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即使有再大的仇怨，也都得放下了。 季山将手里头给爹娘和兄长们的年礼给放在了炕桌上，老老实实的带着孩子们给上座的爹娘磕头问安，得到允许后，这才坐了下来。 一家人说了会儿闲话，由季二伯母亲自给大家伙儿倒了糖水，倒还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季二伯母看到炕桌上堆积如山的东西，本来还为上次没能从季山那里匀到年货而有些郁郁的心情好了不少，笑着说道，“三弟四弟现在可是形影不离了啊，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真是让人羡慕，哪像你二兄，不太会说话。” 季二伯母这话是对季四叔说的，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四弟比自家男人会拍马屁，知道三弟家有钱了，便一天到晚的跟在人家身后了。 “二嫂子说笑了，我和四弟本就是亲兄弟，感情自然是不错的。”季山并不想让四弟为难，便装聋作哑的道。 季二伯母听到这话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今儿这样的日子，可容不得她闹。 “三儿啊，听说你们家去年将附近的几十个山头都买下了，不知道你是作何打算呐？” 季家老祖看了眼自己的三儿子，这一年时间倒是结实了不少，不再如之前那般瘦的只剩皮包骨了。 “是的，阿大。”季山闻言点了点头，也不隐瞒，道，“买山头是小女的主意，如今孩子们也都大了，我也是希望能在我有生之年为孩子们攒下一份家业。” 季山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孩子，声音淡然，听不出多少的情绪。 “噗嗤！”季江一听这话，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家业？就凭你买下的那二十几个荒山？” 季山扭头看了二兄一眼，没有说话。 “有打算是好的，但是也要看实际情况，可不要好高骛远。”季家老祖瞪了二儿子一眼，这才看向了三儿子，不无担心的道。 要说在整个季家，谁最关心三房，除了四叔外，怕是只有这个老祖了，在得知他们家买了二十几座荒山之后，他是有些担心的，以为孩子是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做出的决定，便想要提点一下。 “三儿知道，谢谢阿大关心。”季山诚恳的道谢，却是没有多说一句话。 季家老祖看到他这样一副态度，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三弟，我和大兄都很好奇，你买下那些个荒山头子是想要用来做什么，如果有什么好的营生，可别光只想着四弟，也要带上咱们啊。” 季江的话很直接，这也是之前就想好的说辞，在今儿这日子说出来，也是早就考虑好了的。 “我们准备在山上种些果树啥的，主要还是为了减少水土流失，两位兄长也知道，无名村每年因为水土流失的问题，造成了整个村子的损失惨重，我也是希望通过我的微薄之力，稍稍改善下自己的生活，等以后这山里头的树都结了果子，兴许还能赚大钱呢，怎么样？大兄二兄可要入股一份？” 季山半真半假的说着话，低眉顺目的，就跟以前在老宅时那任人欺负时一模一样。 季安和季礼两个人一直都静静的站在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是注意看的话，还是不难发现两人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显然是在憋着笑。 季山对这两个兄长还是非常了解的，这往回捞东西捞钱的事儿他们肯定是冲在第一位，但要是往出掏个本钱啥的，他们就绝对会往后缩了。 “哪儿呀，就是问问三弟那里可还需要人帮忙，我们没事儿的时候也好过来帮把手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哪里有那个闲钱啊？”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说让他们掏钱出来入一股，季江还没说什么，季二伯母就赶紧跳出来讪讪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两位兄长和我一样，想要开片山头种东西呢，哎！” 季山不无遗憾的摇了摇头，一脸的失望。 “三弟，这就是你家作坊里头做的点心吧，我可是听说这点心在外头卖老贵了，甚至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的到呢。” 季二伯母看到他那份模样，不由撇了撇嘴，转头看向被放在桌子上的四盒糕点，眼珠子一转道，“今年你家糕点作坊这钱定是不少赚吧？” 季山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不疾不徐的道，“二嫂子有心了，你也知道，季山历来不善做生意，这作坊里头的事情，我还真是不大清楚。” 季二伯母张了张嘴，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上座的父亲轻咳了一声，瞥见父亲那逐渐变得铁青的脸色，季二伯母到嘴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出了老宅之后，季山又带着孩子们去了村里头几家长辈那儿拜年，这整个季家庄都是一个大姓，家里的堂爷爷不少，别的人家不用去，但是这些个爷爷辈儿的家中，却是非去不可的。 等到将整个季家庄走了一大半，季山这才带着人回了无名村。 京都，方家，竹园。 方天朗从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了这里，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这也是他在方家最为特殊之处，竹园的屋子一直都留着，他随时都可以入住。 此时的方天朗百无聊赖的坐在方老爷子的身侧，一手把玩儿着茶杯，看着面前那一张张虚伪到极致的嘴脸，心情没来由的变得烦躁，即使是大年初一，但是每个人脸上的‘面具’都未曾摘下来过。 不知不觉，方天朗的心思便飘到了远处，那一张肆意洒脱的笑颜虽算不上绝美，却能让人记忆深刻，哪怕是在暴怒的时候，也都是那么的让人喜欢，仿佛下一刻，她那时而欢喜，时而暴跳如雷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想到之前在季家对她的承诺，方天朗觉得，是该找个日子好好的跟老爷子谈谈了。 “朗哥儿？朗哥儿？” 几声轻唤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方天朗眉头不由的一皱，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方家主母风映秀此时正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笑的那叫一个和煦，方天朗收起心思，再次露出一个放浪不羁的笑容，“大母唤我，不知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只不过，最近总是看你一个人在那儿傻笑，可是有啥好事？说出来听听，也好让大伙儿跟着乐呵乐呵。” 风映秀一脸的和煦，语气中也满是好奇，完全没有被人忽视之后的不快。 “让大母操心了，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 方天朗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自己最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连他们都看出来了。 “朗哥儿最近倒是长进不少，看来，这一年的时间倒是没有白费。” 方老爷子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如今的方天朗已经脱去了一身的稚气，显得沉稳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对家里的人也不再像以前般冷漠了。 方天朗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风映秀将视线从方天朗的脸上收回，状似无意的道，“朗哥儿今年便已十七岁了吧？也是该给你张罗一门亲事儿了，老爷，你说呢？” 说起这个，凤映秀就觉得心头堵得慌，自家那个没用的侄女，原本还指望能用她使些手段，恶心恶心这小子，却没想到事情不但没成，回去之后她还突然暴毙身亡了。 要说这事儿也是古怪，侄女的身子骨一直都不错，怎么能说暴毙就暴毙了，甚至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到方天朗的身上，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做的。 能在自己那么多高手的围追堵截下安然回到甘沛县，并且收走了二儿子的底牌黑风，这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不知怎的，这次他回来之后，自己总感觉如芒在背，像是被毒蛇给盯住了似的，这让她的心中涌现出无限的危机感。 第181章成大地主了 方岳听到她这番话倒是一愣，随即认真的考虑了起来。 良久，他抬头看了眼方天朗，点头道，“夫人说的在理，之前朗哥儿一直都在甘沛县呆着，咱们也不好安排，正好，如今朗哥儿也回来了，这倒是个好机会，不过，朗哥儿的事情一直是由父亲大人做主，此事儿，父亲应该是早有打算的吧。” 方岳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将目光投向了方老爷子。 方天朗听到两人的对话目光微凝，很快便掩饰住了，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茶盏送入嘴中，轻呷了一口，并未说话。 “嗯，这倒是我疏忽了，也是该好好的寻思寻思了。” 方老爷子倒是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沉吟道，“你们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风映秀瞟了一眼方天朗，唇角微勾，“听说杜尚书家的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那一手的琴艺更是出神入化，虽是庶出，倒也不会辱没了咱们朗哥儿，不知父亲觉得如何？” “尚书府的二小姐”方老爷子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整个京都出色的公子小姐他都有些印象，但是这位二小姐，他还真是不太清楚。 “是啊，父亲，儿媳前些时日与杜家主母曾在茶会上见过面，听她意思也挺属意咱们方府的，那位杜二小姐我也见过，真可谓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凤映秀拿过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依儿媳看，不管是家世还是才华，与咱们朗哥儿，这倒不失为一门好亲事儿，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方老爷子闻言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看向一边都快要睡着了的方天朗。 方天朗一直都沉默的坐着，不发一言，仿佛大家谈论的不是他。 “行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咱们多给他留意些也就是了，今儿大年初一，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不用在这里跟我老头子耗着了。” 方老爷子一看孙子这模样，就知道他并不属意，看了看时辰，这会儿上门拜年的人怕是早已在外等候了，于是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了。 在京都这个人龙混杂的地方，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各个大小官员走动的最佳时机，年礼送的好，来年自然是万事大吉，若是年礼送的不好，只怕连头上的乌纱帽都难保。 方家虽不用四处奔走，但是与各官员打好关系却是必要的。 直到屋子里的人全部走光，方天朗这才施施然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连招呼也不打。 “站住！”方老爷子见到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有些无力的道，“你上哪儿去？” “被你们看的这么紧，我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回房间睡觉了。” 方天朗站定，耸耸肩，无所谓的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正如你父亲所说，这整日里只知道游手好闲的，就不能干点儿正事？” 方老爷子原本不想说这些的，不过一看到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就有些来气，这些年，也是自己太惯着他了，这才让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知老爷子说的正事儿是何事？”方天朗回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老爷子。 “你”方老爷子指着他半天也不曾说出一句话来，最终叹了口气道，“刚才你大母的话你也听到了，如今也是该找个人好好的替我管管你，让你收收性子了，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 “她找的，我绝对不要。”方天朗的话掷地有声，没有一丝的犹豫。 “我要的，已经在这儿了！” 方天朗并没有给方老爷子说话的机会，紧接着说道，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右手握拳，抵住心口的位置。 说完这话，方天朗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既然说到这事儿了，索性也就挑明了吧，正好，让老爷子知道自己的想法。 看着方天朗潇洒离去的背影，方老爷子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人彻底的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这才喃喃的道，“他刚才？说了什么？” 李磊适时的出现在方老爷子的身侧，为他解惑，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道，“咱们的孙少爷，他长大了。” 方老爷子猛的从座位上站起，一张长满了褶子的老脸上迸射出无限的光芒，“快，给我传方勇。” “是，老爷！”李磊应声，朝身后做了个手势，自然会有人去通传。 方天朗回到自己的房间，顺手拿过一本书看了起来，就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年初二的时候，季家一家子都去陈家庄走了一趟，这次就连姐妹两个也都去了，家里留着四叔看家。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这外头的天真的是齁冷齁冷的，即使季秋已经将自己裹得够严实了，却还是觉得冷彻骨髓，头戴帷帽、脚踏着积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天知道季秋是有多么想念前世的羽绒服和貂皮袄子，心想着，明年冬天的时候，说什么也要给家里人都置办一套上好的貂皮大氅给披上。 那玩意虽然贵些，却也着实实用，总比这穿的一件又一件，还冻的浑身发抖强吧。 过了大年初二，季家人便没有再到处走了，一来原本家里正儿八经的亲戚并不多，二来，这时候已经有不少的乡亲们都跑到季家拜年来了。 这不，季冬才送走了一拨串门儿的乡亲，还没等歇息一下子，就又有人上门了，揉了揉笑的有些发僵的脸颊，颇为无奈的看了妹妹一眼。 老爹他们作为男主人，一般情况下是不用亲自出来招呼客人的，除非是有男客到来，而作为家里的女主人，姐妹两个却是怎么也逃不掉的，至少这端茶倒水的活儿得由季秋与姐姐两个人来了。 不过姐妹两个此时也是纳闷的很，自家往年过年的时候，过了大年初二，基本上也就没啥事儿了，除了与自家要好的几户人家，便不会有其他人来家里的。 毕竟在这无名村，自家是外来的，家中又没有老一辈的人物，再加上也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大家也没这个必要。 这回儿上门的不是别人，竟是在自家作坊做工的秀云婶子，以及她嫂子刘氏和她的两个孩子。 “两位婶子新年好啊！”季冬听到门口的动静，即使实在是不太想动，还是强笑着迎了出去，看到跟在两人身后的两个七八岁的孩子时顿时一愣，便知道是刘氏的孩子，当即笑着道，“这是丰收和丰盛吧，都长这么大了啊。” “冬儿姐姐，新年好！”两个孩子倒是不怕生，毕竟是一个村子的，倒也还算熟悉，看到季冬，便脆生生的叫了起来。 “好好，新年好，快快进屋坐会儿吧，这外头天可冷了，大家伙儿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季冬被这两声姐姐叫的心里暖暖的，赶紧招呼道。 秀云婶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被自家嫂子拉了一把，这才跟着进了院子，而刘氏则是一边走一边笑眯眯的道，“冬丫头，这两日家里头没少来人吧？” “是啊，来了好些人，认识不认识的都来了，也不知道干啥来了，进屋以后就是拜年唠嗑，没大会儿就都走了。” 季冬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眼一脸神秘兮兮的刘氏，好奇的道，“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说着话的时候，便已经将人给让进了屋子里头，大家围着火炉子坐了下来，季秋麻利的给端上了两杯热茶，也跟着坐了下来。 刘氏喝了一口手中热气腾腾的茶水，享受的闭上了眼睛，而两个孩子在进了屋子之后，看着桌子上各色精致的茶点，也兴奋不已，毫不客气的抓起就吃。 “婶子，你若是知道啥，就赶紧说吧，也别跟我这藏着掖着了。” 季秋看到她这副拿乔的姿态，心中甚是不喜，却还是很配合的道。 刚才她与姐姐的对话她都听着呢，其实很多事情她都看的明白，不过，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还是说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哎，我也是前两天去拜年的时候听说的。”刘氏见两个小姑娘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被吊了起来，当即也不再隐瞒，得意的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原来如今的季家因为糕点作坊的关系，在这十里八村已经算是人人尽皆知了，大伙儿都听说季家这点心生意一年银子没少赚。 原本作坊里的帮工们工钱就比在县城做活计的老爷们们都多，这已经惹得不少人眼红了，没想到过年的时候，光是给帮工的红封，每个人就多达二两银子，十几个人下来那可就是三四十两啊，这在山里人看来就已经是超级大的手笔了。 后来又听说季家将附近整整二十几座的荒山山头给买了下来，不说别的，就这便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了，这以后肯定就是大地主无疑啊。 这当大地主的，肯定是需要人帮忙干活儿的啊，这时候来走动走动也有混个脸熟，到时候季家若是招工，那说什么也得先紧着熟悉的人请啊，就像是季家的糕点作坊一样，请的不都是些熟人么。 “大地主？”季秋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就我家周边那上百亩的荒山？就这还能成地主了？快别逗了婶子！” 第182章要去见吗？ “哎，你们想来也知道，咱们这附近村子里头的日子都不好过，特别是咱们村子，这一年到头的，能不饿肚子就已经很是难得了。” 刘氏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几分耐人寻味，“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你家这么一大户，一些有心人说什么也要试上一试的，不说旁的，将孩子卖来你家，哪怕是做个佣人，当个下人那也是不错的，更何况” 接下来的话，刘氏并没有挑明，却是朝着季秋姐妹露出一个颇为深奥的眼神。 季冬听她这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她定是还有什么没有说，她的眉头不由的拧了起来。 而季秋则是想到几个月前发生的那一幕，那天玉珠母女设计二兄的事情再次浮现，她不由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婶子，今儿这事儿，谢谢你了。”季秋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对两人道谢，这次倒是真心的，这刘氏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是今儿这事儿，还是该歇歇人家的。 而季冬在这时候，也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眼睛瞪的溜圆，有些瞠目结舌。 “谢我做甚，我还得多谢你们这段时间提拔我们姑嫂呢。”刘氏虽然刻薄些，心肠倒也不坏，只不过平时说话直来直往的，有些不太讨喜。 其实她提起这事儿，也有想要继续留在点心作坊帮工的意思，之前她可是听说，过了年，这作坊里头就要更改用人的规定了，到时候作坊里头的人不一定会全部留下来，所以她便早早的过来，想要探听下风声。 “婶子放心，作坊今年虽然会按照新规招人，但是大部分老人还是会留下的，至于会留多久，还是要看大家的表现和作坊的收益来定。” 季秋并不是傻子，又岂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当即也不隐瞒，实话实说道。 这个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少的影响，提前透露一些给她们也无妨，算是稳定下众人的心吧，更何况原本她也没想过要将人全部换掉，只是要将一些不太服从管理的人，给踢出出去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刘氏得到季秋这句话，当即就放下心来，这么一份好差事儿，她又怎么舍得放弃呢，不说别的，去年下半年光在作坊干活儿，自家都赚了差不多有十两银子呢，更何况还有自家小姑子那份，在往年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小姑子被赶出了夫家，在自家白吃白喝的，一个大钱都不给那怎么行，所以啊，这半年她的工钱，全都上缴给自己这个嫂子管着呢，这样一来自家可是入账近二十两银子，想想都让人觉得心情激荡。 “秋丫头啊，我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有些事儿我也就不瞒你，依我看呐，这些个人家没一个好的，想当初你家娘亲躺在炕上的时候，可是没有一个人家借钱给你家，这会儿见你家发达了，便上赶着过来与你家交好了。” 心中的事情安定了，刘氏的话也就多了起来，称呼也由二小姐变成了秋丫头，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一些有的没的，“你可得注意些，家里头这么些个人，都还没说亲事儿呢，大家伙儿可都盼着呢，可别被人家钻了空子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是的，谢谢婶子提醒了，我们会注意的。”季秋并没什么心情听她在这絮叨，便有些心不在焉的道。 “嫂子，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回吧？” 秀云婶子原本就没太好意思过来，这会儿见嫂子的事情都谈完了，当即催促起来。 “行，那个大小姐、二小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见目的达成，刘氏倒也光棍，见小姑子催了，变点头答应了，然后转身与季秋姐妹打了声招呼，带着两个孩子就往外走。 “来，丰收丰盛，这是给你们的，拿着吧，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愈发的聪明伶俐，长得壮壮实实的。” 季冬这时候却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红包，一人一个的递给了两个孩子，里面的银钱不多，也就十来个大钱，这是季冬之前就准备好的。 刘氏看到季冬拿出红包来，眼睛刷的一下子就亮了，忙催促着两个孩子道谢，完事儿之后这才带着孩子往家走去。 刚出了季家的大门，便迫不及待的从两个孩子手里将红包给接了过来，拆开来一看见里头都是十文钱的铜板，顿时高兴不已，要知道，山里头的孩子出门拜年，一般人家给红包也就一文两文的，有些家里困难些的干脆就没有，能给十文的还是很少见的。 送走了秀云婶子她们，季秋有些疲软的坐在凳子上，想着刘氏说的话，考虑着其中的可能性，越想越觉得这事儿确实麻烦，要说都是抱着做工的心思来的，那也就算了，反正自家山地也需要人打理。 但若是奔着家里头的几个人来的，那可就不太好弄了，只希望上次玉珠的事情能给大家伙儿提个醒，做的不要太过。 好在，季秋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时光荏苒，转眼便到了正月初八，这是季家作坊开工的日子。 头天的时候，陆大娘和刘大娘便已经到院子里头收拾过了，这倒是让季秋有些意外，不过，想到给她们的那一份股，便也就释然了，如今她们可都是在为自己做事儿了，可不是得更加的用心了么。 陆大娘将季秋新制定的规矩条例贴在了作坊里门口最显眼的位置，这也是季秋的意思，有了这明文规定，今后有什么问题，都按照上面的来。 比如说无故闹事儿的，擅自离职的，不听从安排的等等，都会给予相应的处分。或罚款或警告，视情节大小而定，多次屡教不改的，将会强制辞退，但也会补偿对方一个月的工钱。 远在省城的一处宅子里，梁煜微闭着双目斜靠在榻上假寐，说不出的沉寂，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曾被放在心上。 身后一老者静静的伫立着，连呼吸声都被收敛得很好，生怕惊扰了他。 突然，梁煜睁开双眼，一个翻身便从榻上坐了起来，“福伯，安排一下，少爷我要出去打猎。” “少爷，这恐怕不太好吧？”福伯闻言一愣，随即有些皱眉，“最近二夫人那边盯得很紧，这时候出去，恐怕会有危险。” 这个天出去打猎，说出去谁信啊？弄不好还会被二夫人那边的人暗算，到时候自己这些个奴才，有几个脑袋也保不住啊。 “无妨，我一直在府里不出去，那些宵小又哪儿来的机会下手呢？”梁煜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肩膀，这个伤疤，怕是永远也不会消失了。 “是！”福伯无奈叹息了一声，只得转身下去安排了。 自从上次少爷失踪回来之后，像是在一夜之间便长大了，就连他都有些看不懂了。 他不知道那些日子少爷经历了些什么，可是少爷身上那些刺目的伤疤却在告诉他，差点儿，他就见不到少爷了，也是从那一刻起，他便一步也不敢再离开少爷身边。 看到福伯离开的背影，梁煜垂下了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蓝色的丝帕，细细的端详了半响，这才又小心的收回了怀里。 时间过的很快，离季家的点心作坊再次开工已经有三日了，因为都是去年的老人，再加上原本就接了不少的年后订单，糕点生意倒是很快就步入了正轨。 而季秋又再次拿出了两种新鲜点心的配方，这些对别人或许很难，但是对于季秋这个有着两世经历的吃货来说，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她只要将自己记住的一些做法整理整理，随便挑出几样好的，就足够了。 这也是季秋有信心将糕点生意一直做下去的理由。 这次开工的准备做的很足，而作坊里头的分工也更加的明确、有序了。 季冬这次倒是没有坚持包揽做饭的事情了，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也就闲了下来，时不时的跟妹妹唠嗑，或者没事儿的时候往后山上去看看。 季冬再次来到当初救治梁煜的山洞，里面仍旧还是原样子，只不过灰尘似乎又厚了一下，她几乎是没事儿的时候都会过来看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来，若说是为了打鱼草，连她自己也是不会信的。 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一个男子牵着一匹纯白色的马儿静静的伫立着，看着远处那个熟悉却又消瘦的小女孩，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只是想过来看看，却没想到恰巧能遇到她，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笑意，是巧合吗？还是她一直在这里等他？ 一个老人默默的走了过来，雪地上竟然没有一丝的痕迹。 “少爷，那就是当初救了您的丫头吗？”老人一双眼睛显得炯炯有神，“要去见见吗？看起来，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福伯是梁煜身边的老仆人，是当初夫人的陪嫁，上次少爷出事儿他很是自责，尽管他已年过六十，但是这一身的功夫，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梁煜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脸上显得不大好，但是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可是他心里清楚，她是在等他，而那里是他曾经的藏身之处，想到那个羞涩却又善良的女子，梁煜心头软成了一弯水。 第183章还是不要了 “算了，还是不要去了。”梁煜沉默良久，这才回答道。 即使去了又能怎么样呢？她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而自己的生活又太过危险了，如今的他并没有足够的把握护她周全。 梁煜身下的双手紧握成拳，这一天不会太久的，相信我，等到我能够保证万无一失的时候，再来找你。 福伯有些意外，少爷不远千里而来，一路上又支走了身边那么多的人，可不就是为了见着丫头一面吗？为了这一面，甚至再次遇刺，如果不是自己全心护着，只怕又是九死一生了。 这么辛苦的站在了她的面前，近在咫尺的时候少爷为何又不见了？ 福伯看着少爷的背影，有些不解，看之前的意思，少爷似乎是对这丫头有点儿意思，虽然不知道少爷是出于报恩还是旁的心思，只要少爷喜欢，那么一个小丫头而已，娶了也就娶了。 大不了当个姨娘在后院养着就是，他们家里别说是一个乡野丫头，就是十个八个也不成为题的。 不过，福伯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不由的轻皱，少爷是在保护这丫头？难道说 福伯想到那一个可能，顿时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走吧。”梁煜转身，大踏步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这个丫头，不仅是救过他的命，更是唯一一个在她危难之际给予他温暖的人，他曾发誓，要护着她一辈子，他不愿意带给她哪怕一丝的伤害。 福伯没有说什么，牵着马儿跟在少爷的身后，或许少爷真的不一样了。 此时的季冬若有所感的猛一回头，到处都是一片白雪皑皑。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为什么她会有一种被人盯上的错觉？ 四周打量了一番，见确实没什么人，季冬便也就没有多想，背起自己的小竹篓，转身往家走去。 季家的日子再次恢复了平静，正月十五，原本该是一个热闹的日子，奈何家里实在太冷，对于季秋来说，出门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再加上只是小县城的灯会，据说也不太热闹，想来也不会有多少好玩的，所以季秋也就干脆窝在家里没有出门了。 正月二十二。 迷雾山脚下仍旧是一片冷意，但是山脚下季家的院子里，却异常的热闹，不为别的，只因今天是季秋十四周岁的生辰。 即使是已经回铺子的季安和四叔，也都早早的将铺子交给店里的伙计赶了回来，此时一家人正高高兴兴的坐在一起吃着蛋糕，好不热闹。 “幺妹，怎么样？有没有你做的好吃？” 季冬一边吃着手里的蛋糕，一边冲妹妹眨眨眼，这可是她做的第一个蛋糕，虽然是在妹妹的指点下做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兴致。 “还不错。” 季秋给了她一个比较中肯的答案，第一次就能做出这样的味道，却是很不错了，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可并没有前世那样的设备。 “嘻嘻，第一次做嘛，下次我做的肯定比你的好吃。” 季冬倒是并没有在意，笑着又咬了一口，显得心情极好。 而这个时候，院子外头却传来了吵嚷声，众人转头看去，从琉璃窗的位置能够看到陈家二舅、二舅娘刚好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翩翩少年，正是他们的二子，陈玉书。 “二舅哥、二舅嫂子，你们咋过来了，玉书也来了啊，赶快进屋里坐。” 季山忙起身迎出了院子，目光却有些闪烁，他怎么将这事儿给忘了，看了眼正兴高采烈地吃着蛋糕的小女儿，季山叹息了一声。 “嗯，今儿可是我小外甥女生辰，我又岂能不来呢？” 陈二舅一边说话，一边搓了搓手，回头看了一眼正四处打量着季家院子的陈玉书，笑着道，“玉书，还不将你给你表妹准备的寿礼献上？” “哎，好。”陈玉书被自家老爹点到名，不由脸上一红，赶紧拎着手中的礼盒，走到季秋的身边，“秋丫头，生辰快乐。” “谢谢表兄！” 季秋道了声谢，笑着将礼盒接了过来。 “走，赶紧进屋坐，这外头齁冷齁冷的，进屋暖和暖和。” 季山见此倒是没说什么，再次邀请几人进屋。 “哟，这是在吃啥呢？这么香！” 二舅娘一进屋就闻到了满屋子的蛋糕香味，不由的吸了吸鼻子。 “二舅娘，这是我做的蛋糕，快来尝尝，味道咋样。” 季冬热情的为三人一人送上一块，一脸的期盼。 “冬丫头做的呀？那我可得好好的尝尝了。” 二舅娘也不客气，接过蛋糕要了一口，赞叹道，“嗯，这味道不错啊，比起你家的那些个糕点也不差。” 如今季家的糕点远近闻名，陈家作为季家的外祖家，季家可没少送，她自然也是吃过的。 “真的呀，嘻嘻，还是二舅娘又品味。”季冬听到这话，顿时高兴不已，一手撑着下巴，一脸得意的看向一边的妹妹。 季秋无奈的笑笑，却是没有说什么。 “今儿安哥儿挺早的啊，店铺里头不需要看着了？” 陈二舅对于这些甜食倒是不怎么太喜欢，两口将手里的蛋糕给吃下，转头看着季安问道。 “今儿偷个懒，店铺交给伙计看着了。” 季安笑笑，倒是没有隐瞒，“如今铺子已经进入正轨，倒是不用我一直守着了。” “这样也好，我看你几个月都难得回家一趟，这样一来倒是能省不少的心。” 陈二舅闻言思忖了半响，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又回头对季秋问道，“最近你那作坊如何了？我刚路过的时候，倒是听着里头挺热闹的。” “作坊还是那样，生意说不上太好，但是也还不错了，每天大概也能有个三四百盒的订单。” 对于这个二舅舅，季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所以倒是没有隐瞒，更何况这样的事情，也没啥好隐瞒的。 “嗯。”陈二舅闻言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几人再次说了一会儿话，陈二舅便与季山一起去了书房，任由媳妇带着几个孩子在外头热闹。 直到这个时候，季秋才想起几个月前的事情，看到老爹和二舅进了书房，竟觉得无比的紧张，明知道老爹不会答应，可是就是放心不下。 二舅娘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头的几个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孩子，笑着道，“你们都别站着啊，坐坐坐，陪舅娘说说话。” “舅娘喝茶、表哥喝茶。”季冬殷勤的为舅娘砌了茶，又为陈玉书也倒上了一杯，也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老爹消失的方向。 “我给老爹他们送些茶水过去。” 季秋眼珠子一转，忙接过姐姐手中的茶壶，拿了两只杯子，便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站在书房门口，季秋很是忐忑的将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清楚里面人的对话，听了半天一无所获。 叹息了一声，季秋只得伸手敲了敲门，“阿大，二舅，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季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显得有些沉闷。 “阿大，二舅，喝茶。” 季秋进门的时候，见两人各自坐在桌子的一侧，气氛有些尴尬，季秋看到二舅舅沉下去的脸上，再看看老爹一脸尴尬的神色，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两人身侧，便准备退出去。 “秋丫头。” 就在季秋转身欲逃的时候，陈家二舅终于说话了。 “是，二舅舅，请问你还有什么吩咐。”季秋现在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来了。 “没事儿了，出去吧。” 陈家二舅看了季秋半天，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道。 “哦。”季秋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并轻轻的带上了门。 “其实你说的，我心里早就有数了，我见到那小子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对秋丫头不一般，你我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其中是什么意思。” 陈家二舅的声音轻轻缓缓的，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当初，你嫂子提起这事儿的时候，我也是有些犹豫的，不过，你也知道，我是真心喜欢秋儿那丫头，更何况，那小子毕竟是出自世家大族，谁又知道今后究竟会如何。” 季山点点头，当初确实是经过这个二舅哥提醒，自己才注意到方天朗对小女儿的不同之处的，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季山倒是并不意外。 “既然你说，秋丫头对玉书并没有除兄妹之外的感情，我也能够理解，不过，这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 就在季山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陈家二舅再次说道，“所以我愿意将时间推后，你不是说方家那小子与秋丫头已经交换了信物了嘛，我倒是想知道，在婚姻大事儿上头，他能不能做的了主。” “这”季山愣了半晌，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陈家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如果自己再说那些，也就显得太不识时务了。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一定是秋儿那丫头的注意吧？” 陈家二舅摆摆手，脸上不但没表现出任何的不快，反而是笑着道，“秋儿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是这一年来，她在想些什么，就是我也看不明白了。” 陈二舅再次叹息一声，苦笑道，“即使没有方天朗那小子，估计她也不会乖乖听话，答应嫁给我家玉书的，除非她自己喜欢，如今那丫头啊，主意大的很，已经不是你我能做主的啰。” 第184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季山闻言尴尬的摸了摸脑袋，确实，现在的季秋跟一年前的那个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非常的有主见，也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想要的，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她若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 “哈哈哈哈”看到季山这副模样，陈二舅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依我看，几个孩子之中，秋丫头的性格是最像她母亲的，也难怪阿娘会这么喜欢她了。” 季山再次点点头，目光投向桌子上的茶杯，沉默不语。 “行了，这事儿就这样吧，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咱，虽然很遗憾小丫头没有选择我家，但是若是能找到她真心喜欢的，我这个做舅舅的，也真心祝福她。” 陈二舅一看到自家妹婿的模样，当即起身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亲家虽然做不成，但咱们仍旧是兄弟不是？” “二舅兄说的是。”季山听到这话，同样也是松了一口气，忙点头应是。 “这件事情，我会跟你嫂子去说的，走吧，咱们也出去吧，别让孩子等着急了。”陈二舅说着话，便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他想到刚才分明是不放心，所以借故送茶来打听消息的季秋，不由暗自摇头，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即使再聪明又能如何，只可惜，自家那个儿子是没有机会啰。 陈二舅与季山出来之后，并未有多说什么，一家子留在季家吃了顿晌饭，这才告辞离开了，走的时候，陈二舅还不忘朝着季秋的方向眨眨眼。 季秋愣愣的看着三人离开，半响都没反应过来，二舅舅这是何意？ 等到老爹送陈二舅一家回来的时候，季秋迫不及待的将老爹拉倒一边，“阿大，你们谈的如何了？” 季山看着自家女儿，又是一阵叹息，半晌才道，“秋儿，阿大问你，你可是真打算嫁给朗哥儿？” “这阿大，不管我是不是会嫁给方大哥，反正我是不会嫁给表兄的。” 季秋被老爹这么一问，一时间也是愣住了，这个问题，她自己都没有一个答案，又如何回答老爹呢。 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选择嫁给表兄，要知道，放在前世她和表兄那就是三代以内血亲啊，在法律上都是不被允许的，虽然这里并没有这样的规定，但是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现代灵魂，她是做不到无视这一点的。 “哎！”季山再次摇头叹息一声，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想起陈家二舅在书房里说的那番话，总觉得有些对不住陈家。 “阿大？”季秋却不管老爹在想什么，此刻的她，只想要知道确切的答案。 “你二舅舅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怕你二舅娘那边不太好解释啊。” 季山看着自家女儿良久，这才说道。 季秋闻言不由的吐了吐舌头，心里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不管如何，这件事情解决了就好，至于二舅娘那里，有二舅和外奶从中周旋，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日落日出，转眼便到了第二天，太阳从山的另一头爬了起来，金灿灿的阳光洒满整个无名山脚，驱散了四周的白雾，炙烤着地上的白霜。 袅袅的炊烟从厨房的窗口飘了出来，等到季冬做好了早餐，一家老小围坐在桌子边，美美的享受了一顿。 晌午，季冬在院子里收拾着刚从池子里头捞上来的大鲤鱼，季秋蹲在一边帮忙舀水，季山坐在走廊里头用竹条编着竹篓子，季安一早就与四叔回县城去了。 而还未开学的季礼，则是在屋后劈柴和，这柴都是季四叔凑从县城买回来的，如今的无名村，砍个柴禾还得跑到几里地外的山上去，着实是不容易。 “季山啊，季山在家吗？” 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儿，季秋见到来人，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何牡丹，这附近几个村子里有名的媒婆，更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季秋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娘亲过世之前，她来过季家一次。 那时候娘亲病重，她过来，是想让老爹卖了姐姐和自己给某户人家当丫鬟，以求得些银子救治娘亲的，却被母亲愤怒的拿着扫帚给赶了出去，从此便没有再来过了。 季秋拿眼打量着何牡丹，身形圆滚的何媒婆一身鲜艳的红衣，头上憋着朵硕大的牡丹花，见院子里头有人，便毫不客气的往院子里头走。 何媒婆一边搔首弄姿的挥着手里的绢帕，一边说道，“哟，两个丫头都在呢，我就说嘛，今儿这天儿这么好，你们肯定在家里。” 季秋歪头看着，也不起身，不知道她今儿找上门来，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季秋打量来人的功夫，何牡丹便已经从院外走了进来，季秋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弓着腰一脸猥琐的男子，此人一身破烂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补丁的衣裳，一双绿豆眼直往姐姐和她的身上瞟。 季秋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吞了一个苍蝇似的，别提多恶心了，恨不得将人直接给踹出去。 “何嫂，今儿怎么这么有兴致来我季家？” 季山往前紧走两步，恰好挡住了何媒婆想要再往里头走的脚步，他对这个何媒婆也是厌恶至极，要不是因为她那么一闹，婆娘说不得还能多活些时日。 “哎哟，媒婆上门儿自然是有好事儿了。” 何媒婆再次拉高了嗓门儿，眼含暧昧的看了身边的王树生一眼，又蹭到了季秋姐妹身边，见到季冬手里的那鱼儿，眼睛顿时就放光了，“哟，这事儿杀鱼儿呢，这鱼儿可是够肥的啊！” 何媒婆自来熟的挽住季秋的胳膊，硬扯着她往走廊边沿的地方坐过去。 季秋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胳膊，悄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不自觉的往后躲，避免何媒婆身上飘过来的劣质胭脂香味儿给熏死。 “是吗？不知何媒婆说的是啥好事儿？” 季山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季秋赶紧躲到了老爹的身后，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这才缓过劲来。 何媒婆不知道季秋的心思，还以为她是小女儿怕羞，拿手绢捂着嘴，笑的脸上的铅粉扑簌簌的往下掉，“我今儿可是来帮咱们的王夫子提亲来的，人家王夫子那可是咱四乡八里唯一的教书先生，你家闺女嫁过去，那可就是先生夫人了” “等等！”季秋听着这话立马从老爹身后跳了出来打断了她的话，一脸难以置信的指着此时正在院子里头来回打量，还偶尔点头品评一番，像是真将这里当成他自己家一样的王树生，嗓门儿也跟着拉高了，“你是来帮他提亲的？” 我滴个娘啊，谁告诉我这是个什么状况，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何媒婆被这一打断，愣了一愣，刚准备继续舌灿莲花，没想到那边被点名的王树生比她更快。 只见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正蹲在地上忙活着收拾鱼的季冬，倨傲的用他那破锣嗓子说道，“没错，何媒婆正是来替本夫子提亲的，我要娶的是你姐姐季冬，你在那瞎嚷嚷什么。” 王树生说着话，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季冬的脸上，细细的打量着，“嗯，这小脸蛋长的虽然一般，好在还算能干，还有一间破屋子，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以后你嫁给本夫子，可要好好的相夫教子，明白了吗？” “明白你妹！”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季冬还没说什么，季秋便忍不住跳了起来，嗖的一下跑到王树生的身边，指着他的鼻子便开骂了。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人也敢摆那教书先生的谱儿？刚才没赶你出去，是因为你刚来。” 季秋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气都不带喘一下的，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再次连珠带炮的冲他吼道。 “不要以为我不发火就把我当hellokitty好欺负，想娶我姐？我呸，你还不够资格！胸无点墨长得又丑又矮，还来给我装逼，村里的蚂蚁小强都比你招人待见，实话告诉你，我看到你就犯恶心！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滚！马上滚！” 季秋说着话，从一边拿过被自己放在一边的笤帚，不由分说的就朝着王树生身上就招呼了过去，“滚！滚！滚！” 季秋在整个迷雾山脚，一直都是温柔淡漠的性子，但是村民们却都知道，若是惹火了她，她的性子也是个泼辣的，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火爆的一面，何媒婆当场就傻眼了，连被季秋用力推了一把都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王树生让季秋打的直跳脚，一边抱着脑袋躲避着，一边破口大骂，“你个疯婆娘，快住手，不要再打了！哎哟，疯婆娘、疯子！还好本夫子要娶的是你姐，不是你这疯婆娘！” 季秋发泄了一轮，感觉心里舒坦了些，将笤帚递给了姐姐，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季冬倒是一点也不含糊，接过了笤帚便可了劲的往王树生的身上挥去，那劲道比之季秋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哟喂，冬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王夫子可是咱们村里的文曲星，岂能由你这么打？快住手，快住手！” 等到何媒婆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握笤帚的主人都已经换了，她连忙跑了过来，伸手拦住了季冬。 第185章讨教学问 季冬斜睨了她一眼，咬了咬牙，指着王树生道，“何媒婆是吧，今儿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们季家不欢迎这样的人，请你马上带着这人，滚出我家！” 季冬一想到刚才的事儿，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若不是妹妹提前发作了，指不定此时就是自己举着菜刀砍人，而不是笤帚了。 “我说冬丫头，我可是媒婆，是来帮忙提亲的，你若是这般，以后怕是再难嫁出去。”何媒婆此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面色一沉，阴测测的道。 “就算是嫁不出去，也比嫁给这样一个胸无点墨，只会装腔作势的所谓夫子强，实话告诉你把，以后村里的孩子绝对不能跟着这种人念书，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他怎么误人子弟呢。” 季冬还没说话，季秋便再次按捺不住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儿，咱们这四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人家王夫子是念过书的。”何媒婆一听这话，脸更黑了几分。 季秋哼了一声，将姐姐手中的扫帚给拿了过来，那王树生一见，立马缩了缩脖子，再次躲开了老远，直到他自己觉得到了安全距离了，这才站住了脚。 “孬种！”季冬忍不住哼哧了一声，转身拍拍手，叉腰站定。 “既然何媒婆觉得他这么厉害，那不如由我来考考他，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季秋伸手将笤帚给扔到了一边，搂住了姐姐的胳膊，似笑非笑的道。 王树生一听到这话，忙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间打满补丁，且洗的有些发白的袍子，冷哼着嘟囔，“无知妇孺！” “哦？想考你的就是无知妇孺，你难道就很有‘知’？” 就在季秋忍不住想要再次上去暴揍那家伙一顿的时候，一个温润和煦的声音蓦然的从身后响起，成功的把她的怒火给挡了下来。 季秋笑着回头，就看到自家二哥挽着半截袖子，露出健壮的小臂，慢悠悠的从屋后走了出来，迈着两条长腿，挡在了两个妹妹的身前。 而季山则是斜倚在走廊的石柱上，面色深沉的盯着院子里的媒婆和王树生，要不是因为他是个男人，不好动手，他早就冲上去打人了，看着两个女儿拿着笤帚打那夫子，他这心里别提多解气了，又怎么会上前去阻拦。 而季山一直作壁上观的站着，倒是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家几个孩子。 何媒婆与王树生一愣，这才看到了一身柔弱书生打扮的季礼，“哟，这是礼哥儿吧，都长这么大了？定亲了没有啊？” 季礼直接忽视了何媒婆的搭讪，居高临下的盯着从何媒婆身后走出来的王树生，见他脸上没有丝毫尴尬之色，不由轻笑道，“原来这位就是隔壁老狼洞‘大名鼎鼎’的夫子王书生吧？听说当夫子的都要有很高的学问呢，只是不知道这位嗯，夫子大人，到底是多有学问呢？” 季礼上上下下的前前后后的打量了王树生一番，眼里闪过一抹戏谑，脸上却笑得越发的真诚了，“在下不才，也略识得几个大字，正好像这位夫子讨教一二，如何？” 王树生昂起上翘的下巴，本来想在气势上压一压季礼的，结果发现自己连人家肩膀都不到，忙往后退了两步，冷哼着道，“哼，只不过是个山野莽夫，上了几日学堂，就敢在本夫子面前班门弄斧，说自己懂得学问，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向本夫子讨教什么。” 一直被二兄保护在身后的季秋，再次忍不住走了出来，同样冷哼一声，不无鄙夷的道，“是，你念书时间长，你厉害，你见过世面，你牛叉，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念了这么久的书，怎地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你知道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别以为改了个书生的名，就真的多么厉害了，懂什么叫黑洞理论吗？懂得什么叫相对论吗？知道什么是地球引力吗？还是说你会对两个对子就是学者了？” 季秋的话犹如连珠炮似的轰了过去，有些词更是在场所有人都未曾听说过的，王树生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当下便有些心虚了起来。 王夫子想了半天也得不到答案，当即便恼羞成怒起来，“都说女子头发长见识短，本夫子哪里知道你在胡诌些什么，什么黑洞，什么地球引力的，我大原朝根本闻所未闻！” “废话，你若是懂得这些，那我就得怀疑你是我老乡了。” 季秋闻言不由的撇了撇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随即便大手一挥，很是爷们的把身前的二兄给拉到了身后，“行，既然之前说的各种理论你没听说过，我们就不谈理论，说说你知道的吧，你不是喝过几年墨水吗，那对对子总会吧？” “对对子？” 王树生虽说是他们村里的夫子，但是也不过是因为从小就读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大字，拿来糊弄山里头目不识丁的村民还可以，若真是拿出去跟那些个文人雅士比，那可真是难登大雅之堂了。 被季秋这么一说，他这额头上的冷汗立马就冒了出来，别的不说，眼前可就有一个读过书的，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立马找借口开溜。 但是何媒婆就在身边热切的看着他，再加上院子里头季家的众人都是一脸轻蔑的盯着他，而季家的院子外头，竟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些看热闹的村民，他被激的脖子一昂，竟是当场就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 只见他梗着脖子尖声叫道，“对对子就对对子，这种这种小儿科的把戏，还能难道本夫子不成？” “好，有志气！”季秋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随即轻笑着道，“既然王夫子自认饱读诗书，那咱们就来对点跟学问有关的东西。” 季秋见对方上了套，当即也不再炸毛了，施施然的走到院子中间，拿了根小板凳往院子中间一坐，双手环抱胸前，施施然的挑衅道。 “放心，跟你这样半调子的学者对对子，完全用不着我二兄出马，我这个没上过学堂的‘无知妇孺’就可以了，怎么样？改接吗？” 季秋将无知妇孺四个字咬的极重，像是在刻意提醒着王夫子，我可是个连学都没上过的妇孺，你若是连这都不敢应战的话，干脆直接撞墙了事儿。 “来就来，我还能怕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婆娘不成，我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人人外有人！” 王树生一听到季秋说她跟自己比，顿时就来了精神，那叫一个士气高昂，当即接过何媒婆递过来的凳子，一屁股坐在上头，还颇为得意的整了整身上的破烂袍子。 季秋见此不由冷笑出声，当即说道，“你听好了，这上联是：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季秋这话音一落，在场的众人不由的哄堂大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除了王树生和何媒婆，其他人都听得明白，这摆明了就是说王夫子水平低下，竟还敢妄自称是教书先生。 何媒婆是完全听不懂，而王树生则是张大了嘴吧，怔楞在当场，直到身后的嗤笑声越来越大，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满脸通红的。 “怎么样？王夫子，你的下联呢？要不要先回去想几日再说？” 季冬满脸兴味的盯着王树生，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模样，看到王树生吃瘪，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哼，这是什么对子，我对不出来，难道她就能对出来不成？说不定她就是随口胡诌的，连自己都不知道下联是什么，却拿出来在这儿卖弄！” 这王树生的脸皮倒还不是一般的厚，他当然知道这女人就是借着上联来讽刺他的，但是若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跑了，那也太没面子了，被季冬这么一问，当即也顾不得什么书生礼仪了，嗖的一下站起身子，脖子一梗，一手指着季秋，愤愤然的道。 他可不相信，一个无知的妇人能厉害到什么程度，就等着她对不出来，看她笑话呢。 “哦？你对不出下联来，还好意思在这瞎嚷嚷，也不嫌丢人。”季秋毫不客气的再次讽刺了一句，然后便缓缓的起身，一脸鄙夷的道，“你听好了，下联就是：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豪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季秋这对子一出，外面一片叫好之声，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对子对的是否工整，但是一听就觉得这对子对的极好，而且跟上面的对子交相呼应，那叫一个痛快淋漓。 王树生再次憋的满脸通红，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有些本事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转，索性耍起赖皮来，“我我怎么就对不出了，只不过是不想跟你一个女流之辈一般见识罢了。” “行，既然你如此高尚，那咱们就来点儿高尚的，这次你可得听好了，我的上联是：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季秋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王夫子，该你了！” “这”王树生自认也还算是有几分学识，但是一次次被一个小丫头难住，还是有一种汗如雨下的感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第186章痛打落水狗 季冬一看到他这副模样，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对自己这个妹妹，越发的佩服起来，她满眼冒红心的看着妹妹为自己出头，竟有一种痛打落水狗的感觉。 “怎么样？王夫子，你的下联呢？该不会又是那句不与我等女流之辈一般见识吧？”季冬抿唇轻笑，眉目间全是笑意。 王夫子面色铁青的看着季秋，额头上的汗珠子如雨般往下滴落，想了半阵子也没想出下联来，最后，只得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的跑出了季家大院。 至于何媒婆，这个时候也才反应了过来，见正主都已经走了，自己留下来也没意思，勉强坐了一会儿，将季冬和季秋两姐妹从头到脚夸了一个遍，这才喜滋滋的回村里去了。 王夫子得罪了季家，可跟她没关系，她只是个媒婆，更何况，今儿见到了这事儿，足以称得上是一件‘大事儿’了，可得好好的宣扬宣扬。 见何媒婆也走了，周围看戏的人家也都乐呵呵的走了，只留下了季秋一家子，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幺妹，你这都是从哪儿得来的对子，真的是太厉害了，看到没有，那夫子的脸色都快成猪肝了，实在是太解气了。” 季冬两步上前挽住妹妹的肩膀，好不高兴。 “嘿嘿！”季秋闻言嘿嘿一笑，好不得意，这还得感谢前世的电视，还得感谢星爷和芒果电视啊，不过这话，她是不能说出来的。 “幺妹，刚才那个对子的下联是什么？” 就在这时，季礼一手婆娑着下巴，兴致勃勃的看着季秋问。 “这下联是：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狠狠的奚落了一把王树生，季秋的心情大好，见二兄问起，毫不隐瞒的道。 “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季礼低头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对子对的极好，刚准备再问些什么，就看到幺妹跟大妹妹一起，收拾好了鱼进厨房去了，季礼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去屋后头劈柴火去了。 而季家大院的屋顶上方，不知何时静静的站着一个黑衣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季秋消失的门口看了半晌，唇角勾起一抹兴味，一个自小生活在山里的村姑，却似乎懂得很多连他都未曾听闻的事情，真是有趣，太有趣了，难怪自家少爷会看上了。 季秋若有所感的猛然抬头，透过厨房的琉璃窗，往屋顶看去，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不禁暗自摇头，最近自己怎么老是神经兮兮的，总感觉有人偷窥自己。 “幺妹，今儿谢谢你了。” 季冬一边切着手上的酸辣椒，一边笑着对妹妹说道。 “谢什么，就那姓王的土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长得猥琐也就算了，成日里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书生样给谁看啊，呸，肚子里头没知识，还好意思出来误人子弟，我看着这样的心里头就来气，我季秋的姐姐，又岂是他这样的人能够觊觎的。” 季秋好看的眉头一挑，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姐姐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再有这些个不三不四的人敢打你的注意，我定叫他知道我的厉害。” 季秋说的豪气干云，惹得一边的季冬忍不住哈哈大笑，差点儿没笑出泪来，心里头却满满的都是感动。 “阿姐，来，看我今儿给你露一手。”今儿季秋心情好，看着姐姐杀好的现成的鱼，又有些手痒了，伸手拿过姐姐手里头的菜刀，开始小心的切起生鱼片儿来。 “幺妹，你又要做啥好吃的？”季秋一见妹妹这样子，就知道今儿大家有口福了。 对于她这个妹妹，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虽然拥有一手好厨艺，却懒得下厨，除非是忙不过来，或者是心血来潮，否则的话，她是很少会下厨的。 就算是进来了，最多也就是打打下手，偶尔指点下自己，美其名曰为了帮自己提升厨艺，她倒是也没觉得什么，原本的时候，幺妹在家里也是什么都不做的。 “我今儿做一个水煮鱼片吃，你好好看着，下次也好做给你那梁大哥吃。”季秋俏皮的冲着姐姐眨眨眼，这才又开始动作起来。 “你说啥呢。”只一句话，季冬就被羞的脸色通红，“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我这可是为你好，一看你那梁大哥就不是一般人家出身，这女人呐，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所以说，有一手好的厨艺那是必须的，你明白不？” 季秋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神色，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姐姐，这可是前世上千万人才得出来的经验，虽然不能说完全正确，却还是很有道理的。 季冬思索着妹妹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妹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还是很认真的学了起来，不说其他，就是妹妹这一手神奇的厨艺要是能学到手了，那也是受用一辈子的。 吃过了饭，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季秋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这才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想到今儿王树生的事情，不由的轻笑出声，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就他那样的人，也敢上门来提亲。 不过，今年阿姐就要及笄了，到时候只怕这样的事情会多了去了，看阿姐的样子就知道，她这一颗心都系在那梁煜身上了，也不知道那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 做为一个拥有这现代灵魂的古代人，她跟这里的人的想法有些不同，她觉得喜欢就应该大胆的去追求，但是也不得不考虑这里的环境，名声对于这个社会的女人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所以有些事情在前世看来是很正常的，在这里就完全行不通了。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些，季秋才想让阿姐做好充分的准备，假如那家伙真的会回来的话，至少也要让他看到，阿姐的努力。 手不自觉的伸向了枕头下面，无意间碰到一个管状的东西，季秋拿出来一看，是一只短小的玉笛，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通透。 季秋记得，这玉笛是方天朗在温泉边的时候送他的，说是有事儿的时候便可以吹响竹笛，他便会现身，玉笛一直被自己放在枕头下面， 季秋的眼尖闪过一抹狡黠，轻轻的将玉笛放在嘴边，断断续续的笛音从房间里传出，在这黑暗的夜空里，显得异常的响亮。 才响了两声，季秋便将玉笛给收了起来，做贼似的嘻嘻一笑，接着将玉笛给塞进了枕头底下，闭眼睡觉。 她却不知道，她这么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让季家院子外头的四个隐卫犯难了，这声音，他们一听就知道是‘影’笛发出来的，若是换做平时，他们也就现身了，可现在这深更半夜的，总不能让他们夜闯深闺吧。 这要是让主子知道了，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可是这要是不现身吧，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怪只怪少爷何时将‘影’给送了人，这下子，真的是太难为人了。 “这样吧，我先去季府看看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将消息传回方府，记住，关于‘影’在季家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明白了吗？” 最后，领头一人严肃的说道。 几人闻言点点头，这也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那隐卫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消失在黑暗里。 隐卫无声无息的来到了季家的院子里头，静静的听了半响，确定屋子中的四人全部都安然无恙的在屋子里睡熟之后，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想到了唯一的一种可能，不禁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命苦，竟然会被派来干这差事儿。 你要吹笛子换一个吹啊，至少别用‘影’笛啊，隐卫苦笑了一声，再次消失在季家大院。 京都，方府。 竹园的书房里灯火通明。此时方老爷子正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一卷巴掌大的锦帛，没过多久，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老爷，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李磊端了一盏茶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已经不记得老爷是有多久没有这般开怀大笑过了。 “来，你也来看看。”方老爷子笑嘻嘻的将手里的锦帛递给了李磊，李磊的将茶盏小心的放在方老爷子面前的书桌上，这才接过了锦帛，细心的看了起来。 锦帛上面写的不是别的，正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在季秋身上的事情，可以说事无巨细，就连她今儿做的什么菜，说的什么话，都写的清清楚楚，包括今儿晌午在季家院子里头发生的事情。 李磊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这样一个没规没矩的乡野丫头，不仅粗鲁泼辣，还不按常理出牌，虽然有些小聪明，却并无长处，真不知道老爷在笑些什么。 “你不觉得这女子很有意思吗？”方老爷子将李磊的表情看在眼里，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不以为意的道，“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粗野丫头，却偏偏懂得很多山里人根本不知道的事情，虽然大胆，却又不失细心，你不觉得这样的人，跟我们的朗哥儿很相配吗？” 方老爷子笑的见眉不见眼，他现在很想知道自己这孙子跟这个丫头相处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番情景，一定会很好玩儿吧。 第187章上门挑事儿 “老爷，你莫不是真打算让少爷娶了这丫头吧？”李磊有些犹豫，虽然知道主子的事情他不该插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待我再观察些时日，总要亲自见过了才知道，不过如果那丫头确实不错的话，让朗哥儿将她娶进门也无不可。” 方老爷子的嘴角迁出一抹莫测的笑意，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 “可是”李磊有心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半天，还是说道，“这丫头虽然有些个小聪明，但是在身份上，与咱们孙少爷相差也太过悬殊了些。” “你也觉得他们的身份太过悬殊吗？”方老爷子看了眼这个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护卫，轻笑着摇头，“你呀，是越过越糊涂了，门当户对又能如何，最关键的，还是要看两个人的心。” “老爷教训的是！”李磊闻言愣了半响，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白，当即点头应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行了，你也是关心则乱，去，把朗哥儿带回来的点心端一碟子过来。” 方老爷子摆摆手，再次端详起锦帛来。 果然不出所料，他手上每次多出来的新鲜吃食，都是这女娃子的杰作，也难怪他会在那个偏远的地方，呆的乐不思蜀了。 “老爷，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要不，咱改日再吃吧？”李磊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去拿糕点，反而提醒道。 方老爷子看了看天色，外面漆黑一片，到处一片安静，难怪感觉有些倦怠了，当即也没再勉强，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走吧，回房。” 李磊点头，伸手扶了一把方老爷子，一齐回了主屋。 而住在厢房的方天朗，此时正百无聊赖的拿着一块绢帕把玩儿着，心里头想着昨儿是季秋那丫头的生辰，自己没赶过去，不知道季伯父会不会误会，隐卫那边一直没传来消息，那应该就是没事儿吧。 一夜无话，当太阳再次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季秋仍旧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的香甜。 “幺妹，起来吃饭了。”季冬做好了早饭，却迟迟不见妹妹起床，便走到季秋的房门外敲了敲门，没见有人回应，知道她这又是得睡到日山三竿了。 季冬无奈的摇头，这家伙，整个冬天都是懒洋洋的，每天早上叫她起床都是件异常困难的事情。 “季冬、季秋你们两个小贱人给我滚出来！” 就在季冬准备转身之际，院子外头传来了吵嚷的声音，季冬顿时一愣，小贱人？！ 于此同时，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季秋，也被这一声河狮东吼给惊的蓦然睁大了双眼。 外面的人见院子里头没有动静，又拉高了嗓子尖叫道，“你们两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娼妇，有胆子勾搭男人，没胆子出来见人是吧？我呸，不要脸的贱货！” 有娘生没娘养？小娼妇？贱货？ 季秋惺忪的睡眼猛的清醒了过来，她没听错吧，这大早上的，谁这么犯贱，骂到自家门口来了。 季秋赶紧翻身下床，将昨晚便准备好放在床头的衣裳拿了过来，三两下穿好，又随意的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匆匆的出了门。 而这个时候，外面那个声音仍旧继续谩骂着，一句比一句难听，季冬已经走到门口准备开门了，而季山与季礼也面色铁青的站在院子里面，快速的往门口走去。 “等等！”季秋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最前头，挡在了老爹和哥哥的前头，“你们不能出去，这人一看就是来闹事儿的，你们作为男人，此时出去了又能如何，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的，只是徒增难堪罢了，你们去客房等着，我和阿姐出去就行了。” 听到季秋的话，季山和季礼这才停住了脚步，面色仍旧难看至极，季山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还是季礼最先反应过来，拉了老爹一把，“阿大，幺妹说的不错，咱们暂且先看看，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再出去不迟，总不至于让大妹幺妹被人欺负了去。” 季山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两个女儿，最终只能强压住怒火点了点头，跟着儿子进了离门口最近的客房里。 季冬看了妹妹一眼，季秋朝她点点头，随手抄起不远处放着的笤帚，紧跟在姐姐的身后，季冬这才将院门给打开。 “季冬季秋你们两个小娼妇给我出来，怎么地？没脸出来见人了吗？别以为家里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我呸！臭不要脸的东西，还不知道是在哪个男人的肚皮上赚的呢。” 院子外头叫嚣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王树生的娘亲王李氏，她见院子里头的人迟迟没有动静，还以为季家是怕了，叫嚣的更加的厉害了，正想着要不要冲进去，她今儿可是带来了不少的‘好姐妹’，说什么也要给儿子找回场子来。 王李氏看着周围已经慢慢积聚的无名村的村民，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她就不信了，她们还能在院子里头龟缩一辈子不成？ 院门缓缓的被拉开，季冬姐妹齐齐的站在门口，冰冷的眼神盯着面前叫嚣的妇人。 王李氏一见到姐妹两个走了出来，心里头高兴不已，得意的朝着自己带来的几个大娘小媳妇子们看了一眼，随即撇撇嘴，撸了撸袖子，然后双手叉腰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哟，两个小娼妇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龟缩在院子里头一辈子呢？” 王李氏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瞅见季秋那冒火的眼神，以及她手中的笤帚，不由的冷笑，“怎么的？要打架啊？你以为我怕你不成？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季秋满腔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部都被勾了起来，骂自己可以，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要骂她的娘亲和阿姐！ “这一大清早的，我还以为哪家的老母鸡被狗追的找不着道四处乱窜呢，这要死要活的聒噪什么呢？谁家的赶紧来人给领回去！” 季秋原本看到院子外头还有不少的村民，所以稍稍收敛了一下怒气，刚想要勉强露个小脸，一听到她这话，整张脸当即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将笤帚往身前一竖，支撑着身子斜睨着眼前的妇人。 季秋这话一出，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里头，立刻便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这其中还有季冬。 原本季冬也是满前怒火的出来想要与这人理论一番的，却没想到幺妹这一张嘴竟然这么能说，只这一句，她心里便觉得解气了不少，却仍旧一脸寒霜的看着妇人。 王李氏被季秋这指桑骂槐的一句话，气的直哆嗦，狠狠的剜了季秋一眼，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牙尖嘴利的小浪蹄子！” 季秋一双好看的凤眸嗖的扫射过来，直勾勾的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位大婶儿，你是刚从茅坑里爬出来的吧，说话怎么好大的一股味儿？” 季秋说着话，煞有介事的伸出一只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脸的鄙夷之色。 季秋话音刚陆奥，就连跟着王李氏过来的那些个女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一个个捂着嘴巴直乐呵，而无名村里看热闹的村民，却是哄堂大笑，她们可不用顾忌她的面子。 王李氏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嘴巴竟然会这么厉害，被季秋这么一奚落，原本得意洋洋的脸当场就黑了，再被周围的人这么一笑，恨不得立马上前给她两个响亮的巴证。 “你个小贱蹄子，以为会勾搭男人就了不起了？瞧瞧你这牙尖嘴利的模样，以后谁要是娶了你，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王李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季秋的鼻子骂道，“有你这样的妹妹，姐姐还能好到哪里去？还好我家生儿看清了你家的真面目，所以才没要你姐，趁着大家伙儿都在，你们给我评评理，我家生儿可是这四里八村唯一夫子，那可是连秀才老爷见了都夸好的人！” 王李氏说着，把高举的大拇指给放了回去，又鄙夷的看了站在门口的季冬一眼，“他肯要这小贱蹄子，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没想到这小骚蹄子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不仅变着法子羞辱我家生儿，还往自家屋里头藏男人，说不定早就在屋里头跟那男人日日偷着欢呢，你们说说，就这样的娼妇，如此败坏门风，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耀武扬威？” 只要一想到自家宝贝儿子被季家这两个骚货千般挖苦，甚至还挨了对方几大笤帚，王李氏这心里头就是一阵割肉似的心痛，自己都舍不得碰儿子一根汗毛，竟然被这么两个娼妇打骂，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就应该直接找村长给季家施压才对。 原本以为以自家儿子夫子的名头，只要上门提亲，她季冬能嫁入王家那可是烧了高香了，到时候把喜事儿一办，就能顺理成章的住进这青砖瓦房的大院子了。 她可是早就打听好了，季家糕点作坊里的事情，都由季家这个大女儿说了算，到时候自家想要得到这院子，甚至是那捡钱般的糕点作坊，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王李氏此时被季秋这么一激，便只想着为儿子报仇，话赶话的，便越来越口不择言了。 第188章打的就是你 “婶子，这话可不好乱说。”一个无名村的村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终于站出来说话了，“咱们大家都知道，季家两位姑娘平日里是怎样的人，她们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是啊。”另外一位被王李氏拉来的媳妇子也尴尬的朝她笑了笑，上前拉了她一把，想从中调和，“王家嫂子，这事儿指不定是谁造谣呢，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可没说错，这可没人造谣，就是这么一回事儿。”王李氏用力的推开那小媳妇，越发的兴致高昂起来，指着季冬，面向众人大声的道。 “众位乡亲父老，你们可别看这两个姓季的小贱蹄子长的一副清纯可人的样子，其实是个不要脸的娼妇，我可是听说了，前段时日，她们可是在院子里头藏了一个野男人呢，这可是在她家作坊做工的姐妹，亲口告诉我的。” 王李氏得意的昂着头，四下看了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们若是不信，我可以找我那姐妹过来跟大家伙儿说说。” “是吗？我季家人做事儿一向行得正坐得直，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季秋的眼神越发的冷冽了起来，紧紧的盯着王李氏，仿佛下一刻，就会忍不住伸手将她掐死。 王李氏被季秋瞧的心里一跳，忍不住往后挪了两步，但是看了看身后不少的人，忙挺了挺胸脯，“看什么看，你这小娼妇，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 “啪！” 王李氏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脸上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可是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啪啪两巴掌落下。 季秋眼神冷冽至极的盯着王李氏，这三个大耳刮子，其实她早就想打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会儿可是用尽了全力挥过去的，此刻她感觉手掌都有些发麻了。 饶是王李氏脸皮再厚，被这几巴掌下去，整个脸也都肿了起来。 在场的众人全都惊呆了，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外，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直到巴掌响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王李氏猛的瞪圆了双眼，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鸡一样，按着两边肿痛的脸颊高声尖叫了起来，“你打我？你这小贱蹄子竟然敢打我？” 王李氏说着话，扑过去就准备揪季秋的头发，却被季秋一笤帚给挡在了身前。 “打的就是你！”季秋眼神冰冷看着她，“既然王大娘不懂得怎么尊敬先人，口口声声辱及先母，那我今儿就替你的长辈们好好的教教你，什么叫做礼仪，什么叫做廉耻，你不是要找人来对峙吗？好啊，我这就让作坊里的人都出来，好好的对峙一番。” 季家院子外头这么热闹，老院子里头做工的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只是碍于工作在身，不好过来，只有陆大娘过来瞧瞧怎么一回事儿，人还没到地方呢，就听到季秋这么一句，也不用季秋吩咐，直接回作坊里头喊人了。 王李氏左右看了看，想要找人帮腔，却发现身边自己带来的人都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假装没看到，显然是不想淌这趟浑水了，气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王李氏眼神怨毒的扫过四周，狠狠的一咬牙道，“对峙就对峙，怕你不成。” 说着话的功夫，她竟像是疯了一般绕过季秋，朝着季冬就扑了过去，显然也是打的出其不意的主意，“我打死你个小贱人！” 毫无准备的季冬眼见着王李氏朝自己扑过来，想也没想的往门后头一躲，用大门挡了一下王李氏的身子。 “够了！” 下一刻，就见到王李氏的手便被一只大有力的手给抓住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温润如玉的嗓音，季冬扭头，就看到季礼身影笔挺的站在自己身后，单手扼住王李氏的手腕，然后一个用力，便将王李氏整个人扔出了院门。 “哎哟！”王李氏被摔了一个大马趴，半天都没爬起来，在地上挣扎了半响，这才扶着腰坐起来，然后干脆利索的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嚷了起来，“杀人了，杀人了，要人命了！” 外头看热闹的人都被这一变故给唬了一跳，待搞清楚是什么情况时，当即唏嘘了起来。 眼前的少年身着一件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背脊挺直，下巴微微抬起，清澈的眼睛里面，却满是愠怒之色。 季礼原本生的就好看，经过这么一打扮，还真有些富家贵公子的感觉，看得一众围观的人群都是一愣，好一个俊秀的少年。 “幺妹，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泼妇骂街？我今儿也算是见识到了。” 季礼的声音轻轻淡淡的，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 “泼妇可比她耐看多了，我看啊，这就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上别人家讨糖吃，结果没讨着，正闹脾气呢。” 季秋的反应却是极快的，就在季礼说话的瞬间便嗤笑道。 两人的对话不大不小，除了一开始的称呼，其余大都落入了那些等着看八卦的人耳里，大伙都是不着痕迹的用手掩住了嘴闷声偷笑。 “你们瞧瞧，我说的没错吧，她们这两个小浪蹄子就是在屋子里头藏野男人呢，啧啧啧，看看，看看，这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打情骂俏，真真是不知羞！” 王李氏刚才只顾着哭闹，并没有听到两人最初的称呼，此时一看到眼前冒出来一个英挺俊朗的男人，当即也不哭闹了，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指着季礼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王李氏满肚子都在想着报复的事，哪里有功夫考虑其他，自以为抓到了季家姐妹的把柄，立马洋洋得意起来。 季秋的嘴角抽了抽，扭头看一眼身边无辜的‘野男人’，心中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想象力。 四周一片寂静，看热闹的人群里可是有不少无名村的人，一听到她这话，当即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这个她嘴里的所谓野男人，可不就是季家的二少爷季礼么。 “王大娘，你嘴里的野男人莫不是就是眼前这个少年吧？” 最先说话的那个无名村的妇人见此，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王李氏，嘴角的讽刺愈发的明显，“这位可是季家的二公子，名唤季礼，也是咱们村里少有的读书人，一点儿不比你家王夫子差。” 王李氏闻言目光有些闪躲，自己刚只顾着生气了，说话的时候哪里考虑到那么多，这会儿知道自己认错了人，有颇有些尴尬，可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季礼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读书人？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就可以打人了吗？我告诉你们，今儿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到你们学塾里闹去，太不像话了，天底下哪里有对长辈动手的读书人？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即使读了圣贤书又有何用？跟山里头的粗野汉子有何区别？” 季礼被气的面色铁青，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妇孺，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刚才季礼躲在屋子里头，透过琉璃窗见到外面的场景，知道幺妹打了她，她不会善罢甘休的，生怕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受到伤害，所以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便冲了出来，也正好接住了她抓像大妹的手。 因为一时气愤，所以用劲大了些，所以才将人给扔了出去，却没想到对方竟就地耍起赖来，他虽然出生在山里，却还真没见过由头敢这样当街路面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指天骂地的模样，一时间也有些错愕。 “长辈？就凭你？你也太高估了自己，第一，你不是我季家人，算是哪门子的长辈？第二，你也不是我无名村人，更是跟我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村里头的人何人不知我兄长的为人？用得着你在这叭叭！” 季秋见到兄长如此模样，心中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挡在王李氏的身前，眼神冷冷的看着她，“你这一大清早的就堵在我季家门口骂街，口口声声辱我姐妹名声，更是字字句句辱及先母，如若这样还能无动于衷，你当我季家人都是泥做的不成，任你搓扁捏圆。” “如若不是看在你年长几岁，我今儿就让人给你拉到官府去好好的说道说道，在场这么多人，大家伙儿也都给我做个见证，也好让县太爷给咱评评理，看他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大家伙儿的。” 季秋的话一字一句咬的非常的清楚，只这一句话，便将王李氏给孤立了起来，这个时候，即使是跟着王李氏过来的那些个‘姐妹们’更是往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了安全距离，以示自己跟她没关系。 要说山里人最怕谁，那还用说，自然是怕官府了，即使只是个县太爷，但是若想要对付你这么一个没背景的人，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你”王李氏被季秋这一句话唬了好大一跳，支支吾吾了半天，竟是说不出话来。 自家儿子虽然是个童生，但那也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一直到现在都没能够考上秀才，这才在村子里头当起了夫子，教几个孩子认认字啥的。 第189章仓皇逃走 王李氏转头看着季礼，眼前站着的这个，虽是这两年才考上的童生，但是谁又知道他能否一举考上秀才？若是这事儿真被闹上县衙，凭借季家如今的财力，指不定自己还要吃板子的。 想到这里，王李氏不由的打了个哆嗦，眼见着一个中年男子此时也从院子里头走了出来，王李氏知道，这会儿大势已去，就是想要打回去都不大可能了，这次怕是只能认栽了。 四下看了看，正想着要如何全身而退的时候，却瞥见了不远处正往这边赶来的季家作坊里的帮工，王李氏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冲在最前头的一个妇人，当即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冷笑不已。 “我不跟你这牙尖嘴利的丫头一般见识，你不是要对峙吗？好啊，刚好我那姐妹也来了，我这就把她给叫出来，咱们就好好的对峙一下，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狡辩。” 王李氏冷笑一声，三两步走到了一群人的中间，将曹三姑从人群中拉了出来，“三姑啊，你来的正好，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这两个骚蹄子在院子里头藏了男人么？快，说说，也让大家伙儿瞧瞧这两个贱蹄子的真实面目。” 曹三姑原本是听说前头出了事情，对于一向爱热闹的她来说，早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一听说陆大娘叫自己等人过来，便忙不迭的跟着陆大娘赶过来看热闹，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被王李氏这么拉着，曹三姑有些尴尬，心里暗骂不已，心道这家伙怎么跑这里来了，昨儿她也听说了她那夫子儿子来季家提亲，却被季家的二小姐给考住灰溜溜的逃走的事情，她这个当娘的，不会是来找场子的吧。 一边是自己的‘好姐妹’，另一边却是自己的东家，这帮谁也不好啊，曹三姑心中正纠结着，就听到王李氏这样一番话，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噎死。 “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曹三姑拿眼瞟了一眼季家的几人，特别是季秋，见她脸上并没有多少的变化，心中稍稍定了定，毫不犹豫的将王李氏抓着自己的胳膊给抽了出来，眉头紧锁的看着王李氏。 这家伙是故意来害自己的吧，若是被东家知道自己在背后说闲话，那自己这份长工哪里还能保得住，这样的工钱高，活计又轻松的事情，可是许多人想都想不来的，所以她在瞬间就做出了决定，这次说什么也得站在季家这边。 “你我说曹三姑，怎么地？你这翻脸就不认人了是吧？当初是谁巴巴的跑来跟我说，季家两姐妹在院子里头藏了一个俊秀的公子哥儿的？” 王李氏一听到对方甩开自己，并且否认她所说的话，当即就不乐意了，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曹三姑的鼻子就数落了起来。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像我曹三姑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曹三姑可不怕她，当即胸脯一挺，愤恨的道，“你自己做的龌龊事儿可别赖在我的身上。” “我龌龊？我说曹三姑，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啊，你做的那些个龌龊事儿还少吗？要不要我一件件的说出来给大家伙儿听听？” 王李氏被曹三姑这么一说，当下便急了眼，也顾不得对付季家了，直接便与曹三姑掐了起来。 季秋在一边看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一大早的，她可没兴趣听她们在这骂街，当即很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都给我闭嘴！要吵架去别处吵去！” 被季秋这么一喝，曹三姑有些心虚，到嘴边的话也给咽了下去，王李氏可以不给季秋面子，可是她不能啊，她还得指望人家给自己开工钱呢。 季秋看到现在哪里还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之前就听说这曹三姑嘴碎，却没想到会嘴碎到这种地步。 当初阿姐救梁煜的时候，她就是考虑到阿姐的声誉问题，所以才将人安排在了人最多的作坊里头，却没想到，都这么小心了，还会遭人闲话。 季秋若有深意的盯着曹三姑看了一眼，这才朗声说道，“既然大家都来了，那么我也就不多废话了，前些时日我与阿姐确实救回来一男子，当时也是见他伤的严重，外面又是冰天雪地的，既然遇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季秋说到这里，四下扫视了一眼，没有错过曹三姑脸上的慌乱之色，再看了一眼一脸得意的王李氏，心中冷笑，不等她说话，便继续说道。 “这件事情作坊里头十几号人都是知道的，因为当时我们就是将人给安排在了作坊里，还是由陆大娘与刘大娘等人帮忙照顾的。” “是啊，是啊，这事情我们都可以作证。”陆大娘对这件事情是最清楚的，此时听到季秋这么说，当即带头符合。 “二小姐说的不错，当初那人身受重伤，一日三餐还是我帮忙做的。”这个时候，秀云婶子也开口了，她的声音虽然小，却让人听的很舒服。 “是啊，是啊，这事儿我们也都知道。”这个时候，作坊里头其他的人也都点头称是。 “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姐妹也只是因为一时心软，救下一将死之人，却不知竟然会遭人这般污蔑。” 季秋说到这里，略微低下了头，硬挤出两滴眼泪来，这才抬头，一脸悲切的道，“乡亲们，对于这件事情，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是既然问题已经落到我季家的头上，我季家人也不是怕事儿的，在这里，咱们就一次性将话给说个清楚明白，以免今后还会有那宵小之辈，再用这事儿来辱我姐妹清誉。” “太过分了，人家可都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今后季家姐妹两个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就是就是，这么多人都这么说了，想来事儿肯定假不了，这王氏也是个多事儿的，怎么能这样说两个姑娘家，也难怪人家兄长会忍无可忍了。” “赶紧滚吧，老狼洞的人咋还跑到咱无名村来生事儿了，真当咱们村子没人么？” “快滚出我无名村，这里不欢迎你。” 反应过来的众人都是一脸的气愤，季家虽然是后来者，但是好歹也是无名村的一员，人家都欺负到自家门口了，总不能再无动于衷吧，更何况季家这半年来可没少给大家伙儿好处，这个时候，自然是帮着‘自家人’了。 诸如此类的话陆续的传入了王李氏的耳朵里，让她一张老脸通红，她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此时她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对站在眼前瞪着自己的曹三姑，心里恨极，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害的，否则自己又怎么会成为过街老鼠，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可是这个时候，她也知道惹了众怒，狠狠的一咬牙，指着季冬骂道，“怎么地？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孤儿寡母还是咋的？别以为你季家的姑娘多高贵似的，我呸，还不是有娘生没娘养的，我儿子能看的上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就生了一张狐狸精的脸蛋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滚！”王李氏还待再骂，哪料季礼已经气的双目充血，伸手夺过妹妹手里的笤帚，便朝着她的方向抡了过来。 王李氏吓的面色一白，撒腿就跑，这个季礼，还是个书生呢，真是没教养，要不是看在季家如今还算有钱，她才不让自家儿子娶那狐狸精呢，太没教养了，说动手就动手，以后就是求她，也别想她儿子娶他家姑娘，哼！ 季秋见王李氏灰溜溜的跑了，心中冷笑，这才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子，满是感激的看向在场的众人，“季秋在这谢谢各位婶子大娘还我姐妹一个公道。” “说的什么话，季二小姐放心，以后没有人敢再拿这件事儿说事儿。” 陆大娘本就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当即来到季秋的身边，关切的拿出一块帕子为季秋擦了一把眼泪，这才搀扶着季秋往院子里头走。 “是啊，是啊，别难过了，咱们谁不知道你们姐妹都是好的，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等有辱门楣的事情来呢。” 众人也都出言安慰，唯有曹三姑此时有些不之所错的站在原地，这事儿都不用明说，从大家伙那不善的眼神里头，就能知道，怕是都将过错归到她身上了。 其实当时她也只是想要在姐妹的面前炫耀一番，然后话赶话便提到了姐妹两个带回来一个俊俏公子的事情，原本她也就是一说，却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事儿上头大做文章，还闹到了东家门口，这让她有些后悔不迭。 “那个秋丫头，冬丫头，你们也不要生气了，这事儿全是那王氏的错，事情都没搞清楚，就敢到这里来胡闹，你们的为人大家伙儿都知道，放心，以后有有曹三姑在，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曹三姑见人都快被扶进了院子，当即大踏步的跟了上来，讪笑的对季秋姐妹说道。 “二兄，外面的乡亲就交给你了。”季秋深深的看了曹三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对着门口还在咬牙切齿的季礼说道。 第190章管好自己的嘴巴 “哎，好。”季礼闻言这才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而季秋则是与陆大娘带着一众帮工进了院子，没多大一会儿，季礼便再次进了院子，并将院门给关上了。 季秋并没有进屋子，而是在院子中站定，身后跟着的人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看到季秋的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说，心知东家今儿心情不好，当即也没人敢吭声，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众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在我季家帮工也不是一两日了，我们姐妹待你们如何，你们心中应该都有数，给你们的工钱，哪怕是去县城做活的老爷们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没有一日一结，但是每个月一结的工钱，我们从来都不拖欠。” 季秋说到这里，微微闭了闭眼，一脸的失望与委屈，“这么些时日，我自认没有亏待过你们分毫，却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在背后议论这些个不三不四的东西。” 季秋再次低头，假装抹了抹眼泪，“我们姐妹只是未出阁的姑娘家，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没有等众人说话，季秋再次说道，“今儿这件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相信你们心中都有数，我不知道外面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但是我会让人好好调查的，其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我请的是帮工，不是长舌妇，那些个不安分的，喜欢在外搬弄是非的，我劝你们还是自己早些离开吧，我这里，请不起，也不需要。” 季秋此话一出，满院皆惊，特别是那些个说过季家坏话的人，都有些忐忑起来。 曹三姑在季秋眼神的扫视下，竟是觉得浑身发凉，有心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嘴巴张了张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然了，我也不是那绝情之人，对于季家作坊，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你们主动离开的话，我会多付你们两个月的工钱，算是对你们这些日子辛劳的一些补偿，但若是我之后查出来的，那不好意思了，别说是多给两个月的工钱，恐怕连这个月的工钱都没有，说不定还会被送上官府，你们可得考虑清楚了。” 季秋将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收回，声音越发的冷冽了起来，毫无一丝的情绪波动。 “这”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们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曹三姑的方向，而曹三姑此时更是已经面色苍白，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季秋。 这样的活计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在季家做活半年，自己得了十几两银子的工钱，也让自己在周围人的眼里好好的风光了一把，今年也因为这个，而过上了一个丰收年。 换做往常，今年的收成又不好，连口饱饭都不一定能够吃上呢，这要是被东家给辞退了，说出去丢人不说，更重要的是少了一份可观的收入啊。 “或许你们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儿，但是在我看来，这样的事情我无法原谅，更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为了杜绝麻烦，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季秋自然是看到了曹三姑瞬间万变的脸色，毫不客气的道。 “行了，都回去继续上工吧，若是想好了，就去陆大娘那里结算工钱，我希望从今往后，大家都能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季秋说完这话，拉着姐姐，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院子里头的人都有些同情的看向曹三姑，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惹东家不高兴了，被辞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季家已经够仁义的了，至少还多给了她两个月的工钱。 “幺妹，这样不好吧？”回到房间，季冬有些踟蹰的看着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水的妹妹。 “有什么不好的，无规矩不成方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若是有这些个嘴碎的家伙在，指不定还会有多少破事儿等着咱们呢。” 季秋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自己作为老板，不高兴了，开除个把人的权力还是有的吧。 季冬听到妹妹这话，便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她对那曹三姑也没什么好感，去年的时候，也是因为她，作坊里头出了不少的乱子，辞退了也好。 接下来的事情，季秋并没有去管，相信陆大娘能够处理好的。 季秋随便的吃了几口早饭，便出门去山头了，如今天气逐渐转暖了，过了一个冬天，是该去看看山上的那些个药材长的如何了。 季秋背着一个小竹篓子便上了山，东面的山头上种的全是绿植，听阿大说长的都还不错，所以季秋这次直接去了院子西面的山头，那里有一座山头上种的全是方天朗拿来的药材种子。 季秋看着山头上所剩无几的药材苗子，心头叹息了一声，虽然已经有了些心里准备，可是当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这些都是自己与老爹亲手种植的，当初也跟那些牧草一样，长得很旺盛，没想到一个冬天下来，差不多都冻死了。 季秋注意到，那些个死了的药材苗子很多都已经只剩下一点儿枯叶了，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却长的很壮实，数量虽然不多，但是总算也不是毫无收获。 只不过季秋知道，这只是试种，而且当初的时候自己种下这种子之后，除了老爹浇了两次水，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没有人来管理，这些个药材若是真能长好，倒还真是怪了。 想通了这些，季秋便也就宽心了不少，背着自己空空的竹篓子去了下一座山头，喜人的绿色让季秋的心情瞬间便好了起来，至少这些个绿植都长的非常不错，并没有让自己失望。 季秋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山上的绿植，然后走到一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放眼四望，到处都是一片昂扬的绿意，生机勃勃的，若不是仍旧有不小的寒风吹来，季秋甚至以为，早就是春天了。 季秋笑着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都变得比以前新鲜了不少，再也不是那种吸口气就能弄得满嘴泥沙的感觉了。 ‘如果在这山上养上牛羊，倒是还真有几分西北大草原的感觉。’季秋想到最初的打算，突然有些感概起来，只不过，这想法虽然美好，但是又要从哪儿弄这么些牛羊呢？ 季秋沉默半响，觉得这事儿还是急不来的，不过倒是可以让老爹和四叔先帮忙打听着。 再在山头上闲晃了一阵，实在是没啥好看的了，季秋有些意兴阑珊的拎着竹篓子回了院子，最近也的确是挺无聊的，方天朗那家伙也不知道在干嘛，他回京都都快两个月了。 呸，好端端的想他做什么，他回不回来管我什么事儿，明儿迷雾山转转，顺便泡个温泉，采些药材啥的。 眼见着就要立春了，到时候倒是可以看看那里有没有啥小树苗可以移栽出来的，这光秃秃的山头虽然有了草，却连一棵树都没有，看着还真是挺别扭的。 季秋强自将脑海中那个张狂至极的身影给甩掉，晃晃悠悠的回了院子。 与此同时，方天朗也收到了隐卫传来的消息，知道季秋半夜吹响了‘影’的事情，原本他也担心季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直到看完了消息，这才放下心来。 方天朗的心情变的无限美好起来，那个嘴硬心软的女人，其实心里还是有他的吧。 “四少爷，老太爷有请！”外面传来了侍女清亮的声音。 “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方天朗笑着将绢帛塞进了怀里，心情大好的出了房门，见到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忙碌着，方天朗一愣，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儿？老爷子的院子里怎么这么热闹。 摇了摇头，方天朗跨步来到主院，此时的主院里头已经坐了不少的人，除了方家如今的家主和主母之外，还有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年夫妇，方天朗并不认识，不过看样子与老爷子倒是挺熟识的。 在老人的身后规规矩矩的站着一个长相清丽的姑娘，此时小姑娘正一脸好奇的看了过来，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方天朗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将跨进院子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身就准备离开，却被一个声音给叫住了。 “朗哥儿，来都来了，还跑什么跑。” 方老爷子的声音里面传来，精气十足，语气也十分的温和，显然心情也非常的不错。 方天朗无奈，再次走进了院子，朝着在座的几人躬身行礼。 “朗哥儿，这两位是你雷叔公与叔婆，这位是你表妹雷诗琪。” 方老爷子看着一脸懒洋洋的方天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歉意的对对面坐着的雷家夫妇说道，“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四孙，成日里头在外面惹是生非，让你们见笑了。” “方老哥真会说笑，令孙长的一表人才，又是文武双全，上次我家那小子可没少受罪，如今倒是安分了不少。” 雷叔公笑眯眯的打量着方天朗，话虽如此，倒是也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哎，上次的事情，还真是怪老哥我管教不严，虽然这小子也是出于好意，但是这出手也未免太不知轻重了些。” 方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叹息了一声，再次怒瞪了方天朗一眼，“还不给你雷叔公赔罪？” 第191章庄园计划 “小子方天朗见过雷叔公，雷叔婆诗琪表妹，上次的事情是小子孟浪了，还望叔公叔婆莫要怪罪。” 方天朗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就是雷鸣那小子的祖父祖母以及妹妹啊，想到几个月前的事情，方天朗撇了撇嘴，为了这事儿，自己都被罚三个月了，难不成这还是来翻旧账的不成。 不过这件事情自己也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所以方天朗还是诚恳的道歉，心里却不后悔那么做，如果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出手的。 “行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咱们就都不要再提了。” 雷叔公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的意思，岔开了话题道，“诗琪难得出来一趟，不如让朗哥儿带她四处转转吧。” “说的也是，朗哥儿啊，你带你诗琪表妹出去转转，让我和你叔公好好的叙叙旧。” 方老爷子闻言哈哈一笑，转头对方天朗吩咐道。 “哦，好的。” 方天朗虽然不太愿意，可是这个时候也实在是不好拒绝，只好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便转头往外走去。 “谢谢方爷爷，方伯父、方伯母，诗琪告退！” 雷诗琪得到自家爷爷的首肯，立马高兴不已，却还是强忍着心头的雀跃，规规矩矩的朝着方老爷子行了个礼，这才跟着方天朗往院子里头走去。 方老爷子看到雷诗琪的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孩子，端庄优雅，进退有度，长得也是闭月羞花，倒还真是难得。 出了主屋，雷诗琪三两步便追上了前面只顾着自己走的方天朗，“站住！” “不知诗琪表妹有何指教？”方天朗无奈站定，很是不耐烦的道。 方天朗探究的眼神落在雷诗琪的脸上，心中鄙夷，果然，刚才看着文文静静的小姑娘，这才一出了众人的视线，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原形毕露了。 “爷爷不是让你带我出去逛逛的吗？你怎么只顾着自己走？” 雷诗琪一双杏眼圆瞪，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无视她。 “你需要人带吗？”方天朗不答反问，面色毫无表情，早知道就在屋子里头不出来了。 “怎么不需要，我可是客人，难道这就是你方家的待客之道吗？” 雷诗琪一手叉腰，很是不高兴的道。 “如果你想找人带路的话，喏，那个人应该非常乐意的。”方天朗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用鼻尖点了点雷诗琪身后的假山旁边。 雷诗琪闻言转头，便看到一身着蓝色长袍的男子正静静的站在走廊一侧，与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厮说着些什么，神态自若，长相俊美，倒是也不错。 就在雷诗琪打量对方的时候，那人像是有所感的转过头来看她，冲她点了点头，便又转身走了。 雷诗琪撇了撇嘴，一回头，便不见了方天朗的身影，顿时便知道自己上当了，当即一跺脚，抬脚便追了过去，奈何这里的环境她并不熟悉，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雷小姐，少爷说了，让老奴带着雷小姐四处看看。”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雷诗琪转头，就见到一脸褶皱的方家老仆这一脸殷勤的看着自己。 雷诗琪心里气急，咬牙切齿的道，“方天朗你个王八蛋，给我等着！别让我抓到你，敢这么对待本小姐，我会让你知道厉害的。” 在原地打了几个转，雷诗琪心中对这个家伙倒是越来越好奇了，这人还真是挺好玩的，竟然就这么扔下自己不管了，连方家老爷子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 方天朗此时已经回了自己的梅园，听着方勇说着自己走后所发生的事情，无所谓的耸耸肩，老爷子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最讨厌的就是陪这些个自以为是的富家小姐了，还要让自己领着出来。 “去打听下，老爷子与那雷家老爷子都说了些什么。” 方天朗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闷闷的将双手背在身后，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一小丛青竹。 “是。”方勇领命走了出去。 方天朗叹息一声，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下，再次从怀里掏出那块绢帛，仔细的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这里记录着这些日子他离开甘沛县之后季家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方天朗的眼中不禁露出了笑意，也许只有在她面前，自己才是最轻松的吧。 看来，得尽快把手头上的事情都给解决了，如今都快开春了，她一定等急了吧。 想到她因为等待而变得焦躁不安的样子，方天朗忍不住的再次轻笑出声，可是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那个女人，没心没肺的，肯定正在乐呵自己最近没有去烦她吧。 季秋从山上回来，心里盘算着怎么将自家的山地变成一个大农庄的事情。 首先还是要种树，不管是果树也好，其他什么树也好，越多越好，然后便是买一些猪马牛羊放在山上，但是这样的话，自己一家子人都用上怕是也不够啊。 这么大范围的种植，还是得找人才行，而且这树苗的事儿，可并不好弄啊，也不知道从哪儿能买到这么多的树苗。 按照季秋的意思，最好能种上各种果树，为了方便管理，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每一种果树都集合在一处，然后再请专门的人士打理，这样的话，才能确保庄园正常运行下去。 这边的雨水比较少，考虑到灌溉的问题，还得再弄上几个水库才行。 想到这里，季秋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心还是不要太大，慢慢来吧，弄好一个是一个。 季秋叹了口气，在院子里头找到老爹，说了自己想要买树苗的事情，“阿大，你知不知道从哪儿能买到果树树苗啊？眼见着就开春了，到时候咱们在自家的山地上种上各种果树、葡萄藤啥的，不是也是件美事儿么。” “嗯，这个想法不错，只是这树苗不太好弄啊，这样吧，我现在就出去问问，二十几座山地，肯定不能全部种上果树，其他的树也可以种上一些。” 季山听到女儿这么说，自然是欣然同意了，却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呢，阿大，我准备将自家最近的两座山头给空出来，专门种植牧草，到时候家里养个牛羊啥的也方便照看，再远一些的地方种上果树，或者茶树，再种些其他的树，你觉得怎么样？” 一说起庄园的事情，季秋就觉得浑身是劲，前世的时候一直都想要自己弄一个大庄园，却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并没能完成，没想到穿越到了这个地方，倒是有了一展拳脚的机会了。 “行，都听秋儿的，我这就去问问。”季山是个急性子，一听到女儿这么说，当即便扔下手头上的事情，往出走去。 “谢谢阿大！”季秋甜甜的说了声谢谢，这才高兴的去找二兄了。 此时的季礼盘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卷轴认真的看着。 “二兄，再过几日你就又要回学院了，这时候就不能好好的休息一下嘛，快别看了，陪我说会儿话。” 季秋伸手将季礼手中的卷轴给抢了过来，顺手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季礼抬头看着自己的妹妹，今儿看来是有事儿啊，不然平时她是不会来打扰自己看书的。 “好，说吧，想要说什么？”季礼的语气显得既无奈又宠溺。 “那个二兄，帮我个忙呗。”季秋一手撑着下巴，一脸认真的看着季礼。 “说说看。”季礼饶有兴致的看着季秋，他这个妹妹，脑袋瓜子里面全都是些古灵精怪的东西，有时候连他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所以，对于幺妹的求助，他倒是挺好奇的。 “我想要你帮我画一份咱家山地的详细地图。” 季秋原本是想要自己画的，不过想到二兄在家里，她这懒劲就上来了，这懒病一犯便什么都不想做了，干脆直接跑来找二兄帮忙了。 “不是给你画过一幅了吗？” 季礼没想到季秋说的会是这件事情，有些不明所以的问。 “那副被我弄坏了。”季秋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无辜的道。 “好吧，你等着，我再给你画一幅。”季礼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下炕，走到窗户边的桌子边坐下，伸手拿了一张空白的纸张铺开，正准备磨墨，手中的墨锭却被季秋给接了过去。 “二兄，我要一幅详细一点儿的，最好咱们家的山地都能在一张纸上。” 季秋殷勤的开始动手磨墨，嘴里却毫不客气。 “都这么久了，我哪儿还能记得清全部。” 季礼这时候却有些为难了，若是让他画一张简单的地图倒是没有多大问题，但是要全部画上，那还真是有些为难他了。 “没事儿，我这有草图。”季秋毫不客气的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张宣纸递了过去。 季礼伸手接过展开一看，一眼便看出这所谓的草图上面，正是自己当初画的那张简易地图，只不过上面被画上了不少的圈圈叉叉，还写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数字，整个图纸显然已经面目全非了，也难怪幺妹会想着再要一张了。 有了这张草图，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季礼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将整个地图给完整的画了出来。 季秋将二兄画好的图纸拿起来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还别说，这画画得还挺不错的。 第192章好男不跟女斗 季秋认真的看了看手中的地图，接过二兄手中的笔，仔细的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原本还是简单清楚的地图，再次变得一片模糊。 “幺妹，你这是做什么？”季礼有些不解的看着季秋的动作，眼见着自己刚画出来的地图又变得模糊一片，不由开口询问。 “没做什么，就是想要好好的规划一下咱家的山地，看看怎样才能更好。” 季秋笑着将手中的地图给摊放在季礼的眼前，季礼这才看的清楚，妹妹所贴加的竟是一些树，还有一些类似工棚藤蔓一样的东西。 “二兄，你觉得我这样的安排如何？” 季秋一脸期待的看着季礼，别提多兴奋了。 “这样的安排？”季礼闻言一愣，这才知道妹妹是在做什么，伸手接过妹妹手中的地图，细细的琢磨起来。 “这个是葡萄藤？”季礼指着其中的一处山头，好奇的问。 “恩，我一直都想要一个葡萄园，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季秋点点头，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 “那这些就是果园了？” 季礼指着另外的几处山头，上面被画满了一棵棵带着黑色球球的类似大树一样的东西。 “对呀，谁让这个时代没有颜料，我只能这样子意思意思了。” 季秋撅着嘴，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个时代？颜料？” 季礼闻言愣了半晌，有些不解的看向妹妹。 “那个颜料就是区分作画颜色的东西啊，你说要是咱们能将大自然的各种颜色刻画到画纸上，那该多好啊。” 季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当即嘻嘻一笑，一脸憧憬的说道。 “区分作画颜料？” 季礼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平时作画只能是两种颜色，一黑一白，却从来没想过还会有其他的色彩。 “是啊，就跟阿姐绣花儿一样，一朵花儿虽只有一种颜色，却也是有深有浅，这样才能显现出层次感，更何况花和花瓣的颜色区分开来，这样才能显得更加的艳丽，所以我就在想，要是能有一些各种颜色的颜料，用来作画，想来一定会更加好看的。” 季秋一说起这个，就怀念起前世的彩笔来，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少不了这些，而且即简单又方便，可是在这里，却是怎么也找不到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季礼一直都知道妹妹是个有想法的，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奇特的想法，如果这事儿真能成的话，那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二兄，咱们不谈颜料的事情，说说咱家的山地吧。” 季秋见事情被自己蒙混过去了，赶紧岔开话题道。 “好，你想怎么做？”季礼见妹妹这般，当即笑着点头。 “你看啊，咱们不是买了整整二十五个山头嘛，这么多的山头光种些绿植也没多大用，最重要的还是要种树，但是我想着既然要种树的话，肯定是种些有用的树才好嘛，若是能种些果树啥的岂不是更好？” 季秋满是憧憬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跟二兄说了，“只要等上几年果树成熟，咱们季家也能多一份收入不是？更何况咱家的糕点每日都会用到不少的干果，如果咱家自己就有出产的话，那么今后也能省下很大的一笔开销。” “幺妹既然真说了，定是早有打算了。”季礼听到妹妹的这翻话，觉得很是有道理，当即点了点头，“幺妹尽管按自己的想法做就是，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二兄帮忙的，尽管说便是。” “恩，就知道二兄对我最好了。”季秋得到了二兄的支持，别提多高兴了，兴奋的拿着手里的地图再次研究起来。 季礼看她兴致勃勃的研究着地图，也不打扰她，再次退到了炕桌边，拿起被季秋仍在桌子上的书简再次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京都方府里头的方天朗也是有些焦头烂额。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方天朗的眉头紧皱，看着眼前手执长剑的女子。 这雷诗琪也不知怎的，竟是找到了梅园，将其堵在主院里面，还要求什么比武。 “听说你武艺超群，上次甚至差点儿将我兄长给打残了，小女子不才，也略懂的一些功夫，所以想要与你切磋一二。” 雷诗琪此时一改之前的端庄大方，变得咄咄逼人。 “好男不跟女斗，你最好给我让开。” 方天朗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 “怎么？你瞧不起我是女子？还是说你自认武功不如我，不敢跟我比？” 雷诗琪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敢视她于无物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她哪里肯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当初害自家兄长的人。 “无聊！”方天朗压根就不愿意搭理她，既然出不去，那么就干脆在屋子里头呆着好了。 方天朗转身回了屋子，碰的一声便将屋门给关上了。 “啪！” 可是接下来，却是更大的一声响，门再次被人给推开，不，是踹开的。 方天朗回头，就见雷诗琪此时正站在门口，一脸得意的看着他。 方天朗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这样死缠烂打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在，真是够让人心烦的。 “来人，给我将她扔出去！” 方天朗走到屋子中间的方桌边坐下，伸手拿过一个茶杯，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谁敢？”雷诗琪怎么也没想到，方天朗竟然会做的这么绝情，“方天朗，你不要太过分！你打伤我兄长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方天朗重重的将茶盏搁在桌案上，“我是不会跟女人动手的。” “不跟我动手也行啊，那你带我出去玩儿。” 雷诗琪将手中的剑插入剑鞘，一屁股坐在了方天朗对面的凳子上，冲着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我对这里也不熟。”方天朗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一脸淡然的道。 “不熟？怎么可能？你不是从小就在京都长大的吗？怎么会不熟呢？” 雷诗琪可不会就这么被打发了，当即说道，“再说了，这可是方爷爷交代你带我四处转转的，你这样就不怕我去找方爷爷告你一状吗？” “悉听尊便！”方天朗满不在乎的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雷诗琪一手指着方天朗，一脸的气愤。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家伙竟然是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人。 “你不是要去找老头子吗，请啊！” 方天朗可不管她在想些什么，此时的他实在是一分钟都不愿意跟这个胡搅蛮缠的家伙呆在一起了。 “哼，我就不去，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告诉你，今儿我还就赖上你了。” 雷诗琪看到他对自己这样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心中气结，却也知道他是想要避开自己，所以倒是也不着急了，当下将手中的长剑往桌子上一搁，自顾自得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 “一个女孩子家的，说出这种话来，也不怕人笑话。”方天朗实在是拿这家伙没办法了，叹了口气道。 “这有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挺好玩而已，我雷诗琪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像你这般避我如蛇蝎的呢。” 雷诗琪倒也没有隐瞒，嘴角勾起一个好奇的笑意。 “那你就继续在这坐着吧。”方天朗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雷诗琪紧走两步挡在了门口，挑衅的问。 “我上茅房你也要跟着吗？”方天朗翻了一个白眼，伸手一推，将对方给推到一边，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雷诗琪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瞬间满脸通红，狠狠的啐了一口，又坐了回去。 直到侍女来喊用膳，雷诗琪都没有等到方天朗回来，心中哪里还能不明白，她这是又被人给嫌弃了，狠狠的跺了跺脚，拿起桌上的长剑，跟着侍女到了竹园。 “诗琪来了，快，过来伯母这边坐。”凤映秀一看到雷诗琪出现在门口，便笑嘻嘻的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是，方伯母。”雷诗琪乖巧的走到凤映秀的身边坐下，扫视了一眼屋内众人，并没有见到方天朗，眉头不由的一皱，这人跑哪儿去了。 “诗琪，你还没见过我两个孩子吧，这是天奇，这是天磊。” 凤映秀热情的拉过雷诗琪的手，向她介绍起自己的两个孩子来。 雷家虽然退出了朝堂，但是在大原朝的势力却是不容小觑的，如果自己的孩子能得到雷家的支持，就凭他方天朗，别想再翻出自己的手掌心。 哼，老爷子以为自己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吗，他的心从来都只是偏向那个母亲不详的野种，否则的话，也不会特意让方天朗那小子接待雷家大小姐。 我偏不如他所愿，天奇和天磊两个孩子，有哪一点儿比不上方天朗那个小畜生了。 想到这里，凤映秀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看得雷诗琪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 “诗琪见过两位表兄。”雷诗琪站起身来，朝着两位表兄施礼道。 “诗琪表妹无需客气，快坐吧。”方天奇笑着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长相秀气，眉宇间却英气逼人，看她腰间的佩剑，竟也是习武之人，这倒是有些意思。 第193章种树计划 “诗琪表妹，四弟不是跟你在一起么？怎么没见四弟过来？” 不同于方天奇的想法，方天磊看了看门口，并没有见到方天朗，不由唇角一弯，详装好奇的问。 雷诗琪张了张嘴，竟是不知要怎么回答，被他这么一问，顿时面色涨的通红，眼圈都有些泛红了，今儿这脸可是丢大了。 “三兄这么关注四弟，倒真是让四弟受宠若惊啊。” 就在雷诗琪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清朗的男声从门口传来，然后就见一身月白衣裳的方天朗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方天磊一听这声音，面色不由一滞，之前他在院子里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人，当时并未在意，只是好奇四弟怎么会跟一女子在一起，所以便留了个心眼，躲到一边去了。 却没想到见到的，竟是方天磊将人家一个姑娘家给扔在院子里的场景，他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自然是为了给雷大小姐贴堵的，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好让她更讨厌方天朗。 “四弟说笑了，身为兄长，关心弟弟那是应该的。”方天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方天朗走到自己对面坐下。 雷诗琪转头看向方天朗，这家伙刚才跑到哪儿去了。 她刚准备出声询问，就见方老爷子与自家爷爷从内院走了出来，雷诗琪只好暂且将心思放下，起身走到爷爷身边，亲密的挽住了雷老的胳膊，甜甜的唤了一声，“祖父。” “诗琪啊，逛的怎么样？朗哥儿那小子没欺负你吧？若是他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方爷爷，我帮你教训他。” 雷老太爷还没说什么，方老太爷便开口询问了，对于雷家这个小丫头，他是越看越喜欢，再加上刚才跟雷家商议的事情，心中更觉得满意。 “方爷爷”雷诗琪被方老爷子这一句话说的满脸通红，偷瞄一眼方天朗，见他毫不在意的坐在那里喝着茶，心中不免再次气结。 “哈哈难得啊，诗琪丫头竟是知道害羞了。”而深知雷诗琪秉性的雷老爷子见到她这般小女儿模样，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祖父”雷诗琪被雷老爷子这么一说，面色更加的红了，拽着他的袖子拉着长音，撒起娇来。 方天朗抬头，刚好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不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果然，世家大族中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看到这样的雷诗琪，方天朗不由再次想到无名村的季秋，突然觉得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得比较。 “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般没规矩。”雷老爷子满脸带笑的将手从孙女的手中抽出来，话虽如此说，但是面上却没有一点儿不高兴。 雷诗琪吐了吐小舌头，往两人的身后看去，并没有看到祖母，便问道，“祖父，怎么没看到祖母啊？” “她这一路跋山涉水的也累的，已经回屋休息了，说了晚膳不用叫她。”两位老爷子走到上座坐下，雷老爷子叹了口气，有些自嘲的道，“年纪大啰，不顶用啰。” “雷叔公哪里老了，依小子看，叔公可是老当益壮得很。” 方天奇这时候却适时的拍了个马屁，惹得雷老爷子哈哈大笑，直赞他会说话。 方天奇挑衅的看了方天朗一眼，却见他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当季秋从二兄的屋子里头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季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满意的摸了摸被自己贴身放着的图纸，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 而这时候，出门半天的季山也刚好从院外走了进来。 季秋一看到老爹，立马颠颠的跑了过去，“阿大，你回来拉。” “嗯，回来了。”季山高兴的搓了搓手，快步的走到客厅里面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两口便喝了个精光，这才满意的抹了抹嘴。 “怎么样？有进展了吗？” 季秋跟在老爹的身后进了屋，直到老爹坐了下来，这才忐忑不安的问道。 “树苗倒是有了些眉目了，不过似乎有些难度啊，这么多的树苗，谁家也不可能有啊，即使有的，也就几棵几十棵的就算多的了。” 季山叹了口气，跑了一个下午事情却没有太大的进展。 “这样也不错了，不急，现在天还有些凉，离适合植树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咱们可以慢慢打听。” 季秋听到这话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却也不是没想到过这个结果的，这可不像是在现代，有先进快速的交通工具，只要有钱，即使是跨省搬运成树，也就是几个钟的事情，根部带上泥巴栽种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然而这里，有的只有马车牛车，速度更是慢的不行，近距离搬运小树苗还好些，要是移栽大树，季秋完全不敢想，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抱希望于成树，只是想着种些小树苗，大不了晚上几年再结果。 “嗯，我已经让人帮忙打听了，这附近谁家要是有树苗的，都可以送到咱们家来，到时候咱们看着给些银钱，你觉得如何？” 季山点了点头，又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季秋听。 “还是阿大想的周到，这样的话咱们能省下不少的功夫，不过咱们还是要跟卖主提前说明了，这些个树苗必须带根部的泥巴送过来，这样也好成活一些，而且咱们也可以明码标价，说好什么树什么价，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老爹的一句话，竟是让季秋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之前自己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竟是没考虑到树苗搬运的问题，这要是自己出去运树回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毕竟这么多的树不可能是出自一家。 然后就是这些树在运输的过程中肯定会有所损伤，这样的话，这份损失就必须由自己来承担，虽然一棵树的成本并不多，但是架不住自家要的多啊，谁又能保证这些树回来之后又都能成活呢。 “行，都依你。”季山闻言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小女儿考虑的非常周到，于是赞成的点了点头，心中对小女儿的心思缜密还是有些佩服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季秋见老爹同意，当即高兴不已，“嗯，我去好好想想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这次咱们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情都给考虑清楚了。”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这个时候，季冬手中挎着个篮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幺妹笑颜如花的模样，不由好奇的问。 “阿姐，你今儿又出去了？最近怎么老是往外跑啊，都这么晚了才回来。” 季秋抬头见识姐姐季冬，当即跑上前去搂住姐姐的胳膊，不满的道。 “嗯，刚又去作坊看了看，所以回来晚了。” 季冬点了点头，将篮子放在门边，随着妹妹进了屋子，再次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些啥呢？” “我们在商议山地的事情。”于是季秋又将刚才自己和老爹的想法说给了季冬听。 “这样挺好的啊。”季冬听完只是点了点头，倒是并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一家人认真的商量着买树苗的事情，太阳不知不觉的没入了地平线，整个无名村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随着几声鸡鸣，当太阳从另一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时候，迷雾山脚下的无名村也逐渐的从沉睡中清醒，村民们又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清晨。 乳白色的晨雾尚未散尽，弟弟的人与声已渐渐的想起。 “阿娘，咱们还是晚会儿再去吧，这会儿怕是人家还没醒呢。” 一个二十出头的农妇打扮的女子轻扯了一下走在自己前面的身影，声音怯怯的。 被她这么一拉，前面那人的脚步才堪堪停了下来，回过头来，便见一张略显精明的四十多岁的妇人的脸庞，如果季秋在这里，肯定一眼就能认得出来，这人正是前两天被自己辞退的曹三姑。 曹三姑看着自家儿媳妇，一脸不耐烦的道，“早什么早，再过一会儿作坊里头上工的人就该赶过来了，咱们这时候不去，还等到什么时候？昨晚我就说要去了，你偏说晚了不安全，这会子又说早了，你要是不想去啊，我自己去就是。” “可是可是咱们毕竟是去求人家的，打扰了人家休息到底不好。”那年轻些的妇人抿了抿唇，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再次伸手扯了一把自家婆婆，往回走去，“阿娘，还是听儿媳的吧，咱们干脆先回去吧，一会儿天大亮了再过来不迟。” “谁跟你说咱们要去求她家的？好歹也帮着她们家做了大半年的工，这说辞退就给咱们辞退了，这还让咱们怎么赚钱？” 曹三姑越说脸色越是难看，反手拽住儿媳妇的手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走，就算是不做了也不能便宜了她们，没了这活计以后让咱们怎么过活？她们家原本就富裕，现下咱们又为她们赚了那么多的银子，好歹也要分咱们一笔遣散费吧。” 年轻妇人不敢太过反驳自家婆婆，只能任由她扯着自己一路往前走去，没大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一家坐北朝南的大院子前头。 只见院子的大门口贴着一对红底黑字的对联，大门中央还贴着两个大大的福字。 第194章打家还是劫舍？ 见到了地方，曹三姑这才松开了儿媳妇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踏上台阶，使劲的敲起门来。 而年轻妇人则是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被婆婆握的有些发疼的手腕，看着老人的背影，一脸的担忧，她虽然知道这样不妥，可是又拗不过婆婆，就只好跟着过来了。 “开门！开门！快开门！”就在妇人想着心事儿的时候，这边曹三姑便已经在敲门了。 院子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想是里面的人都还没起来。 “阿娘，你看，人家都还没起呢，咱们一会儿再过来吧？” 年轻的妇人见此忙走到曹三姑的身边，伸手拉了拉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的道。 “来都来了，回什么回，你给我让开，若是在啰嗦的话你就给我回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曹三姑狠狠的甩开儿媳妇的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年轻的妇人委屈的眼圈都泛红了，却是也没敢再上前阻拦。 “开门！快开门！” 曹三姑再次撸起衣袖狠狠的朝着大门砸去，如此重重的敲了四五回，才隐约听到屋子里头有动静传来，没等她的大手再次下上，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季礼一边打着哈切，一边看向来人，“做什么呀，这一大早上的，觉都不让人睡。” “我找季秋，你去把人给我叫出来。”曹三姑见是季礼，眉头不由的皱了皱，却也知道季家作坊里的事情一向是由季家两个丫头做主的，也不废话，直接说道。 季礼这才看清了来人，竟是之前被幺妹辞退的曹三姑，当即皱了下眉头，他对这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幺妹还在睡觉呢，你有什么事儿？” “这事儿跟你说不着，我要见季秋，季冬也行。”曹三姑说话的功夫，就打算推门而入，被季礼给挡住了。 “你做什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她们还在睡觉，你要是有事儿，请待会儿再过来。” 季礼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被搞没了，他即使有再好的耐心，也被这个在自家门口横冲直撞，说话带刺的家伙给消磨光了，见她使劲往门内挤，便毫不犹豫的掩门赶人了。 就在门将要被关上的瞬间，一只手从门外伸了进来，要不是季礼反应快，这一下定会将这手给夹住了，就在季礼愣神的功夫，曹三姑的半个身子都给挤了进来。 季礼无奈，只得将门再次打开，算起来人家毕竟是长辈，更何况自己做为男人，总不能跟个妇人一般见识吧。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季礼无奈的看着这个不请自入的妇人，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得，还真是够愁人的。 这个时候，季秋与季冬也相继被吵醒，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场景，季秋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 此时的季秋身着白色中衣，外面随意的披着一件淡蓝色长衫，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一张小脸白里透红，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更是衬得整个脸颊娇嫩无比。 季秋一手半遮着粉唇轻轻的打了个哈切，墨色的眸子半眯着，有意无意的从门口几人的身上扫过，这才看向季礼，“这怎么回事儿啊，二兄？” “这两个人大清早的敲门，说是要找你和大妹的，我都跟她们说了你们还在睡觉，她们就硬闯进来了。” 季礼无奈的耸了耸肩，指了指门口的曹三姑婆媳两个。 季秋闻言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这一大清早的被人从清梦中吵醒可真是不好受啊，昨晚思考了一夜山地的事情，直到深夜才睡下，这会儿正是睡眠不足的时候，想要压下下床气，可没那么容易。 “你们这是要打家呢，还是要劫舍呢？连个家伙什都不带，也着实不太像啊。”季秋一眼就认出了这对‘私闯民宅’的婆媳，她对这曹三姑的印象本就不好，连来由都不想问，说起话来也很不客气，“阿姐，去厨房拿把菜刀给她们使使。” 季冬闻言愣了一愣，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就在那对婆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季冬便一手提着一把菜刀跑了出来。 “给她们送过去！”季秋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朝着门口一指，语气平缓的道。 季冬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菜刀给递了过去，“喏，拿去壮壮胆子。” 曹三姑被眼前的变故搞的一愣一愣的，见到季冬真的将两把足有五六尺长的菜刀给递了过来，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敢情这两个小丫头片子是在捉弄消遣自己呢。 想明白了这些，曹三姑又怎么会去接菜刀，当即一个侧身避开了季冬递过来的菜刀，盯着季秋冷笑一声，“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再次打了一个哈切，这才淡淡的开口道，“我这不是给你们找个物证么，你这不请自入的，一会儿正好拿了你们押送官府。” 这下子，婆媳两个的脸色都变了，不过一个是吓的，另一个则是被气的。 曹三姑咬牙切齿的看着笑意盈盈的季家姐妹，这时候住在主屋的季山也刚好从屋里出来，眉头紧锁的盯着大门口。 曹三姑深吸了几口气，来回看了季家众人一眼，脸色愈发的难看了，面容也开始扭曲起来，最后竟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双手拍着大腿，娃娃的哭喊了起来。 “这是欺负人啊！季家欺负人啊，你们都来看看那！季家这会死要把咱们这些个做活的往死里逼啊！” 曹三姑尖锐无比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无名村，季秋的双眼圆瞪，下一刻面色便变得古怪起来，果然，没大一会儿的功夫，季家门外就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阿娘，你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呀？”另一个妇人一看围了这么多人，瞬间急的满面通红，想要上前将自家婆婆给搀扶起来，却被猛力一拉，自己也跌坐在地上。 “这季家实在太欺负人呐，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说遣就遣了，自家发了财，就不管咱们这些个做活人的死活了！咱们勤勤恳恳的为你季家做了大半年的苦工，没日没夜的，如今你家谋了好事儿，就要断了咱们的生路啊！” 曹三姑狠狠的瞪了自家儿媳妇一眼，示意她不要捣乱，下一刻，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曹三姑，耳中不断传来她的哭喊声，季秋觉得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再次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这才让自己平复了一些，她总算是明白这两人是来做什么的了。 怕是因为之前自己遣退她的事情而心怀不满呢，亦或者是想要借此敲一笔竹杠吧。 “呜呜呜没天理啊，没良心的人啊，若不是咱们辛辛苦苦帮你家做糕点，你们家能这么快发家致富么？现在好了，你们家发财了，就不想让咱们活了？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 曹三姑继续哭天抢地的喊着，听到身后不断有议论声传出，嗓门儿再次拉高了几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季家的种种‘恶劣’行径。 且不论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假，门外看热闹的村民却开始对着季家众人指指点点起来，虽然他们有一部分人是知道情况的，但是人总是这样，老是不自觉的便倾向了弱势群体，而此时哭喊的悲悲切切的曹三姑正是这一类人。 季秋额前的青筋突突直跳，身上那点儿懒劲早就烟消云散了，此刻她真想跑上去扇她两个大耳刮子。 季秋深深的吸了几个口，将心头的烦闷给压下，看了看自己和姐姐身上的衣裳，一把拉住就要上前去跟对方理论的季冬，“阿姐，把刀放回厨房吧，咱们换好衣裳再出来，二兄，你先回房，不要管她，随她闹去。” 季秋提醒了一声正站在门口呆若木鸡般看着曹三姑婆媳的二兄，自己率先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季冬与季礼兄妹对视一眼，竟是默契的没有说一句话，各自转身回了屋。 当季秋收拾好自己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曹三姑仍旧在院子里闹着，有两个妇人围在她的身边劝说着什么，这两人季秋也认识，正是自家作坊里头的工人。 曹三姑此时正咽咽的说着些什么，一见到季秋出来，便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季秋无语的抚了抚额，这人都不知道什么叫累的吗？ 而原本还在曹三姑身边劝说的两个妇人见到季秋出来，都叹了口气，站到了一旁，冲着季秋善意的笑了笑。 季秋冲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曹三姑的身侧，讥诮的一笑，“三姑，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季秋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因为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她身上，所以这声音也足够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曹三姑听到她的话，哭嚎声小了一些，抹了一把眼泪，断断续续的道，“哪里哪里是我要做什么？是你们想要做什么，说断就断了我家的财路，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你们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些。” 无名村的村民家中大多都有在季家做工的，所以对曹三姑被辞退这件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些内情的。 第195章是你太贪心 但是只是因为说了季家两句闲话就被遣退，也实在是有些不通情理了，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更何况也都在季家做了大半年的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所以此刻也有不少同情曹三姑的人，其中就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嘀咕起来，“这好好的活计，说不让人家做就不做了，这季家也太霸道了些。” “可不是嘛，虽然曹三姑背后议论两个姑娘家是不对，可是也不能做的这么绝情吧，哎，果然，这人一有了钱，做事情就不考虑别人的死活了。” 诸如此类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季秋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四周小声嘀咕的村名们。 见季秋看过来，周围的村民赶紧停止了议论，只不过脸上仍旧带着些耐人寻味，这里的人多数现在是要靠季家维持生计的，所以也不能真的得罪了季家。 季秋扫视可一圈众人，然后把眼神定格在了曹三姑的身上，原本她并不打算理会，想着直接将人给弄走就算了，现在看来，却是要好好的说个清楚了。 想到这里，季秋的脸上便带了几分为难的神色，叹了口气问道，“那你说，我季家要如何做，你才能不闹了？” 曹三姑在季家做活这么久，又岂能不知道，整个季家其实真正拿主意的是眼前这个小丫头，此时见她面现为难，便以为她是怕自己再继续闹下去了，眼珠子一转，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底气十足的道，“我在你家作坊做工这么长时间，你不能说遣就遣了，我为你们家赚了那么多的银子，你怎么能这般翻脸无情。” “我翻脸无情？”季秋闻言冷笑一声，指着在场所有的人，“你们也觉得我做的过分吗？”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来季家作坊做工的人也差不多快到齐了，听到这边的吵闹声，也都围了过来，见季秋看向自己，纷纷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那你想要如何？”季秋了然的点了点头，看向曹三姑。 “我不想如何，就是想要你给我们大家伙一个交代，若是这样说遣就遣，今后咱们这些人又有哪个能留下？” 曹三姑被季秋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问的一愣，却也不是傻的，看了看周围一起做工的人，义愤填膺的道，“既然如此的话，咱们又为何要再帮你家做工，干脆自己回家做糕点卖得了，也省的整日里头提心吊胆的。” “这么说的话，我请的不是帮工，而是‘神仙’了，这是不是就应证了那句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听到曹三姑如此说，季秋嗤之以鼻，“我作坊需要帮工所以我才请的你，如今我不需要了，莫非还得养着你不成？至于说你们要开糕点铺子，尽管开，我无所谓啊。” 季秋耸了耸肩，再次看向场中看热闹的人，“正好，今儿大家伙都在，你们有想要自己开糕点铺子的吗？有的话可以站出来，我季家绝不阻拦。” 整个院子里一片哗然，她们可都知道季家糕点的利润，若是真能自己开店做生意的话，倒是一门不错的营生，但是这生意也不是这么好做的，季家在这方面早已发展壮大，自家就是开上了，又岂能与季家作坊抗衡？ 对于大多数山里人来说，能过上稳妥的日子就已经很满足了，在季家的作坊里头做工，每日都能拿到三十文钱的工钱，一月下来足足有九百文，风雨无阻，再加上过年过节的红封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这在以往，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哪怕是去县城找活计，也没有这么好的长期工，想到这里，众人便毫不犹豫的压下了心中的躁动。 “但是但是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遣散了我们，我就是不服。”曹三姑一直都知道季秋这丫头是个嘴利的，却没想到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将大家伙给安抚住了，当即一昂脖子道，“除非除非你给我们每人五十，不，一百两银子的补偿！” “那我要是不给呢？”季秋秀眉一挑，冷笑着道。 “不给？不给我就天天上你家门上闹，给大家伙儿说说你们家是怎么的黑心，让整个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知道，你们季家是怎么的过河拆桥，怎么欺负我们穷苦人家的。” 曹三姑说着话，作势又要往地上坐去，季秋也不阻拦，双手环绕胸前，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不屑的嗤笑出声。 “穷苦人家？你也不怕说瞎话会掉大牙么？”季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指了指她的耳朵和手腕，“我且问你，你耳朵上带的这金钉子，是漆色的不成？还有你手腕上带的这银镯子，莫不是蜡糊的？” 季秋此话一出，众人都吵三姑身上看去，果然如季秋所说，她的耳垂上确实扎了黄豆大小的金钉，手腕上还明晃晃的戴着一只银镯子。 曹三姑感觉到大家投来的视线，忙去摸自己的耳朵，却刚好显现出她手腕上的镯子来，她又慌乱去扯袖子遮掩，心中暗恼自己出门之前怎么没想到要先取下来呢。 眼见着众人看自己的面色愈发的古怪起来，曹三姑顿时恼羞成怒，双手叉腰，冲着季秋骂道，“这都是我自个儿花钱买的？咋了？我还戴不得首饰了不成？” 只不过她这话一出，却是自打嘴巴了，刚才还在嚷嚷着自己是穷苦人家，这会儿就有银子穿金戴银了。 季秋冷笑一笑，面色古怪的道，“你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在场的人谁不清楚，除了那几亩荒地，又没有旁的营生，若不是我家雇用了你，你又哪里来的银子买首饰？还有，你这儿媳妇是年前才娶回家的吧？若不是我阿姐好心，你儿子娶媳妇的聘礼你还都拿不出呢吧？” 季秋说到这里，也不等曹三姑辩驳，转头看向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一脸漠然的道。 “在去年年底放假之前，我就已经提前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为了更好的发展糕点生意，咱们作坊将实施新的规章制度，你们都有印象吧？” 季秋见此只是淡然一笑，便接着说道，“我事先就有过声明，不守规矩的，我季家将不会再雇用。你们大多都是作坊里头的老工人了，先不说其他，就年前的时候，作坊里头接二连三的出现各种‘事故’，这位一直都是主角，这我也没说错吧？” “我作坊里头请的是帮忙干活的人，而不是捣乱的人，工钱我一分不差的给了你们，这是你们应得的，如今咱们村子里头，不说旁的，去年闹旱灾，收成不好，可是这半年来我家雇用的几户人家，还有哪家是还不能吃饱穿暖的？又有哪家日子过的跟往年般拮据的？” 季秋说到这里，再次扫视了一眼众人，“是，我是遣散了几个人，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说到底，我家并不欠你们什么，也没有义务养你们一生，合作愉快，那我们皆大欢喜，如若不然，我也有权利解雇你们，这事儿就算是闹到衙门里头，也没人敢说我家什么。” “曹三姑，我敬你是长辈，所以在解雇你的同时还多给了你二两银子的遣散费，这已经算是我季家仁至义尽了，对于你散播谣言，诬陷我和阿姐的事情我也并未过多的追究，你不思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昧着良心来我家闹事儿，你摸着良心问问，这究竟是我家不厚道，还是你太过得寸进尺？” 季秋的话，犹如几个响亮的巴掌，打在曹三姑的脸上，让她的脸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而周围看热闹的人，心中都有了微微的震动，不管是那些得知季家发了财而眼红的，还是那些在季家作坊做工的人，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 “阿娘，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个时候，曹三姑家那个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儿媳妇总算是再次鼓起勇气劝起婆婆来。 “都是你个没用的东西，自家婆婆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躲在人群后头看好戏？看到我被人嘲笑，你这心里一定是在偷着乐吧？” 曹三姑原本就是个火爆性子，这会儿被一个小姑娘家的呛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心里别提多别扭了，而这年轻的妇人一出来，刚好就撞到了枪口上，曹三姑一把揪住儿媳妇的耳朵，恶狠狠的骂道。 “阿娘，我没有。”那妇人也没想到自家婆婆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突然被揪住了耳朵，疼的她眼泪珠子扑簌簌的往下落，忙出声解释，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哼，我谅你也不敢！”见儿媳妇这般模样，曹三姑冷哼一声，放下了手。 “哎，行了，大家伙儿都散了了吧，曹三姑，要教训儿媳妇麻烦请回家再教训。” 季秋无语的看着面前的婆媳两人，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却没有兴趣管别人家的闲事，当即出言赶人了。 曹三姑的脸上无数的表情闪过，最终还是任由自家儿媳妇扶着走了出去，而看热闹的众人见主角都走了，自然也不会多做停留，不过心里头对季家这个小丫头又有了新的认识，想来从今以后，谁都不敢再小看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了。 第196章你娶她好了 等到人群散尽，季秋这才关上了院门，心情也有些烦闷，一转身，就看到阿姐和二兄都是一脸笑意的站在房门口看着自己，而老爹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房了。 季秋自然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定是刚才自己‘霸气侧漏’的一番说辞震惊到他们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摸了摸鼻子，冲着两人露出一个自认为最灿烂的微笑。 “怎么样？今儿我表现的是不是很赞？” 季秋三两步走到院子中央，朝着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邀功似的看着二兄和姐姐，然后一脸期待等待着他们夸赞。 “噗嗤！”被季秋这么一闹，原本还准备夸赞她几句的季冬，当即忍不住嗤笑出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厨房。 季秋只好将目光投向二兄，却见二兄直接无视她的话，连个笑脸都没给他，转身，进屋，关门，那动作，可真叫一个连贯。 季秋看着两人的背影，愣了半响，随即掩嘴偷笑，毫不在意的吐了吐舌头，转身正准备进屋，就看到一抹白色朝自己直扑而来。 季秋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半天也没见有东西落下，只觉得肩膀一沉，一扭头就看到某个白色的毛茸茸肉嘟嘟的小东西，稳稳的站在了肩膀上。 季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竟是消失了一个冬天的小白狐元宝大人。 季秋兴奋的将元宝抱在怀里使劲的蹂躏着，“你这个调皮的小东西，还知道回来啊？最近都跑哪儿玩去了？看看你，浑身脏兮兮的，竟然还长胖了这么多！” “吱吱吱！” 元宝不满的晃动着小脑袋，想要挣脱季秋的魔抓，却是怎么也挣脱不了，只得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盯着她。 “呵呵，你身上可真脏，走，姐给你好好洗个澡，然后再做些好吃的给你吃。” 季秋一看到元宝这番可爱的模样，心情大好，或许是太久没看到元宝了，竟然一下也舍不得松开，刚被曹三姑搞得有些烦闷的心情也瞬间变好了起来。 “吱吱吱！”一听到有好吃的，元宝的叫声变得欢快了起来，也不挣扎了，老老实实的待在季秋的怀里，享受着她的抚摸。 季秋动作麻利的走到餐厅，将炉子上面的热水给倒在了盆子里，加了些凉水，见温度差不多了，这才将元宝给放了进去，好好的给它清洗了一遍，又用毛巾帮它擦干，放到炉子旁给它烤火。 而这个时候，季冬也从外面短了早饭进来，被曹三姑这么一闹，大家伙儿直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呢。 “吱吱吱！” 元宝的反应十分的迅速，季冬手里的托盘还没放下，它便三两下的跳到了桌子上，倒是把毫无准备的季冬吓的一个激灵，差点儿没把手中的碗给扔在地上，直到看清了桌上的‘不明物体’是什么之后，也是惊喜不已。 “元宝，你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最近你都去哪儿了呀？” 季冬伸手摸了摸元宝的头，动作却是比季秋温柔的多。 元宝吱吱的叫了两声，懒洋洋的趴着，一动不动的享受着这份关心，显然心情极好。 季冬笑着摸了摸元宝的小耳朵，“你一定饿了吧？等着啊，我给你拿糕点去！” 季冬说完便转身出了餐厅，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季秋一眼，这让季秋觉得有些受伤，敢情自己还比不上一只狐狸啊。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自然是不会去跟一只畜生争宠的。 由于元宝的归来，让原本还有些变得异常的热闹，季秋不得不感叹萌物的影响力真的是非同一般啊，哪怕是最不苟言笑的老爹，对这小家伙也是宠爱的紧。 且不说季秋这边如何，此时，远在京都的方家大院里，李磊正一脸愁容的看着方老爷子与孙少爷。 两个人在书房里已经这般枯坐了整整一个晌午了，谁也不肯退让。 李磊无奈的摇了摇头，孙少爷这性子跟老爷还真是像，一样的倔，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情，就是八匹马也别想拉回来。 “老爷，我看这事儿就先缓缓再说吧，孙少爷如今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要不，咱们给他几日时间好好的考虑考虑？” 李磊盯着两人看了半晌，走到方老爷子身边，为他续上了一杯茶，这才轻声的劝道。 “缓什么缓，这样的好事儿，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方老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看向方天朗，“你要娶那个姓季的小丫头我不反对，接回来放后院养着做个姨娘也就是了，但是雷家大小姐你也必须要娶。” “你要是真这么喜欢，你娶她好了。” 方天朗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但是眼神中透出出来的倔强是那么的明显。 “放肆！”方老爷子闻言一拍桌案，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色铁青，颤抖着双手指着方天朗怒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种无形的威压充斥在整个书房里，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在这一刻完全释放，使得站在他对面的方天朗忍不住想要往后退，却还是强忍住了。 “我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老爷子，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 方天朗直视着方老爷子，毫不退让，“再说了，你的孙子又不止我一个，相信他们都很乐意娶雷家那位的，你又何苦非逼孙儿？” “你咳咳咳”方老爷子也没想到方天朗会这般顶撞自己，心情起伏不定之下竟是猛烈的咳嗽起来。 看着方老爷子咳的面色通红，方天朗的眼中闪过担忧之色，却并未上前，最近这两年，老爷子的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李磊忙用手拍着方老爷子的后背，轻轻的为他顺着气，并朝着方天朗使了个眼色。 方天朗盯着老爷子看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抱拳道，“老爷子好好休息吧，孙儿的事情您就不要再操心了，孙儿告退。” 方天朗说完这话，也不等老爷子回应，转身便离开了书房。 李磊一边为方老爷子拍着背，一边将手边的茶盏递过去，“老爷，您就不要再为孙少爷的事情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把。” 方老爷子咳嗽了好一阵，这才缓过劲来，伸手接过茶喝了一口，转头盯着李磊，“你之前不是很反对他娶那个村姑的吗？说什么家世背景相差太悬殊，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就改主意了？” 李磊被老爷子这么一看，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这才说道，“我这不是想通了嘛，孙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性子就硬，更是很少有他看得上眼的姑娘，那女子既然能让咱们孙少爷看上，那就必定有她的不寻常之处，或许咱们还没有发现，我们不防给孙少爷一些时日，让他好好的考虑考虑，毕竟这是他的终生大事儿，可马虎不得。” “什么叫马虎？难道我让他娶雷诗琪就是马虎了？”方老爷子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瞪圆了双眼盯着他，“人家诗琪有哪一点儿不好，样貌，家世，才能，哪一点儿不比那乡下丫头强？更何况有了雷家的支持，今后朗哥儿的路才能走的更顺畅。” 方老爷子说到最后，眸子不禁暗了暗，面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李磊听到这话也变的沉默起来，整个书房，陷入了异常的安静之中。 方天朗从书房里面出来，便直接回了梅园，一进屋子，便开口道，“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要放进来，特别是表小姐，另外，让安平那边加快速度，我没耐性再这么等下去了。” “是！” 直到方天朗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方勇这才回过神来，摇头叹息了半响，这才转身下去了。 方天朗进了屋子之后，便没有再出来，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雷诗琪来找过他两次，都被护卫给拦在了门口，一气之下，一状告到了方老爷子拿了，方老爷子好说歹说，这才将人给劝了回去。 直到兰园再次恢复平静，方老爷子这才叹了口气对李磊说道，“哎，年纪大了，经不住闹腾了，兴许朗哥儿的决定是对的，这雷大小姐好是好，似乎太缠人了些，难怪那小子会不喜欢。” 李磊看着如释重负一般的老太爷，忍不住掩嘴偷笑。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事儿咱们改日再说。”方老爷子斜了李磊一眼，站起身来，“每次遇到这小子的事情，总能让人焦头烂额。” 李磊一边上前扶着老爷子往外走去，一边笑道，“但孙少爷这性子却是最像你的。” “哎，他最近有什么动作？” 方老爷子抬头看了眼梅园的方向，再次叹了口气，冷不防的问道。 “孙少爷最近倒是安静，不过安平管家那边似乎要有大动作。” 李磊同样抬头，看向那个方向，声音之中满是担忧，“老爷，咱们需要插手吗？” “随他去吧，这次他们做的实在太过分了些，他会反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要不是太过火，也该让这些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受些教训了，但是切记不要让他伤他们性命。” 方老爷子收回目光，缓缓的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是。”李磊点头应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197章初遇赤瓜 新年过后，这天也日渐变暖了，转眼的功夫，便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 季礼早已回了学院，季秋与老爹整日里忙着在家收购树苗，移植树苗，不少其他村的村民都将自家的小树苗运送到季家来卖，只要不是死的，或者是太小的，季秋都照单全收。 按照季秋的想法，自家整整二十五座山头，多少树苗消灭不掉啊，不过她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对金钱的追求，每日里来家里送树苗的人络绎不绝，而且什么树都有。 只是半个月的功夫，季家就足足收购了一千二百多棵的树苗，其中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的树苗，果树只有大概五百多棵。 原本要将这些树都种下去倒是不难，不过季秋却是舍不得让老爹太过劳累了，所以便又聘请了两个工人帮忙专门种树，而老爹则是负责买树苗。 季秋让两人将买来的树都区分好，离家最近四个山头季秋给留了下来，另有打算，而中间的八座山头，她准备拿来种果树，或者是一些比较奇特的树苗。 至于剩下的那些十几个较远些的山头，就交给这些个普通的树苗，这里的山头都不是很大，一个山头种山两三百棵树也就差不多了。 季秋对收购上来的这些树不全认识，所以在收的时候，自己不认识的树，都会问一下对方是什么树，然后将收购的这些树都记录下来。 季秋看着老爹熟练的将这些个树苗分好类，不由好奇的凑了过去。 “阿大，这些你都认识啊？” 季秋指着牛车里头满满的一牛车半人高的小树，应该有一百多棵，而且五花八门什么树都有，不由好奇的问。 “也不能说全认识，不过山上常见的树，还是不难辨认的，你看啊，这个叶子小小的是枣树，这个是白杨，这个叶子比较粗的是杏树” 季山一本正经的将自己认识的树指给季秋辨认，有些还会简单的说一下这树的特征，这些常见的树季秋自然是认识的，却也很给面子的认真听着，一脸的笑意，她觉得，其实日子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真的很不错，至少比前世的时候幸福的多。 “这个应该是赤瓜，这种树长不大，最多也就一人高，长出来的果实成熟之后红彤彤的，很好看，只不过有些发酸。” 就在季秋神游天外的时候，又听老爹介绍道，“这个呢，就是一棵柿子树，你看” “赤瓜等等，赤瓜？老爹，赤瓜长什么样啊？”还未等老爹继续介绍下去，季秋忙打断了他的话，一脸激动的问。 季秋想到了前世自己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她隐约记得做糖葫芦用的山楂在某些地方就是叫赤瓜来着，只是不太确定，所以才又问了一遍。 “赤瓜就是那种长大后也就这么大。”季山虽然不知道小女儿这会儿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却还是认真的解释着，却又有些说不清楚，只得用手比划着赤瓜的大小，“跟小苹果一样的一种果子，不过果皮比较粗糙，呈暗红色，口感虽然不错，却是比较酸，大家伙儿都不太爱吃。” 通过老爹又一次的详细描述，季秋已经肯定，这所谓的赤瓜，就是前世的山楂，想到这里，季秋的心情别提多激动了，这赤瓜树看着起码有十几棵，而且按照这树的习性，最多两三年时间就能结果，到时候自己不就可以做糖葫芦吃了？ “阿大，这样的赤瓜树咱们这地方多么？咱们让他们多送些过来吧，到时候单独种上一个山头的。” 季秋一脸兴奋的看着老爹。 “你要这么多赤瓜树做什么？这树倒是比较容易成活，但是长不大，而且果子也不是太好吃，有这些也就足够了。” 自从知道小女儿打算弄一个果园之后，季山对这事儿便十分的上心，如果不是看在人家大老远的送过来，又是一对年纪大的老夫妇的份上，他都不愿意收，这会儿听到女儿说要种上一个山头的，不由的皱眉。 “阿大，你看啊，咱们收了这么久了，也才这么些树，想要将这些山头都种满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你也说了，这赤瓜树好种，咱们不防多种些，到时候哪怕只是用来观赏也是不错的啊。” 季秋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做糖葫芦的打算，却又不能明说，只好胡乱的扯了个理由，带着些撒娇的道。 “这行吧。” 季山闻言沉默了半晌，觉得小女儿说的很有道理，再一看女儿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不自觉的便点头应了下来，对于这个小女儿，季山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没原则了，只要是她提出来的要求，自己就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阿大，你真好。”季秋见老爹答应顿时高兴不已，就差没在老爹的脸上亲一口了，“阿大，这些赤瓜树你让他们就在前面那个山头栽种吧，集中一些，不要离的太远。” “好。”季山见小女儿这般高兴，自然是不会去扫她的兴，当即便满口答应了。 见今天这树收的差不多了，季山将还放在地上的小树都给小心的弄上了牛车，由于这树都还带着根部的泥巴，所以牛车里面显得有些脏乱，季山便自己爬上了牛车整理，让季秋往车里头送。 这树苗虽然都是带土挖上来的，但是也不能在外面放久了，还是当天种回去比较好，所以，将牛车装满之后，季山便赶着牛车去了山头。 季秋则是留在了家里，毕竟天色还早，谁又知道还有没有人来送树苗了。 “幺妹，喝点水歇歇吧。” 季冬捧了一碗水出来，笑着说道。 “好，谢谢阿姐。”季秋高兴的接过姐姐手中的大碗，咕咚咕咚几大口给喝了个底朝天。 “阿大又出去了？” 见牛车和老爹都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季冬不由开口问道。 “嗯，阿大说先将收购好的这批树送过去种上。” 季秋笑着将大碗放在了桌子上，拿起桌案上的笔墨，开始算起今天的收获来。 “幺妹，咱们开价是不是太高了啊，这一棵树苗最小的都是五文，大的甚至都出了二十文一棵，一天能收好几百棵，再这样下去，咱家非破产不可。” 季冬瞄了一眼妹妹手里的东西，不由撅嘴道。 “阿姐”季秋抬头，看到姐姐一脸肉疼的站在自己身边看着账本，无奈的拉过姐姐的手道，“人家辛辛苦苦的为咱们去山上挖树苗，还要送到家里头来，这价格自然是要高一些的。” “这我知道，但是哎，随便你吧，其实我也知道，单棵来算的话确实不贵，只不过一下子收这么多树，一天都得好几两银子，有些心疼罢了。” 季冬叹了口气，以前家里没钱，别说是花十几文钱去买些没用的树了，就是买个果子都要思虑半响，这会儿家里虽然有了些积蓄，但是看着这银子如流水般的往外掏，还真是有些肉疼。 “我知道，阿姐放心，你妹妹我啥时候做过赔本的生意，过上两年，等到咱们的果园成熟了，这些钱都会成千万倍的赚回来的。” 季秋自然知道姐姐在想些什么，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到。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真拿你没办法，忙活了半天也饿了吧，我去做晌饭。” 看到妹妹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季冬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笑着说道。 “阿姐，我今儿想吃你做的炸肉段子。” 季秋看着姐姐转身进了厨房，这才突然说道。 “知道了，我的大小姐。”没过多久，厨房里头传来姐姐的轻笑声。 季秋的唇角浮现一抹笑意，这才又再次忙活着算起账来。 “秋丫头，这是在忙啥呢？”就在季秋埋头写东西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女音突然从自己的正上方传来，季秋被吓一好大一跳，手中的笔也在账本上划出了好大一条黑线。 季秋皱眉抬头，却见不知何时，季二伯母已经站在了自己身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的账单，瞪得跟个铜铃似的，口水差点儿没流到自己头上。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顺手将账本给合上，这才站起身来说道，“二伯母啥时候来的，咋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不知道这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么？” “哪里是我走路没声儿啊，分明是小侄女儿太过认真，没注意到我过来。” 季二伯母轻掩住嘴唇，再次瞄了一眼被季秋合上的账本，轻笑出声。 “二伯母请坐吧，我去给你倒水。” 季秋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虽然有火，却碍于身份不好发作。 “不用不用，我就是来看看，一会儿就走。” 季二伯母摆摆手，走到另一边坐下，伸手就要去拿桌子上的账本，却被季秋抢先一步拿在了手里。 “二伯母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季秋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话，顺手将账本塞进了袖子里。 “也没啥事儿，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最近过的可还好，你阿大呢？不在家？” 季二伯母尴尬的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整了整衣裳。 “阿大去山上了，还没回来，二伯母要是有啥事情的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季秋实在是没心情跟这个二伯母在这浪费时间。 第198章有事帮忙 “我说小侄女儿啊，二伯母此次前来并无恶意，你不要这么紧张嘛。” 季二伯母虽然很不喜欢季秋这说话的态度，可是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哪里还能不知道，其实在这个季家，这小丫头，才是最不能得罪的。 这季三儿家上下老小都是护犊子的，更何况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三房里头，最能整事儿的就属这小丫头片子了，关键人家大人还任由她折腾，真是搞不懂这一家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季二伯母拿眼打量着面前一脸不耐烦的季秋，此时的她虽还未脱去脸上的青涩，却也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了，若不是年纪还小，并未发育完全，这长大后绝对的跟她娘亲一样，是个十足的狐媚子啊。 “二伯母真会说笑，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伯母还是请回吧，今儿家里头事多，怕是不能好好款待二伯母了。” 季秋被二伯母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毫不客气的说道。 季二伯母闻言面色一僵，刚准备发怒，却又想到自己今儿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总不能连正主都没见着就被轰出去吧，她可不觉得这小丫头片子会拿自己当回事儿，惹急了她，可是真会拿笤帚赶人的。 最近关于季家的传闻她可是打听的清楚的很，眼前这个刚满十四岁的丫头，可不是那省油的等，于是季二伯母只要压下心头的火气，讪笑着道，“小侄女啊，坐坐坐，二伯母今儿过来，的确是有事儿想找你家帮忙，你看要不这样，你去把你爹爹找来，我跟他谈？” 季秋闻言差点嗤笑出声，一边叫自己坐，一边又让自己出去找老爹，当自己有分身术呢，不过既然人家做长辈的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在板着张脸，不过却也没听她的出去找人。 季秋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问，“不知二伯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爹爹帮忙啊，不知能否告知秋儿，秋儿也好看看爹爹是不是能为二伯母效力，到时候我再去找回爹爹也不迟，不过，秋儿倒是有些好奇，往日里头二伯母不总说爹爹是最没用的么？今儿怎么会想到要爹爹帮忙了？” 季二伯母被季秋这话一噎，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有事儿相求，她真想一大耳刮子扇过去。 季二伯母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笑意盈盈的说道，“既然侄女儿都如此说了，那伯母也就直说了，事情是这样的，之前呢，你爹爹答应了要给我两位兄长找个活计，说是你们家的山地上需要人帮忙，这不，我今儿过来问问，这事儿还算数不？” 季秋闻言眉头皱了皱，老爹什么时候答应的？这事儿自己怎么不知道？她认真的看了一下季二伯母的脸色，见她不似说笑，心里头便有几分打鼓了。 老爹为人向来憨厚，若说真答应了那边什么事情，怕是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季秋便有些为难的道，“原来是这样啊，一会儿我一定帮你问问爹爹。” 季秋说道这里，话音一转，“不过，二伯母，山上的活儿可都不轻快，咱家最近这花销也挺大的，定是养不起闲人的，你看要不这样，如果二伯母觉得你两个兄长是老实又能干活儿的，你明儿就把人给带过来，让爹爹看看，要是觉得能行呢，咱们再说。” 其实季秋打内心里是不想雇用她家的人的，不过这件事情若真是老爹同意的，她也不能抹了爹爹的面子。 “行行行，既然如此，那咱们可就说好了，明儿我就把人给带过来，至于这工钱嘛，咱们都是自家人，相信你们也不会亏待了我两位兄长的，每个月随便给个十两八两的都没问题。” 季二伯母一听这话，立马高兴的从位置上站起来，眼睛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被季秋藏进了袖口中的账本，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季秋差点儿没喷出一口老血。 十两八两？还随便给？你当这是抢银行呢？自家请个能干活儿的，一个月下来也就一两银子的工钱，她倒好，开口就是十两，真当是来这捡钱的呢？看她那神色这还是自家占了大便宜的。 “咳咳咳”季秋一口气没缓过来，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好大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那个二伯母，这样吧，你明儿先把人带来看看，至于这工钱的事情，我晚上跟爹爹商量看给多少合适。” 季秋原本是想将人直接给撵出去的，可是之前自己将话已经给说出去了，这会儿要是赶人怕是也不好，更何况她估摸着一会儿老爹就该要回来了，这要是让老爹看到了，总归不好，只好先稳住二伯母，之后再想办法。 “好好好，那我明儿个再过来，你先忙着。”见季秋并没有反对，季二伯母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忙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她要尽快赶回娘家，让两位兄长做好准备。 这要是成了，那自己在娘家可就真的是扬眉吐气了，一个月十两银子的工钱啊，这就是帮那些大户人家做活计，也没这么好的事儿啊，季二伯母想到这里，是越想越兴奋，恨不得能长一对翅膀，立马就飞回娘家。 至于三房能不能支付这样一笔工钱，季二伯母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的，她刚才可是看的真真儿的，那账本里头就一日的出账，少说也的十几二十两银子。 季二伯母脚底生风，就连在门口遇到季山，也来不及打招呼了，一阵风儿似的，就消失在了季山的眼前。 季山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皱眉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院子。 季山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女儿一脸难看的站在桌子边，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口的方向，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担心的问，“秋儿，你二伯母这是怎么了？这火急火燎的，可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阿大，你回来了。”季秋犹如被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蔫蔫的坐回了座位上，无精打采的道，“他们能有啥事儿啊，有事儿的是咱们。” “咱们家能有啥事儿啊？可是你二伯母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季山有些不解的看向小女儿，最近这段时间，小女儿因为山地种树的事情，一直都兴趣高涨，从来没见她这般颓败的样子，心中便猜到了几分。 “阿大，你之前是不是答应过二伯母让她家两个兄长来咱家山地做活儿啊？” 季秋嘟着嘴巴，抬起头来，一脸委屈的盯着老爹。 季山闻言眉头一皱，想了片刻这才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当时并没有应承下来，只是说看看。” “哎，可是人家可不是这么说的。”季秋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将今儿二伯母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老爹听。 季山听到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知道女儿会这么做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伸手摸了摸季秋的发髻，心疼的道，“秋儿，让你受委屈了。” “阿大，明儿个她就将人带来了，咱们收下倒是没事儿，只不过她所说的工钱实在是太多了，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家其他的帮工肯定也不乐意啊，再说了，这要是真给他们那么多银子做工钱，那咱们不得赔死啊。” 季秋倒是不觉得委屈，就是心里有些气愤，这哪里是来帮忙干活的啊，分明就是来分钱的，更何况这山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收益呢。 “这事儿肯定是不能答应的，明儿咱们就跟她直说，如果是真心要来帮忙的，就按照自家其他帮工一样的工钱给，他们要是不同意，咱们不聘用他们也就是了，谁也说不了咱们什么。” 季山对这事儿倒是不怎么担心，当即便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只不过看到二伯母这样子我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季秋毕竟是穿越来的，关于工资的问题，自然不可能是对方说多少就是多少的，这点她比谁都明白。 “阿大知道的，咱们不放心上就是了，走吧，晌饭应该做好了，咱们先吃饭去。” 季山叹了口气，转身去洗手了。 季秋站起身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明儿就等着她们过来了。 吃饭的时候，季冬并没有问起刚才二伯母来做什么，季秋看了她一眼，心中却是明白，阿姐虽然一直在厨房忙活，但是院子里的动静，她不可能不知道，更何况自家装的是琉璃窗，她从厨房里头多少还是能看到些的。 阿姐既然不问，自然是不想让老爹难做，季秋也不会傻到再给老爹贴堵，一家子心照不宣的就当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自顾的吃着饭，偶尔还说笑两句，至于这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吱吱吱！”元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是一会儿功夫，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便上了桌。 “你这小东西，怎么一到吃饭的点儿就回来了，你这一天到晚的，倒是比咱们还忙！” 季秋狠狠的戳了一下小白狐的脑门儿，没好气的道。 “吱吱吱！”元宝很不客气的一扭头，就到了季冬的面前，只留给季秋一个圆滚滚的屁股。 季秋一阵无语，而季山和季冬两人则是哈哈大笑，也因为这一笑，让屋子里有些低沉的气氛缓和了过来。 第199章欺人太甚 第二日一大早，季二伯母便带着两个兄长来到了季家，而此时的季秋与老爹正忙活着收购树苗，根本就没空搭理他们。 季二伯母看着满院子里头热闹的场景，心中激动不已，却也不说要上前帮忙，只是往季秋身后的长凳上一坐，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被季秋摊放在桌子上的账本。 而她那两个兄长则是满院子的观察着，一会儿看看水缸，一会儿看看水池，一会儿又盯着那些排着队卖树苗的人看，两个人说说笑笑评头论足的。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倒是也没有发作，只是笑着对老爹道，“阿大，要不你先收着，我去招呼二伯母他们？” 季山也是皱眉看了刚进来的三人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院子里排队的那些村民，却都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纷纷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二伯母，今儿来的可真够早的啊。”季秋笑着将季二伯母手中的账本给抽了出来，一边说，一边记上了刚才收购的数据，然后便将账本收进了袖子里。 虽然季秋不知道对方看了多少，可是很明显，昨儿她便已经看到了，如今也就不怕她再看了，但是，这不代表她喜欢对方这样的行为。 “那是，我昨儿就回娘家去将事情说了，家里头的人可高兴了，这不，一大早我就将人给你带过来了。” 季二伯母讪讪的收回手，却仍旧脸带笑意，招呼着两位兄长过来，“秋丫头啊，这个呢，是我大兄杨平，这是二兄杨安，你喊杨伯父就行。” 季秋这才认真的朝两人看过去，却是一愣，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一对长相极其相似的双胞胎，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了，两人身上都穿着相同的粗布衣裳，虽然洗的有些发白，但还算是干净，头上戴着一块白首巾。 那个被称为杨平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脸上毫无表情，而那叫杨安的人却是满脸堆笑，离唇角不远的地方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倒是不难辨认。 季二伯母介绍完两位兄长，又指着季秋介绍道，“大兄、二兄，这呀，就是我长跟你们提起的小侄女儿季秋。” 季二伯母说着话的时候，使劲的朝着两个兄长眨眼睛，季秋像是没有看到似的，礼貌性的起身行礼，“秋儿见过两位杨伯伯！” “小侄女快快起身，常听妹子提起你，今日一见，倒还真是让我等意外啊。”杨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上下打量着季秋，说话竟是有几分的书生气。 “两位伯父请坐吧，这是一份契约书，你们先看一下。” 季秋也只是惊讶于两人的双胞胎长相，对于两人的性子虽不了解，但是刚才两人进院子后的行为，却也不太让人讨喜，所以季秋也没打算跟他们长谈，直接了当的将昨晚特意为两人准备的契约书给拿了出来。 与其说是契约书，倒不如说是一份雇用合同，这也是季秋昨儿便想好了的，契约书上的条件相较于其他工人，并未有多少不同的地方，只是将一些条件都用白纸黑字的全部写的一清二楚。 杨家两兄弟还未伸手接，季二伯母便先将契约给拿了过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只是这越看，眉头便皱的越紧，最后啪的一下将手中的东西给拍在了桌子上。 ‘啪！’的一声响，使得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正在忙活的季山本就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这会儿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季秋这边，其他村民也都一脸惊愕的盯着季二伯母，一副看热闹的场景。 “秋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季二伯母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桌上的契约书，一脸愤怒的看着季秋。 “这是雇用契约啊，二伯母，这有什么不对吗？” 季秋面带微笑的看着季二伯母，丝毫没有将对方的怒火放在心上。 “有什么不对？昨儿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我两个兄长来你家帮忙，你家每个月开我兄长十两银子的工钱，这怎么成每日四十文钱了？” 季二伯母面色难看的盯着季秋，咬牙切齿的道，却没注意到场中众人变了的脸色。 季二伯母话音刚落，在场之人一片哗然，十两，天呐，一个月竟然有十两银子的工钱，天下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而季二伯母身侧的杨平杨安两兄弟，却在这时候拿起了被妹妹拍在桌面上的契约书，认真的查看了起来。 “我说二伯母，我这里请的是帮工，不是养的少爷小姐，一个月十两银子的工钱，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呢吧？” 季秋不温不火的盯着季二伯母，声音也跟着她提高了几分，使得院子中的众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每日四十文的工钱，这已经很高了，就是去县城里头做活儿，也不见得会找到这样的活计，你们若是不干，相信在场的有不少的乡亲愿意干这活儿的。” “二小姐，他们不干，我来啊，别说四十文了，你就是给我每日三十五文，我也干啊，而且包管把你家山地上的活儿干的妥妥的。” 队伍之中，一个中年男子反应倒是不慢，几乎是在季秋话音刚落的时候，便开口说道。 “还有我，还有我，我家以前就是种果树的，干这活计实在是在好不过了。”另一个年纪稍大些中年人也跟着附和。 直到这时，在场的村民们也都反应了过来，顿时议论纷纷。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一个月十两银子的工钱，人家大户人家公子小姐每个月的月银怕是也没这么多呢，这季家又不是傻的，又岂会答应。” “就是就是，依我看每日四十文钱就已经是特别不错的了，我们想都想不来呢，对方竟然不乐意，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 “季山呐，你家要是缺人干活，吱一声就行，咱们这些人成日里头在家闲着也是无事儿，只要你开口了，咱们随叫随到。”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气的季二伯母的面色都有些发青了。 季秋勾唇一笑，她要的，就是这效果，你不是觉得你家兄长来帮忙干活我家占了你多大便宜么，行啊，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季家还真不缺你家这么两个人。 “你你们都给我闭嘴，没见着我们在商量事情么，捣什么乱。”季二伯母被人这般指指点点的，再也忍受不住了，指着院子中的众人便开骂了。 “我说这位大娘，你这也太霸道了些吧，话都不让人说了？更何况你那是商量事情么？开口就是十两银子的工钱，真当这是你们家了？” 由于季山家收树苗的事情早已经传扬开了，附近村子里头的人家里头有树苗的没树苗的，都想办法弄来了树苗，这可是难得一次的好机会啊，谁也不愿意就此放过。 不过，这会儿来这里卖树苗的，虽也都是附近村子的，却没几个认识季二伯母这号人物。 季秋或许还要顾及对方的身份，可是其他人却是不需要的，一听她这口气，当即就有人不满了。 “可不是嘛，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想来季家帮工的啊，摆出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给谁看啊，真是的，哎，世风日下啊，这求人办事儿，竟然还给主人家脸色看，还真把自己当皇上了。” “你你们”季二伯母被几人这么一噎，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二妹。”杨安将季二伯母那高举的手指给拿了下来，“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有事儿好商量，我就说嘛，天下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儿，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咱们也不要太过强人所难了。” “二兄，你放心，我一定要让他们给我们兄妹一个说法。”季二伯母面色涨的通红，指着院子中的每一个人，最后将手指向了季秋，怒声质问，“臭丫头，你不要欺人太甚，昨儿明明答应的好好的，你怎么能说变就变了呢？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伯娘放在眼里了？” “我说二伯母，你是不是记错了啊，一个月十两银子的工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就是捡钱也得看看天上掉不掉啊，你觉得是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我脑子被门夹了，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答应你？” 季秋抬头看着季二伯母，毫不畏惧，心中冷笑不已，到底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太强人所难啊。 “哈哈哈哈！”在场之人无不哄堂大笑，就连一直偷偷躲在门口偷听的季冬，都忍不住嗤笑出声。 “伶牙俐齿，我不跟你说。”季二伯母被气的不轻，可是又奈何不得她，只得将注意打到了看着老实巴交的季山身上，“三弟，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吧？怎么说我也是你二嫂子，你可得秉公处理了。” 季山没有说话，反而走过去拿起杨平手中的契约书看了起来，半响后这才说道，“小女虽然年幼，但是做什么事情一向很有主张，这上面的条件已经很照顾你两位兄长了，你若是非要我家每月拿出十两银子给他们，我也无能为力啊。” 季秋偷偷的朝着老爹竖起了大拇指，现在的老爹，果然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二妹，不许再胡闹了，你昨儿肯定是听错了，这便跟大兄回去，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让季秋有些意外的是，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杨平，这时候却出来喝止了二伯母。 第200章没娘养的孩子 季秋将意外的目光投向那个一开始就面瘫的男人，任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会是他先来打破这僵局。 “大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呀？我胡闹？我哪里有胡闹了，明明是他们不讲信用，昨儿个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季二伯母没有想到，自己这般竭尽全力的为两位兄长着想，他们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帮着外人挤兑自己，她这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二妹”杨平皱眉看着自家妹妹，有心想要训斥几句，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深深的叹了口气，扭过头去不看她。 其实在来之前他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拗不过弟弟妹妹的纠缠，也就跟着来了，想想看，一个月十两银子的工钱，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这季家三房能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发展成现在这样，也不可能是那等冤大头，想来肯定是自家这个要强的二妹妹，自己定的价吧。 “我说季山，你不要以为家里有了几个臭钱就能鼻孔朝天了，也不想想，当年你家落魄的时候，是谁收留的你，现在倒是好了，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信不信我回去告诉江哥哥和阿娘，让他们来找你评评理？” 季二伯母见自家大兄终于不再犯傻，而周围的众人都是一脸看戏的模样盯着自己，当即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二伯母要是想搬救兵，直说就是了，又何必这样威胁我爹爹，虽然阿大是个孝子，却不是愚孝，他心里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劝二伯母还是想清楚再说的好。” 还未等老爹说话，季秋便率先出言讥讽道。 “你个贱牙蹄子，我跟你爹爹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你个没娘养的东西。” 季二伯母被季秋这一阵抢白，气的心肝都在颤，她这次过来可是瞒着家里头的，这要是真让丈夫和婆婆知道了，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二伯母你，阿娘，你若是在天有灵就回来看看秋儿吧，您在世的时候说过，最愧疚的就是没让女儿过上好日子，你说会保佑女儿的，阿娘，她们都欺负女儿，说女儿是没娘养的孩子，呜呜。” 季二伯母左一句贱牙蹄子，又一句没教养，终于让季秋彻底的愤怒了。 你想占小便宜可以，麻烦你也不要这么明显好吗？你骂我也行，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带上我的父母，你不是说没娘养吗？我就是个没娘养的，你能奈我何？ 季秋说着话的时候，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没一会儿功夫，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就如同那断了线的珍珠般簇簇而下，这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任谁看了，也知道是受尽了委屈。 季秋过了年才满的十四岁，原本长的又瘦弱，虽然经过了大半年的调养气血好了不少，却也是我见犹怜，再加上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在外人看来还是个孩子，一受委屈就哇哇大哭在众人看来那是最自然不过的了。 季秋这一哭，整个院子里头一片哗然，不要说原本就心疼她到骨子里的老爹了，就是那些个过来卖树的农夫农妇们，也都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劝慰。 季秋将头埋在老爹的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哭的好不伤心，这倒是把对面的季二伯母吓的不轻，这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家伙，怎么转眼间说哭就哭了，她有些狐疑的朝躲在季山怀里的人儿看去。 她这一看不要紧，正好看的季秋那小丫头片子在朝她做鬼脸，她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当下气的面色铁青。 季二伯母嘴唇都在颤抖，一手指着季秋，咬牙切齿的道，“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谁欺负你拉，啊？我让你装，果然是个没娘养的贱货，今儿我这个当伯娘的，就来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孝道。” 季二伯母说着话，突然卷起自己的衣袖，伸手就要去掐季秋的胳膊。 季秋早就提防着她呢，见她过来，忙惊叫一声跑开了，而季山在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当即气的满脸通红，顺手抄起地上的一棵树苗就挡住了想要追过去的季二伯母。 “二嫂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我季山的孩子，不需要你来教训，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不然的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季山第一次觉得这般的愤怒，哪怕是他们想要来抢占自家的院子时，他也没觉得这么火大过，一双眼睛犹如野兽般赤红一片，盯着季二伯母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给碎尸万段。 以前在季宅的时候，他每次回来，都能看到冬儿那孩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而婆娘则是偷偷的躲在里屋抹眼泪，每次问起，不管是冬丫头，还是婆娘，都不肯说一个字。 直到后来一家子搬了出来，冬丫头不小心说漏了嘴，他才知道她们母女跟着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这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他恨自己没能保护好老婆孩子。 本想要去老宅找她们算账的，可是被婆娘死死的抱住了，并劝阻说既然已经分家了，就将这事儿忘了吧，毕竟都是一家人，她不想再横生枝节了。 季山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没有去，但是这事儿却一直是卡在他喉头上的一根刺，以前他是没有亲眼见到，可是现在，她竟然敢当着自己这个当父亲的面，出手打自己的孩子，这还怎么忍得下去。 “呜呜二伯母，你为什么又要打秋儿啊，是不是秋儿做错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呜呜，秋儿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打秋儿了好不好？” 季秋心中暗暗咬牙，你不是要闹吗，那咱们就闹个大的，一眼瞟见正一脸焦急的往自己这边跑过来的季冬，大声喊道，“呜呜阿姐救我，二伯母又要打人了。” 季冬火急火燎的从屋子里头跑了出来，一把将妹妹紧搂在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说道，“秋儿乖，有阿姐在呢，阿姐会保护你的。” 季冬眼圈通红，紧紧的抿着嘴，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扭过头来看着季二伯母，“你还想我们咋地？是不是我们三房的人都死光了，你才能甘心啊？” “你咋就那么狠心呢，先是偷拿了我娘的嫁妆，还要诬陷我娘不肯把嫁妆拿出给阿奶，害的阿娘被奶奶罚，又趁爹爹不在的时候，打我和两个兄长，自家的活儿不干，全部让阿娘和我们兄妹帮你干，你还要去阿奶那里告状说我阿娘偷懒，让阿奶不给阿娘饭吃。” 少女的声音稚嫩，声声哭泣的质问却仿佛敲打在众人的心头，让人觉得沉甸甸的。 这一刻，没有人认为小丫头这是目无尊长。 季冬的眼睛通红，说到这里，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而下，却仍旧倔强的抬头盯着她，“阿娘一直不敢将这事儿告诉阿大，就是怕阿大会跟阿奶闹不愉快，即使这样，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生生的将我们一家赶出了季家庄，阿娘带过来的嫁妆也被你和大伯母瓜分的一干二净，一个铜板都没给我们留。” 季冬的话音落下，院子里头所有的人都将不善的目光看向季二伯母的方向，心中都露出了鄙夷之色。 “这么些年了，我们好不容易在这里落脚生根，可是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一次次的来我家顺东西，这些年你从我家顺走的东西还少吗？这十几年来，我们一直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甚至阿娘病重都拿不出银钱抓药” 季冬说到这里，哽咽的更加厉害了，“如今，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一些了，可是你一来，就要让我们辛苦赚来的银钱拱手相让，你的心咋就这么黑呢？是不是我们死了，我家的东西全归了你了，你就甘心了？” 季山身为一家之主，此时觉得自己竟是这般的无用，听着女儿声声的控诉，眼泪也忍不住的滑下眼眶，他闭上了双眼，抬头仰望天空，一言不发，握着树干的手，却指节泛白，足见他忍的多么的痛苦。 在场的众人皆都唏嘘不已，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眼前的两个女孩，大的，也不过十五岁，这还只是孩子啊，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阿姐”要说刚才季秋的眼泪是硬挤出来的，这会儿那可就是真真的了。 她一脸心疼的伸手去帮季冬擦去眼角的泪水，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这些事情，她竟是没有听阿姐提起过一句。 “你个死丫崽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季二伯母一看场面失控，顿时大怒，“你们这边整日里头吃香的喝辣的，眼里没个老人长辈，也不看看家里头的老人能不能吃，你们倒好，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不说孝敬家中老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不愿意赡养老人，故意搬出来的？” 季秋闻言心中冷笑，这娘们倒是有几分本事儿，都这样了，还懂得避重就轻，自家日子好过了，她这是看着眼馋了吧。 不过，我们家的东西，可不是这么好惦记的。 “二伯母说的什么我不明白。”季秋抽噎着抬头，通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季二伯母，一脸的懵懂，她的年纪摆在这里，做出这样的表情却也恰到好处。 第201章闹够了没有 “二伯母这话说的可真好笑，我三房当年被大房二房挤兑出季家，分家的时候除了两床破旧的被褥，什么都没有，就连阿娘的嫁妆都被你们给吞的一干二净。” “可是这些年来，哪怕是自家不开锅，也会准时将养老的粮食送到季家庒去，每次过年过节的，家里有点儿东西就往老宅送，这些难道就不做数了吗？” 季冬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站到了父亲的身边，直视着季二伯母，“各位乡亲父老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咱们可以叫人过来评评理。” “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装穷酸呢，或者说你们原本就有钱，只不过是想要博取大家伙儿的同情，所以将银子给藏了起来，不然的话，这短短一年的功夫，你们哪有这么些银子又是搞作坊又是买大山的，你当大家伙都瞎吗？” 季二伯母冷哼一声，丝毫没将众人的目光放在心上，“再说了，如今你家有了钱，难道不该多孝敬孝敬家中长辈？” “家中长辈我们自然会孝敬，却也轮不到你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季山这时候也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了，冷眼看着自家二嫂子，面色平静如水，“更何况我季山早就被分出了季家，按理说给足了每年的养老粮食也就行了，没人能说在这上面说三道四的，更何况我三房这一年拿过去的东西，足够交十年的养老了，我季山无愧于心。” “外人？我可是你二嫂！你竟然说我是外人？”季二伯母再次被季山一句话气的暴跳如雷，如果不是碍于他手中拿着东西，她都想直接冲过去了。 今儿她两个兄长可都在这，还能怕了季山一个人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了，“哎哟喂，我今儿算是长见识了，早就听说季家的两个嫂子是厉害的，却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还真是叫人啧啧啧啧。”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接连的几个啧字，却让在场所有的人浮想连天，一个个看着季二伯母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一条毒蛇似的。 “我说姓季的，你几个意思，一家老小欺负我妹妹，当我们兄弟不存在是吧？” 眼见着妹妹要被人‘围攻’，杨安再也忍不住了，甩开大兄的手，便冲到了妹妹的前头，有意无意的将妹妹挡在身后。 杨平叹了口气，紧追两步挡在了弟弟与妹妹的面前，“你们闹够了没有，二弟你也真是的，就这么任由二妹胡闹么？还不快跟我回去？” 杨平看向季秋两姐妹相偎在一起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愧疚，暗骂自己刚才怎么不坚持自己的想法，拦住二妹了，却只是因为被胞弟阻拦着，便没有再上前了。 可是事情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原本他就觉得这事儿是不可能的，所以并不想过来，可是看到兴趣高涨的弟弟妹妹，也知道劝阻不了，只好跟了过来，也只是想要看着他们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没想到还是出事儿了。 当他听到对面两个女孩的声声控诉时，他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虽然他不相信二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无风不起浪，看这小姑娘义愤填膺的哭诉，就连他也不得不相信，这些事情多半是真的。 看着暴怒的兄长，季二伯母面色一怔，她长这么大，大兄什么都顺着她，还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凶过自己。 杨安却是不怕兄长的，当即便不满的嚷嚷了起来，“我说杨平，你这胳膊肘怎么老是往外拐呢？是他们欺负二妹，你不跟我一起帮二妹讨个公道也就算了，竟然还有脸在这里指手画脚？” 杨安杨平本就是双胞胎，两人的出生也就相差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平日在家的时候，他对自己是弟弟也是不太服气的，所以一般都是叫名字，只有在外头的时候，才勉强叫一声大兄这会儿见他老是护着对方的人，心里就更加的不爽了，杨平两个字脱口而出。 再怎么说二妹也是自己人，更何况她还是因为想替自己兄弟谋福利，所以才会这么做的，他就更不能坐视妹妹被欺负了。 “大兄，你这是在怪我吗？我这么忙进忙出的为了你们着想，你不知感恩就罢了，竟然还反过来怪我？你有什么资格责备我？” 季二伯母在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当即委屈的直抹眼泪，最后竟是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院子。 “二妹！二妹！”杨安一见妹妹哭着跑出去了，冲着杨平重重的哼了一声，赶紧追了出去。 杨平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语，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这才转过头来，冲季山的方向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追着前面两人走了。 季秋目瞪口呆的看着大门的方向，到现在她还没回过神来呢，刚才还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这会儿人怎么就不见了？ 季秋转头看姐姐，季冬也正好转头看她，一脸的懵懂，冲着她摇摇头，再看老爹，他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未动，但是季秋仿佛能看到他周围弥漫的怒火。 季秋知道，这时候的老爹怕是不能再继续收树了，于是她让姐姐扶着老爹回屋休息，自己则是调整了一下情绪，对院子里的人说道，“实在是对不住各位乡亲了，让你们久等了，咱们继续吧。” 院子里的人原本还以为季家要准备赶人了，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好受，他要真说今儿不收树苗了，自己等人也没有办法，只是这些被挖出来半天的树苗，都不太好处理了，谁知道等到明日还能不能活呢。 这会儿听到季秋说可以继续，大家伙儿也高兴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谁也没有不开眼的去提这件事情，只不过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一院子的人此时都很安静，一个个都是卖了树便拿了银子就走人，也不跟人闲聊了。 “哎，没想到啊，这季家的身世竟然这么惨。” 那些过来卖树的村民中，不知情况的都是一脸的唏嘘，纷纷大摇其头，而对这些知道一些的，便开始各种猜测起来，并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传闻，加上自己贴加的一些东西串联在一起，竟是绘声绘色的将季家的故事编成一个个的狗血剧情。 于是各种版本的当今富户季山家的，以前在祖宅的时候被各种欺负各种虐的故事便传播开了。 这些就不是季秋所关心的了，不过，当她在陆大娘她们那边听到这各种版本的传言时，也是被众人的想象力给折服了，这些版本出来之后，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季山懦弱无能，保护不好妻儿的，也有说季山家为人老实忠厚，又是个懂得孝顺的，所以才会混得那么惨，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说法不计其数，褒贬不一。 季秋摇头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些都是老掉牙的黄历了，现在翻出来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对自家现在来说，能有这样的局面，也是利大于弊的。 毕竟，从此之后，不管自家对那边是好是坏，都会有人主动为自己找出上万个该这样做的理由，这也就不用她费心了。 这样又忙碌了一个月的时间，当这十里八乡的树苗都被收的差不多了之后，除了离自家最近的五个山头被特意空出来了之外，其他二十个山头总算是差不多种好了，其中有十二个山头种的各种普通的树木，只有八个山头种的是果树。 将所有的树都种下去之后，季秋又亲自去山上查看了一番，发现老爹办事还真是挺靠谱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严格按照自己当初的要求安排的，当然，季秋指的是这八座果树林的雏形。 每一座山头上面，大多都是种的同一种果树，除非这种树实在不够，这才会种上一部分其他的果树，却也是区分开来的。 这些基本上都是这里的山头上常见的果树，其中收的最多的便是枣树和桃树，其次就是板栗树和柿子树，不过这些只是够勉强的种上一个山头的。 至于其他的树，比如说核桃、梨树、杏树、李子树等等的，都是两种或者三种果树凑成一个山头，有些山头甚至种了四种以上的果树。 不过这对季秋来说倒是也没什么，毕竟能一次性收到这么多的树苗已经大大的出乎季秋的意料了，要知道，整个无名村附近的山头，可就只有迷雾山上还有树，不过季秋倒也知道，这里的村子虽然都差不多，却也没哪里有无名村这么糟糕，到处被砍的光秃秃的。 最让季秋喜欢的，却是后面收上来的山楂树的树苗，这还是她特意求老爹多收的，因为赤瓜树原本就长不太大，所以她也在每次收树苗的时候，都特意声明她可以以每棵十五文钱的价格收购一些赤瓜成树。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这样的高额悬赏下，自然收获不小，她足足收齐了三百棵的山楂树，其中成年的山楂树就有两百多棵，种的稀一点，刚好能够占据一个山头的。 其实这也是她一开始就打算好了的，山楂的收获时间短，哪怕是树苗，种个两三年也能结果了，买成树的话，说不定今年就能有所收获也不一定。 第202章见机行事 虽然这时候这样做会让自家的耗费更多的银子，却也能够让自家更多更早的收获赤瓜到时候，自己又可以大干一场了，想到这里，季秋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季家的这番大动作，许多有心之人都在关注着，毕竟如今的季家在这十里八村可算的上是热门了，他们却始终不太明白他家收购这么多的树苗做什么。 有些人便试图打听出一些什么来，但是与季家有过接触的人都说，季家这番最初只是想要改善一下无名村的山地土质，至于为什么会买这么多的果树，也是他家小女儿要求的，其他的，就只能靠猜测了。 但是果树这东西种的话，前期投入实在太大，而且在一两年甚至是几年之内都是看不到效益的，他们有心想要效仿，也要掂量一下手中的财富了。 更何况，种上几棵以后自家吃果子倒是也没什么，若是要买下大片山地用来种树，除非是特别有魄力的人，不然的话，他们却是不干的，而季秋之所以会这样做，说到底多半还是被逼的，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她想的很简单，她不知道这里的土质到底适合种什么样的树，但是她在村子里头收的树苗，多半都是附近十里八村的树，相差的环境应该不是太大，这样的话，成活率应该还是可以的。 买的这两千五百多棵果树，只要能够成活百分之七十，那么，总有一日，是能够收回成本的，这已经算是很保守的估计了，这也是季秋能下这么大决心的原因之一。 在山地上转了一圈，季秋便托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至于另外一边，明儿再说吧，她实在是爬不动了。 刚一进门，季秋便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饭菜香味，知道阿姐早已做好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在等着她了，心中再次被一种叫做温暖的情绪所填满，这种累了就能回家，回家便有热饭吃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前世，不管她是在什么时候回去，总是冷冷清清一个人，她要么一出门就不想回家，要么就干脆不出门。 “阿姐，做了啥好吃的啊？我都闻到香味了。”季秋将院门关上，三两步便跑进了厨房，倚在厨房门口朝里面望去，却并没有看到人，灶台上也收拾干净了。 季秋愣了半响，这才转身进了餐厅，不出意外的，火炉子上架着的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五菜一汤，还有好几个碗，却并没有见到人，只是听到院子后面传来有些嘈杂的声音。 季秋忍不住挠了挠头，这人，不会都到鸡圈那边去了吧？想到这里，季秋将后门打开，果然，人都在这里了，除了阿姐，两个兄长以及老爹竟然都在。 只见几人全部都挤在鸡圈里头，认真的盯着鸡圈里头的小鸡比划着什么。 “阿大、大兄、二兄、阿姐，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季秋一阵无语，也好奇的凑上前去。 “幺妹，你咋现在才回来，你主意最多了，快帮忙想想，咱们要怎么扩充这鸡圈啊？你看咱们家这鸡圈里头，前段时间孵化了差不多能有两百多只小鸡，加上原本有的，能有三百只了，这鸡圈太小了些。” 季冬看到妹妹过来，忙把人拉到了身边，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这个”季秋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很认真的打量起鸡圈来，说实话，这鸡圈其实一点儿也不小了，至少装上这么多的鸡还只是显得密集，并不拥挤。 “阿大，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季秋看着边上的猪圈，里面如今并没有猪，之前养的三头猪一头过年的时候杀了，另外两头也在后面卖掉了，若是将一部分小鸡扔到隔壁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阿姐一直都想要再去抓几头小猪崽回来养着，却一直都没有时间去，这会儿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肯定是要养的，所以终究还是不行的。 “我和你兄长的意思是想着白天的时候直接放养到山上也可以的，之前咱家种的那些个草不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嘛，晚上再将鸡赶回来，不过山地的面积太大，这么多的鸡，难免不好管理。” 季山将自己和几个孩子商量的事情说了出来。 季秋闻言也沉默了，确实，这么多的鸡，放养是最好的办法了，可是山地虽然是新开辟的，但是谁又能确保山上没有黄皮子？一旦遇上了黄皮子，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还有一大难题，那就是小鸡的数目太多，每天晚上赶回鸡笼子都是一件非常巨大的工程，中间要是丢个一两只的，也不好说。 “阿大，这个在我决定留下这么多鸡蛋孵化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过了，正如你们所说，放养是最好的办法。”季秋沉默了半响，这才在姐姐期待的眼神中说道。 “关于黄皮子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们不是有元宝么，有它在，相信那些黄皮子也不至于太嚣张，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还可以去买几只狗狗回来养着，一能为我们看家护院，二来，也能看着点小鸡不被黄皮子偷走。” 季秋一边说，一边沉思着，“我听说不管是什么动物，都是有一定的灵性，我们多加训练的话，说不定也可以用声音来控制这些鸡，到时候也就没那么难了。” 这个其实季秋自己也不是很肯定，但是前世的时候看到过不少关于这方面的视频，主人哨子一吹，所有的小鸡小鸭都会一咕噜的往主人的方向跑，那个时候季秋只是觉得好笑，现在想来还真是挺有意思的，说不定就能成呢。 不过季秋也知道，要想这些小鸡听话，肯定还是要给好处的，比如说口粮，因为考虑到家中养的这些个畜生，所以去年收获的那些玉米都给留了下来，专门喂小鸡。 “这样真的能行？”季山狐疑的看着小女儿，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如果说是狗的话，倒是还有这可能，谁都知道，小狗是最通灵性的，可是这是鸡啊，可不是什么小狗。 “不管行不行试试吧。”季秋倒是想的开的很，一手拉过姐姐的胳膊，便往屋子里头拖去，“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倒不如尝试一下，走了，我都饿死了，一会儿饭都该凉了。” 季秋话音刚落，便已经拖着姐姐进了餐厅，剩下身后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无奈摇头，只得跟着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京都方家梅园的书房里，方天朗盯着地上跪着的黑衣男子，面色难看至极。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方天朗将手中的竹简狠狠的砸在地上，声音冷冽。 “属下失职，当属下等人赶到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了，有人提前透露了消息。” 黑衣男子一动不动，任由竹简落在自己身上，也不敢躲。 “查！给你三日时间，给我查出这个人是谁。” 方天朗咬牙切齿的盯着黑衣男子，这次的事情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在最后一刻前功尽弃，这让他怎么能够甘心，如果让他知道到底是谁出卖的自己，一定会让他好看的。 “怎么还不走？” 见黑衣人半天都不啃声，方天朗眉头不由的一皱。 “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黑衣人抬头看向方天朗，露出一张刚毅的脸庞，面色却有些犹豫。 “呼说吧。” 方天朗将身子缓缓的靠在椅背上，盯着他看了半天，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的道，方凌的性子一向比较沉稳，做事也果断，很少能看到他这般犹豫不决的模样，这倒是让方天朗有些好奇了，他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背后似乎有老爷子的影子。” 方凌说完话后，双眼紧紧的盯着方天朗，目光中毫无一丝惧意。 “老爷子”方天朗俊挺的面容在这一刻有了一丝挣扎，整个方家，他最不愿意对上的，就是老爷子，可是自己要对付的，却都是老爷子的骨肉血亲。 按照老爷子的手段，自己这几个月的动作，他不可能一无所觉，却至始至终没有为他们说过一句话，可是却在这个关键时刻将人给放走了，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见机行事。” 黑衣人起身，将被扔在地上的竹简放到了方天朗面前的桌案上，这才默默的退了出去，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梅园，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方天朗站起身，走到一侧，推开了面前的窗户，将目光投向竹园的方向，目光闪烁不定，我该拿他们怎么办呢？到了如今这个局面，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若这时候放手的话，这几个月的准备，都将会前功尽弃。 “少爷。”方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方天朗回身，再次坐回了位置，再次拿过刚才被自己愤怒扔出去的竹简，这才说道，“进来吧。” 方勇推门进来，手中拖着一盏茶，走到方天朗的身边，“少爷，还在为这事儿烦心呢？依我看，这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方勇将手中的茶递了过去，见到他桌上的竹简，出言劝阻道。 “怎么说？”方天朗喝了一口茶，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203章留他们一命 “这个就要问少爷了。”方勇微微一笑，看向方天朗的目光有些高深莫测，“少爷此次之所以这般生气，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办事不利吗？少爷不防好好的想想，难道少爷就真想置那些人于死地吗？” 方勇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方天朗的心里，让他面上的表情不由的一滞，是啊，自己真的有这么恨他们吗？如果是，那么早在几年前就应该动手了，可是 难道真的要跟他们分个胜负斗个你死我活吗？报复了他们，自己就能开心了吗？他忍不住问自己。 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少爷，方勇叹了口气，少爷的性子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若不是真被逼急了，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少爷这心里也是痛苦的吧。 “呼你说的不错，这次的计划失败，我心中虽然失望，却没有太多的愤怒，却更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方天朗这才缓缓的说道。 “少爷，看看这个吧，或许你的心情会好些。” 方勇闻言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可以说，少爷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又岂会对少爷的心思一无所知呢，他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这场纷争，更多的，怕还是觉得委屈，愤怒吧。 方勇从怀中拿出一个绢帛，递给了方天朗，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方天朗接过绢帛，一摸就知道这是那个小丫头的消息，因为这是他特定的一种绢帛。 方天朗缓缓的打开绢帛，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最近发生在季家的大小事情，事无巨细，有喜也有忧。 看到最后，方天朗的眼中也不禁露出了笑意，自己看中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方天朗终于将绢帛给收回了袖子里，起身往外走去。 “少爷，老爷子刚才传话说让你过去一趟。”方勇见状赶紧跟上。 方天朗闻言脚步一顿，转头看他，“那你为何现在才说？” “属下认为，刚才少爷的状态并不适合见老爷子。”方勇微低着头，很认真的说道。 方天朗盯着他看了半响，没有说什么，大踏步往竹园的方向走去。 梅园与竹园之间相距不是太远，走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竹园的主院，才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方天朗调整了下心情，这才迈步走了进去，早有丫鬟为他掀起了门帘。 在方家，也只有他来老爷子的院子不需要通报。 方天朗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方老爷子，反而是站在老爷子身侧为他垂着肩膀的雷诗琪，方天朗的眉头不由的一皱，脚步也顿了下来。 听到门帘响起，方老爷子抬头看去，就见方天朗站在门口发呆，不由好笑的招了招手，“朗哥儿来了，快，过来坐。” 方天朗点头，缓步走了过去，大咧咧的往老爷子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除了最初的惊讶之外，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雷诗琪一眼。 “来，尝尝看怎么样，这可是诗琪这孩子亲自下厨做的。” 方老爷子将桌子上的一盘子淡黄色的糕点推到方天朗的面前，笑着朝身侧的雷诗琪看了一眼道。 “最近上火，不宜吃甜的。” 方天朗瞟了那叠糕点一眼，并没有动。 方老爷子又岂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当下也不勉强，自己伸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轻咬了一口，“嗯，不错，软糯可口，甜而不腻，诗琪丫头，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手艺。” “方爷爷喜欢就好。”雷诗琪虽有些失望方天朗对自己的冷淡，不过听到方老爷子这话，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以后诗琪天天给您做。” “咦，那可不行，要是让你爷爷知道他宝贝孙女在我被我这么使唤，那还不得找我算账啊。” 方老爷子笑着将手中剩余的糕点放回了碟子里面，装作一脸害怕的模样。 “嘻嘻，方爷爷真会说笑。”雷诗琪的唇角露出腼腆的笑意，“诗琪能伺候方爷爷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爷爷才不会生气呢。” 雷诗琪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方天朗的方向，却见他一直静静的坐在原地，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瞟过来，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却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哈哈哈哈。”雷诗琪这个马屁显然拍到了正地方，方老爷子哈哈大笑。 “方爷爷，我上次在您这里可是吃到不少好吃的糕点，不知道诗琪能否再次有幸一饱口福？” 雷诗琪带着几分娇俏的声音传入方天朗的耳朵，却让他觉得心情烦躁，一个人为什么能有这么多面？明明是个蛮不讲理的野丫头，偏偏要装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真是让人倒胃口。 “你说那个福禄寿喜，八喜临门啊？那糕点是朗哥儿千里迢迢从甘沛带回孝敬我老人家的，如今也早就没有啰。” 方老爷子看了身侧的方天朗一眼，不无惋惜的道。 说实话，那丫头的手艺着实不错，就那些糕点而言的话，也难怪能在甘沛县卖到那样的高价。 “原来都是朗表兄带回来的呀，不知道朗表兄那里还有没有？” 雷诗琪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转头问方天朗。 方天朗伸手拿起丫鬟送上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 自从知道老爷子的打算之后，方天朗心里竟是对眼前这个女人就更加的不耐烦了。 方天朗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听下人说老爷子找我，不知道可是有何要事？” “咳咳。”方老爷子也没想到方天朗回当着自己的面给雷诗琪脸色看，当即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累诗琪，想要说些什么，竟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那个” “方爷爷，诗琪差点忘了，今儿清灵姐姐说要带我出去逛逛的，只怕已经等待多时了，我就先过去了。” 雷诗琪并不傻，知道老爷子和方天朗有事要谈，也不等老爷子出言赶人，自己便提出来了。 只见她轻移莲步姿态优雅的走到老爷子的身前，弯腰行了一礼，一颦一笑尽显端庄大方。 “既然如此，那就早去早回。”方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要买什么，尽管买回来，一切费用都从老爷子这里出。” “谢谢方爷爷，诗琪告退。”雷诗琪笑着道了谢，再次施了一礼，这才缓缓的退了出去。 “你看看，多好个孩子。”方老爷子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面，不由的赞叹了一句，然后转头瞪向方天朗，“你呀，怎么就那么倔呢，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有什么可后悔的，她再好也不是我的菜。”方天朗无所谓的撇撇嘴，想到季秋有次说他的话，一不留神便说了出来。 “你的菜？”方老爷子闻言一愣，不解的看着方天朗。 “那个我的意思就是，女人就像是一盘菜，不合我胃口的，就算别人形容的多好，我就不会去吃。” 方天朗将当初季秋给他的解释说了出来，最初还不太理解这话的意思，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这话说的真好。 “你不去尝试，又岂会知道这菜不合你胃口？”方老爷子不以为意的笑笑，也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起来。 “有些菜就算做的再好，只要不是你喜欢的，就是摆在你的面前，你也不见得会下筷子。”方天朗毫不相让。 门帘外，听到两人对话的雷诗琪紧咬住嘴唇，一手绞着帕子，眼圈有些泛红，最终还是没有冲进去，而是落寞的转身走了出去，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 “哎，你如今也长大了，就算这性子，也太要强了些。”方老爷子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说道。 “朗哥儿，我知道最近你二兄他们做的事情，确实过火了些，不过，如果最后你赢了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留他们一命，毕竟他们都是我方家的骨血。” 方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多少有些落寂，没想到人到老年还在为这样的事情操心，更让人心寒的是，双方都是自己的孩子，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骨肉相残。 方天朗盯着老爷子，心中震惊不已，这还是他第一次当面承认，知道自己和两个兄长之间的事情，那么他这次出手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次他们手底下损失惨重，多少会收敛一些，我也会适当的警告他们，所以，这次的事情，你就算是给我个面子，就这么算了吧。” 方老爷子的语气很是平缓，听不出喜怒，却让方天朗感觉到了深深的落寂。 方天朗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开口道，“只要他们今后不再对我的人下手，我不会为难他们。” 方天朗将我的人三个字咬得特别的重，眼睛直直的盯着老爷子，一脸的坦诚，“他们的性命，我不会要，也没兴趣，老爷子也知道，我并不想去跟他们争些什么，如果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也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自保。” “我都知道，这些年也确实苦了你了，是我对不住你啊。”方老爷子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的懊恼，如果当时用其他的方式将他带回方家，不知道事情的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 方老爷子摇了摇头，按照他们的性子，怕是容不得任何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吧，哎，方家今后怕是前景堪忧啊。 第204章定亲要抓紧 “没什么对不对的住的，我这不是挺好的么，对我而言，他们只不过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绊脚石而已，实在看不惯踢开也就是了。” 方天朗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子这副多愁善感的模样，在他的印象中，老爷子一直都是性情中人，喜怒随心，也是他最敬佩的。 方天朗知道此时老爷子这心里肯定比自己还不好受，所以也没多做停留，“老爷子，你今儿也累了，要是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 方老爷子挥了挥手，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并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我上次跟你说的定亲的事情，你可得抓紧了，若是时间久了，我这门亲事可就吹了，到时候你孙媳妇就被别人抢走了，你也不想你孙子娶不上媳妇儿吧？” 方天朗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身来，看向方老爷子，一本正经的说完，转身就跑，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方老爷子的眼前。 “这臭小子。”方老爷子半天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瞪了过去，却只能看到还在晃动的门帘。 无奈的摇了摇头，沉重心情却也因此缓和了不少。 时光飞逝，与往日不同的是，此刻的迷雾山脚下一片春意盎然，一丝丝一丛丛的小草随风摇曳着，刚种下去的树苗在吹风的吹拂下微微弯着腰，嘻嘻嫩嫩的枝叶，仿佛能掐出水来，人们已不知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了，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原本光秃秃的山头上，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种满了各种的小树苗，大的一人多高，小的，却还未到膝盖，然而这一份绿意，却是久违的。 特别是地上已经铺满了的绿草，就像是被人铺上去的一层绿色棉被，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而山脚下的田野里，去年秋天种下去的麦子，早已抽出了芽儿，迎着温暖的春风颤抖着，到处显得生机勃勃。 那绿色仿佛眼见着就长了起来，由嫩绿变成了深绿，渐渐地，绿成一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忽明忽暗，掩映生辉。 麦田中间的田埂上，一辆牛车缓缓的前行，牛车的最前面，是季家四叔，而牛车里面，除了满满一车子的糕点之外，还有季家两姐妹。 “幺妹，今儿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大兄那儿了？”季冬将身侧的一盒糕点仔细的放在一边，以免路上颠簸给弄碎了。 “还记得上次我给大兄的那张图纸么？昨儿四叔告诉我说东西已经做好了，今儿就能用了，让我去看看怎么摆。” 季秋倒是也没隐瞒，将事情跟阿姐说了。 “你是说上次你让阿大做的那个大货柜吗？” 季冬想了半天，这才想起开年大兄走的时候，妹妹一脸慎重的将一张图纸拿给了大兄，让大兄找人按照图纸上的要求打造一个货柜的事情。 “嗯，就是那个。” 季秋点点头，一脸的兴奋，为了自家的糕点能卖的长久，她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因为东西是放在大兄店里头卖的，虽然划出了一块区域，却是显得太过拥挤。 所以她干脆让大兄将隔壁的店铺也给盘了下来，这样一来糕点和面馆仍旧还是在一处，并不会多太多的麻烦。 “哦。”季冬闻言点点头，同样是一脸的期待。 牛车很快就停在了‘陈家烧鸡面馆’的门口，季秋与姐姐下车，看着面馆隔壁大门紧闭的店铺，相视一笑，进了面馆。 “大兄，我们来了。”季秋拉着姐姐风风火火的进了后院，看到正在院子里喝着茶的大兄，高兴的道。 “来了，累了吧，快坐。”季安看到两个妹妹，高兴的为两人倒上了一杯茶。 “我们哪有这么娇气啊，再说了，我们是搭的四叔的顺风车来的。” 季冬笑着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才坐下，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厨房里面一个年轻的伙计正在忙活着，不由笑道，“难得看到大兄这么悠闲。” “这还不是托幺妹的福。”季安笑着将另一杯茶推到了季秋的面前，“渴了吧？” “还好。”季秋轻笑一声，也看向厨房的方向，“这才对嘛，你早该听我的了，哪儿有做东家的自己在厨房里面忙活的，你啊，只要负责指挥就好了。” “就你鬼机灵！”季冬看到妹妹这样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不由笑着戳了一下她的头。 “幺妹说的没错，这样比之前轻松了不少，有什么事情的话，也能随时抽身。”季安笑看着两个妹妹打闹，一本正经的道。 “大兄，你不是说货柜做好了吗？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季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由好奇的问。 “跟我来。”季安看到妹妹这般急切的模样，放下手中的茶杯，带着两人往面馆里头走去。 季秋紧跟其后，却见季安直接来到了隔壁店铺，拿出钥匙，将紧闭的店门给打开。 店铺里面此时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三个长方形的货架赫然就在店铺里面。 “幺妹，这就是你所说的货柜呀？这下面是木头的，可是上面怎么用的琉璃啊？” 季冬看着里面突然出现的三个大货柜，好奇的走了过去，只见货柜的下方一层高的是用木板做成的，而上面两层矮一些的，却是用琉璃做的柜子，只是在中间的位置，又用木板隔开了一层，而琉璃衔接的地方也镶了木板，开门的地方，钉上了钉扣。 季秋满意的看着这几个柜子，虽然没有前世的玻璃柜台那么高的透明度，但是因为都是选择的白色琉璃，这透明度也是够了的。 “嗯，怎么样？看起来还不错吧？虽然没有达到我的要求，却也是足够了。” 季秋伸手摸了摸琉璃柜，这是自己按照前世看到的柜台设计的，有了这些货架，以后自家的糕点，再也不用在面馆后院堆着了。 季安在后面听到妹妹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还没达到她的要求，这么三个柜子，可是花了自己整整五十两银子呢，都足够买下半个店面了。 “为什么要用琉璃呢？”季冬仍旧有些不解。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季秋并没有直接回答姐姐的问题，而是回头对着大兄道，“找几个人过来把柜子摆好。” “好。” 季安倒是没问什么，到面馆叫了几个伙计，再加上他和四叔，四个大男人，足够应付了。 “这个往这边挪一点，不要靠着墙，这个放在正中间，这个往这边放。” 季秋指挥着几个大男人，将柜台放好，这才再次打量起整个店铺来，却发现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思索了片刻，眼睛一亮，收银台啊，门口的位置要放一个收银台。 想到这里，她立马叫大兄几人将隔壁专门用来卖糕点的那个柜台给搬了过来，放在门口烤里的位置。 季秋一手托着腮，看着他们按照自己的要求一点点的弄好，这样一看，还真有点现代蛋糕坊的意思，季秋满意的点点头，对季四叔笑道，“四叔，今儿拿来的糕点还没出单的搬来这里吧，我给你们示意一下怎么摆。” “好咧！”季四叔高兴的应声，招呼人将牛车里的糕点搬来了这里。 而季秋也去隔壁的店铺里头拿了不少的碟子过来。 季秋与姐姐一起将部分糕点装盘，每一种糕点都装了一碟子，各种套餐也用碟子装上摆在了最上面，而下面一层则是放的盒装的点心。 “这上面呢，就是放的样品，每一样的下面都是已经装好的点心，顾客前来购买的时候，咱们可以叫他们先看看样品，觉得喜欢哪种，再决定买哪一种。” 季秋一边摆放一边介绍着，“大兄，一会儿还要麻烦你把这些糕点的名字跟价钱都写在一张小纸条上，直接放在糕点前面显眼的位置。” “好。”季安闻言点头。 “这下面就放一些存货，柜台一定要保持干净整洁。”季秋伸手指了一下最下面木柜的位置，对身边专门负责卖糕点的小二说道。 “其他的还是跟以前一样，你们看着安排就好了。”季秋看了四叔一眼，微笑着说道，“以后这家糕点铺子还是由四叔你来打点，毕竟你对这一块还是要熟悉一些，而且两个店铺都在一起，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这样不太好吧。”四叔有些犹豫，虽然知道季秋说的是实话，可是这毕竟是三房的东西，他还是觉得应该由三房的人掌管比较好。 “有什么不好的，四叔可别忘了，咱这糕点可是也有你的一份呢，你可别想偷懒。”季秋并不给他推辞的机会，经过这大半年的接触，她对这个四叔还是很放心的。 “就是啊四叔，以前咱家的糕点没有自己的铺子，你都能把它打点的这么好，如今有了这铺子，一定会更好的。” 季冬一边忙活着装东西，一边打趣道。 “对了，大兄，这个门平时不用关，开着就行，这样的话也就能更方便一些，不过糕点铺子不像面馆，平时的时候也得留人看着。” 季秋抬头看了下两个店铺之间从新打开的一道门，将门给推了开来。 “好的，这我知道。” 季安再次点头，当初从这个地方开门的目的，不就是想让两边走动更加方便么。 第205章买鸭崽子 看着妹妹在熟练的指导着屋子里的人做事情，他甚至有种错觉，妹妹对做生意似乎非常的在行，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季秋并没有注意到大兄古怪的脸色，仍旧兴致盎然的指挥着。 这可是她在这个时代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店铺，隔壁的面馆虽然也是自己提议开的，但是自己并没有操多少的心思，而这个店铺，却是花了她最多的心思。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季秋这才放心的拉着姐姐出去逛街了。 春天来了，夏天也就不远了，又到了该为家人准备衣裳的时候了。 为了节省时间，季秋拉着姐姐直接去了绸缎庄，如今绸缎庄的老板娘已经认识了这两位小姑娘，哪次来都会买上好几两银子的布料，不过却也算不上是什么大家小姐。 “两位季小姐来了，咱们店里最近进了一批新货，我都给你们留着呢，来，这边请。” 老板娘看到季秋两人，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热情的上前招呼，介绍起铺子里的新货。 季秋看了看老板娘所说的新货，虽然比外面的看着稍稍好一些，却也算不上顶好的，“就这些了？” “这些季小姐都看不上吗？”做生意的，一般都是有眼色的，知道什么人说什么话，一看季秋这神色，就知道自己拿出这些布料来，她们并没有看上。 老板娘也只是惊讶了一番，然后又从身后的一堆布料里面，翻出了四匹上好的绸缎来，笑着说道，“季小姐看看这个，这可是上好的织锦，一年四季都能穿，在咱们这个地方，可是十分难得的，算得上是我这绸缎庄里的镇店之宝了。” 季秋扫眼看去，只见柜台上面一溜儿四匹颜色不一的布料，做工精致，缎面光滑，花纹丰富，色泽绚丽，一看就比之前拿出来的那些高档了不知多少倍。 即使是前世穿惯了世界名牌的季秋，也觉得很是喜欢。 一边的季冬更是看花了眼，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布料，特别是那匹桃红色的织锦，上面用红色的丝线细密的绣着一朵朵怒放的梅花，看的她都移不开眼睛。 而季秋看中的，却是那匹淡蓝色的布料，隐隐绰绰间能看到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着，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个多少钱一尺头？”季秋转头一看姐姐的神色，就知道她也是对这布料是喜欢的不行，于是抬头问老板娘。 “你们也看到了，这面料，这手感，这色泽，我敢说，在咱们这甘沛县，绝对是仅此一家。”老板娘一听季秋问起，忙不迭的将这匹布的好处都夸了一遍。 季秋听的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我问你多少钱。” “十两，不多，十两银子一尺。”老板娘一看季秋这神色，就知道自己怕是有些热情过头，惹这小姑娘不快了，忙住了嘴，伸出两个手指在眼前一架。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季冬一听到这数字，眼睛立马从布料中拉了回来，瞪大了双眼看着老板娘，一脸你没搞错吧的神情。 十两银子，换做以前，那可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了，在这里竟然只能够买一匹布，不对，是一尺头的布，这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季秋闻言也皱起了眉头，织锦有这么贵吗？之前的布料都是几十文一尺，贵的几百两，这一下子就是十两，别说阿姐了，就是自己也觉得太贵了，莫非这老板娘真将自己当成冤大头了？ “咳咳。”老板娘一听这话，尴尬的咳了一声，整了整神色道，“季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们这可是小本生意，这个价格绝对错不了，不信你们可以去别家问问。” 季秋闻言不由的撇了撇嘴，暗叹这个老板娘还真是会坐地起价，这样的布料，又岂是那么好得的，自己来了这么多次了，也没见老板娘拿出来过，这会儿又是夸这布料绝无仅有，又让自己去别家问的，摆明了就是仗着奇货可居。 “五两一尺，这四匹我每批都要十尺头。”季秋没有跟她废话，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生意人的一张巧嘴，但是她也知道一点，漫天要价，做的话。 “这季小姐这是在开玩笑吧，五两银子，我这货都拿不到啊，更何况我这可是从京都拿回来的货，这一路千里奔波的，怎么也要赚一些不是。” 老板娘一听到这个价钱，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其实在她心里，五两银子已经能赚上一笔，毕竟这在京都也只不过是些普通的货色，但是在这样的小县城却是很难得的，不过，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 “就五两，多了就不要了。”季秋看着老板娘，话说的很坚定。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织锦的价格，可是一直盯着老板娘神色的她，并没有错过她眼中的那丝意动，这就足以说明，自己所出的这个价，已经足够打动她了，她摆出这样一副神色，为了只是多赚上一笔罢了。 “那好吧，看你们也是老熟客了，五两就五两吧，季二小姐你这嘴皮子可真厉害。”老板娘见她一副你不同意我就走的神色，详装考虑了半响，这才点头同意了，一边拿尺子，一边说道，“五两银子一尺，我可是真不赚你们银钱了，以后要是有需要，记得还过来我这。” “只要价格公道，那是自然的事情。”季秋见她答应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那是必须的，下次季小姐过来我给你打个折扣。”老板娘脸上笑容灿烂。 而这时候，季冬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脸肉疼的看着老板娘手中的织锦，这可是五两银子一尺的布啊。 季冬有心想说不买了，却实在又是喜欢的紧，一咬牙，还是没有吭声了。 四匹布，桃红，湛蓝，藏青，暗紫四种颜色，每个颜色十尺，这就足足花了二百两银子，别说季冬了，就是季秋也有些肉疼了。 前世季秋也是个花钱如流水的，但那花的都不是自己的钱，当然不会心疼了，可是现在不同了，自家的那些家底都是她与家人，凭借双手打拼出来的。 不过她还算是想的开的，钱嘛，赚了不就是用来花的么，大不了花了之后再赚也就是了。 买好了布料，季秋便与姐姐往菜市场走去，逛了半天，竟然发现并没有什么可以买的，于是选了几样蔬菜便准备回去了，却无意间看到有卖小鸭子的摊子。 看着那毛茸茸的小鸭崽，姐妹两个对视一眼，早就想要买些小鸭崽回家养了，却一直没空出来给耽搁了，这会儿遇到了，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季秋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笑意摸一摸小鸭崽，没想到却把笼子里头的小鸭崽吓到全部躲到了一边。 “小姑娘，买几只鸭崽子回去吧，二十文一只，长大了下了蛋也能卖钱。” 坐在笼子后头的晌饭一看眼前两人对这小鸭崽有兴趣，连忙介绍道。 “大叔，这也太贵了吧，二十文，都够买一斤细粮的价钱了。” 季冬一听这价钱，立马瞪圆了眼睛，一只鸭崽二十文，开什么玩笑，上次自家买的半大的鸡，也就三十文钱一只。 “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啊，这小鸭崽都贵，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我这都是卖的最便宜的了。去年年景不太好，养鸭子不赚钱，已经没多少人家有了。更何况你看我这小鸭崽子，已经养了一段时间了，都活泼着呢，好养活，比别家的都大。” 卖鸭崽的大叔听季冬说贵，忙说道，“不信你们再走走，真是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了。” “那行，大叔，我们先看看，等要走的时候再来买。” 季秋并没有就这么定下来，四下看了一眼，拉着姐姐往里头走去，准备去看看其他人都卖的什么价钱。 “这鸭崽子咋这么贵呢，往年也就十文钱一只，今年这真贵。”季冬走在季秋身后，忍不住抱怨道，“这一年的东西，可是上涨了不少啊，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所以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赚钱，多多的赚钱。”季秋笑着看向姐姐“只有手里有了钱，才不会觉得东西贵。” “嗯，说的对。”季冬点了点头。 两人在菜市场再转了一会儿，又看到了一个卖鸭崽的大婶，季冬问道，“婶子，你家这鸭崽子怎么卖啊？” “我这鸭崽子二十一文一只，小姑娘要是买，大婶便宜点儿卖给你们，这眼看就要散集了，二十文一只卖给你，你们要多少啊？” 季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笼子里头的小鸭崽，确实没有刚才那家的大，不过倒也挺活泛的，“这么贵啊，之前那个大叔卖的可比婶子的便宜，而且个头还比这大呢。” “啊？”大婶闻言显然愣了一下，这才说道，“不会吧，婶子这可是便宜的了，今年这鸭崽子可不好孵，谁家的价钱也不可能太低了。” “我们还是去那家买吧。”季冬想了想，还是拉着妹妹往之前的那个摊子走去。 这些小鸭崽看着瘦瘦小小的，买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呢，更何况价钱还比那边的贵。 “好。”季秋点了点头，不顾身后大婶的劝阻，再次回到了第一家。 第206章置办马车 “大叔，你这还有多少鸭崽子啊？我都要了的话，能便宜点不？”季秋姐妹两个再次来到卖鸭崽子的大叔对面。 季冬蹲下身子，开始数起笼子里面的鸭崽子来。 “你们都要啊？”大叔愣了一下，这才笑着说道，“这一共还剩三十九只，算三十八只，我按二十文一只给你们，剩下的一只当是送你们的，如何？” 季秋想了想，便点了点头，看向了姐姐，季冬这时候也已经数完了数量，见数量没错，季冬笑眯眯的掏了钱，将这些小鸭崽全部买了下来。 两人看了看身上的东西，能装这些小鸭崽的，也只有姐姐手中拎着的篮子了，可是篮子里头此时已经装满了菜，实在没有办法，季秋只好问对方将笼子也给一起买了，大叔也就思考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手中实在是拿不到了，姐妹两个这才意犹未尽的往回走。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怀里还抱着老鼻子布料，季秋最初还没觉得什么，可是逛了半天，感觉两只手臂都要断掉了。 季秋走到一个人较少的角落里，将手中的东西小心的放在地上，哭丧着脸看着姐姐，“阿姐，要不，咱们弄个马车吧？这么多东西，这要怎么搬回去啊？” “弄马车？上哪儿弄马车去？” 季冬也将手中的东西给放了下来，甩了甩发酸的手腕。 “阿姐，我记得那边有出租马车的，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弄一辆？” 季秋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苦逼了，每次出门都要搭乘四叔的牛车，虽然是自家的，但是那是专门用来运送糕点的，也确实不方便。 此时的季秋，无比的想念前世的驾座，到哪儿都不用走路，买多少东西都能轻松的搬回去，实在买的多了，还能让人送货上门。 “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季冬心疼的看着妹妹一头的汗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叮嘱道。 “好叻，就知道阿姐最好了。” 得到了姐姐的应允，季秋高兴的差点儿没跳起来，猝不及防的一把抱住姐姐的胳膊，狠狠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便笑着一溜烟儿的跑了。 季冬看着妹妹如同一只欢快的蝴蝶飞奔而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正像幺妹之前所说的，咱们努力赚钱，为的不就是让家人的生活能过的好些么。 等了大概有两刻钟的时间，季秋最终于回来了，小小的女孩子指挥着一个瘦小的青年男子赶着马车往这边欢快跑了过来。 “就是这，就是这，麻烦帮忙把东西给搬上来吧。” 季秋坐在马车的前沿，高兴的冲姐姐挥手，并对着前面牵马的车夫说道。 “好嘞！” 车夫爽快的应声，马车缓缓的在季冬的面前停了下来，季秋跳下马车，与姐姐一起帮着将所有的东西都装了上去。 “阿姐，咱们上车。”季秋看了看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拉着姐姐坐了进去。 “两位小姐坐好了，咱们这就走了。”车帘子落下，车夫调转马头，冲着里面的季家姐妹说了一句，也跳了上去，手中的马鞭缓缓的扬起，随着马儿的一声嘶鸣，四个车轱辘缓缓的转动起来。 马车的速度显然比牛车要快上许多，姐妹两个一边车厢里面说着话，时不时的掀开两侧的帘子看向外面，感觉没大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迷雾山脚下的大路上。 “季小姐，咱们往哪边走？”车夫虽然知道这迷雾山脚，但是对这底下的诸多村子却是不太熟悉的，所以到了岔路口的时候，也不得不出声询问。 “走左边第三条，一直往里面走就行，看到最高处的那座院子没有？就是那里。” 季秋掀开帘子看了看，伸手指向自家的方向。 “好嘞。”车夫得到指引，很快便调整了马头，一挥马鞭，朝着无名村的方向驶去。 “到了，到了，谢谢小哥儿了。”季秋将之前说好的银钱交给了小哥儿，又从怀里拿了一串是个铜板递了过去，“这一路辛苦了，拿去买杯酒喝。” “不辛苦不辛苦，以后季小姐有需要可以继续来找我。”车夫得了马钱，还拿了消费，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儿，点头哈腰的说道。 “一定，一定。” 季秋笑着送走了车夫，这才与姐姐往院子里头搬东西。 “幺妹，你将这马车给买下来了？” 季冬看着步行离去的车夫，好奇的转头看妹妹，她不是说去租马车的嘛。 “是啊，家里头就那么一辆牛车，还是留给四叔运糕点吧，有了这马车，我们去哪儿都能方便不少，以后要用到的地方还多着呢。” 季秋冲姐姐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打量了一下这辆崭新的马车，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马车是刚安装上的，季秋觉得还不错，再加上家里没个交通工具也确实不太方便，索性便掏钱买了下来。 “这样啊，可是咱们家没有人会驾马车啊。” 季冬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更何况这马儿可不像牛，还得有人照看的。” “这个”季秋买这马车也是因为一时兴起，却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听姐姐问起，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算了，买都买了，实在不行，咱们自己照顾就是了，现在家里头的事情也不是太多。” 季冬看出了妹妹的为难，反倒安慰起她来。 “说的也是。”季秋闻言点了点头，决定暂时先不去向这个问题，总能解决的，大不了到时候再请个马夫。 电视里头那些个大家族里面，谁家不是有专门的马厩和马厮，自家虽然比不上那些个大家族，但是一个马夫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将东西都搬回了院子之后，季冬便去做晌饭了，而季秋则是把马儿栓在了门前的一块大石头上面，她本来是想将马车给卸下来，让马去山上吃草的，但是研究了半天，也没办法将马车给卸下来，只能等阿大回来再说了。 就在季秋犯愁的时候，老爹从老院子那边走了过来，看到自家门前的马车，还以为是有什么人来了，结果就看到小女儿正一脸认真的在思索着什么，不由缓步走了过去。 “秋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季山围着这马车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阿大，你回来了，快过来搭把手，这是我今儿刚买回来的马车，可是却不知道怎么给卸下来。” 季秋看到老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赶紧救助。 “你买的？”季山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家里除了之前的牛车，也没个代步工具，出门总是不太方便的，所以我干脆就买了一辆。” 季秋认真的点了点头，解释道。 “哦，好。”老爹倒是没有说什么，上前帮着小女儿将马车给卸了下来。 季秋一直在一边认真的看着老爹的动作，没想到在自己看来非常困难的事情，没想到在老爹的手里竟然这么简单。 季山将马车卸下来之后，将马绳递给了季秋，“家里也没个马棚子，你先将马儿放山头上吃点草，我去把院子后面的猪圈收拾一下，暂时将马儿关在那里吧，明儿找人过来建个马棚。” “好。”季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自己光顾着一时的快活，说买就将马儿给买了，后续的事情竟然都没有去考虑。 看着老爹默默的为自己收拾残局，季秋的心中温暖一片，家人，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他们总能给予自己最大的包容，从来都未曾责怪过自己的自作主张。 她能有幸得到这样的家人，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的珍惜呢？ 感谢的话不需要多说，季秋将家人对自己的好都记在了心里，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 季秋沉默的把马儿迁到不远处的山头上，却找不到能栓马儿的地方，实在是没办法了，季秋在地上找了一根木头用石头给砸进去半截，然后把马绳的一头栓了上去。 弄好之后，季秋试了试，见拽不掉之后，这才回家去了。 见姐姐还在厨房忙活，季秋直接去了院子后头的猪圈，见老爹果然在忙活着收拾猪圈，赶紧跑过去帮忙。 好在，处理掉家里的三头猪之后，老爹便打扫过猪圈了，此时的猪圈空了近两个月，里头的味道早就散尽了，看起来也还算干净，猪圈的上头还隔了一层，上面堆满了麦秸和玉米杆子。 而鸡圈那边的‘二楼’，却只是铺了厚厚的一层麦秸，这是专门为家中的母鸡下蛋准备的，此时的鸡圈里头并没有鸡，都被放了出去。 对于山里人来说，这些也都是好东西，没有柴禾的时候，这个是最好的柴火，更何况这个东西还是很好的肥料，所以一般情况下，每家都会将这些东西给搬运回家，妥善保存。 将猪圈彻底打扫干净之后，老爹又用梯子从猪圈上头拿了一捆麦秸下来，打开之后铺在了猪圈的一角。 做好了这些之后，季秋买的马儿的临时住所也就算大功告成了。 这时候，季冬那边也做好了晌饭，两人走到前院洗了手，一家三口便享受起这一日难得的悠闲时光来。 第207章商议婚事儿 手中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方天朗如今一门心思，都在说服老爷子让自己娶季秋的事情上，这不，一大早上，他又跑来老爷子这里蹭饭了。 “老头子，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啊？你莫不是真的希望我将来娶不上媳妇儿吧？”方天朗殷勤的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方老爷子的碗里，一脸哀怨的道。 “这不是正在考虑嘛。”方老爷子不紧不慢的吃着饭，不疾不徐的道。 “老头子，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啊？这么好的孙媳妇儿，再不赶紧，可就真成别人的了，更何况，你这考虑的时间也太长了些吧？” 方天朗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现在只想早点让老爷子点头，他好飞奔回迷雾山履行承诺，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那丫头会不会怪我不守信用。 “急什么，你爹爹这不还没回来么，婚姻大事，并非儿戏，自然是得慎之又慎。” 方老爷子不以为意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没好气的瞪了方天朗一眼，“她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善解人意，又岂会连这点儿时间都等不得？” “老头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是我主动承诺季家人的，说好了年后就过去提亲，这都一个多月了，再不去，孙儿这脸面还往哪儿搁啊。” 方天朗夸张的在自己的脸蛋上拍了拍，一脸的颓败，“你不是一直都教育孙儿，要做一个言而有信之人么，更何况这是孙儿自己的婚事儿，你就不能让我自己做主么。” “哼，亏你还知道言而有信四个字，既然做不到，为何还要这么早给人家承诺？” 方老爷子接过身后丫鬟递过来的茶杯，轻呷了一口，在嘴里咕了下，又吐进了杯里，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来。 “谁说我做不到的，只要您老点头，我这就运着聘礼过去求亲。” 方天朗见老爷子起身，忙跟了上去，不断的在身后说着。 “行了行了，一天到晚的，有完没完了，我累了，要休息，这事儿改天再说吧。” 老爷子回过身来瞪了身后的人一眼，这就要赶人了。 “别改天啊，你这每次都改天，再改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方天朗这次是说什么也要得到一个答案的，又岂会再次被敷衍过去，干脆一撩袍子，跪在了地上，“求祖父成全！” 方老爷子被他这一举动给吓了一跳，不知有多久，他这个孙子，一直都是老头子老头子的叫他，他都习惯了，此时见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跪求自己，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孙子的性子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平时还好，但若是他决定了的事情，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哎，真是服了你了，晌午的时候，把你爹爹和大母都叫过来一起吃饭吧。” 方老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便进了屋子，没有再去理会门口跪着的方天朗。 “是！” 方天朗一听到这话，就知道老爷子这是终于松口了，赶紧高声的应了下来，然后一咕噜的从地上爬起，兴高采烈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并吩咐下人去兰园与主院说一声。 方老爷子转头，看着孙子消失的地方，眼中神色复杂，喃喃的道，“王兄，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可否告诉我究竟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屋子里一片安静，一丝声响也无，方老爷子在门口站了良久，这才转身进了屋。 转眼已经到了晌饭时间，兰园的正厅里面，早已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菜。 方天朗早早就来到了兰园，陪着老爷子下了一盘棋之后，这才搀扶着老爷子来到了前厅。 而方家当家之主方岳与当家主母凤映秀相携进了竹园。 方岳和凤映秀给方老爷子问了好之后，这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虽然两人都很好奇一向喜欢安静的老爷子怎么会突然传唤，不过谁也没有问什么，只是规规矩矩的吃着饭。 “咳咳！” 吃到一半的时候，方天朗终于忍不住了，他掩嘴轻咳了两声，提醒老爷子该说正事儿了。 “朗哥儿可是身子不适？若是不舒服的话，还是赶紧找个太医瞧瞧，可别硬抗着。” 凤映秀一脸疑惑的看着方天朗，眼中满是关心之色。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母子两的感觉是多么的深厚呢。 “我没事儿，只是刚被呛到了。”方天朗暗自翻了个白眼，伸手掩住嘴唇，淡淡的道。 “你看你，这么大个人儿了，吃饭还能被呛着，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 凤映秀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桌上的公筷，夹了一筷子红烧排骨放进了方天朗的碗里，一脸笑意的道，“来，多吃点儿肉，瞧你瘦的。” 方天朗很是吃不消凤映秀这般惺惺作态的行为，看着碗里的那块排骨，只觉得胃中翻腾不已，明明恨不得自己下一刻便死掉，却还能在人前表现的如同亲母一般，她真的就不累吗？ 方老爷子看着孙子越来越黑的脸色，叹了口气，也放下了碗筷，看向前面的方岳和凤映秀，“关于朗哥儿的婚事儿，你们可有好的人选？” “回父亲，这事儿不宜操之过急，我们已经在为他物色人选了。” 见老爷子发问了，方岳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恭敬的道。 “是啊，父亲，婚姻大事儿急不来的，不过父亲尽管放心就是，我和老爷，一定会为朗哥儿选出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做媳妇儿的。” 凤映秀转头与方岳对视一眼，这才笑着说道。 “嗯，既然你们现在都还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么我就来说一下吧。”方老爷子点头，然后看了在座的几人一眼淡淡的道，“前些时日雷家的大小姐雷诗琪在我府上住了有些时日，对朗哥儿的印象倒是不错，不知道你们觉得如何？” “不行！” “不行！” 两个反对的声音，几乎是在老爷子话音落下的同时便响了起来。 一个是方天朗本人，另一个，却是当家主母凤映秀，这恐怕也是十几年来两个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方天朗反对这并不意外，可是作为主母的凤映秀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倒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凤映秀，等着她的下文。 而凤映秀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下说了什么，心思电转，想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平静一些。 雷家大小姐可是雷家老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甚至比雷家大少雷鸣在雷家的地位还要特殊。 可以说，将来若是谁娶到了雷家大小姐雷诗琪，那就是取得了整个雷家人的支持，她又怎么可能傻到将这样一个助力推给方天朗，这不是平白的给自家两个儿子贴劲敌么。 所以，这件事情，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不过这话明显是不能说的。 “诗琪那孩子我也很是喜欢，只不过，她从小便跟着雷家的武艺师傅学武，又是从小娇惯了的，我听说这丫头最是好强了，雷家上下的人见了，无不退避三舍，这性子，只怕与咱们的朗哥儿不大相投。” 凤映秀不愧是一家之母，只是在一瞬间，便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破天荒的，方天朗觉得这个大母其实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与自己不谋而合了，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思，但是这事儿却是顺了自己的意的。 “是啊，别看那丫头平时在你面前表现的乖巧懂事儿，其实刁蛮着呢，一共才住了几日，天天让我陪她打架，真的是让人烦不胜烦。” 方天朗看向老爷子，心里头气的牙痒痒，明明说好了是说季秋的事情的，怎么突然就变成雷诗琪了。 “这不是挺好？都是习武之人，两人之间的相处应该也会更融洽一些。” 方老爷子似乎没有收到方天朗投来的目光，转头看向身侧的儿子，自顾自的说道。 方岳低垂着头，像是在认真的思考着，并没有做出回应。 “若是叫我娶这样的一个女人，我宁愿出家当和尚！”方天朗眉头紧皱，盯着老爷子的眼神里能冒出火来。 “放肆！怎么跟你祖父说话的？”方岳一听这话，立马火冒三丈，面色铁青的看着方天朗。 方天朗毫不畏惧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凤映秀在一边看着，心中冷笑不知，却没有吭声，巴望着对面的方天朗能将老爷的火气点的更大一些，最好是当着老爷子的面将桌子给掀了，这样，就有戏看了。 “行了，在我这儿摆什么当家之主的谱儿。” 方老爷子看了两人一眼，没好气的道，“既然朗哥儿态度坚决，那么这事儿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提了。” “老爷，既然这是朗哥儿的婚事儿，我看咱们还是听听他的意见吧，说不得他心中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了呢？” 凤映秀见老爷子出言阻止了，也知道这事儿到此结束了，于是伸手在方岳的手背上轻怕了两下，轻言细语的安慰道。 方天朗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能有什么意见，这些年除了到处惹是生非，他就没干过一件正事儿！” 方岳压下心头的火气，没好气的瞪了方天朗一眼，口气虽然生硬，倒是也没有刚才的剑拔弩张了。 第208章不谋而合 方天朗早就习惯了父亲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并没有多少感觉，却是难得的觉得一直都帮着自己说话的大母今儿变得顺眼了许多，虽然明知道她并未安什么好心。 “行了，父子两个难得见上一回，都少说两句，朗哥儿，有什么话，你自己说吧。” 方老爷子对于这父子两的相处模式还真是头疼，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看向了方天朗。 “我想娶季家二小姐为妻。” 方天朗直直的盯着父亲，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季家二小姐？”方岳的眉头紧锁，狐疑的看向身边的妇人，“夫人可曾听说这京都有户姓季的人家？” 凤映秀同样皱着眉头，细细思索了一番之后，自己的印象中整个京都都未曾有这么一户姓季的，于是缓缓的摇头，转头看向方天朗，“不知朗哥儿所说的是哪个季家？” “并非我京都人士，是我在甘沛县认识的一个农户之女，年方十四，名季秋。” 方天朗缓缓的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缓缓的说道。 “不可，区区一农户之女，又岂能嫁入我方家做正室。” 一听说是农户之女，方岳立马又发飙了，方家如今虽已不如以前，却也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大户，方天朗虽是庶出，却是他这家主的孩子，又岂能是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能够相配的。 “有何不可？当年祖母不也只是普通的商户人家的女儿？不知父亲是记性不好，还是瞧不起平民之女？” 方天朗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一听到这话，当即反驳道。 “你休要强词夺理，这件事情，没得商量，若你只是一时兴趣娶回来做了姨娘也就罢了，但若是想要娶为正妻，想都别想。” 方岳被儿子的一句话给噎的不轻，却仍旧毫不相让。 “老爷，消消气，要不，咱们听听朗哥儿是怎么说的，咱们再做打算不迟。” 凤映秀怎么也没想到这方天朗竟然还真是有了心上之人，更让她意外的是，他放着好好的雷家大小姐不要，非要去娶一个农户之女，在她看来，这可是老天有眼啊。 上次儿子差点儿死在他的手里，却没想到这才几天，便有了这样的机会，果然，即使再怎么老谋深算，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罢了。 既然他要娶，那自己又何不成人之美呢，不过，最好还是先看看他的心中，那个女子到底有多少的分量。 “哼！”听了夫人的话，方岳稍稍按捺住了火气，扭过头去，一声不吭。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望祖父、父亲能够成全。” 方天朗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且他心中也清楚，这个时候，就是说再多也没用，更何况即使自己不说，他们也会派人出去调查的清楚的。 餐厅中的气氛由于方天朗的这一句话，而变得异常的沉默，躲在帘子后头的丫鬟婆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而饭桌前的几人都各有心思，谁也不曾开口。 凤映秀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方天朗的身上，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 “朗哥儿，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婚姻并非儿戏。” 不知过了多久，最终还是方老爷子打破了沉默，这件事情，他也是除了方天朗之外唯一的知情者，不过在方天朗坚定的说出请求他成全的时候，他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 虽然他心中对那个，能够一手撑起整个季家的农家女也有一丝的好奇，可是他还是希望孙子能够认真的考虑清楚，毕竟孙子要娶的是正妻，并非纳妾，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还是要考虑清楚的。 “求祖父、父亲成全。” 方天朗慎重的站起身子，走到两人中间，再次一撩衣摆，跪了下去，态度坚决。 这一下，所有人都再次沉默了，一屋子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方天朗，即使是有了心理准备的方老爷子，也再次沉默了下来。 其中最为震撼的，要属方家家主和主母了，方天朗的性子一向倔强，从小到大即使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也都不曾向自己低头过。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狐媚的女人，才能让这样一个人几乎是不近女色的人，变得这般痴情？ 农家女？有点意思。 凤映秀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心中也浮现出无数的想法，等到回去之后，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调查清楚对方的来头。 凤映秀的心中闪过一丝明悟，难怪他会对雷家大小姐那样的美人都视而不见，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了啊。 只是不知道这季家的二小姐长相如何，又或者说，在这小子的心里有多少的分量，说不定，这还是对付他的一个好机会。 农家女而已，能有多大的能耐，只要入了方家，那还不是任由自己掌控，到时候，这小子投鼠忌器之下，自己的两个儿子，不就有机会一洗前耻了？ 想到这里，凤映秀的脸上立马浮现出温柔至极的笑容，伸手拦住即将暴跳的老爷，轻声细语的说道，“老爷，你也不要着急上火，这事儿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朗哥儿平时虽然胡闹了些，可是想来也不会拿自己的终生大事儿开玩笑，兴许人家季小姐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不一定呢？” “一个乡野丫头，又能有何过人之处。” 方岳一脸不悦的看向凤映秀，今儿夫人还真是有些奇怪，竟然一直都帮着这个臭小子说话，平日里不是最看不惯他的吗？ 感受到来自夫君的审视目光，凤映秀心里一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老爷，我想咱们还是听听父亲的看法吧，父亲今日召集咱们过来，想来是已经有所决定了。” 方岳没有从对方的脸上发现有何不对的地方，想了想便点点头，看向方老爷子，“父亲，这事儿你早就知道的吧？” “没错，这件事情，朗哥儿早先便与我商议过，我也是举棋不定，这才找你们过来。” 面对儿子的疑问，方老爷子并不意外，点了点头，说道，“季家那丫头，我曾找人调查过，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只不过，年纪稍小了些，出生又太过寒酸，若是朗哥儿愿意的话，纳个妾室倒还是不错的。” 方岳听到父亲这么说，也缓缓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地上笔挺跪着的方天朗，淡淡的道，“既然老太爷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想在说什么，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季二小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曾承诺过季家，会以十里红妆迎娶二小姐，还望祖父父亲成全。” 方天朗并没有回答父亲的话，反而又是一记炸弹扔了出来。 “救命之恩？” 在座之人的面色各不相同，都有些狐疑的看向了方天朗。 “不错，在数月之前，我于迷雾山中被毒蛇咬伤，多亏季二小姐出手相救，这才得以保全性命。” 方天朗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半真半假的道，“祖父常教导朗哥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事儿是我亲口承诺季家的，我想，祖父和父亲定也不希望我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吧？” 方天朗说完之后，这才抬头看向众人，一脸的坚定。 “这事儿之前为何不曾听你提起过？” 方老爷子的眉头紧皱，他并不知道还有这事儿。 “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一直不说只是不想让大家为我操心。” 方天朗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 原来如此，凤映秀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就说嘛，这好端端的，这小子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一出的，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在里面，这也就不难理解了。 “救命之恩并不一定非要娶她不可，咱们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报答季家。”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理解这个小儿子的做法了，方岳沉思了半响，这才说道。 “我曾当着季家所有人的面承诺过，将来会以十里红妆迎娶季二小姐为正妻。” 方天朗直视着方老爷子，再次强调这件事情。 “朗哥儿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父亲，老爷，依我看，这事儿还是随了朗哥儿吧，不然的话，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对咱们方家可是没有一点儿好处。” 凤映秀衡量了一下事情的利弊，立马便做出了决定，于是笑着说道，“更何况，父亲不也说了，那季二小姐虽然出身差了一些，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而我方家虽以大不如前，却也不还未落到非得靠子孙联姻来维系的地步，父亲，您说呢？” 凤映秀看向方岳，此刻她的心中也跟方天朗一样紧张。 方老爷子沉默了半晌，转头问方天朗，“可是季家用这救命之恩要挟于你？” “祖父明鉴，季家向来忠厚，也从未向朗哥儿提过任何的要求，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方天朗的声音铿锵有力，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任何的不甘。 “嗯，我方家儿郎就该这样，知恩图报，敢作敢为。”方老爷子闻言这才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儿子，“你怎么看？” “既然这事儿父亲和夫人都觉得可行，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改日挑个日子，找媒婆上门提亲便是。” 不知过了多久，方天朗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209章遇到难题 “不过，这事儿你还是要想清楚了，一旦真的定亲，就没有退路了。” 方岳郑重的盯着地上的方天朗，一字一句的道。 “是，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方天朗回答的很快，几乎没有一丝的犹豫。 “既然如此，那”方岳将目光转向方老爷子，有一丝犹豫。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安排吧，你们就不要管了。” 方老爷子这次倒是很干脆的应了下来，使得一边蠢蠢欲动的凤映秀到嘴的话都吞了下去。 “如此，那就辛苦父亲了。” 老爷子对方天朗的重视是整个方家都不得而知的，从小到大，方天朗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是由老爷子负责的，这是方家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荣耀。 “谢谢祖父、父亲！” 方天朗高兴的给两人磕了头道谢。 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接下来就是商议什么时候去季家下聘的事情了，方天朗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而方老爷子也不是拖拉的人，既然已经同意了两人的婚事儿，那便没什么好犹豫的，当即吩咐人下去准备聘礼，并且找了京都最有名的媒婆。 这些就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季秋所知道的了，此时的季秋，正不亦乐乎的忙活着与元宝训练自家的小鸡小鸭崽呢。 通过近半个月的训练，家里的小鸡们已经明显懂得了一些简单的声音，都有着什么样的意思了。 比如说，笛子欢快的响了两声，则表示可以出去放风了，小鸡们就会一窝蜂的钻出笼子，在母鸡的带领下往院子一侧的山地上跑。 笛子急促的响三声，鸡妈妈们则是会带着小鸡崽子们往家跑，因为这个时候，鸡圈里头往往就已经堆了不少的粮食，和水，供他们享用。 笛声不断的响起，这就说明，天快黑了，必须要回笼子了。 当季冬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妹妹和元宝玩的不亦乐乎，而鸡圈里头的几百只小鸡崽子则是被指挥的团团转。 季冬没好气的将妹妹手中的笛子给抢了过来，没好气的道，“行了，再这样下去，鸡崽子们非恨死你不可。” “阿姐，你没觉得这样真的很有意思吗？没想到真的可以哎！” 季秋兴奋的看着鸡圈中正咯咯直叫的几十只老母鸡，掩嘴笑着。 “吱吱吱！” 小白狐元宝也三两下跳到了季秋的肩膀上，一脸趾高气昂的看着鸡圈中的鸡们。 “元宝，好样的，以后，咱们家放养鸡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季秋鼓励的摸了摸元宝毛茸茸的脑袋，像是哄孩子般的说道。 “吱吱吱！” 元宝吱吱的回应着，嗖的一下就跳到了鸡圈外围的围栏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鸡圈中的小鸡们，大的，比它的个头还大。 “咯咯咯咯！”母鸡们急切的叫唤着，躲到了元宝不在的那一边。 “好了，别玩了，该吃饭了。” 季冬对于这些听话的小鸡仔也是喜欢的不行，她真的是很佩服自己这个妹妹，竟然连用声音指挥小鸡这样的点子，都能想的出来，这要是说出去，怕是也没人信吧。 不过，这些日子妹妹的努力她也看在了眼里，整日里拿着一根竹条子，跟这些小家伙们混在一起，不断的训练着，由最初的抓狂，到现在的应对自如，这件事情的难度，可比训练一只小狗来的大多了。 “嗯，好，明儿咱们就一起将小鸡们放出去放放风，希望一切顺利。” 季秋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真要是将这些小东西给惹急了，它们要是不听自己的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嗯，走吧。”季冬高兴的点了点头，一起回了院子。 第二日一早，太阳公公才露出半个头，季秋便与姐姐开始放鸡了，两人先是喂了一些苞米沫沫，这才将小鸡们赶了出去。 看着浩浩荡荡往山地跑去的鸡群，季秋觉得心情好的不行，想象着漫山遍野都是自家养的鸡鸭牛羊，那该是怎样一副壮观的场景。 季秋只要想想，就觉得心潮澎湃，是的，自己离最初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下一步就是要建马棚，做牛栏了。 小鸡们对于山上种的牧草似乎很感兴趣，一只只小鸡高高兴兴的草地上撒欢儿，时而又停下来啄着草，偶尔还能捉到一两只小虫子，叽叽的叫声此起彼伏。 季秋与姐姐在第一座山头的山顶上停了下来，往下看去，一只只小小的毛茸茸的小鸡不断的往山上涌，看得季冬咂舌不已，更多的却是担心。 “幺妹，要是小鸡们不使唤咋办，这么多，咱们要怎么才能赶得回去啊。” 季冬看着密密麻麻的小鸡仔小鸭崽，不无担心的道。 “不会的，小鸡们都喜欢聚集在一起，只要有母鸡带头，就没什么问题的，实在不行，咱们不是还有元宝嘛，元宝可是比我这笛子还要厉害。” 季秋说着话的时候，忍不住指了指正在草地上撒欢打滚的元宝，笑容不减。 “幺妹，这些草咱们好不容易种活，就这么被小鸡们吃掉了，你不会舍不得吗？”看着地上涨势还算不错的小草，季冬都不忍心下脚。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小草的生命力是最强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季秋想到前世的一首诗，不由笑着道。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季冬不由自主的跟着念了起来，然后哈哈一笑，“幺妹，你可真厉害，这诗还真是贴切呢。” 季秋笑而不语。 两姐妹找了个石头坐了一会儿，见小鸡们在山头上并没什么不妥的，便也就回家去了，不过走的时候还是吩咐了元宝，让它看着小鸡，不让它们跑的太远。 “吱吱吱！”元宝斗志昂扬的用抓在在身前挥舞着，那可爱模样，惹得季秋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知道你最棒了，只要你把小鸡们看好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吱吱吱！”元宝一听到有好吃的，一双眼眸立马亮了起来，欢快的叫了两声，便尽职尽责的做起了牧羊犬，不，是牧鸡小狐狸。 回到了家里，老爹也请来了程木匠，季秋姐妹客气的与他打了个招呼，便各自回了房。 季秋想到既然程木匠来了，干脆就一次性将牛栏和马厩都建了算了。 想到这里，季秋忙找来了笔，简单的画了一个小型的牧场，将自家东面特意留下来的四个山头给圈了出来，专门用来做牧场，而西面的四个，则还是空着，任由那些小鸡到处跑。 季秋按照前世的记忆，画出了一些牧场的基础设施，包括食槽、水槽、凉棚等等等等 然后又画了一个大点儿的鸡舍，准备建在自家西面的不远的位置。 季秋发现自己对这个知道的还真是有限，自己能想到的也就是一些最基础的东西，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看来自己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 拿着自己画好的初稿走到外面，找到正在与老爹商议怎么建马棚的程木匠，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程师傅，是这样的，我想把咱们家的那两个山头圈成牧场，不知道除了这些，还需要准备什么？你老见多识广，是否见过别家是怎么弄的？” 季秋本着好学的态度，诚恳的向程瓦匠讨教。 程瓦匠接过她手中的图纸认真的端详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个我还真是不大清楚，不过，这牧场里头光有草是不行的，还得有水啊，而且你画的这栅栏，着实不好弄啊，咱们这里可没这么多的木桩子，而且范围这么广，这代价可是不小。” 程瓦匠不愧是老师傅，只一眼就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之处，季秋点了点头，栅栏的事情她自然是考虑好了，不过这水源，还真是个大难题啊。 “这个应该是鸡舍吧？你考虑的倒是比较齐全，不过，养鸡的地方还是需要在树多的地方，而且鸡舍最好能够冬暖夏凉，这样小鸡才能够养活，你这样的，怕是” 接下来的话，程瓦匠并没有说下去，但是这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了，季秋有些颓然的坐在凳子上，自己只是想要弄一个农场而已，却没想到这问题一个接一个的，而且每一个对于现在的环境来说，都是个大难题。 “程师傅，这样吧，牧场的事情咱们可以稍后再商议，但是这鸡舍，我还是希望能够尽快的建好，如果我将这事儿托付于你全权负责的话，你有没有把握能够帮我建成？”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容不得自己退缩了，或许牧场的事情可以再等一段时日，可是家里的小鸡仔们，肯定是等不得的。 所以季秋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还是那句话，一步步来，先搞定鸡舍再说。 “这件事情，还得容我仔细的想想，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做鸡舍。” 程瓦匠并没有立马接下这活儿，反而是慎重的考虑了半天，这才说道。 “行，那就有劳程师傅了。” 第210章说干就干 季秋真诚的道谢，如果换成一个不负责任的，哪里会管你这么多，直接按照你给的图纸将东西建好拿了工钱走人就行了，有什么事情，你也找不着他。 “跟我还客气什么，只要到时候你不要嫌我事儿多就成。” 程瓦匠看到季秋这样，不由的哈哈一笑。 “怎么会呢，程师傅，我这可就全指望你了，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予我和爹爹，我们也好做准备。” 季秋对这个与自家合作过的程师傅还是挺信任的，更何况自己这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今自己要做的，就是先为小鸡们弄一个更加舒适的住所，然后看来还是要种树啊，至少也得种出一大片的树木来。 现在倒是没什么，但是再过不久就该入夏了，到时候太阳可是毒辣着呢，小鸡们成日里在外面跑，若是没个遮阳的地方，还真是不好说。 “这没问题，放心就是。”程师傅痛快的应了下来，这事儿也算是敲定了。 建鸡舍的地方离自家院子不远，就在西边档口的位置，离家也就不到十米的距离，这边基本上都没什么人，也不怕吵到邻居，更何况自家原本就是在村子的最里面。 这事儿自然是有老爹和程师傅负责，季秋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再收购一些树回来，或者直接在不远处的山头弄一个大棚出来。 大棚？想到这里，突然，季秋的眼睛一亮，是啊，不种树的话也可以建个简易的大棚啊，不用多么高级，能够遮蔽阳光就行。 有了这个打算，季秋不得不再次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了。 说干就干，季秋在整个院子里翻找着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 季秋最先想到的，就是上次接水管的时候剩下的竹子，老爹当初编竹篓子用了几根，应该还剩下一些。 到时候让老爹给用到劈开来，做成一根根的竹条子，两头往地底下一插，固定好了之后，将上面罩上一层农用薄膜，这不就成了，不仅能够遮太阳，还能遮个雨啥的。 至于薄膜，以前老宅中倒是还有一些，不过大多都已经烂了，还是需要去县城买一些回来。 有了头绪，季秋心里也就不那么着急了，果然，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比困难多。 季秋于是再次找到了老爹和程师傅，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程师傅当场拍手叫绝，直夸季秋聪明过人，这样一来会剩下不少的功夫。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简单明了的多，程瓦匠先是要建马厩，然后凿一个食槽，好用来安顿家里刚买的那匹马。 这马儿可是如今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好在这马儿是早就被训好了的，很温和，所以季秋即使不懂马，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程师傅看了地方之后便回去准备东西了，而季山这边也出去找木材了，整个无名村除了迷雾山之外，也没木材，所以不得不去其他的村子收购。 季秋见在家也没啥事情，便跟着老爹出门了。 连续走了三个村子，才算是有了木材的着落，一户人家原本准备自家留着建房子用的，不过，此时见季家要的急，而他家的房子要到下半年才开始动工，到时候还可以再找，所以就卖给了季家。 这木材是有了，但是要怎么运回去就有些犯难了，看着老爹直接扛着一根粗壮的木头往回走，季秋愣了半响，忙上前帮忙，但是因为个子矮的关系，压根就用不上劲。 但是让自己再扛一根回去，那显然也是不成的，若是等老爹一根根扛回家，恐怕得扛上一整天了，毕竟这个村子离自家的村子比较远，得有个十几里地。 季秋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走你的就成，要么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这活儿你干不了，到时候还贴乱。” 季山看了一眼身后想要帮忙却又有些无力的小女儿，冲她安慰的笑笑。 “噢。”季秋想想觉得也是，于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在山里头，木头其实是最不值钱的，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上山砍，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季家还是第一个上村里头来买木头的。 再加上季家如今是这十里八村的风云人物，上次收树苗的事情，可是有不少的人参与了，这会儿边上有不少好奇的村民，在不远处围观。 季秋转头看到周围围观的村民中有好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眼睛顿时一亮，冲着前面的几个汉子道，“各位叔叔大伯，能否麻烦你们帮忙将这些木头给扛到无名村的季家？我给你们每人十钱银子以作答谢。” 扛一根木头就能赚十钱银子，这么好的事情上哪儿找，当即就有人上前扛起了一根粗壮的木头，跟在了季山的后头，大踏步的往季家走去。 要不是木头有限，又都是比较粗壮的，就连一些妇人都想帮忙扛木材，赚点儿小钱了。 看着一溜儿浩浩荡荡的五六个大汉，各自扛着一根粗壮的木头往家走去，季秋好笑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一会儿阿姐看到自己这么能花钱会怎么想，不过季秋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省事儿又省心，一趟搬回去，可比老爹一趟一趟的跑好多了。 回程的路上，季秋无意间看到了一处路边池塘里头竟然种着好大一片的高瓜，她穿越到这里都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 “大伯，这高瓜是谁家的啊？不知道有没有种子卖？” 季秋随口问边上一个帮忙的大伯。 高瓜可是好东西，在唐朝的时候，被当做主食栽培，是六谷之一，季秋记得，它的种子叫做雕胡。 “这呀，是前面老李家种的，一会儿你可以去问问。” 这老伯倒是个实在的，指了指走在最前头的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好的，谢谢大伯了。”季秋听了这话，高兴的快跑两步，来到了最前面那个汉子的身侧。 “大叔，那边那片高瓜是你家的？不知道你家有没有这高瓜的种子啊？” 季秋与那大汉齐头并进，好奇的问。 “你说高瓜啊？那个可不能用种子种植，得分株种才行。” 那老汉一听季秋这话，当即哈哈大笑起来，也不隐瞒，笑着说道。 “哦，这样啊。”季秋很是受教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大叔，那你家这高瓜卖不卖啊，我想买些种自家池子里去，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哪儿有不方便的，一会儿我刚好看看你家那池子有多大，到时候也知道种多少合适。” 有生意上门，哪里有不合适的，那汉子一听，立马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叻，到时候就麻烦大叔了。”季秋也光棍的很，当即便点头答应了。 这东西还是找专业人士比较好，自己这种门外汉肯定是不行的，到时候说不得还得请这位大叔帮忙种呢。 这些送木头的大汉们将季秋与那汉子的话听在耳边，均是一脸的羡慕之色。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竟然谈成了这样一笔大买卖，这对于山里人家来说可是非常难得的一笔意外收入，有些人甚至后悔自家怎么没种高瓜了。 来到了季家，季秋将银钱付了之后，便带着那个种高瓜的汉子来到了老院子下头的水库边，“大叔，你看这里咋样？” “你这池子可不行，这水太深了，这东西虽然好种，但是对水的要求挺高，不能太深，中间也绝对不能断水。” 那汉子看了季秋所指的水库之后，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虽然对于没能成交这笔生意有些失望，倒是也没有忽悠季秋。 “这样啊……”听到这话，季秋也有些为难了。 水浅，还要不断水，这么说来符合要求的也就只有自家院子里头养鱼的那个小池子了，可是那池子也太小了些。 “这样吧，大叔，我家院子里头还有一个小池子，要不，大叔你随我去看看？” 季秋在前世的时候就非常的喜欢吃高瓜，这好不容易遇上了，要是不种一些还真有些不甘心，于是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道。 “成，我就再随你去看看。” 汉子一听还有个池子，哪里有不同意的，当即眼睛一亮，爽快的答应了。 看了院子里的池子，汉子很满意的点点头，还别说，这地方虽然小了些，却是很适合种植高瓜的，而且这水又是自来水，种出来的高瓜质量能提升不少。 于是季秋与对方约定了高瓜移植的时间，并且说定了价格，今儿的事情也算是结束了。 送走了村民，季秋这才顾得上喝一杯水，有时候她自己都在想，自己的心是不是太大了些，只要是能赚钱的，就什么都想要尝试一下。 或许自己也该沉淀下心来了，这样下去说不定只会一事无成。 其实有了山地，有着糕点作坊和面馆，自家的日子已经比以前好过了不少，如今，自己只要经营好这些，也就足够一家人丰衣足食了。 或许，人就是这样，永远都不会满足，有了还想要再多。 自己一直都很贪心不是吗？即想要家的温暖，还想要美好的生活。 季秋忍不住自嘲的笑笑，却并不认为自己是在白日做梦，总有一天，自己会实现这个梦想的。 老天给自己重活一世的机会，给了自己一个最完整的家，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季秋想到这里，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眼看天就要黑了，赶紧回屋拿了笛子，叫上姐姐出门去赶小鸡仔了，这时候的小鸡，可不能任由它们在山地过夜。 第211章我会帮你 接下来的日子，季家又一次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 在外人看来，季家这一年来一直都在大兴土木，建房、办作坊、开铺子、买山地、种树、养鸡、放牛羊 所有人都有着同一个认识，原本连锅的揭不开的季家，发达了，并且一跃成为了这附近十里八村首屈一指的大富户。 不管是远的，近的，有女儿的，或者是儿子的，都将目光投向了季家的四个孩子，甚至还有不少人将主意打到了季山的身上。 季山如今虽以年近四十，可是身子强壮，高大挺拔，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山里头难得的精气神儿，长得也不错，加上最近日子过的好，衣裳穿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却是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 更何况如今原配夫人已经过世，谁要是能嫁进季家做续弦，那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包括季家四叔在内，季家的这一大家子的人都成了香饽饽，到哪儿都有人提亲。 于是呼，季家的门槛儿都快要被踏破了，而最受欢迎的，自然是要属季家老大季安，以及季家大小姐季冬了。 季安是季家长子，又掌握着两家赚钱的铺子，谁家有闺女，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季安。 而季冬如此受欢迎，有多半的原因还是因为季秋这一年来所展现出来的泼辣劲，不管是对付过来卖女儿的张王氏，还是对付提亲不成李王氏母子，都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一切，都让一直默默无闻的季冬，显得异常的温柔，贤惠，再加上季家作坊里的事情一直都由季冬一手打理，这就更加坚定了大家的想法。 更何况这一年的时间，季冬在美好生活的滋润下，显得愈发的亭亭玉立美丽动人，这样一个人要是谁家能娶回去，那可真是捡到宝了。 只可惜，面对一波接一波的媒婆，季冬一直都无动于衷，甚至显得异常的烦躁。 别人或许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季秋却是清楚的。 看着此时关在屋子里头闷闷不乐的姐姐，季秋叹了口气，走到炕边坐下，认真的打量着姐姐。 “阿姐，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如果他不回来了，你要怎么办？” 季秋伸手拉过姐姐冰凉的手，不无担心的问。 “我不知道”季冬回头，看着妹妹，一脸的茫然与不安，反手紧紧攥住妹妹的手，“他会回来的，对吗？” “阿姐，他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么？” 看到这样的姐姐，季秋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伸手搂过姐姐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我不知道，可是我就是觉得，我应该信他的。” 季冬的声音软软的，没有丝毫的力气，季秋能听到里面夹杂的一丝复杂情绪。 “好，那咱们就信他，给他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后，他还没有兑现承诺，阿姐，你会忘了他的。” 季秋笑着拍了拍姐姐的肩膀，她内心住着的，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在现代，女子二十二岁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像姐姐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刚踏入高中的孩子而已。 所以，季秋并不觉得，晚一些成亲有什么不好的，反而觉得这里的人成亲实在太早了些，原本自己都还是孩子，却已经成了孩子的妈了。 “幺妹，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季冬的声音闷闷的，听到季秋的耳朵里，竟是无比的心酸，男欢女爱，这原本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有另一个词，叫做私相授受，这是被世人所不能容的。 “我知道，阿姐，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季秋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琉璃窗外，那里是一片碧绿，是自己一手造就的。 “你怎么帮我？” 季冬终于抬起了头，紧张的盯着妹妹，眼中泛着泪花。 “咱们不是知道他的名字吗？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个入手，查出他的底细。” 季秋转头看向姐姐，一脸的坚定，如果那个家伙敢欺骗姐姐，那么，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自己都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这样不好吧？”季冬闻言却是犹豫了起来。 “有什么不好的，既然你认定了他，至少也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季秋心中叹了口气，我的傻姐姐啊，连人家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一门心思只想着他，满心满眼只有他，又岂知对方是怎么想的呢？或许人家屋里早有美娇娘了也不一定，以姐姐这性子，要是嫁过去做妾的话，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不过这话，她肯定是不能说的，只能等一切都浮出水面之后了，只希望梁煜那家伙，不会让自己失望吧。 “嗯，好，我都听你的。” 看着妹妹这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季冬难得的静下心来，伸手抹了把眼泪，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来。 “走吧，咱们出去看看，可别让阿大稀里糊涂的将婚事儿给应下了。” 季秋见姐姐终于露出了笑容来，赶紧岔开了话题，拉着姐姐走了出去。 “幺妹，咱们这样不太好吧？” 客厅一侧的餐厅里，季秋与姐姐躲在门后面，偷听着里面的动静，季冬伸手拉了一把妹妹的袖子，面色通红。 “这又没什么，除非你不想嫁给你们家的梁公子了。” 季秋无所谓的摆摆手，继续从琉璃窗口的一角往屋内瞧去。 却只看到老爹送客人出门的场景，无奈的叹了口气，很显然，自己来晚了，事情已经谈完了。 看了身边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姐姐一眼，拉着她推门走了进去，季冬这才发现屋里头早就没了人。 季秋三两步走到院子里，正好看到老爹站在走廊里，看着院门口发呆。 “啊大。”季秋凑了过去，一脸好奇的朝那边看，“看啥呢？” 季山回头，看到自家的两个女儿，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在了季冬的身上，“冬儿，你跟爹爹说实话，你为何不愿成亲？” 要说来家里提亲的这些人，大女儿一个没看上，那倒也没什么，毕竟如今家里情况不同了，他也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女儿给嫁了，总要挑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人。 不过，他总觉得女儿有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到原因，所以才有此一问。 “阿大，我”季冬抬眼看着老爹，接下来的话，却是说不出口的。 “阿大，你就这么希望阿姐嫁出去啊，我还想让阿姐再陪我两年呢。” 季秋笑嘻嘻的走到姐姐身边，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就算不舍又能如何，总不能将她留在家里做老姑娘吧。” 季山叹了口气，转身看向门外，不无感概的道，“你们都长大了。” “阿大，其实我倒是觉得，阿姐的婚事儿咱们可以先不急，倒是大兄的事情，你可得抓紧了。” 为了转移话题，季秋很不仁义的出卖了大兄季安，“大兄有了心上人的事儿，你该听说了吧？” 季秋说话的时候，心里忍不住说道，‘大兄，这可不能怪妹妹，我这也是为你好啊。’ “心上人？”季山回头看向季秋，一脸的疑惑。 季秋吐了吐舌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尴尬的挠了挠头，很是不好意思的道，“阿大你还不知道啊。” “现在知道了，说说吧。”季山看到小女儿这般模样，轻笑着说道。 “是这样的”季秋并没有为大兄保守秘密的觉悟，拉着老爹进了屋子坐下，然后便吧啦吧啦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最后还加了一句，“阿大，如今咱们家每日里提亲的人数不胜数，只有订下一门亲事儿，这事儿才能消停一段日子，而大兄是最好的选择。” 季秋说着话的时候，忍不住朝姐姐季冬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阴谋得逞的模样。 季山认真的听着小女儿的讲述，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如果那江家二小姐并未定亲那倒好说，大不了自己备上厚礼，找个媒婆过去提亲也就是了，可是这订了亲的 “这事儿可当真？” 季山沉默了半响，突然抬起头来，盯着季冬。 “是。”季冬没想到老爹会突然问她，明显愣了一下，却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她知道的也不是太多。 “这事儿恐怕不好办呐。”得到大女儿的确认，季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虽然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去帮着抢亲。 “其实这也没啥不好办的，只要江家先退婚，那咱们前去提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谁也说不上咱什么。” 这件事情季秋也想了很久，要是在前世，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事儿，人结了婚的还能离了再嫁呢，更何况只是订了亲的，要是对方是个正常人也就算了，关键还是个傻子。 只要江家人多为自家孩子考虑，定会知道要怎么选择的。 “如果江家能退亲，怕是早就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季山却没季秋这么乐观。 “可是对方他是个傻子啊，江二小姐嫁过去之后，日子要怎么过？大兄那么喜欢她，肯定是不乐意的，到时候冲动之下，说不得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季秋给老爹倒了一杯水，决定趁热打铁。 第212章上门提亲 “阿大，其他的咱不说，你忍心看着大兄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么？” 季秋这一句接着一句的，就连身边的季冬听的都有些纯纯欲动起来，可是对面的老爹，却仍旧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还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季山沉默了半晌，没有再理会小女儿的喋喋不休，径直站起了身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季冬拉过妹妹的手，一脸的动容，“幺妹，咱们帮帮大兄吧？” “能帮的我自然会帮，不过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不好出面的。”季秋就知道姐姐会这么说，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早就想过了，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也就给耽搁了。 “大兄有什么事情从来都不告诉我们，其实他心里比我们更着急吧。” 季冬听妹妹都说没有办法，心里就更加的难受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关键还是要看江二小姐在她们家的地位如何了。”季秋冲姐姐笑笑，顺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半开玩笑的道，“实在不行就只能让大兄带着江小姐私奔啰。” “私奔？”季冬被她这一句话给吓得不轻，在这个年代，哪里有女子会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的。 “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季秋耸了耸肩，将另一杯水递给了姐姐，“好了，咱们也不要在这里瞎操心了，这件事情如今阿大也知道了，就看阿大最后会怎么选择了。” 季冬接过水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最近来家里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数是冲着大兄和姐姐来的，倒是季秋和正在学院读书的季礼，显得轻松了许多。 不过，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大兄和姐姐都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自然是不会再看上别人的，所以，这件事情就更加的不好办了。 大兄因为长期在店里守着，很少回来，老爹虽然有心想要为他订下亲事儿，可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不好说。 季冬这里又坚决反对定亲，一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搞的季山也是没辙的很，他这一天天的头发抖快要愁白了。 这日，外面依旧是一片风和日丽，程瓦匠那边总算是不负众望，将鸡舍给建好了。 季秋看过之后连连称赞，她真没想到程瓦匠竟然这么厉害，自己只是给了一张图纸，买了些材料回来，他就能这么完美的将鸡舍给弄出来。 “程师傅，你真是太厉害了，跟我想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季秋手里拿着一个中空外面带槽子的木食盒，实在满意的不行。 “嗨，这有啥啊，我可是靠这些吃饭的。”程师傅显然也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至于那个凉棚的事情，我回去想了下，季山兄弟你自己就能完成，也就舍得再花这份钱了。” “程师傅，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爹爹最近也挺累的，家里头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所以这事儿，还是要靠程师傅你和几位大哥帮忙啊。” 听到程师傅说这话，季山倒是也没觉得什么，刚想要点头答应，便听到身边的小女儿如实说道。 “哈哈哈哈，这我也听说了，如今你们季家的儿郎闺女都很抢手啊，季山兄弟，你可真有福气。” 程师傅闻言愣了愣，然后竟是哈哈大笑，无不羡慕的看着季山，“可惜啊，我们家没有合适的儿子闺女，不然的话，我都要叫人来提亲了。” “程老哥就不要笑话我了，哎，最近我也真是头疼啊。” 季山闻言苦笑摇头，最近这日子着实不太好过，每日里头俗事缠身，他甚至觉得每天扛着锄头去山上干一天的活，都没这个累。 “依我看呐，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啊，就将这心放肚子里吧，倒不如索性不管，这媳妇女婿让孩子们自己找得了。” 程师傅见他如此，自然知道他烦心的是什么，于是半开玩笑的说道。 “程老哥说的在理，婆娘临终前也有嘱托，孩子的婚事我们当父母的不宜干涉太多，这也正是我犯愁的地方啊。” 季山这些日子也确实过的压抑的很，按理说自家孩子这么抢手，自己这当父亲的应该高兴才是，可是那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为自家的钱来的，一进门之后，眼睛就滴溜溜的到处乱转。 谁知道娶回家之后能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呢，这要是娶个别有用心的回来，说不得要多出多少的事端呢。 他不能拿孩子一生的幸福去冒这个险，所以看到那些个心术不正的，他自是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他这拒绝的多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也层出不穷，搞得他都觉得自己将这些提亲的人拒之门外，似乎是一件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得了，既然如此，我看你啊，就不要再杞人忧天了，我看你家几个孩子都是好样的，你啊，就等着坐享天伦之乐吧。”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程师傅也不好多言，也只能是点到为止了。 他这些日子在季家做工，对于季家发生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看的，也比季山透彻一些。 “阿大，你看那边！”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季秋的眼睛盯着村口的方向，那里乌泱泱的一条长龙正往自家这边走来，最前面的，只能看到一片姹紫嫣红，“那些人好像是往咱家来的。” 季山一听到是往自家来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了。 “我看也是，季山老弟，你们赶紧先回去看看吧。” 程师傅眼神好使，一下子就看到了远处的人群中竟是有不少的媒婆，当即笑着说道。 “那这里就有劳程师傅了。” 季山点了点头，看着那人群越来越近，赶紧往回走。 有好戏看，季秋自然是不会错过的，当下跟在老爹的身后，往家走去。 刚进院子不久，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季山虽然不大乐意，却还是上前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五六个花枝招展的媒婆笑意盈盈的站成一排，那满身的胭脂香味，差点儿没将季山给呛着。 季山皱着眉头，刚准备说话，就听其中的一个眉间长着一颗美人痣的媒婆，喜气洋洋的道，“恭喜季老爷，贺喜季老爷，大喜事儿啊。” 这媒婆说着话，便喜冲冲的往院子里头进，季山却伸手将人给拦在了门外，“你们都是媒婆吧，不知喜从何来。” “正是正是，我们呀，都是应京都方家老爷之请，为方家四子方天朗来求娶贵府季二小姐的。” 媒婆脸上的喜色不改，这还是她们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单子呢，这京都的公子果真是大方，就这么随随便便跑一趟，一人足足十两银子。 “京都方家，方天朗？”季山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的松动，不过对于方家会请这么多媒婆过来，还真是有些让人意外。 “可不是嘛，季老爷可真是好福气啊，这方家少爷不仅人长的俊朗不凡，而且家世显赫，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另一个媒婆也凑上前来，喜气洋洋的道。 季山皱眉往后躲了躲，心中却是对方天朗这事儿有些不舒服了，平日里看着这孩子挺好的，怎么今儿上门提亲叫上这么多的媒婆啊，这事儿办的。 不过这事儿他也不能说什么，看这样子，这整个甘沛县的媒婆怕是都请来了吧，这也足够说明他对自己小女儿的重视。 “季伯父。”就在季山愣神的功夫，一袭紫色华服的方天朗，不知何时走进了院子，一脸笑意的看着季山，“小子来迟了。” 方天朗朝着季山躬身行礼之后，这才接着说道，“小子曾承诺会以十里红妆迎娶季家二小姐为妻，此番回去，终于征得家人同意，特意过来求娶季二小姐季秋，这是聘礼，还请伯父笑纳。”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到门外又哗啦啦的进来了二十几个黑衣男子，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挑了一旦东西，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头，就摆满了不少的木头箱子。 季山扫眼一看，整整三十二箱，黑衣人放下东西之后，顺手将箱子打开，里面金光闪烁，金银首饰、珊瑚玛瑙、布匹绢帛不计其数。 各式各样能叫上名的，不能叫出名的奇珍异宝，满满的装了十几个箱子，更有不少的黄金白银，而名贵的布匹锦缎就更不要说了。 可见方天朗的诚意。 季山对方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少，看到这些东西倒是有些意外了，毕竟，方天朗只是一个不被看中的庶出少爷，他的聘礼能有多少东西，可想而知了。 “好，我总算是没看错人。”季山点了点头，将人让进了屋子里。 方天朗跟在季山身后，有意无意的朝着季秋所在的那面窗户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方家请来的几个媒婆，自然也跟着走了进去。 季秋躲在自己屋子的窗户后面，自然是将方天朗的那个笑容看得真切，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心中却还是有几分感动的。 她虽没有看清楚箱子里头装的是什么，但是一院子的珠光宝气，足以让季秋明白这其中的份量。 她一直以为，方天朗当初只是为了帮自己解围才那么说的，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此时弄的这么劳师动众，还真是让人头疼。 第213章考虑清楚 季秋正思索间，便看到姐姐季冬一脸疑惑的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季冬还在门外的时候，就看到不少村民好奇的往自家院子里头张望。 她只当是又有一些奇葩的人，上门来提亲了，倒是没太在意，她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次她只猜对了一半，求亲倒是真的，不过来求亲的，却是方天朗。 可是当她看到院子里的东西时，却是有些诧异了，瞅了瞅走廊上坐了一堆的黑衣人，当看到其中正对自己打招呼的明浩和刘彦笙的时候，眼睛不由瞪的老大。 “季冬姐姐，你回来了。”刘彦笙看到季冬，高兴的走了过去，一脸的笑意。 “嗯，回来了，你们这是？”季冬好奇的指了指他们这群人，又指了指院子里的箱子，疑惑的问。 “这呀，是我们少爷像季秋妹妹提亲的聘礼。” 刘彦笙与季冬原本就是邻居，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说话也就比较随意，虽然如今跟了方勇，性子倒是没有变多少。 “你们少爷？”季冬一时间也没想起来他口中的少爷是谁。 “就是方天朗，方大哥啊。”刘彦笙白了她一眼，看着院子里头的几十口大木箱，有些艳羡的道，“少爷可真疼秋丫头，当初少爷说要来提亲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不过当我知道对象是秋丫头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 刘彦笙的年纪跟季秋差不多，以前的时候可没少跟她打打闹闹，这会儿知道她有了自己的归宿，心里还真是为她感到高兴。 “方大哥人呢？”季冬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也有些激动。 “跟伯父进屋里去了。”刘彦笙说完，又凑近季冬的耳边，掩着嘴说道，“不过，里面还有五六个媒婆呢。” 季冬原本还想进屋里看看去，一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打消了念头，看了看对面窗户后面的人影，转身往季秋的屋子走去。 “幺妹。”季冬一进屋子，就一脸笑意的抓过妹妹的手，“看吧，我就说方大哥一定会来的吧？怎么样？” “阿姐。”相比于姐姐的兴奋，季秋却是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了？”季冬此时也发觉妹妹有些奇怪了，仔细一看，见妹妹脸上并没有该有的幸福与憧憬，而是一脸的茫然，不由担心的问。 “你们是不是都很希望我嫁给他？”季秋看着姐姐，一脸认真的问，“你们觉得我跟他在一起，真的能幸福吗？” 季冬听到她这么说，心中也就释然了，都说女子待嫁的时候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顾虑，心情也会随之变得更加的复杂，此时看到妹妹这样子，不就是如此吗。 “当然了。”季冬笑着将妹妹拉到炕边坐下，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或许你不知道，不过我作为旁观者却能看得清楚，方大哥对你的宠爱，不比咱们家的任何一个人少，他每次看你的眼神，也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季秋闻言呆了一呆，这才说道，“可是我一直以为，他会那么做，只是为了帮我。” “你个傻丫头，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糊涂了。” 季冬闻言没好气的用手戳了戳季秋的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当时我们那么多人在场，当他得知你有可能会被许配给玉书表哥的时候，那一脸的紧张，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也就你这傻丫头被蒙在鼓里。”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方大哥多好啊，要才有才，要相貌有相貌，家世也好，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那般的宠着你，换成其他人，早就死心塌地的了，也亏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季冬看着闷闷不乐的妹妹，忍不住出言安慰。 “算了，也走一步看一步了。”季秋闻言点了点头。 “那好，咱们出去见见？”季冬倒是也没多想，拉着妹妹的手就往外走去。 “还是不要了吧。”这会儿季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倒不是她矫情，之前心中虽然有一些感觉，但是她一直只当他是开玩笑，而且时间过了这么久了，她还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他再次归来的时候，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她还真是有些无所适从了。 “你不去，谁给他们上茶啊？” 季冬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反正我不去。”季秋转身又回到炕上坐下，伸手拿了炕桌上的一个刺绣包，装模作样的绣了起来。 “行，你不去是吧，我去。”季冬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妹妹那股子倔强脾气又犯了，很是干脆的摊了摊手，自己转身出了门。 季秋一动不动的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嚣渐渐的小了起来，而门外也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幺妹，开饭了。”姐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季秋回过神来，赶紧放下手里一直都没有动的东西，走了出去。 院子里头的东西都被抬进了屋子，人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季秋像是松了一口气，跟着姐姐进了餐厅。 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老爹左侧的方天朗，媒婆早已经被打发回去了。 季秋心中一愣，他怎么还没走？ “秋儿，过来坐吧。”老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笑着对季秋说道。 “哦。”季秋点头，听话的坐了下来。 方天朗好整以暇的看着季秋，总觉得她今儿有哪里不对，却又想不起来，不过想到今儿自己是来求亲的，想来她是不好意思了。 方天朗冲着季秋眨了眨眼睛，笑的那叫一个风骚。 季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别过头去。 吃饭的时候，季山问了方天朗许多关于方家的事情，方天朗都一一的回答了。 其实这些季家人差不多也都知道了，这会儿再问，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季秋在一边坐着，竟第一次觉得有些不自在。 季秋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却也没有办法，叹了口气，只能快速的吃完饭，好早点回房了。 而季秋和方天朗的婚事儿也就这么给定了下来，由于季秋年纪尚小，所以暂时只是定亲。 至于迎亲的日期，都还没有订下来，这要等到方天朗家里的长辈们过来了。 季家的四个孩子，全部都没有定亲，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今天，事情就已经变的不一样了，很多的村民亲眼看到有人抬着三十二担的聘礼进了季家，并且被留了下来。 那些不知情况的人都保持沉默了，原来不是季家的丫头不好娶，而是因为自家的聘礼不够看啊。 整整三十二担啊，这得有多少东西？ 而那些正准备上门求亲的人，转头看看自己准备的聘礼，想到人家那三十二担的金银财宝，又都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季家也因为方天朗的提亲而陷入了暂时的平静之中。 没有了媒婆们的一次次登门，季山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家里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做，所以他将大部分的时间，用在了修建马厩和羊栏上。 这日，是季礼学塾放假的日子。 季秋一如既往的将小鸡们赶到了外面的山地上，然后便找了快还算干净的草地躺了下来，悠闲的看着蓝天白云发呆。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的，她总感觉自从自家种了这些草，栽了那些树之后，整个无名村的空气都变的新鲜了起来，再也不是那种一出门就要带首巾的时候了。 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这样的日子了，在前世，可是很少有机会能看到这样纯洁的天空，每日里除了雾霾还是雾霾，出门还得戴上口罩。 看着看着，季秋只觉得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刚打算闭着眼睛睡一会儿，便感觉头顶的阳光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 睁开眼睛一看，就见自己的头顶上方，正静静的站着一个人，一袭白衣随风飞扬，墨色的头发在风中微微扬起，深邃的目光盯着自己，带着点点忧郁。 这不是方天朗拿货又是谁！ 季秋猛的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为什么躲着我？”方天朗见她坐起，也在她身侧席地而坐。 “没有啊。”季秋避开了与他的对视，再次抬头望天，“你没发现这里真的很美吗？” “嗯，很美。”方天朗的眼睛一直在季秋的脸上没有移开过，声音轻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躲着我？” “方大哥。”季秋收回视线，看向方天朗，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叫他。 方天朗也感觉到了她前所未有的认真，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季秋低头，伸手去揪地上的青草，淡淡的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季秋的眼里没有将就，也做不到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季秋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言语间却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如果你真的想要娶我，就一定要考虑清楚，你知道的，我做得到。” “我知道。”听到她这样一番话，方天朗并没有觉得意外，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她，一脸的认真，“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季秋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收到他投来的视线之后，脸不自觉的红了一下，慌忙低下头，声音也小了下去，“所以说，那次你不仅仅只是为了帮我解围？是吗？” 第214章关于求婚 “你这傻丫头，我走之前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我会回来娶你的。” 方天朗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的笑意。 季秋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当初他是说过这话，不过那时候不是一直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嘛。 如今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心里竟是松了一口气，或许正像阿姐所说的，自己心中其实早就有了他了，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想到这里，季秋忍不住伸手拍开他在自己头上作乱的大手，将头往后仰去，“别摸我头发，乱了。” “啧啧啧，没想到你也有在乎形象的一面。” 方天朗哈哈大笑，并没有放开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揉了揉，一脸的戏谑。 季秋无语望苍穹，自己是这么不注意形象的人吗？好吧，似乎在他的面前，自己好像真的从来都是狼狈不堪，哪里有什么形象可言。 “这就是你最近总是避着我的原因？”大笑过后，方天朗终于放开了季秋的头发，看着她，认真的问。 “我哪儿有避着你，只不过凑巧有事儿罢了。” 季秋撇了撇嘴，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哦，这样啊，你所谓的有事儿就是在这里看小鸡崽？” 方天朗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伸手指了指身后草地上正不断觅食的小鸡们。 “算是吧。”季秋轻咳了一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怎么？不行啊？” “行，不过”方天朗说到这里，将手放入嘴边，熟悉了哨声响起，没一会儿的功夫，一道白影便急速的飞奔而来，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方天朗的手边。 方天朗一手拎起元宝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轻轻的在它的脑袋上弹了一下，笑骂道，“你这小家伙，是怎么办事儿的？连几只小鸡崽都看不好，看我不收拾你。” “吱吱吱！” 元宝在方天朗的手里不住的扭动的身子，想要逃离他的魔抓，却又哪里能够挣脱得掉，于是一双豆大的小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季秋，一脸的哀怨和伤心。 方天朗并未理会元宝大人的求情，再次伸手去弹它的头，下一刻手下一空，元宝已经落入了季秋的手里。 “你做什么？”季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将元宝小心的护在了怀里。 “吱吱吱！”元宝躲在季秋的怀里，冲着方天朗的方向挥了挥爪子，一脸的控诉。 方天朗感觉到两个小东西的不满，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连几只小鸡崽都看不好，自然是该挨打了。” 季秋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家伙摆明了是在说自己撒谎呢，不由的脸颊一红，不过仍旧紧紧的将元宝护在怀里，瞪眼看着方天朗道，“不许欺负它。” “好吧。”方天朗叹了口气，看了看季秋怀中的小白狐，已有所指的道，“以后给我放勤快点儿，再让我家娘子这么辛苦，我可饶不了你。” “谁是你娘子啊？”季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元宝给放在一侧，伸手为它顺着毛发。 “除了你还有谁，我们可都已经定亲了，你就是我方天朗的亲亲小娘子了。” 方天朗说着话，又忍不住伸手去揉季秋的头发。 季秋哪里能再让他得逞，在他的咸猪爪还没伸过来之前，一巴掌给拍了回去，“都跟你说了不要弄乱我发型，知道什么叫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吗？你再这样，信不信我砍了你的咸猪手。”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方天朗没有在意她说的话，反而是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半天之后不由的哈哈大笑，“有趣，真有趣。” 季秋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心情却也因为这个变的明朗了许多。 “娘子，你还有什么东西是为夫不知道的？” 方天朗用手婆娑着下巴，一脸好奇的看着她，这个丫头，有时候表现的太过神秘了一些，仿佛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管是七彩面条，还是糕点铺子，亦或者是蓄水库，养鸡舍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跟她密切相关，甚至有些是连他都看不透的。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季秋再次撇了撇嘴，然后转头一脸严肃的盯着他，“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你娘子，再乱喊，别怪我不客气。” 对于她的威胁，方天朗毫不畏惧，“季伯父都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儿了，你还能反悔不成？” “他答应了，我可没答应，有本事你让他嫁给你。”季秋冷哼一声，扭过头去，顺手拔下一根草，喂到元宝的嘴边，弯唇轻笑，“是不是啊，元宝大人？” “吱吱吱！”元宝很是配合的吱吱叫了两声，然后伸出一只爪子，嫌弃的拍开季秋手中的青草，一脸挑衅的看着方天朗。 方天朗看着这一人一兽的互动，唇角微弯，“那你要怎样才肯答应嫁给我？” “最起码你也得像我求婚吧？”季秋头也不抬的继续逗着元宝。 “求婚？是什么？”方天朗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季秋。 “求婚”季秋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由的身子一僵。 季秋想到这个时代的婚姻，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什么求婚啊。 季秋轻咳了两声，硬着头皮说道，“求婚呢，就是说相爱的两个人，如果其中一方想要成亲的话，就要买一个钻戒，制造一个比较浪漫的氛围，然后单膝跪地，向另一方求婚，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 季秋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憧憬之色，自己活了两世，都还没有经历过求婚呢，“如果对方愿意嫁给你，就会收下你的戒指，反之则会转身离开。” 季秋一口气，将前世自己知道的关于求婚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想到前世看到过的那些浪漫至极的求婚场景，嘴角不由向上翘起。 方天朗看着面前的女子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关于求婚的事情，那眼中的羡慕与憧憬怎么也掩藏不住，就好像这些事情她都曾经历过一样。 季秋说完话良久之后，见方天朗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忙收起了笑，挥了挥手，“嗨，我跟你说这些干嘛，说了你也不懂。” 季秋站起身子，张开双臂，抬眼向面前无边的山地看去，如今的山地上到处都是一片绿意，远处隐隐绰绰间能看到高低不一的小树随风摇曳，早已没有了以往那一片荒凉的感觉。 “你很喜欢这里？”方天朗也站起身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入眼全是绿色。 “当然了，这里可是我家，而且这些可都是我一手规划的。” 季秋大手一挥，豪气顿生，给人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怎么样？比以前好多了吧？” “嗯，却是不错。”方天朗赞赏的点了点头，没有吝啬自己的赞扬。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远处的风景不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方天朗隐约听到山脚有声音传来，转头一看，只见季安和季礼两兄弟正朝这边走来，于是对提醒道，“季大哥他们过来了。” “大兄回来了？”季秋闻言面色一喜，忙朝山脚下看去，一青一蓝两道身影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季秋所在的地方。 “大兄，二兄，你们咋过来了？”季秋笑着跑了过去与两人打招呼。 “我过来看看，你这些日子在家都做了些什么啊。” 季安看到妹妹也是一脸的笑意，有些戏谑的看了方天朗一眼，这才说道。 “我最近可乖了，不信你问阿姐。”季秋已经习惯了跟两个兄长撒娇的日子，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嗯，听说了。”季安点了点头，“所以我就和你二兄过来了，怎么样？陪我们去转转？检验一下你最近的劳动成果。” 季安说着话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的往方天朗的身上瞟，一脸的暧昧，眼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浓了。 “好啊。”季秋注意到了兄长眼神中的笑意，脸色一红，倒是也没说什么，高兴的拉着他往下一个山头走去。 而方天朗自然就更不会不好意思了，嘴角带笑的看着他们，与季礼并肩走在两人身后。 “恭喜你们。”季礼看着前面笑容灿烂的妹妹，轻声说道。 “同喜。”方天朗脸上的笑意不减，目光也同样定格在前面两个人的身上。 “好好待她，否则的话，我不会轻饶了你。”季礼站住脚步，转过头盯着方天朗，十分认真的道。 “我会的。”方天朗的脸上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二兄，你们在干嘛呢？快点儿啊！” 季秋与大兄在前面走着，见方天朗和二兄一直都没跟上来，一回头就看到两人正悄悄的在说些什么，季秋忍不住催促道。 “哎，来了。” 季礼闻言赶紧应声，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方天朗轻笑了一下，然后也优哉游哉的跟在身后。 季秋带着三人一路走，一面介绍着山地的情况，大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说，三个男人认真的听着，偶尔的时候季安兄弟两个还能插上一句嘴。 反而方天朗这时候倒是插不上嘴了，他虽然常来迷雾山，可是却并不认识多少树，倒是对带毒的那些树知道的更多一些。 但是这里是季秋买来的树苗种的，自然不会种那些有毒的树，所以他的认识还真是有限的很。 第215章买丫鬟小厮 听着前面几人叽叽喳喳聊着天，说着话，方天朗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似乎自己对山里头的这些东西，知道的还真是太少了一些。 秋丫头这么喜欢这片山地，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去打造这一切，自己是不是也该多了解一些呢？ 于是乎，这一路上，方天朗都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认真的听着几人的描述，暗自想着，一会儿就找人将这些东西全部给记录下来，好好的看看，到时候也不至于会一问三不知。 因为有了方家的提亲在前，季家最近也着实是安静了一段日子，不管是提亲的还是想要嫁女儿的，都会好好的掂量掂量，是不是有这个财力。 没有人打扰，季秋这日子是越过越舒坦。 不过也有一个意外，那就是方天朗。 最近方天朗也不知怎么的，自从定亲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季家。 更让季秋无语的时候，自从自己说了忙之后，他就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个婆子，六个小丫鬟和三个小厮，那婆子显然是管家之类的。 “以后，这屋子里的人就是你们的新主子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相信不用我多说了吧？” 方勇看着面前的十个人，面色严峻的道。 “见过老爷，大小姐、二小姐！” 十个人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冲着屋子里的季山和季秋姐妹行礼。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季秋看着地上的几个人，开口问道。 “老奴方红忆。”年纪最大的那个婆子恭敬应声，然后又指着身后的几个丫鬟小厮依次介绍道，“这几位依次是杜思蝉，马冯颖，连成佳，张羽君，而这三位依次是杨春生、杜秋平、文峰。” 季秋皱了皱眉，这么多名字，可真麻烦。 季秋转头看向方天朗，只见他冲着自己微微点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想了想，也就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她围着几人转了一圈，并没有去理会最前面的那个婆子，而是看着其他人缓缓的道，“既然你们今后是季家的人了，那么我就重新给你们娶个名字吧。” “请二小姐赐名！”众人异口同声的道。 “嗯，从今天起，你们的名字依次是鸳鸯、鹦鹉、喜鹊、百灵，而你们则分别是八哥、斑鸠和四喜，记住了吗？” 季秋原本就是取名无能，却又最是喜欢小鸟儿，于是干脆所有人的名字都按照鸟儿的名字来取了，幸好这里的人并不太清楚这些，不然的话，非笑趴下不可。 “婢子记住了。” “奴才记住了。” 九个丫鬟小厮连声应是。 “你是方家的老人吧？”季秋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前面的婆子。 那婆子抬头看了方天朗一眼，见他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得回答道，“回二小姐，正是。” “那以后就叫你红姨吧，他们就都交给你了，没问题吧？”季秋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了方天朗。 “二小姐放心，定不负所望。”那婆子显然没想到这季家二小姐会这么好说话，不过看到边上坐着的少爷，也就明白过来了，忙点头应是。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了，红姨，先将人带下去吧，一会儿有事儿会传你们的，那边的几个房间打扫出来，你看着安排住下吧。” 就这样，在方天朗的安排下，一应丫鬟小厮顺利的住进了季家。 而他们入住季家之后，红姨便开始安排众人干活了，红姨不愧是方天朗特意挑出来的，只是花了两天的功夫，就将这些人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几乎将家里的活计全部给抢了过去。 别说季秋了，就是姐姐季冬也没事儿可干了。 季秋倒是没觉得什么，毕竟在前世的时候，她即使是一个人住，也是请了阿姨在家的，家中的活计她也是不需要伸手的。 季安与季礼兄弟平时都不在家，也就没觉得什么。 更何况他们也觉得，爹爹和两个妹妹在家，又要照顾山地，还得看着作坊，甚至家里还有十来亩的田地，如今又多了那么些个牲畜，这也着实是太过辛苦了些，能请佣人帮忙，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是这就难为季山和季冬了，从小就做惯了粗活的她，这会儿一闲下来，竟是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他们也知道，方天朗这也是心疼幺妹，所以倒是没好意思拒绝，更何况最近也确实忙的抽不开身了。 不过请丫鬟和小厮的工钱，说好了都由季家出。 季秋所不知道的是，自家新请的这十个仆人，并不是方天朗从人牙子那里找的，而是这些年方天朗在外面培养的势力，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有一些功夫在身的，虽然并不是什么高手，但是对付几个普通汉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特别是为首的婆子，红姨，看着倒是没什么，但是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不同之处，不过这些方天朗并不打算告诉季秋，他这么安排，也只是为了能够让人就近保护而已。 季家一下子多了十个佣人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村里人的。 不过，大家也没人能说些什么，人家家里有钱，请几个丫鬟小厮不是很正常的么。 时光飞逝，转眼，又过了一个月。 季安与江家二小姐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些进展，因为江家终于退婚了。 虽然对方有些不大乐意，不过自家的孩子比较是个傻子，江家不退婚那是因为情义，真要退婚，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即使他再怎么不乐意，也没有办法。 听到这样的消息，别说是季安，就是季秋也跟着高兴了好一阵子，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 季秋这段时间被姐姐硬拉着绣嫁衣，那叫一个烦不甚烦呐，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这会儿听到这样的消息，差点儿没从凳子上蹦起来，一脸兴奋的看着喜鹊，“这是真的吗？太好了！” 喜鹊是四个丫鬟当中最小的一个，年纪跟季秋差不多，却是个聪明伶俐的，于是被红姨安排到了季秋的身边伺候，倒是很得季秋的欢心。 “千真万确，小姐。” 喜鹊虽然才来季家一个月，但是对于这个主子还是非常了解的，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整日里坐着绣花了。 “走，咱们找阿姐去。”季秋兴奋的搓着手，然后将桌子上的绣活儿一股脑的扔进了笸箩里，转身就朝季冬的房间跑去。 季冬此时却并不在屋子里，而是正一脸兴奋的拎着一个篮子，在鸡舍附近打着转。 季秋找到季冬的时候，姐姐的篮子里头已经装了十几个鸡蛋。 “阿姐，你在干嘛呢？” 季秋走上前，一眼便看到了篮子里头的鸡蛋，当即便是一愣，什么时候又有这么多鸡蛋了。 “幺妹，你怎么过来了？”季冬看到妹妹，笑着说道。 “咱们回去，有好消息要跟你说。”季秋伸手将姐姐手中的篮子递给了喜鹊，“你去帮鸳鸯姐姐找鸡蛋吧，我和阿姐先回去了。” “是，二小姐。”喜鹊一听说找鸡蛋，一双大眼睛更加的明亮起来，也不多说，小心翼翼的拎着篮子，就去找鸳鸯捡鸡蛋了。 季秋没有去管小丫头在做什么，拉着姐姐就回了院子，一边等姐姐洗手，一边就迫不及待的将江家退婚的事情说了。 “真的啊？”对于这件事情，季冬也是比较关心的，毕竟这件事情，可是关系到大兄一辈子的幸福呢。 “不管是不是真的，明儿咱们去县城一趟不就知道了，如果是的话，刚好还能为大兄准备聘礼。” 季秋心中虽然已经很是肯定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好好的问问的。 “好，我们一起去。” 季冬闻言当即点了点头，“这事儿要不要先告诉阿大？” “还是不用了吧，等明儿正式确定了再说。” 季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这样也好。”季冬想了想，便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你急急忙忙把我拉回来，就为这事儿？” “对啊，这么大的好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找阿姐你商议了。”季秋笑着拉过姐姐的手，眼睛眨呀眨的。 “你啊，成日里疯疯癫癫的，你那嫁衣都绣了一个月了，现在连个袖子都没绣好吧？” 季冬看着自己这个妹妹，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姐，咱能不提这个么？”季秋嘟着嘴巴，摇晃着姐姐的手臂，可怜兮兮的，“现在还早呢，哪里需要这么急着绣嫁衣啊，说不出还不被人笑话么。” “笑话什么啊？嫁衣本来就是要提前准备好的，等到你成亲的那日再准备，也来不及啊。” 季冬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没有再提让她回去绣嫁衣的事情。 季秋吐了吐舌头，其实自从接受了与方天朗定亲的事情之后，她更想为自己设计一套婚纱，而不是绣嫁衣。 不过这件事情，显然是不能跟阿姐说的，不然的话，她又该怀疑自己是不是犯傻了。 “阿姐，我去阿大那边看看去。”季秋生怕姐姐再啰嗦，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往院子外头跑去。 季冬看着她的背影，又是无奈的摇头，自己也整了整衣裳，往老院子走去。 当季秋来到准备用来放牧的山头的时候，山地的周围已经用半人高的木头桩子给围了起来，顺着围栏放眼看去，竟是有一种一眼忘不到边的感觉。 第216章祭奠母亲 离季家最近的地方，开了一个一米多宽的木门，门并没有关，季秋从木门进去，抬头看着山腰的位置已经快要完工的羊栏，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季秋加快了脚步往上走去，大概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地方。 此时的老爹正跟程师傅在商议着什么，程师傅的四个徒弟并不在这里，倒是斑鸠和四喜都在忙活着搬东西。 “阿大，程师傅。”季秋上前与两人打招呼，扫眼看向程师傅手中的图纸。 这图明显不是最初自己给程师傅的那张，应该是程师傅自己画的，比之自己画的那个要更加的仔细，并且上面还密密麻麻的写着些数字。 “秋丫头你来的正好，我刚打算让人叫你去呢。” 程师傅一看到季秋来了，竟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什么事儿啊，程师傅？”季秋也是一愣，好奇的问道。 “你看啊，我咱们这个羊栏差不多也接近尾声了，但是我总觉得这里头还少了些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 程师傅伸手指了指羊栏里头，眉头紧皱。 季秋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按照她的想法，这羊圈建成了一个小型的住房，比普通的人类住房要矮一些。 房子的两边各自只开着一个门，供人进入，而另外两侧却是各开了四扇小门，也就半米来高，供羊群出入。 季秋跟着程师傅进到了里面，按照她的安排，里面被划分出了八个大小差不多的小羊圈，每个里头大概能供十几头羊入住，每个小羊圈的后面，也就是墙的位置，就是那小门。 而他们所站的位置，却是用栏杆围着的，每个羊圈都留了一个小门，靠近围栏的地上有一排食槽，用来喂食用的，围栏间的缝隙，也就够羊群将头伸出来。 “这挺好的啊，哪里不对了吗？”季秋四下看了看，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看着确实没什么不对的，反而觉得你这设计非常的不错，不过，你想象一下，这样的一个羊圈里头，装上了十几头小羊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程师傅将自己心中的顾虑给说了出来，“别的不说，就这一日的排泄物，也是够人烦的，如果处理不好，到时候，整个羊圈都是臭烘烘的，这样对于小羊们的健康是十分不利的。” 季秋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畜生跟人不同，人可以去厕所，可是羊却不知道啊，这要是不弄好了，那还真是个大问题啊。 “程师傅可想到什么解决的法子了？”季秋转头看向程师傅。 程师傅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这也是第一次做这样大规模的羊圈，直到今天才想清楚问题的关键。” “这样啊”季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连自己这个现代见过大型羊圈的人都没想起来，更何况是这个时代的瓦匠师傅。 “这样吧，反正现在还没有购买小羊，一切都还来的急，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回去好好的想想。” 季秋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声说道，既然已经知道问题在哪儿了，也就不怕解决不了，她得回去好好想想，现代的那些羊圈都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那没问题，我这边也有很多收尾工作没做呢，你什么时候想好办法了，告诉我就成。” 程师傅听到她这么胸有成竹，当即高兴的应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接这样的活计，可是要干的妥帖了。 “行，那这事儿就交给我吧。”季秋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身边的老爹说道，“阿大，那你们先忙着，我回去好好想想办法。” 季山自然是没什么话说了，这事儿他帮不上忙，也就只能指望小女儿了，“不用太急，你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的，阿大，那女儿就先告退了。” 季秋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季秋刚回院子，喜鹊就笑嘻嘻的跑了过来，一脸委屈的看着她，“二小姐，你上哪儿去了，找你半天也不见人。” “去那边看羊圈了。”季秋笑着捏了捏喜鹊的小脸蛋，“小喜鹊，你找我干嘛啊？” “嘻嘻，我就是想小姐了嘛。” 喜鹊嘟着小嘴儿，小脸像个肉包子似的，非常的可爱，这也是她能一直这么缠着季秋，而不被她讨厌的原因之一。 “呵呵，就你鬼精灵！” 季秋忍不住再次伸手戳了一下喜鹊的额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小姐不就喜欢我这样嘛。”喜鹊很是不以为意的笑笑，冲着季秋吐了吐舌头。 “阿姐呢？”季秋在院子里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姐姐，不由好奇的问。 “大小姐去前头作坊了。”喜鹊跟着季秋走了过去。 “哦，那你去忙你的吧，我这儿不用伺候了。” 季秋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子。 “是，二小姐。”喜鹊并没有跟进房间，转身去做事去了。 季秋回到屋子，走到窗边的书桌上坐下，闭目理了理思绪，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前世所见过的那些牧场。 特别是关于排泄物这方面的细节，想了半天，不由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所知道的确实有限，前世也就出去游玩的时候见过两家牧场，好像都有两层，上层供牛羊睡觉，下面一层则是排泄物，具体是怎么弄的，她还真是不大清楚。 季秋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根据自家修厕所时的想法，画了一个图纸，画好之后仔细一研究，又觉得不大方便。 想了想，季秋再次在纸上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季秋总算是将这个问题给完美的解决了，而门外也传来了喜鹊清脆的声音。 “二小姐，该用膳了。”喜鹊在这一点上的尺度还是把握的非常好的，如果没有经过季秋的同意，她是不会随便进屋的。 “知道了。”季秋将手中的图纸小心的折了起来，收进了袖子里，这才缓缓起身，开了门，看了一眼屋里乱七八糟的稿纸，轻声道，“把屋里收拾一下。” “是！” 喜鹊应声，收拾东西去了。 季秋来到餐厅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出了老爹和阿姐，程师傅和他的四个徒弟也在，桌子上摆了十几个菜，都是鹦鹉做的。 吃过了饭，季秋再次与程师傅去了羊圈，并拿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程师傅看了直夸季秋聪明过人，连这样的法子都能想的出来。 只见图纸上，羊圈里面多贴了一个隔层，底下留了十几公分的距离，做成了一个斜坡的样子，斜坡的另一边，是一个化粪池，一边一个。 “程师傅，你觉得这样真的可以？” 季秋听到程师傅的话，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忍不住出声确认一下。 “行，怎么不行，这就挺好，不过这个需要下大功夫才行。”程师傅点了点头，很是肯定的道。 “如此，那就麻烦程师傅了。”再次确认之后，季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时光荏苒，在一片忙碌之中，日子飞快的流逝着。 去年的今日是陈氏去世一周年的日子，也是季秋穿越来此的日子。 头天下午，两个兄长都已经回来了。 今儿一大早，一家老小带着贡品和烧纸一起去了陈氏的坟头。 小丫鬟将贡品规规矩矩的摆在陈氏的坟头上。 “老婆子，看到了没有，咱们的孩子都长大了。” 季山蹲在陈氏的坟前，一边烧纸，一边小声的嘀咕，“如今家里一切都好，秋儿已经订婚了，朗哥儿那孩子挺好的，对秋儿更是没得说，你肯定也喜欢，安儿如今也有了心上人，再过几日，我就找媒人过去给他提亲，礼儿和冬儿也都过的很好，你就安息吧。” 季山说完话，从地上端起一个酒杯，倒上一杯酒，眼角有些湿润，轻轻的将酒浇灌在陈氏坟前的草地上。 季山转头往山脚下看，这个位置刚好，能够将自家的山地一览无遗，“看到没有，这些都是咱家的，我们买下来了，是秋儿的注意，秋丫头如今是真的长大了，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就好好的保佑我和孩子们，好好的将这个家经营下去。” 季山说完这些，起身退到了后面，将时间留给了几个孩子。 季安带头，兄妹四人一次上前给陈氏磕头，烧纸，敬酒，说话。 季秋因为年纪最小，被安排在了最后面，听着家里人一句句不断的像陈氏诉说着，这一年来家里的种种变化与发展，季秋的眼神都有些湿润了。 而身边的姐姐季冬，更是不堪，泪水像是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丫鬟鸳鸯见状赶紧从怀里拿出丝帕，心疼的为她擦拭着，季冬忍不住扑进鸳鸯的怀里，身子一颤一颤的，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季秋叹了口气，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不就是最真实的写照么。 以前她还不能体会其中的真正含义，可是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时，这份痛，恐怕也只有自己知道。 季礼祭奠完之后，就到了季冬了。 季冬收拾了一下情绪，紧抿着嘴唇，默默的给里面的阿娘磕了头，烧纸，上香，敬酒，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217章季安大婚 轮到季秋的时候，季秋学着姐姐的摸样，规规矩矩的磕头，心中却默默的道，“阿娘，秋丫头，我答应过你们的事情，都做到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仍旧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守护这个家，守护家里的每一个人。” 季家的农庄在四月的时候，正式宣告完工，投入了使用。 季秋一次性买回来了六十四头羊回来，八个羊圈里头每个都分了八头，斑鸠被安排在了这里，专门负责看管这些羊群。 山地上的树，季秋也请了专门的人看着，以免会出什么差错，毕竟都是新种的，还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得了。 季家的生活，也迈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在这期间，季安与请来的媒婆正式去江家提亲江二小姐，两人的亲事儿便定了下来，双方长辈也见了面，敲定了婚期。 无名村作为整个甘沛县最为贫瘠的地方，在季家的努力下，逐渐走入了众人的视线。 而季家的兴旺发达，也让不少人都为之羡慕，眼红季家的人也不在少数。 四月二十二，是季家大少爷季安与江家二小姐大婚的日子。 整个无名村都陷入了一片喧哗热闹之中，到处张灯结彩，大红喜字从村头一直贴到了村尾。 季家人无一不起了个大早，丫鬟们早早的便准备了早饭，大家伙儿匆匆的吃了一口，季安季礼与季四叔带着众人，往县城迎亲去了。 看着众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慢慢的驶离季家，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喜气与期待，等到喜轿回来的时候，里面就会多一个新娘子。 这样的大日子，季家的作坊也停了一日，作坊里头所有的人都第一时间来到季家帮忙。 红姨忙前忙后的将成亲时用的东西都准备好，陆大娘也没闲着，一脸兴奋的在一边帮忙指挥着，在这个时候，可是绝对不能出错的。 附近村子里头认识的不认识的，都陆陆续续的赶过来喝喜酒。 等待的时间是焦急的，虽然这次是大兄的成亲宴，可是季秋姐妹两个却是最闲的。 虽然她们也想要上前帮忙准备喜宴，可是不管是自家新来的丫鬟婆子，还是作坊里头的工人，都不允许两人插手。 于是乎，在大家伙忙碌的时候，姐妹两个却在屋子里头被丫鬟按在梳妆镜前收拾打扮。 季秋百无聊赖的看着镜子中的喜鹊，灵巧的小手在自己的头上飞舞着，那一脸的严肃与认真，让季秋有种错觉，今儿是她的婚礼。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高冷清雅的凌虚髻便出现了。 “二小姐，你也该多贴几套首饰了，反反复复就这么几个，都不知道给你戴什么好了。” 喜鹊伸手从梳妆匣中摆弄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首饰，不由的嘟囔道。 “要那么多首饰做什么，这样就可以了。” 季秋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冲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这可比自己平日里打理的好太多了。 “小姐。”喜鹊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姐，季家的情况她还是知道的，不说其他的，就是作坊里每日的进出，都是上千两，可是家里的日子却过成这样，就连她这个小丫头都有些心疼小姐了。 “好了好了，我去看看阿姐那边怎么样了。” 季秋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这小喜鹊什么都好，就是这话太多了，整日里叽叽喳喳个不停。 季秋来到姐姐的房门前，用手敲了敲房门，“阿姐，好了没有，我可以进来吗？” “是幺妹吗？快进来。” 这边季冬也刚刚在鸳鸯的帮助下收拾妥当，一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赶紧说道。 鸳鸯快速的上前开门，季秋一眼便看到了屋子里头光芒四射的姐姐，忍不住啧啧出声。 只见，一个黄衣少女笑意盈盈的站在屋子中央，肤如凝脂，双目似一泓清泉，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啊。 “阿姐，你今儿可真美，就连我都要忍不住被你倾倒了。” 季秋看着姐姐，由衷的赞叹。 季冬原本就是个美人胚子，被这么一打扮，就是季秋也都有些移不开眼了。 “你这傻丫头，说的什么荤话。”季冬有些嗔怪的瞪了妹妹一眼，也是一脸的笑意，还别说，这两个丫鬟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 “我哪儿有，不信你问喜鹊。” 季秋不依不饶的拉过姐姐的手，前前后后的打量着，有些不服气的看向喜鹊。 “小姐说的没错，如果喜鹊是男子的话，一定也会拜倒在大小姐的石榴裙下的。” 收到了小姐的目光，喜鹊好不含糊的配合道。 “我呸，你个小丫头片子，一会儿等方大哥了，看我不叫他好好的收拾你。” 季冬话虽如此说，脸上的笑意却是不解半分，只是原本就红润的脸颊也更加的红了。 “走，咱们出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季秋并未将姐姐的话放在心上，伸手拉过姐姐，往院子里头走去。 此时的大院子里，已经摆上了十几张大桌子，红姨正指挥着大家伙儿往上面放着糖果和点心。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来的正好，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见到两个小主子出来，红姨笑吟吟的问道。 “红姨，就这样挺好的，我们没什么好补充的了，一会儿喜轿就该回来了，叫大家伙儿加紧一些。” 季冬姐妹两个看了看院子里头的场景，比自家哪次办的席面都要准备的充足，连一些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细节，红姨都想到了，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行了，小姐们就放心吧，都包在老婆子身上。” 见两位小主子这么信任自己，红姨的脸上也觉得有光的很。 “阿姐，咱们去看看大兄的喜房布置的如何了。” 季秋见这边也没什么能帮的上忙的，便拉着姐姐往大兄那屋跑。 才走了没两步，便被红姨给拦了下来，“大小姐，二小姐，今儿这喜房你们现在可不能进。” “为什么？”季秋一脸茫然的看着红姨，不明白好端端的拦着自己做什么。 “这是前人留下的规矩，大小姐二小姐还是莫要问了。” 红姨摇了摇头，并不说明，却只是叮嘱两人不能去。 “幺妹，要不，咱们还是不去了吧，一会儿大兄就该回来了。” 季冬见红姨一脸的严肃，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伸手拉了拉妹妹。 “好吧。”季秋虽然很想看看这个时代的喜房是什么样的，不过昨儿布置的时候自己也在，大致也能想象得到，所以便也没有勉强。 又等了大概有个半个时辰的功夫，外面逐渐热闹了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新娘子来了。” 院子里头闲着的众人纷纷跑出去观看，欢快的乐声越来越近，季秋与姐姐也忍不住走了出去。 远远的，就能看到大红喜轿朝着季家驶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轿子的最前面，是一身大红长袍的季安，此时的他显得比平时更精神俊朗了几分，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与身侧等待已久的村名抱拳行礼。 没大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门口，季安利索的跳下了高头大马，往喜轿的方向走去。 喜婆不断的在轿子前说着吉祥话，季秋好奇的看着大兄踢轿，然后将手中的红绸子的一端递了过去，喜娘将红绸子递到了新娘子的手里，然后，就见新娘子顺着红绸子指引的方向，缓缓的下了轿子。 季安手里抓着红绸的一端，带着新娘子缓缓的朝院子里走去，他的速度很慢，慢到喜帕遮盖下的江二小姐一低头，就能看到季安的衣摆。 “抬脚埋门槛，一路平坦没有坎儿！” “举步跨马鞍，平平又安安！” “新娘跨火盆，日子红红火火！” 喜婆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小心的提示着新娘子往前走。 季秋与姐姐欢欢喜喜的跟着进了院子。 “好好学着点儿，要不了多久，就该轮到你了。”季冬在这个时候，忍不住调侃起妹妹来。 “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你可是阿姐。”季秋好不退让，直接给顶了回去，然后嬉笑着跟着人流往正堂里去了。 来到了正堂，此时堂上季山与江二小姐的双亲已经落座，三人都是一脸笑意的看着门口缓缓走进来的一对新人。 “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姻缘！拜！二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全靠它！拜！再拜春夏和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拜！” “二拜高堂！” “水有源，树有根，儿女不忘养育恩，今朝结婚成家业，尊老敬贤白发双亲。” “一拜双亲养我身，拜！再拜爹娘教我心，拜！尊老爱幼当铭记，和睦黄土变成金，拜！” “夫妻对拜！” “一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白头偕老，风雨同舟，拜！” “二拜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早生贵子，光耀门庭，拜！三拜勤俭持家，同工同酬，志同道合，尊老爱幼，再拜！” “礼成！送入洞房！” 高昂而又庄重的声音传遍整个季家，像是在像世界宣布，此时此刻，季家大公子季安，与江家二小姐江莹莹正式结为夫妻。 当礼仪官喊出礼成两个字的时候，就连季秋都为大兄松了一口气，看着新娘子被牵着跪来跪去的，心里都有些心疼起她来，这得多累啊。 第218章新婚之夜 方天朗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看到她这样子，还以为她是在羡慕了，不由有些好笑的捅了捅她，在她耳边轻声的道，“放心，等咱们大婚的时候，肯定比这热闹。” “我是在想，他们这样跪来跪去的，到底累不累啊？”季秋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说话之人是谁，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人家那叫幸福，懂不懂？”方天朗忍不住斜睨了她一眼，一阵的无语。 “你怎么在这？”季秋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一回头，就看到方天朗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不是有事儿走了吗。 “大舅子大婚，我怎么可能缺席呢？”方天朗嘴角微勾，一手揉搓这下巴，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季秋。 此时的季秋身着一件藕色长衫，头上简单的一个梳着一个凌续髻，仅戴了一只蝴蝶银步摇，肤色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泉，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贵的气质，这种气质，就算是宫中的妃子都不一定能有。 要不是清楚她的底细，方天朗甚至在想，一个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农家女，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气质，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最好奇的。 季秋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转身往大堂的另一侧走去。 “你干嘛去啊？”方天朗紧跟其后，有些好奇的问。 “礼都观完了，自然是去新房了！”季秋一边说着，一边往大堂的外边走去。 “这时候去人新房做什么，闹洞房还得一会儿呢。”方天朗无奈，一把揪住了往前跑的季秋，没好气的道。 “当然是去陪我嫂子了！”季秋白了他一眼，头也没回的往新房走去。 方天朗站定，无奈的耸了耸肩，只能随她去了，虽然他更想让她在这多陪一会儿自己。 “方老弟，在这站着干嘛呢？走，咱们喝酒去！”这时候，刚刚将新娘子送回洞房的季安走了过来。 季安看到方天朗傻愣的站在原地，不由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季秋走进自己新房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挑了挑眉。 “好，喝酒，看今儿我不把你给喝趴下！”方天朗看到大舅子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只手搭在季安的肩膀上，哥俩好的往院中走去。 因为季家的院子是按照前世四合院建的，所以此时的整个院子里头都显得很是热闹，就是新房里面，也都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动静。 当季秋来到新房的时候，季冬也才刚进来，里面还有几个小姑娘，看样子应该都是江家的姐妹。 而新娘子江莹莹此时正挺直了脊背，紧张的坐在炕头。 “阿姐！”季秋甜甜的叫了一声，然后欢快的走到了姐姐身边，江家的几人点头示意之后，好奇的看着新娘子，“嫂子好，我是季秋，咱们见过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江莹莹冲她微微点头，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并不说话。 “嫂子，今儿累坏了吧，我给你弄了些吃的，放桌子上了，你若是饿了，就先吃一些，等大兄回来，还得好一阵儿呢。” 季冬说着话，让鸳鸯将托盘给放在了炕桌上。 季秋抬眼看去，只见里面摆了一些花生瓜子之类的东西，还有一碟子糖果，一份糕点，和一碟子的白面卷子，并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倒是也能填填肚子。 季秋不得不再次感叹，还是阿姐想的周到，新娘子进门这一日，一般都是水米未进的。 “好，谢谢！”江莹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羞涩与紧张。 江莹莹到底还是有些紧张和犹豫，想到出门前娘亲的嘱咐，并不大想吃。 季冬看出了她的心思，轻笑着道，“这可是大兄嘱咐的，嫂子，你要是不吃，回头大兄还不得怪我不会办事儿啊？” 江莹莹抬头，看向季家姐妹，脸色更加的红润了几分，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这一日水米未进，到底是饿坏了，羞红着小脸儿拿了糕点小口小口的吃着。 江莹莹冲着两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愈发的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幸运了，不仅退了那傻子的婚事儿，还能摊上这样体贴的丈夫，这样好的小姑子，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从心底升起。 江家其他几个姐妹见了，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来，真为自家姐妹感到高兴。 江莹莹吃了两块之后，便不肯再吃了，虽然肚子还是空空的。 季秋从旁边的茶壶里面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大兄那边怕是还的等一阵子呢，你还是多吃些垫垫肚子吧，喝口水，别噎着。” “让厨房把醒酒汤备下吧，别回头喝多了。”江莹莹这时候却担心起季安来，忙冲着身后一个婆子说道。 婆子正准备应声，就听江莹莹再次道，“还是我自己亲自去厨房看看吧。” 江莹莹说着就要下地，季冬忙拦住她，“放心，这些红姨都安排好了，你就不要操心了，再说了这外头那么多的人呢，你是新娘子，这么出去可不成。” 季秋这时候也开口劝道，“就是啊，嫂子你就好好呆着吧，家里头有下人，哪儿有还没入洞房就下厨的。” 江莹莹因为季秋这一句话而骚的满脸通红。 “你这丫头，咋一点儿忌讳都没有，还好两位季家小姐反应得快。”几位江家小姐见江莹莹被劝住，很是松了一口气，说话的是江家的大小姐，江明月。 江莹莹被姐姐这么一说，脸色更红了。 季秋姐妹对于江莹莹这般关心大兄还是很高兴的，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走了出去，留江家的几位小姐陪着新娘子，有熟悉的人在，新娘子也不会这么紧张。 当季秋与姐姐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喝的差不多了，大兄一身喜袍站在人群中间，已经是满脸通红。 喜宴直到傍晚时分才收了场，大兄是被方天朗和二兄搀扶着进了新房的。 大家忙活了一天也都累得不轻，院子里就这么多的屋子，自然是不能将人都留在家里住下的，所以喜宴结束之后，江家的人便乘着马车离开了。 而院子里此时也是一片狼藉，不过这事儿却是不需要季秋操心的，自然会有人打点。 不过此时的季秋却在想着另一件事情。 大兄一直都在县城里头看店铺，成亲之后自然也不会在家呆太久，面馆里头虽然有一个内院，却是给下人们在一起的，到时候嫂子跟大兄一起过去的话，还是不太方便。 所以在订婚之后，季家便决定为大兄在县城置办一套宅子，这样也方便些，到时候没事儿的时候，家人还能过去住上一阵，不过这事儿大兄暂时还是不知道的。 第二日一大早，季山便起来了，换上了大女儿为自己缝制的新衣裳，看着神清气爽的。 新媳妇嫁进来，是要拜见公婆的，他这个当公公的，怎么也得好好的收拾收拾，虽然山里人没什么讲究，但是这一日怎么也得正式一些。 而季家的其他人，也都早早的起了床，众人洗漱之后便都凑在大厅里头等着，就连方天朗也没错过。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焕然一新的季安带着江莹莹走了过来。 江莹莹一脸的娇羞的与季安并肩而行，脸蛋红扑扑的，看着更是多了几分娇媚，就连同为女人的季秋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爹，请喝茶。” 季安和江莹莹跪在老爹的面前，季安伸手拿过下人早就准备好的茶，递了过去。 此时的季安突然有了一种当家长子的豪情，看着老爹依然年轻挺拔的身影，竟升起一股想要照顾老爹的错觉。 季山笑呵呵的接过了大儿子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心中也满是感慨，自家的大儿子，终于成家了，这一切来的真是不容易啊。 “爹，请喝茶！”江莹莹这时候也腼腆的叫了一声，恭敬的把手中的茶给送了过去。 “哎，好。”季山大声了答应了一声，接过差喝了，随即递过了两个大红封，笑着道，“这个给你们，助你们夫妻两个恩爱到白头。” “谢谢爹！”季安与江莹莹相视一笑，满眼的温情。 “大兄，大嫂，快打开看看！”季秋在一边看着忙催促道。 江莹莹有些迟疑的看向季安。 季安冲她点了点头，“爹给的，打开看看吧。” 季安说着话，大大方方的首先打开了红封，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就愣了。 江莹莹就跪在季安的身侧，自然也看到了里头的东西，心中也是一愣，不过却也没表现出什么，而是伸手打开了自己手中的红封。 江莹莹的红封里头是一沓子银票，都是一百两面额的，也不知道多少张，总之很多。 小夫妻两个相视一眼，都愣住了。 季山似乎是看出了大家的疑惑，看着地上跪的笔直的季安，轻声的道，“这些年安儿一直在外为咱们家忙前忙后的，当父亲的也没什么给你，今儿你就是有家室的人了，自然也该有自己的院落，这是我之前在县城为你们置办的，就算是给你们的新婚贺礼吧。” 季山说到这里，认真的打量起自己的大儿子。 第219章见面礼 “爹爹也没什么大的本事儿，这些银钱都是平日里你们赚来给我的，放我这也没什么用处，我就借花献佛给你们大嫂子了，你们都没什么意见吧？” 季山看向自己的几个孩子。 “给了您自然就是您的，你要怎么安排自然是你说了算。”季家兄妹几个相视而笑，季礼更是毫不在意的道。 然后，此时的季安却是眉头紧皱，自家有多少家底他还是知道的，他粗略的看了一眼，就手中的这个宅院的地契，没个几百两银钱是拿不下来的，更何况媳妇儿手里还有至少上万两的现钱。 “阿大，你把家底都给了我，以后弟弟妹妹成亲要怎么办？” 最终，季安还是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回去，一脸的坚定，“这个我不能收！” 季山认真的看着大儿子，笑着说道，“弟弟妹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等到你媳妇儿回门之后，你便在县城安定下来吧，这样也方便一些，这个也是我和你两个妹妹商议过的。” 江莹莹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一亮，一时间有些紧张的看向季安，若真是这样的话，对她来说那可是件天大的喜事儿啊。 季安的眼圈都红了，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季秋这时候却笑了，“大兄，这可是爹爹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今后咱们家的铺子，还得靠你和嫂子呢。” 其实这些银钱原本就是属于大兄的，只是作为季家的一份子，不好分而已。 糕点铺子的收入当初季秋分成了十份，刘大娘陆大娘各一份，季四叔两份，剩下的六份家里头一人一份，最后剩下的一份则是由季秋保管着，用作季家平日的开支。 不过这个事情，季秋也只是跟老爹和姐姐商议过，他们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而老爹此时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自然是最好的办法，若是平日的话，季安铁定是不能要的。 季安闻言扫视了屋子里的众人一眼，所有人的眼睛里面都只有满满的笑意与祝福，除了二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两个妹妹都是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沉默良久，季安认真的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江莹莹，将她给扶了起来，“既然是爹爹给的，咱们就收下吧，以后咱们要更加用心的经营好家里的铺子。” “好。”江莹莹慎重的接过东西，没有多说什么。 大厅里的气氛稍微有些凝重，季秋凑到江莹莹身边，眨巴了一下眼睛，“大嫂，我的礼物呢？” “怎么这么没规矩？”季礼忙上前了两步，也凑到了大兄大嫂身边，“要给礼物也是先给我，后面排队去！” “噗嗤！”看到两人这副模样，江莹莹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大厅里原本凝重的气愤，也因此缓和了下来，“大家都有份！” 江莹莹眉眼含笑，朝着身后招了招手，便有两个江家的丫鬟拖着一人拖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这是给爹的。”江莹莹指着其中的一个装着一套衣裳和鞋袜的托盘说道。 “这些是给弟弟妹妹的。”另一个托盘里面是四个精致的荷包，江莹莹一手一个分别递到了三人的手里。 季家三兄妹看着这荷包愣了一下，然后纷纷当面打开了荷包。 每个人的荷包里面都有一个非常精致小动物，一看就是用纯金打造的，仔细一看，竟都是各自的属相，分量还不轻。 “大嫂真是有心了。”季秋笑眯眯的看着手中的小兔子，喜欢的紧。 “谢谢大嫂！”季礼和季冬都很是喜欢手中的东西，高兴的道了谢。 江莹莹这时候又将剩下那个荷包给拿了起来，递给了季安，冲他点了点头。 季安会意，接过荷包，走到方天朗的身边，笑着道，“这是你嫂子给的见面礼，虽然知道你看不上，但这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如今在季家人的眼里，方天朗早就是半个季家人了，更何况还与季秋有婚约在身，送给他一份，也无可厚非。 “谁说我看不上的，这还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方天朗意外的看了季安一眼，然后乐呵呵的接过了他递来的荷包，忙不迭的打了开来。 跟季礼的一样，荷包里面是一头纯金打造的大蛮牛，憨憨的，却也活灵活现，“真好！瞅瞅，我这个体积比你的大多了，一定比你那个重，哈哈，看来还是我赚了。” 方天朗凑到季秋的身边，就像是一只偷腥了的狐狸，一脸的笑意。 季秋白了他一眼，拿过来一看，然后一脸怪异的看着方天朗，“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 季秋将小金牛还给方天朗，跑去看姐姐的小老虎。 方天朗一愣，又跑了过去，一把就将季秋手中的小兔子给抢了过来。 季秋眼睛一瞪，立马伸手去抢，方天朗哪里能给她追上了，一个闪身就出了大厅，季秋想也没想的抬脚便追了过去。 江莹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的掩嘴偷笑起来，季家人对于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却是见怪不怪了。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季山的眼角带笑。 方天朗将手中的两个小动物放在手心两下一掂量，还真是一样的，不由撇了撇嘴，“喏，还你，我还以为我赚大发了呢，哎，可惜了。” “有得给你就不错了。”季秋小心的接过自己的小兔子，小心的收进了怀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其实她也知道，这样一个小物件最多也就是几十两银子的事儿，方天朗压根就不会看在眼里，只不过是想跟自己闹着玩儿罢了。 “嘻嘻，你当其他人都跟你似的这么没良心？” 方天朗不以为意的瞟了她一眼，笑意不减。 季秋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转身往屋里走去，对于方天朗的脸皮，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方天朗乐呵呵的跟在季秋的身后回了院子，此时的季安和季礼已经出去办事儿了，只留下季山还在屋子里。 季秋见姐姐不在，便转身找姐姐去了。 方天朗自然是不能再跟过去了，便干脆留下来陪季伯父。 季安大婚过后，日子一如往昔，很是安逸，三日之后便是新媳妇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季安就带了东西坐上了马车回了江家，傍晚的时候便回来了，这也是小夫妻两个商议后的结果。 今后若是搬到县城那边的院子里住，回来的时候便也少了，所以两人决定在家多住几日，那边先让下人过去收拾了。 而方天朗也一起回了县城，毕竟他和季秋还没有成婚，总不能一直住在季家，所以，他也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那就是要在季家的旁边建一座宅子，到时候更方便自己居住。 方天朗的性子原本就急，心中一有这想法，便一发不可收拾，当即便叫了人动工建房子，不到两月的功夫，一座比季家更大，更好，并且是三进三出的院子，便横空出世。 而方天朗也正式由县城中的方府，搬来了这里。 对于这个方府，不管是季家，还是无名村的村民，都咋舌不已。 方府在明面上跟普通的院子差不多，除了大些也没什么，但是院子里头却明里暗里都是护卫，其中明面上的，就有里正家的明浩和刘大娘家的刘彦笙，两人专门负责跑腿。 即使是这样，也足够另村里人羡慕了，看他们身上的衣着，都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少爷还穿的好。 季山对于方天朗会在无名村定居这事儿颇为意外，却也甚是欢喜，若是真能如此，那么他也就能更加放心将小女儿托付给他了。 季秋对于方天朗这一举动很是诧异，不过倒是也没说什么，她已经习惯了身边的这个‘跟屁虫’了。 她如今最关心的，就是自家的果园能不能顺利的长成了。 为了这个，她专门让老爹去外面请来了专业人士看着，好在，这一切都非常的顺利，绝大部分的树苗都存活了下来。 只有一小部分，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而死亡了，对于自家的整个山地来说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为了防止雨天再次让树苗遭殃，季秋仍旧是找人在每座山地周边都挖了水渠，并且在羊圈所在的那两座山头之间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库。 而这在外人看来，却是季家再次创造了奇迹，不仅解决了无名村常年干旱的问题，并且对无名村的水土也有了明显的改善，村名们对于季家除了敬佩之外，又多了一份感激。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便又过了几个月，眼见着秋天便要来了。 季家的山地上的小树苗涨势都非常的不错，而季秋特意种下的一大片赤瓜树中，那些成树结的果子也逐渐成熟。 当季秋再次带着喜鹊来到山地巡逻的时候，特意的去看了自家种的山楂树，嘴角不由的浮现出笑容来。 四处衍生的枝叶上覆盖着细细的绒刺，隐藏在其中的小小红果，大如龙眼，小似铜钱，却都泛着艳光。 季秋忍不住伸手摘了一个，小心的放入嘴里品尝了起来，那熟悉的酸甜味道，一下子就将她的味蕾给挑了起来。 季秋看着已经成熟的山楂，高兴的不行，这样的数量，已经大大的超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第220章冰糖葫芦 结果的赤瓜树，只有一小部分的成树，大概能有个五十几棵，每一棵上面的果子都有上百颗。 季秋带着喜鹊，在最大的一棵赤瓜树上摘了几十个赤瓜回来，兴高采烈的回了家。 季冬看着喜鹊手里拎着的东西，自然认得这是自家山头种的赤瓜，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幺妹，你摘这么多赤瓜回来做什么？这东西太酸了，不好吃。” 季秋冲着姐姐神秘一笑，“放心吧阿姐，我知道分寸，这次我要弄一个不一样的吃食，包管你吃了还想吃。” 季冬无奈摇头，看着喜鹊道，“看着点你家小姐，这玩意儿吃多了胃酸，而且要煮过了才能吃，你可别让她贪嘴吃坏了肚子。” “大小姐放心，喜鹊醒得！”喜鹊恭敬的应声。 季秋不以为意的笑笑，往厨房走去。 早前她就打听过了，山楂在这个时候是不常见的，只有各别地方的人家，拿来给小孩子开胃用，全当是偏方。 市面上更没有把这东西当成是商品贩卖的，连药店里也不见有卖的。 所以她才能这么的有信心，这东西别看是野生的，而且还非常的酸，但好在个头非常的大。 季秋让喜鹊找来了两个竹签子，将这些山楂六个六个的串成一串儿。 然后用家里的糖块儿兑水熬成了糖糊糊，浇到山楂串上，再将山楂串儿放在洗干净的木板上，冷却变硬后，这第一批的冰糖葫芦也就算大功告成了。 看着这鲜艳欲滴的糖葫芦，季秋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串咬了上去。 只觉得糖皮在齿间碎开，夹杂着山楂的酸味渐渐融化在口中，虽然和真正的糖葫芦味道有些差别，却也好吃极了。 “味道如何？”喜鹊看着自家小姐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小模样，早就按捺不住了，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问。 “嗯，好吃，太好吃了，你也尝尝。” 季秋压下了心中激动的情绪，拿起了另外一串冰糖葫芦递到喜鹊的面前。 喜鹊有些狐疑的看着小姐，刚才在山上的时候，她也是尝过的，这赤瓜的味道可是酸的不行，哪怕是裹了一层糖衣，也不见得会好吃到哪里去吧？ 喜鹊接过糖葫芦道了谢，在季秋期待的眼神中犹豫了半晌，这才张嘴咬了一颗下来。 喜鹊嚼了几口之后，惊讶地看着季秋道，“真的哎，实在是太好吃了，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真不能怪喜鹊大惊小怪，小姐的整个制作过程她都有在参与，可以说是再简单不过了，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过程，却能让原本酸涩不已的赤瓜变得这么美味。 “走，拿过去让阿姐她们也尝尝！” 季秋看着剩下的几串糖葫芦，一脸的兴奋，拿了一个干净的托盘装上，便往院子里走去。 看到季秋一手拿着托盘，一手拿着一串赤瓜，季冬楞了一下，刚想要叮嘱她不要多吃，就发觉这些赤瓜变得不一样了。 只见面前的托盘里，盈红色地饱满果实上，裹了一层细密晶莹的外衣，看着竟是比之前更加的鲜艳了。 “这就是你说的，吃了还想吃的东西？” 季冬伸手拿了一串，看了半响，这才问道。 “对呀，你尝尝看！”季秋将托盘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姐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个时候喜鹊手里也拿了一串糖葫芦走了出来，小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吃的好不快活儿。 季冬平日里就不太喜欢吃酸的，这赤瓜小时候也吃过，她也是知道这味儿的，带着些怀疑的咬了一口。 “咦，酸甜适宜，口感还不错哎，幺妹，可真有你的，你怎么想到要给它裹糖衣的？” 季冬吃了一口之后，便一脸好奇的看着季秋，她算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到了她的手里，都能变成美味的食物。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发奇想了。”季秋自然不能说这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所以直接就瞎掰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就在姐妹俩说话的功夫，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突然落在了两人的眼前，然后季秋手中的糖葫芦就被人给夺了。 季秋无语望天，方天朗这家伙自从在自家前面建了住所之后，就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更让人无语的是，他从来都不走门，改跳院子了。 “方大哥，你来了。”季冬看着见怪不怪的看着突然从房顶跳下来的方天朗，此时的他手中正拿着妹妹吃了一半的赤瓜，津津有味的吃着。 “阿姐，这东西哪儿来的，味道还不错，倒是个稀罕物！”方天朗没有去管面色铁青的季秋，反倒是朝着季冬眨了眨眼，很是殷勤的喊了一声。 “这个是幺妹刚做出来的，她嘴刁的很，会想到这些个稀奇玩意儿也不稀奇。”季冬已经习惯了方天朗如今的嬉皮笑脸，更何况他成为自己的妹夫那是迟早的事儿，也就并不在意。 “我说你这人有完没完的，盘子里那么多，干嘛非抢我的吃？”直到这个时候，季秋才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季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也不能再从他的嘴里将自己的糖葫芦给抢回来，于是干脆又拿了一串吃起来。 方天朗直接忽视她的话，三两口将剩下的两个赤瓜给吃了，然后将竹签一扔，拍了拍手掌，意犹未尽的道，“好吃是好吃，但是不能多吃，会腻。” “谁让你多吃了，这个可是我准备拿去县城售卖的！”季秋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了身边的凳子上。 “售卖？”方天朗与季冬同时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如今季家的情况跟以往大不相同了，收入也还算比较稳定，虽然底蕴或许还不如那些老牌的世家大族，但是在经济上，比一般的富户要强上太多了，要是说投资做些大买卖也就算了，就这小打小闹的，还真是没有什么必要。 “你们可别小看了这赤瓜，我已经调查过了，别说咱们甘沛县了，就是整个大元也没有的卖的，咱们这东西一推出去，肯定抢手。” 季秋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当即说道，“我那糕点铺子里头也有好几个月没有推出新款糕点了，正好拿这个过去试试水，如果卖的好，咱们再改进改进，保不齐还能为糕点铺子再贴一特色。” “如此倒也不错，那你可给这赤瓜果娶了名？”季冬闻言点了点头，转头问道。 “这吃食外裹的糖衣倒是有些像冬日里的冰晶，每六颗赤瓜首尾相连，不如就叫冰糖葫芦吧！” 季秋还没有开口，这边的方天朗就已经给吃了答案，差点儿没让季秋把舌头咬掉。 回头看了一眼姐姐连连点头表示同意的模样，季秋果断选择闭嘴，不说话了。 “这冰糖葫芦你打算卖什么价？”方天朗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便直接问季秋。 “二十文一串吧。”季秋想了想，如是说道。 “二十文？”季冬看着手中抓着的糖葫芦，一脸的狐疑，“这会不会太贵了些？” “不贵，照我说卖个三十文都不贵，再说了，这物以稀为贵嘛，这也无可厚非，反而价格越高，越容易卖。” 季秋第一次觉得，方天朗这家伙竟然还有这般靠谱的一面，什么问题都替自己解释了，还真是省事儿了不少啊。 有了这个决定，季家上下便又开始忙活了起来，事不宜迟，现在时间还早，季秋干脆召集季家上下，安排起摘赤瓜的事情来。 方天朗也没闲着，吩咐府里的下人帮着削竹签。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也就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季秋的面前便已经摆放了上两大箩筐的赤瓜，足足有上千颗。 而方天朗那边也送来了上百根的竹签。 家里的糖块不多，季秋让喜鹊特意去作坊那边拿了两罐子过来先用着。 整整一罐子的糖块倒进了大锅里，随着温度的上升，糖块慢慢的化开，变成琥珀色的粘稠汁液，直到糖面上鼓起不少的泡泡，她这才将汤汁给浇在了并排放好的糖葫芦串上。 季秋一手淋汤汁，一手翻动着糖葫芦，很快，一批又一批的糖葫芦便新鲜出炉了。 季秋满意的看着那层糖衣渐渐的凝固在赤瓜上，心中涌现出一阵满足感。 第二日一大早，季秋便带着喜鹊与回来拉货的季四叔一起去县城卖糖葫芦了。 季秋特意让伙计收拾出来一个一米来长的琉璃柜子，专门放这些糖葫芦，不过，她并没有一次性摆出来，只摆了三十来串在上头。 刚开始的时候，有许多人看着这东西蛮好奇的，但是因为三十文一串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一些，所以买的人并不多。 季秋也不急，自顾自的拿了两串，与看店的嫂子一人一串，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这东西，只要有人开始买，就不怕不好卖。 果然，看着她们一脸享受模样的吃着这鲜艳欲滴的果子，便有人忍不住掏钱买了一串，吃了一口之后，大赞好吃，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带了两串回去。 有一就有二，随着第一笔交易的完成，剩下的二十几串冰糖葫芦，很快便只剩下几串了。 季秋这才慢悠悠的从柜子下面又拿了一些补上，整整两百串的冰糖葫芦，不到半日的功夫就被一抢而空。 第221章不速之客 看着钱匣子里头满满一匣子的银钱，江莹莹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一直都知道这小姑子能赚钱，却没想到竟是这么厉害，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能赶得上自家面馆一整天的收入。 季秋满意的让人将放糖葫芦的柜子收拾干净，拍了拍手，高兴的道，“跟我想象的差不多，从明儿开始，这冰糖葫芦就好卖了，只可惜，家里能结果的赤瓜树，还是太少了些。” “幺妹，你今儿在店里吃过饭再回去吧？嫂子亲自下厨怎么样？” 江莹莹对这个婆家的小姑子的印象一直都不错，而且她也听季安说了，自己能有今天，还真是多亏了她，不然的话，自己怕是真得嫁给那傻子了。 “好啊，我还没有吃过嫂子做的饭菜呢。”季秋一听自家嫂子都这么说了，自己回去又没什么事情，哪里有不答应的。 “好，那我去跟你大兄说一下，咱们这就回去。” 江莹莹见季秋应下，忙高兴的将铺子交给了活计看着，自己泡去后院了。 “走吧，就在前面不远！”等江莹莹出来的时候，嘴角带着笑意，脸色有些微红。 “好！”季秋点了点头，伸手挽住江莹莹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的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季山选的宅子并不在主街道上，不过离季家的铺子倒是也不远，两人走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也就到了地方。 季秋不是第一次来大兄的宅子了，当初选宅子的时候，季秋便来看过的。 这院子不大，只是一个普通的两进的宅院，不过住大兄一家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江家陪嫁过来的丫头有四个，小厮两个，婆子两个，倒是也不缺人手。 江莹莹将季秋带到后院的客厅里头坐下，让人给上了茶，便去厨房做饭了。 等到季秋回到无名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喜鹊兴高采烈地与大家分享着今天去卖冰糖葫芦的场景，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神里满是崇拜，两百多串糖葫芦，竟然一个上午的功夫就以每串三十文的天价，给卖了个干净。 就连方天朗都有一些意外了，这里只是一个小县城，不管是消费水平亦或是消费能力都不会太高，三十文钱买一串六个的糖葫芦，还是要有一些难度的。 不过，想到季秋之前所做的事情，方天朗也只是笑了笑，或许在这小丫头的身上，没什么是做不到的吧，至少从他认识她到现在，她所做的事情，都很难以常理来看。 由于山楂的产量并不是太多，所以，季家的冰糖葫芦在卖了十日之后，便宣告结束了，这十日时间，每天差不多都是两百串左右的糖葫芦，除了第一天季秋去看了之外，其他时间她都没有去。 一入了秋，天气便凉了下来。 这日，季秋与姐姐正坐在院子里头晒太阳，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打趣聊天，好不惬意。 可是偏偏有人见不得别人好，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门外传来来砰砰砰的砸门声。 季秋眉头一皱，朝身后的喜鹊看去。 喜鹊会意，快速的跑去前面开门。 “你找谁？”由于两人就坐在院子中央，所以前面的动静都听得很清楚。 季秋一抬头，就看到喜鹊将来人给挡在门外。 “季老爷在吗？我找季山季老爷，有一笔大买卖找他商议。”外面人的声音十分洪亮，即使季秋没有刻意去听，也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哦，老爷在里面，你等着啊。”喜鹊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眼，并没有将人给放进来，反而朝两位小姐坐的地方看了一眼。 鸳鸯转身去叫季山了，而季秋与季冬则是对视一眼，纷纷转头朝门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身板儿挺的笔直，另有三个街痞子打扮的少年站在他身后，斜眼往院子里头瞅。 季秋眉头不由再次一皱，这些是什么人，看着不像是来谈买卖，倒像是来找事儿的。 季秋拉了一下姐姐，起身进了偏厅。 这时候季山从里屋走了出来，喜鹊也就让开了道，让几人走了进来。 来人一进门，便四下打量着季家的院子，随即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意。 “季山老弟，还记得我吧？我是隔壁老狼洞的老王头啊。”那男子在院子里打量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 季山仔细的盯着来人看了好一阵儿，这才焕然大悟，这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这么一打扮，自己还真是没认出来，不过这话他自然是不能说的。 “原来是王老哥儿啊，快，快请进！”季山的脸上带着笑意，将人引进了大堂里面。 两人落座之后，三个青年满屋子的转悠着，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完全没有将这里的主人放在眼里。 季山心中虽然不爽，却也没说什么，转头对老王头道，“王老哥儿可是大忙人啊，今儿这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我也是受人之托啊。”老王头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把银票放在桌子上。 “王老哥儿这是？”季山有些疑惑的看向老王头，如今的季山，并不是以前那个没有见过多少大额银票的季山了，此刻他手中的银票，就不下几千两，所以此时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么厚一沓银票，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季山粗略的看了一眼，这面额基本上都是一百两的，这么厚厚的一沓，起码得上千两。 老王头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么多的银钱放在眼前，还能这般不动声色，这份气度，倒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季山老弟啊，我这可是带着诚意来跟你谈生意来了。”老王头轻咳了一声，端起小丫鬟端过来的茶轻抿了一口，随意的问，“我听说你这整个山地当初买下来的时候，也才花了一百多两，加上这种树的成本以及人工，还有你那羊群鸡舍，应该也不会超过四百两对也不对？” 季山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我知道今儿这事儿，也是我唐突了，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买卖能做，你家这山地也就一年的时间，山上的树苗涨势也一般的很，几年内肯定是不能有收益的，也就家里的牲畜能赚些银钱，却也并不多，倒不如干干脆脆的拿了银钱，说不得还能做些大买卖。” 季山皱眉看向老王头，“王老哥儿这是何意？恕季山愚钝，并不明白。” “你看我这老糊涂了，到现在还没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有一大户人家，看上了你们家这山地，特意托我来与你商议，看看你是否能够割爱出售。” 老王头看了眼桌上的银票，当初那人来找他的时候，他并不打算答应的，奈何人家给的价格实在是太过诱人了，如果真能给对方将这山地全部给拿下了，那自己所收获的报酬，也足够自己一家老小吃上好些年了。 “你放心，咱们也是老熟人了，总不能让你吃亏，这里吧，这里一共是八百两的银票，买下你这山地绝对是绰绰有余了，这对于你们季家来说，那也是件天大的好事儿啊！” 老王头叹了口气，将桌上的银票推到了季山的跟前，瞟了一眼屋子中仍旧四处溜达着的三个跟班，小声的道，“对方来头可是不小，我看季山老弟应该是知道进退的。” “买我家的山地？”季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伸手将银票给推了回去，神情淡然的道，“王老哥也知道，当初季山买下这山地的时候，也是想为后人留下一些东西，并不打算往卖出。” “季山老弟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啊，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儿，你这要是不愿意，我这回去也不好交代啊。” 老王头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将头凑的季山更近一点儿，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 只见下一刻，季山的面色不由为之一变，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如今季家虽然在咱们这十里八村也算得上是名门大户了，但毕竟根基太浅，在那位眼里，也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如今他能出这样的高价买下你这山地，也算是给了你季家天大的面子了。” 老王头将鸡山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惋惜，却还是劝解道，“季山老弟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若真叫他买下这山地，对于季家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这件事情，还请容季山好好的考虑考虑，王老哥儿还是先请回吧。”季山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站起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王头见此倒是也没说什么，伸手拿了桌上的银票，冲季山道，“如此，那我便改日再来，你也趁着这段日子，好好的考虑考虑，不过，时间最好不要太久，否则的话惹怒了那一位，咱们谁都讨不了好去。” 老王头说着话的时候，伸出一根手指头朝天指了指，随后拍了拍季山的肩膀，摇着头离开了。 一边看无所事事的三个青年见老王头走了，也跟着走了出去，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却冲着季山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看着四人离开了自家的院子，季山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半天都没有说话。 第222章村民找上门 “阿大，这事儿咱们可不能答应！”这个时候，季秋从偏厅里走了进来。 刚才她在里面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要不是姐姐拦着，她当时就想要出来赶人了。 真是笑话，八百两就要买自家的山地，不说其他的，就是自家那片山楂林子也买不了啊，就在前两天，靠着只是结了一部分果子的山楂树，季秋都多赚了小一百两银子回来。 其他的果树虽然现在不可能有所收获，但是过上几年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更何况他说的还包括了自家的羊圈鸡舍，这些可都是季秋花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弄好的，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卖出去呢？ 对于这些，季山心中也十分的清楚，为了自家这山地，一家老小整整忙活了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有了些成就了，人家说买就要买，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这事儿我知道，但是人家来头不小，听老王头说看上咱们家山地的，是咱们县的县太爷，他只是过来打个前站，若是能谈成最好，若是谈不成” 季山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自古以来名不与官斗，咱们只是老实本分的山里人，无权无势的，这胳膊怕是拧不过大腿啊。” “这是咱们家的山地，咱们不卖，难不成他还能强买强卖不成？还有没有王法了！” 季秋身体里住着的，可是一个来自现代法治社会的灵魂，虽然知道官场复杂，可是又哪里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害怕了。 “在这里，他就是王法！”季山看着小女儿一脸愤愤的模样，心里知道她在想什么，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道。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季冬听到这话，心里便揪了起来。 “依我看，明儿他们还得来，这件事情，还是尽快叫上你们两位兄长回来一起商议吧，总能想出办法的。”季山看着两个女儿一脸担忧的神色，心里也是堵得慌。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没用，如果自己能多些本事儿，那么，面对这些的时候，也不会这么的无助。 季秋没有说什么，立马让喜鹊出去找人去县城喊人。 傍晚的时候，季安夫妻两个与季礼便都赶了回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老爹还是第一次这么急的把自己兄弟给叫回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凝重的进了屋。 见人都来齐了，季山便简要的将之前的事情给说了出来，末了还说了一句，“这次，他让老王头过来买地，也算是先礼后兵吧，下一次，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了事儿。” 兄弟两个听完，自然是不乐意的，不说别的，就凭这山地是老爹和幺妹一年的心血，也是不能说卖就卖的。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没有人说话。 “阿大，这件事情跟他们没什么好说，人家摆明了就是要强买咱家的地，咱们不是有地契的么，到时候就算是要上告咱们也不怕他！” 季安是个急性子，再加上这一年下来事事顺意的很，也算是意气风发了，此时见别人欺负上门来了，自然是不大乐意的。 “事情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正所谓官官相护，到时候就算是上告，咱们恐怕也讨不了好去。” 季山再次叹了口气，说出了心中的顾忌。 “阿大，咱们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想呢，或许人家县太爷真的只是看上了咱们家的山地，所以生出了购买之心，再说了，他不是拿了银票的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没有吭声的季冬小声的说道，“咱们这里的县太爷不一直都是个好人么，往日里判案也没见徇私，遇到灾年的时候，还会开仓放娘，说不定，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 季秋一听这话，颇有些意外的转头看向姐姐。 “我也只是有次在县城的时候，听别人谈起过。”见众人的目光投来，季冬颇有些底气不足。 话虽如此，但是往年无名村闹荒灾的时候，村名们穷的揭不开锅，也没见上面有发粮食下来啊。 季秋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按照阿姐这么说的话，这个县太爷，要么就真的是一个清廉的好官，要么就是一个超级大贪污犯，只不过平日里太能装了，这才让这些不知情的百姓都为他说话。 季秋越想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看上午这情况，人家摆明了是想要假借别人之手来买自家的山地，到时候，如果东窗事发的话，他也能推得个一干二净。 作为平民百姓，其实要求都很简单，他们远离官场，远离这些争斗，只要生活安定了，管他谁当县太爷呢？ “阿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或许是咱们杞人忧天了也不一定，先等等看吧，或许明儿就能有所进展了。” 季秋也知道，大家再怎么坐下去也是于事无补，外面的天早就黑了，两位兄长大老远的跑回来想必饭还没吃了，于是提议道，“要不咱们还是先吃饭吧，晚上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虽然大家伙都没什么心情吃饭，但是又觉得季秋说的很有道理，看了看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便也就没人再说什么。 饭桌上的气氛一直都很沉重，季家上下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季秋原本还想要活跃一下气氛的，可是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凝重，实在也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借着满屋的油灯吃了饭，大家伙儿便各自回了屋，至于能不能睡着，就另说了。 而离季家不远的方府内，此时也是焦头烂额，季家发生的事情，刘彦笙这个与季家走的最近的人，也已经通过季家的丫鬟知道了。 “勇哥儿，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少爷？”刘彦笙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方勇，眉头紧皱。 少爷自两日前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一个护卫也没有带，并且吩咐了如果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就不能去打扰，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算不算是十万火急。 “再等等看吧，咱们现在也摸不清对方什么来路，早在少爷被安排来这儿之前，便已经查过了关于这里县太爷的事情，虽然这一生碌碌无为，却也还算清廉。” 方勇闻言摇了摇头，一手轻叩着桌面，缓缓的说道。 少爷作为老太爷最喜爱的孙子，被安排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为了少爷的安全着想，自然也是要摸清楚状况的。 “是！”刘彦笙想想觉得也是，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能是静等消息了。 第二日，一条季家将要转卖山地的传闻，就被整个无名村的人都知道了。 他们虽然不理解季家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如今的山地看起来真的是前景一片大好，在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往外卖呢？ 不过，这件事情毕竟是季家的家务事儿，山地是季家买的，要不要卖也是季家的事情。 这一年来，因为季家的崛起，顺带着整个无名村人的日子都好过了起来，不说村里每家有一个妇人在季家帮工，让村里人的生活改善了不少，就是季家建的三个大水库，带领大家伙儿挖的那些个水渠，便让整个村子受益匪浅。 今年的无名村比起往年来不知道要强上了多少，干旱的问题明显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家中的麦田比往年的产量也明显的高了不少。 土质改善的虽然不是太过明显，但是差不多一年能有一次的泥石流，今年也没有再发生了，村民们家中的玉米棒子，也都幸免于难，倒是季家当时被推倒了不少的树苗。 算起来，整个无名村因为季家的关系，也已渐渐的摆脱了天天吃野菜的命运，平时的时候，也能吃上白面馒头，偶尔的时候，还能吃上一顿肉。 所以，当这件事情被传出来的时候，大多数的村民，还是希望季家不要外卖山地的。 这不，一大早的，就有不少与季家走的近的人，过来打听消息了，就连村里的里正都过来了。 季山今天起了个大早，本来是想去山上看看的，可是这一开门就愣住了。 季山看着不远处正往自家走来的一行人，带头的，正是村里的里正。 季山热情的将里正等人，请到院中央的桌子边坐下，而几个丫鬟也很有眼色的从屋里搬了不少的凳子出来，并上了茶。 因为来的村民不少，山里人也比较随意，所以也就没有请进屋里了。 “你们这是？”直到这时候，季山才有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平时的时候，大家伙儿虽然偶尔会来家坐坐，却也没哪次像今天这么齐整的，他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我说季山呐，我怎么听说你家这山地要往外卖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里正看着季山，满眼都是疑惑。 “往外卖？没有的事儿啊，你们都是为这事儿来的？” 季山被里正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有些不解的问。 于是村民们就七嘴八舌的，将自己听来的消息给说了出来。 而这时候，季家几兄妹也都出来了。 季秋听着村民们的描述，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夜之间，外面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传闻，这件事情，背后要是没有人操纵，她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第223章季家的山地不卖！ 昨日才发生的事情，自家也没有人同意卖山地，外面这样的传闻一出来，到时候一旦事情闹起来，那么季家就不一定能站得住脚了，毕竟，卖山地这事儿是季家自愿的，当时候说不得还成了季家出尔反尔，商定好的事情又不干了。 可是，事情往往都有所意外，这个背后操纵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季家的山地会让这么多好奇的村民，上门来询问吧。 想清楚了这些，季秋冷笑一声，缓步走上前去，大声的说道，“各位乡亲，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不过，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季家为了这山地，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最困难的时期都已经熬过来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起色，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往外卖呢？” “是啊，是啊，当初季家买这光秃秃的山地的时候，我们都看在眼里，季家这一步步的走过来，确实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就光山上的那些个树苗，起码也得花了好几百两银子，怎么会说卖就卖呢？” “没错，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季家又不是傻的，这山地如今眼看就能有所收获了，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往外卖呢？” 村民们闻言也都议论了起来，顺着季秋的话，为季家找了无数个不可能对外卖的理由。 季秋满意的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昨儿确实有人上门来，想要低价收购我家的山地，但是我们并没有同意，不知道诸位的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 “咦，这事儿不是昨儿你跟我说的吗？” “我也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 诸如此类的说话声此起彼伏，季秋知道，这个问题肯定是得不到答案的。 季秋转头看了身边的老爹和兄姐一眼，他们明显也感觉到了此事的不寻常，不好的预感再次加重。 季山与小女儿对视了一眼，季秋冲他点点头，季山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作为一家之主，这件事情由他出面会比较好。 他虽然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但也不傻，这个时候，他又怎么可能还没察觉这里面的问题，这件事情，想来一定跟昨日老王头过来说的事情有关。 季山想了想，冲着院子里的乡亲们抱了抱拳，这才说道，“季山不知道诸位乡亲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是，很明显，这件事情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我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为何，当年，我季家最初买下这山地的目的，也就是想要为咱们无名村做些什么。” 季山说到这里，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语气也逐渐的缓和了下来。 “季山在无名村落脚这么多年，承蒙众乡亲的照拂，这才得以在此立足，季山向来都不是会说话之人，今儿说了这么多，也就是想告诉大家，这次季家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季家的山地，是不会随意往外卖的。” 季山的这一番话，正所谓是深情并茂，听的身后的季秋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比起季秋才穿越过来那会儿，此时的老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麻烦？不知道我们能帮上些什么？” 里正闻言眉头皱了皱，想到昨儿听到说有人来季家的事情，不由关心的问道。 如今的里正，因为季家的关系，早已经脱去了‘最无奈’里正的头衔，甚至一举成为了最有面子的里正，如今出去都是倍儿有面子，所以对于季家的事情，也就更多了几分关心。 “昨儿有人来买山地的事情，大家伙儿也都知道，对方的来头很大，并不是我季家能够抗衡的。” 季山的眼神中满是暗淡，更多的还是无奈，“今儿会有这样的传言出来，想必也是有人在背后恶意的针对我季家，目的恐怕也只有我家这山地了。” “那你打算如何？” 众人闻言也愣了半响，最后还是里正开口问道。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也只能上报官府了。” 季秋走到老爹的身边，接过了话茬子，然后一脸无奈的道，“我们有地契在手，再怎么样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吧。” “秋丫头说的不错，地契还是我亲自去帮你家办的，如果你们不卖，谁也抢不去。” 里正闻言点了点头，看向季山，“季山呐，如果有什么为难的，就让人来跟我们说，都是一个村儿的，怎么地也不能看着你们被欺负了去。” 其他村民闻言也点了点头，如今的季家对于村民来说，可不仅仅是乡亲父老的关系，很多村民家里都有人在季家做活儿，季家若真是被欺负了，怎么的也不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季家对于现在的无名村来说，那就是村里的脸面啊，要是季家都被人欺负了，那说出去，丢的，可不光是季家人的脸。 “如此，那就多谢众位乡亲了。”季山闻言再次冲大家道谢。 “行，即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里正见心里有了底，便也没有多做停留，起身便往回走了，其他村民见里正都走了，也便各自离开了。 送走了乡亲们，季家众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幺妹，你怎么看？”季安面色严峻，将目光投向了季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季秋，她这一年来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众人也都想要多听听她的意见。 “昨儿那老王头过来的时候，态度还算是和煦，只是我看着他身边的几个随从似乎并不是听他的，反而有种看热闹的感觉。” 季秋原本只是觉得那老王头与三个随从之间有一种十分明显的违和感，但是当时却也没放在心上，以为最多就是这老王头是个暴发户，随意的拉了三个人过来充场面的，现在想想，就觉得很不对劲了。 “我看，老王头也只是过来试探的，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胡乱的猜测了，等一会儿人来了，事情不就清楚了吗。” 季礼闻言眉头紧紧皱着，抬头就看到一家子人也都是愁眉不展的模样，只好安慰道。 大家觉得也是，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刚吃过早饭，门外再次传来了声响，季秋出门一看，是那老王头便再次带着人过来了。 “阿大，他们来了。”季秋回头招呼了一声老爹等人，便没有再说话。 季山等人闻言，也都走了出来。 “季山老弟啊，昨儿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老王头一进门，也不客套，直接就开口问道。 “王老哥儿，实在是对不住啊，我家的这山地，不卖！” 季山这次倒是没有犹豫，当即就回绝道。 “我说季老弟啊，你这又是为何啊？昨儿不说的好好的么，咋就不卖了呢？” 老王头闻言一愣，说着话的功夫，便走到了季山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可别犯糊涂，咱们是斗不过人家的，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卖了，还能捞上一笔，上面可是发话了，说是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山地给拿下来。” “王老伯，这山地是我们家的，说不卖就不卖，地契啥的都在我们手里，你们就算是说破了天去，也不能强买强卖吧？” 季安见父亲的脸色不对，也管不了其他的了，两步上前，走到了父亲的身边，沉声说道。 “这哎，我也是看在咱们两家的交情上，这才特意来提醒你们，你这要是不领情，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老王头一听这话，当即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往后退了两步。 随着他的后退，原本在他身后的三个青年便走到了前面，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们。 就在季山不明所以的时候，门口再次走进来一行人，为首的一个约么三十岁的男人，身着一件淡蓝色的绫罗绸缎，看起来斯斯文文，十分富裕的样子。 他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汉子，看着一个像是管事儿，一个小厮，剩下的几个人各个都是一身短打，从季山的方向看去，这几个人都是十分强壮，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看着这一行人来势汹汹的模样，季山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群人，怕是来者不善啊。 季山将目光投向了老王头，却见他从男子进门之后，就一直低着头，恭恭敬敬的，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压根就没再往这边看过。 “这里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季家？看着也不过如此嘛！” 那个管事儿模样的中年人四下打量了一下季家的院子，毫无顾忌的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正是！”老王头仍旧低垂着头，一脸的恭敬。 “在下欧阳铭，今儿是想要跟你谈笔生意的，想必老王头已经将事情跟你们说过了吧。” 为首的富家公子仰着头，虽然个子不高，却用十分藐视的目光看着一脸警惕的季家众人，仿佛在说，我能够纡尊降贵来这里跟你家谈生意，是多么抬举你家一样。 “我季家的山地，不卖！”季山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没有丝毫犹豫的道。 看着这富家公子如此傲慢无礼的态度，再看向他身后的几个护卫都是一脸横肉杀气腾腾的样子，季山心中就是一个咯噔，这几个人名义上说是来谈生意的，恐怕生意‘好好谈’谈不拢，便会动手了吧？ 第224章吓退来人 “我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欧阳公子还是请回吧。” 明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季山也没有办法，回头看了眼身侧的几个孩子，尽量放缓了语气说道。 “我跟你们说，你们这些山野村夫的，别不识抬举，我家少爷看上了你家的山地，那是你们的福气，赶紧麻溜的将山地让出来，否则的话，要是惹怒了我们家公子，到时候别说是这片山地了，就是在整个甘沛县，都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那管事一听季山这么不给自家少爷面子，心里头就气的慌，又见少爷的脸色不好，忙不迭的厉声喝道。 季山闻言气的面色发青，“真是笑话，我季家的山地，岂是你说让就让的，天子脚下，你们如此行事，就不怕王法吗？” “王法？我告诉你，在这里，我家爷就是王法！” 那管事儿一听这话，立马嘿嘿的笑了起来，一脸倨傲的看着季家众人，“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这后果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季家能够承受的。” “这山地是我家的，我们不卖，你们还能强抢不成？”季安见状两步走上前来，与季山并肩而立。 管事儿闻言冷笑一声，见季家人完全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头仿佛有一团火在烧，“我家爷好说好量的要买你家的山地你不干，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来！就算是按着他的手也得把转让协议给我签下来，我家爷要的东西，还没有什么拿不到的！” 随着管事儿的一挥手，身后几个彪形大汉便上前两步准备抓人。 “谁敢动！”一声爆喝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不知何时，一身黑衣的刘彦笙出现在大门口。 只见他大踏步走上前，然后与季家人并肩而立，手中一把长弓已经搭在了弦上，箭头直指来人，随时都能攻击。 而与此同时，方勇带着十来个家丁护卫也都从门口一拥而进，将欧阳一行人团团包围，每个人的手中都带着一把剑。 看到这样的阵势儿，那管事儿目光微闪，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还会有一股这样的势力，看这些人都是一脸横肉杀气腾腾的样子，明显不是什么乡野村夫，那眼神一看就是见过血的。 “谁若是再敢踏前一步，休怪我弓箭无眼！”刘彦笙怒目瞪视着前面的一行人，手中的弓箭拉得如满月一般。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若是你们敢动我家少爷一根汗毛，定叫你满门抄斩！” 那管事儿的口气虽硬，却明显也有些底气不足，先不说别的，万一这些人真的动手，那自己这一行人怕是不够看的。 虽然他并不觉的在这样的乡下，还有人敢对自家少爷动手。 管事儿的面色变了几变，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家少爷。 却发现少爷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管事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哪里正是季家两位小娘子所在的地方。 管事儿跟在少爷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必是看上了人家丫头，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可是这个时候，明显自己这方势弱，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在那管事儿发现自家少爷不对劲的时候，季家一行人也发现了。 那自称欧阳的少爷竟然色眯眯的直盯着季冬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季安与季礼拳头握紧了几分，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想也没想的踏前一步，将两位妹妹挡在身后。 “我们不想做什么，只是提醒诸位，谈生意，还是好说好量的比较好，若是有哪些不开眼的想要动粗，咱们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方勇大踏步的从人群后走到季山的身边，声音冷冷淡淡，不带一丝温度，“不过，既然季老爷说了，这山地不卖，我看，诸位还是请回吧！” 与刘彦笙不同的是，他的话虽然随意，却给人一种冷彻骨髓的感觉。 欧阳少爷的视线被两个大男人挡住，顿时有些不大高兴了，这才一回神儿，就看到周边围了这么多的黑衣人，而且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 想他欧阳铭在外横行多年，哪个见了自己不得跟孙子似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硬着干，当即就不乐意了。 “你们这些山野莽夫，爷能看上你家的山地，那可是你们的福气，多少人求着爷收留我都不愿意呢。” 欧阳铭的语气中带着无限的嘲讽，他可不相信，这样一个犄角旮旯的小山里头，真有人敢跟自己动手。 “我们的福气？看上我们家的东西，就来上门索要，要是不给，便要明抢，这就是我们家的福气？这样的福气，不要也罢！” 季秋看到这情景，也被气的不轻，也顾不上其他了，后退两步伸手就抄起自家的大笤帚，横在众人的身前，与老爹并肩而立，厉声道。 “哟，这小妞儿带劲儿，爷喜欢！”那欧阳铭看到这样的季秋，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眼睛一亮，原本定格在季冬脸上的视线，也转移到了季秋的身上。 他原本还只是觉得之前那小娘子模样不错，心里头合计着，这大山里头虽然又穷又破的，倒是养了不少漂亮的小娘子，一个比一个好看，这气质也是绝佳的。 此时他想要的，就不仅仅是季家的山地了，他还要将这两个颇有姿色的小娘子带回家去，想象着小娘子窝在自己身下嘤嘤哭泣的样子，欧阳铭便觉得浑身热血沸腾起来。 那欧阳少爷一想到这里，顿时就按捺不住了，上前两步就要伸手去抓季秋的手，“不如这样吧，若是你们两位小娘子，愿意跟爷回去，爷保证两位小娘子今后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嗖！ 一只长箭稳稳的钉在了他脚底下，那剑尖深深的没入地底下，箭尾还在微微的颤动着，可见这箭矢射出来的力度有多大。 欧阳铭瞪大了双眼看着离他脚掌只有半寸距离的箭矢，面色苍白如纸，吓的一屁股便跌坐在了地上，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硬茬子。 “少爷！” 他身后的打手原本想要一拥而上帮少爷抢人的，见到这一幕，只觉得背后凉气直往上窜，看着手握弓箭杀气逼人的刘彦笙，还有一干怒气腾腾的黑衣人，腿肚子都在打颤。 “再往前一步，这箭可就不是落在地上了。”刘彦笙冷眼看着这群人，再次拉弓上弦，动作一气呵成，他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箭尖也随着他的眼神，缓缓的移动，在每一个人的头顶停留一会儿。 管事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愣神的功夫，竟然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他也很害怕，却还是赶紧上前去扶自家少爷，可能是因为太过害怕，一下子竟然没有扶起来。 管事儿有些恼羞成怒，冲着还在一边呆呆站着的手下们吼道，“废物，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杀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主子差点儿就受伤了！” 那些个手下被管事儿这么一吼，顿时惊醒过来，可是面对眼前对方手中的箭矢与那些才出窍的长剑，一个个腿肚子都在打颤儿，早就萌生了退意，哪里还敢上前去。 “狗奴才，看你嚣张！”刘彦笙见那管事儿还是如此不知进退，当即又是一箭射了过去。 那管事儿还没反应过来呢，只觉得头顶一凉，这才发现头上的首巾被一只弓箭穿透钉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管事儿的头发一下子全部都散落开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鬼哭狼嗷起来，双腿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把原本还未站起来的欧阳少爷，给再次压倒在地，好巧不巧的，直接给压晕了过去。 “哈哈哈哈！” 看着两个人跌倒在地后这般的狼狈模样，四周传来了众人哈哈大笑的声音，就连季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不快滚！”刘彦笙不屑的看了几人一眼，怒声呵斥！ 几个打手一看院子里这么多的人都还没动手，只是一个人就这般厉害了，哪里还有勇气再上前，对视一眼，上前扛起自家少爷便往外跑。 笑话，再不跑，等着被人砍头啊？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见打手和少爷都已经走了，那管事儿这才颤微微的站起身子，然后恶狠狠的放下一句狠话，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门口跑去，一个没留神被门槛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出了门外，然后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哈哈哈哈！” 看着众人逃也似的离开，众护卫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老王头将这一切看在眼底，有些目瞪口呆，任他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季家平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啥时候有了这么多的护院。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这些了，冲着季山讪笑了两声，转身就跑。 季山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担心这些人会来秋后算账，眉宇间的忧虑始终没法驱散。 “谢谢各位壮士仗义相助！”季安冲着方家的护卫们拱了拱手，“请里面坐！” “季大少爷客气了，少爷早就有过吩咐，季家的事情，就是咱们的事情，以后若是再有宵小敢来闹事儿，尽管派人来通报一声，哥儿几个随叫随到！” 方勇同样冲着季安抱了抱拳，客气的道。 第225章衙门办事儿 如今的季家的小小姐与少爷的婚事儿已经确定下来了，成为了自家的少奶奶，季家有事儿，他们作为护卫的，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今儿这事儿，对方怕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以后想必会再来，季老爷可想好了对策？” 见麻烦已经解决，方勇便让护卫们回了方宅，只留下他和刘彦笙在这边，进屋之后，方勇忍不住问道。 “对方来者不善，又是有身份的，只希望今日过后对方能够有所顾忌，不会再来了。” 季山闻言摇了摇头，这事儿，他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对方再敢来的话，我方家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季老爷放心，这事儿我已经传信给了少爷，少爷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其实方勇的心里也清楚，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而且还是有后台的，就凭现在的季家，完全就不可能与对方抗衡，而且，少爷如今的身份，也比较尴尬，虽然是季家的准女婿，怕是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这事儿还是不要告诉朗哥儿了，以免牵连了方家！”季山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季老爷放心，少爷还不至于怕了对方。” 方勇对于这个质朴的山里人还是很有好感的，在这个时候想到的不是寻求少爷的庇护，反而是怕连累了少爷，这让他心里很是感动。 “再说了，今儿我们代表的就是方家，对方既然要记恨，也早就记恨上了，就算是想要撇清，也是不太可能了。” 要知道，现在的少爷，作为季家的准女婿，哪怕是季家直接命令自己等人守护，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季山见他这么说了，想想觉得也是，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女儿，想到今儿那欧阳少爷看她们的眼神，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沉吟半响，说道，“秋儿，冬儿，你们这几日去方府那边避一避吧。” “不行！”季秋瞪圆了眼睛看着老爹，虽然明知道老爹是想要保护自己和姐姐，但是这心里头还是不大高兴，“我们就在家呆着，哪儿也不去！” 看着小女儿倔强的眼神，季山叹了口气，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于此同时，甘沛县方府的大门口，迎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里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方老爷子。 自从方天朗与季秋定亲之后，他便一直想要过来见见季家这小姑娘，奈何一时没有抽开身，也就耽搁了。 这不，好不容易闲下来，他立马就赶了过来。 李磊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伸手为老爷子打开了车帘子，这才将人给扶了下来。 早有护卫上前敲门，门半天才从里面打开。 “谁啊？”管家家平伸长脖子往外一看，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方老爷子，顿时吓了一跳，感觉将大门全部打开，快速的上前。 “家平见过老太爷！” 家平恭敬的跪在地上，像老太爷行礼问安，家平以前是老太爷身边的护卫，后来才跟了孙少爷。 “起来吧，孙少爷最近可还好？” 方老爷子一边往院子里面走，一边问道。 “孙少爷一切安好！”家平起身，缓缓的跟在老爷子身后。 “嗯，他现在人在哪里？”方老爷子扫视了一眼显得无比安静的院落，声音中有些疲惫。 “少爷他在迷雾山。” 家平闻言顿了顿，却还是恭敬的回答道。 “叫他回来。”老爷子脚步不停，嘴里吩咐道。 “这”家平管家有些为难了。 “怎么？我老头子都请不动他？” 感觉到身后之人的犹豫，方老爷子眉头一皱，转过头来，看着管家。 “不是，少爷临走的时候有过交代，如果老太爷过来，让老奴带您过去，他如今定居在迷雾山脚了。” 面对老太爷犀利的眼神，家平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嗯？”方老爷子的声调不由的拔高了一些，转头看向李磊，“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磊微垂着头，轻声道，“孙少爷在几个月前，让人在无名村修建了一座小院落，应该是为了方便与季家来往吧。” “这件事情为何我不知道？”方老爷子的眉头越拧越紧，最初他答应这门亲事儿也只是觉得那小丫头品性还不错，出生虽然差了些，但是对于方家来说倒也无所谓。 如今看来，朗哥儿对那丫头的痴心程度，已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看来，是得亲自去瞧瞧那丫头了。 “孙少爷怕您生气，特意叮嘱先不告诉你。”李磊此时同样低垂着头，声音却没有丝毫的起伏。 “放肆！”一声暴怒从方老爷子的嘴里传了出来。 李磊和家平当即便跪了下去，不敢多说一句话。 “你们我是让你们给好好的看着孙少爷，别让他出什么事儿，你们倒好，这一个个的，倒是联合起来骗我老头子了？” 方老爷子显然被气的不轻，一手颤抖的指着底下石板上，跪着的两个属下，他们都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老太爷息怒，那边一切都准备妥当，少爷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们的人也安排过去了。” 李磊跟了主子这么久，自然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当即说道，“并且迷雾山是王老的地盘，少爷在那里只会比这更安全。” 李磊的话音落下，整个院子里死一样的寂静。 良久之后，这才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哎！你们这样，迟早会宠坏他的。” 方老爷子说完这话，也不等两人有什么反应，转身进了槐院的主屋里，“备车，明日一早去迷雾山！” 李磊和家平对视一眼，心里神会，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忙活去了。 第二日一早，季家的门外便传来了砰砰砰的砸门声。 “开门，快开门！” 一个粗犷的男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又是砰砰砰的砸门声响。 季家院子里的房门一个个的打开，一家老小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而季家的几个下人此时也都聚集在了门口，眼睛看着自家主子，等着主子的吩咐。 “开门！快开门！”门外的男子再次扯着声音喊道，“再不开门，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是什么人，也敢来这儿撒野！” 又是一个男音传来，比之前那人的声音还大，这次这声音倒是熟悉的，一听就知道是方勇的声音。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没过多久便安静了下来。 “衙门办案，闲杂人等一律散开！” 之前的那个声音叫唤的更加厉害了，声音清晰的传进了院子。 “不知这季家所犯何罪？”方勇的声音仍旧是冷冷淡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无名村季家，窝藏朝廷要犯，无关人等速速离开，否则一律同罪！” 此时的季家众人心中均不由的咯噔了一下，“窝藏朝廷要犯？” 这么说来，外面来的，都是衙门里的人？ 一家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极其的难看。 这事儿不用想也知道，是昨天那个欧阳公子弄出来的，原本只是想着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却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竟然还直接找来了衙门里的人。 季秋不由的失笑，原来这个时代官兵抓人都是用这样蹩脚的借口。 “你们在屋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季山看看自己的几个孩子，叮嘱了一句，便往门口走去。 兄妹四个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回房，反而是齐步跟了过去。 季山的脚步不由的顿住，回头看着几个孩子，眉头紧皱，厉声道，“你们跟来做什么？” “对方明显就是来者不善，他要的是咱家的山地，即使我们不出去，他们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咱们的。” 季安目光坚定的看着老爹，“我们都是季家的一份子，没有理由躲在你的身后，我们一家人共同进退。” 剩下的几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同样坚定的目光，却在告诉季山，他们必须这样做。 “走吧！”季山没有再多说什么，扔下两个字，便抬脚往外走去，斑鸠和四喜见主子们过来，对视了一眼，这才缓缓的将门给拉开。 季山带着几个孩子率先走了出去。 此时的季家大门外，方家的十几个护卫，手持着长剑，紧紧的将季家的大门给守护了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而他们的对面，二三十个汉子身穿短打衣裳，并没有穿衙门的官服，但是同样手持长剑，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倒是颇有一股子悍匪子的味道。 “窝藏朝廷要犯？”方勇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退却，反而一脸戏谑的问，“不知道季家窝藏的是哪家的朝廷要犯？” 从小在京都长大的他，官府里的这些个小九九他岂有不知道的，他们打着官府的名头过来，也只不过是吓吓普通老百姓而已。 “朝廷办事儿，哪儿轮得到你这指手画脚，速速给我让开！”那为首之人一脸鄙夷的看着方勇，一副你再不让开，我就要连你一起抓的架势。 可是看着他身边十来个明显身怀武艺的壮汉，倒是不敢真的动手，只是狠狠的道。 “哦？我倒是不知道，官差什么时候竟能如此嚣张的扰民了，我倒是要看看，谁给你们的权力！” 方勇冷笑一声，微抬着下巴，傲气的扫视众人一圈，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正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欧阳公子身上。 第226章官府拿人 为首那人被他这一下子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场给镇住了，一时有些气闷，直到被身后一人推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 想到自己接到的命令，立刻又变得凶狠了起来，盯着才从门内出来的季家一行人冷笑一声道，“我们怀疑你们这座宅子里头窝藏朝廷要犯，需要进门搜捕，衙门办事儿，闲杂人等还是退开为好，不然的话” 接下来的话，那人并没有再说下去，反倒是冷哼了一声，警告的意味非常的明显。 “哦？我倒是不知道，季家这宅子里头啥时候进了贼人了，若真是进了贼人，怕还真是要麻烦各位差爷了。” 就在方勇准备再次出声喝止的时候，一个平平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勇回头，说话的竟是方天朗。 方天朗冲着才从门内出来的季家一行人点了点头，然后便看向前面的一行人。 此时的他仍旧是一身月白的长衫，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不过眉宇之间，更多的却是冷冽。 看到少爷回来，方勇等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们虽然并不怕了眼前的人，但是毕竟主子不在场，要真是出了什么事情，还真是不太好说。 “你倒是识相，那还不叫这些人走开，免得妨碍了咱们衙门办事儿！” 为首那人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挥了挥手，就要往院子里头走去，可是面前站着的十几个黑衣人却没有一点儿让路的意思，反而是伸手挡在了前面。 “你们这是何意？”为首之人眉头一皱，厉声喝道，“竟然敢阻碍公务，难道是想要和季家同罪？” “官爷似乎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这宅子里头有要犯当然得进去搜，可是如今这宅子里头并没有，官爷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方天朗冷冷的盯着他，语带讥讽。 而那为首之人这时候才发觉自己被人耍弄了，顿时气的不轻，当下一挥拳头就往方勇的脸上砸去。 “官爷可是要想好了，我们可都是一等良民，胆子也小，要是被你们给吓坏了胆儿，到时候去知府衙门那儿去告上一状，那就不知道，是谁吃不了兜着走了。” 方天朗毫不在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面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挑衅的意味十足。 对方的手腕不知何时已经被方勇紧紧的握在手心，手下的力道加重，那人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方勇冷笑一声松开了手，一个用力，就将人往后推出去好几步。 为首那人心里头有些畏惧了，刚才只这么一下，他就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若是对方真想要弄死自己，还真是易如反掌。 眼睛忍不住朝着身后的人群中看去，只见欧阳铭此时正恶狠狠的盯着他，示意他上。 ‘这些人虽然身手不凡，却不一定敢对自己下死手，而且自己有欧阳公子做靠山，倒也不用怕了他们。’ 那人目光闪烁，心里在衡量着得失，突然憋见欧阳公子身后的管事儿，朝着自己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心里猛的一震。 他身后带着的，只是自己的一队人马，其他人却都是欧阳少爷的护卫，每个人的手底下都有一些功夫，平时对付三两个乡野汉子还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这么多的人，也还真不怕他们这十几个。 不管了，反正这些人得罪了欧阳公子，那可是卓家的表少爷，在这整个甘沛县，那可是横着走的主儿，谁敢得罪这个小霸主啊，有卓家为其撑腰，就算是那些世家子弟，这些年敢得罪他的，那也都见了阎王了。 眼前这些人，只不过是一些乡野村夫罢了，瞧瞧这种地方，只怕是个破落户，要么就是被大家族抛弃的外室子弟，能翻得了什么浪，欧阳公子让他们办事儿，那是大家伙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要是给办砸了，以后自己这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想到这里，那人再次虎躯一震，大手一挥，喝道，“你少在这危言耸听，你们窝藏朝廷要犯，还有理了？来人啊，给我把他们统统抓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过！” 身后几十个汉子一听这话，当即便要上前抓人。 “放肆！”方勇见此不由沉声一喝，身后之人手中的长剑也随之出窍。 他们是方天朗的人，方天朗是谁，那是京都出了名的执绔子弟，一个谁都不怕的主儿，这些年跟着少爷到处‘路见不平’，也没少拔刀相助，连雷家的大少爷都差点儿被少爷给打残了，又岂会怕了这小小地方的另一个纨绔？论纨绔，在自家少爷面前，就欧阳铭那样的，还真不配！ 方天朗轻笑着走近那人，冷冷的盯着，“我知道你们是为谁办事儿，但是今儿这事儿，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卓家能保你一时，却保不了你一世！要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就算他卓家再势大，也不过是王臣罢了，当今天下姓陈，不是姓卓！” 为首之人被他这冰冷的目光盯着，竟有一种落入冰窟的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直至心肺。 只这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莫名的冷意，仿佛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指点江山的英勇将军。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方天朗面前那人，他被这一句话的气势给震的，身子一晃，差点儿跌倒在地。 他的目光有些狐疑的看了过去，这人竟然知道卓家的底细还这么嚣张，莫非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看他这身衣着打扮也的确不像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可是在这种地方，莫非还能有什么高官子弟不成？ “你你放肆，我当然知道皇上姓陈，你竟然敢说此等话语，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要造反！” 那人被方天朗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来，额头直冒冷汗，想到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管他谁家的少爷公子呢，到时候只说是奉命行事的也就是了，谁也找不上自己。 “造反？呵呵，你可真敢说，以前那些人，也是这么被你们给弄死的吧？” 方天朗闻言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轻笑出声，然后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语气说不出的淡然。 为首那人瞳孔一缩，面色更加的不好看了，却也不敢再说话了。 “让你们抓个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抓到？怎么办事儿的？” 而这个时候，人群中看热闹的欧阳铭却是不耐烦的走了出来，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没好气的道。 “你凭什么抓人，有官府的令牌么？还是欧阳公子以为，官府是你们卓家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此时说话的却是一直没有来得及吭声的季秋，她的面上看起来一脸的愤怒与不满，还有更多的，是害怕。 刚才方天朗的话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通过这些字里行间，也能够推断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现在，她要的，就是等这飞扬跋扈的欧阳公子跳出来了。 “凭什么？本公子要抓人，还需要官府的令牌？” 那欧阳铭一见到这小娘子冲了出来，眼睛立马一亮，看到她那一副眼睛冒火，却不能耐自己何的小模样，越发觉得可爱了，有心想要再她面前表现表现，当即便开口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把他们都抓起来！” 可是此时那为首之人却觉得头疼的紧，就算是官府想要公器私用，那也得要个正当的理由啊，扫视了一圈周围围观的村民，足足有好几十个，再加上这一群人，起码得上百号人盯着呢。 这欧阳公子可倒好，一句话便将刚刚好不容易打的官腔全部打的粉碎，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摆明了他们就是来为卓家办私事儿的么。 虽然说这也是事实，衙门和卓家本就是同气连枝不假，但是这事儿却是不能放在台面上的，朝廷上的事情，他们这些个虾兵蟹将哪里敢多说。 对于他们来说，卓家的命令就是上头的命令，他们这些个衙役也只有照做的份，但是这样一来，局面可就不好看了。 “卓家人果真是霸道，没想到一个卓家表少爷的一句话，竟然比官府的令牌还要管用，今儿，我还真是大开了眼见了。” 季秋闻言轻笑了一声，随即抬高了音调，冲着围观的村民们如泣如诉的说道，“乡亲们，这就是咱们的衣食父母，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有些人连那欲加之罪都不需要了，直接就可以上门抓人，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方天朗之前还不太明白季秋想要做什么，对于她突然冲出来有些不满，毕竟这里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动手，她一个女孩子家的跑过来，是很危险的。 可是如今，看到面色越来越难看的村民和衙役，他哪里还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当即也不废话，伸手将小丫头护在了身后，一言不发的看着前面的人。 “来人啊，给我拿下！” 直到这个时候，那欧阳铭若是还不明白自己上当了，那可真就是傻的彻底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要是传了出去，那么自己回去之后，定不会好过的，当下扫视了众人一眼，也不敢再废话了，直接下令抓人。 欧阳铭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季秋，像要冒出火来。 第227章没有王法了？ 小娘皮，给我等着，等到你落在本少爷的手里，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欧阳铭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看得季秋头皮发麻，方天朗的眉头更是紧紧的皱起，这个人看小丫头的眼神，他很不喜欢。 随着欧阳铭的一声令下，几十个手持长剑的汉子，便朝着大门口走去，而季家这边的护卫，也再次聚拢了几分，将门口死死的护住。 “住手！” 一直被人护在身后的季山在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他缓缓的拨开面前的护卫走了出去，盯着面前的欧阳公子，身形挺直，没有一丝的害怕。 “怎么？你还有何话要说？”欧阳铭一看到季山出来，眼里闪过一丝嘲讽，都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季家想要善了，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你想要的，只不过是我季家的山地而已，我可以给你，但是这件事情与方公子无关，请你放他们离开，不要牵连无辜！” 季山并没有因为欧阳铭的眼神而胆怯，反而是一脸正色的道。 季山的脸上有些涨红，有不甘、有无奈，更多的却是气氛难当。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欧阳铭竟然会如此的嚣张跋扈，为了一片山地，竟然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果然如那老王头所说，卓家权势滔天，区区一个表少爷就能将人逼到这般境地，要不是有朗哥儿的人挡着，就凭自己家里的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此刻，怕是早就进了大牢了。 可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牵连到方家，看着两边剑拨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开战的样子，季山再也坐不住了。 “放他们离开？笑话，你们窝藏朝廷要犯，说不定你们当中还有人是同谋，又岂能轻易的离开，都给我带回衙门里，好好的审一审，说不定还能交代出什么惊人的大案子呢。” 欧阳铭一见季山服软了，顿时冷笑一声，却也知道要开始找理由了。 “这里是天子脚下，你们眼里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这个时候，季礼也终于忍不住呛声了，他的性子想来沉稳，但是面对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也忍不住怒火中烧。 “皇上向来爱民如子，就算是你卓家能够一手遮天，也难保今日之事儿不会传到皇上的耳中，到时候，欧阳公子也该想想后路了吧。” 面对这样无助的局面，季礼忍不住拳头紧握，脸色十分的难看，此时，如果他能有功名在身的话，事情或许也不会这么的无助。 他发誓，今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出人头地，不为别的，哪怕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他也要考个功名回来。 他再也不想再遇到这般的情况了。 不远处，马车上的人静静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发一言。 李磊凑到老爷子的耳边轻声的道，“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再等等吧！”方老太爷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被自己孙子护在身后的小女娃身上，“那个就是季秋了吧？” “正是！”李磊顺着老太爷的目光看去，随即点了点头。 虽然看不清那丫头的面貌，但是刚才她的一番话，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倒是个聪明的。 而季家的人也还算是有情有义，也难怪自家孙子会这么喜欢了。 “哈哈哈哈，那你们最好能保佑自己能够活着见到皇上吧，再说了，这天高皇帝远的，你们一介刁民，皇上难道会不相信本公子而相信你们，你们也太瞧得起自家了吧？” 那边再次传来了欧阳铭嚣张跋扈的声音，此刻的他面色也十分的难看。 “依我看，欧阳公子是太过看得起自己了吧？” 季秋闻言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道，“现场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莫非，你还想将我们这上百号人都杀了不成？” 欧阳铭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阴狠，随即阴测测的说道，“敢与官府作对，你们就是一群乱臣贼子，能将你们全部带回去，说不定还是大功一件呢。” 那为首的衙役一听这话，当即被吓的不轻，这表少爷不会是想要屠村吧，即使是要屠村，那也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啊，你这可是要引发众怒的，更何况这样一来，不就正好证实了自己等人无故抓人的事实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什么。 “哦！原来咱们大原朝的大功都是这么立成的！” 季秋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哪里会等着他们再次说话，当即拉长了音调说道，“大家伙儿都看看，这欧阳公子还真是厉害呢，随随便便抓个人回去就能立奇功，啧啧啧，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啊。” 季秋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而原本就在看热闹的村民们再也忍不住了。 在场之人，或多或少都受过季家的恩惠，对于季家，他们的心里是心存感激的。 刚才，虽然心中有不忿，却也不敢公然与官府作对，可是现在，摆明了这公子连自己等人都不会放过了，他们又哪里还能继续看下去。 更何况这些看热闹的人群中，不少都是季家作坊里的帮工，如果季家就这么完了，那岂不是说自己今后这养家的活计也没有了？ 于是乎，外面的村民们也都有些义愤填膺的，将这些自称衙役的人都给包围了起来。 “怎么？你们难道真想要造反不成？” 欧阳铭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娘皮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让现场所有的人不顾一切的站在了她的那一边，顿时眯起了眼睛。 “欧阳公子这话说的可真好笑，强买我家的山地不成，竟然不顾王法，找了这么蹩脚的借口，想要置我季家于死地，置整个无名村的村民于死地，我倒是想要问问你，这是谁给你的权力？”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季秋自然知道不可能善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自然知道怎样才能更有利于自己。 “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不就是想要我家这山地吗？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放其他人离开，更何况，就算你卓家真的是权势熏天，那也不能这样无缘无故抓人吧！” 季秋这话看似给了那欧阳公子台阶下，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若是真放的下这面子，当时季山说愿意交出山地的时候，他就应该点头了，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在这个时候，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欧阳铭的眼神闪烁不定，耳边不时的传来村民们的议论声，心中怒火中烧，当即嗤笑一声，用只有季秋几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敢得罪本少爷，那就是死罪，你们就乖乖的认命吧！” 欧阳铭说完这话，这才直起身子，冲着身后的衙役一扬手，“来啊，将这群乱党贼子全部给我抓起来，带回衙门，再进去给我搜搜看有没有什么赃物！” “是！”身后响起了衙役们整齐的应是声，当即便一拥而上。 方天朗给了方勇一个眼神，方家的十几个护卫毫不畏惧的上前一步，呈扇子行挡在众人的身前，虎视眈眈的盯着那群衙役，只要谁敢再上前一步，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刘彦笙和明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兴奋的神色，并无一丝的害怕。 他们与众兄弟并肩而立，这虽不是第一次出任务，却还是第一次正面迎战官府里的人，这就足够让人热血沸腾了。 两方的人马就这么对峙着，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但是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欧阳铭在一边看着，心里更加的冒火了，自己这边几十号人，难道还能拿不下那边十几个人？这群没用的废物。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欧阳铭伸出一脚，踹在了前面一人的屁股上，那人一个没留神，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剑尖所指的方向，正是中间的季山。 方天朗眉头一皱，脚下一勾，一块石子啪的一下打在了那人的胳膊上，那人手一偏，就往不远处的方勇撞了过去。 方勇可不是不懂武功的季山，当即一个闪身，轻而易举的就避了过去，状似无意的一伸腿，便将人给绊倒了。 身后两个黑衣人也是一个闪身便躲了开去，那人直直的就倒在了地上，与地面来了个正面接触，至始至终连碰都没有碰到众人一下。 而随着这人的前进，其他的人也都冲了上去，一脸凶狠的模样。 只不过，方天朗的这些护卫，哪一个都不是这群乌合之众能够比拟的，就连最后加入的明浩与刘彦笙也是通过一年多集训的。 眼见着两伙人马打在了一处，这边的李磊转身看向老爷子。 “哎，他这性子，什么时候能够收敛一点儿？”方老爷子叹了口气，朝马车下的李磊挥了挥手，便没有再理会，闭目养神去了。 李磊会意，当即快走两步，拨开人群走了进去，“住手！” 李磊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震耳欲聋，即使是在打斗中的众人，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你又是什么人，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儿，否则的话，连你一起抓！” 欧阳铭正暗自得意着，没想到又有人来捣乱，当即便不乐意了，一脸怒气的瞪着李磊，厉声喝道。 第228章见面礼 李磊压根就没有看他一眼，而是上前两步，从怀里拿出一块刻有令字的玉佩，冲着那群衙役说道，“这个，想必你们都认识吧，今儿这事儿大家都心中有数，如果不想自找麻烦的话，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那为首的衙役一看到这块玉佩，眼睛顿时瞪得溜圆，目光中闪过惧色，刚想要说话，就见欧阳铭不知从哪儿弄了一根大棍子，突然从后面朝李磊的后脑勺砸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欧阳铭并不想就此放手，他不知道这人手中拿的是什么，但是看李虎的眼神就知道事情要坏，所以，他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制服了这人，然后将季家人全部抓起来。 之后的事情，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就算是这人真是什么大人物，自己死不承认不就成了，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他就是想怪罪，也要看姑父的几分薄面的吧。 他的想法是很好，只可惜，遇到的是李磊，就在他有动作的瞬间，李磊便发现了，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狠狠的一脚便踹了过去。 嗷！ 只听嗷的一声，某个想要背后偷袭的家伙，犹如一只断了翅的大雁，直直的朝人群中坠去。 围观的村民见人朝自己砸来，想也没想的纷纷朝后飞退，欧阳铭这悲催的家伙便毫无阻碍的飞出了十几米远，碰的一声落在地上，然后再次滑了一两米，直到撞上一块大石，这才停了下来。 而欧阳铭也在再次惨叫了一声之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季秋站在人群后面，看着这一幕，身子也不由的跟着颤抖了一下，感觉自己浑身都疼。 好家伙，这一脚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劲啊，这一下子，那家伙就是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吧。 不过，季秋并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对于这个纨绔，就是直接踹死了也不解恨。 “欧阳公子！” 这一变化太过突然，直到人被砸晕，李虎这才反应过来，霎时间脸色苍白，忙跑了过去。 在确认了人还活着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向了李磊。 而与他一起来的那些人，均都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李磊，霎时间只感觉背后一片冰凉，这欧阳少爷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在场的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如果不想他死的话，最后现在就给我滚蛋，若是再敢来这里找麻烦，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包括卓家！滚！” 李磊原本也只是看不过这个仗势欺人的家伙，却没想到他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二话不说，上来就要置人于死地，当即脸色便黑了下来，要不是不想给主子贴麻烦，依照他的脾气，这人死一千次都不够。 在他说出滚字的那一刻，所有的人如蒙大赦，扔下手中的长剑，也不管自己的队长了，拔腿就往村口跑去。 而欧阳铭身边的那名管事儿，直到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磊，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杀了我家少爷？你杀了我家少爷！卓家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你等着，你等着！” 那管事儿说完，嘶吼了一声便扑到了自家少爷身上，嗷啕大哭，“少爷！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李磊紧皱着眉头看向地上正哭天抢地的男人，冷声喝道，“还不快滚！” 这管事儿不知道李磊是什么身份，可是李虎却知道啊，当即二话不说抄起地上的欧阳铭扛在肩上，一边拽了一把那管事儿，沉声道，“不想死的，就带着欧阳少爷离开！” 那管事儿被两人这么一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命还在别人手里，当即也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的跟着李虎跑了。 直到所有的人都消失在了村口，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所有人看向李磊的目光中除了敬佩，更多的则是恐惧。 “李叔，你怎么来了？”方天朗踱步走到李磊的身边，见事情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不由无奈的耸了耸肩，他还想好好的跟他玩玩呢。 “你说呢？”李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跟这样的人在这墨迹什么？老太爷在门口都等半天了。” 李磊自然是知道方天朗的脾气的，连雷家大少都能毫不犹豫的打残，却在这里跟一个根本上不得台面的纨绔在这里耗这么久，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老头子也来了？”方天朗并没有回答李磊的话，反而朝门口看去。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靠在路旁，马车中的车帘子一阵晃动。 “不是你让他来的吗？”李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整个方家，只怕也只有眼前这个人，能让老爷宠到这种地步了。 方天朗嘿嘿一笑，并没觉得尴尬，反而一手拉过不远处好奇的看向自己这边的季秋，一手揽过季秋的肩膀，吊儿郎当的介绍道，“李叔，我媳妇儿，怎么样？漂亮不？” “秋儿，叫李叔！”方天朗说完，伸手刮了一下季秋的鼻子，诱哄的道。 “李叔！”季秋有些尴尬的扭了扭肩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她是真心觉得蛮尴尬的。 虽然她的灵魂来自现代，可是在现代，她也没有交过男朋友，何时与别人有过这么亲昵的动作，更何况，还是当着方家人的面。 “嗯。”李磊细细打量了季秋半晌，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真人，比画像上倒是更显得耐看些。 方天朗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看着，右手往前一摊，瞅了一眼在自己怀里面色通红的季秋，笑道，“不表示表示？” 李磊愣了半响，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差点儿没被自己呛着，堂堂方家少爷，竟然管他这个仆人要礼物，这 李磊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想，从怀里拿出来一块绯色的石头，“秋丫头，李叔来的匆忙，也没准备啥礼物，这个就当是见面礼吧。” 季秋前世家境殷实，这些个珍奇珠宝并不少见，就是她自己也有那么几块绝无仅有的珍品，所以，只是一眼，便看出了这块石头其实是一块上等的鸡血石，不过却是没有经过人工雕琢的。 季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方天朗一眼，身下的手却毫不犹豫的朝着搂住自己的方天朗身上掐去。 “拿着吧，这可是李叔的一片心意。”方天朗就像是并没有感觉到一样，伸手抓过了李磊手中的石头，塞到了季秋的手里，并冲着她露出温柔一笑，那眼神柔和的，能掐出水来，看得一边的李磊不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谢谢李叔！”季秋无奈，只好伸手接过鸡血石，道了谢。 被这么多人看着，季秋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了，这家伙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讨要礼物。 “不用，不用。”李磊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多礼。 心里却是对这个丫头的评价又高了几分，面对这样一块价值不菲的鸡血石，她仍旧能够如此的面不改色，倒还真是不像是普通庄户人家。 “走，随我去接老头子。” 方天朗见这边收下了礼物，也不去管李磊了，拉着季秋转身往马车那边走去。 季秋亦步亦趋的被方天朗拉着走，尴尬的无以复加，却又不好当着他家人的面，下他的面子，只好任由他牵着。 村民自发的给两人让出了一条道。 来到方老爷子的马车边，方天朗伸手敲了敲窗户，这次，他倒是没敢太过失礼，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爷爷！” 马车里头半天都没有动静，季秋心中却满是惊讶，她还真没想到，马车中坐着的竟然会是方天朗的爷爷。 季秋有心想要透过车帘子看清里面的人，却又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装作乖乖女的样子。 “上来，我有话要跟你说。”良久之后，马车中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方天朗有些为难的看了身边的季秋一眼，刚想要说什么，却听季秋说道，“去吧，我在那儿等你。” 季秋说着话，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自己率先走了过去，安静的站在离马车十几米外的地方，确保听不到马车中人的谈话，这才停了下来，冲着方天朗露出了一抹笑容。 方天朗回以安慰的一笑，便也没说什么，三两下便爬上了马车。 这边，季勇与众护卫见了李磊之后，便带着人回了方府，而季山父子也将围观的村民们都劝了回去。 等到方天朗将方老爷子搀扶下马车的时候，整个季家院子前面已经被空了出来，只留下季家一家与李磊在外面。 方天朗再次将季秋给拉了过来，见过了方老太爷，这才搀扶着方老太爷进了季家。 进了院子之后，方天朗这才正式的将老爷子介绍给了季家。 得知是方天朗的祖父，季山顿时一愣，然后便客气的将人让到了上座。 早有丫鬟上了茶和点心。 点心自然是季秋之前便做好的，季秋如今每过上一段时间，便会‘研制’出一种新的糕点，供糕点铺子更新销售，再加上作坊那边时不时送来的，家里头的糕点自然是不缺的。 “朗哥儿这孩子向来无法无天，这些时日，没少给你们惹麻烦吧？” 两家人寒暄过后，方老爷子笑呵呵的问道。 第229章方老太爷 “哪里哪里，令孙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对小女更是关怀有加，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老培育出朗哥儿这么好的孩子呢。” 季山听他这么一说，当即便也笑着说道。 对于方天朗这个女婿，他是越看越满意，如今见到了方天朗的家中长辈如此和蔼可亲，并没有瞧不起自家的意思，心中便也放心了不少。 “看吧，看吧，我是谁啊，又怎么可能惹麻烦呢。” 方天朗一听到这话，立马便笑了起来，凑到腊月中身边，狗腿的为他捏着肩膀。 方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方天朗一眼，这个孙子，这还是第一次对他这么和颜悦色的。 方老爷子的心里有些感叹，忍不住再次打量着不远处乖巧的站在一边的季秋。 此时的她，身着一身淡蓝色裙裳，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髻，头顶斜插着一支蓝水晶簪子，不施粉黛的脸上微微泛着羞涩的红晕，就这么站着，却给人一种连大家千金都没有的沉稳大气。 “这位就是秋丫头吧？常听朗哥儿说起你，如今见了，还真是让我老头子刮目相看啊，也难怪这小子的魂儿都被丢在这地方了。” 方老爷子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孙子，这才笑眯眯的说道。 “秋儿见过方爷爷！” 见方老爷子提起自己，季秋缓缓的走近了几步，朝着老爷子恭敬的行礼，动作大方端庄，即使是面对着自己，也未曾表现出一丝的胆怯，这在老太爷看来是最难得的。 倒是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乡野丫头，若不是方老爷子心知季秋的身世，怕是还以为这是哪家出来的千金小姐呢。 “嗯，都坐吧，别站着了。”方老爷子微微颔首，笑着对屋子里头的人说着话，目光一一的扫过屋内的几个孩子。 季山看着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庄户人家，可是养育的这几个孩子，看着倒是都不错，刚才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也还算可圈可点，自小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面，能有那样的表现，已经很难得了。 对于季家的这几个孩子，方老爷子并不陌生，至少这半年的时间，他都很是关注，季家这两年的发展，他不说全部知道，也知道个八九分。 当然，通过别人的转述，与亲自面对他们的时候，还是不一样的，不过有一点倒是肯定的，这几个孩子，都很讨人喜欢。 原本对这门亲事儿并不太看好的他，此刻却有些期待了，也难怪自己十几年都不曾改变过的孙子，会因此有所变化了。 两家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季秋便被姐姐叫去了厨房。 季秋一到厨房门口，就看到灶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几碟子，已经配置好只等下锅的食材，季秋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阿姐的杰作了，只有她最清楚自己炒菜时喜欢的搭配。 “婆家来人了，你还不好好的表现表现？”季冬可不管她在想些什么，将她推进了厨房里头，顺手替她把门给关上了，“好了叫我！” 季冬拍了拍手，转身便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季秋无语的看着灶台上满满的一桌子食材，不由的撇了撇嘴，却还是伸手撸了一下衣袖，洗手开始做菜。 先不说别的，就凭今日方老太爷为自家解围，季秋也没有理由不好好的招待人家，所以，哪怕是阿姐不说，她也是准备要亲自下厨的。 等到季秋将香喷喷的菜肴都做好之后，一开门，却看到阿姐和红姨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季秋顿时一愣，敢情她一直在门口守着，压根儿就没走啊。 季冬朝着身后的丫鬟鸳使了个眼色，小丫头便笑着带着两个丫头进了厨房。 而这边，季冬与红姨一边架着季秋一只胳膊往房间里走去，一进屋子，便将人给按坐在梳妆镜前，红姨手脚麻利的替季秋打扮起来。 “阿姐，红姨，你们干嘛呀？”季秋无奈的看着镜子中那张稚嫩的小脸，被两人来回的折腾，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你这丫头，方家第一次来人，你不得以最好的面貌去接待啊？” 季冬没好气的白了妹妹一眼，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这个正主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倒是让自己和红姨在这边跟着干着急了。 “见都见过了，现在打扮又有什么用？”季秋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意。 “之前那不是意外嘛，更何况咱们也不知道方大哥的祖父会过来，这会儿知道了，自然不能再马虎了。” 季冬伸手戳了一下妹妹的额头，转身去柜子里头为妹妹挑衣裳。 方老爷子有方天朗和季家的几个男人作陪说话，倒是一点儿也不显得无聊与不适，在交谈的过程中，也更多的了解了季家的人。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方天朗便见到鸳鸯带着几个小丫头将菜给端了进来。 方天朗的眼睛一亮，秋丫头刚才就出去了，这些应该都是她准备的吧。 “方老太爷，阿大，说了这老半天的话，想必也饿了吧，我看午膳也准备好了，咱们先用膳吧。” 饭菜的香味随着丫鬟们的动作渐渐的传进了大厅里，季安自然也是看到了那边进进出出的下人，当下便提议道。 “好，老头子早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这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 方老爷子倒是个爽快的，听他这么一说，当即笑呵呵的摸了摸肚子站了起来，与众人一同往餐厅那边走去，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随性过了。 众人依次落座，看着桌子上还算丰盛且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老爷子不由好奇的问道，“咦，这些个菜肴倒是新奇，老头子我活这么大岁数了，许多菜就是见都未曾见过，看着倒是很有食欲。” 方老爷子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虽然心中已经大概有了些猜测，却还是好奇的问道。 在李磊给自己的资料中就曾有写，季家两个姑娘都擅长厨艺，而季秋在这方面更是天赋异禀，季家的作坊能红火至今未被超越，这也是最根本的理由。 “这些都是二小姐亲自下厨做的。”鸳鸯见方老太爷看向自己，便恭敬的回到。 “哦？那我可真是有口福了。”方老爷子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然后笑着看向季山，“我可是没少听朗哥儿说起过令爱这一手的好厨艺啊，早就想要来一饱口福了，奈何实在是抽不开身。” “老太爷真是太抬举小女了，她没别的长处，最拿得出手的，怕也就这点儿本事儿了。” 季山笑着摇了摇头，倒是也不谦虚，别的不敢说，但是对于小女儿的厨艺，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正说话的功夫，季秋便在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到了门口。 季秋虽然仍旧有些别扭，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季冬伸手牵起妹妹的一只手，率先进了屋子，红姨则是静静的走在她们身后两步远的距离。 季秋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既然已经来了，便也就收起了心思，脸上扬起得体的笑容，大大方方的跟着姐姐走了进去。 才一进门，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此时的季秋梳着简单的飞云斜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金镶玉簪，身着一袭葱绿色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脚上穿一双软底珍珠绣鞋，说不出的空灵清逸。 略施粉黛的她肌肤胜雪，双目之中都透着少有的灵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年纪虽幼，却又容色修理、气度高压，当真比画里走出来的还要好看几分。 而她身边的季冬此时也经过了一番装扮，她身着淡绿色罗衣，梳着凌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梅花步摇簪，脚上穿一双乳烟缎攒珠绣鞋。 两人站在一处，还真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方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没想到，季家的这两个丫头装扮出来，还真是不错，也难怪朗哥儿会这般死心眼儿了，就这姿色，哪怕是在京都的众千金里头，也算得上出挑的了。 “两个丫头来了，快，过来坐，跟老头子说说，这些菜，都有些什么说法啊。” 方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所以也就是惊讶了一会儿，面上倒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不过，当他看到自家孙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小姑娘看时，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笑着道。 “是。”季秋应了一声，大大方方的与姐姐在自己的位置上落了座儿。 “这个应该是鱼片吧？”方老爷子拿起筷子，在其中的一个大汤碗里夹了一筷子肉，说道。 “是的，老太爷尝尝，这个是酸菜鱼，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季秋见他问起，便再次站起身，一一的介绍起桌子上的菜来。“这是荷叶蒸粉肉，这是回锅肉，这个是西湖醋鱼” 季冬准备的十几个菜中，有很多都是以鸡、鱼为主材料的，毕竟老太爷来的突然，家里也没多少其他的食材。 不过，这对于季秋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挑战性，不说别的，哪怕就是吃一个月的鱼，她也有自信每天都不带重样的，更何况还有不少其他的食材。 方老爷子认真的听着，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偶尔夹上一筷子尝尝，无不大赞季秋的厨艺，就是皇宫里的御厨，怕也没这手艺了，也难怪朗哥儿这小子在这地方住的乐不思蜀了。 第230章知道真相 “爷爷要是喜欢，可以常来，如今我的宅子也在这里，方便的很！” 方天朗见老爷子这么喜欢吃小丫头的菜，心里知道他如今差不多认可了季秋这个孙媳妇，一时得意忘形，便脱口说道。 却没想到他话一出，这边方老爷子便撂了筷子，啪的一声，让桌子上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方天朗这才缓过神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当即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再次为老爷子夹了一筷子菜，“那个我这不也是想着，有什么事情方便一点儿嘛。” “是吗？”方老太爷眯起了眼睛，盯着身边的孙子，“你来这儿王老会不安排地方给你住？” “我不是不想麻烦师傅嘛，再说了，在那深山老林的，我实在是住不惯。” 方天朗再次轻咳了两声，放下了筷子，小声的道。 “你啊！”方老爷子狠狠的用手戳了一下方天朗的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父亲说的没错，你就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 方天朗低垂着眉眼，并不吭声，心中却很是不以为意。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老爷子之所以会这么生气，多半还是因为自己故意隐瞒他在无名村建宅子的事情。 方老太爷见孙子罕见的没有顶嘴，还做出一副乖巧受教的模样，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了看一脸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季家老小，也不避着他们，没好气的道，“让你进迷雾山是让你跟着王老学习武艺的，你倒是好，成日里不务正业，尽整些有的没的！” 方老爷子说话的时候，还朝着季秋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你不是一直都盼着孙儿早日成家立业的么，再说了，我这哪里是不务正业了，难道你不希望孙儿早日成家立业啊？” 方天朗对老爷子的性子还是十分的了解的，看似严厉，其实内心里就是一个老顽童，不知道多羡慕自己的自由自在，无所畏惧了。 “再说了，这里虽然现在看着很贫穷，但是在不远的将来，或许就能富可敌国也不一定，要知道，这里的一切，可都是你孙媳妇儿一手建立的，改明儿我带你四处转转。” 方天朗说着话的时候，还忍不住朝一边的季秋眨了眨眼，一脸的笑意。 “哦？”方老爷子闻言便是眉头一挑，这事儿虽然他也有所耳闻，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去感受，于是看向了正埋头吃饭，压根没有理会这里的季秋，“这么说来，我还真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那是，等你看完，就知道孙儿为何会选择在这里落脚了，到时候，说不定你也想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方天朗闻言挑了挑眉，再次拿起了桌上的筷子，为老爷子夹了一筷子鱼片儿。 “瞅你这德性！”方老爷子见他这般没脸没皮的样儿，忍不住摇了摇头，倒是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方爷爷，您刚才说，您让方大哥去迷雾山跟王老学武艺？这迷雾山中有人住？” 饭桌上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季秋从面前的饭碗中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方老爷子。 “这小子没告诉你？” 听到她这么问，方老爷子也楞了半响，这才一脸古怪的看向方天朗。 季秋摇了摇头，瞥了方天朗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有些丧气的道，“方爷爷别看他成日里嘻嘻哈哈的，但是这些事情捂的可严实了，从来也不跟我们透露半个字。” 季秋原本就觉得迷雾山古怪，要知道，这十几年来，整个迷雾山脚都流传着同样的故事儿，个个都很邪乎，再加上几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以至于村民们没人敢轻易踏入迷雾山深处。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在里面遇到过任何的危险，哪怕是稍微凶猛一些的野兽都不曾见到过，再加上方天朗这家伙对迷雾山的熟悉度，现在想想，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之前并不好多问，此时听到老爷子提起，她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季秋原本就长的柔弱，这么一来，方天朗都有一种自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心中莫名的，就生出几分愧疚来。 方老爷子一看到孙子这神色，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对季秋这小姑娘的印象倒是还不错，更何况这事儿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于是便笑着说道。 “其实这迷雾山是我方家十几年前买下来的，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王老守护在此。” ‘这么说来，这迷雾山一直都是方家的？’ 季秋闻言面色有些古怪，自家能有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这迷雾山，如今却得知这迷雾山其实是有主的。 这也就是说，自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方家的基础上的！ 经过季秋这么一问，在场的季家人，此时也都明白过来，当即有些面面相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爷爷，能否冒昧的问一句，山上那个坟墓群是怎么回事儿啊？” 季秋的反应还算是正常的，只是最初有些尴尬，之后更多的则是感激，她怎么也没想到，方天朗竟然在暗中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且还不让自己知道。 而自己却还一直都以为自家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儿自以为是了。 “那是我老友一家上下七十几条人命，因为当年情况特殊，所以便被我秘密安置在了这迷雾山中。” 方老爷子听她问起这事儿，不由的叹了口气，眼睛看向方天朗，半真半假的道。 “原来如此。”季秋闻言点了点头，倒是也不好多问，反而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方天朗一眼。 “老王估计是不想让周围的村民去打搅老友亡魂，所以这些年并不允许村民进山，却没想到，秋丫头你倒是成了那个意外。” 方老爷子笑着看着季秋，对于老王对季家的特殊，心中也有些疑惑，不过转头看看身边的孙子，也就没什么解释不通的了。 “如此说来，还真是要好好的感谢方爷爷了，我季家能有今天，全仗着这迷雾山了。” 说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当初穿越过来的时候，那样的苦日子，季秋经历过一次，便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所以，对于方家的感激，也是发自内心的。 季秋说着话就要起身行礼，却被方老爷子制止了。 “这倒是不用，今后，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只要你与朗哥儿好好过日子就成。” 方老爷子笑着将她拉了过来，将她那柔软的小手放在了方天朗的手中，“朗哥儿的身世想必你们也都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别看他成日里没个正形，但是自小都没少吃苦受罪。看得出来，朗哥儿这小子对你也是一片痴情，今后的日子还很长，我看你也是个伶俐的，以后这小子犯浑的时候，你多提点提点。” “方爷爷。”季秋的眼圈有些泛红，说实话，在这个明显男尊女卑的社会，这样一个老人，在你面前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其中的震撼，是很难言语的。 而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使得季秋对加入方家这座大宅门的抵触，变得那么的渺小。 也是因为这翻话，让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作了，方天朗不求回报的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而自己却连为他进入大宅门的勇气都没有。 方天朗在方家的地位尴尬，日子想来并不好过，而自己却一直只顾着自己的快活，从来没有为他考虑过，即使是在亲事定下来之后，也未曾为他做过任何事情。 想到这里，季秋的脸上便有些发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方天朗一眼，却见他仍旧是没心没肺的冲自己嘻嘻一笑，甚至伸手挠了挠自己的手心。 季秋的心微微一怔，这人是没心呐，还是心太大，亦或者，他是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吧，季秋的心没来由的揪紧，下意识的便握紧了方天朗的手，想要用自己的力量，给予他一些温暖。 感觉到季秋的变化，方天朗的神情就是一怔，她，这是在可怜自己吗？ 方天朗的目光有些紧张的落在季秋的眼眸里，还好，他看到的并没有怜悯与同情，更多的是鼓励与信任。 这一顿饭，两家人吃了整整一个时辰。 饭后，方天朗将方老爷子安排到了自己的院子，那里有特意为老爷子准备的一个院中院，并且也想办法从山里移栽了一棵老槐树过来，尽量布置的跟县城中的宅院一样。 接下来的几日，方天朗与季秋每天都会陪着老爷子在山地上转转，老爷子对小丫头建的这个农场，很是赞赏，真实的感受与看手下调查的结果时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完全能够体会，当初季家建立这个农场时所付出的艰辛与困苦，也难怪他们不愿意将这山地给卖出去了。 不过，此时他心中更多的，却是对这小丫头的好奇，毕竟，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即使再怎么聪明，也是有限的。 可是，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才算是真正理解了孙子的想法，这个女娃，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甚至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即使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有些看不透了。 或许，今后有这样一个人与朗哥儿并肩而行，他的路会平坦许多。 第231章得到认可 李磊站在老爷子的身后，看着前面两个穿梭在果林之中，寻找着仅有的果实时的身影，一脸的若有所思。 “你现在觉得，那丫头如何？”方老爷子站在山顶，看着底下欢快打闹的两人，头也不回的问。 “这丫头，并不简单。”李磊沉默了半晌，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你看看这里，咱们脚踩的地方，原本是寸草不生的一片荒地，若换成是我，怕是都会敬而远之，而不会去想办法改变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这份魄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后生可畏啊。”方老爷子闻言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往回走，李磊赶紧跟了上去。 李磊的嘴角牵起一抹笑容，对于这个山里出生的孙少奶奶进入方家的事情，有些期待起来。 自从方老爷子来过之后，季秋对方天朗的态度也在无形中发生了着变化。 以前，她虽知道自己对方天朗的心思，但是却并不这么坚定，甚至抱有一丝侥幸。 可是如今，她全是全心全意的接纳了他，即使今后真的会因此深陷大宅门，她也有自信护自己周全，否则还真是枉费穿越这一遭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季秋所追求的，不正是一番轰轰烈烈的爱情吗？如今遇到了自己的良人，却因为一些这样或者那样的小心思，并不愿意敞开心扉，以至于两人的感情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停留在原地。 哪怕季秋心里一直都知道，方天朗对于自己来说，是不一样的，可以说早就住进了心里，她也不愿意承认。 季秋看着如元宝一样，快活的在树丛里穿梭的白色人影，不由会心一笑，想通了这些，季秋对方天朗也就真正敞开了心扉，不管将来的路，有多难，有他陪伴，似乎真的不错。 都说女人的心思永远是最难懂的，此时的季秋也觉得，自己之前真的是太傻了，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不愿意，就可以不面对的。 方老爷子并未在迷雾山多做逗留，只是住了几日的功夫，便启程回京了。 方天朗仍旧留在了迷雾山，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并不想再卷入家族纷争之中，上次给了他们那么大的教训，希望他们能够消停一点儿。 如果他们不在来找自己麻烦的话，或许今后就在这里与秋丫头过一辈子也不错。 自从出了上次被人强抢山地的事情之后，方天朗的身份在整个无名村再次上升了一个高度，到了一个高不可攀的地位。 而方天朗与季秋定亲的事情，也再次被人翻了出来，成为村民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而季秋与方天朗从此便成了一对影子，到哪儿都是两个人一起，虽然仍旧有些不妥，但是也没有人敢说半句。 最初方天朗还怕季秋会有所顾忌，并不敢与她太过亲密，却没想到，拥有现代灵魂的季秋，不仅不将这些放在心上，还很是鄙夷，这倒是让方天朗有些意外了。 不过，方天朗原本也就是洒脱之人，既然认定了季秋是自己的女人，更何况两人也已经是未婚夫妻，那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秋儿，咱们明儿去县城吧？” 方天朗仰躺在地上，有些无聊的把玩着一根有些枯黄的狗尾巴草，看着另一边正在查看果树的季秋。 “好啊，正好我也想去买些东西。” 季秋闻言愣了一下，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是无聊了，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你说，以后咱们就在这里定居了好不好，咱们好好的过一把男耕女织的生活。” 见季秋答应，方天朗高兴的一咕噜从地上翻身而起，一脸笑意的看着季秋。 他现在真的是觉得这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没有勾心斗角，也不用操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男耕女织？想法倒是不错。”季秋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从树上捡了一个干枯的果核砸了过去，“你确定你会种地？” 方天朗伸手接过那果核，顺手扔在了地上，嘻嘻笑道，“那我就在这里做个地主，而你就是咱家的地主婆。” 季秋无语，地主婆好吧，虽然这名字不太好听，却也不错。 第二日一早，两人吃过了早饭，便启程往县城去了。 赶车的，是方勇。 季秋这还是第一次乘坐方天朗的马车，才一上车，就被这里头的舒适给愣住了。 “你倒是挺会享受。” 看着外面普通里面却被装饰的无比豪华舒适的马车，季秋忍不住撇了撇嘴，这才是有钱人的生活啊，小小的马车内五脏俱全，凳子，小桌子，书，被子，糕点 季秋甚至怀疑这些都是怎么装下的。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若要长途跋涉的话，这些是必须的。” 方天朗耸了耸肩，今儿要不是带着季秋，他就直接骑马回县城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传来，坐在马车中的季秋，竟感觉不到一丝的晃荡，真不知是方勇赶车的技术好，还是这马车的缘故。 “我啊，暂时没其他想法，不过，要说近期的话，我准备开一家酒楼。” 方天朗闻言沉默了半响，这才说道。 “开酒楼？” 季秋有些意外的看了方天朗一眼，这好端端的，他怎么想起要开酒楼了？ 不过这事儿，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于是点了点头，“这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最近我已经让四叔给我在县城里头张罗着找地方了，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哦？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啊？”方天朗却没想到季秋也想要开酒楼，当即便来了兴致，然后凑近了季秋，笑嘻嘻的道，“要不这样，咱们一起开一家得了，我出钱，你负责提供技术，咱们夫妻通力合作，一定能将这生意做便整个大原，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方天朗与方家的其他子弟都不同，在方家，他的地位毕竟比较尴尬，除了每个月的月银之外，也没多少的进项。 不过，他这些年倒也不是白混日子的，在老爷子的暗中帮助下，他手中的铺子和庄子并不在少数，而且分散在各地。 每年的进项虽然不如季秋的糕点铺子那么惊人，但是这些铺子加起来，一年几百上千万两还是不成问题的。 将酒楼开便整个大原？季秋转头很认真的看向方天朗，想要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偷听自己和阿姐说话了，不然的话，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一想法的，亦或者，这真的只是巧合？ 方天朗被季秋这么盯着，顿时有些心里发毛，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季秋摇了摇头，非常认真的道，“你是不是派人暗中跟踪我们？” 方天朗心里一滞，打着哈哈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然的话，你怎么知道我跟阿姐说的话？”季秋不依不饶，就这么看着他。 “你跟阿姐说什么了？”方天朗心中有些懊恼，自己一时没留意说漏嘴了，但是回想一下，自己的话也没什么漏洞啊，她怎么就能抓住了。 “少跟我装糊涂，最近出门，我总感觉周围有什么人跟踪，可是又找不到踪迹，是不是你的人？” 季秋并不买账，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的严肃了起来。 方天朗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那个我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全而已，并没有恶意的。” 听到他这话，季秋反倒是松了口气，知道是他的人就好，至少并不是什么坏人，不过，对于他这种行为季秋很是不满，“给我一个理由！” 在某些问题上，季秋很是执拗。 方天朗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方勇在外面听的有些心急，见迟迟没听到主子的解释，心里更是担心起来，季二小姐的脾气他还是很了解的，这事儿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只怕 “少爷，属下觉得，二小姐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 良久之后，方勇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季秋闻言不由的将目光落在了车帘子后的背影身上，她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事情，或许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方勇大哥，你主子既然不愿意说，那么就请你帮忙解释一下吧！”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方天朗，对赶车的方勇说道。 “不用了，马上就到县城了，先回宅子再说吧。”方天朗也知道，以季秋的聪明，迟早都会知道的，与其让她自己去查，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于是他盯着季秋的眼睛，认真的道，“我会亲自跟你解释的，好吗？” 季秋闻言愣了愣，将方天朗眼中的落寂与无奈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很明显，方天朗让人暗中跟着自己并无恶意的，听刚才方勇的意思，事情似乎也并不简单，联想到他的处境，季秋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好！”出乎方天朗意料之外的，季秋并没有因此而恼怒自己，反而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并且冲自己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意。 收到了她善意的笑容，方天朗的脸上也再次露出了笑意，看向季秋的眼神也愈发的柔和了。 第232章袒露心声 马车的速度比牛车自然是快了不少，没过多大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在方府的门前停了下来。 方天朗率先下了车，为季秋打开了车帘子，将人给牵了下来。 季秋看着门前的雕梁画栋，再次愣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方天朗一眼，放着这么好的院子不住，非要在无名村那深山里头再修一座院子，果然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这是老爷子当年买下的。”方天朗像是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不由轻咳了两声。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也不打算说什么，毕竟，人家想在哪里建宅子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进去吧。”方天朗拉过季秋的手，缓步走进了院子。 到了大厅之后，早有丫鬟婆子为两人上了茶，待下人都退了出去，季秋这才看向了方天朗。 方天朗抬手拍了两下，便见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头，突然五六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把季秋吓了好大一跳。 黑衣人进了院子之后，均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还不过来见过你们少奶奶？”方天朗有些慵懒的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道。 “少奶奶好！”六个黑衣汉子闻言异口同声的道。 季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少奶奶，这是什么称呼啊，再说了，两人还没结婚好吧，这样叫也太早了些，于是正色道，“叫我二小姐就行。” “是，少奶奶！”几人像是约好了似的，再次一口同声的道。 季秋被这一下噎的不轻，看向方天朗。 方天朗耸了耸肩，“他们就是一直暗中跟着你的人。” 季秋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不会去纠正这个叫法了，便转头看向这六个黑衣人。 “你是？”季秋的目光落在第二个黑衣人的脸上，这张脸她一定是见过的，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眉头不由的轻皱。 “少奶奶好！” 方园见季秋看向自己，不由咧嘴一笑。 “是你？”他这标志性的一笑，季秋瞬间便想起来了，这不正是最初买自家药材的那个商人吗？ “是我，少奶奶！”方园自然知道季秋指的是什么，想到当年少爷让他假扮商人去谈生意的时候，自己还有些不太情愿。 季秋将指着方园的手指移到了方天朗的方向，“这么说，一直以来都是你早就安排好的？” 她就说嘛，世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情，自己头天才从山上采了药材回来，第二日便有人上门收购，而且价格还那么高，当时一时高兴，竟是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来，还真是 “没你们的事儿了，先下去吧！”方天朗并没有立马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挥手对方园几人说道。 “是！”几人闻言应声，身影一闪，片刻便消失在了院子里，就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季秋又是一阵感叹，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轻功吧，真是太帅了，简直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啊，自己要是能有这一身功夫，那该多好。 “当初见你一个黄毛小丫头，一个人就敢进迷雾山采药，又千辛万苦的将我扶下山，我怎么着也得好好感谢一番啊！” 见人都走了，方天朗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这才说道。 听到方天朗这么一说，季秋想到那日将他扔在山脚下的事情，不由面色有些发烫，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自己还能当是救了他一命，可是，自从知道方天朗原本就是在迷雾山跟人习武的时候，她心里就不再这么想了。 如果当时没有自己的话，方天朗不仅不会有事儿，或许还能更快的得到救助，而自己当时竟然没有怀疑过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并且还费劲巴拉的将人给扶下了山。 想到这里，她的面色更加的古怪了，难怪他当时只让自己将他放在路边就行，想来那个时候，他一定是在心里怪自己多管闲事儿吧，难怪语气那么冲。 “那你为什么不直说？”季秋的眼睛微微眯起，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说什么？说让你不要帮我？还是说，谢谢你的好意？” 方天朗似笑非笑的看了季秋，将茶杯给放了回去。 “那你为什么让人跟踪我？”季秋被他这话一呛，也觉得自己这问题问的太弱智了。 之前那样的情况，自己和他并不算熟悉，甚至还有些过节，在那深山老林里面，他估计也没想到会遇到自己吧。 更何况那件事情毕竟是方家的秘辛，又怎么可能随意的告诉别人呢。 “这不叫跟踪，叫保护！”方天朗叹了口气，正色道，“我在方家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一些，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差点儿就死在那群人的手里，那一次，我损失了十几个兄弟。” 季秋想到去年中秋他突然出现在自家院子中的情景，那时候的方天朗看着非常的疲倦，眼中也满是苍凉与孤寂。 其实那个时候自己就该想到的，他孤身一人，每次都那么巧的出现在季家，而有一段时间，更是一到傍晚便消失不见，那时候的他应该是住在迷雾山上的吧。 季秋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方天朗的叙述。 方天朗这次没有隐瞒，将方家的一些事情简单的说给了季秋，大多都只是一语带过。 末了，方天朗起身，走到季秋的身边，将她轻轻的搂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所以，我不会让你卷入这些纷争当中去的，我方天朗的女人，我自信还是能够护得住的。” 季秋被他这一系列的保证砸的头晕目眩，却也感动万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方天朗会派人跟着自己了，知道了真相的她，感觉到的，不仅仅是感动，更多的还是沉重，和对他的心酸。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生长环境下，才能让他这么一个开朗的人，活的这般的小心翼翼，担惊受怕，即使当时的自己只是跟他走的近些，却也害怕自己会受到牵连。 季秋良久之后才将他所说的信息给消化掉，一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了他的怀里。 方天朗最近是越来越大胆了，有事没事儿就会与自己腻在一起，偶尔找机会吃吃豆腐，乐此不疲。 不过，他也还是很有分寸的，除了偶尔拉拉小手，给了拥抱之外，倒也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方天朗的肩膀很厚实，怀抱也是异常的温暖，给人一种十分踏实的感觉，季秋最初虽有些不习惯，但是很快便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或许这就是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吧，智商往往都会出现一些问题，比如说反应迟钝，就像是现在，她竟然都不知道自己何时落入了对方的怀里。 “你说真的？”季秋并没有挣开他的怀抱，反而很认真的转头，看着他问道。 “你见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方天朗有些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切，你骗我的还少吗？”季秋翻了个白眼，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伸手拿过茶杯喝了一口，以掩饰此时自己因尴尬而有些泛红的脸色。 “我发誓，当初除了一些家族的事情不便告诉你之外，我并未对你说过一句假话！” 方天朗闻言有些委屈的转过身，看着季秋，一脸认真的道。 季秋被他这话说的整个人就是一怔，是啊，这家伙虽然一直都很混蛋，却从来都不曾骗过自己，更多的，却是因为自己当初选择逃避，不愿意去了解。 想到他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儿，想起阿大和兄姐们指责自己的话，季秋心里觉得沉甸甸的，对自己的无知，也是对这份失衡的，沉重的爱情。 这个傻小子，你不求回报的守护了我这么久，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让我来守护你吧。 季秋的内心并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了，相反，她的身体里，是一个活了两辈子的灵魂，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在爱情面前一直都这么的理智。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这么好，这么的包容。”季秋不由的伸手牵起了方天朗的大手，眼角有一丝湿润。 方天朗的手突然被季秋拉住，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从定亲一直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主动牵自己的手。 方天朗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温柔了，看到她这样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不由调侃道，“才知道啊，你个小妹良心的。” 这一次，季秋难得的没有跟他顶嘴，反而低垂着媚眼认真的道，“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方天朗闻言就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般的看着季秋，想要确认一下，眼前这个人还是不是以前那个，一对上自己，就化身成野猫的季秋。 季秋见没有人说话，一抬头就看到方天朗一脸呆滞的盯着自己，像是在探究什么似的，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方天朗猛力的摇了摇头，然后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伸手在季秋的脸上掐了掐，“原来咱们的小野猫，也可以对我如此温柔的。” 季秋闻言心里就是一滞，一把将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拍开，方天朗一时没留意被打个正着，顿时啪的一声响，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第233章街头闹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脸呆愣的看着对方，随即，两人相视一笑，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与之前有所不同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一笑的缘故，还是因为方天朗的坦诚，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再次拉近了几分，季秋也从这一刻起，全身心的接纳了方天朗。 接下来的时间，方天朗便带着季秋参观了整个方府，季秋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住在这里了，这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平日里除了丫鬟婆子外，基本上就看不到别人。 这么大的一座院子，周围都不见人烟，成日里一个人呆着，也着实太过冷清了些。 无名村虽然贫瘠，可是那里至少不会显得这么的冷清，再加上如今经过自己的改造之后，也不再是那般的荒无人烟，倒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养老？季秋愣了一下，自己怎么会联想到这个词的，如今的自己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心态竟然就这么老了么。 逛了一圈之后，见实在是有些无聊，两人便一起出了院子，往大街上走去。 方家的位置比较偏僻，从这里走着去街上的话，还真是有些远，更何况，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在外面招摇过市的，所以，干脆又拉着季秋坐上了马车。 方勇与另一个车夫打扮的人坐在马车前沿，驾车的人也换成了他。 季秋虽然觉得麻烦，倒是没有说什么，更何况，有车坐，傻子才走路呢。 季秋百无聊赖的坐在车里，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就传来了喧闹声，季秋知道，这肯定是进入正街上了，她便忍不住将车帘子掀起一角，兴致勃勃的看着外面热闹的场景。 “下去走走？”方天朗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估计是坐不住了，于是提议道。 “好啊！”季秋闻言高兴的点头答应了。 几乎所有的女人，对于逛街，都有着一种莫名的兴趣，季秋这才下了马车，便兴高采烈地冲向了热闹繁华的街市。 虽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要说特意为了逛街而逛街这还是第一次，更何况出门的时候，阿大就说过，可以不用急着回去，所以，这次的季秋决定要好好的逛一逛。 距离上一次逛街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季秋像是一只被放飞的小鸟，欢快的穿梭在其中，无论看到什么样的摊子，都会凑过去选购一番，不过大多都是以失望而告终。 季秋正是爱美的年纪，看到街上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和头饰手巾就有些移不开眼，不过这些东西还真是入不了季秋的眼，倒是那些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吃，引起了季秋这个吃货的兴趣。 方天朗就像是一个小跟班似的，静静的跟在季秋的身后，至于买单的事情，自然是有方勇负责。 就在季秋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高亢的女人尖叫，“贱人！你给我站住！” 季秋刚吃扔进嘴里的一粒花生糖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呛死，这谁啊？ 季秋扭头，就看到不远处的绸缎庄门口，一个穿着打扮都很贵气的妇人，三两步冲到了另一个同样穿着时尚的妇女面前，一把就揪住了她手中抱着的一匹颜色鲜艳的绸缎，二话不说就往自己这边抢。 另一个妇人自是不肯让的，两人便站在路中间，相互撕扯起来，谁都不肯撒手。 季秋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是两个女人抢绸缎啊，她不由的撇了撇嘴，刚准备走开。 却听那年纪稍大一些的妇人狠狠的瞪了对面的人一眼，用力的将绸缎往自己的方向扯过去，嘴里骂道，“你个小贱蹄子，这是我先看到的，你凭什么跟我抢？” 那年轻些的妇人也不是吃素的，哪里能就这么将东西给让出去，当即便用力的往回拽，并且鄙夷的扬起了下巴，“笑话，就算是你看到的又能怎么样？谁让你光看不给钱的，让我先买到了，现在居然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那人冷笑了一声，提高了音量道，“原来这就是大户人家的主母啊，竟然这么没教养，当真是让我大开了眼见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季秋仔细的瞅了瞅说话的那人，只见她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身穿一袭粉色低胸的纱衣，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无法言语的风骚劲儿。 这人的脸上抹了一层很厚的胭脂，猛的一看，倒还真是眉眼，那双芊芊细手紧紧的抓着布料，十个手指的指甲上都涂满了红艳艳的蔻。 季秋一看这人的穿着打扮，不知怎的，竟想起中写过的青楼女子来。 季秋蹙眉，看这样子，这人就算不是青楼女子，估计最多也就是哪个大户人家嫁不出去的刁蛮小姐。 不过，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很顾忌自己的面子，压根就不会与人在街上对骂。 “你个贱人！”就在季秋心中猜测中这女人的身份时，那年长的妇人终于按捺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你个骚狐狸精，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吗？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到处勾三搭四的，你也配跟本夫人谈教养？” “老泼妇，你说谁呢？”美艳妇人毫不示弱的给呛了回去，“自己年老色衰，留不住自己的男人，还好意思怪到我的头上？你男人就是我勾引的咋地了？有本事儿你就勾引回去啊，只怕你脱光了躺在床上，男人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美妇人鄙夷的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冷哼一声，“这绸缎是我先买的，就是让给你，你也穿不上吧！” 这话，实在是太劲爆了，季秋忍不住再次撇了撇嘴儿，是谁说古代的人都很矜持来着，这这也太 “这有什么好看的，走吧！”方天朗对于这种泼妇骂街的行为明显很不喜欢，见季秋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的，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上前跨了一步，挡住了季秋的视线。 季秋正看得起劲，被他这么一挡，顿时不乐意了，赶紧伸手将人给扒拉开来，探着头往人群中看去。 “你！”那妇人气的面色通红，满头的珠钗乱颤，也不去抢那绸缎了，将袖子一挽，冲上去就要给那美艳妇人一巴掌，嘴里恶狠狠的道，“贱人，你找死！” “够了！都少说两句吧！” 就在周围的人等着看一场大戏的时候，却见一身着富贵的中年男子，飞快的从绸缎庄走了出来，伸手便拦下了妇人挥出去的巴掌。 这男人大概是没有想到店外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看着，愣了一下，一手下意识的举起，遮住了半边脸，一手去拉年纪大一些的那妇人，低声喝道，“不过是一匹普通的绸缎，下次再买给你就是了，赶紧给我回去，还嫌不够丢人么？” “丢人？到底是谁丢人了？” 那妇人原本就火大，一看男人遮遮掩掩的模样更是气的不轻，此时又见他护着那个贱人，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妇人当场便甩开了男人的手，不顾一切的指着对面的女人尖声喝道，“你平日里去找她鬼混也就算了，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我忍气吞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妇人的眼中冒着火焰，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眼圈开始泛红，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但是你，你现在居然为了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了！” 妇人越说越是伤心，声音哽咽着，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下个月女儿及笄，我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匹缎子想给他做件衣裳，你倒好，竟然非要我把东西让给这个贱人，我今儿倒要看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要维护这个贱蹄子到什么时候！”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有那眼尖的，此时也认出了三人的身份，当即压低了声音兴致勃勃的与身边的看客嘀咕起来。 “你们怕是不知道吧，这可是咱们县里屈指可数的富户林老爷，他旁边的那位，应该就是他那原配夫人了，早就听说林老爷在外面有了新欢，还是未青楼女子，我之前还当是笑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啧啧，这下有好戏看啰。” “哟，这么说来，那林夫人这是借机找茬来了？” 旁边立马就有人笑呵呵的接了一句，“你们说，这次林老爷会帮哪一边？我猜是这位青楼女子。” “我看这事儿玄乎” 这种事情，显然不光是女人喜欢八卦，就算是男人们，也是非常感兴趣的。 很快，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开了，几乎每个人都加入了这一猜测之中，气氛一时间异常的热闹。 听着周围人明目张胆的议论着自己的家务事儿，林老爷的一张老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偏偏自己的两个女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众人面前斗得愈发的不可开交。 此刻，林老爷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说不出的恶心与尴尬，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要是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今儿他说什么也不会出门的。 他现在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只不过是陪自家的黄脸婆出来买点儿东西，咋就好巧不巧的撞上了刚收不久的外室，更让他头疼的是，两人竟然因为一块布料而大打出手。 第234章愿得一人，白首不相离！ 最最让人头疼的是，平日里一直隐忍的黄脸婆竟然借此机会，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发起飙来，虽然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这样被人揭露出来，便让他无法下台了。 这下子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估计从今往后，自己都会成为整个甘沛县人的笑柄。 “你说……他最后会帮谁？”季秋此时也是一脸兴致盎然的看着，并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方天朗问道。 “这我哪儿知道。”方天朗耸了耸肩，对这样的事情明显有些兴趣缺缺，虽然有心想将季秋给拉开，却还是忍住了。 季秋给了方天朗一个卫生眼，继续饶有兴致的看着。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老爷愈发呆不下去了，他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两人。 一边是利用家庭背景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夫人，另一边却是他疼到心坎里的新欢，两边他都打不下手去。 最后，他只好示意边上的丫鬟上前将扭打成一团的两个女人给分开。 林老爷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林夫人的身边，有些低声下气的道，“夫人，算我求你了，今儿这事儿是我不对，回去我让你打，任你骂都行，外面这么多人，你就别跟翠兰计较了，咱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成不？” “回去？你还想每天面对这个老女人到什么时候？” 李翠兰被林夫人给打了好几巴掌，此时一手捂着脸，一脸伤心欲绝的看着林老爷，梨花带雨的哭道，“你之前不是说好了要找个好日子抬我进门？现在咋地突然没胆了？说到底，你还不睡怕你家这头母老虎！” “什么？你还要抬这个贱人入门？” 那林夫人原本打赢了李翠兰，心里的火气降了不少，再看自己男人这般低声下气的模样，便有些心软了，却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话，当即便又再次爆发了。 “好你个林大宇，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夫人了？当初我娘家收留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般忘恩负义！” 林夫人一手抚着额头，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一手颤抖着指着男人，怒声道，“今儿你不把话说清楚，谁都别想离开！” “对，把话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时候抬我入门！”那边的李翠兰也不甘示弱，伸手就去拽林老爷。 林老爷被两个女人这么一吵，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这事儿要是再这么闹下去，自己就真没脸在这里呆下去了。 都说狗急了都会跳墙，这林老爷被两个女人这么一逼，顿时怒火中烧，看着周围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模样，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烧光了。 原本看着还有些唯唯诺诺的林老爷，顿时恼羞成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恶狠狠的甩开了两个女人，扬手便重重的一人给了一巴掌，大声呵斥道，“吵吵吵，就只知道吵，你们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呢，谁要是敢再闹，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这两巴掌打得着实响亮，两个女人的脸瞬间便肿了老高，周围也是一片寂静。 而原本还在要说法的两个女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便不约而同的嗷啕大哭。 “林大宇你个杀千刀的，你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林夫人从小家境殷实，深受家人的喜爱，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当即便像是疯了一样的冲向林老爷，又是打又是挠的。 “来人，把她们两个都给我拖回去，谁若再敢闹，直接给我敲晕了！”林老爷这次是彻底的狠了心了，而且毕竟是个大男人，又哪里能让他打到，当即冲着身边的丫头婆子呵了一声，转身便低着头匆匆的逃离开了，连回头看一眼周围的勇气都没有。 这场闹剧，也因为林老爷的离开，算是结束了。 季秋叹了口气，不由的摇了摇头，转身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看来，这样的戏码，不管是在现代还是这个时代，都是屡见不鲜的。 现代，至少还有一个一夫一妻的婚姻法约束着，女人的权益还能稍稍有一些保障，可是在这个时代，女人永远是最弱势的群体，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 方天朗跟在季秋的身后，看出了她似乎因为这事儿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于是笑着说道，“娘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面对这样的情况的。” 季秋闻言转身，一脸认真的盯着他，“我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我绝对不会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如果哪天你看上了别人，也请你提前告诉我，我会成全你的。” 方天朗被她这般认真的态度给怔住了，这还是季秋正式接受自己之后，第一次这般严肃的说起这个问题。 “愿得一人，白首不相离！”方天朗盯着季秋的眼睛，良久之后，说出了季秋之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样，季秋与方天朗相对而立，彼此的眼中都倒映着对方的身影，一动不动。 “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对视，方勇看到少爷与少奶奶这般恩爱，心中也很是高兴。 但是，方勇看了看周围不住往这边看过来的行人，怕再不提醒两人，就要跟刚才的三人一样被围观了。 被方勇这么一咳，季秋这才反应过来，当她看到周围人怪异的眼神时，也不由的老脸一红，拉着方天朗逃也是的远离了人群。 季秋拉着方天朗拐过了两个路口之后，终于来到了大兄的面馆门口。 “幺妹，朗哥儿，你们这是怎么了？跑这么急！”季安刚好从后院里出来，就看到了妹妹拉着方天朗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季安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身后有什么人在追呢。 季秋被他这么一问，脸上再次泛起了红晕，但是因为刚才跑了一阵，脸原本就有些红，倒是也不太引人注目。 “没事儿，大兄，有水么，好渴啊！”季秋强自稳定了下心神，笑着说道。 “有有有，哪儿能没水喝啊，里面坐吧。”季安的视线落在两人紧紧扣在一起的手上，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收到兄长的表情，季秋这才注意到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慌乱的将自己的小手从方天朗的大手中抽出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跟着大兄往后院走去。 几人走到圆桌边坐下，季安为两人倒了水。 季秋咕咚咕咚两口就给喝干了，随即又倒了一杯，这才慢慢的喝着。 吃了一路的零食，还真是渴的不行。 “幺妹，朗哥儿，你们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季安看到妹妹这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问方天朗。 “在家里呆的实在无聊，所以过来看看。”方天朗说着话，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动作却比季秋温柔的多。 “也是该出来多走动走动了，成日里在家里呆着，都快要胖成猪了。” 季安闻言点了点头，看向一边又开始吃零食的季秋。 “有吗？我胖了吗？”对于胖这个字眼儿，女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听到大兄这么一说，当即便紧张的低头看自己，然后一脸茫然的看向一边的方天朗问道。 方天朗好笑的看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的丝帕，轻柔的为季秋擦拭着嘴角的碎屑，“没有，我还觉得你太瘦了呢，赶紧多吃点儿。” 方天朗说着话的功夫，又往季秋的嘴里塞了一颗花生糖。 季安在一边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甚是宽慰，没好气的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对方天朗道，“你不要什么都由着她，会把她惯坏的。” “大兄，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大兄！”季秋被季安这么一说，顿时就不干了，抬眼瞥见正往这儿来的江莹莹，当即拉高了声调唉声叹气的道，“哎，这有了嫂子，就不要妹妹啰。” “说的什么混话儿，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季安被她这一下子落了个大红脸，顿时板着脸儿，伸手就要去敲季秋的头。 “大嫂，你看你看，大兄又欺负我！” 季秋哪里能让他得逞了，当即跳了起来，三两步就来到了江莹莹的身后，一手抓着她的肩膀，一手指着季安，不满的控诉。 “安哥，秋儿还小，你要让着她点儿。” 江莹莹知道两人在看玩笑，当即顺着季秋的话，笑着对对面坐着的季安说道。 江莹莹对于自己的男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对这个妹妹那是没话说的，要说真能欺负她，那是不可能的。 季安无奈的挠了挠头，憨憨的一笑，倒是没有解释什么，反而对一脸笑意的上前搀扶着媳妇儿坐下来，一脸紧张的说道，“莹莹，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吗，你咋跑店里头来了，你这怀着身子呢，可得当心着点儿。” “我哪儿有那么金贵啊，这才几日啊，没啥事儿的，再说了，成日里一个人在家里，也着实闷的慌。” 江莹莹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轻轻的抚了抚还算平坦的肚子。 季秋在一边听着这话，当即瞪大了双眼，然后一脸惊喜的看向大嫂的肚子，“大嫂，你这是有喜啦？” 江莹莹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第235章有喜了 “太好了，我要做姑姑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季秋高兴的蹦了起来。 兴奋过后，季秋立马沉下脸来，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季安，颇有些责备的道，“大兄，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早点告诉我们啊？” “我这不也是昨儿才知道的嘛。”季安自然知道妹妹的意思，也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前些日子江莹莹一直都感觉身子不太利索，吃东西也容易反胃，刚开始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最近累的，却没想到最近越来越厉害了，季安实在觉得不对劲，这才去前面的药房找了张大夫过来瞧瞧，两人这才知道，竟是有了身孕。 “几个月了，我摸摸！” 季秋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的火气便立马散去了，当即走到江莹莹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好奇的道。 “才两个多月呢，哪儿能摸得到啊。”江莹莹有些好笑的看着小姑子，心里都是满足，她江莹莹能嫁到季家真的是三生有幸，这么好的男人，这么好的婆家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季秋闻言有些惺惺的收回了手，却仍旧难掩兴奋，“嫂子，大兄说的不错，最近你就不要老是往店铺里跑了，好好的在家调养着，都说女人怀孕这头三个月是最重要的，可容不得半点儿闪失。” 看着季秋这样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众人皆是一愣，方天朗更是不解的问道，“秋儿，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 季秋被他这么一问，便有些尴尬起来，在这个时代，女子都养在深闺，哪怕是已嫁为人妇的，若不是因为有了身子，也不会知道，可是在前世，这只不过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她这么一顺嘴儿就给说了出来。 但是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于是季秋白了方天朗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不行啊？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方天朗被她这么一呛白，顿时一阵无语，却也没有再多问，其实这些东西在一些医书上还是多少有些记载的，季秋又是个识字儿的，偶然间看到过也不足为奇。 “嗯，我知道的，幺妹放心，我会多加注意的。” 江莹莹笑着看他们说完，这才说道。 “不行，明儿我得搬过来与你们一起住，也好照顾嫂子！” 季秋想了想，突然做出了这样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决定。 “这”江莹莹有些为难的看向了季安。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心里却十分的清楚，季家能有今天，靠的就是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两三岁的小姑子，她又怎么能让小姑子特意过来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呢。 “家里最近也没啥事情，你若是想来就来吧，别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了，每日陪你嫂子解解闷也是好的。” 季安沉默了半晌，却是点了点头，“最近你嫂子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什么都吃不下，有你在身边，我也放心些。” 季安对于妹妹的厨艺，是非常的有自信的，这两日媳妇儿的状况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她这害喜也没啥法子，要是幺妹能将这一问题解决了，倒还真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那好，就这么决定了。”季秋见大兄点头，便高兴的站了起来，对于自己两世以来的第一个侄子，她的心中颇为期待。 方天朗看着季秋兴致勃勃的谈论着孩子的事情，见她这么喜欢孩子，不由的想到，将来若是自己与她有了孩子，将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接下来，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季四叔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院子里聊得正起劲的几个人，笑着说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四叔我跟着乐呵乐呵。” “四叔，你怎么才来啊，我嫂子有身孕了！”季秋见季四叔过来，忙走上前，笑着将刚才得到的消息分享给了四叔。 “嗯，这事儿我知道，今儿才把消息带给了三兄，他在家可是乐坏了，叮嘱说要你大兄好好照顾你嫂子，要是敢欺负莹莹，他定不饶了你！” 季四叔闻言点了点头，也难怪他们会这么开心了，就是自己昨儿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高兴了好一阵子，这不，一早就把消息带给了三兄。 “那是必须的！”季安很是爷们的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嗯。”季四叔微微一颔首，走到另一边空着的凳子上坐下。 季秋忙给他倒了杯水，殷勤的递了过去，“四叔，喝水！” 季四叔也没客气，伸手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说道，“秋丫头，上次你让我选的酒楼地址我也选好了，正打算什么时候上门与那老板好好的再商议商议，今儿刚好大家都在，要不要过去瞅瞅？” “这么快？”季秋闻言就是一愣，然后立马就高兴起来，“好啊好啊，咱们过去看看！” 季秋说完就要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看向江莹莹，“嫂子，你就不要去了，好好在家好好歇着，等我们回来吧。” 江莹莹闻言沉思了半晌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坚持。 “你们几个照顾好你家小姐，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我回来定饶不了你们！”季秋仍旧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一下，嫂子身后的几个丫鬟，这才跟着季四叔往外走。 季四叔选的地方离糕点铺子有些远，属于城西的位置，接近城门，倒是离二兄上学的私塾挺近的。 在马车上的时候，季四叔便已经将这家酒楼的布局，与面积等等的都告诉了季秋，并且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季秋看了一下这‘来福酒楼’，是一个小两层的地方，从外面看去倒也还算是气派，想来这老板当初也花了不少的心思。 这来福酒楼，曾经辉煌过一阵子，最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生意逐渐淡了下来，一天到晚也没多少人上门了，老板也没有了继续经营下去的心思了。 这老板家的夫人孩子，都是爱吃点心的主儿，算得上是季家的大主顾了，所以，季四叔跟这老板也还算有几分交情，所以季四叔对这家的事情，还算是有几分了解。 刚好，季秋前些日子托他打听开酒楼的事情，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这个地方不仅地段好，而且原本就是酒楼，如果能够盘下来的话，倒是能省下不少的事儿。 这来福酒楼胡掌柜姓钱，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有些秃顶，再加上那一脸的肥肉，颇有几分大财主的味道。 钱掌柜见季四叔带着三个年轻人过来，其中一个他认识，正是那烧鸡面馆与季家糕点坊的少东家。 而两人身后还跟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看他们的穿着打扮都不像是一般人，钱掌柜一看便知道是来谈生意的，忙迎了出来，“季老弟来了，快，楼上请。” “钱掌柜，今儿这生意可还行？” 季四叔打量了一下一楼的大厅，倒是坐了有不少的人。 “还不是那样，季老弟又不是不知道。”钱掌柜苦笑了一声，将一行人让到了二楼的隔间里。 说是隔间，是因为这地方面积并不大，只有七八个平米的样子，里面摆了一张不大的圆桌，上面放着一套功夫茶的茶具。 季秋不由的眼睛一亮，前世她也是个玩茶的行家，家里头也有收藏着好几套精品茶具，平时很少拿出来用。 而方天朗原本就是出自世家大族，这些东西自然是不少见，所以倒是显得很平淡。 钱掌柜一直注意着他们这一行人，自然是将两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这一看，便肯定了心中所想，这两个年轻人看来并不是一般大户人家出来的，不然可没这见识。 “上茶！”钱掌柜有心卖弄一番，于是冲着楼下的小伙计喊了一声，这才与大家一起落座。 没一会儿的功夫，小伙计便端来了茶水，钱老板亲自为大家伙儿泡上，“来，尝尝，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托人从京都那边弄来的翠茶，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钱掌柜明显也是个讲究之人，只见他手法熟练的温杯、醒茶、冲泡，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那茶叶一经冲泡之后，便四散开来，阵阵茶香溢满了整个隔间，果然是好茶。 “那我可是要好好的尝尝了。”季四叔笑着将茶杯端了过来，看到里面的茶叶片片舒张开来，茶香扑鼻，不由叹道，“果然是好茶，就连我这粗鄙之人，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上一口了。” 季秋与方天朗对视一眼，也都拿起了桌上的茶杯。 从钱掌柜开始泡茶的时候，季秋便看清楚了，这茶就是铁观音，这也是前世的季秋毕竟喜欢的一种茶，特别是它那种独特的香味儿。 季秋并不急着喝，而是将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闭着眼睛细细的回味前世那极品铁观音的味道。 良久之后，季秋这才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汤在口中回旋，顿时，一股淡淡的犹如兰花般的清香萦绕在舌尖，沁人心脾，芬芳甘冽。 季秋细细感受着那鲜醇爽口，香馨醇厚的感觉，不由的点了点头，这茶不错，应该是上品，只可惜，与前世自己所喝过的那些相比，还是差了太多了。 第236章忆香酒楼 不过，季秋也知道，在这样的小县城里，能有这种茶叶，也实在是难得了。 钱老板一直都在暗暗观察着她的神色，此时见她的睁开了眼睛，便想要问问这茶怎么样，结果那边的季羽先开口了。 “钱掌柜，这是我大侄子，季安，这是小侄女儿季秋和她未婚夫方天朗。” 季四叔一一向钱掌柜介绍着季安三人，这才对钱掌柜说道，“钱掌柜，今儿我们过来的目的，想来钱掌柜也猜到了，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咱们这就商议个价钱，将手续给办妥了，你也好早日脱手。” 钱掌柜虽然心中已早有准备，却没想到季羽会这么直接，一上来就说要买酒楼的事情。 “季老弟，你也知道，这酒楼是我和夫人一辈子的心血，要不是这年头生意实在是不景气，我还真是不想卖啊。” 钱掌柜沉默了半响，这才抬起头看着季羽，他也知道，季羽是很清楚自己酒楼的事情的，倒也没有隐瞒，如是说道。 “钱掌柜，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了，想来你也知道我的为人，你这酒楼卖给谁不是卖啊，你啊，就给个痛快话吧。” 季四叔听他这么说，自然知道他是想要提价了，于是笑着道。 “那行，既然季老弟都这么爽快了，我也就不多说了，这样吧，六百两，包括这酒楼中所有的东西，全部转让给你们，如何？” 钱掌柜闻言轻咳了一声，低头沉吟了良久，伸出了一只手，做了个六的手势。 “钱掌柜，你这价格要的，可是有些不实在了，六百两”季四叔闻言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 “季老弟，你看看我这酒楼里面，所有的东西可都还是新的，而且这地段也很不错，这个价格，那可是物超所值了。” 钱掌柜一听季四叔这语气不太好，便笑着解释道。 这酒楼是他和夫人半辈子的心血，要不是这年头生意不景气，他还真是不想转让。 “钱掌柜，这地段是不错，不过你这酒楼的布局和设施，说实话，我还真就没看上，如果我们买下来的话，到时候能用上的，还真是不多。” 季秋打量了这酒楼半晌，突然说道，“如果钱掌柜不是真心实意与我们谈生意的话，那这酒楼你就留着卖给其他人吧。” 季秋说完这话，便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便施施然的站了起来，往隔间外面走去。 刚才上来的时候，她就观察过了，这酒楼前面是酒楼，后面是个院子，倒是也值个四五百两的。 但是六百两季秋摇了摇头，这样一座酒楼最多也就值个五百两，如果超过这个价，那就不太划算了，她还不如重新找个地方推倒重建呢，至少里面的一切还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方天朗紧跟其后，而季安和季四叔见两人要走，自然也不会多做停留，当即便站起身来，一齐跟了上去。 钱掌柜本来想着，这做生意嘛，不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么，却没想到他这才一开口，对方二话没说爬起来就走。 当下便急了，家里那口子早就跟他急眼了，说是再不转手卖出去，就要回娘家去，他这正着急着出手呢，又怎么能让人就这么走了。 “季小姐，别急着走啊，这价钱方面，咱们还能商量的嘛。” 钱掌柜这时候也看出来了，这一行人里面，其实这个小丫头才是最后能做主的那个，“要不这样，你看我这酒楼值多少银子，你开个价。” 另找买主？谈何容易，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里头，能买得起这样的酒楼的，就这么几家，能付得起全款的，更是寥寥无几，而那有钱的多半也不会看上自己这酒楼，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苦苦的支撑这么久，以至于家里那口子跟自己闹脾气。 “四百两！”季秋站定，转身看向钱掌柜。 虽然他的要价确实高了些，却也不算太过离谱，毕竟这样的一座茶楼，前院家后院一起，面积不小，而且在这样的地段，还真是不太好找。 “这季小姐，你这价格也太少了些，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五百两，五百两银子如何？” 钱掌柜一听季秋开的这价格，脸上也露出了为难之色，最后一咬牙，伸出了一个巴掌在面前摆了摆。 这已经是他所能接受的最低价格了，若是再不成，那他也就没有办法了。 “成交！”季秋盯着钱掌柜看了半响，就在钱掌柜露出一脸苦涩，以为这笔生意要黄的时候，却没想到季秋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在季秋的心里，对这个酒楼的估价也五百五十两，能在这个价格内拿下，也就不亏了。 两人谈好了价格，接下来的就是签订契约了。 季秋的身上自然不会带那么多的现金，不过就算是带了，方天朗也不会让他出的，因为两人之前便商议好了，开酒楼的资金由他出，而季秋这边负责经营和菜品。 方天朗当场便让方勇拿出了银票，与那钱掌柜进行了交易，一式两份的契约当场签下，并且按了手印，然后便由方勇与钱掌柜一起去衙门上档。 季四叔与季安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出了来福酒楼，这才开口问道，“我一直以为是秋丫头想要开酒楼，没想到竟是朗哥儿啊。” 当初在季秋向他打听酒楼的事情的时候，季四叔便有些奇怪，小丫头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要开酒楼了，这会儿倒是明白了，原来是为方天朗问的。 “这酒楼算是我和秋儿一起开的，是我们的第一份产业。”就在季秋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的时候，方天朗笑着接过了话茬，并且很是自然的牵起了季秋的小手。 季四叔看着小两口如此模样，心中也很是宽慰，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反倒是季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伸手狠狠的在方天朗的腰间掐了一下，这家伙，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酒楼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季秋便没有再回去，而是在季安的新宅子里面住了下来。 一来是为了就近照顾江莹莹，二来，也是为了忙活酒楼的事情。 这酒楼的事情两人之前就已经商议好了一个出资，一个出力，最终的利益五五分成，季秋这边算是占了大便宜了。 所以，这事儿她不能不上心，更何况，这还是她在这个时代开的第一间酒楼，她没有理由不努力。 方天朗见季秋不回去，他自然也就在县城住了下来，对于他来说，想要住哪儿都是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如今两边都有了院子，就更加的简单了。 季秋每日里除了没事儿的时候为嫂子准备吃食外，其他的倒也不需要她动手，毕竟有自小照顾江莹莹的丫鬟们在。 所以季秋倒是也不太忙，所以这些日子，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忙活着酒楼改造的事情。 原本的酒楼布置她还算是满意，但是有些地方，她还是需要重新的规划改造一下的。 酒楼的名字按照季秋的意思，取做了“溢香楼”，溢香取的是忆香的谐音。 一楼仍旧是大厅，原本摆了闹哄哄的摆了三十几张桌子，原本很宽敞的地方，便显得有些拥挤，人一多，便会显得杂乱不堪，不像是个酒楼，倒有些向大学里的食堂。 一般人吃饭，都会想要一个稍微舒适一些的环境，即使是普通的老百姓，也不希望自己吃饭的时候连说话的空间都没有。 所以，季秋直接将里面的桌子给撤了十几张，只留下了二十张，每两张桌子中间，都空闲下来有个接近一两米的距离，这样的话，即使整个大厅里头都坐满了人，也都不会显得拥挤。 剩下的桌椅板凳，季秋便在后院找了一间专门的客房给收了起来，至于楼上，季秋看了一下那些用以隔开隔间的屏风，想了想并没有去动，只当是用VIP房间了。 不过，季秋却是将最外围靠窗的四间，给弄成了两间大一点儿的，并且改造成了大餐厅的样子，里面原本的小桌子，也换了比较宽大的圆桌，而屋子的靠窗位置，摆放了一张较小的桌子，两便一边一张椅子。 好在这时候的窗户都比较大，所以这样一来，坐在窗户边的两人，都能透过窗户，看到大街上的场景。 这就是季秋准备的贵宾室了，这两间屋子在平时的时候，并不让使用，是专门留下来的，用以接待一些得罪不起的达官贵人，或者是身份高贵的世家子弟。 虽然这个小县城里也不见的会有什么大人物出现，但是这种事情谁又能知道呢，有备无患就对了。 酒楼里的伙计都是原来的钱掌柜留下的那些人，掌厨的是一位叫做王大川的中年男子，季秋看着厨艺还不错，也就留了下来。 她现在觉得，要做的就是将整个酒楼的服务水平给提升一下。 这里虽然是酒楼，但是跟前世的饭店却也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服务行业，除了过硬的菜品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服务。 客人只有在吃的开心和舒服的情况下，才会来关顾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每次一出门儿就能想到你的酒楼，这样的话，你也就算是成功了。 第237章开业前的准备 如今已经到了九月份了，天气也越来越凉了，菜品上面，季秋也得下些功夫了。 不过，这个对于季秋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儿，毕竟前世的时候，家里在酒店方面有过很深的涉及，在经营方面，她多少也知道一些。 每个酒楼里面都应该有自己的主打菜肴，特色菜，这些季秋是不缺的，所以，她很快便制定了一份菜单。 其中的主菜暂时定为四种，第一个便是火锅，这在冬天的时候，是最适合的，而且，这种吃法在这个时代还未曾出现过。 火锅，在前世的时候，是一种非常有名的吃食，简单、方便、快速、美味，完全可以作为冬季的主打菜肴。 在寒冷的冬天里，能够吃上一口热乎的火锅，那可真是一种享受，更何况，酒楼除了提供底料之外，其他的菜肴，都可以根据客人自己的口味，进行配置，让顾客享受一把，自己也是大厨的美妙滋味，这又是一大亮点。 季秋打着薄利多销的心思，火锅的底汤，她并未准备收钱，也就是白送的，而大家要涮火锅吃的菜，都按照当地的经济水平来定的价，所以价格上也比较亲民。 而且每一种配菜的价格，季秋都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菜单上，这样也就避免了价格纠纷。 只不过，既然要吃火锅，那它所需要的东西就必须要配置齐全了。 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酒精炉子电炉子之类的，所以，这些东西都必须得要现做。 季秋根据前世的记忆，照着从老火锅店看到的碳火锅的样子，画了一个火锅炉子，并且注明了要注意的事项，与所用的材料，然后才交给了方勇，让他先去铁匠铺子做一个。 等到第一个做出来的炭火锅试用了之后，确认没有问题了，才能开始大批量的做，至少也要一张桌子要准备上一个才行。 这个暂时有方勇负责，也就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火锅用的主食材自然是羊肉片儿，这个时代可没有专门用来切羊肉的机器，所以这个对于店里的厨师来说，是一个比较大的考验，所以后厨这方面就必须要加强一些。 所以除了主厨之外，季秋还准备找两个专门配菜的厨子，虽然不能说按照五星级大酒店的来，但是不管是前厅还是后厨，在人员和技术上都要把关好。 而第二个主打菜，季秋准备的是土匪鸡，这个菜是季秋前世最喜欢的菜肴之一，味道绝对称得上一绝，而且自己家里头养了那么多的鸡，如果都能够在酒楼里自产自销，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三个第四个主打菜，季秋安排的是酸煮鱼，和血浆鸭。 这两个在前世都是比较大众化的菜，然而在这里却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这或许就是穿越过来的福利吧，至少有很多的东西，是她知道，而这里的人都不曾知道的。 然后就是甜品，季秋希望，饭后甜品能成为自家酒楼的一大特色，而自家的糕点作坊的用途，也能因此再升一级。 “火锅是什么？” 直到季秋将所有的菜品都一一整理好，交给身后的王大厨之后，方天朗这才逮着机会问季秋。 而王大厨此时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季秋，他也想知道，东家折腾了半天，弄出这么一个东西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王大厨对于自己的厨艺是非常自信的，这东家突然换了人，对于他来说倒是也没多大的影响。 只不过，最初的时候，看着一个黄毛丫头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的有些不舒服，不过，在见识过季秋的厨艺之后，他却是深深的折服了。 “火锅就是一个专门用来做美食的锅子，只要准备好汤料，想吃什么都可以自己动手做，等过几日锅子做出来，我先弄给你们尝尝，保证你回味无穷。” 季秋冲两人神秘的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笑意。 “好，那我就等着。”方天朗对于季秋的话倒是没有怀疑的，毕竟，在季秋的手里，这些事情已经不足为奇了，特别是在吃食这方面，她更是有着常人所不能比拟的天赋。 如果季秋知道，方天朗将这些归功于自己的天赋，想必会笑掉大牙吧，想当初自己就是因为在这方面的天赋不够，所以不管是学做什么样的菜肴，都付出了比别人多好几倍的努力。 唯一支撑她的，就是这吃货的本性，和每次做出自己满意的菜肴时的那种满足感与成就感。 “火锅的事情暂时先放到一边，现在你最先要做的，就是学会这其他三种菜的做法。” 季秋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着王大厨非常严肃的道。 “你在来福酒楼的工钱我大概也能知道一些，我也按照这个价请你，当然了，头三个月是试用期，过了三个月之后，如果你在酒楼的表现不错的话，我会酌情给你加工钱的，这个我们可以签订劳动契约，但是有一条，在担任酒楼大厨期间，绝对不允许将我教授给你菜品交给外人。” “谢谢东家！我王大川以性命担保，一定不会做出背叛咱们忆香酒楼的事情来。” 王大厨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了下来，对于他一个厨子来说，上哪儿都是一样的，更何况人家还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菜品教给他，这对于一个大厨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同时也是东家对他的一种信任，毕竟一般来说，这样独门的手艺是不外传的。 “行了，今儿便先到这里，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儿我会将这些菜的具体做法告诉你。” 其实当初会留下王大川，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人憨厚老实，是个值得信任的，所以，季秋一直以来对他都很尊敬，并没有什么老板的架子。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王大川稍微思索了片刻，便点头应声回家去了。 “你就这么信任他？”方天朗看着王大川离开的背影，有些好笑的看着季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更何况不是你告诉我这人能用的么？” 季秋耸了耸肩，并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方天朗闻言不由轻笑出声，他发现每次跟季秋在一起，都特别的轻松畅快，都让他有些乐不思蜀了，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离不开她了，“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嗯咱们去买些食材吧。” 季秋闻言想了想，如是说道，“大嫂那边虽然不需要我时时刻刻守着，但是我也不能不管，最近她孕吐的越来越厉害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总该想想办法才是，而且火锅还需要一些调味料，我也该尝试着做一下了。” “如果太麻烦的话，就不要弄这火锅了，你手里的每一样菜，都能做酒楼的主打菜品的。” 听她这么一说，方天朗就有些心疼了，自从买下了这酒楼，季秋每天就像是一个陀螺一样，忙的不亦乐乎，而他除了掏了买楼的五百两银子之外，竟是半点儿也帮不上忙的样子，这让他感到很沮丧。 方天朗甚至有些后悔提议开酒楼了，不过想到季秋的坚持，也就没什么了，哪怕自己不开，她也会自己盘下来的。 “没事儿，我不累，倒是觉得这样挺充实的，你不觉得，能有一份自己喜欢的事业，干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吗？” 季秋笑着站起身来，认真的看着方天朗，心里觉得暖暖的，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一边陪着，让她觉得很满足，在前世，孤单了二十多年，并未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她已经越来越习惯他的存在了。 或许，这就是爱情吧，相爱的两个人能这么相偎相携的在一起，过一辈子，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你高兴就好，不过也不用太着急了，咱们可以晚些再开业的，这样准备的时间也充沛一些。” 方天朗伸手摸了摸她额前的发髻，一脸的温柔，见她确实是喜欢做这些，也就没有再勉强，只是再次叮嘱道。 “嗯，我知道的，也就是这几天，等到酒楼正式营业了，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季秋给了方天朗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伸手挽着他的手臂，半拖半拽的往大街上走去。 季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前世当街拥吻的都不在少数，更何况只是挽个手臂。 而方天朗却不一样了，看到季秋这么自然的挽着自己往外走，心里头就像是吃了蜜糖一样，别提多甜了。 看着街上的人传来诧异的目光，季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方天朗又放心了不少，他原本也是比较洒脱的性子，并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但是他在乎季秋的感受。 季秋与方天朗一起买了些菜，然后又去杂货铺里买了不少的材料，这才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大兄的院子。 “二小姐、方少爷。”开门的婆子看到季秋与方天朗，忙将人让了进去，看到他们身后的几个丫头小厮手里都拎了不少的菜，稍微愣了一下，赶紧帮忙搬东西。 府里这些东西每天都有嬷嬷去买回来，所以厨房里头并不缺东西，季秋让他们将自己买的东西，都放到了厨房的一角，一会儿自己要用。 又问了一下大嫂今日孕吐的情况，这才着手准备做吃食。 虽然这些她完全可以让丫头们做，不过每天的晌饭，她都会亲自下厨。 第238章开业大吉 “你也饿了吧，先去厅里等会儿吧，一会儿就有的吃了。”季秋一边洗手，一边冲仍旧在厨房门口站着的方天朗说道。 “我帮你吧？”方天朗却并没有离开，反而挽起了袖子，准备上前帮忙。 “好啊，帮我把这个洗了。”季秋见此并没有拒绝，反而将手里的几颗青椒和西红柿交给了方天朗。 方天朗忙接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季秋，他这还是第一次进厨房这个地方。 “那里有盆子，水在水缸里。”季秋好笑的看着方天朗，摇了摇头，这家伙，连洗菜都不会，还要帮自己干活儿。 不过她倒是也不奇怪，在这个时代，大多数家庭的男子，都是不进厨房的，一来是长辈们舍不得孩子做事儿，二来，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男子下厨是很没出息的事情。 “哦，好！”方天朗除了最初的尴尬之外，倒是也没什么其他的不适，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若是一辈子能够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忆香酒楼在方天朗买下之后，历经了一个月的改造和准备过程，在十月中期正式开业。 这日，忆香酒楼的门前请了不少人敲锣、打鼓、舞狮，热闹非凡，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忆香酒楼牌匾上的红绸在季秋与方天朗的共同合作下，被揭了下来。 这样的日子，季家其他的人自然也是不会错过的，所以一大早季山和季冬也都从无名村赶了过来，而原本就住在县城的季安小两口，季礼以及季四叔，自然就更不可能错过了。 因为季家糕点铺子和面馆的原因，今儿也迎来了不少的老顾客。 “各位父老乡亲，今儿忆香酒楼开业大酬宾的日子，本酒楼新推出涮火锅、土匪鸡等新鲜菜品，是大家伙以往绝对没有尝过的，价格实惠，欢迎乡亲们进店品尝，今儿酒楼所有的菜品一律八折。” 店伙计在季秋的示意下，开始在外面大声的招揽客人。 “从来没有尝过？真的假的？进去看看去！” “啥叫涮火锅啊？听说过吗？” “土匪鸡，这名字倒是新鲜，进去瞧瞧？” “走走走，看看去！” 果然，小伙计的一句话，便引了许多好奇之人进了酒楼，当然，其中不乏季秋安排的托。 小伙计一看真有效，赶紧再接再厉的加大了嗓门喊道。 “新店开业大酬宾了，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本店新推出涮火锅、土匪鸡等新鲜菜肴，口味独特，经济实惠，包您满意。” 人群中，方天朗站在季秋的身侧，微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他是越来越佩服这小丫头了，这样的法子也能想的出来，他相信，只要有人尝过了酒楼里的菜肴，就不拍没有客人。 正如小丫头所说的，今儿进门的这些人，出去之后都将是活广告。 季秋可没时间去管他在想什么，见前面有伙计和家里人招呼，她便去了后厨，今儿可是酒楼的第一战，必须得打响了。 跟前面的气氛不同的是，厨房里面所有的人都在紧张的忙碌着，虽然已经提前准备了不少的菜，但是谁也没想到第一天就会有这么多的人。 好在，有了季秋提前的安排，后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掌勺、洗菜、切肉等等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倒是不显得混乱。 “王叔，怎么样？需要帮忙吗？”季秋笑着走到王大厨的身边，见他三面开工，倒是开了眼见。 “不用不用，这点儿菜我应付的过来。”王大川一见是季秋，当即便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意气奋发过了。 今儿虽然人多，但是有这么多人打下手，他也还应付的过来，又怎么能让东家亲自下厨的。 “好，注意下火候，忙过了这几日就好了。” 季秋见此笑着点头，再次叮嘱了众人几句，便又转了出来。 而此时的大厅里面，桌子差不多都坐满了，老爹和兄长他们都在忙着招呼客人，而家里带来的几个丫鬟小厮也都担起了传菜的小二。 季秋看了半天，倒是觉得今儿就她一个闲人了。 “想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季秋愣了一下，不由轻笑着摇头，她怎么把他给忘了，这里头最闲的，应该是他才对，“没什么啊，这是咱们开的第一家酒楼，希望能够大获成功！” “那是自然！”对于这一点，方天朗从未怀疑过。 “我也是这么想的。”季秋偷笑，毫不脸红的道。 “嗯，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咱们再去京都开一家比这更大的酒楼。”方天朗很是配合的应了一句，颇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好啊！”季秋毫不犹豫的应声，然后便转身进了柜台后面，帮着嫂子整理里面的账单去了。 方天朗见此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跟过去，而是转身往楼上的贵宾房走去。 进了屋子，顺手推开了窗户，开了一下大街上，对外做了一个手势，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黑衣男子便出现在了方天朗所在的屋子里。 方天朗并未回头，“让你查的人查到没有？” “回少爷，按照你给的线索，我们暗中在迷雾山周边几百里的范围内，进行了仔细的调查，但是并没有找到，附和少主所说条件的那个梁公子。” 黑衣人低垂着头，脸上并未有丝毫的表情，“我们猜测，这名字应该是假的。” “名字是假的？”方天朗闻言眉头一挑，怎么会这样？ 按照小丫头说的，这人身份应该并不简单，想要查的话应该不难才是，而且听丫头说，季家于这人有救命之恩，又怎么会拿假名字骗人呢？ “不会，再给我查，将范围扩大到迷雾山周围一千公里，实在不行，就是翻遍整个大原，也要将人给我翻出来，还有，家平那边让他不要松懈。” 方天朗叹了口气，这事儿只能再找季秋商议了。 如果对方连名字都是假的，那么就说明这人肯定有问题，那么季家还是远离一些为好。 “是！”黑衣人领命，转身走了出去，并轻轻的带上了门。 方天朗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大街，心情有些沉重，这是丫头第一次主动求自己办事儿，却没想到 一会儿要怎么跟她说呢？她会不会很失望？ 先不说这边的忙碌，此时远在千里的雷家，却是人仰马翻。 雷诗琪此时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的爷爷，“爷爷，为什么不然我去？”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雷老爷子此时也是铁青着一张脸，一手指着自己最宠爱的孙女，“你给我回去好好呆着，哪儿都别想去！” “我不，我就要去！”雷诗琪的眼中泛着泪花，却倔强的不让它留下来，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己爷爷，没有半分的害怕和退让。 雷鸣看着爷孙两个争得面红耳赤，心里头更加的烦躁了，说实话，对于方天朗那个自大的家伙，他还真是没什么好感，上次还差点让自己变成一个废人，要不是老爷子拦着，他早就找上门去了。 此时见妹妹心心念念就想着嫁方天朗，不由有些气结，有些阴阳怪气的道，“妹妹，天下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在他那一棵树上吊死，要我说，他成亲了更好，就他那样的，我还不乐意让他做我家的妹夫呢，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自己生活不知道检点还怪别人，打又打不过人家，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有本事儿，自己的场子自己找回来。” 雷诗琪今儿偶然间听到下人议论方天朗定亲的事情，被气的不轻，整个雷家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偏偏瞒着自己，这叫她如何能不生气？ 如今听到兄长这般诋毁方天朗，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要不是爷爷让人看着我，我早找过去了，哼，下次再让我遇到他，我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雷鸣没想到妹妹竟然会这么说自己，当即也红了脸，方天朗这事儿是他人生中的大污点。 “够了！”雷老爷子被这一对孙子孙女气的胡子乱颤，厉声喝道，“都给我滚回房间去，谁也不准出门！福伯！” “孙少爷、孙小姐，请吧！”雷老爷子身后的管家福伯见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请人了。 雷诗琪与雷鸣相互瞪视了一眼，哼了一声，谁也没理谁，转身就往外走。 雷老爷子伸手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眉心，疲倦的闭上了双眼。 “福伯，让人给我看好他们两个，不能让他们踏出雷家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雷老爷子的声音再次从屋内传来。 “是！”福伯再次应声走了出去。 雷老太爷这才无奈的抬起头，当初自己就不该带诗琪这丫头去方家，这才见了那小子一次，便心心念念的想要嫁去方家。 哼！方天朗那小子也太不识好歹了些，诗琪哪一点儿配不上他，哪一点儿比不上一个乡野丫头？ 还有方家那个老匹夫，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这么答应了，这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要不是自己让人对诗琪封锁消息，再加上这里离京都远，这丫头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一会儿定要查查看，是哪个该死的说漏了嘴，尽给自己找麻烦。 第239章缺人手 距离忆香酒楼开业已经有半个月了，酒楼里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 正如季秋所料，火锅在是一种非常受人欢迎的吃法，如今已是深秋，天气越来越凉，每日里进酒楼吃火锅的人不在少数，因为涮菜自配，所以基本上每个人都是赞不绝口。 酒楼里面每日光火锅，就能卖出好几百锅，也渐渐奠定了忆香酒楼的招牌菜的基础，成为最受欢迎的菜品，基本上是没桌必点。 相较而言，其他的三种主打菜肴便要逊色许多，但是不管是吃过的还是没吃过的，都会想要尝尝滋味儿。 原本王大川以为，火锅这东西虽然方便，但是由于东家定的价格太低，而且汤底和调味料都是免费的，所以能赚钱的可能性不大。 却没想到，这却成了酒楼利润最为丰厚的菜品。 也正因为是免费的，所以不管是谁，一上来都会要上一份汤底，要了汤底，就得有涮菜，涮菜必不可少的就是羊肉片儿。 按照东家的要求，羊肉片是论斤切的，一斤羊肉市场价格是四十文，这里要的不多，五十文一斤。 这就给了客人一种感觉，酒楼价格实在，压根儿就没赚他什么钱。 可即使是这样，那也是暴利了，要知道，这羊和猪一样，整买和散卖的价格相差极大，更何况，东家家里竟然养了上百头的羊，这也就算是自产自销了。 而各种配菜就更不要说了，因为价格的关系，量都不多，所有的青菜类，都是按十文钱一份卖的，每桌上要点的话，一般都会点上几种甚至十几种菜，这样算下来，一桌子就得一百文钱以上。 而血浆鸭和土匪鸡这两个菜的价格就要相对贵一些，一般只有一些家里有些银钱的，才会点来吃，但是作为主材料的鸡和鸭，季家更是不缺。 相对于拿到外面卖，在自家的酒楼里做成菜肴卖掉的利润，要大上太多了。 最后一个，就是点心，有着季家糕点坊做后盾，只要客人需要，随时都能让人送过来，这对于客人来说，那也是莫大的殊荣，毕竟如今季家的糕点别说是在甘沛县，就是在临边的几个县也都是小有名气的，有时候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得到。 季秋站在二楼的贵宾间，透过窗户看着整个酒楼下面热闹非常的大街，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了一个喜人的弧度。 “忙了这么久，总算是步入正轨了。” 季秋伸了个懒腰，有些感慨的说道。 整整半个月时间，自己终于能够彻底的放手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你啊，其实早就该放手了，哪儿有做东家的什么都得亲力亲为的，我看着都累。” 方天朗有些宠溺的伸手，将季秋揽进了怀里，也不无感慨的道。 “你懂什么，这是拉拢常客的最佳时机，更何况我也是在这里试点嘛，下一次有经验了，不就不用这么忙了。” 季秋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将自己整个人都窝在了方天朗的怀里，忙活了这么久，她很享受每天这样的宁静时刻，“再说了，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就是四处转转。”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两个人的感情也是愈发的好了，就连大嫂江莹莹，有时候都忍不住笑话他们，“你们赶紧成亲吧，成日里两个像是影子似的，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季秋与方天朗在这个时候，都只是一笑而过。 “还不是看你太辛苦了。”方天朗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季秋的小鼻子，“下次，你没机会了。” “为什么？”季秋有些不解的回头，看着他。 “我所说的那些注意事项，我都记下来了，下一次你可就派不上用场了。” 方天朗有些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挑衅的看着季秋。 “噗嗤！”季秋被他这样子给逗的一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那我以后就看你的表现了。” “那是自然！”方天朗眉头一挑，也笑出声来。 季秋的性子原本就活泼，之前是因为对方天朗有偏见，所以哪哪儿都看他不顺眼，如今接受了他，反而更能看到他的好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季秋这般想着。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好好的休息休息，再过半个月，咱们就回无名村去。” 季秋将头枕在了方天朗的肩膀上，抬眼朝天边看去，一抹晚霞出现在天际，整个天空看起来都是深红色，就像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红色海洋，十分的壮观。 “真美！”方天朗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去，不由的感慨万分。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晚霞也会这么美。 “夕阳无限美好，只是近黄昏。” 季秋突然想到了唐代诗人李商隐的一句诗，不自觉的便念了出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方天朗闻言一愣，喃喃的跟着念了一遍，最后也感慨出声，“是啊，晚景虽好，可惜，不能久留啊。” 季秋有些奇怪的转头看向方天朗，却将他眼底的那一抹嘲讽与落默收入眼底。 想起他说过的一些自己的过往，季秋不由有些心疼，原本以为他只是跟前世的自己差不多，可事实上，前世的她，比他幸福的多，至少没有一个视自己如仇敌的大母，没有几个看自己如眼中钉的兄弟。 “今后，这样的日子会很多。”季秋回过身来，反过来抱住方天朗，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暖声安慰，“相信我。” “恩，会有很多。”方天朗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看到她着双纯洁如水的眼眸，顿时觉得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 良久的沉默之后，方天朗将没有查到梁煜这人的消息，告诉了季秋。 季秋的心情有些复杂，阿姐对这个人的感情她一直看在眼里，如今都过去一年时间了，那人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阿姐却仍旧对他念念不忘。 如果真像方天朗所说，梁煜这个人根本就找不到的话，那么很显然对方是故意隐姓埋名的，不让自己等人知道，那么阿姐这边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好好的跟阿姐说一说了，能断了她的念想也好。 正如季秋所说，接下来的半个月，季秋除了每日的巡视之外，便没有再插手酒楼里的事情，而早在开业后的第二日，老爹和姐姐便已经回了无名村。 酒楼中的事情，季秋完全交给了大兄季安打理，而另一边的糕点铺子和面馆，则全部交给了四叔。 直到这个时候，季秋才发现，自己身边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除了自己的家人和方天朗之外，竟没有可以信任之人。 “哎！看来，是得想办法培养一些可用的人才了！”季秋想到这里，不由的感叹出声。 “你很缺人吗？”方天朗坐在桌边喝着茶，闻言不由看了过去。 “当然缺了，如果人手够的话，这些事情，又哪里能轮得到我来操心。” 季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 “哦！也对！”方天朗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明儿我就回无名村了，你呢？有什么打算？”季秋放下手中正摆弄着的一块绸子，转头看向方天朗。 “我自然是跟你一起了，反正我也没事儿可做。”方天朗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无聊的伸了个懒腰。 “那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我想要再去买点儿东西带回去。” 季秋认真的盯着他看了半响，点了点头。 季秋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脱离了家族，整个就是一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那么多的烦心事儿。 “一起去看看呗。”方天朗正好也在屋里呆的烦了，听她说要出去，自然是要一起的了。 “好，那咱们走吧！”季秋起身，很是自然的挽着方天朗的胳膊往外走。 “幺妹，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两人刚走到前院，就遇到了才从外面进来的江莹莹，见他们两个往外走，不由笑着问道。 “这不明儿打算回去了嘛，准备去买些东西。” 季秋笑着看向大嫂，过了三个月，她着孕吐的反应也没那么强烈了，脸上倒是比以往又多了些肉。 “那行，你们好好逛逛，不用急着回来，我会让桃子准备好晚膳的。” 江莹莹也知道，他们准备明天回无名村，倒是没觉得意外，只是笑着叮嘱了一句。 “那行，嫂子，那我们就先出去了。”方天朗听到江莹莹这话，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高兴的冲江莹莹说了一句，便搂着季秋除了门。 江莹莹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转身进了院子。 季秋与方天朗除了院子没走多久，就到了大街上。 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群，季秋突然有些茫然了，竟不知道要去哪儿了。 “想去哪儿？”方天朗看季秋停在了街头不动了，不由开口问道。 “不知道，先随便逛逛吧！”季秋耸了耸肩，抬脚往人群中走去。 既然不知道具体要买什么，那就随便转转吧，看到有什么需要的，再买吧，反正也好久都没有逛街了，就当是好好的放松放松。 方天朗看着季秋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却并没有买什么东西，他也不急，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他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逛街方式。 第240章披帛之争 买卖吆喝声不时的传入耳中，季秋转了半晌，对地上的那些个摊子倒是没多大的兴趣，反而来到一个卖风车的小贩前，伸手摘了一个紫色的风车，“老板，这个多少钱啊？” “六文钱。”那小贩见有人相中了小风车，立马乐呵呵的答道。 “给你。”季秋顺手数了六个铜板给他，这才拿着风车往前走。 “前面好像新开了一家绸缎庄，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季秋一边玩着风车，一边指着前面一家两层的茶楼说道。 转了这么半天，就买了几件小饰品，其他的啥也没买着，季秋不由的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好！”方天朗自然是不会反对的，说实话，这些个地摊上的东西，他还真是看不上眼，要不是看季秋的兴致颇高，他早就拉着人走了。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那家绸缎庄门口，季秋透过大敞的店门往里瞅，只见门口不远处挂着成人配饰，有几条披帛样式感觉还不错，于是便准备往里面走。 “我去那边看看，一会儿过来找你！” 而方天朗却瞥见了街角处一个捏泥人的老头子，便朝季秋说道。 “好！”季秋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直接进了绸缎庄。 这会儿店里除了季秋，还有一位女客，正拿着活计从里侧拿出来的一条展开的披帛看着。 而两人不远处的老板娘一见季秋进来，忙迎了过去，客气的道，“这位小姐，想要买点什么？” 季秋扫视了一眼店铺，指着她身后头顶最上方，挂着的一条浅绿色的披帛道，“那上面的，可是苏绣？” 老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笑着点了点头，“正是，这可是咱们店里最新到的一批货，这位小姐可真是好眼光啊，想必针线也是极好的。” 那老板娘说话的功夫，便将上面的披帛给拿了下来，披帛的周边是色彩清雅的花纹，看着倒是挺不错的，而且线条细密平顺，在这样的小县城里，的确难得。 这个时代的女子又几个不懂做女红的，能分得清个中区别的也不少，这老板娘明显是在刻意的夸赞她。 季秋伸手接过披帛，正打算细看，却见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快速的将这披帛给扯了过去。 季秋也是一愣，然后在那披帛的末端还未完全被人拽走的功夫，一把握紧了尚留在她手中的一端，并扭头看去。 “松手！”还未等季秋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只听得一声娇斥从披帛末端那人的嘴里吐出，眉头紧皱，声音里面带着些不耐烦。 这人身着一身水绿色的百褶裙，群居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细腰束住，乌黑的秀发梳了一个如意暨，仅插了一枚百花玉簪。 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脸上薄施粉黛，倒是身得一副好皮相，倒还真是一位古典美人。 只不过那眉梢眼底的傲气，让季秋很是不喜。 原本季秋对这条披帛也不是非要不可，让给这位小姐，倒是也没什么，但是对方这样的态度，就让她有些不乐意了，这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东西，“不放！” 对方似乎没有料到季秋会是这种态度，向来霸道惯了的她不由的脸色微微涨红，想也没想，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两手一齐用力，非要将东西从季秋的手里夺走不可。 季秋力气虽然不大，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抢的，只见她手腕一缠，手臂上一使劲儿，便稳稳的拽住了披帛的尾部。 那老板娘见了大惊，慌忙上前劝道，“两位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啊！” 这可是店里的上等货色，再这么拽下去，非拽坏了不可，老板娘哪儿能不着急啊。 季秋皱眉看着手中的披帛，再看看对面那双带着怒火，盯着自己的眼睛，突然露齿一笑，手腕一抖，就将自己手中拽着的那一部分，给松了开来。 “啊！” 那人明显没想到季秋会突然松手，而自己又用力过大，就这么哒哒哒的往后退了过去。 要不是身上有些功夫，身后又有柜台挡了一下，这会儿怕是直接摔得四仰八叉了，那脸可就丢大了。 即使是这样，她的小蛮腰还是在柜台上被磕了一下，疼的嘶哑咧嘴的。 “这位小姐，你怎么样？”那老板娘见此更是大惊，忙过去搀扶了一下，关切的问。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大小姐，这要真是在自己的店里伤到了，她家里人找上门来，那也是麻烦一件。 “你太过分了！”那人许是撞的疼了，眉头皱的更紧，冷冷的看着季秋，怒火中烧。 “这多少钱？” 这女子一看就是哪个大家族里跑出来，被家里人宠坏的千金小姐，看人的眼光都是一脸的傲慢与鄙夷，季秋懒得理会她，径直弯腰捡起地上的披帛，对老板娘问道。 那老板娘有些为难的看看身边的女子，又看了看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季秋，这老板娘的心里多少带了些怨气，“这位小姐，您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闹事儿的，这披帛，我不卖了！” 季秋柳眉微挑，看出了老板娘的心思，顿时冷笑一声，将那沾了些许灰尘的披帛，随手给扔在了柜台上，转身就往外走。 那老板娘却正好看到了披帛上，被撕裂的一道口子，见季秋都快走到门口了，当即便追了上去，伸手便挡住了季秋的去路。 “客官先别急着走，这东西被撕坏了，您还是先把钱付了吧。” 老板娘的话还算是客气，只是那眼神却是摆明了在告诉季秋，不给钱就别想走。 季秋皱眉，低头看了眼老板娘手中的披帛，上面果然有一条很明显的口子。 季秋想了想，虽然觉得有一半的错在刚才那个姑娘，但是看到她都那样子了，便也没计较，对老板娘说道，“多少钱？” 那老板娘见她穿戴寻常，手上还拿着一个在街边摊买的风车和一个麻布袋子，细长的眸子眨也不眨的道，“十两！” 季秋脸色不变的拿过她手中的披帛，仔细的看了看，“二十两，你这丝可不是云丝，线也不是什么好线，你倒是说说，它怎么就能值十两了？” 季秋也不是傻子，一看这披帛顶了天也就几百钱的样子，十两？都能买下一沓子了。 老板娘一听她这话，就知道遇到行家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却仍旧梗着脖子道。 “这丝和线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这手工却是江南一品绣娘亲手绣的，你没见我将它挂咋最上头了么，那是因为这东西值钱，眼下被你给弄坏了，你若是不赔钱，我只好叫巡街的过来给评评理了。” 季秋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道这老板娘的意思，这不就是看到自己一个女流之辈的，想要讹些银子嘛。 季秋看了一眼里面那个，一脸幸灾乐祸盯着这边看的女子，撇了撇嘴。 “那你去把巡街的叫来吧，我在这等着！” 季秋说完这话，施施然的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竟是半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她手里十两银子倒是不缺，但是她并不是冤大头，等会儿巡街的钥匙来了，把事情一说，顶多赔个原价。 那老板娘顿时一愣，原本还以为这小姑娘会被巡街的名头给吓到，同自己讲些道理，争取少赔一点儿将事情给解决了，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干脆，直接就让她去喊人，而且还一副我就坐这等的架势。 “十两银子都赔不起，还想跟本小姐抢东西，真是可笑！” 那女子见她这副模样，顿时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裳，说不出的鄙夷。 “既然你赔得起那你赔好了，反正也是因为你才扯烂的。” 季秋完全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人就跟脑残似的。 “我为什么要赔，要不是你突然撒手，我至于跌倒吗？” 那女子一听这话，当即不乐意了。 “有句话叫做先来后到你不知道吗？”季秋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你也是出生不俗，咋地连这点儿素质都没有？” 季秋毫不客气的反驳了回去，然后便不再理会她了，转头看向那女老板，“你怎么还没去？” 那老板娘被季秋这眼神看的有些心虚，见她这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也打起鼓来。 “秋儿，这是怎么了？”正在这时，方天朗一手捧着一个泥娃娃走了进来，一看屋内这气氛，就觉得不对劲，忙关心的问。 “没事儿，弄坏了一挑披帛，老板娘让我赔钱呢。” 季秋看着他手里两个小泥人，顿时明白他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有些好笑的道。 “哦，多少钱，我给她就是。”方天朗一听是这样，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小心的将手中的小泥人用帕子包了起来，放进了怀里。 “天朗表哥！”他这边东西才刚放好，就见一个墨绿色的身影突然朝着自己飞奔过来，方天朗几乎是本能的，一个闪身便躲了开去。 然后就见那抹绿色如一阵风似的从他和季秋的中间穿了过去，差点儿撞到墙壁上。 “天朗表哥！” 雷诗琪转过身来，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泪花，一脸委屈的看着方天朗。 第241章小三上门？ 雷诗琪在看到方天朗的瞬间，无数的委屈汹涌而来，她的眼里只剩下了他的影子，看不到任何人。 雷诗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方天朗的那一刻起，他的身影仿佛就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心里，那么的让她念念不忘。 也在那一刻，她便认定了，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 她自从得知方天朗定亲的消息之后，便一直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前些日子，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从家里逃出来。 雷诗琪知道他在甘沛县，所以才历经千辛万苦追到了这里。 她一心想要知道，那个夺走她看中的男人的那个狐狸精，到底长什么样？ 她想知道，自己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乡巴佬，以至于方天朗会选择她，而不是自己。 却没想到盘缠都快用完了，都没能找到方天朗。 更让她意外的是，今儿会在这里看到他，当时便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你怎么在这？”方天朗的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耐烦。 直到这个时候，方天朗才看清了来人，可不就是雷家的大小姐雷诗琪么。 “天朗表哥，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啊。”雷诗琪一脸的委屈，然后转头看向季秋，伸手一指，居高临下的道，“她是谁？” 季秋这时候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这心里就不怎么淡定了，不会吧，这是小三找上门儿了？ “这是我未婚妻！” 方天朗看到季秋脸色不太对，忙跨前两步与季秋并肩而立，并伸手拉住了季秋的小手。 雷诗琪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眼睛死死的盯着季秋，看了又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 “天朗哥哥，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不肯娶我的吗？” 雷诗琪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将两人一把拽开的冲动，看向方天朗，认真的问。 “雷小姐，还请说话注意一些，我跟你不熟，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娶你。” 方天朗听到这话，脸色也变得无比的难看了起来，冷声道，“雷小姐还是自重的好。” 方天朗说完，拉着季秋就往外走，完全没有理会身后正一脸愕然的众人。 “天朗表哥！”直到两人消失在了门口，雷诗琪才从刚才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忙快步的追了出去。 “这位客官，您还没给钱呢！”刚走到门口，袖子就却被门口的老板娘给拉住了。 刚才因为听到的东西太过让人吃惊，老板娘竟是没来得及拦住季秋，这会儿说什么，也不能让眼前这位小姐走了，不然这损失的还不是自己。 雷诗琪急于去追方天朗，也懒得跟她废话，想也没想的便将自己的钱袋子给扔了过去，然后便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老板娘接过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不由的撇了撇嘴，这姑娘看着挺体面的，咋这么穷，这袋子里头最多也就五两的样子，亏自己还拿她当财神爷似的。 不过，五两也不错，想到这里，老板娘顿时眉开眼笑。 “你这样是不是太狠了些？”方天朗与季秋拐过了一个街角，走到了去糕点铺子的那条大街上，季秋侧头，有些好笑的问。 虽然她也很不喜欢那个姑娘，可是这个年代，女子的名声是很重要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那番话，还真是挺伤人的。 “怎么？你希望我对她好点儿？”方天朗回头反问。 “当然不是！”季秋白了他一眼，也知道，他这么做也是最快最直接的办法。 “天朗表哥！”季秋这边还没想完，熟悉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一狗皮膏药啊。 “天朗表哥！”雷诗琪突然冲到了两人的中间，硬生生将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给分开，然后一脸委屈的看着方天朗，眼尖全是泪，“天朗表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方天朗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了。 “天朗表哥，我千里迢迢的跑出来找你，盘缠都用光了，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雷诗琪泪光莹莹的看着方天朗，那可怜样子，就是季秋看了，都有种想要搂她入怀的感觉。 方天朗闻言从怀里将自己的钱袋子拿了出来，随手扔了过去，“这个先拿去用吧，我会让人送你回去的，以免雷伯父担心。” 方天朗说完这话，绕过了她，往季秋身边走了过去。 “我不回去！”雷诗琪倔强的伸手拦住了方天朗，“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我不要回去。” 方天朗瞥了她一眼，并未理会她，再次绕了两步，牵着季秋继续往前走。 季秋一脸玩味儿的看着方天朗，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都说古代的女子矜持，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嘛。 不过，方天朗这小子今儿表现的不错，值得夸奖。 “天朗表哥，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雷诗琪紧紧的咬了一下唇瓣，声音娇软带着一丝轻轻的颤栗，却远远的飘进了季秋的耳中。 季秋回头，就撞进她那一双要滴水的眸子，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不过，季秋也不是什么烂好人，毕竟，这人可是来跟她抢男人的，要是在之前倒也算了，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已经被自己盖章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雷诗琪看着牵手离开的两人，整颗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空空荡荡的。 为什么？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才找到了他，他竟然连一眼都没有看自己。 雷诗琪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攒紧，豆蔻指甲刺进了手掌里，无知无觉的看着两人消失在街头上的背影。 不行，天朗哥哥是她的，谁也别想从她的手里把他抢走。 雷诗琪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钱袋子，要说之前，她只是因为气愤，所以才想要找上门来讨个说法的，可是如今，当她看到他们十指相扣的瞬间，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到剜了一般的痛。 雷诗琪感受到周围的行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一股从未有过的屈辱感从心底冒出，狠狠的瞪了那些人一眼，再次疾步朝着方天朗消失的方向追去。 她并没有走近两人，而是远远的跟着，也不躲，也不离开。 季秋走了一会儿之后不由的说道，“看样子她并不院子走啊。” “管她呢，她爱跟，就随她跟去。”连季秋也注意到了，方天朗哪里还能不知道，拉着季秋加快了脚步，并不打算理会。 因为有个人在身后远远的吊着，季秋对逛街也没什么兴致了，见前面就是自家铺子了，想了想，便与方天朗进了自家的面馆。 “四叔，我们来了。”季秋一进门，就看到季四叔正在柜台前面算着什么。 “来了，先进里面坐会儿，我忙完就过来。”季四叔见是季秋两人，只是打了声招呼，便再次低头忙自己的去了。 季秋与方天朗刚进后院，就听到前面传来店伙计的声音，“这位姑娘想要点什么？” 小伙计也是无奈，这姑娘进门也不是吃东西的，直接就往后院跑，他只能上前将人拦住了。 “我找人！”雷诗琪没想到自己一进来就被人拦住了，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请问姑娘找谁？”季四叔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乡野村夫了，自然能看出这女子的不同来，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来这里找人。 “我找方天朗！”雷诗琪打量了一下店铺四周，有些不耐烦的道。 “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季四叔不得不猜测，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么朗哥儿与小侄女刚进门她就找来了。 季四叔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眯起，方天朗现在是小侄女儿季秋的未婚夫，季秋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他一直都把三房的几个孩子当成自己的看待，他可不希望季秋受到任何的委屈。 “你是谁？”接受到季四叔审视的目光，雷诗琪眉头一挑，皱眉问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季四叔一看她这神色，就知道这肯定是哪家被长辈宠坏了的大户人家小姐。 之前看方天朗这小子一直表现的挺好的，所以他并不想往那方面想于是接着道，“不知姑娘是朗哥儿的什么人？” “大叔，我是方天朗的表妹，找他有些事情，不知道能否叫他出来一下？” 雷诗琪原本心情就不好，见这人还这么没眼色的问东问西，就更加没有好脸色了，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想见到方天朗的话，怕也只能求助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了。 “你稍等，我去问问。”季四叔给店里的另两个伙计使了个眼色，自己往后院走去。 “四叔，咋了？”季秋见四叔进来，便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不由瞪了方天朗一眼，却也只能问道。 “前面来了一个姑娘，听口音应该是说是朗哥儿的表妹。”季四叔将目光落在一边的方天朗身上，眼神中满是审视。 方天朗是京都人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姑娘一看也不是普通人，人家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的找到这里来，就算是想不乱想也不成。 “直接赶走就行了，不用管她。”当初在京都的时候，方天朗就对这个一身大小姐脾气，却非常能装的雷诗琪，没有一丝的好感，也不曾给过她好脸色。 第242章有你，就足够了 方天朗想不到的是，雷诗琪竟然一个偷跑到了这里找他，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想不通了，真不知道那家伙是抽的什么风，若是让秋丫头或者是她的家人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方天朗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季四叔的脸色好看了几分，忍不住看了季秋一眼，见她像是早就知道似的，便皱眉问道，“你不去问问，她找你有什么事儿吗？” “四叔，我去吧。”还没等方天朗回答，季秋便说道。 很明显，那女人是不打算就这么走了，有些事情并不是躲就能躲的过去的，倒不如将人叫进来说个清楚。 “秋儿？”方天朗皱眉，那女人的难缠他是见识过的，所以，他并不希望丫头与她有什么交集。 “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咱们也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总是这么躲避也不是办法。” 季秋冲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抬脚跟着四叔往前面走去。 其实她早该有心理准备的，方天朗这样的人，不论是长相还是家世，亦或者是才能都很出众，这不正是很多女人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吗？ 当初自己不敢将心托付，这方面也占据了很大的原因，她可不希望每天都在斗小三儿。 可是如今的情况不同了，这些也是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雷诗琪见季秋出来，不由朝她身后看去，却并没有见到方天朗，目光不由的一暗，“我找天朗表哥，你来做什么？” “这位嗯，雷小姐对吧，不知你找我未婚夫，可是有何事？还是说你的盘缠又花光了？亦或者，雷小姐就喜欢干抢别人东西的事儿？” 季秋笑看着雷诗琪，将身子靠在门框上，双手随意的环抱在胸前。 “你”雷诗琪没想到，这小丫头一出来，就是一阵明朝暗讽，当即冷笑道，“伶牙俐齿，我找天朗表哥，你让他出来，我要跟他好好谈谈。” “不好意思，我未婚夫说了，你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季秋无奈的耸了耸肩，这意思很明显，是他不愿意见你的，可不是我不给你见。 “你说谎，天朗表哥才不会说这样的话，一定是你，是你这个女人把他给藏起来了，是不是？” 刚才在大街上，雷诗琪还要顾及一下大小姐的面子，到了这里，她也就没所谓了。 “我说这位雷大小姐，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还请回吧，我这小店儿还得做生意呢。” 季秋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任性的富家小姐，既然说不通，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就是季秋吧？” 雷诗琪被季秋这么一呛，心里的火气更旺了，但是她也不是傻的，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找到了方天朗，又怎么能被她一句话就给轰走了。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季秋有些无聊的伸出双手在身前看了看，淡淡的道。 “这就是你们季家的待客之道吗？如果让方爷爷知道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雷诗琪见她如此，不由冷笑，转身走到最近的一张桌子旁，正准备落座，却又有些嫌弃的看了眼店里的凳子，干脆就靠在了桌沿上。 “我季家的待客之道自然是对客人的，至于你嘛，我认识你吗？” 季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阵，然后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你！”雷诗琪气结，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腰际，那里藏着她的佩剑，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一剑杀了面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 “哼！你给我等着！”雷诗琪最终还是没有出手，而是冷冷的看了季秋一眼，转身便出了店门，往街的另一头走去。 季秋的眉头不由的皱起，刚才如果没看错的话，这雷大小姐好像要拿什么东西，最终却放弃了，但是她走时的那一眼却在告诉她，这件事情，没完。 “秋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跟那丫头有过节？” 直到雷诗琪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季四叔这才看向小侄女儿，目露关心之色。 “也不算什么过节，就是看她不顺眼。”季秋的思绪被四叔打断，伸手拢了拢头发，转身进了后院。 季四叔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方天朗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杯茶，并没有喝的意思，目光没有任何的焦距，很明显的心不在焉，就连季秋两人过来也没注意到。 季秋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就这么看着他，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回来了，她走了吧？”方天朗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轻轻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来。 “嗯，走了。”季秋点点头，为自己和四叔倒上了一杯茶，“说说吧，这怎么回事儿啊？” “什么怎么回事儿？”方天朗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那位雷大小姐啊，你可别告诉我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季秋无奈的叹息一声，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我跟她确实什么关系都没有。”方天朗很认真的盯着季秋道，“就上次在京都的时候见过几次。” “仅此而已？”季秋有些不相信了，就见过两次人小姑娘能千里迢迢的找到这地方来？ “仅此而已！”方天朗说的很肯定，眼睛里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她来找你做什么？”季秋盯着他看了半响，见他确实不像在撒谎，便耸了耸肩。 “我怎么知道。”方天朗摊了摊手，看起来很是无辜。 方天朗见季秋和季四叔都是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便将上次回去后与雷诗琪认识的经过，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叹了口气道，“就这么多了，她被雷叔伯带走没多久，我也就回来这里了。” 季秋听的一阵无语，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这么狗血的故事，这恐怕是雷大小姐的一场千里追夫路啊。 季秋看了眼毫无所觉的方天朗，心里在考虑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毕竟，雷诗琪看方天朗时，眼中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 等等，雷诗琪会武？ 季秋的眼眸猛的睁大，像是见鬼似的看着方天朗，他刚才说，雷大小姐找他比武，那就是说她武力值还很高！ 刚才季秋就觉得雷大小姐的那个动作有些奇怪，现在季秋已经肯定了，这雷小姐刚才是动了杀意了啊！ 想到这里，季秋不由觉得浑身发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怕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啊。 “秋儿，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跟朗哥儿说。” 看出了季秋脸色的变化，一直没有说话的季四叔此时却开口了。 季秋闻言一愣，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听话的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被雷诗琪这么一闹，季秋也没心思再出去逛街了，随便的在铺子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有些无聊的看着外面的人群。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猜测有几分真实性，但是她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非常的大的，要知道，陷入爱情中的女人，一般都是非常疯狂的。 不管是真是假，以后遇到这个女人多加几分小心还是必要的。 哎！季秋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自己底牌不够啊，在这样一个武林高手满天飞的地方，自己就像是一只蚂蚁，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捏死。 不知不觉，来这里已经快两年了，她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通过两年的努力，季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自己也得到了想要的生活，按理说她应该满足了才对。 可是自从经历了上次欧阳少爷抢山地的事情之后，她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也才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如今她最想要做的，就是向钱看向厚赚，这样，最少以后还能有一层保障。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管要做什么，最起码在资金上，要让自己能够毫无顾忌，这样也能少些阻碍。 就在季秋神游天外的时候，方天朗从后院走了出来。 “怎么了？吃醋了？” 方天朗见季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她是在担心雷诗琪的事情，不由笑道，“你放心，我对她没有一点儿其他的心思。 方天朗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的认真，他伸手将季秋一双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对我来说，有你，就足够了。” 有你，就足够了！ 季秋盯着方天朗的眼睛，短短的几个字，却让季秋打心眼里觉得温暖。 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男人三妻四妾，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特别是在大家族里面，有时候，一个女人，关系到的，不仅仅是传宗接代，还有一个家族的繁荣与壮大。 而方天朗，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放下了身上所有的包袱，全心全意的，跟自己在一起。 季秋反握住方天朗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我信你！” 两人相视一笑，目光在这一刻紧紧纠缠，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雷诗琪站在‘陈家烧鸡面’馆对面的街道上，目光透过匆忙的人群，看向了面馆里相视而笑的两人身上。 雷诗琪的面色苍白，紧紧的抿着嘴唇，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 那个男人，从来都不曾对自己假以辞色，却在面对那个女人时，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表现出了这般的温柔。 第243章她又跟来了 雷诗琪的目光，紧紧的定在方天朗那张俊朗的面容上，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看不清前面的一切。 从看到方天朗的第一眼起，她的心里就落下了他的影子，从那时候开始，她便认定，这个男人，是她雷诗琪的。 可是，另她挫败的是，即使她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他却是连正眼都没有看上一眼。 后来，自己千方百计的接近他，知道他擅长武术，她便邀他比剑。 知道他最听方老爷子的话，所以她便想尽办法讨好老太爷。 她都做到了，甚至，她还求着爷爷，想要嫁给方天朗，爷爷并未看上方家的庶子，甚至觉得方天朗配不上自己。 可是爷爷最疼爱的就是自己，被自己缠的没法，最终还是同意了。 另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却是方天朗竟然不同意，想她堂堂雷家嫡亲的大小姐，愿意降低身份嫁给他一个庶子，他竟然还不愿意了。 这让雷诗琪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和屈辱感，更让她觉得难堪的，还在后面，方爷爷竟然会任由方天朗胡闹。 也因此，爷爷和方爷爷之间的感情有了一些隔阂，爷爷因此暴怒，一气之下将自己带回了雷家。 爷爷勒令自己不得离开雷家半步，也不允许再与方天朗有任何的瓜葛，甚至封锁了一切有关方家的消息。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方天朗定亲后快一年的时间，才得到消息的原因。 对于雷诗琪来说，方天朗就如镜中花，水中月，她如论如何都捞不到。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方天朗是她的，谁也不能从她的手中抢走。 想到这里，雷诗琪忍不住再次往陈家烧鸡面馆看去，却早已不见了那两人的身影。 雷诗琪纤细的小手松了又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往街头走去。 方天朗与季秋再次回到季安的住所的时候，方天朗的手里，大包小包的拿了不少的东西，都是季秋买的。 而季秋的手中却只是抱了一个小泥人，这个泥人是刚才方天朗送的。 看得仔细了，便能发现，这泥人的模样竟是跟方天朗有几分神似。 “你们回来了，刚好，饭已经准备好了，一起过来吃吧。” 江莹莹看到两人携手过来，忙笑着说道，“都买了啥好东西呢？来，给我瞅瞅！” 方天朗与季秋对视一眼，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江莹莹身边的桌案上。 江莹莹随意的看了一眼东西，竟发现都是一些小孩子用的玩意儿，小衣裳，小肚兜，小老虎鞋。 江莹莹自然知道这些是为自家孩子准备的，心里觉得无比的温暖，却又有些好笑的道，“幺妹，你买这么些个小孩子的东西做什么？” “当然是给我以后的小侄子用啊。”季秋笑嘻嘻的走到江莹莹的身边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块千层糕咬了一口。 “孩子才三个多月，早着呢，再说了，你哪儿就能知道这是个侄子，而不是侄女儿呢？” 江莹莹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已有些渐渐隆起的小腹，尽显女人独有的女性魅力。 “我看着好玩儿，就买下了，先放着，我回去之后，再亲自帮我侄子，或者是侄女儿做些小衣裳，小鞋子的。” 季秋却是无所谓的道。 她已经越来越期待，小侄子的诞生了。 “你呀，再这样，会惯坏孩子的。” 江莹莹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散过，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能被家里人这么重视，她还真是觉得挺幸运的。 “他这么小知道什么啊！”季秋耸了耸肩，站起身来，准备先去吃饭。 “幺妹，你手里抱的什么？也给我看看呗？” 而这个时候，江莹莹却正好看到了她手中的东西，不由好奇了起来。 “这个呀，是刚才他送我的小泥人，你看看，是不是跟他很像？” 季秋献宝似的，将手中的小泥人拿了过去，凑到大嫂的身边，高兴的道。 “嗯，还真是挺像的。”江莹莹小心的接过小泥人，仔仔细细的放在手里端详了一阵，点了点头。 “呵呵，我也觉得挺像的，就是有点儿傻。”季秋闻言笑的更欢了，眼睛朝着方天朗看过去，却见他像是没看到自己似的，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江莹莹听她这么说方天朗，不由觉得好笑，又怕方天朗会生气，便佯装嗔怒道。 “呵呵，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季秋闻言笑着将小泥人给拿了过来，冲着方天朗的方向努了努嘴，那意思很明显，这话是方天朗自己说的。 江莹莹明白过来，不由的捂嘴偷笑起来。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绝配啊。 第二日一早，方天朗与季秋便坐上马车，江莹莹怀孕三个月之后，孕吐的反应减轻了许多，精神也好了不少，平日在家闲着也没事儿，所以便跟着两人的车子，顺路去忆香酒楼。 将嫂子安全的送到忆香酒楼里面之后，季秋这才再次上了马车，与方天朗一起往无名村走去。 昨晚睡的有些晚，才一上车，季秋便觉得有些困了。 方天朗见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便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让她将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一会儿吧，待会儿到了我叫你。” “好！”季秋点了点头，冲着他甜甜一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 方天朗的肩膀很厚实，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这是季秋此时的想法。 “少爷，雷小姐在后面跟了很久了。”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季秋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帘子外面传来了方勇的声音。 季秋的睫毛微颤，却是没有睁开眼睛。 “不用管她。”方天朗的声音放的很缓，很轻，像是害怕吵醒怀中熟睡中的人儿一样。 “是！”方勇简单的回了一个字，便没有再说话。 马车滚动的轱辘声，传入季秋的耳朵里，季秋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会这般执着，还追到这里来了。 不过，想想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她都能千里迢迢的从京都追来这里，又岂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放弃呢？ 季秋坐直了身子，掀开一侧的车帘子往外看去，从她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自家的山地，想来不用多久就能回到村子里了。 “真的不理她吗？”季秋往马车后面看去，只见此时的雷诗琪正远远的吊在后面，因为马车的速度比较快，她看起来追的很辛苦。 而季秋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轻功这个东西的好处，说实话，她还真是有些佩服雷家大小姐的耐力了，此时离县城已经有十几里路了，她竟然没有跟丢。 “不用管她，她会自己走的。”方天朗仍旧是这句话，就连声音都没有一丝的波动。 “这样不太好吧，她一个女孩子家的，一会儿追到了村里面，说出去也不好听，要不，就叫她上来吧。” 季秋虽然很不希望她与自己同行，可是，总这样吊着也不是办法啊。 既然她跟了过来，就说明她并未死心，这才是季秋所介意的。 方天朗认真的看着季秋，见她脸上并没有不高兴，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一切听娘子安排。” 季秋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没人的时候总是喜欢娘子娘子的叫，让她听的有些别扭，“不准叫我娘子，听着怪别扭的。”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夫人？还是媳妇儿？”方天朗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得一乐，挑眉问道。 “额！”季秋不由的翻了个白眼，想了想道，“如果你非要叫，那就叫我老婆吧，不过，只准在没人的时候叫，听明白没？” “老婆？”方天朗的眉头都快拧在一处了，有些不解的看着季秋。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季秋点了点头，然后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麦爱新的读书人，他考中功名之后，觉得自己的妻子年老色衰，便产生了嫌弃老妻，再纳新欢的想法。” 季秋说到这里，再次抬头看了方天朗一眼，接着道，“于是，他在桌案上写下了一副对子，‘荷败莲残，落叶归根成老藕’。” “他这对子，刚好被他的妻子看到了，察觉到丈夫有了弃老衲新的念头，便提笔续写了下联，你猜，她对的什么？” 季秋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方天朗。 方天朗拧眉想了想，摇了摇头。 “禾黄稻熟，吹糠见米现新粮！”季秋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眼睛里头闪着光，“然后那个叫麦爱新的书生便打消了弃旧纳新的念头，妻子见丈夫回心转意，不忘旧情，便挥笔写道‘老公十分厚道。’而麦爱新也对了一句，‘老婆一片婆心’。” 方天朗静静的听着季秋所说的故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良久，若有深意的看了季秋一眼，“好，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季秋闻言脸色有些微红，其实，老公、老婆这两称呼，只是前世夫妻间最为常见的一种叫法，含有相濡以沫、恩爱一生的寓意。 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的梦，前世的她，一直都希望，能有一天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白马王子，与他相守到老，不离不弃。 第244章客人 季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方天朗说这些，可能是看到有人觊觎自己的男人，她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吧。 “去叫她上来吧。”季秋叹了口气，让方勇把人给叫上来。 有了季秋的示意，方勇便停下了马车，往后面找雷诗琪去了。 没大一会儿功夫，方勇便带了一身香汗淋漓的雷诗琪走了过来，“少爷，少奶奶，人接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季秋抬眼看了一下方天朗，坐直了身子，适当的与他保持着一些距离。 倒不是她作，如今虽然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毕竟还没成亲呢，在外人面前还是不要太过亲密的好，免得传出去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而方天朗见此却是眉头一皱，不由分说的，一把就将人给拽了回来，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季秋的头撞在了方天朗的胸膛上，有些疼，不禁翻了个白眼，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奈何他的手就像是大钳子似的，怎么也挣脱不掉。 而这时候，雷诗琪刚好掀了帘子进来，看到两人这个样子，面色就是一红，忙低吓头，也不吭声，只是坐到了方天朗的另一侧。 “不是说让你回去的吗？跟着我们做什么？”方天朗对于车内多出来的一人，心里很是不喜欢，顿时板着脸说道。 “我”雷诗琪原以为，是方天朗心疼自己在后面追的累了，所以才让自己上来的，心里还暗喜他对自己还是有一点儿感情的，却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说这样的话，顿时眼圈就一阵泛红了。 季秋暗自掐了方天朗一下，这家伙，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没看到人家都要哭了嘛。 “既然雷小姐千里迢迢的来投奔表兄，那就在家里多歇息几天吧，等啥时候住累了，再回去吧！” 季秋哪里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不过，还是将人给留了下来。 她也想明白了，一两句话哪里能让她退缩了，既然她不死心，那就让她死心好了。 “那就辛苦老婆了。”方天朗虽然不知道季秋是怎么想的，却还是点了点头，并凑在季秋的耳边轻声的道。 他的声音很小，就连一旁的雷诗琪都未曾听清楚。 季秋闻言就是一愣，这家伙，还真是毫不含糊，故事刚说完，这就改口叫上了。 不过，她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是觉得蛮温馨的，蛮舒坦的。 这是两人之间的秘密，恐怕，这也是唯一一件，与现代有些关系，又不怕人怀疑的事情了。 雷诗琪看到两人并不理会自己，只是自顾自的咬耳朵，心里那个委屈啊。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可不是她闹脾气的时候，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抢回方天朗，如果在这时候得罪了季秋，那就没机会留下来了。 “天朗表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雷诗琪被两人晾在一边，尴尬之余，心里更多的是不舒服，便没话找话的道。 “回家啊，雷小姐都不知道我们去哪儿，也敢跟来？” 季秋有些好笑的看着雷诗琪，真不知道这小妞是怎么想的。 雷诗琪被季秋这话一噎，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再次低下头去，也不吭声了。 季秋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的一阵无语，搞得跟谁欠了她几百万似的，要不是天朗说雷家与方家是至交，她才懒得理会呢。 方天朗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反倒是有些心疼的撩起季秋的一丝秀发把玩着，将季秋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柔声道，“还困吗？再睡一会儿。” 方天朗哪里能不知道，季秋会这么做，完全是看在方家的面子上。 “不了，马上就到家了。”季秋摇了摇头，笑着道。 是的，刚才就已经拐过大路了，这会儿应该到了村里头了。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在季秋家的院门口停了下来。 方天朗最先跳下了马车，然后伸手将季秋给小心的扶了下来，然后转身拉着她便往季家走，连看都没有往身后看一眼。 紧跟在两人身后的雷诗琪，当即楞住了，牙关咬的紧紧的，虽然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像被人扎了一刀似的。 还是方勇见她有些尴尬，本想过去搀扶一下，没想到她压根就不领情，完全忽略方勇递过来的胳膊，利索的跳下了马车，紧跟着进了季家。 方勇耸耸肩，便也不打算管他了，招呼四喜帮着下东西。 “幺妹，方大哥，你们咋回来了？大嫂那边儿没事儿了？” 季冬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头看着账本，见妹妹回来，忙让丫头将账本给收了起来，快走两步来到季秋的身边，拉过她的手左看右看。 季冬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季秋的小脸，“最近累坏了吧，我看你都瘦了。” “哪儿有，我最近还觉得自己胖了呢，如今嫂子已经三个多月了，孕吐反应好了许多，那边有不少从江家带来的丫鬟婆子照顾着，也没我什么事儿，我们就回来了。” 看到姐姐这般关心自己，季秋这心里觉得暖暖的。 季山听到门口的动静，也走了出来，看到女儿和准女婿回来，也是高兴不已。 季山正打算要问一些关于季安夫妻的事情，可是却在看到两人身后的雷诗琪后，便愣住了。 季山的眼睛落在雷诗琪的身上，随即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季秋，“秋儿，这位是？” “这位是雷小姐，他的表妹，来咱家做客的。” 季秋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方天朗，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紧跟而来的女人，对老爹说道。 “原来是雷小姐，快请里面坐！”季山一听是方天朗的表妹，倒是也没多想，忙将人让进了屋子。 雷诗琪有些鄙夷的打量着季家上下。 季山一身麻布衣裳，虽然是看着是新的，但是因为刚从山上回来，难免会弄了些泥沙，算不得多么的干净，头顶缠着一块白色的首巾，说不出的老土。 真是个乡巴佬，雷诗琪心中暗讽。 在她看来，这样的人，还不如自家的下人，要不是看在方天朗的面子上，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雷诗琪将目光看向了季冬。 此时的季冬一身淡蓝色的百褶裙，样式倒是新鲜，长的也还算甜美。 但或许是因为季秋抢了他的男人，所以她对季家的人，多少都带着些抵触，哪怕是从来没有得罪过自己的季冬，她都觉得看不顺眼。 “这两位位想必就是季伯父和季冬姐姐吧？常听天朗表哥提起你们。” 雷诗琪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欠身，算是行礼了，动作有些僵硬，很明显是不大习惯对这样一个乡野莽夫行礼。 季秋闻言不由的撇了撇嘴儿，这女人，还真是假。 “阿大，阿姐，最近在家还好吧？”季秋并没有去管她，反而问老爹和姐姐。 自己上次回来，还是大半个月之前了。 “都挺好的，就是你不在家，有些无聊。” 看得出妹妹并不喜欢这个雷小姐，加之妹妹才刚回来，季冬也有许多话，想要跟妹妹说说，更何况，这位雷小姐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喜欢，于是便也只是冲她微微点头，便没有再管她。 “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喜鹊了呢！” 喜鹊这时候，突然从后院那边冲了出来，一脸喜色的看着自家小姐，本还想上去抱一下的，可是看到她身边的方天朗之后，便硬生生的控制着了自己的身子。 “呵呵，你这小东西，你这是干嘛呢？” 季秋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喜鹊的小脸蛋，好奇的朝她身后看去，只见红姨带着鸳鸯等人也从后院走了过来。 “小姐，咱们家养的小鸡抱出了好多的小鸡仔，红姨带着我们在给小鸡仔做窝呢！”喜鹊兴奋的朝季秋比划着，说不出的俏皮。 “哦？真的？”季秋闻言就是一愣，这次酒楼开业，可是用了不少的鸡，她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去买一些回来养呢。 “当然了，足足有七十只小鸡仔呢！不信你问红姨。”喜鹊见自家小姐不信，立马撅起了小嘴儿，颇有些委屈。 季秋看向红姨，却见她带着另外的三个丫头走了过来，恭敬的冲她行了一礼，“二小姐，方少爷。” “起来吧。”季秋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也习惯红姨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了，知道也改变不了。 雷诗琪冷眼看着这一大群人聊天，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果然是群乡巴佬，竟然还养鸡，一身的鸡屎味儿。 “红姨，这位是雷大小姐，算是咱们家的客人，你给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吧，她有什么需要，你看着安排就行。” 季秋看了一眼正四处打量的雷诗琪，对红姨交代了一句，又对雷诗琪道，“雷小姐，我这院子简陋，比不得你们世家大族，怕是还得委屈雷小姐几日了。” 季秋说完这话，也不待对方说什么，便道，“今儿想必雷小姐也累了，就早些回房歇着吧，一会儿吃晌饭的时候，丫鬟会来叫你的。” 季秋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拉着姐姐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了。 鸳鸯和喜鹊两人古怪的看了一眼雷诗琪，紧跟在自家小姐的身后走了。 第245章你先出去！ 方天朗则是随着季山进了客厅，雷诗琪想了想，最终还是抬脚跟了进去。 季山看着随后跟进来的雷诗琪，愣了一下，“雷小姐远道而来，想必也是累了，红姨给你安排了住处，雷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吧？” 他这话说的已经算是很客气了，他也看出来了小女儿与这女人之间的不对付，不过来者是客，不管怎么样，既然进了季家，便还是要招待的。 季山虽然为人老实，但是并不傻，一看这女人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仅仅只是表妹那么简单了，若有所思的看了方天朗一眼，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先出去！”方天朗扫了一眼，此时显得有些低眉顺目的雷诗琪，严肃的道。 雷诗琪微微抬头看了方天朗一眼，双手放在身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可惜的是，她这番动作方天朗连看得不曾多看一眼，再次冷声开口，“出去！” 方天朗的口气，就像是吩咐一个下人，他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季山吃了一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雷诗琪，没有多说什么。 雷诗琪嘴唇紧抿，说不出的委屈，本想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并不是时候，只得低头走了出去。 雷诗琪刚出门，房门随即被关上，雷诗琪这心里只觉得更加的难受了，却还是强忍着怒气，跟着红姨去了客房。 “幺妹，那个雷小姐是怎么回事儿啊？真是方大哥的表妹？” 刚一进屋子，季冬就忍不住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好像是吧。”季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拉着姐姐走到炕沿坐下，“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看那雷小姐，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且，她看方大哥的眼神，很让人不喜，幺妹，你还是小心一点儿的好。” 毕竟季秋与方天朗还没有正式成亲，所以季冬还是叫着之前的称呼。 都说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季冬在看到雷诗琪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看方天朗的眼神不大对。 “嗯，她就是追方天朗来的。”季秋叹了口气，将雷诗琪与方天朗的事情跟姐姐说了。 “那她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住咱家？”季冬闻言眉头越皱越紧，有些担忧的看向妹妹。 “看她的样子，可能是觉得，我抢了她表哥，心里不舒服吧，想要抢回去也不一定。” 季秋撇了撇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再说了，人一个小姑娘家的，大老远的过来了，总不能让她住方天朗那儿去吧，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听。” 季冬闻言点了点头，觉得妹妹考虑的是，不过一想到这个人觊觎自己的妹夫，心里就又替妹妹担心起来。 “小姐，那个雷小姐一看就是出身不凡，而且长得又是那般的如花似玉，你就真的不担心吗？” 在两姐妹说话的时候，喜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对面半敞开的客房门口，直到那边的房门被彻底的关上，这才有些担心的回头看着季秋。 她虽然是丫鬟出生，但是之前也是在大家族里做丫头的，对于看人这方面还是有些自信的。 “有什么好担心的，俗话说的好，是你的抢不走，若是真被抢走了，那就说明不是你的，即使再挽留，也没什么意义了。” 季秋闻言轻笑一声，这也是她当时会让她上车的原因。 对于拥有现代灵魂的她来说，她的心里对真爱的那份期盼，是怎么也抹灭不掉的，既然认定了，就揉不得沙子。 如果方天朗这样就能被抢走，那么，她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 “幺妹，话虽如此，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要长点心眼儿，自己的男人，还是得好好的把握住。” 季冬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愣了一下，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劝慰道。 “阿姐放心，我不会让她有机可乘的。” 季秋自然知道姐姐在担心什么，说实话，有这么一个美女在身边朝夕相处，时而含情脉脉，时而投怀送抱，估计是个男人都受不住吧。 虽然已经知道了方天朗的心思，可是留着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看来，还是尽早将人送回去的好。 “哎，反正这事儿你还是得放在心上，别太大大咧咧了，否则有你后悔的时候。” 季冬见妹妹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没好气的戳了戳她的脑门儿，再次叮嘱道。 “知道了，阿姐，我这才刚回来，你就这么婆婆妈妈的，你信不信我明儿就出去。” 季秋详装不悦的伸手，拿下姐姐伸过来的魔抓，翻了个白眼。 “你倒是能耐了，走一个给我看看？”季冬被季秋一句话气的乐了，扭过头不再理她。 “好了，好了，阿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牢牢的看住方天朗的，谅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会儿你总放心吧？” 季秋见姐姐生气了，立马像是一块牛皮糖一样的贴了过去，伸手拉过姐姐的手，将头靠在季冬的肩膀上，无限感叹道，“有家里人关心的感觉，真好，真希望咱们能一辈子不分开。” 这话倒是真的，这里的生活虽然平淡，但是温馨舒服，她很喜欢。 “你这丫头，尽说傻话！” 季冬回握住妹妹的手，心里微微有些泛酸，等到开年，妹妹就及笄了，到时候怕是就要嫁进方家做少奶奶了，以后这样的机会真的不多了。 “阿姐，我说真的，这辈子有你们在身边，足够了。”季秋抬起头，看着季冬的眼睛，一脸的认真。 “嗯，我知道，有你们，我也觉得很幸福。”季冬点了点头，露出一脸的笑意。 听到姐姐的话，季秋的眸色不由一暗，心里也有些担心，梁煜的事情，要怎么跟她说呢？ 她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鸳鸯和喜鹊对视一眼，脸上也露出了会心一笑，这辈子能遇到这样的主子，是她们的福气。 不管是在哪个家族里面，很少有像自家主子这样的，两姐妹的感情能好到这样，即使有，那也多是表面上的，其实心里，恨不得对方死。 “鸳鸯、喜鹊，让人把我买的东西，都送进来。” 季秋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了，想到自己买回来的东西，便对屋内的两个丫头吩咐道。 “是！”喜鹊与鸳鸯应声走了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便与另外的两个丫头，将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拿了进来。 “阿姐，你看，这是我给咱们大侄子买的小东西，还有一些布料啥的，到时候，咱们还可以照着这上面的大小给他再做上几身，你觉得呢？” 季秋高兴的拉着姐姐一起看自己买的东西，其中很多都是小孩子穿的肚兜，小内衣，剩下的也全是一些上等的棉布料子，摸起来十分的舒服。 “怎么样？这些料子虽然没那么多的花样，但是穿身上绝对的舒服，如果有多的话，我都想做两身穿呢。” 季秋一脸喜色的盯着姐姐，将手中的一块白色棉布递给了季冬。 “嗯，确实不错，没想到你对大侄子倒是挺用心的。” 季冬满意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她之前还在想着等哪天有空，上县城一趟，买些料子回来，给还未出生的小侄子做些小衣裳呢，没想到妹妹这就买回来了。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第一个侄子，我当然要用心对待了。”季秋理所当然的一昂脖子，说不出的俏皮与自豪。 “一会儿你闲着没事儿的话，给多画几个花样出来，我见你之前给画的那些个花样就挺好的。” 季冬点了点头，示意丫鬟将东西给收好。 “好，到时候我画些小动物的花样，小孩子都喜欢这些！”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画几个花样，这对于她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她哪儿有理由拒绝呢。 “眼看就到饭点儿了，还没做饭呢吧？今儿我亲自下厨，请你们吃大餐。” 季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起身往外面走去。 “二小姐，让鸳鸯来吧？”鸳鸯有意无意的看了对面的客房一眼，意思很明显。 平时在家，季秋也是常下厨的，最初的时候，她们还有些诚惶诚恐的感觉，如今过了这么久，也都知道了两位小姐的脾气，在两位小姐的精心栽培下，鸳鸯和喜鹊的厨艺也大有长进。 所以，到了后来，一般都是她们掌厨，但是在两位小姐兴趣来潮的时候，也会亲自下厨做一顿好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对面还住着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呢，而且还是觊觎自家姑爷的，要是被她看到了，怕对小姐不好。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季秋收到她的眼神，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这是我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不着看别人的眼色。” “是，二小姐！”鸳鸯闻言愣了半晌，有些呐呐的道。 “好了，你们帮我把房间收拾一下，我去做饭。”季秋笑着拍了拍鸳鸯的肩膀，开门走了出去。 雷诗琪此时正因为被方天朗赶出来，而生着闷气呢。 看到季家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除了一张硬邦邦的炕，和一张空桌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由的再次冷哼。 真不知道天朗表哥看中了她什么，这样一个庄户人家的臭丫头，压根就配不上天朗表哥，回去一定要跟方爷爷好好的说说。 第246章下贱之人 “雷小姐，如果没有有什么需要的话，老奴就先行告退了，有什么事情，尽管找老奴。” 红姨帮着将炕上的床铺铺好，又拿了一套茶具过来，这才恭敬的对雷诗琪道。 “嗯。”雷诗琪看也没看红姨一眼，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对面才从屋子里出来，便又进了另一间屋子的季秋身上。 红姨对这个雷小姐的态度不以为意，转身退了出去，忙活自己的去了。 雷诗琪想了想，也走了出去，往季秋所在的房间走去。 雷诗琪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季秋正在厨房里面翻腾着，不由得蹙眉，“你在干什么？” 季秋一听这副质问的口气，就知道是谁来了，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叹道，这姑娘长的可真白净，只是眉宇间那一副高高在上的俯视，和她这一副谁欠了她几百万的表情，让她觉得很不爽。 “你难道看不到吗？我在做饭！” 季秋的语气淡淡的，对待这种一身大小姐脾气的人，她还真是热情不起来。 不过，心里倒是有几分佩服，一个女孩子家的，就敢千里追夫，即使知道会不受欢迎，她还是有勇气留下来，真不知道她这是傻呢，还是太自信。 “小姐，我来帮你！”喜鹊刚收拾完屋子，一出来就看到雷诗琪堵在厨房门口，听到雷诗琪说话的态度不好，生怕自家小姐受欺负似的，赶紧跑了过来。 “这位小姐，麻烦让让，我要烧火做饭！” 自从知道了这女人的来意，喜鹊下意识的就不喜欢这位雷小姐，如今又见她这么居高临下的跟自家小姐说话，心里就更不爽了。 这人还真是的，到人家做客还这态度。 “好啊，我今儿准备做糖醋排骨，正想着找你来帮我看火呢！”季秋好笑的看着喜鹊，知道自己这小丫头是在为自己出头，便也配合的道。 “一会儿你烧火的时候，小心着点儿，火可别给我烧太大了，不然一会儿烧过了可就该不好吃了。” 季秋指了指灶边的柴火，仔细的叮嘱着。 这里可不是现代，有燃气灶，火大火小可以随意调控，这是要人烧火的，这火候上面还真是不好把控，没个人帮忙还真是不好弄。 雷诗琪见季秋直接跟自己的丫鬟聊上了，完全把自己当空气，心里便又是一气，她感觉这两日的功夫，自己便将这一辈子的气都受尽了。 不过，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也就理解了季秋的做法，雷诗琪心里以为这是季秋害怕了，所以才要这般排斥自己。 想到这里，雷诗琪的脸上再次扬起了自信的笑容，“我叫雷诗琪！” “哦！”季秋随口应了一声，压根没在意。 季秋这样的态度，让雷诗琪很是不满，却也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季二小姐还会做饭啊，还真是厉害呢，在咱们家，这些活儿都是下人做的，你看看我这双手，可从来都没有碰过这些东西。” 雷诗琪将自己白嫩的小手伸到眼前，仔细的打量了一阵，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吗？”季秋闻言眉头一挑，随即叹了口气道，“哎，我可比不上你们这些千金大小姐，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我这儿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动手，所以啊，我这人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是那劳碌命。” 季秋心中鄙夷，厨房里的活计都是下人做的？好吧，你不是就是想要优越感吗？我给你。 雷诗琪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果然，庄户人家的姑娘，就是上不得台面，哪怕是攀上了高枝儿也改变不了本性。 “这样啊，那想必季小姐的厨艺一定非常不错了？看来，今儿我倒是有口福了。” 雷诗琪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得喜鹊直皱眉头，刚准备上前为小姐说两句，却被季秋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喜鹊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住了嘴，狠狠瞪了雷诗琪一眼，这才帮着择菜、洗菜。 “应该还算不错吧，如今若是没有我下厨，方大哥连饭都吃不下呢！” 季秋的脸上故意露出有些无奈，却又无比幸福的表情。 “哼！”雷诗琪原本还是一脸的笑，可是一听这话，便冷下了脸来。 雷诗琪看到季秋脸上一脸幸福的笑意，恨不得上前将人给掐死，冷哼了一声。 “不就是做菜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谁家里没几个厨子在，想吃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哪里需要主人家自己动手，这些下贱的奴婢才会做的事情，也只有那些下贱胚子才会去做！” 雷诗琪这话可还真是够毒辣的，一点儿情面都没有留。 就连一直自诩好脾气的季秋，也都忍不住发火了，“这么看来，我们下贱之人做的东西，雷小姐还是不要吃的好，以免到时候沾染上了下贱气息！” 季秋说完这些，转头对喜鹊道，“吩咐下去，雷小姐身子娇贵，吃不得咱们下贱之人做的东西，吩咐下去，以后，咱们准备吃食的时候，少做她那一份。” 季秋此刻被气的不轻，奶奶的，到人家家里做客，还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真当姑奶奶欠你的不成？有事没事儿瞎咋呼，姑奶奶我还不伺候了，爱咋咋地。 “是，小姐！”喜鹊此时也是非常的不喜雷家这位小姐，听到自家小姐吩咐，毫不含糊的应声，转身就往外走。 “让让！”喜鹊走到门口的时候，见她还是半个身子挡着，不由笑道，“我看雷小姐，还是离我这下贱东西远点儿为好，免得沾染了下贱气儿！” “哼！”雷诗琪被两人这么一阵抢白，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狠狠的一跺脚，气鼓鼓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什么人嘛，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了不起还来抢别人家的未婚夫，真不要脸！” 喜鹊狠狠的啐了一口，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才走没多远的雷诗琪听到。 “你说什么？”雷诗琪的脚步一顿，转头盯着喜鹊，一脸的阴冷。 “我说什么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住在别人家里就要有客人的觉悟，整天摆着一副臭脸给谁看啊？” 喜鹊刚才就想要发火了，此时见她这么看着自己也不害怕，小小的身板儿挺的笔直，一脸的傲然。 小姐可是说了，人人都是平等的，并没什么贵贱之分，她刚才那话不仅骂了自己，还骂了自家小姐，小姐要顾及姑爷不好发作，自己可不怕她。 “你找死！”雷诗琪的脸色铁青，什么时候，一个丫鬟也敢跟自己叫板，伸出一手，便朝着喜鹊的脖子扣去。 “小心！”季秋见此就是一惊，喜鹊可是她的人，虽然刚才的话有些越炬了，但是她也知道这孩子是为自己抱不平，她自然是不希望她出事儿的。 就在季秋心里焦急的时候，却见喜鹊冷笑一声，一个侧头便避过了雷诗琪的攻击，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右脚猛的往前一扫，竟也是个会武的。 季秋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太好使了，喜鹊这丫头虽然平时看着古灵精怪的，也很讨人喜欢，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竟还是个武林高手。 季秋只是一个闪神的功夫，两人便在院子里头打了起来。 季秋忙跑出了厨房，此时倒是不担心喜鹊这丫头的安危了，反倒是一脸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这可是现场的武打片啊，在前世，那可只是在电视里面看到过。 院子里面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屋子里头的众人，季山与方天朗率先从屋子里出来，看到院子里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个女人，愣了半晌。 方天朗的眉头却是不由自主的皱在了一起，看到厨房门口的季秋，忙走了过去，“你有没有事儿？” “我没事儿！”季秋头也不回的摇了摇头，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院子里的打斗。 方天朗伸手将季秋给搂在了怀里，也将目光投向了院子里的两人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季冬才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外面的场景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紧张的看向季秋。 “没事儿，雷小姐想要跟小喜鹊切磋一下。”季秋紧张的盯着院子中的场景。 她也看出来了，这雷小姐看样子是发了狠了，只不过喜鹊虽然生气，却也不敢下手太重，多是在躲闪着，这时间一长，明显就有些落了下乘。 “住手！”季秋能看出来的东西，方天朗自然也看出来了。 喜鹊是红姨一手调教出来的丫头，人虽然小，却是几个丫鬟中武艺最好的一个，但是她擅长的，是一击致命，而不是耐力，面对雷诗琪的时候，毕竟不能倾尽全力。 喜鹊原本打的就有些吃亏，即要保证不伤了对方，还要不让自己受伤，就只能努力的躲闪，这会儿一听到方天朗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一个闪身就出了战圈。 可是她放手了，雷诗琪那边可不打算放过她。 她作为雷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一个小丫鬟敢跟她叫板就算了，竟然还敢跟自己动手，若是不好好的惩罚一下她，自己这面子往哪儿搁？ 喜鹊也不是傻的，又岂会任由她打，再次奋起反击，眼看着两人又纠缠到了一起。 方天朗的眉头不由的一皱，撇了一眼刚进来的方勇，示意他想办法将人给拦下来。 第247章请自重！ 方勇也是一阵纠结，这可是雷家的大小姐，要是弄不好伤了人家，可是麻烦得很，更何况自己毕竟是个大男人，也不好与她一个女流之辈计较。 不过，既然少爷都发话了，他也不能坐视不理，正好见到红姨过来，便朝她使了个眼色。 红姨看了一眼季秋和方天朗，见方天朗朝她点头，这才将手中拎着的一个篮子，扔给了身后的小丫鬟，飞身加入战场。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季秋才知道，原来红姨也是一位武林高手，而且看样子，比喜鹊要高上太多了。 这么说来的话，剩下的几个人，多半也都是会武的啰。 想到这里，季秋的目光有些危险的扫向了方天朗，这个男人，到底还有多少东西瞒着自己？ 虽然明知道他没有恶意，但是当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季秋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感觉自己的生活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自己却一无所知。 战斗中的两人终于被迫停了下来，雷诗琪一脸冰霜的看着红姨和喜鹊。 “天朗表哥，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我吗？”雷诗琪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方天朗的脸上，然后又转向季山，“这就是你们季家的待客之道吗？” 雷诗琪的一张俏脸因为剧烈运动而有些泛红，眼里满是倔强之色，那意思很明显，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们没完。 季秋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刚才的事情，她可是全都看在眼里，如果喜鹊不会武的话，此时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 还未等方天朗做出回答，喜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小姐，方少爷，喜鹊知错，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喜鹊也知道，自己作为一个下人，却跟家里的客人打了起来，虽然小姐好说话，但是这件事情毕竟还是自己太过放肆了。 为了不让季秋为难，她也只能痛快的认错了。 季秋有些心疼的看着喜鹊，这么小的孩子，却这么的懂事儿，明明是要为自己出头，最终却还是只能委屈她了。 “红姨，将喜鹊给我关进柴房，好好反省反省，谁都不许给她送吃的！”季秋说到这里，略带嘲讽的看向雷诗琪，“这样，你满意了吗？” 还未等其他人说话，季秋便对红姨使了个眼色，然后再次看向雷诗琪，不冷不热的道，“这位雷小姐是吗，不知道我这个丫头，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以致你要杀她灭口？” 季秋的嘴角微微的上翘，明知故问。 若说最初她还有那么的一丝恻隐之心，想要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三个人之间的问题，那么这一次，她是不想再考虑这些了，这个女人，必须赶出去。 红姨点头，一声不吭的与两个丫鬟带着喜鹊去了柴房。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要杀人灭口了？” 雷诗琪被她这一句话气的不轻，明明受欺负的是自己，怎么到了她嘴里，倒像是那丫头了，“这就是你们季家的待客之道吗？我今儿还真是长见识了。” “雷小姐好大的架子啊，我季家如何待客是我季家的事情，再说了，客人？你是吗？” 季秋哼了一声，上前站了两步，“雷姑娘怕是没弄清楚吧，这是我季家，不是你们雷家，雷姑娘要立威，也得选好了地方！” 季秋语带嘲讽，冷冷的看着雷诗琪，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雷诗琪脸色铁青，指着季秋的鼻子骂道，“臭丫头，要不是我天朗表哥在这里，你以为我愿意来你家啊，我雷诗琪能站在这里，那是你们的福气，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我怎么了？”季秋伸手打掉了雷诗琪差点指到自己脸上的手指，冷笑一声，“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要找你的天朗表哥请去方家，而不是在我季家作威作福，客人就要有客人的觉悟。我告诉你，若不是看在天朗的面子上，我压根就不会让你这样的人进门！” “还我们的福气，你以为你是什么天潢贵胄啊？既然你自持身份，又何必揪着别人家的未婚夫不放？” 季冬这时候也站到了季秋的身边，若有所指的看了方天朗一眼，有些事情季秋不好说，但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却是不能不管的。 “你你们欺人太甚！”雷诗琪被两姐妹气的直哆嗦，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呢。 她现在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因为一时冲动，竟是一个下人也没带，如果自己的护卫都在这的话，她一定要将这里给踏平了。 季家，这么一个破落的庄户人家，两个乡下的村姑，也敢骑在自己的头上，凭什么？ “你们给我等着，你别后悔！”雷诗琪的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特别是在看到一边冷眼旁观的方天朗时，这心里的火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季秋闻言顿觉好笑，这还真是被养在深宅大院里的大小姐啊，以为天下都是她的一样。 “好啊，我等着。”季秋脸上的笑意未减，转身搂住方天朗的胳膊，这才不紧不慢的对雷诗琪道。 雷诗琪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方天朗的脸上，眼角噙着泪，嘴唇紧抿，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你真的就这么狠心？看着我被人欺负，也不管管？” 季秋站在方天朗的身侧，收到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人变脸也太快了吧，刚才还一副喊打喊杀的模样，这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老天，要不要这样啊，这要是在现代，保不齐还能换个金马影帝呢。 季秋并没有去看方天朗，反而很是大方的放开了他的胳膊，转身推着姐姐和老爹进了屋子，留下他们两个人在院子里。 “天朗表哥。” 看到季秋等人走了，雷诗琪委委屈屈的凑到方天朗的身边，伸手拽了一下方天朗的衣袖。 “你看她，哪儿有一点儿闺阁小姐的样子，整个就是一泼妇，就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跟我回家好不好？你去跟爷爷好好认个错，他一定会原谅你的，他那么疼我，会同意咱们的亲事儿的。” 方天朗一脸错愕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看到她这样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模样，顿时有些好笑。 不过，她自以为是也就算了，竟然还说秋丫头是泼妇？当我这个未婚夫是死人吗？ “回家？”方天朗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铁青，冷笑一声道。 “我早就说过了，雷小姐，咱们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也不可能会娶你，如今，我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希望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儿，有些话可不是随便能乱说的！男女授受不亲，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雷家没有教过你吗？” 方天朗甩开雷诗琪拽住自己袖子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这女人，真是不知所谓，说话竟然没有半点儿分寸。 “我”雷诗琪被方天朗这么一训斥，无数的委屈从心底涌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说不出的柔弱。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偷跑出来找你。” 雷诗琪抽抽搭搭的说着话，声音断断续续的，然后猛的抬头，一手指着方天朗，“可是你，竟然连一个好脸色都不曾给我，是不是因为那个姓季的女人？” 雷诗琪说到这里，深吸了两口气，直勾勾的盯着方天朗，“凭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姑罢了，论家世，论才华，甚至论相貌，我有哪一点儿比不上她？” “如果娶了我，今后，不管是对你的仕途，还是你在方家的地位，都会有所帮助，而不像是现在，跟着她在这里做一辈子的村夫！那个死丫头究竟有什么好的，让你宁愿选择这样一个村姑，也不愿意娶我？” 雷诗琪说到这里，不由得双目赤红，伸手抽出腰际的软剑，指着季秋消失的房门，大有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杀进去的架势。 “我说过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雷小姐还请自重！” 方天朗一个闪身便挡在了房门口，一脸的冷若冰霜。 “这里是季家，不是你雷家，由不得你胡闹，你要是不愿意呆，立马给我走人。” 方天朗此时也是怒火中烧，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雷家大小姐，竟然这般的不知廉耻，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跟她有啥奸情呢。 “堂堂雷家大小姐，不顾及自己的名声我还要我的名声呢，如今我方天朗可是订了亲的人，你最好给我看清楚了，我可不想因为你，而坏了我的名声！” 方天朗是真的怒了，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究竟什么地方招惹到这个雷家这位祖宗了。 “秋儿在你眼里或许只是村姑，但是在我方天朗的眼里，却是最好、特殊的女人，她是我方天朗认定的女人，别说你只是雷家的大小姐，即使是史相千金、王侯贵女，也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方天朗的话，掷地有声，一下下敲打在雷诗琪的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她她就有这么好？”雷诗琪压下心中的怒火，凝视着他，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 为什么？一个村姑罢了，不管是从哪个方面，她都看不上她。 第248章一生一世一双人 方天朗的眼睛，有那么一刻的失神，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在我心中，她是最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雷诗琪的眼神有些恍惚，她已经深深被这一句话震撼到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不是每个少女年轻时的幻想吗？可是又有几个人真正能够做到？ 想到这里，雷诗琪的心里又是一阵的愤恨，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美好的感情自己都不能拥有，而她，一个村姑，她凭什么就能拥有？ 雷诗琪手中的剑越握越紧，眼眸之中的愤恨愈发的强烈了起来。 不行，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特别是季秋那死丫头就更不行了。 “来人，给我将雷大小姐送回雷家，亲自交到雷爷爷的手里！” 方天朗可没空去管她，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你不肯自己回去，那么，就让我送你回去吧。 “是！”随着方天朗的一身令下，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四个黑衣男子，将雷诗琪给团团围住。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雷诗琪手里紧紧的握着自己的佩剑，目光有些紧张的盯着这四个黑衣人，她也是练武之人，一看这四人就知道身手非凡，随便哪一个自己都不是对手。 “雷大小姐，请吧！”其中一个黑衣人面无表情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雷小姐若是不想被我们绑着回去的话，最好还是安分一点儿。” “方天朗！算你狠，这笔账，我雷诗琪记下了！” 雷诗琪脸色涨的通红，咬牙切齿的看着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门口的方天朗，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弱肉，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便往院外走。 方天朗给方勇使了个眼色，便没有去管他，自己进了屋子。 大厅里就只有季秋与姐姐两个人，季山已经回了房间。 季秋与季冬虽然躲在屋里，却也将刚才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此时见方天朗进来，季秋便笑着问道，“送走了？” “嗯，送走了！”方天朗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郁闷，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竟然弄了这一身的骚。 “我看她那样子，对你倒是真心的，而且不管是家世还是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就是那性子有些不讨喜，你就真没想过要收房？” 季秋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说的什么鬼话，我要是有那意思，还会站在这里嘛！”方天朗没好气的瞪了季秋一眼，叹了口气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喜鹊那丫头怎么会跟她动起手来？” 刚才院子里面一团糟，他到现在才找到机会问出心里的疑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被她说了两句，喜鹊也只是想为我出头而已。” 季秋叹了口气，并不想再说这个，反倒是对于方天朗能为自己做到这步，很是感动。 毕竟，雷家与方家是世交，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太长，但是两家的关系摆在这里，他这么做，就是不想与雷家交恶都不行了。 季秋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后悔之前自己太过冲动了。 “我去做饭，你们聊着。”季冬见方天朗进来，冲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只留这小两口在厅里。 说实在的，方天朗刚才的那一番话，别说是季秋了，就是她这个当姐姐的，也感动的要死。 方天朗对于季秋的脾气还是有所了解的，听她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但是已她的性格，若不是真惹到了她，想来也不至于会如此。 “让你受委屈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方天朗伸手将季秋的手握在了手心，安慰道。 季秋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说不出的温暖，被人这么无条件的宠着，这感觉还真是好。 “喜鹊和红姨会武，是不是其他几个人，是不是也都会？”季秋抬头看向方天朗，一脸的认真。 “是！”方天朗一愣，知道瞒不过去了，便点了点头。 季秋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她抿了抿唇，一脸的倔强，“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有这样一群武林高手在身边，自己却一无所知，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憋屈。 “就这些，没有了。”方天朗被她这么一看，顿时怔了怔，总算是明白过来她问的是什么了，连忙出言保证道，“当初也是因为怕那边的人狗急跳墙，所以才安排她们过来的。” “真的？”季秋眯起了眼睛，来回打量着方天朗，一会儿又是保镖，一会儿又是懂武的丫头，他瞒着自己的事情还少吗？ “真的！”方天朗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忙抬手保证道，“我发誓！” 季秋看了他半晌，见实在看不出什么之后，这才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就信你这次，不过，下次，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都要提前跟我说一声。” 这傻小子，究竟在背后为自己做了多少事情啊，这份情，以后，要怎样才能还得清啊，季秋的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无奈。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他才会这么不放心的。 “好！”方天朗见季秋并没有真的生气，便也松了一口气，“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会提前跟你商量的。” 季秋闻言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是。 季秋叹了口气，伸手搂过方天朗的腰，笑着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瞒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方天朗听她这么一说，便释怀了，笑着刮了一下季秋的鼻子，“我知道了。” 因为这件事情，两人也算是彻底的袒露心声了，雷诗琪的事情，不但没有让两人产生隔阂，感情反而愈发的好了。 不过，被雷诗琪这么一闹，季家的晌饭便吃的有些晚了。 吃过了饭，季秋便让人将喜鹊给放了出来。 喜鹊低垂着头，对于小姐对她的惩罚，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满，她也知道，今儿这事儿不管是不是雷小姐先动的手，自己作为一个丫鬟，与客人动手就是不对。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季秋坐在桌子边，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老虎鞋研究着，她想给还未出生的小侄子做一双小鞋子。 “是，喜鹊知错，不该不知轻重，与雷小姐动手的。”喜鹊的头垂的更低了。 “不，你不知道，你是我季秋的人，代表的就是我，既然已经动手了，那就不该留手。” 季秋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喜鹊，一脸认真的道，“不过，下次，若是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能轻易动手，明白了吗？” “是，小姐！”喜鹊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小姐，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姐竟然会这么说。 这种事情，如果是放在其他哪个大户人家，关柴房是小事儿，甚至还有可能被再次发卖出去。 “起来吧！”季秋看着眼圈有些泛红的小喜鹊，叹了口气，伸手将人给扶了起来，“她既然敢这么嚣张，想来是有些背景的，咱们今儿算是彻底的将人给得罪了，以后，见到雷家的人要多加一份小心，知道了吗？”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雷小姐肯定是不会就此罢手的，今儿是在季家，或许没什么，但是今后进了方家，怕是就没这么简单了。 不过她也知道，有方天朗在，哪怕今儿没这事儿，自己与那雷家大小姐也不可能善了。 “知道了，小姐！”喜鹊的声音有些哽咽，脸上却露出了坚定的神色，今后，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小姐。 “行了，都下去吧，自己去厨房找点儿吃的。”季秋受不了她这模样，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是！”喜鹊再次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并将门给带上了。 “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妥？”红姨看着喜鹊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的对季秋说道。 “有什么不妥的，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今儿这事儿虽然有些不妥，说到底也只是有些护主心切罢了，相信有了今日的教训，她会有所改变的。” 季秋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不管其他人是怎么管教丫头的，对于自己来说，喜鹊其实就跟自己的妹妹差不多，今儿那样的情况，她能只是闪躲，并不还手，就已经很不错了。 “是！”听季秋这么一说，红姨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低头站在了一边。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季冬感觉到房间里沉闷的气氛，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红姨和鸳鸯，吩咐道。 “是！”红姨与鸳鸯相继走了出去，只留下姐妹两个在屋子里。 “幺妹，今儿你也是太冲动了些。”季冬有些无奈的看着季秋，不无担心的道。 “难道阿姐以为，今儿我若是忍让了，就不会有事儿了吗？”季秋轻笑了一声，再次拿过被自己放在一边的虎头鞋，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季冬闻言也是愣了一下，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当初幺妹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方天朗的原因了，此时的幺妹还只是与方天朗订了亲，还未曾嫁到方家，便有女子找上门来了。 若是真到了方家，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第249章我信他！ 季冬有些心疼的将妹妹搂入了怀里，轻拍着季秋的后背，安慰道，“幺妹，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放心吧，我没事儿的，这点儿小麻烦，我还不放在心上。” 季秋有些好笑的从姐姐的怀里出来，毫不在意的道，“既然我已经选择了他，那就要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不是吗？” 季冬看着妹妹，她自小聪慧过人，这一切都比自己看得透彻，相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阿姐，有个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季秋沉默了一下，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 “什么？”季冬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弄的一呆，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 哪怕是在面对雷诗琪时候，她都没有这么郑重其事过。 “你先喝口水，咱们慢慢说。”季秋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水，率先喝了一口。 季秋见姐姐也喝了一口，这才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要帮你找梁大哥的事情吗？” 季冬一听到梁煜这两个字，面色就是一变，忙紧张的看了过去，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方天朗回来之后，我就求他帮忙暗中调查过。”季秋整理了一下措辞，这才说道，“他的人，并没有找到梁煜这个人。” “没有找到？什么意思？”季冬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方大哥按照我给的信息，派人出去查了，可是并没有什么进展。”季秋一边组织着语言，一边安慰道，“阿姐，或许人家有什么苦衷，不能向我们透露真实姓名。” 季冬听到季秋这么说，心里反倒是放心了不少。 是啊，当初他就是被人追杀，差点儿丧命，所以才被自己所救的，就算是对自己有所隐瞒，也是有苦衷的。 季冬如此想着，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他，已经大半年都没来消息了，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家族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 “阿姐？想什么呢？”季秋见姐姐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她也有些担心，自己告诉她这些是好是坏。 “没什么，他若真想隐瞒，找不到也正常。”季冬收起自己的思绪，反倒安慰起季秋来，“你不用担心姐姐，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也早就释怀了。” “真的？”见姐姐说的淡定，季秋倒是有些不信了，狐疑的看了眼姐姐，以她对姐姐的了解，得到这样的答案，不应该如此平静才是。 季秋凝视着姐姐的眼睛，捕捉到她闪躲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目光微凝，“他是不是又来信了？” 季冬被妹妹这么一问，面色刷的一下就红了，本想要否认的，却也知道妹妹的性子，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过？” 季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除了这三个来月，其他日子她都跟姐姐在一处，怎么不知道这事儿，难道是最近的事情？ “已经是半年前了，他说最多今年年底，他手里的事情就能了结了，到时候他会回来找我的。” 季冬的脸上浮起了红晕，嘴角微微上翘。 在季秋这个方向看去，却是一脸的幸福。 季秋的眉头不由的一皱，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个人的背景，怕是不比方天朗差，甚至更深，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查不到人。 “阿姐，你真的相信他能来？” 季秋看着这样的姐姐，不无担心的问。 距离过年，也没多长时间了，如果对方真的会出现的话，也差不多了该出现了。 “我信他！”出乎季秋意料之外的，此刻的季冬却是表现的异常坚定，看着季秋的眼神中，也满是笃定。 其实，还有一件事她没有说，梁煜曾在信中提过，等将家族中的事情全部处理好，他便会带着人过来提亲。 面对这样的姐姐，季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梁煜，不会是骗姐姐的吧。 如今姐姐已经十六岁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个年纪还未嫁出去的女子，已经很少了。 这份压力，可是不轻啊。 屋子里面一阵沉默，季秋的嘴张了又张，最后却只能化成长长的一声叹息，回荡在屋子里。 秋日的阳光早已不那么滚烫耀眼了，方天朗坐在侍卫们从屋里头搬出来的躺椅上，一边看着手下送过来的资料，目光有些凝重。 高大的杨树上，通黄的叶子，早已掉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的一些，在风中摇曳，时不时的从树上飘落下一两片，正好落在了躺椅边上。 方天朗随手拾起一片叶子把玩着，看着那巴掌大的红色叶片上，脉络清晰可见，仿佛一颗缩小版的大树的枝干一样。 方天朗的思绪渐渐的飘远，想到季秋对这个人的重视，心里不由的叹息了一声，“去把季二小姐叫来，就说我有事儿相商。” “是！”不远处响起低沉的男音，随即便消失在了方宅里面。 季秋此时正在山地上指挥着村里人裹树衣。 如今的这个时候，天气也渐渐的冷了下来，就是山里人也没什么农活儿。 但是因为季家的关系，此时无名村的村民都显得很忙碌。 女人们都在季家的作坊做活儿，而男人们则是被季家请来为小树苗们‘穿衣’。 这也是季秋早就打算好了的，既然树都种下了，那么就争取做到最好。 山地上的这些树，都是开年后新种的，山里的冬天都比较的冷，为了防止这些好不容易才成长起来的树被冻死，季秋还是觉得要做好全面的准备。 好在，这些树是在周围的村子里收上来的，这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温差应该也不是太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季秋还是让人将村里的秸秆给收集了起来。 前世的时候，北方很多地区的绿化带旁的树木，都会在冬天来临的时候，裹上一层稻草，而那些禁不住冻的绿化带，也会专门罩上一层薄膜，以作保暖之用。 这二十来个山头的树虽然做不到全部保护起来，但是至少也要将那些，比较脆弱些的树木给裹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要开工钱的，不过，对于现在的季家来说，这笔钱，还真不是什么大数目。 家里人虽然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如今的季秋，在这上面，以无形中成为了家里最‘权威’的那一个，不管她做出怎样的决定，家里都没有任何人会出言反对。 相对于这里的风平浪静，相距此地百里之遥的梅州府府城，此时却是一场血雨腥风。 梁煜站在府城的城门之上，俯视着底下的一众侍卫，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数百名侍卫们跨坐在马上，身穿整齐划一的装备，只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也有一种杀气腾腾的气势，让路过的人不敢靠近分毫，远远的躲了开来。 经过了长达一年时间的努力，今儿，他总算是掌握了整个定远侯府，成为了真正做主之人。 定远侯府，这是大原朝的开国功勋，传到梁煜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 历代的定远侯都是为朝廷镇守边疆的大功臣，深受朝廷的倚重。 通过老侯爷长时间的征战，这才换来了这些年来的国泰明安。 没错，梁煜便是定远侯府的小侯爷，也是他命大，当初被季冬所救，回来之后又已雷霆手段，对那些表面奉承，背后捅刀子的小人，进行了强有力的打击。 也幸好有福伯在，再加上老侯爷的暗中相助，这一切，才能这么的顺利。 想到那个柔弱的却又满是倔强的丫头，梁煜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小侯爷，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去甘沛县吗？”同样身着侍卫衣裳的福伯，缓步走到梁煜的身边，低声的道。 梁煜点了点头，是时候去看看那丫头了，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等我。 忍了整整一年，就怕给她带去危险，如今，也是时候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深吸了一口气，梁煜头也没回的道。 “一切准备妥当！”老人应声，底气十足。 “好，出发！”梁煜闻言大手一挥，转身往城楼下走去。 梁煜走到自己的马前，扫了一眼众人，利索的翻身上马，一挥马鞭，率先往西南方向跑去，“出发！”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侍卫也都翻身上马，紧跟其后，踏踏的马蹄声响起，带起一片烟尘。 “你找我？”季秋一进方家大宅，便大咧咧的走到方天朗的身边坐下，随手拿过一旁的水杯，猛的将一杯茶都灌了下去，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这忙了大半日，还真是够累的。 方天朗看到她这样子，不由有些好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反倒愈发喜欢她这性子，至少，在他面前，她是最最真实的，从来不加掩盖。 “你看看这个。”方天朗随手将手中调查来的资料递到了季秋的手里，“相信你应该很感兴趣。” 季秋有些狐疑的从他手中接过信纸，展开一看，顿时一双眼睛瞪的溜圆，一脸的惊愕。 她一直都觉得梁煜那家伙不一般，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第250章村口的官兵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不是说找不到关于他的消息吗？” 直到将手中的信纸看完，季秋这才抬头看向了方天朗，一脸的疑惑，“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也希望是我弄错了，不过，附和你所说的这些条件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方天朗说着话，朝身后招了招手，便见方勇拿了一副卷轴走了过来，双手恭敬的递到了季秋的手里，“你再看看这个。” 季秋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画像，只见上面一袭戎装的男子，手握长枪，面无表情的坐在马上，周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漆黑不见底的眼眸，犹如一潭深水将人淹没，直教人无处喘息。 季秋细细一看，这不是梁煜又是谁？ 此时的他，早已不复之前的狼狈，也已脱去了最初的青涩，显得愈发的沉稳与不羁，若不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他就这么好看？”看到季秋盯着一个男子的画像，看得目不转睛，方天朗心中微微有些吃味，不由分说的来到她身后，将季秋给搂入了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季秋突然被方天朗搂住，身子不由的一僵，感受到身后男人身上传出来的不悦气息，季秋挑眉，这是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什么呀！”季秋好笑的回过头，一本正经的道，“我只是有些吃惊他的变化，当初被姐姐所救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没想到，短短一年的功夫，便成长得如此” 说到这里，季秋停顿了一下，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画像上的这个男人。 “冷傲孤寂却又清新俊逸！”方天朗见她沉默，便替她接道。 “不错，这两种看似完全不搭的性子，却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不得不让人觉得匪夷。” 季秋闻言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待再要拿起画像看的时候，手中的东西却被方天朗给抢了过去。 “只能说画像师傅技术不错！” 方天朗将画像从季秋的手中抽了出来，顺手将画递回给了方勇，将头搁在季秋的肩膀上，伸手弹了一下季秋的额头，警告道，“以后，不许盯着别的男人看！” 季秋不由的一阵无语，这家伙，竟然是吃醋了，还是吃一张画像的醋！ “知道了！”季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再次看向手中的信纸，上面清晰的记载着梁煜背景，和这一年来所做的事情。 梁煜，大原定远侯府嫡出二子，从小聪明伶俐，深受老侯爷喜爱，其父亲在他十岁的时候战死，便由老侯爷亲自照料在身边。 曾有一位嫡出哥哥，却在早年战死沙场，嫡出一脉只余下他一个人，小侯爷的身份也随之落在了他的身上。 老侯爷以及家里的其他人都对这个小侯爷宠爱有加，他也是继承爵位的不二人选。 这样一个人，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梁家另有两个庶出的兄长，和四位姨娘。 一年前，老侯爷外出征战，二姨娘与自己的两个庶出公子联合，差点儿害死了梁煜。 梁煜回去之后，并没有立马回家，而是让老侯爷留给他的心腹，秘密控制了身边的内奸，随即向两位兄长，和一直在后院搅风搅雨的一位姨娘发难，并以雷霆的手段，处置了这个姨娘背后的家族势力。 二姨娘从此没有了倚靠，也只能在定远侯府苟延残喘，而这一切，镇守边疆的老侯爷，还尚且不知。 如今的定远侯府，已然是梁煜的天下。 “你是怎么查到小侯爷就是梁煜的？”季秋看完这些，心里不仅没有开心，反而更加的担忧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大宅院啊，比之方家，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煜的身份如此特殊，自家只是普通的百姓，只怕，阿姐的一片痴心，要付诸流水了。 “梁其实是国姓，整个大原姓梁的人不多，要查到也不是太难。”方天朗一手把玩着季秋鬓边的一缕发丝，轻声笑道。 “那你之前怎么说查不出？”季秋闻言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 “那是因为我们所找的方向就是错的。” 方天朗并未生气，反而解释道，“这样一个人，谁想到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还一身的伤，更何况，小侯爷这个名头人尽皆知，反而他的真实姓名，常被人给忽略了，再加上煜只是他的字，他的名叫梁旭。” “这么说来，他并未对姐姐撒谎？”季秋听到这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你说，这事儿，要不要告诉阿姐？” 季冬对这个小侯爷用情至深，如若执意要嫁给小侯爷，事情倒是不好办了，毕竟，两家的门第间有着天壤之别，堂堂定远侯府的小侯爷，又岂会娶一个乡野丫头为妻。 虽然季秋并没有觉得姐姐配不上这小侯爷，但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门当户对四个字永远是不能避免的，这也是季秋最担心的。 但若只是妾的话，说实话，季秋并不愿意姐姐去给人做妾，俗话说的好，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爱情里容不下第三个人，哪怕你们是真心相爱，也终将是痛苦一生。 “还是先不要跟她说了。”方天朗沉思半晌，摇了摇头。 方天朗也知道季秋的意思，上次季秋与季冬的谈话的结果，她也曾告诉过自己，所以，对于这事儿，他也考虑过许久，“她不是说年前梁煜一定会来找她的吗，咱们就先静观其变。” 又是一年的秋去冬来，透过琉璃窗，看着外面细碎的雪花儿缓缓的飘落下来，停留在屋顶、树梢上，让原本就安静的无名村，显得更加的静谧。 身下的炕被烧的暖烘烘的，季秋与姐姐坐在炕头上做着针线活儿，时不时的说上两句玩笑话，倒是也不显得烦闷。 “幺妹，眼见着又要过年了，今年的年礼，咱们还没准备呢，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啊？” 季冬看了一眼外面的飘雪，手里的动作不停。 “我能有啥想法啊，这些事情姐姐操心就好了。” 季秋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笑着说道，“今年的天，冷的比往年更早一些，好在，今年过冬的东西准备的很齐全，家里还不算太冷。” “你呀，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怕冷啊！”季冬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只是最近天一冷就越来越懒了，要不是自己拉着她，估计又开始睡觉了，按照她自己的话说，冬天，就是一个冬眠的日子。 “嘻嘻，那是我没跟你说。”季秋嘻嘻一笑，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姐姐的身边，一把将姐姐搂在了怀里，“还是这样舒服！” 季冬翻了个白眼，将双手从她的禁锢中挣脱出来，“我这手里有针呢，也不怕扎着了。” “阿姐，你这么能干，将来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能够娶到你。” 季秋伸手拿过姐姐手中的东西，这是给小侄子绣的一个肚兜，上面绣的是一只米老鼠，就差小尾巴了，不管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这还不是你给的花样？” 季冬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的却是大实话，要不是有季秋的底图在，她哪儿能绣得出这么好看的图案。 “反正我就是觉得我姐姐能干。”季秋不依不饶的搂着姐姐，就是不肯放手，“将来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季冬被她缠的没法子，只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你要是无聊，就去找方大哥吧，他现在也该从县城回来了，我这还有一堆的活计呢，要不了两个月，嫂子就该临盆了。” “这不还两个多月的嘛，你都为这事儿忙活一年了。” 季秋无奈的松开了手，叹了口气，详装吃醋的道，“哎，看来，我很快就要失宠了，今后有了大兄家的小家伙，你们就都不爱我了。” “你这丫头，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跟一个还未出生的小孩子争宠，给你能的！” 季冬忍不住狠狠的戳了一下季秋的脑袋，没好气的道，“让你给我画的新花样咋样了？” 自从知道季秋有这画新花样的手艺之后，季冬就喜欢的不行，每次绣的东西，都是让她给画的花样。 这不，她准备忙完这阵，绣一个大件，到时候就是装裱起来挂在家里也是不错的。 “你急着要的话，我过两天就给你画出来。”季秋嘟了嘟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眉毛一挑，“怎么？准备将来出嫁用啊？” “你个死丫头，我让你胡说！”季冬被她一句话给气的不轻，满脸通红的照着季秋的嘎吱窝就挠了过去。 一时间，两姐妹便在炕上闹成了一团。 就在这个时候，马蹄声伴随着地面微微的震动声传来，即使是在打闹中的姐妹两个也感觉到了。 姐妹两个对视一眼，都有些惊愕，“怎么回事儿？” “小姐，村口来了很多官兵，像是朝咱们这来的！”门外传来了喜鹊有些焦急的声音。 这么大的动静，就连季秋她们都感觉到了，更何况是身负保护主子任务的她们。 “进来！”季秋闻言就是一愣，官兵，官兵上这儿来做什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第251章梁煜归来！ “小姐，你们在屋里不要出来，红姨已经到前面去看了，相信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喜鹊与鸳鸯两人同时出现在门口，都是一脸的紧张。 季秋的眉头不由的皱起，莫非是欧阳铭那个家伙还不死心，又带人打上门来了？ 自从上次方爷爷走后，便再也没有人敢来季家捣乱。 这个时候，又会是什么人呢？ 想到这里，季秋转头看向姐姐，“阿姐，你在屋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幺妹！”季冬摇了摇头，一听说有官兵，季冬便显得有些紧张，想到上次欧阳铭的事情，哪里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我跟你一起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就算是躲，也不见得能躲过去。 “好，一起！”季秋看到姐姐这般坚定的态度，也知道拗不过她，便伸出一手，与她紧紧相握，并肩走出了屋子。 两人才出了房门，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老爹，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雪仍旧飘飘洒洒的落下，季家的门口突然来了二十几个官兵，骑着高头大马，整齐划一的站在大门外面，无声无息。 这么大的动静，村子里的人哪里有不知道的，不管是闲着的，还是在做活的，都好奇的跑了出来了，远远的站着往季家这边瞅。 山里人，啥时候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村民们好奇的同时，却又不敢靠近。 “陆大娘，你可知这是发生了何事儿？咋地有这么多的官兵，出现在季家门口？可是季家又得罪了什么人？” 陆大娘刚闻信从作坊里头出来，就被一个还算熟识的妇人，给叫住了。 “我也不知道，我得上去看看。”陆大娘摇了摇头，她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也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哎，哎，你别过去，那可是官兵，咱们惹不起。” 那妇人见她还要往前冲，忙一把将人给拉住了。 “是啊，是啊，还是不要过去了。” 另外一位村民也劝阻道。 “我只是过去看看，有什么关系？” 陆大娘并没有听劝，而是急急忙忙的，往季家新院子走去。 而此时季家的大门口，已经有两位官兵在敲门了。 红姨将门开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头来，“你们找谁？” “请问，这里是季家吗？定远侯府小侯爷，求见季家家主，还望通报一声。” 那两位官兵倒也客气，直接说明了来意。 红姨透过两人，朝着他们身后的人群看去，目光在最前面一位青年男子身上停顿了一下，笑着道，“几位官爷请稍等，我这就去请老爷。” 红姨说完话，看了一眼匆匆往这边来的陆大娘，便再次将大门给关上了。 陆大娘走的近了，注意到马队最前方的一头纯白的大马上，坐着的一人，她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干脆又走近了一些。 白马上的人，此时已经翻身下了马，并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静静的站在季家大门口，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开门。 陆大娘待得走到季家大门口，这才看清楚了来人，不由的一愣，这，不是去年被两个丫头救回来的少年吗？ 不错，来人正是梁煜，只不过，此时他的身份，是定远侯府的小侯爷。 陆大娘看到了梁煜同时，梁煜自然也注意到了她。 梁煜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冲着陆大娘一拱手，招呼道，“陆大娘，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看起来除了这身装束外，跟之前温文尔雅梁煜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此时的梁煜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是梁煜？”面对这样戏剧性的变化，陆大娘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说话都有些打结了。 “大胆！小侯爷的名讳，也是你随便乱叫的？” 福伯的眉头不禁皱起，厉声喝道。 “小小侯爷？”陆大娘被这老人喝的浑身一震，随即瞪大了双眼，盯着梁煜，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福伯！”梁煜的眉头皱了皱，低声呵斥，“无妨！” 梁煜对于这个照顾了他大半个月的妇人，还是挺感激的。 “是！”福伯愣了片刻，低头应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没有说什么了，这边的陆大娘却是稳不住了，慌乱间就要下跪行礼，却被梁煜一把给拦住了。 “陆大娘不必多礼，之前多亏了您的照料，梁煜这才能那么快的恢复伤势，回到家族。” 梁煜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变化，而看不起眼前的人，反而一如既往的谦逊有礼，“不知陆大娘这一年来可还好？” “好！好！好！都好！” 陆大娘这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连声道好，真是没有想到啊，两位小姐随手救下的人，竟然是一位侯爷。 不过随即，陆大娘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要说这人是来报恩的，也不至于带这么多官兵过来吧？ “不知小侯爷这次来是？”陆大娘看了一眼门前肃然而立的，上百个官兵，眼露疑惑之色。 就在梁煜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季家的大门缓缓被人打开。 季山带着季秋两姐妹率先走了出来，目光凝重，身后紧跟着红姨和鸳鸯等一众丫鬟小厮。 刚才红姨，已经跟他说了来人的身份，这才是让他最不理解的，堂堂小侯爷，怎么会亲自来这么个地方？ 但是，也容不得他多考虑，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迎接。 而另一边，方勇也在方天朗的示意下赶了过来，当看到门口的场景是，也是愣住了。 或许别人看不出这些官兵有何不同，可是他却是有些见识的，一看这些人就是训练有素的骑兵，队形整齐，动作划一，每个人的身上都配有弓箭，即使这么多的人，却仍旧不显得杂乱。 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很平稳，即使是老太爷的隐卫，怕是也不过如此。 在季冬走出来的一瞬间，梁煜的眼睛，便一瞬不瞬的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时隔一年，季冬长大了不少，也已经出落的愈发的亭亭玉立了。 此时的季冬，身着一件深蓝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腰束住，更是衬得身材姣好。 乌黑的秀发梳成了如意髻，仅插了一枚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脸上虽未施粉黛，却并不影响她的天生丽质，小嘴因为震惊微张着，感觉到梁煜投来的目光，瞬间脸色便因为娇羞，而变得通红，眼睛却也定格在了对面男子的身上。 一身紧身戎装打扮，头发束在脑后，英挺的剑眉，细长却又锐利的黑眸，菱角分明的轮廓，愈发高大而又不粗犷的身材，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刻的梁煜在季冬的眼里，早已不是一年前那个半大的孩子，而是一个散发着傲视天气气势，无一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的存在。 当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人儿，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梁煜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意。 再说这边，季秋听到喜鹊的禀报有官兵前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这才想要出来看看，却没想到，一开门，看到的，就是陆大娘与一身戎装的梁煜说话的场景。 季秋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姐姐，却只看到姐姐正一脸呆滞的看着梁煜，目不转睛。 而对面的梁煜，也差不多，整个人的心思都落在了姐姐的身上。 季秋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两人的深情对视，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 他没有欺骗姐姐，即使外面下着雪，可是他仍旧赶来了，在过年之前。 而陆大娘刚还在跟梁煜说着话，可是紧接着就没有下文了，不由有些奇怪。 注意到梁煜的眼神，不由往季家大门口看去，不禁焕然大悟，眼中也露出了窃喜之色。 看来，这就是大小姐一直在等的人，不然的话，以大小姐的姿色与季家如今的实力，又岂会到现在还为定亲，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想到这里，陆大娘的脸上当即露出了开心的神情，季家的几个孩子，都是好样的，特别是这两姐妹，她一直都很喜欢，若是大小姐能嫁入定远侯府，那么今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找季家的麻烦。 “草民季山，参见小侯爷！” 对于眼前这个一身戎装的男人，季山所知道的不多，还是开门前一刻，红姨告诉他的，说是定远侯府的小侯爷。 季山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却还是恭敬的下拜行礼。 要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哪里敢得罪了小侯爷。 随着季山的下拜，季冬与季秋以及季家所有的仆从也跪了下去。 “季伯父快快请起！”梁煜忙将季山给搀扶了起来。 季山起身，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见小侯爷的眼睛，一直定定的看着自己身后，一回头，便注意到了与他深情对望的大女儿。 “咳咳！”季山轻咳了两声，扭头看向了小女儿。 季山不是傻的，一看小女儿古怪的眼神，和陆大娘眼中了然的神色，便知道，这人，他们怕是都认识。 第252章梁煜提亲 季秋当然知道老爹的意思，于是小声的将去年救治梁煜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倒是并未提梁煜和姐姐的事情。 季家院子外面的气氛有些古怪，谁都没有说话。 寒风呼呼的吹来，带起丝丝冰冷的飘雪，落在众人的肩头发梢，然后又缓缓的融化成水滴。 一片雪花，在风的带动下钻进了季秋的脖子，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见老爹陷入了沉默，阿姐又只顾着看情郎，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外面乡亲们可都看着呢，又下着雪，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季秋忙伸手拽了拽姐姐的衣袖，并轻轻的推了一下她，然后冲着梁煜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她去接待。 可是让季秋更加无语的还在后面，她这一推，不但没有让季冬主动上前去接待梁煜，反倒是让姐姐羞涩的捂着脸，跑回了院子。 季秋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什么情况？ 阿姐之前不是心心念念着这位梁公子嘛，这会儿见到了人，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竟然就这么跑了！ 季秋叹了口气，一想便知道姐姐这是害臊了，好笑的看着姐姐消失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梁煜见季冬突然跑了，不由有些着急，想要叫住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这心里有些失落。 她，不希望自己来吗？ “小侯爷！”季秋见就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外面还下着雪呢，这人继续这么淋下去，身上都能积雪了，也怪冷的，于是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提醒。 “季二小姐！” 直到季冬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门口，梁煜这才冲着季秋抱了抱拳，他的声音依旧如往常般温文尔雅，“梁煜冒昧前来，叨扰了。” 梁煜说到这里，目光落在了季山的身上，“这位，想必就是季山季伯父吧？小子梁煜，之前承蒙两位季小姐相救，这才侥幸得以存活，如今，时隔一年，小子不请自来，还望季伯父不要见怪！” 梁煜毕竟是小侯爷，不说日理万机，但还是有不少事儿需要他做的，而且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这一年来，他并未派人调查季家的情况。 不过，梁煜之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日，对季家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小侯爷太客气了，快快里面请！” 一个小侯爷，在自己一介村夫面前自称小子，这在以往，那可是绝对不可能的。 季山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想到两个女儿对他的救命之恩，也就释然了，赶紧调整好了心态，将人往院子里让。 梁煜笑着点头，随即大手一扬，沉声说了一句，“原地休息！”便带着福伯，跟着季山往院子里走去。 “陆大娘，你们咋在门口站着呢，有啥事儿咱进屋说吧，外面也着实怪冷的。” 季秋见老爹将人带了进去，便笑着对陆大娘说道，村子里的人都在不远处远远的张望，生怕惹祸上身，也就只有陆大娘才敢跑近来看。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来看看，这便回去了，作坊里头离不开人。” 陆大娘闻言连连摆手，刚才也只是因为担心，所以过来看看，如今既然没什么事情，她便回去了。 “也好，那就辛苦陆大娘了。” 季秋哪里不知道陆大娘的心思，见她也确实没什么事情，倒也不勉强，毕竟家里现在也不是很方便。 “不辛苦，不辛苦，没事儿就好了。”陆大娘说着话，笑嘻嘻的便离开了。 季秋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梁煜带来的一众士兵，这么多的人，家里倒不是装不下，只不过，这些马 “斑鸠，你和四喜将众位大哥马牵去马棚那边好好照料，然后带众位大哥进屋休息一下，喝杯热茶。” 季秋想了想，冲门口的斑鸠等人吩咐了一句，若是天气好也就算了，这样的大雪天，让这么多人在外面这么冻着，实在是不大好。 “好的，二小姐。”斑鸠与四喜闻言忙应声，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大家伙儿这心就安了不少。 而方勇也跟季秋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回去复命了。 季家所在的地方本就地势较为平坦，再加上下雪的关系，到处安静一片，几人说话的声音，清晰无比的落入了乡亲们的耳中。 直到所有的人，都进了季家的院子，外面也像是炸开了锅一样。 原来季家姐妹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救了一位公子的事情，不仅是真的，而且被救得，还是大原的小侯爷。 如今定远侯府小侯爷，亲临无名村，怕是要来报恩的，有了定远侯府做靠山，以后这季家，更不得了啊。 众人在感叹季家运气好的同时，也是无比的羡慕，自己咋没这么好的运气呢，随便救个人都能是这么大个官儿。 而这个消息也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在整个村子里不胫而走，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想要进季家来一睹小侯爷的风采，却又不敢过去打扰。 其中最纠结的，莫过于村里的里正了，好在他有一个在方家当差的儿子，赶紧让人将明浩叫了回去，想要问清楚情况。 当季秋来到大堂里的时候，梁煜正和老爹说着什么，并未看到姐姐的身影。 “喜鹊，看茶！”季秋想了想，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回头冲红姨道，“红姨，你去帮姐姐收拾一下，然后让她送些点心过来，打扮的漂亮些。” “是！小姐！”红姨了然的点头，转身去了大小姐的房间，而喜鹊也欢欢喜喜的，跑去准备茶水去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喜鹊便端了茶水上来，季秋给她使了个眼色，这才抬脚往屋子里面走。 “梁公子，一年不见，当真是让小女子意外啊！” 直到喜鹊将茶放到桌子上退了出去，季秋这才开口说道，她说的是梁公子，而非小侯爷，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消失了一年的人，突然出现了，而且还带来了大量的士兵，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有必要这么高调吗？ “季小姐，当年要不是季小姐出手相救，也没有今日的梁煜，当初不辞而别，也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季二小姐体谅。” 梁煜自然听出了她嘴里的不悦，不由苦笑，却也让身边的福伯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很有诚意的致谢。 “这是一点儿心意，望季二小姐笑纳，算做是梁某的答谢。” 当初，由于自己跑的远，再加上这里地势实在偏僻，自己又必须想办法联系福伯，才能安全的回到梁家，可是这些在当时，却是不能跟她们说的。 “那倒是不用了，救你非我本意，你真正要谢的，是家姐，当初也是她执意要救的你。” 季秋见他态度如此诚恳，心里的火气，便也消了不少。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这一年在做些什么，可是看过资料的她，却是很明白的，他会这么做，多半也是跟当初的方天朗差不多，为了阿姐的安全考虑。 她之所以生气，只不过是因为他招惹了姐姐之后，便拍拍屁股走人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连一点儿消息都找不到，害的姐姐差点儿没相思成疾。 “那是自然。”梁煜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了院子外面，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梁公子此次如此大张旗鼓而来，我想，不仅仅是为了报恩吧？” 季秋当然知道他在找什么，也不戳破，只是看向外面，刚好被方勇带进院子里头避雪的众位将士，有些不解的问。 “季二小姐果然聪慧过人！”梁煜轻笑了一声，然后转头郑重其事的对季山道，“季伯父，梁煜此次前来，是想要向贵府的季大小姐提亲。” 季山刚喝进嘴里的茶，险些没有因为这句话喷出去，一脸错愕的看着梁煜。 “季大小姐于我有救命之恩，而我更是对季大小姐一见倾心，这一年来，虽不常相见，却难以忘怀，这才冒昧前来提亲。” 梁煜说到这里，不由站起了身子，朝着季山弯腰作福，“季大小姐尚未婚配，而梁煜家中，也并未娶妻，还望季伯父能够成全梁煜！” 梁煜这一做法，可谓是给足了季家的面子，按理说，堂堂定远侯府，想要迎娶一个农家女，那还不是一句话儿的事儿，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更何况，能嫁进王侯之家，那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即使只是做个妾，也是能挤破脑袋的，能得自己亲自上门提亲，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所以他并未想过，这次的提亲有何不妥。 而这时候，季冬刚好来到了门口，听到这话，顿时俏脸微红，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季冬的一双耳朵竖的老长，想要听听老爹怎么说。 季山看了一边的小女儿一眼，见她不住的朝自己挤眼睛，想到这一年来，季冬推拒了那么多上门提亲的人，态度坚决，却又不说理由，再加上今天大女儿的表现如此异常，他这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季山打量着梁煜，心思电转，此人看着倒是相貌堂堂，而且看举止也是惊才艳艳，绝代风华，又是大原的小侯爷。 换做以前，季家能跟侯府搭上关系，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正是因为这样，他这心里倒是更加的为难了。 第253章梁煜的诚意 此时，季山是既高兴，又担忧，毕竟，两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虽然他不认为自己的孩子配不上梁煜。 可是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自己一介村夫的身份，又哪里高攀得上侯门之子，即使大女儿勉强嫁过去，风光是风光了，但是没有娘家人强有力的支持，想要站稳脚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再加上大女儿的性子，想要在这样的家族里安然度日，更是难上加难，即使有着夫君的疼爱，这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啊。 就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季山便想了许多，最后，还是深吸了两口气，慢慢的起身下跪，这才缓缓的道，“承蒙小侯爷厚爱，季某在此谢过。” “季伯父，你这是作甚，快快请起！”梁煜见他如此，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赶紧上前搀扶。 而梁煜身边的福伯，就更是疑惑了。 按理说，以少爷定远侯府小侯爷的身份，亲自上门提亲，不说季家立马感恩戴德的答应，至少，也会欢欢喜喜的一口应下。 可是看季山的样子，除了惶恐不安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表现，这倒是让他不解了。 “小侯爷，请容我说完。” 此时季山的心里也满是挣扎，定远侯府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很清楚，根本就不是季家能够招惹的，小侯爷能够上门提亲，那是给了季家天大的面子。 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又怕得罪了小侯爷，那样，整个季家在大原，恐怕都没有了立足之地了。 季山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只是小侯爷若是为了报恩，大可不必如此，侯府高门大院，我季家一介平民，不敢高攀，此事，还望小侯爷深思。” 季山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里面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季秋看着老爹的背影，心中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感动。 这个时代，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门当户对，即使不能，也至少会找一个相差不多的，特别是家里有女儿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好人家。 要是能通过嫁女儿，提升自家的地位，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在这里，将女儿卖到大家族里头为奴为婢的都大有人在，更遑论是风光大嫁了。 换成是其他的家庭里面，那还不是上赶着要与定远侯府拉上关系，便宜老爹能为儿女们做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让人敬佩。 梁煜看着此时的季山，心里一滞，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任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亲自上门提亲，还被人给拒了。 要知道，整个大原，千方百计想要将女儿送到自己床上的人，数不甚数，他从来都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他身后的福伯，此时更是有种见鬼的感觉，听到这话，眼睛瞪的溜圆。 福伯见季家这么不识好歹，顿时被气的不轻，大声喝道，“大胆，我家小侯爷能看上你女儿，那是你季家的福气，多少皇孙贵族家的千金小姐，削尖了脑袋想要入我定远侯府，都还要看我家侯爷愿不愿意呢，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福伯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梁煜给喝止住了，“福伯，不得对季老爷无礼！” 梁煜刚才只是一个失神，却没想到福伯就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虽然是实话，但是这也太伤人了些。 福伯被他的这一声怒斥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梁煜，此时的他一脸的阴沉，这还是少爷第一次，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让福伯的心里就是一噎。 福伯一直都知道，少爷对季家这位大小姐的感情不一般，却没想到会维护到这种地步。 福伯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少爷平时虽然很好说话，但是要是决定了什么，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而且自从上次出事之后，少爷便快速的成长了起来，这做事儿也就更有主见了，他决定的事情，容不得他人指手画脚，哪怕是自己，也不行。 季山被福伯这么一呵斥，头压的更低了，就差没将脸贴在地上，“小女能得小侯爷垂爱，这是她的福气，季山本该欣喜若狂才是，但是，小侯爷也知道，我季家，不过是普通的庄户人家，根本给不了女儿什么帮助，将来若真是嫁到了侯府，只怕也是寸步难行啊。” 虽然两家结亲对季家来说，只有好处没坏处，但是，这门亲事儿，对于大女儿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儿，哪怕只是为了女儿以后的日子好过，他也并不想高攀，也高攀不起。 梁煜闻言沉默了，他也终于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他这是怕女儿嫁到侯府之后受委屈啊。 “季伯父先起来说话。”梁煜想了想，再次伸手扶起季山。 “我想伯父对我可能有些误会，今日梁煜前来的确有些冒昧，但是，这却并非我临时起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此时的梁煜，可以说真的是将姿态放到最低了，“这一年来，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许多，对于我梁煜，不，对于我梁家来说，其实并不需要妻子来给我增贴助力，或是锦上贴花，这一点儿，季伯父大可放心。” 梁煜这话说的，已经是非常的诚恳了。 季山与季秋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并未接话。 而门外的季冬，一双小手绞着帕子，目光无神的看着自己的脚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梁煜拿起手边的茶杯，用盖子拨开嘴边的茶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这才接着说道。 “早在一年前，我便发誓要照顾冬儿一生一世，但是因为一些事情，才耽搁到现在，好在，如今一切都已经解决。” 梁煜的目光有些游移，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冬儿对我而言，不仅仅是救命之恩那么简单，我和她虽只是相处了短短的几日，但是，我很确信，我喜欢她，她很善良、可爱，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 梁煜说到这里，再次低头沉吟了片刻，随即坚定的抬起头，看着季山，“季伯父，我梁煜可以对天发誓，一定会真心实意的对冬儿好，绝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还望季伯父给我这个机会。” 季山听完这些，整个身子都是一震，继而便是一阵苦笑，这事儿，恐怕不是他不想就可以不同意的，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阿大，既然这是阿姐的婚事儿，不如，咱们先去问问阿姐的意思吧？” 季秋一直在边上看着，她自然明白老爹的意思，说实话，在得知梁煜就是定远侯府小侯爷的消息时，她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说若是梁煜只是普通的世家公子哥儿，这事儿倒也好说，关键是他这身份，也太过骇人了些，说来说去，这件事情，还是要问过阿姐为好。 季山经过小女儿这么一提醒，也回过神来，关键今儿这事儿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些，不过，秋儿说的不错，这事儿，关键还是要看冬儿。 如果冬儿愿意的话，他也没啥好说的，这样的女婿，是求之不得的，但是，若是冬儿不愿意的话 季山叹了口气，只希望到时候，这小侯爷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不追究季家。 “这事儿，小侯爷是否跟小女提过？”季山沉吟了半响，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实不相瞒，梁煜曾允诺过冬儿，会在今年年底之前，上门求亲。” 梁煜这时候也并没有隐瞒下去的打算，当即点头说道，“若非我与冬儿两情相悦，我今日也不会冒昧前来。” 两情相悦！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是一震。 季秋因为知道内情，倒是没有太过惊讶，但是季山就不一样了，今儿发生的事情，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些，他这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此时，门外的季冬心中也是纷乱一片，正如梁煜所说，她一直在等他来，等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这期间有多少人上门提亲她都未曾松口，只说想在家多陪家人几年。 可是如今他来了，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归来，她本该欣喜才是，却怎么也没想到，昔日的梁煜摇身一变，成为了高不可攀的小侯爷。 里面人的说话声，她全都听在了耳中，家里人的担心，也是如今的她最担心的。 刚才梁煜与老爹的对话，她都听在耳中，心里除了感动之外，也满是欣喜，至少，自己没有看错他。 “既如此，那么还请小侯爷在府上小住几日，暂行休息，容我去问问小女的意思，你看如何？” 事已至此，季山也没什么理由再反对了，正如福伯所说，这样的亲事儿，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这一切，还得看冬儿那丫头。 “那是自然。”梁煜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季家来说太过突然了，倒是也没有责怪。 见小侯爷同意下来，季山自是高兴不已，忙让人去收拾客房。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又有些犯难了，自家的院子也就十来个方家，平时没有客人的时候，倒也还算宽敞。 可是这一次，小侯爷带来的士兵就不下三十多个，想要安置下来，怕是有些麻烦。 梁煜自然也看出了季山的难处，沉吟了半晌，正打算吩咐身边的福伯带人另寻住处，却听那边的季秋开口了。 第254章劝解 “阿大，我看，咱们家这地方小，也实在是不够住的，不如这样吧，我去跟方大哥说一声，看能不能在他家借住几晚。” 季秋说到这里，又怕梁煜不同意，看了梁煜一眼，解释道，“两家离的近，有啥事情，也能随时有个照应。” 季山虽然觉得这样太过麻烦方天朗，但是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于是点了点头，也转头看向梁煜，询问到，“小侯爷，你看？” “季伯父叫我梁煜就行，别老小侯爷小侯爷的。” 梁煜并不知道季秋嘴里的方大哥是谁，更何况自己带的，都是一些亲兵，倒是不好太过叨扰。 “这样会不会太过麻烦人家了？” 更何况，他这次过来，不仅仅只是为了提亲，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带来这么多人。 “小侯爷放心，这方天朗是小女的未婚夫婿，也是今年才搬过来的，他与你年纪相仿，说不定两人还能兴趣相投。” 季山这时候却没有了之前的局促，反而热情的说道。 其实他将人安排进方宅，也有让方天朗看看这小子的意思，毕竟这人的背景摆在这里，将来真要是成了自己的女婿，可是关系到大女儿的一生幸福。 虽然明知道自己哪怕是做了这些也无济于事，可是这样至少能买个心安。 “如此，那就只能叨扰了。” 梁煜闻言就是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季秋，这才一年的时间，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定亲了，着实有些让人意外。 不过，季家这两位小姐，品性才貌都是俱佳之人，如今这个年纪定亲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他的眼前不由再次浮现出，季冬那张娇美的容颜，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比季秋还要大上一岁，如今都十六了，却一直未曾定亲，这份情，这份压力，绝对不比自己小。 见梁煜答应下来，季秋便亲自去找了方天朗，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方天朗也想要认识一下，这位小侯爷，所以倒是没有多少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方天朗当初建的，虽也只是个三进的小院落，但是比起季家的院子来说，却是大了不知道多少，虽然他院子里的护卫比较多，但是再住上个几十个人，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如此，梁煜一行人的住处，也算是安排好了。 也正如季山所料，方天朗与梁煜虽然是初次相识，却发现彼此的性格竟是差不多，都属于那种喜欢游手好闲不谙世事的，只是几天的功夫，两人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不过，这是后话了。 再说季家这边，将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季山便将大女儿季冬，叫到了厅里，两人谈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出来。 这次季秋倒是没有跟着进去，只是叮嘱了姐姐一切都要跟着心走，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姐姐自己想明白。 “喜鹊，让作坊那边送些点心送去方府。”季秋回到自己的屋子，想了想对喜鹊吩咐道。 “是，小姐！” 喜鹊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小侯爷那样的人都来季家提亲，那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 在她们看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 季秋将喜鹊神情看在眼底，深吸了一口气，此时，在外人看来，季家肯定是祖坟冒青烟了吧，否则的话，也不至于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在季家的头上。 可是，谁又能知道，这其中的苦楚与担忧呢？ 季秋坐在热乎乎的炕上，透过琉璃窗，看着外面的世界。 此时，到处都是雪白一片，大地像是被盖了一床棉被。 去年的这个时候，梁煜还只是一个被人追杀差点儿丧命的富家公子哥儿，可是一转眼，人家却是小侯爷，这对于阿姐来说，真不知道是喜是忧。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便听到了正房传来开门的声音，季秋忙站起身来，快步开门走了出去。 果然，见姐姐季冬低着头从里面出来，季秋本想上去问问的，可是在看到她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时，脚步却顿住了。 季冬抬头，就看到妹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季冬慌忙转过头去，偷偷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泪水，这才抬脚往季秋的房间门口走去。 季秋冲着姐姐露出安慰的一笑，拉住姐姐的手，进了屋子。 “怎么样了？”季秋将姐姐拉到炕边坐下，这才问道。 季冬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姐妹两个之间，原本就是无话不谈的，在这个时候，季冬最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 季秋一见如此，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意思，这就是同意了。 季秋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伸手揽住姐姐的胳膊，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这是好事儿，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了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他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高不可攀。”季冬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妹妹，“明明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却没有勇气靠近。” 季秋的手顿了顿，说实话，这种感受她也曾经历过，最初知道自己的心思的时候，她是慌乱的，哪怕是后面鼓起了勇气想要与他靠近，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又退却了。 或许是现代深入灵魂的思想，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又或许，是真的无法接受这个时代，一夫多妻的制度，反正，各种各样的理由，都蜂拥而至。 “阿姐，你看着我的眼睛！”季秋掰过姐姐的身子，让她与自己对视，“现在你告诉我，你爱梁煜吗？” 季冬看着季秋的眼睛，被她这么一问，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便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你的这份爱，会因为他身份的变化，而改变吗？”此时的季秋显得异常的认真。 “不会。”这次的季冬倒是没有过多的考虑，反而是更加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得到这样的答案，季秋的心里反倒是放松了下来，“既然你爱的是梁煜这个人，那么，你又何必在乎他的身份？” “可是”季冬听到这话，不由抿了抿唇，刚准备说什么，却被季秋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季秋轻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炕桌上茶壶，一片冰凉，不禁皱了下眉头，随即喊道，“喜鹊，烧壶热茶来！” 喜鹊闻言在外面应了一声，便去烧水了。 季秋这才跟姐姐道，“阿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农家女的身份配不上他？” 季冬闻言抬头，盯着妹妹，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还记得你当初劝我时说的话吗？人这一生很长，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男子，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季秋说到这里，顿了顿，便又接着道，“今儿他在厅里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他贵为小侯爷，能将姿态放低到这种程度，也足以说明他的诚意。” “阿姐，其实你大可不必以为门第的关系，而给自己太大的心里压力，正如他所说，他并不需要你能为他带去什么助力，其实对于梁煜这样的人来说，他想要的，只是一个他喜欢的，知冷知热，暖心的人，而不是什么官家大小姐。” 季秋的心里也是挺矛盾的，这个时代的人阶级观念，也是根深蒂固的，并不是自己一两句话就能改变得了的，她只能尽力而为了。 “你要做的，就是牢牢的抓住他的心，让他永远的站在你这边，这是属于你自己的幸福，是任何人都羡慕不来的。” 季冬静静的听着，这两年来，季秋在她的心中，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她信她，没有任何理由的信她。 而且哪怕是在她看来，完全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到了季秋的这里，都能顺利的被解决。 “阿姐，你要记住，你并不比那些个富家千金，甚至是黄胄贵族的官家小姐差，甚至，你比她们更出色。” 看到姐姐眼中的信任，季秋感觉自己的责任重大。 “至于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我们能够把握自己的将来，不管处在什么样的境地，都要明白，天无绝人之路。” 季秋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姐姐再洗一次脑，免得她在面对梁煜的时候，有太强的自卑感，这也不利于两个人今后的感情发展。 “咱们家以前是啥样你也是知道，这不也过来了吗？如今咱们又比村里谁家差了？” “嗯！”季冬闻言重重的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幺妹。” 而这时候，喜鹊正好拿了热水进来，为两人倒上之后，便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季秋伸手将其中的一杯茶，递到姐姐的手里，自己拿起另外一杯吹了吹，轻抿了一口这才说道。 “好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要勇敢的向前走，笑着面对眼前的一切，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 看到姐姐脸上的眼神并没有那么纠结了，季秋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捏了捏姐姐的脸蛋，笑着道，“来，笑一个！” 季冬见前一刻还像个大人似的，在一本正经说教，下一刻便耍起了赖皮，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因为这一笑，让她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妹妹说的不错，既然不舍，那就牢牢抓住，既然选择了，那就要勇敢的面对。 第255章说媒 “就是嘛，这样子好看多了，就是要多笑笑，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还哭鼻子，丑死了，羞不羞啊！” 季秋见姐姐终于露出了笑脸，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当即面露嫌弃之色的站起身，无比夸赞的道。 “你个死丫头，又拿我打趣儿，看我不打死你！” 季冬本来面皮就薄，被她一句话说了个满脸通红，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伸手就要去打她。 “夫人饶命啊，婢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季秋见此，忙抱头躲避，嘴里还不住的求饶。 “别乱叫，一会儿给外人听了去，就不好了。” 季冬听她这么一喊，也不打人了，慌忙伸手捂住了妹妹的嘴，慌乱而紧张的朝门外看去，在看到门外没动静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季秋被她这么一捂，差点儿被憋过气去，赶紧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嘴边，给拽了下来，翻了个白眼道。 “阿姐，你这是要谋杀亲妹啊，好啊，这有了夫君，就不要妹妹了啊，不行，我要告诉小侯爷去，让他看看，他一心要娶的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狠心！” 季秋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季冬给一把拽住，“好了，好了，阿姐错了还不行吗？快别闹了，你这死丫头！” 季冬虽然知道妹妹在跟自己开玩笑，但是被她这么一闹，整个脸红的跟苹果似的。 “好吧，就暂且放过你这次！” 季秋也知道玩笑不能开的太过，于是叹了口气坐了回去，伸手摸着肚子，唉声叹气的道，“哎，说了这么久，我这肚子，好饿哦！真可怜，到现在连饭都没得吃。” “你等着啊，我去弄吃的！” 季冬白了她一眼，一看天色，便知道已经到了饭点儿，想到今儿为了自己的事情，一家人都还没有吃饭呢，不由的有些愧疚，赶紧起身往外走。 “阿姐，我要吃鱼！”看着姐姐匆匆离开的背影，季秋轻笑出声，冲着门口喊道。 “知道了。”门外传来季冬有些无奈的声音，季秋忍不住哈哈大笑。 对于阿姐来说，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阿姐这一年也算是没有白等。 有情人终成眷属！ 正如阿姐所说，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只希望，以后，阿姐能够永远的幸福，快乐。 因为早已经到了饭点儿，两个粗使丫头早已经将吃食，给准备的差不多了，季冬到厨房的时候，只剩下几个主菜没有做了。 梁煜带来的那三十几个士兵的吃食，自然有方家的厨子准备，季家要做的，是准备梁煜主仆和方天朗的吃食，这也是方天朗提出来的。 季家的人手本就不多，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张嘴，肯定是忙不过来的，而方天朗这么一来，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这两年来，季冬的厨艺深得妹妹的真传，炒得一手的好菜。 季秋让姐姐在这个时候亲自下厨，也有让姐姐好好在梁煜面前，表现表现的意思，俗话说的好，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 吃饭的时候，季家并没有急着说家里的决定，只是随意的聊着家常，梁煜也不急，只是偶尔看向季冬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情义。 而季冬一顿饭下来，也只是偶尔偷偷的看上梁煜一眼，其他时间都只是低垂着头，默默的吃着饭。 季秋看得一阵无语，这个时代的人，谈个恋爱咋这么别扭啊，这样遮遮掩掩的，要到啥时候才能有所发展。 “咳咳！”季秋夹了一筷子酸菜鱼，分别放到老爹和方天朗的碗里，状似无意的道。 “今儿这鱼可是阿姐亲手做的，你们尝尝，味道咋样，我准备让阿姐将这做法写下来，到时候放到店里头做特色菜，你们看看如何？” 方天朗很是捧场的尝了一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嗯，确实不错，哪怕是在京都的来福酒楼里，怕是也没这么好的手艺，梁煜兄，你也尝尝！” 梁煜一听这菜是季冬做的，立马就来了兴趣，也夹起一块吃了，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有些意外的看向季冬。 “嗯，果然不错，就这手艺，可不比宫里头的御厨差。” 一年前，梁煜在季家养伤的时候，季冬的手艺他不是没有尝过，味道倒是不错，但是相比于现在这个，却是差了太多了。 “那可不！”季秋有些自豪的扬了扬眉头，颇为艳羡的道，“阿姐这一年可没少忙活，屋里屋外的活计她都要忙活，就不肯让自己闲下来，如今阿姐这下厨的手艺，在这十里八乡可都是出了名的好，而且，阿姐不仅有一手好厨艺，还绣的一手好绣活儿呢！” 听妹妹这么一说，季冬的脸色愈发的红润了，飞快的瞟了梁煜一眼，也不说话，放在桌子下的手，却忍不住掐了一下季秋的胳膊。 季秋眉头皱了皱，却详装不在意的再次夹了筷子肉，优哉游哉的吃着。 就在季冬以为她不会再胡说，而大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季秋却再次开口了。 “哎，这两年，来咱家提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儿了，我这阿姐就是不愿意，问她也不吭声，可把家里人给急死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季秋这么明显的吹捧，在场的谁还能听不出来，不过，她说的这些也都是事实。 “幺妹，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季冬被妹妹臊的没法子，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季秋一眼，放下手中的碗筷，飞快的跑了出去。 “我又没说错。”季秋详装委屈的瘪了瘪嘴儿，然后看向了梁煜，“是吧，梁大哥？” 梁煜若有所思的看着季冬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倒是方天朗撞了一下他的手臂，冲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儿，示意他追过去。 梁煜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与季山说了一句，便跟了过去。 其实梁煜在方天朗那里呆了半日的功夫，对季家的事情，也打听的差不多了，此时自然知道，季秋这些话，是刻意说给他听的。 吃罢了饭，方天朗与季秋并肩站在屋檐下面，抬眼看着马厩边一前一后站定的两个人，一粉一黑，却是那么的融洽。 “丫头，你今儿是怎么了？” 方天朗的眼睛仍旧落在那对璧人的身上，并没有看向了季秋，今儿这丫头的表现也太异常了些，那么明显的奉承，可不是这丫头的作风。 “没啥，你不觉得他们两个相处方式很别扭吗？有些话，阿姐肯定是不会说的，那我就替她说呗。” 季秋叹了口气，说出了心里的担忧，“阿姐平日里不这样的，自从知道梁煜小侯爷的身份，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表现的太自卑了，再这么下去，两个人以后要怎么相处啊。” “这个你放心好了，阿姐只是还未完全习惯梁煜的身份，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方天朗伸手敲了一下季秋的额头，没好气的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大大咧咧的，夫妻之间能相敬如宾的过完一辈子，就足够流芳百世了。” 季秋被他这么一说，脑袋像是被什么给敲醒了过来，是啊，这里可不是自由恋爱的现代。 能像自己和阿姐这样，在婚前便找到彼此所爱的，少之又少，大多数人凭借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才见到夫君第一面，都是正常的。 想通了这个，她也就不再为阿姐瞎操心了。 阿姐不傻，相反，还很聪明，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才会造成现在的结果，等阿姐缓过劲来，也就没啥了。 “你说的对，是我太心急了。”季秋郑重的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些释然了。 第二日，定远侯府小侯爷，亲自上季家提亲的消息，便传的人尽皆知。 季家的老宅里，上方的炕上，坐着一个穿着十分鲜亮的婆子，正是县里有名的王媒婆。 季家老爷子、老太太、季家大房、二房的人也都在。 此时的众人，都在仔细的听着王媒婆的叙述，“这闺女叫蒋莲儿，今年十七岁了，长得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似的，人家家里还开着一家，规模不小的杂货铺子。” “听说这嫁妆早就准备好了，样样都很齐备，不算衣裳头面，光是炕上炕下的摆设，少说也值个四五两银子。” 王媒婆不愧是有名的媒婆，说的破沫横飞，“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姑娘，这样的嫁妆，男方的聘礼，总也要相当不是？” “不过，人家这可不是卖闺女，就是为了面上好看，等闺女过了门，都拿回来做压箱底儿的银子那，这样的好姻缘，那可真是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王媒婆这才一说完，季老太太便轻咳了一声，只说这事儿一家人要好好的合计合计，便让人送了王媒婆出去。 季大伯母送走了王媒婆，就坐到了婆母的身边，一脸的喜气洋洋，心里明显对这门儿亲事儿，是十分愿意的。 “阿娘，我看这亲事儿不错，那杂货铺子，每天至少也得有个几两银子的买卖，她家里那院子可比咱家这大多了，那杂货铺的老板娘我也见过，长得白白净净的，她那闺女，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第256章三房的消息 季大伯母一坐下来，便絮絮叨叨的说开了，“这样的好事儿，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 “好是好，就是这聘礼上，要求的有点高了。” 季二伯母一听这话，立马便说道。 “我听说了，这丫头上半年给下杨村的一户人家说过，啥啥都好，就是要了一百两的聘礼，那家人出不起，这亲事儿也就黄了。” 她娘家就是下杨村的，这些从她嘴里说出来，大家伙儿都信。 她这一句话，就说到了众人的心坎儿里，是啊，啥啥都好，就是聘礼要的太多了。 “这聘礼要的是多了些，可是人家陪嫁也多啊，而且人不是说了，那聘礼到时候还要带回来的嘛！” 季大伯母也不是个省油的，立马给反驳了回去，自家二郎如今可都十八了，是家里头唯一的读书人，但是一直低不成高不就的，能有这么一门好亲事儿找上门，那可是求之不得的，自然是不能轻易放弃的。 “阿大，阿娘，我看这门亲事儿做得，更何况二郎现在年岁也到了。” 季大伯母说到这里，瞥了一眼季二伯母，没好气的道，“二弟媳妇，你总不能巴望着我家二郎打一辈子光棍吧？” “我哪儿有这意思，大嫂你说这话，可太伤人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季二伯母哪里就能被她一句话就吓唬到了，当即有些委屈的道。 季老爷子抽着旱烟，没有说话。 倒是老太太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道，“先打听打听那闺女人品咋样。” “没听说啥不好的，想来一定差不了。” 季大伯母见婆母松了口，赶紧说道。 老太太看了季老爷子一眼，没有立刻答应，也没说不行，只是说再想想，便叫他们都出去了。 季大伯母没有法子，只得走了出去，这心里却跟猫挠似的难受，摆着这样一门好亲事儿却不能定下来，她的这个气啊。 一回到东厢房，季大伯母就忍不住了，“孩子他爹，咱二郎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这样的一门好亲事儿，眼看就要泡汤了，你就不能坑一声？” 季军叹了口气，坐在炕上，沉声道，“阿娘不是说再合计合计嘛，也没说不愿意啊。” “合计合计？不就是舍不得那些个聘礼嘛，当谁不知道似的，这些年咱们也没少给家里赚钱，再说了，人家不都说了吗，这是聘礼，要的只是个面子，以后都是要跟着嫁妆一起送回来的，还有啥好合计的？” 季大伯母越想越气，一手指着季军，恨恨地道，“还有你那二弟媳妇，什么玩意儿？啊？我大房的事情，啥时候轮到她来指手画脚了？” “够了，一会儿再给二房听了去，在老太太面前一秃噜，你更讨不着好去！” 季军的心里其实也是有气的，这些年，老二说是在外做生意，其实还不一直都是游手好闲，到处瞎晃荡，季家地里的活计，还不都是自己干的，眼见着家里有事儿了，他们就都不管了。 季大伯母一听这话，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忍不住狠狠的腕了自己丈夫一眼，却还是放低了声调，“那可是咱亲生儿子，你就不能想想法子，要不，咱找人凑凑？先把这儿媳妇娶回来再说。” “这是一百两，可不是五两十两，哪里是说凑就能凑上的？”季军被婆娘数落的烦了，心里也有些窝火，口气便没那么好了。 季大伯母张了张嘴儿，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一屁股坐在炕头上，生着闷气，不吭声了。 “叩叩叩！”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随即便传来了季二伯母的大嗓门儿，“大哥大嫂，我可以进来吗？” “有啥事儿啊？”季大伯母正生着气呢，一听到是她，眉头就不由的皱了起来。 “是好事儿，好事儿，先把门开开，让我进去再说。” 季二伯母像是没有听出里面人的不悦，仍旧大声的叫嚷着。 季大伯母被吵的没法子，看了一边闷声不吭的丈夫一眼，不情不愿的开了门。 “二弟媳妇，你这是唱的哪儿一出啊？”季大伯母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并没有让她进来，看着门口冻的直搓手的季二伯母，不无嘲讽的道。 “先让我进去啊，大嫂，这天儿逅冷齁冷的。” 季二伯母也知道，今儿自己在上房说的那番话，惹的大嫂子不痛快了，也不管她乐不乐意，伸手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我说嫂子，你这屋里炭火烧的够旺的啊，比我那屋暖和多了。”季二伯母刚进了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当即感叹道。 “二弟妹，有啥事儿就直说吧，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季大伯母此时心里还有气呢，哪里有这闲功夫跟她在这墨迹。 “大嫂子，我知道你是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可是你也不想想，咱家的银钱，一直都在阿娘的手里管着，阿娘看的可严实了。” 季二伯母听她说话这么老不客气的，便也就挑明了自己的来意，“阿娘要是不愿意，我们也没法子，不过，要是因为这聘礼，耽误了二郎这么好的亲事儿，那也实在是太可惜了。” 季二伯母这话说的怪声怪气的，听的一边的季军，直皱眉头。 “二弟媳妇，你这是故意跑来膈应我的吧？” 季大伯母一听到这话，眉头顿时一挑，双手往胸前一环，似笑非笑的看着季二伯母，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嫂子这说的哪里话，我可是真心替嫂子高兴呢，这么好的亲事儿，打着灯笼都不好找。” 季二伯母也不管嫂子发怒了，老不客气的走到炕头坐下，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嫂子，过来坐啊，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 季大伯母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虽然窝火，但还是强忍住了，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一脸的不耐烦，并没有过去坐，“有话快说！” “大哥，大嫂，咱们可都是一家人，我自然是希望二郎能够有一门好的亲事儿，不过，咱家的情况你们也清楚，最近老四也不回来了，咱们家，实在是有点儿入不敷出了，阿娘拿不出那些个聘礼也正常。” 季二伯母伸手从炕桌上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说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季大伯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些还需要她特意跑来说，这些年家里啥情况她还能不知道？虽然家里没有啥大的进项，但也不是没有存银的，要拿出一百两来，也不是不可能的，就看上房舍不舍的了。 “哎，大嫂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说。”季二伯母一看大嫂就要出手赶人了，赶紧开口道，“咱们家是出不起这聘礼，但是有人能出啊！” 季大伯母一听这话，眼睛猛的一亮，当即便在季二伯母的身边坐下，“二弟媳妇的意思是说？” “大嫂这么精明的人，还用我说啥？三房虽然被分出去了，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季字，他还能看着二郎一辈子打光棍不成？” 季二伯母一看嫂子这模样，便知道她已然明白了，便再次贴油加醋的说道，“不说三房开的几家店门每日里的进项，就是两个丫头收到的聘礼，就不是小数目，随随便便给点儿，还怕这聘礼的事情，解决不了？” “二弟媳妇说的不错，我这就去无名村找老三去！”季大伯母一听这话，就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嫂子，你等会儿，着什么急啊！”季二伯母一看，赶紧伸手拉住了往外走的大婶，“我话还没说完呢！” 季大伯母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停了下来，等着她的下文。 “大哥大嫂大概还不知道吧，昨儿个无名村可是有大事儿发生呢，咱们三弟这次，可真真是飞黄腾达啰。” 季二伯母有些神秘兮兮的看着两人，卖起了关子。 “二弟媳妇这话怎么说的？快说说咋回事儿啊？” 果然，她这么一说，大房里的两个人都被调起了兴趣，均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季二伯母轻咳了两声，将今天一早听来的关于季家的消息，给说了出来，重点说了小侯爷提亲的事情。 “还有这事儿？”季大伯母听她说完，眼睛瞪的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二弟媳妇。 “可不是嘛，刚开始我也不信呢，可是大家伙说的绘声绘色的，还有不少的乡亲都看到了呢，那一溜儿的几十个士兵，都骑着高头大马，还配着长弓。” 季二伯母看到大哥大嫂这副模样，想起自己刚听到这消息时的震惊，倒是也不意外，啧啧了两声，像是自己亲眼见证了一样。 “啧啧啧，那才叫一个威风啊，人家可是小侯爷，这亲事儿要是成了，那今后咱们季家不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嘛。” 这个时候，她说的，已经不是三房了，而是季家。 “你这是打哪儿得的信儿？可靠不？” 季军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要说在外面救了个人他信，可是救的那人还是个侯爷，这运气也太好了些吧。 “大哥，这可是有不少的村民亲眼看到的呢，听说，如今那小侯爷还在季家没走呢，被安排住进了方家那小子的宅子里了，不信呐，你可以亲自过去看看啊，说不定还能一睹定远侯府小侯爷的风采呢！” 第257章比试 季二伯母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房两人还是不信，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季二伯母也不打算再多说啥了，伸手在碟子里面抓了一大把的瓜子揣进兜里，然后又伸手抓了一把放在手里，这才一边嗑一边往外走，看得季大伯母眼皮直跳。 “话我可已经说到这里了，信不信可就由得你们。” 季二伯母说着话，便消失在了门口。 留下季军夫妻两个面面相觑。 “孩子他爹，我看二弟媳妇这次倒不像是在说谎，你看呢？” 季大伯母听完这些明显已经心动了，转头看向丈夫，一脸的蠢蠢欲动，就连碟子里面已经见了底的瓜子，也没功夫计较了，她这么说就是要季军拿主意了。 “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出去转转不就知道了。” 见婆娘正看着自己，一直没有说话的季军，终于开口了。 “不错，我看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孩子他爹，要不咱们今儿就去老三那边看看？怎么着也要把二郎的聘礼，给解决了啊。” 季大伯母可就没这个耐心了，儿子的亲事儿迫在眉睫，这么好的人家，指不得还有多少的人家抢着要呢，晚了这媳妇儿可就成别人的了。 季军再次沉默了，如今的三房早就分出去了，自家这事儿还真找不着人家，就是借，他也没这么个脸去了。 季军想到之前几次，在三房那边吃瘪的事情，心里就有些落不下面子了。 更何况，现在的季山已不是以前那个，能任自己随意拿捏的了，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是去要了，也不一定要的过来啊。 “孩子他爹，你也不是不知道，二郎这聘礼的银钱，阿娘肯定是不想给咱的，咱家的银钱又全都在阿大阿娘那里，你可不能不管二郎啊。” 季大伯母一看丈夫沉默了，就以为他不上心儿子的事情，当即眼圈一红。 “二郎可是我的心头肉，那姑娘即长的好看，又能干，家里还是个有钱的，这么好的儿媳妇，咱们可不能再错过了啊，你这做爹的，总得替你儿子想想法子吧。” 季军一看婆娘这副摸样，张了张嘴儿，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去。 “好，你不去是吧，你不去我去！” 季大伯母一看他这副模样，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他了，气呼呼的抬脚就走了出去。 两个村子之间离的也不是太远，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季大伯母就来到了无名村的村口。 今儿天气不错，已经出了太阳，但是因为昨儿下了一天雪的关系，地上有着厚厚的一层积雪，被太阳这么一照，地面便显得无比的刺眼，这融雪的天气，才是最冷的。 季冬今儿心情很好，一大早便去了山上的羊圈、鸡圈里头巡视去了，这天太冷了，虽然这些牲畜有着专门的人照看着，但是季冬还是有些不放心。 如今的季家的忆香酒楼，大多都是全仗着这些牲畜呢，自然是不能大意了。 梁煜住在方家，两人倒是很聊得来，昨儿个晚上由季冬下厨，做了几个小菜，两人在屋子里头喝了几杯，好不痛快。 只一个晚上的功夫，两人便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感情，也是说不清楚的，只是一个晚上的功夫，两人便像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一般，就差没有拜把子成兄弟了。 这日早上起来，方天朗一如既往的在院子里头舞剑，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季秋则是站在走廊上看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便喜欢上了看方天朗舞剑，她感觉这家伙舞剑时的样子，真的是帅呆了，所以，即使是天气冷，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起来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她对这个时代武功的期待，最近她也常跟着刘彦笙他们一起练武。 在季秋的眼里，方天朗手中的长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 时而骤如闪电，气贯长虹，带起衣魅翩翩，却丝毫不影响他温润如玉的气质。 季秋远远的看着，只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她对这个时代的武功很感兴趣，也一直央着方天朗教她舞剑，只可惜，到目前为止，她连剑都未曾摸过，方天朗只让她先打好基础。 当梁煜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夫妻两个，一个拿着汗巾在一边看，一个在院子舞剑的场景。 梁煜有那么一瞬的失神，这样一副温馨的场面，还真真是羡煞旁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么悠闲的度日。 梁煜收起心思，将目光落在方天朗的身上，他是识货的，一看就知道方天朗这舞的，并不是普通的剑法，看似柔和，其实暗藏杀招。 梁煜不由的眉头一挑，一手拔下身边一个护卫腰际的配剑，下一刻便是飞身加入了战圈。 “小心了！”梁煜大喝了一声，剑尖便直刺方天朗的后心而去。 季秋被吓得不轻，这一剑要真是刺下去，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好在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就在梁煜的剑尖，就要抵达方天朗的后心时，只见方天朗一个快速的身上，便轻松的躲了开去。 其实，在梁煜开门出来的时候，方天朗便感觉到了，此时听到身后的动静，一个侧身便躲了开去，手中的长剑往前一挥，稳稳的挡住了梁煜的这一招。 梁煜只感觉长剑突然在半空被咬住了似的，用力的往前送，剑尖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 “身手不错，接着来！” 梁煜一挑眉，并不认为自己偷袭有啥不好的，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他跟其他的武林人士有着同样的爱好，那就是比试，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他还真是有些技痒难耐了。 “好！”只一招，方天朗便知道梁煜的伸手不在自己之下。 他有心想要试试梁煜的身手，同样也是眉头一挑，人随声起，剑随心动，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便战成了一团。 刚开始的时候，季秋还能看清楚两人手中的动作，可是越到后来，就越是眼花缭乱了。 季秋终于知道，什么是高手之间的对决了，看来，前世中那些神乎其神的武功，并非全是假的啊。 到后来的时候，竟是只能看到一黑一白两道残影，从地面打到了树上，再从树上打到了房顶，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两大高手之间的对决，季秋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以方勇为首的方家护卫，还是以福伯为首的梁家亲兵，这种学习的机会，都是十分难得的。 所以，此刻哪怕是在暗中护卫的人，也都纷纷走了出来，想要靠近一些，能够看得更清楚点儿。 季秋看着两人忽高忽低，飞上飞下的，一会儿缠斗到一处，一会儿又分开，你追我赶的，好不痛快。 季秋却是有些郁闷了，她看得头都有些晕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感叹一句，高手之间的过招，不是自己这个初学的菜鸟，能够看懂的。 看两人打的起劲，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的样子，季秋一阵无语。 季秋看了看此时已经被团团包围住的院子，就连院墙上也站了人，忍不住摇了摇头，她感觉脖子都要拗断了。 算了，不看了，回去做饭吃去。 季秋想着，便抬脚往外走去。 季秋先是去旁边看了鸡棚里面的小鸡，每个鸡笼子里都铺了厚厚的秸秆。 这里的天比较冷，虽然已经将鸡棚上面被薄膜全部放下，只留下一个小口子用小木闸挡住，供人进出，以免寒风进来。 可毕竟这里面不能烧火炉子，或者是弄个炕啥的，就只能靠多垫些秸秆以作保暖之用。 成年的鸡倒是好说，只要不出这鸡棚，下雪的天气也冻不死。 可是近期还有许多刚孵化出来的小鸡，小鸭，这可经不住冻，必须得小心的照看好了。 季秋看着其中的一个比较大一些的鸡圈里头，铺着厚厚的一层秸秆，只留下靠门口的位置，有一个占了鸡圈五分之一的角落没有铺，是为了方便投喂，特意留出来的一片空地。 空地的中间放着水，和一小点儿打碎的玉米渣子，季秋一看就知道一定是阿姐来喂过了。 原本在角落里，窝成一团的上百只小鸡仔们，看到季秋过来，有些害怕，叽叽的叫唤着，一窝蜂的就跑到了鸡圈的另一头。 随着小鸡仔们惊慌的叫唤声响起，不远处的母鸡们也纷纷有了动静，咯咯的叫唤着，像是在安慰这些小鸡仔们不要害怕，是主子来了。 季秋有些好笑，伸手从一旁的麻袋子里头舀了一大勺的玉米碴儿，这些都是用自家种的玉米打的。 往年自家的玉米，大多都是晒干后拿到县城去卖掉，今年倒是省去了这道工序，而且还不用买饲料了，最重要的是，用粗粮喂出来的鸡，味道比饲料鸡也好吃些，正可谓一举数得。 季秋一把一把的，往专门用来喂鸡的那块儿空地上撒着玉米碴儿，几只母鸡欢快的叫着冲了过来，小鸡仔们都紧跟其后，又是一窝蜂的冲到了季秋的跟前抢食。 第258章季宁的婚事 季秋见此轻笑了一声，并未多喂，而是又给其他的几个鸡圈里头的小鸡们也喂了些，就当是巡逻了，毕竟阿姐已经喂过一次了。 直到将二十几个小鸡圈里头的小鸡、小鸭都给喂好了之后，季秋这才再次将麻袋的口子，用小布条给系上。 季秋查看了鸡棚各处，见没啥问题之后，这才拍了拍手，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心里暗叹自己明智，当初建的这鸡棚够大，如今上千只鸡和几百只鸭子都能装下了。 季秋走出了鸡棚，抬眼看向自家的山地，到处都是一片皑皑的白雪，入眼处，一片洁净。 寒风呼啸而过，树梢上偶尔会有雪块掉落下来，发出哗啦的响声。 季秋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这天虽然冷，风景倒是也挺好的。 季秋转头看向方家院子的屋顶，并没有见到那两个穿梭的人影了，估计是打完了吧。 季秋想着，抬脚往自家的院子走去，还没到近前，远远就瞧见了一道人影，在自己的院子外面徘徊着。 来人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戴着个大兜帽，脖子上还围了条围脖，一会儿探头朝自家的琉璃窗户上瞅瞅，一会儿又伸头朝方天朗家的院子里看。 季秋眉头一皱，这大冷天的，谁没事儿在外头瞎转悠？ 待走的近了些，季秋也就认出这人是谁了，这不是季大伯母吗，她来这做什么？ 季秋的眉头皱了又皱，对于老宅子里的两个伯娘，没有一丝的好感，但是又没法子，人家毕竟是长辈。 “大伯娘，你这是看啥呢？”季秋深吸了口气，虽然不大乐意，却还是冲眼前还在直跺脚的，季大伯母问道。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你个死丫崽子，走路咋没声儿呢？” 季大伯母被季秋这一声喊吓了一大跳，忍不住一边翻白眼，一边用手拍着胸脯，没好气的道。 季秋忍不住撇了撇嘴儿，自己都在这站半天了，是你自己太认真没看到好不？ “大伯娘，你站这是干啥呢？家里有人儿，咋不进屋呢？” 季秋懒得跟她计较，盯着她看了一阵之后，便开口问道。 季大伯母在季山家里吃了几次亏，对这里还是有些害怕的，这一年都不大敢过来。 再加上这次是有事儿相求，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所以才在外面转悠，想着看能不能碰到人。 关键还是想看看，这季山家是不是真如老二媳妇说的，来了啥了不得的客人。 “不了不了，我就是随便看看，就不进去了。”季二伯母在外面瞅了半天，也没听到里面有啥动静，倒是方家的宅子里，时不时的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里面是在干啥，有心想要过去看看，又没勇气面对方天朗那个煞星，她可是记得，方天朗的那个手下，一只手就将老二给扔出老远的事情。 “哦，这样啊，那你慢慢看，侄女儿就先回去了。” 季秋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今儿心情好，也不打算管她，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这么大冷天的，谁有这么好的兴致，没事儿大老远的跑别人家门口来随便看看。 不过，她也没兴趣探究她来做什么，只要不惹到自己就像。 “哎，别急着走啊！”季大伯母一看季秋转身就要走，一急之下赶紧伸手拉住了季秋的胳膊。 这好不容易等到了人，咋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大伯娘，你还有事儿？” 季秋低头看了看她紧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一脸的疑惑。 心里却是在冷笑，不是说没事儿嘛，没事儿你拽我干嘛。 “咳咳！”季大伯母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松开她的手臂，有些讪讪的开口道，“秋丫头啊，听说你家昨儿来了客人，可是真的？” “嗯。”季秋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毕竟昨儿梁煜那家伙来的时候太高调了，就是想瞒也不可能瞒得住啊。 “这么说外面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了？” 季大伯母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一亮，当即便说道。 “外面人说啥了？”季秋好奇的看着她，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定是昨儿梁煜的事情了。 “没事儿，没事儿。” 季大伯母摆了摆手，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开口道，“小侄女儿，是这样的，伯母我今儿来呢，也不为别的。” 季大伯母尽量放缓了语气，看着季秋，“你看啊，你家现在你大兄已经成亲，你和你阿姐呢，现在也都已经定亲了，我家二郎跟你大兄差不多大，你也不忍心看着他，打一辈子光棍是不是？” “大伯娘这话从何说起？” 季秋闻言眉头就是一皱，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季大伯母。 真是奇了怪了，自己这啥时候碍着他儿子娶亲了？ “是这样的，今儿县里那个王媒婆，给咱二郎说了一门亲事儿，我看那姑娘各方面条件挺不错的，倒是一门上好的亲事儿。” 季大伯母将季秋拉到一边的屋檐下站定，四下看了看，这才说道。 季秋听的眉头越皱越紧，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大伯家的二郎，名字叫季宁，跟二兄差不多的年纪，也在同一个私塾里头读书。 不过听阿姐说过，季宁是从小便开始读书的，被一家人寄予了厚望，家里头有啥好的，都紧着他用，而二兄是近几年才开始进私塾的。 季宁自诩是读书人，对自家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不过，相较于老宅中的其他人，他对自家还算是比较和煦的。 说起来，估计也是季家老宅里除了四叔之外，唯一一个，没对自家做过啥特别过分的事情的人。 “大伯娘，你是不是找错人儿了，宁哥的婚事儿，你该找祖父祖母商议才是，你跟我这儿也说不着啊。” 没有等季大伯母继续说下去，季秋便打断了头的话，不解的问。 的确，如今自家已经被分出来好些年了，就算是宁哥儿要定亲，那也不该来找自己说啊。 “秋儿，大伯母实话跟你说吧，你也知道，这样的亲事儿，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我和你大伯都挺满意的，但是你祖父祖母有点儿不大愿意啊。” 季大伯母一脸的伤心与无奈。 “既然大伯母都说了，这亲事儿不错。”季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季大伯母，“那祖父祖母咋还不乐意的呢？” 季大伯母闻言撇了撇嘴儿，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还不是因为聘礼的事儿，人家姑娘啥啥都好，就是这聘礼要的多了些，说是要一百两银钱呢。” 季大伯母看到这里，不由的偷偷打量着季秋的脸色，接着道。 “不过人家姑娘也说了，就是这聘礼，也就是要个面子，以后都会跟着嫁妆一起送回来的，可是你祖母拿不出这些个聘礼来，我和你大伯为了这事儿，是吃不香睡不着的，秋儿啊，你可得帮帮你季宁哥啊。” 季秋眉头一挑，搞了半天，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这恐怕是来要钱的吧。 这人也真是够好笑的，人家今儿才来说的媒，你就吃不香睡不着的，骗谁啊？ “大伯娘你可真会说笑，我一未出阁的姑娘家，也说不上话儿，更何况祖母那儿又不待见我，哪儿有这本事儿帮他啊？” 季秋详装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面露为难之色的道。 “秋儿，你和你阿姐能嫁个好人家，可是也不能看着你宁哥打一辈子光棍啊，你看你宁哥这桩婚事儿，啥啥都弄好了，到底成不成，秋儿啊，就看你的了。” 季大伯母今儿出奇的有耐心，倒是让季秋有些意外了，这要是换做以往，怕是早就指着自己鼻子骂了。 不过，季秋看到她一直四处张望的眼神，也就释然了，这怕是知道梁煜在家，不敢闹呢吧。 不过，她一口一句自己看着宁哥打光棍，这也太可笑了些，按季秋的想法，是一心半点儿也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季秋有些好笑的看着一脸紧张兮兮的季大伯母，笑着道。 “大伯母，宁哥要成亲时好事儿，不过，这事儿大伯母该找祖父祖母好好商量，这门儿亲事儿要是真像大伯母说的这般好，祖父祖母哪儿有不答应的，我这也是爱莫能助啊。” “秋儿啊，大伯母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这样，你宁哥这婚事儿我也不用你帮忙说啥话，你就帮忙把那聘礼的钱儿给出了就行。” 季大伯母一看她这副模样，心里是又急又气，干脆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了当的说道。 啥？让我出聘礼的钱？ 季秋差点儿被气乐了，你家儿子要成亲，这聘礼我出的着嘛？ 再说了，这都分家这么些年了，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大伯母，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呢吧？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儿来的那么些钱？” 一百两银子季秋不是没有，就是有，她也不想给。 当年阿娘生病，就是几两银子上房那些人都不肯借，这倒是好，他们自己不愿意出聘礼钱，竟找到自己门上了。 “秋儿啊，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谁不知道，你们三房里，你能当多半个家，也只有你们三房能出这笔钱。” 季大伯母陪着笑，话语里头隐隐透着些奉承，这也是她能做到的最低姿态了。 第259章打个借条 “大伯母，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我看，你还是回家跟祖母商量商量吧，别在这挨冻了，这事儿你跟我说不着。” 季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很是委婉的赶人了，她说着就往院子里走。 季大伯母以为她要跑，再次伸手拽住了她。 此时的季秋在季大伯母的眼里，可是金光闪闪的大元宝，她哪儿能让她就这么跑了。 季大伯母人高马大的，这一着急，手上就加了些力道，即使隔了好几层布，季秋也疼的直咧嘴儿。 “大伯母，你这是啥意思？”季秋拧眉看着她。 “秋儿啊，大伯母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这次实在是遇到了难处，你就看在平日里大伯母对你还不错的份上，帮伯母这一次，宁哥也会感激你的，等你宁哥有了出息，一定会报答你的。” 季大伯母接受到季秋的目光，有些讪讪的松开了手，语气也再次变得和缓了些。 “大伯母这不也是没了法子，才想到来找你的嘛，要不是为了你宁哥，我这也不能跟你提啊。” 她原本是想直接去找季山的，想着三房有客人在，为了要面子，想来也不会拒绝自己，但是又怕小侯爷在里头，万一要是惹怒了小侯爷，她这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一直都在这门口徘徊，直到季秋突然出现，她的眼睛顿时一亮，要是能在外面就将这钱给要了，那不是更好。 季秋叹了口气，早就没了耐性，“大伯母，我家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分家出来了，你这事儿就是说破了天，也找不到我这儿来出这聘礼啊。” “秋儿，你真就能狠心看着你宁哥，打一辈子光棍？” 季大伯母见她如此，也就冷了脸。 “不说旁的，就是你家这糕点作坊，每个月的收入都不是啥小数目，你家还有那么些个铺子，酒楼，还养了那么些个牲口，随随便便抠出一星半点儿，就够给你宁哥娶媳妇儿了。” “更何况，如今你家又傍上了定远侯府这棵大树，可算得上是飞黄腾达了，照顾一下咱这些个穷亲戚，有啥不对的？” 季大伯母这话是说给季秋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也知道自己没理，但是没办法，为了儿子，只能豁出这张老脸了。 “这可是关系到你宁哥儿的终生大事儿，你看，这一笔也写不出两个季字，二郎的婚事儿办好了，这说出去，也体面不是？” 季大伯母说到这里，不自觉的提高了音调，“在外人看来，咱们还是一家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家如今发达了，有钱了，却这么点儿小事儿，都不愿意帮自家人，往后，人家指不定在背后咋编排咱们季家呢，这对你们兄妹的名声也不好啊。” 季秋越听越觉得好笑，这是商议不成来威胁了？ 直到季大伯母吧啦吧啦的将话说完，季秋这才冷冷的道，“你说完了？” 季大伯母听她这么一说，不由的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在她想来，女孩子家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声，特别是这种高攀上高门大族的，更是容不得一点儿马虎，她这么说也有吓唬吓唬她的意思。 毕竟，季秋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被她这么一诈，说不得就害怕了，钱也就乖乖的送到自己手里了。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季秋这丫头竟然软硬不吃。 季秋冷冷的看着她，轻哼了一声，“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该给谁，能给谁，都得看我自己的心情，别人说再多也没用，更何况定远侯府是定远侯府，季家是季家，你最好不要混为一谈。” 季秋说完这话，一甩袖子，抬脚便进了院子，并顺手插上了门。 季秋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跟这样的人在外面扯这么久。 季大伯母这边怎么也没想到，季秋突然就变了脸，还没回过神来，那边的季秋便已经进了院子。 季大伯母心里那个气啊，亏得自己之前还好言好语的，跟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这冰天雪地里说了这么久。 “我呸！什么玩意儿！” 季大伯母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气的牙根儿痒痒。 季大伯母有些不心甘，但是又不敢上门去闹，正打算转身，就看到方家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季大伯母就是一愣，忙定睛看去，只见两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朝着季家的方向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年纪稍大的随从。 这其中的两个他认识，那个白衣少年，正是季秋的未婚夫婿方天朗，而他身后那个中年男子，就是当初将季江给扔出院子的方家护卫。 不过，他身边的两人，自己却是从未见过的，不知道是不是三房那两个小丫头片子，当初所救的那个小侯爷。 季大伯母的心思电转，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打个招呼。 转头看着季家紧闭的院门，季大伯母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眼见着四人越走越近，季大伯母猛的一咬牙，不管了。 既然季秋不愿意给，那就找她未婚夫婿方天朗好了，一百多两银钱，想来他这样的富家公子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至于那个小侯爷，自己就当不认识好了，反正也没见过，不认识也正常。 再说了，有这小侯爷在一旁，这方天朗就算再不乐意，也得顾及几分面子不是？ 想到这里，季大伯母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为了自己的儿子，也只能豁出去了。 季大伯母不禁握了握拳头，立马做出了决定，她将头上的帽子放下，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尽量平复了一下心绪，努力的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得体的笑容来。 这时候方天朗和梁煜已经到了近前，有些好奇的看向季家屋檐下站着的妇人。 方天朗最初还未认出季大伯母来，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很是不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才细细看去。 她又来这里做什么？ 这次，方天朗已然认出了季大伯母，这个当初给了他很深‘印象’的妇人，此时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的眉头一皱。 “这位是方天朗方公子吧，还记得我吗？我是秋儿的大伯娘啊。”季大伯母见两人过来，忙迎了上去，堆起了一脸的笑意。 “有事儿？”方天朗的眉头一挑，她这又是哪儿一出啊，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丫头应该很讨厌她这大伯母吧。 “那个你看啊，你都跟我家秋儿定亲这么长时间了，也算是我季家的人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被方天朗这么一看，季大伯母就有些心虚了，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最近媒婆给宁哥说了一门亲事儿，哦，也就是我儿子，季秋的表哥。” 季大伯母说到这的时候，还怕方天朗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中间加了一句。 “然后呢？”方天朗可没空跟她在这浪费时间，便皱着眉头说道，“大伯母有话还请直说。” “咳咳。”季大伯母被他这么一说，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感觉手心都有些冒汗了，不由吞了口唾沫，这才说道。 “既然方公子如此说了，那我也就直说了，是这样的，这亲事儿是说定了，就是这聘礼的银钱还差了些，咱实在是没法子了，所以才想着看能不能找你借些？” 季大伯母说到这里，有些紧张的盯着方天朗，心里却道，你要娶的可是我季家的丫头，总不能连这点儿银钱都舍不得吧。 “差多少？”方天朗挑眉，往季家大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里却已经猜到了个大概，想来是在季家没借找钱吧。 “一二百两！”季大伯母一听有戏，立马就来了精神，刚伸出了一根手指说了个一字，又很快就变成了两根。 “二百两？”方天朗的眉头一皱，他倒不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但是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是把自己当冤大头了。 “方勇，带大伯母去取二百两银子。” 方天朗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盯着季大伯母看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季大伯母被他盯的心虚，额头上都渐渐的冒出了冷汗，就在她的内心就要崩溃的时候，方天朗的话，就像是天籁之音传入了耳中。 “谢谢，谢谢方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我季家一定会铭记在心的。”季大伯母闻言不由的欣喜若狂，连声道谢。 她很会借势，一口一句季家，开口闭口季秋，就连一旁的梁煜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了。 方天朗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抬脚就往季家走，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加了一句，“嗯，我家的钱利息可能有些高，记得打个借条。” 季大伯母正一脸高兴的，跟着方勇往方家院子走去，可是才走了两步，身后便再次传来了方天朗的声音，她一个没站稳，一个跟头便栽进了雪堆里，好在这雪只下了一天，并不是太厚。 方勇强忍着笑意，并未伸手将季大伯母从雪堆里扶起来，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她，见她半天都没爬起来，不由问道，“季夫人，你没事儿吧？这钱你还要不要？” 他就说嘛，自家少爷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他可是很记仇的。 第260章要吃血浆鸭 方勇看着此时整个人都趴在雪上的妇人，心中冷笑，之前你们欺负少奶奶一家的时候，少爷可是亲眼看着呢。 少爷没有去找你们算账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你还有脸再找上门来要钱。 就算是借，那也是要看爷的心情的，你说要就要啊？ 季大伯母觉得方勇这是在嘲笑她，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差点儿没被气的背过气去。 那么大一个家族的公子哥儿，成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心咋就那么黑呢？跟季家那小丫头一样的心黑。 自己可是季秋那丫头的大伯娘啊，让打借条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利息？我呸啊！ 季大伯母狠狠的呸了一声，却瞥见一旁的方勇正冷冷盯着自己，这心里就是一噎，想到这个男人的狠辣，怕惹恼了他，忙再次呸了两声，假装是吐出嘴里的积雪，然后才咬了咬牙，狠狠的道，“要！” 季大伯母的主意打的哗哗响，再怎么样，先把钱拿到手再说，她就不信了，娶了我季家的女儿，作为大伯母的找你要几个小钱花花，你还能拿刀逼着我还钱不成？ 想到这一点儿，季大伯母立马直起了腰，屁颠颠的跟在方勇的身后，往方家的宅子走去。 季冬才从作坊里面出来，将刚才的事情，尽收眼底，秀气的眉眼皱成了一团，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二百两啊，足够平常庄户人家十几年的开销了，方大哥咋地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答应了？她并没有听到方天朗后面说的那句话。 季冬向来节省惯了，虽然家里如今有了不菲的收入来源，但是，这银钱毕竟不是大风刮来的，季大伯母说是借，又哪里可能还回来。 季冬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年她早已经看透了老宅的一群人，仗着自己比老爹大些，再加上老爹老实，又是个孝顺的，很多话不好说，这占便宜的事儿，永远没够，但若是自家有啥事儿找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帮忙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快步的朝着自家院子走去，一定要好好的跟幺妹说说这事儿。 对于老宅里的那一大家子，如今的季冬，已经没有之前的恨意了，但是，这不代表以往的事情，她都能放下了。 而另一边，梁煜走在前头，似有深意的看了方天朗一眼，虽然认识才一天的功夫，但他却知道，这人并不是啥小肚鸡肠的人。 按常理来说，对方是季家的长辈亲戚，找他借个几百两的倒也没什么，不过，他后面加的这一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对待这样的人，就应该狠一点儿，以后你就知道了。” 方天朗一侧头，就看到梁煜那探究的眼神，自然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于是解释道。 “哦？”梁煜闻言一挑眉，“看来，这里面应该还有不少的故事儿啊。” “你要是感兴趣，一会儿可以问问你家那位！” 方天朗并未解释些什么，说实话，谁家没有几个极品亲戚，只不过时段位的高低而已。 季家的情况，他曾了解过一些，但是具体之前发生过什么，也只有季家人自己清楚。 他所了解的，只是人民口头上议论的，这就足够让人愤怒了，再加上他亲身经历过的几次，让他也很不待见那些人。 不过，相较而言，季家这样的，只能说是些小儿科，只不过，这些小儿科的把戏，也足够人恼怒的了。 “你们刚才是不是遇到我大伯娘了？” 季秋才进院子没多久，正在招呼几个丫头帮忙洗菜呢，看到他们进来，原本并没在意，可是听了两句之后就觉得不对劲了，想到有可能守在门口的那位还没走，于是便开口问道。 “嗯，在门口遇上了。”方天朗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季秋往两人的身后瞧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眉头就是一皱，“你是不是拿钱给她了？” 方天朗耸了耸肩，算是默认了。 “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不要搭理她。”季秋一看这场景，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她倒不是心疼那一百两银子，就是不愿意给她而已。 “你就不能惯她那毛病，这次给了，说不得还有多少个下次呢，而且还有二伯母那边，知道你给了大伯母银钱，明儿指不定就找上门来了。” 季秋以为，自家的事情方天朗是知道的，按理该不会搭理大伯母才对，所以也就没留意，却没想到方天朗还是给了。 方天朗和梁煜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梁煜还冲方天朗挤了挤眼睛，意思在说，不得了啊，你家这管家婆厉害了。 方天朗耸耸肩，一脸我乐意，你奈我何的表情。 梁煜见此，不由的翻了个白眼，通过两人的对话，心里对季家的这些个亲戚，也有了几分猜测。 季秋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挤眉弄眼的，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敢情自己在这唾沫横飞，人家压根就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啊。 不过，季秋也知道，一百两银子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但是也不能任由那边的人胡来。 季秋明白，他也是好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给的，就算是生气，也不能冲他发脾气，只是叹了口气道，“一会儿我让喜鹊拿一百两给你，这钱不能让你出。” “你说怎样就怎样。”方天朗并未向她辩解一句，只是笑嘻嘻的冲她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院子里头正在忙活着洗菜的季秋，“晌午准备做什么好吃的？” 梁煜有些讶异的看了方天朗一眼，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告诉季秋，却也没有多嘴。 “中午你没得吃！”季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梁煜，“梁煜大哥有没啥想吃的？” 还未等到梁煜回答，这边方天朗就不干了，他凑近了季秋，从身后将她软绵绵的身子给搂入怀里，一脸委屈的道，“老婆，你这样我可是会伤心的，我中午想吃血浆鸭了。” 季秋被他这么一搂，顿时吓了一跳，有些别扭的扭了扭身子，就想要挣脱方天朗，并小声的道，“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要是在现代倒是也稀松平常，就算是在平时她也没那么尴尬，关键是当着梁煜的面，这么亲密的动作，人家说不定得怎么想呢，自己倒是也没啥，可是万一让对方误会自家姐妹的品行，那可就不好了。 季秋瞥了一眼梁煜，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背过了身去，低头与身边的福伯在说着什么。 季秋的脸色更红了，一回头，就看到方天朗正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一脸的委屈。 季秋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竟然还会撒娇了，不过她倒不是真的生气，这时候见他这个样子，有些不好气的道，“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儿我亲手给你做，这会儿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方天朗听她这么说，这才满意的松开了她，却在季秋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并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以后不准对别的男人比我好！” 方天朗说完，转而哈哈大笑着走到了一边去了。 季秋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原本就有些通红的脸颊，愈发的红了，却也是没有办法，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小气了，还吃这种飞醋。 季秋刚回过头，就看到喜鹊与另外的两个丫头，正捂着嘴在一旁偷笑，季秋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还不快点儿干活！” “是，小姐！”喜鹊清脆的应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快点儿干活，没听到姑爷说要吃血浆鸭么？” “是！”另两个丫头也笑着应声，手里的动作倒是没停。 “看来我平日里是太惯着你们了。”季秋见三人这番模样，有些恶狠狠的道，“愈发的没大没小了，看我不打死你们！” 季秋作势就要动手打人，喜鹊忙笑着躲开，嘴里喊着，“姑爷救命啊，小姐又要打我了。” 梁煜一抬头就看到几人闹成一团，感觉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这是什么情况啊，谁家小姐和丫鬟之间是这样的吗？这也太胡闹了些。 梁煜想到这里，一偏头，却看到方天朗正兴致勃勃的在一旁看着，一脸的笑意，完全没有一丝的意外。 “不用管她们，咱们进去喝杯茶。”方天朗见梁煜看着自己，也不看了，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梁煜进了大厅，留下四个女孩子在院子里头打闹。 季冬一进院门，没看到方天朗和梁煜，看到的只是喜鹊这丫头，被季秋追着满院子打的场景。 再看看院子里头被洗了一半的大白菜，和一只毛被拔了大半鸭子，季冬扶额，这小丫头，又带着她们胡闹了，当即重重的咳了两声。 “阿姐，这么大半日你都上哪儿去了？”季秋看到姐姐回来，也就停下了打闹。 季秋给喜鹊使了个眼色，伸手在后面摆了摆，喜鹊吐了吐舌头，忙跑到两个丫头边上坐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再次开始忙活起来。 季冬见此情景，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丫头，最近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带着院子里的几个丫鬟，也都疯疯癫癫的。 这几个丫头的年纪都差不多大，也能说的上话，屋里有她们在，也热闹了不少。 第261章借出去的钱 平日里红姨管教得严，哪怕是秋儿找她们闹，她们也不太敢。 这些日子，酒楼的生意比较忙，季秋觉得红姨是个能用的，便打发了红姨去忆香酒楼帮忙了，没有人看着，大家伙儿都活跃了起来。 好在，她们虽然时常打闹，也只是因为感情好，但是在正事上面也毫不含糊，而且这几个丫头对秋儿非常的敬重，倒也不会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刚去作坊里转了转，眼看就要过年了，最近的订单催的都比较紧。” 季冬也懒得去管她们了，只是将手上的暖炉递给了身后的丫鬟鸳鸯，便往院子里面走。 季秋点了点头，阿姐本就是个闲不下来的，最近离年关越来越近了，家里的生意也越发的好了，她近乎每天都会去作坊里。 “方大哥和梁大哥呢？”季冬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忍不住转头问道。 “他们去大厅里说话去了，你要不要过去？” 季秋看着姐姐的样子，真的是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范儿了，这样子的阿姐，别有一番味道。 “不去了，你跟我来屋里一下。”季冬看了一眼大厅的方向，摇了摇头，却对妹妹说道。 “哦，好！”季秋闻言愣了一下，却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姐姐进了屋子。 季冬吩咐鸳鸯上了茶，端着热乎乎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起来。 “阿姐，叫我过来是不是有啥事儿啊？”季秋也喝了一口热茶，这才好奇的问。 阿姐一般很少这么郑重其事的找自己谈话，不得不让她怀疑了。 “刚才大伯娘来过了。”季冬盯着季秋，认真的道。 “嗯，我见过了，说是宁哥的亲事儿聘礼不够，让我帮着出一百两银子做聘礼，我没同意。” 季秋了然的点了点头，简单的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眉头一拧，“她还找你了？” 季大伯母刚才不仅在门口堵了自己，还找了方天朗，并且顺利的拿到了银钱，这要是再找上阿姐，也就太过贪心不足了些，若真是这样，说不得，她得好好的去上房说道说道了。 季秋的眼睛眯起，周身的气势也变冷了起来，依她对季大伯母那人的了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季冬看着妹妹，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于是笑着伸手拉过她的手臂，轻声道，“那倒是没有，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跟着方勇哥往方府那边去了。” 季秋听到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再找阿姐就好，至于找了方天朗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幺妹，刚才天朗大哥给了她二百两，虽说的是借，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借出去了，那边是不可能再还的。” 季秋这边一口茶还没喝下，就听到姐姐如是说到。 季秋刚喝进嘴的茶水差点儿就喷了出去，“二百两？不是说一百两吗？” 季秋明明记得，之前大伯母来的时候，跟自己说的可是一百两的聘礼银钱，这怎么才转个身，就成二百两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听到的好像是二百两。”季冬闻言摇了摇头，将询问的眼神看向了鸳鸯。 “是二百两，小姐，我也听到了。” 鸳鸯收到小姐询问的目光，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末了还加了一句，“方少爷让方勇哥带她回去取了，不过说是借的，让她打借条。” 季秋听到这话，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方天朗那家伙，之前怎么一句也没跟自己提起？ 季秋想到刚才自己还说，让喜鹊拿一百两银钱给他，算是大伯母借自家的，现在看来 季秋总算是知道，今儿方天朗为何会耍赖皮了，看来还是为了在梁煜的面前，保全季家的颜面啊。 不过，以她对方天朗的了解，明知道几家的情况，按理应该不会给对方银钱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季秋的目光落在了姐姐的身上，莫非是因为梁煜的关系？看来，一会儿还是得要好好的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了。 “幺妹，想啥呢，这么出神？” 季冬看妹妹坐在炕沿上，低着头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季秋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就往外走，“阿姐，你今儿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吧，晌饭我来做。” “好。”季冬见她如此，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季秋就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叮嘱了一句，“一会儿咱们将这银钱，还给方大哥吧，这亏，说什么也不能让方大哥来吃。” 季冬虽然爱钱，但也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说什么这钱也不能让方天朗掏了。 “嗯，我知道的。”季秋冲姐姐露出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当季大伯母兜里头揣着二百两的银票，喜笑颜开的回到季家庄的时候，已经到了晌饭时间。 她才一刚踏进自家的院子，准备往东厢房去的时候，西厢房的门从里面打了开来，季大伯母扭头一看，就见季二伯母从里面走了出来。 “哟，大嫂，你这是打哪儿回来了？”季二伯母斜靠在门口，脸上带着笑意，上下打量着她，“今儿晌午，可是该你做饭的，阿娘找你半天都没看到人影。” 季大伯母闻言一愣，这才想起今儿该轮到她做饭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上房那边看了一眼，这会子还没去，怕是一会又要挨骂了。 好在，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不然的话婆母应该早就叫老二媳妇过去做了。 季大伯母看着二弟媳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本想回她一句的，不过想到怀里还没捂热的银钱，立马又改变了主意，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要到了银钱，想来又要来跟自己分一杯羹了。 想到这里，季大伯母也就不打算跟她计较了。 “没去哪儿，就在前面转了转，我这就去做饭。” 季大伯母说着话，三两步进了东厢房，过了没大会儿的功夫，便又匆匆出来，往上房去了。 季二伯母略有深意的，朝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勾唇一笑，双手放在胸前拍了拍，施施然的转身进了屋子，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老大媳妇，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一天天的，到处瞎跑个什么劲儿！想饿死我和你爹啊？”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上房里传出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声音。 季二伯母瞥了一眼正抽着旱烟的丈夫，走了过去，“依我看，大嫂那边肯定是拿到银钱了，你没看到她那样儿，自从进门之后，那嘴儿就没合拢过。” “那不是更好。”季江看了自家婆娘一眼，脸上并未有多少的意外，“问题也就解决了。” “好啥好啊，你说三房这次究竟是咋想的，竟然还真给她了。” 季二伯母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这么容易就拿到银钱了。 她心中已经认定，大嫂肯定是要到了银子，不然的话，以大嫂的脾气，又怎么会这么好说话。 “我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一会儿晌饭的时候，咱们在阿娘面前提提不就知道了。” 季江往对面的屋子看了一眼，语气很是笃定。 “还是你想的周到。”季二伯母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晌饭的时候，依旧如往常一样，季家老宅的上房里，季老爷子坐在最上位，老太太坐在旁边。 然后左边是大儿子两口子，右边是二儿子两口子，依次下去才是两家的小孩子，一个个都规规矩矩的坐在父母的旁边，安静的吃着东西。 或许是知道今儿祖母心情不好，就连最小的季艳儿，也都只是低头扒着饭儿。 如今的季家，虽然不能每顿都吃上啥大鱼大肉，但是白面馒头啥的，还是管够的，相比于十几年前那种食不果腹的日子已经好上了太多。 “老大，关于你家二郎的婚事，你这个当爹的，到底是咋想的啊？” 见饭吃的差不多了，季老爷子打发了几个孙子孙女儿出去，这才缓缓的开口，对大儿子说道。 “阿大，我说句实话，对于这门婚事儿，我还是挺看好的。” 季军没想到老爷子会在这个时候问自己，不由的愣了一下，还是婆娘在私底下碰了他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如今我家二郎也老大不小了，一直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一般庄户人家的闺女，他又看不上，那些个高门贵族的千金，又不愿意嫁到咱这山里头来，这婚事儿要是能成，倒是不错！” 季军刚才就知道媳妇儿已经拿到了钱，所以在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老太太一眼。 季老太太就这么坐着听他们说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大哥，大嫂不是我说，这一百两的聘礼可不是小数目，而且这聘礼过后，咱家还要准备成亲的席面啥的，要花钱的地方也多，如今咱家也没啥大的进项。” 季老爷子还没有说话，季江便在一边似笑非笑的道，“咱是不是再缓缓啊？如今二郎还在私塾念书，过上一两年也该下考了，说定那时候还能靠上个秀才啥的回来，到时候，还怕娶不到媳妇儿？” 第262章借来的钱 “老二啊，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再过上两年，二郎就该二十了，这个年纪还未成亲，到时候乡亲们还不知道咋编排咱呢。” 季大伯母一听还要给缓上几年，心里顿时就急了，这边等下去，人家那边可不等人啊。 更何况，她自己的孩子，自己心里清楚，“更何况，这秀才老爷哪里是那么容易考的，不然咱们附近这么多个村子，也不至于一个秀才都没出啊。” 整个上房里头，因为季大伯母的这一句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二郎是咱家唯一的书生，咱都指望着他能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二郎的本事儿是有的，就是头年时运不济，没能考上。” 见众人都不说话了，季大伯母再接再厉，“这蒋家的闺女，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这娶进门之后，还能帮着二郎冲冲喜，说不得明年的下考就能中了。” 季老爷子抬眼看了大儿媳妇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从一旁拿出一杆旱烟袋，往里头塞了点烟丝儿，点了火，便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季老太太看了大儿媳妇一眼，语气淡淡的道，“别说是一百两，就是五十两银子我这儿也没有，要不？你们大家伙儿商量商量，看怎么能凑齐这一百两银子来？” “拿啥凑啊，咱家的钱，不都在爹娘手里了吗？” 季二伯母一听这话，立马不干了，见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大嫂竟然还藏着掖着，于是便扭头看向大嫂。 “大嫂子，你晌午不是去了老三家么？看你红光满面的回来，就没拿到银钱？不会是想要私藏了吧？” 季二伯母见到了这个时候，大嫂都不愿意将银钱拿出来，心里就不乐意了，冷笑着说道。 “你又去找老三啦？”季大伯母还没来得及开口，这边季老爷子冷冷的眼神便看了过来。 “没，没。”季大伯母的眼神有些闪烁，最近老爷子管的严，平时若是没有他的允许，是不能去无名村找三房的。 季老爷子一看她那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叩叩叩的敲着旱烟杆，“我这还没死呢，你们这一个个的，当我不存在了，还是咋地？” “阿大，儿媳这不也是为了咱家着想么，如今谁不知道啊，三房发达了，偶尔接济接济咱，不也是应该的么？我们倒是没啥，这里可是有他的父母亲呢，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吧？” 季大伯母心里有些委屈的说道，“对于咱来说，拿出这一百两的聘礼难上加难，但是对于老三家来说，从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儿，就够咱花的了。” 在她看来，要不是家里拿不出这么些个钱，她也不至于去三房受那个气不是？想到今儿季秋那个死丫头片子，如赶苍蝇一样的赶自己走，她这心里就冒火。 季老太太听她这么说话，不由的点了点头，觉得甚是有理。 “你还有理了？”季老爷子这边却因为这话气的不轻，啪的一下将旱烟杆砸在了炕头，这一下力道过大，旱烟杆竟应声而断。 “人家有钱那是人家辛苦赚来的，老三家这些年过的啥日子你们不是不知道，你们自己也有手有脚的，咋不想着自己赚啊，成日里打你三弟家的主意，你们还有脸了？” 见季老爷子这下是真的发了火，季大伯母吓的历时就跪到了地上，眼圈通红，委屈的道，“我这也不白拿啊，这不都说好了，这算是借的，到时候，等咱家有钱了，再还给他家也就是了。” “还给他？你们这些年从三房‘借’了多少东西，什么时候还过，当我这老头子是瞎的还是咋地？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别说你们，我都替你们丢人！” 这一次，季老爷子并没有选择装聋作哑，一百两银子，那可不是小数目，对于整个季家来说，那都是要好些年的收成了。 “我也没说不还啊，再说了，我不还打了借条给他了么。” 季大伯母话说的含含糊糊的，只是说他，并未说借钱给她的是方天朗，因为她知道，如果说了，只会惹出老爷子更大的火气。 “什么？你还打借条了？” 季老爷子这边还没说什么，那边季军一听这话，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冲着媳妇儿就是一顿臭骂，“你这个死婆娘，做事儿咋不动动脑子呢？自家的兄弟，你还要打啥借条啊？越来越能耐了你！” “你给我住嘴！”季军还在骂人，这边老爷子顺手将手中断了的半截烟杆就扔了过去。 “阿大，你咋打我啊？” 季军被这一烟杆砸在脑袋上，当即又是一跳，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扭头看着老爷子。 “你给我坐下！”季老太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喝道。 季军无奈，却只得坐了下去，末了还是狠狠的瞪了婆娘一眼。 之前婆娘跟他说钱要来了，他还高兴了好一阵，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这借条打了，到时候想赖账可就不好赖了，而且是婆娘自己打的借条，到时候上房和二房这边不帮着还，那不就更坏事儿了。 “老大媳妇儿，你起来吧。”季老太爷这时候却对着还在地上跪着的大儿媳妇说道，“这事儿，你做的对。” 四个儿子当中，季老爷子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三儿子季山了。 季老爷子其实是个明白人，这些年他这个做家主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正是奉行了那句不聋不瞎，不做家主，有时候虽然有心想要帮他一把，却也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如今人家被迫分出去都十几年了，眼见着三儿子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他能做的，就是看好自己其他的几个孩子，不要动不动就去找三房。 “阿娘，这是我借来的二百两银钱，全都在这儿了。” 季大伯母听公公这么一说，心里总算是大松了一口气，她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跟老太太说这事儿的，却没想到在饭桌上被老二家给揭了出来。 嫁到季家这么些年，老爷子的脾气她还是很了解的，一般来说，都不管小辈们的事情，但是却有着一身的傲气。 如果自己说是找方天朗要来的，那肯定是要被骂死的，但若说是借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这钱原本自己就是打了欠条的。 季大伯母红着眼圈儿，将怀里的二百两银票和一张欠条给拿了出来，推到了季老太太的面前。 她并不傻，相反，她很聪明，不然的话，这些年来，也不能一直都压二房三房一头，她这时候将这些银钱与借条交公，解决了二郎的聘礼钱不说，到时候若真要还的话，还能拉着其他几房一起还钱。 “啥？二百两啊？啧啧，这老三家可真是大方。”季二伯母一听不是一百两，而是二百两，立马就是眼睛一亮，啧啧有声的道。 “这钱你自己先收着吧，以后咱家一起想办法还给老三，不能让他亏了。” 季老太太看到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摆在自己的面前，心里当即就是一喜，刚准备伸手拿钱，却听季老爷子说道。 “这银钱你先拿着给二郎娶媳妇用，剩下的，明年给二郎交束脩，还有这定亲和成亲的喜宴都还要钱，这些都得你一手操办的，这钱在你手里也方便些。” 爷子瞟了一眼老婆子，话却是对老大媳妇说的。 “不过，这钱也不是给你胡乱花的，哪一笔钱用在什么地方，都要给我计算清楚了，到时候交个账，剩下的，你还是要拿给你阿娘给保管着，听明白了吗？” “是，儿媳明白了。” 季大伯母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喜，忙应了声，却不敢伸手去拿银票，而是有些紧张的看向婆婆。 “我这老婆子还没死呢，啥时候轮到你当家了？” 季老太太瞥了一眼大儿媳，声音不阴不阳的说道，“这钱，还是放我这里，啥时候用了，再找我要。” 老太太说着，伸手便将桌上的银票给收进了怀里，见大儿媳面色僵硬的站在自己身前，顿时面色一肃，“咋的？你不乐意？” “没，儿媳不敢！”季大伯母赶紧低下头，就是不愿意，她也不敢说出来啊。 此时的她牙都要咬碎了，心里对老二一家是恨到了骨子里，原本她都打算好了，要不是被老二媳妇搅合了，她有自信不让二老生气。 季老太爷见此，看了老婆子一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钱虽然是有了，那也得紧着点儿花，咱家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的，还没出过大手大脚的。” 季老太太眼皮抬了抬，叮嘱道。 “阿娘放心，每一笔账我都会记清楚的。” 季大伯母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低头认了。 “阿大，这钱该大哥自己还！” 季江眼看着二百两的银票，进了老娘的口袋，吞了吞口水，想到不久就会给二郎娶媳妇用掉一大半，自家可能连边儿都沾不着，到时候还得帮着还钱，这心里就不痛快了。 “二弟，咱可没分家，分什么你我的？” 季军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争辩道。 季江本想要再争辩几句的，可是看到老爷子瞪过来的眼睛，便又住了嘴，伸手拿过桌子上的借条，才看了一眼，立时瞪起了眼睛。 第263章高利贷风波 “大嫂，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这借的可是高利贷啊？” 季江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手中的借条，然后再看着大嫂。 一听这话，就连一边的季老爷子也是一脸的愕然。 不管是在什么年代，高利贷三个字都是涂满了血泪，借高利贷，那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如果说要钱救命，没办法借高利贷，那也就罢了，可现在，季家借高利贷的理由，甚至都有些好笑，季江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阿大，你平常都教育咱们，千万不能沾高利贷的边，还说过不少因为借高利贷，而家破人亡的事儿给咱们兄弟几个听过。” 季江将手中的借条拿到了老爷子的跟前，心里有些幸灾乐祸，“阿大，咱们还有这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活，这高利贷可是借不得啊！” 季江原本就常在外面跑动，对这些东西还是有所了解的。 季老爷子沉着脸没有说话，扫了大媳妇一眼，伸手接过借条，虽有些不相信老三会借高利贷给大房，却还是仔细的看了起来。 “方园？”季老爷子将目光落在了借条的署名上，当即就皱起了眉头，不是说这钱是找三儿子借的么，咋这署名不是季山而是方园？ “你这钱，到底是找谁借的？” 季老爷子看完之后，眸子眯了眯，看向了大儿媳妇，语气中不容质疑。 “是是方家方公子，也就是季秋的未婚夫婿。” 被季老爷子这么一看，季大伯母只觉得浑身就是一颤，知道这事儿是瞒不过去了，只能承认了下来。 她当时也是被季秋给气急了，这才想到找方天朗借钱的，可是她怎么将这事儿给忘了，这借条上面肯定会有署名啊。 但是她又不认识字，当初打借条的时候，是一个方家的护卫看着她签字画押的，而且到后面的时候，更是按着她的手指按的手印。 “阿大，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季大伯母说着，眼圈又开始红了，低垂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你个败家娘们，什么钱不好借，你竟然借高利贷，你这是要让咱们家倾家荡产啊？” 季军到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气的一个耳刮子就扇了过去，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带着怒火甩过去的一巴掌，季大伯母的脸颊瞬间就肿了起来。 季军还觉得不解气，伸脚就踹在了她的肚子上，顿时季大伯母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啪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你给我住手！”事情发生的突然，整个屋子里的人到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季老太爷气的一拍桌子，拿起桌上的另一截断了的旱烟杆砸了过去。 季军刚好回过头来，这一下啪的一下砸在了他的额头上，这一截烟杆有一部分可是铁的，这一下砸的又重，季军的额头上，当即就咕咕的往外冒着血。 “你个没用的东西，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儿？要不是你自己没本事儿，至于让你婆娘出去借高利贷？你还有理了你，啊？” 季老爷子虽然是庄稼把式，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不动手打女人，更是看不惯那些个动不动就打女人出气的男人，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 “你个没良心的，我嫁给你这么些年，任劳任怨的，为你生儿育女，供养双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这边的季大伯母，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手捂着肚子，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我借钱还都不是为了咱儿子着想嘛，你丧了良心啊，我不活了！” 季大伯母说着便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一转身就往屋子中间的柱子上撞去。 季二伯母原本只是在一边看好戏，她站的位置离主子比较近，见大嫂真就往柱子上撞，赶忙伸手将人给拦住了。 不过，不知道是她没太使劲，还是季大伯母用力太猛，还是将额头上撞青了一大块。 而这时候，门外突然涌进了好几个孩子，都扑向了季大伯母，抱得抱，拦的拦。 原来大房的几个孩子，知道大人们要商议二郎的婚事儿，一时好奇，躲在门外偷听，哪里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么让人崩溃的一幕，眼见娘亲撞了柱子，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就跑了进来。 “阿娘啊，别扔下我呀！” “娘啊，你要是死了，我可咋办啊？” 大房的几个孩子哭哭啼啼的，都死死的抱住了季大伯母，季大伯母羞愧难当，抱着自己的孩子，放声大哭。 “你还有脸寻死觅活的，我骂错你了？你这吓唬谁啊？啊？你们都给我滚开，让她去死。” 季军一手捂着额头，鲜血顺着指缝留了出来，原本还被婆娘这一下吓得够呛，见几个孩子拦住了她，也就松了口气。 可是心里堵着的一口郁气，怎么也散不去，季军不敢朝老爷子发火，就只能冲自家婆娘撒气了。 季大伯母一听这话，顿时就哭的更大声了。 “闹够了没有？我和你娘还没死呢，你们这一个个的，想干嘛？啊？再闹，就都给我滚出季家！”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整个屋子里头闹得不像样子，季老爷子的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厉声怒吼道，“要死都给我出去死去！” 季老爷子话一说完，因一时激动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再加上年纪大了，身子骨本就不如以前了，这前段时间天气冷，又有些受了寒，这一吼之下，立马就咳嗽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面色通红一片。 “老头子！”季老太太原本看着儿子教训儿媳还挺高兴的，可是见丈夫这样，立马关心的跑了过去。 而季江也赶紧伸手替他顺着背，“阿大，你没事儿吧，消消气儿，先喝杯水。” 季江说着，朝自己的媳妇，使了个眼色，季二伯母赶紧跑去倒水。 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没一人再敢出声了，季老太爷虽平时不大管事儿，但是在家里的威信却是不缺的。 “滚！你们都给我滚！” 季老太爷好不容易缓过来劲来，看着老大一家子，厉声喝道“听到没有？” 季军见此哪里还敢说什么，这要是真把老头子给气出个好歹来，那可真就是不好办了，当即也不说话了，捂着额头往外走去。 而几个孩子见父亲走了，也赶紧搀扶着自己的娘亲，往东厢房去了。 季江和媳妇儿这时候，虽然还在想着那二百两银子贷款的事情，这时候却也不敢多说话了，见老爷子不愿意搭理他们，也就告辞出去了。 东厢房里，季大伯母躺在炕上，身上盖着一床被子，面朝里，看不到脸。 季军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头上包着纱布，一声不吭。 “阿大，阿娘，我回来了。” 门外响起了二郎焦急的声音，今儿他好不容易等到放长假回来，才到村口呢，就听说自家爹娘打架的事情，他也顾不上其他了，赶紧加快了速度往家走。 季大伯母听到儿子的声音，眼皮动了动，却没有起身。 而季军则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季宁推门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是一愣，“阿大，阿娘，这是咋回事儿啊？” “问你娘去！”季军见儿子看着自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甩袖子便出门去了。 “阿娘，我是二郎啊，阿娘，你这是咋的啦？” 季宁看了看摔门而出的父亲，又看了看炕上的娘亲，坐在了炕头，轻声的问道。 季大伯母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呜咽声不断传出来，显然是在哭。 季宁他本就不大会安慰人，见娘哭了，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这心里可是一头的雾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季宁走到一边倒了杯水，又回到炕边站定，“阿娘，起来喝点水吧，有啥事儿咱慢慢说。” 季大伯母直到这个时候才从炕上坐了起来，季宁赶紧伸手去扶她，然后再将水递给她喝了。 季大伯母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这才喝了水。 季宁见娘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便再次问起事情的缘由来。 季大伯母哽咽着将事情的原委说了，末了，又忍不住抽噎起来。 “二郎，你生下来就比别人强，说话比别人早，走路也比别人早，说话做事儿都比别人聪明，娘这心里头高兴，知道你将来肯定出息，还有三四个月就要再次科考了，你一定要为咱家争气啊。” 季大伯母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眼睛红肿的不成样子。 此时的她，一脸苍白的靠在炕头上，脸上清晰的映出了五个手指印，额头上还有一大块的青肿，说不出的狼狈。 “娘这辈子可就指望你了，等你以后成了家，娶了媳妇儿，然后再考个秀才回来，看家里谁还能欺负咱们母子。” “阿娘”二郎听出了娘亲话中的苦涩，也知道今儿娘亲为自己受了罪，不由的替母亲心疼，“阿娘放心，二郎一定会争气的。” “季家的几个孙子里面，你是拔尖儿的，庄稼人，都是土里刨食，他们心里想的，就是吃完这一顿，下顿该吃啥，过年的时候能不能有件新衣裳穿，整天累的一上炕倒头就能睡，也没别的心思，更没机会见识外面的世界。” 季大伯母见儿子懂事儿，心里好受了一些。 第264章季秋的担忧 季大伯母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轻声道，“可是你不一样，你比别人聪明，又是自小就读书的，娘不愿意看着你跟大郎一样，遭这份罪，过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你明白了吗？” “阿娘，孩儿都明白的。”听着母亲一句句的哭诉，季宁的心都揪的紧紧的，他知道，母亲为了自己的事情，受委屈了。 不说老宅这边的鸡飞狗跳，此时的季秋，正与方天朗在院子里头说着话。 直到这个时候，季秋才有机会问，关于季大伯母来借钱的事情。 “你就不该给她，那样的人永远是占便宜没够的，给了这次，就会有下次，到时候可有的你烦的。” 季秋也怕方天朗不仅是要顾全季家的面子，又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拒绝，所以才借钱给她的，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将话给说明白了。 “怕什么，有这个在手，还怕她不乖么？” 方天朗轻笑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宣纸，“喏，这个给你拿着，说不得今后还有大用处呢！” 季秋有些狐疑的接过宣纸，展开来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你” 方天朗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难掩的笑意，“这样一来，在他们没有能力还这笔钱之前，想来是不敢再来这里了，因为他们害怕我们会找他们要钱。” 季秋盯着方天朗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觉得这话挺在理的，像他们那样的人，只要自己不主动去要钱，他们绝不会自己送过来的，更何况，二百两，对于他们来说绝对不是小数目。 “但愿如此吧。”季秋叹了口气，如果能用这二百两，买来今后的安生日子，那也是不错的。 但是，事情真的会像他说的这么简单吗？恐怕不尽然吧，如果对方是有心的，那么也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了。 不过，季秋也知道，这件事情，方天朗并未做错，在他这个位置，这样的事情的确不好处理。 方天朗看着季秋心事重重的模样，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 “其实，有些事情，能忘的，就忘了吧，咱们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事情，让自己一辈子不舒服。” 季秋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他，方天朗在她的印象里，可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态。 “他们毕竟是季家的长辈，该尽的孝道一样也不能少，人言可畏四个字，不管在哪儿，都是不可避免的。” 方天朗说到这里，转头看向了季秋，伸手扳过她的身子，一脸认真的道，“咱们不需要害怕任何人，也不需要看谁的脸色，但是，你要记住，不管怎么样，对于长辈，咱们表面工作一定要做到最好，让外人找不出错来。” 话能说到这个份上，对于方天朗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对于季秋的聪明，他是知道的，虽然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季秋心中都有数，却还是忍不住要叮嘱一番。 “嗯，我知道，谢谢你！”季秋有些感激的看了方天朗一眼，对于方天朗的心思，她哪里还能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方天朗见季秋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当即挑眉笑道。 “我不是做血浆鸭给你吃了么？”季秋一看他这一脸的坏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那是我自己讨要的！”方天朗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一脸委屈的说道。 季秋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想起了晌午的时候，方天朗因为梁煜而吃醋的事情，面上不由一红，却还是看着他道，“那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方天朗冲她挤了挤眼，然后将一张俊脸凑了过去，还用手在面颊上指了指，意思很明显。 季秋盯着他看了半晌，看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人之后，这才快速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这下满意了吧？” 方天朗本想说不满意的，可是在触及到季秋已经微微眯起的眼神后，果断放弃了。 季秋看着他一副吃瘪的模样，立马笑了起来，好笑的捧着方天朗的脸颊，狠狠的揉捏了一把，直到揉得他的脸颊都发红了，便再次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便笑往院子外跑去。 方天朗看着她像是蝴蝶一般飘走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更甚了，详装生气的大喝了一声，“哪里跑！”便追了上去。 两人刚到门口，一开门，就遇上了才从私塾回来的方天朗。 季秋顿时一愣，然后就换上了一脸的惊喜，“二兄，你咋回来了？” 今年的雪下的比往年早，如今离过年还有三个来月呢，往年的这个时候，私塾可并没有放假。 “嗯，私塾先生有事儿请假了几日，咱们就回来了。” 季礼笑看着一脸红扑扑的妹妹，再看看紧随其后的方天朗，说道。 “哦，这样啊。”季秋闻言便笑了起来，“刚好，家里也来了客人，你不回来我还准备让人去叫你呢。” 一般私塾里的先生是不会随便请假的，不过，一年也有那么一两次，所以季秋倒是也不觉得意外。 “家里来客人了？”季礼闻言就是一愣，眼睛再次往院子里头看去，却并没有看到人。 “嗯，是来跟阿姐提亲的呢，阿姐也挺中意的。” 季秋听头这么一问，便忍不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过，话说到这里，她便就没有再说下去了，伸手将兄长往院子里拽。 “站外头干嘛啊，快进来，一会儿我再好好的跟你说说，你吃饭了没有啊？” “还没呢，今儿路上不好走，也没个车子，回来也就晚了些。” 季礼听妹妹这么说，当即笑着摸了摸肚子。 “你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我去给你热菜，一会儿就好。” 季秋忙将人拽进了院子。 “随便下碗面条就行，不用这么麻烦。” 季礼知道自己回来的晚了，家里估计没有现成的菜，于是笑着说道，“我也好久没吃家里的挂面了。” 挂面是季秋之前研究出来的，家里每次都会准备上许多，下面条是最方便的，味道也不错，以前的时候，可是没这待遇呢。 “好，那你进屋等会儿。”季秋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对身后的方天朗道，“你们也许久不见了，一起说会儿话，我去去就来。” “好，你忙你的。”方天朗与季礼对视一眼，脸上均是笑意，他们也真是有好久都没一起说话了。 季秋叫着喜鹊来到厨房，让她帮忙生火，自己则是洗了手，先是拿了一把挂面出来，趁着烧水的功夫，又煎了一个鸭蛋，再切了一块瘦肉，三两下便切成了肉丁，准备做肉酱。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看得喜鹊都有些愣神了，由衷的赞叹道，“小姐，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 喜鹊跟了季秋已经快半年了，在她的眼里，自家小姐可比外面那些官家小姐都要厉害了许多，不仅聪明，待人和善，最重要的是，好像没有什么是她不会做的。 “就你嘴巴甜！”季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接着忙活手底下的活儿。 “我说的可是真的。”喜鹊有些不满的争辩着。 “那些个官家小姐们，一个个看着表面风光，其实有时候日子还不如咱们做丫头的呢，可是咱们小姐就不一样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姐妹和睦，家人疼爱的。” 喜鹊年纪虽小，却也是见过世面的，很多大宅后院的秘辛也都有所耳闻，所以说这话的时候，想到那样的场景，也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你又知道了？”季秋对这些了解的，可不比喜鹊听来的少，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的瞪了她一眼。 喜鹊吐了吐舌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若是换了别的小姐，这些话她可是不敢说的。 但是小姐一向待人宽厚，也从来不拿她当丫鬟对待，有时候她都在想，自己上辈子不知道是积了多大的德，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小姐。 季秋笑看着对面的喜鹊，心里却因为她这句话，而想到自己和阿姐将来的命运。 这是在自己家，自然是想干嘛就干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等到去了方家，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还有阿姐，她的心思那么单纯，满心满眼的，只有梁煜，可是，也正因为这样，自己才更应该为阿姐考虑考虑，至少，一入侯门深似海的道理，她必须要懂。 季秋想到这里，心中也做出了决定，阿娘不在了，有些话，阿大也不方便说，如果有可能的话，自己好好的给阿姐洗洗脑吧，相信，自己的话，阿姐还是能听进去的。 阿姐本就是个聪明的，只是心思毕竟单纯，看着谁都像是好的，像她这样的，很容易交到朋友，而且总是一心待人好，这样的性子，表面上能吃的开，却是最容易吃亏的。 季秋做好了面条，便带着喜鹊给二兄端了进去，看着二兄将一大碗面条都吃下去之后，又与两人说了好长一会儿话。 季秋也简单的将梁煜和季冬的事情，说给了二兄，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季秋在得知梁煜就是小侯爷的时候，除了吃了一惊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表现。 直到这个时候，阿姐和梁煜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265章一入侯门深似海 季冬见二兄回来了，也很是高兴，寒暄了一阵之后，便给季礼介绍起了梁煜来。 季冬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而梁煜看向季冬的眼神中，宠溺和爱意也愈发的浓郁了。 季秋见两人如此，心里真的很为姐姐高兴，有着梁煜的宠爱，姐姐今后的日子，应该会很幸福的吧。 季秋这样想着。 三个大男人说话，季秋便拉着姐姐回了屋子。 “阿姐，你们刚上哪儿玩去了？”季秋笑看着面前嘴角一直都未曾合拢的姐姐，好奇的问。 “也没去哪儿，就在作坊那边转了一下。” 季秋说到这里，不由面色一红，抬眼见妹妹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自己，于是又补充了一句，“然后去看了下以前他落难的那个山洞。” “哦，这样啊！”季秋故意将哦字拉的老长，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姐姐。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季冬被妹妹盯得浑身有些发毛，随即也很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快说，你跟方大哥这一晌午都干啥了？” “我们还能干啥啊，在院子里说了会子话，二兄就回来了。” 季秋耸了耸肩，将鞋子一拖，便爬上了炕，“阿姐，上来坐会儿，咱们姐妹两个也好好说会儿话。” “干嘛？”季冬不但没有听话的上炕，反而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妹妹，不知道她又要出啥幺蛾子。 “放心，我又不是梁煜大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季秋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季冬被她这话一说，立时脸颊又红了，却还是脱了鞋子上炕上坐了，不过，才一坐好，就伸手拿了一边炕桌上的笸箩里，才绣了一半的绣活儿，开始忙活起来。 眼看着姐姐手脚麻利的做起针线活来，季秋不由的一阵无语，却也知道她的性子，倒也没勉强她不要绣。 其实她也知道，阿姐这是怕留在家的时间不多了，希望在她出嫁之前，能够将这些还没做完的绣活儿全部收工。 “阿姐，梁家的人有钱有势，作为小侯爷，身边不可能没有别的女人，你真的不后悔吗？” 季秋看着一边低头绣着针线活儿的姐姐，突然问道。 “正如你所说的，他那么优秀，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要他的心里有我，我不怕。” 季冬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半响之后，这才抬起头来坚定的道。 季秋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想到这里人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不过，阿娘已经不在了，阿姐虽然泼辣，却并未见过多少世面，再加上她心地单纯，在这样的家族里面是很容易吃亏的。 哪怕是有着梁煜的保护，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唯有她自己醒悟过来，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有些预防针还是必须要打够的，于是季秋又说道。 “不管是梁煜身边的女人，还是侯府的其他女人，她们都有着自己的一手本事儿，像她们这样的人，成日里啥活儿不用干，她们做的最多的，就是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琢磨人身上，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恩宠。” 季秋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与多个女人抢一个男人的生活，可是她心里却清楚，这样的日子不好过，也是她最不愿意过的。 “以后到了侯府，咱们虽不想着算计人，可是也不能让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吧？所以，咱在做事情之前，一定要多长点儿心眼，有些亏咱能吃，有些亏却是坚决不能吃的。” 季冬静静的听着妹妹的话，一字一句的记在心上。 “女人一旦嫁了人，头等重要的，就是要抓住男人的心，不论如何，都要抓住，但是也要记住，过刚易折的道理。” 季秋看着姐姐，真的有些担心她过去之后的日子，所以，她要将前世人们留下来的经验都交给姐姐知道。 “男人，有时候就像手中的一捧沙子，握的紧了，或者是握的松了，都会从指缝里溜出去，唯有力道适中，才能保证，他会在你的手心里待得更久，明白吗？” “嗯！”季冬闻言认真的点头，却在下一刻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季秋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这说正事儿呢，严肃一点好不？ “幺妹，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阿娘附身了，成日里唠唠叨叨的没个完。” 季冬看着妹妹这一本正经的说教模样，掩嘴笑了半天，这才好笑的说道。 “阿姐，正经点儿，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季秋再次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自己在瞎操啥心。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姐姐我也不傻，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 季冬见妹妹是真的生气了，忙抓了妹妹的手，轻声安慰道。 “哎，我也不管你了，反正你自己明白就行，以前在老宅的时候，干的都是土里刨食的活计，大家伙儿心里想的，只有油盐酱醋，和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可是进了大宅门，就完全不同了。” 季秋说完这话，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已经尽力了，虽然她也希望姐姐能够一直单纯快乐的过下去，但是，她选择的男人却在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一入侯门深似海，对于她来说，嫁入了侯门，就等于再次重生。 季冬一个人坐在炕上，一脸的惊愕，最后换成了一脸的凝重和沉思。 其实，幺妹说的这些，也同样是她最担心的，但是，这些，她并不愿意表现出来，特别是在家人的面前。 正如幺妹所说，一入候门深似海。 就算是十几年前在季家老宅的时候，因为阿娘奉行的，就是贤良淑德四个字，凡事忍让，娘常跟自己说，多做点儿活又死不了人，所以她宁愿自己吃点亏，也从来都不曾有过半句怨言。 可是结果呢？她亲眼看到阿娘被祖母欺负，被大伯娘欺负，到二伯娘这边，仍旧还是受欺负的那一个。 这样也就算了，可是每次大伯母二伯母犯错，受惩罚的，都是阿娘。 但是阿大的孝顺，阿娘的忍让，并没有让自家的日子过的舒坦半分，相反，却让那些人越来越觉得理所当然，以至于最终就是连阿娘都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可是当阿大阿娘醒悟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有些太晚了，被分家出来的时候，日子虽然比以前更加的拮据，过的却比之前舒坦许多。 季冬想到这里，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眸，沉默良久之后，这才继续手中的绣活儿。 梁煜在季家并未住太长的时间，两人的亲事儿定下来之后，他便带着人离开了，却也留了两名亲卫在季家，说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通过这两人找到他。 季秋这时候就特别的怀念前世的电脑和手机，那才叫一个迅速，不管你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只要有网，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真可以说是随时随地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梁煜并不想委屈了季冬，在临走之前承诺，会尽快让人来跟季家，商议成亲的一应事宜，并且告诉季冬，他会安排好一切事情，她只要在家安心待嫁就行。 送走了梁煜，季家的日子再次恢复了平静，但是季家攀上定远侯府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那些曾经上季家提过亲的人，都是唏嘘不已，难怪人季家不同意，原来是有更好的人选，有这样的一个女婿在，又怎么能看得上别家的公子。 在庄户人家眼里，季家这次，是真正的水涨船高了，哪怕季冬只是去给小侯爷做妾，那也足够光耀门楣了。 季秋刚给方天朗送了些，刚研制出来的点心过去，一进门，就看到姐姐呆呆的坐在炕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鸳鸯规规矩矩的站在姐姐的身侧。 季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阿姐，想啥呢，这么出神？” 季秋盯着姐姐看了半天，见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忍不住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啊？没，没什么。”季冬回过神来，看着妹妹近在咫尺的脸颊，不由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妹妹说了什么的时候，她的脸立时飞起了一片红霞。 “梁煜大哥才走多久啊，你这就想他了？”季秋哪里会信她的鬼话，不由有些戏谑的道。 “我哪儿有！”季冬被她这么一笑，变的更加囧了，立马矢口否认。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季秋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 她也知道姐姐的面皮薄，再这么说下去，一会儿还不知道要囧成什么样呢。 “幺妹，今年咱们家还包香饽饽吗？” 季冬见妹妹没有揪着这事儿不放，心里大松了一口气，赶紧转移话题。 “香饽饽？”季秋的眉头一皱，想了大半天才想起来，这所谓的香饽饽就是这里的土话，也就是之前所说的粘豆包。 季秋当即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道，“当日要包！我明儿就去县城买食材去，今年多包一些，去年的粘豆包还是陆大娘家送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觉得，咱们这次包多少好啊？” 季冬闻言点了点头，粘豆包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了，去年是因为太过忙碌，倒是将这事儿给忘了，最后想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第266章青菜紧缺 今年因为作坊和山地都稳定了下来，自家的人也就没那么忙碌了，自然是要包一些的，就算不为做主食，用来解馋也是顶好的。 “那就尽量多包一些吧，到时候各家还要送上一份的，外奶和两个舅舅那边就不说了，祖父那边也是要送些。” 季秋叹了口气，解释道，“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毕竟是阿大的爹娘，咱们不为自己想，也要为阿大想想，这些年，他才是最难过的。” 季秋虽也有些不情愿，但是，正如方天朗所说的，长辈就是长辈，即使他们做的再过分，你这当晚辈的，除了包容之外，也不能对他们怎么样，晚辈该做的这些，都要做到了，否则的话，怕是就要落的一个不孝的名声。 更何况，如今自家的日子也好过了，也不差他们那一口吃的，如果真是对那边不管不顾的话，怕是要被乡亲们的口水噎死。 所以这两年来，该尽的孝道，季家一样也没少了老宅那边，甚至每次都会送不少过去，而且这一切在季秋的示意下，一直都是大张旗鼓的进行着，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虽然做不到方天朗说的，有些事情，能忘的，尽量就忘了，但是季秋并不想因为老宅人的事情，影响自己的情绪。 “好，那就都听你的。” 对于这个，季冬倒是没有反对，以往阿娘还在的时候，即使自家都吃不上，都会想到要送一些去老宅，不为别的，只求过个安生年。 小的时候，她都会不解的问阿娘，祖母对阿娘这样，阿娘为什么还要对他们这么好，冬儿和妹妹都没得吃呢。 这个时候，阿娘就会将她搂入怀里，轻声哄着，因为他们是你阿大的阿大阿娘啊！ 季冬窝在阿娘的怀里，虽有些茫然，却还是点了点头，但是每次自己一走，就能看到阿娘暗自抹眼泪，时间久了，她也就不敢再问。 大了一些，懂事儿了，她便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了。 姐妹两个再聊了一会儿之后，季秋便出了姐姐的房间，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 这天太冷了，还是在被窝里躺着舒服，要是没啥事情的话，季秋现在每天下午都要上炕小睡一会儿，但是季冬却是没这个习惯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姐妹两个将要包粘豆包的事情，跟老爹商量了，并且还主动提出，要送一些给上房的祖父祖母尝尝，季山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成，这事儿我也正想跟你俩商量来着，没想到，你们想的比我还周到，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们兄妹了。” 季山看两个女儿这么懂事儿，很是欣慰，说实话，由于婆娘的死，他对父母还是有些怨恨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怨也淡化了许多。 上次自己去老宅送养老粮食的时候，父亲正坐在马札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季山看到父亲的头顶上，又增加了许多的白发。 他当时就觉得整个心都一阵阵的抽疼，再怎么样，这都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给了他生命，养活他长大的爹娘，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恨，在这一刻，也烟消云散了。 “阿大，我们不辛苦。”季冬见老爹高兴，与妹妹相视一笑，很是善解人意的道，“你一个人，要操心我们兄妹四个的事情，你才辛苦呢。” “你们都长大了，你们阿娘的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季山的心里觉得暖烘烘的，笑着说道。 如今说起这件事情的事情，气氛已经没有以往的沉重了。 第二日一早，季秋便去找方天朗了，说了要进城的事情，问他去不去。 方天朗原本就有些无聊，一听是要进城，自然也是要一起去的，季秋当然欢喜不已。 两人先是去酒楼转了转，红姨很是能干，有她帮着大兄，酒楼的里里外外都打点的非常好。 酒楼的生意非常的红火，因为天冷的关系，每天的火锅卖得非常的好。 因为实在是忙不过来，季安便做主另招了两个临时工。 季秋听到之后并没有说什么，看着两个被请来临时帮忙的人，做事儿利索，也很老实，便让红姨和大兄多留意留意，要是好的话，倒是可以长期留下来。 如今，自己的手底下最缺的，就是能用的人。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酒楼又遇上了新的问题，那就是青菜不够卖的。 这件事情，季秋最初并没有想到，听红姨这么一提，便感觉到棘手了。 毕竟，这里不是现代，可没有啥大棚蔬菜的说法，到了冬天，能够保存的蔬菜，除了大白菜和土豆之外，其他的都显得很珍贵，就算是有钱，也是买不到的。 而涮火锅，除了肉片之外，最主要的，就是青菜这一块，要是没有了青菜，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而季安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件事情，他虽然一早就在做准备了，可是一直都没能找到妥帖的办法。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季秋也想不出啥好办法了，“红姨，你看，能不能想到办法弄到蔬菜？真的一点儿都买不着吗？” 红姨闻言摇了摇头，看向了一边的季安，“大少爷想过不少办法，也提前收购了不少青菜，但是青菜根本就放不住，如今天这么冷，外面早就没有青菜卖了，咱们店里之前囤的，也所剩无几了。” 季秋也知道，这事儿有些为难红姨了，于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实在不行的话，咱们也只能暂时，多推荐推荐店里的主菜，至于火锅，我到时候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今年也只能这样了。” 季秋面色有些凝重，自己当时开酒楼就应该考虑到这点才是，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忽略了，如今都已经立冬了，再种菜明显是不成的。 “是！”红姨依旧是这样一副性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哪怕是如今来了酒楼，也没见改变多少。 “最近辛苦你了，红姨，我大兄第一次管理酒楼，有啥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和王大厨多提点提点他。” 季秋笑看着红姨，和一边有些羞愧的大兄，安慰道，“大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有些事情，急不来的，你这是第一次做酒楼生意，这些东西考虑不到也是正常的，更何况，面临这个问题的，也不是咱们一家，其他酒楼也差不多，所以，你就不要自责了。” 正如季秋所说，第一次做酒楼生意，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嗯，我知道。”季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不过面色却也好了许多。 “行，我和天朗还要去看看嫂子和四叔，大兄，你要不要一起去？” 季秋见此也叹了口气，并没有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再次看向季安道。 “好，你嫂子在家天天念叨你呢，你们等会儿啊，我把这里的事情交代一下，就跟你们过去。” 季安点了点头，对红姨交代了一番，便与季秋两人一起往回走去。 “咱们先去四叔那儿吧，他最近可是忙坏了，天天嚷嚷着让我过去帮忙呢。” 刚出了忆香酒楼的门口，季安便建议到。 “好。”季秋哪里有不同意的，说来，她这个甩手掌柜当的可真是够彻底的，不管是作坊，还是酒楼，除了刚开业那会儿，其余的时间，基本上都没有管过。 三人再次上了马车，往面馆的方向走去。 刚到面馆门口，正好遇到送客人出门的季四叔，此时的季四叔一身藏青色的直缀，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的气色看着非常的好。 而他的对面，则是是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不过，看那衣裳的面料，和脸上略显傲慢的神色，便能知道，此人主家的身份很不简单。 季四叔看到季秋几人过来，朝他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众人先进店稍等，自己则将那客人送上了马车之后，这才回过身来，往店里走去。 “朗哥儿、秋儿，你们今儿咋过来了？” 季四叔进门之后便是一脸的笑意，冲着季安点了点头之后，便开口问道。 “这不是快到腊月了嘛，家里准备包粘豆包，我和天朗出来采购些材料回去。” 季秋看到如今满面春风的季四叔，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粘豆包？”季四叔闻言愣了半响，这才点了点头，不无感叹的道，“是啊，又到了要做粘豆包的时候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包了粘豆包，就意味着要一年即将过去了。 “四叔，刚才那人是谁啊？”季秋笑着问。 “你说刚才那个啊，看他的样子，来历似乎不简单，不过，对方并不愿透露身份，只说是从柳条镇过来的，因为他家老夫人，上次来咱们这里做客，吃到了咱们糕点铺的点心，一直念念不忘。” 季四叔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看着季秋，高兴的道，“这不，快过年了，他家老爷特意叫他过来，看能不能多订一些糕点回去。” “哦？那可是好事儿啊！”季秋闻言脸上也荡漾起了笑容来，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柳条镇离咱们这个县城，可是有上百里的路程呢，这么大老远的来买糕点，还真是难得啊。 季安闻言同样是点了点头，一脸的笑意。 第267章商议 “的确是好事儿，这可是大主顾啊，他一次性订了两百盒的糕点，说是要拿回去先看看，要是真好的话，以后说不得还会常来。” 季四叔说到这里，面色一正，严肃的道，“秋儿，有件事情，我正想跟你说呢，咱们去里屋谈。” “好！”季秋见季四叔突然正了脸色，心里也知道怕是有大事儿商议，于是点了点头，跟着季四叔进了后院。 这铺子是自己家的，自然没必要瞒着大兄，而方天朗也不是外人，也用不着回避。 四人很快就来到了后院的茶室里，围着桌子坐下了，这茶室是季秋之前特意安排出来的，专门用来谈生意。 一个小伙计上了茶进来，便退了出去，很明显，已经是做惯了的。 看着如今越来越正规的铺子，季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后院里原本就有四间屋子，以前的金掌柜住了一间，剩下的一间做仓库，一间给伙计住，剩下的一间做了厨房。 而另外一边的四间屋子却是另一个铺子的，不过，如今因为隔壁已经成了自家的糕点铺子，所以，如今整个后院也就成了季家的了。 这个院子也不算小，有了这七八个屋子，店里的几个伙计两人一间，四叔自己一间，两间做了库房，一个厨房，再加一个茶室，也刚好能分配完了。 “四叔，你刚才说的，是啥事儿啊？” 季秋坐下之后，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是这样的，最近啊，有很多的商贩，不，就是有很多外省来的商户，到咱们这订了点心，并有意跟咱们合作，卖咱们家的糕点，刚才那位刘管家，也透露出这层意思。” 季四叔搓了搓手，有些兴奋的道着，末了还怕季秋听不懂，认真的解释道，“他们是想从咱们家拿货，然后拉到其他的地方去卖。”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种地的农夫了，经过了一年多的锻炼，已经成为了十足的商人，他自然能知道这里头的利润。 “四叔觉得，这事儿可行？” 季秋作为一个现代人，哪里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将自家的糕点批发出去，给其他的批发商卖，自己这边让出一部分利润给批发商。 其实季秋很早前也想过这一点，这也确实是将自家糕点做大，然后销售到全国各地的好方法。 但是，这样的话，家里的那个小作坊，明显是不可能的了，自家就不得不扩大规模了。 “我算过了，咱们糕点的利润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暴利，如果心不大的话，咱们守着自家的糕点铺子，也完全够了，但若是” 季四叔说到这里，有些沉默。 “但若是心大一点儿，想要将季家的糕点，推广到整个大原的话，靠咱们自己，明显是不行的，咱们就得招分销商，是吧，四叔？” 季秋并没有等到他将话说完，便替他说道。 季四叔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想了近半年才想通的道理，季秋这丫头，只是一眼就看透了。 当初，才得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说实话，他是不乐意的，自家糕点卖的这样好，又这么高的利润，他实在是不愿意与别人一起卖。 可是现在，随着眼见的开阔，他觉得，这事儿并非不可行的，虽然扩大生产规模有一些风险，但是，薄利多销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如果能找到固定的分销商的话，这事儿还是很有赚头的。 “没错，如今眼红咱们家糕点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一年来，外面也有了不少新的糕点推出，甚至有些糕点的口味，跟咱们家的也相差无几，价格也比咱们便宜。” 季四叔沉思了半晌，这才接着说道，“好在，咱们时不时都会有新的糕点推出，但是长此以往的话，咱们这糕点的价格，就不得不往下调，到时候，咱们的利润也相对会少许多。”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没想到季四叔还真是一块做生意的好料子。 “四叔，这是件大事儿，我需要好好的想想，更何况，扩大生产规模虽然不难，但是管理这方面，却是一件大事儿，咱们不仅要有手艺，还要有人。” 季秋说到这里，沉吟半响，道，“而且，正如你所说的，眼红咱们的人越来越多，如果这时候加大生产的话，咱们光有人脉还不够，还要有护住咱们这份产业的能力。” 季秋的话音落下，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说到底，还是自家的底蕴不够。 “不过，这件事情虽然有些难度，但是也不是不可行，走些关系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们只要确定好我们的根基在哪儿就行，至于其他的，自然会有下面的分销商去解决。” 季秋对于这些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将小作坊扩大成小工厂，然后一步步发展壮大，最后变成一家大的公司。 这些，不正是前世爷爷和老爸一起做的吗？ 想到每次去爷爷家，爷爷回忆起那段白手起家的日子，即使自己不曾经历过，却也能深切的感受到那里面的困难与辛酸。 但是，这里不是现代，其他的先不论，就是这糕点的保鲜，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自家的糕点都是纯天然的，没有任何的贴加剂，保存很是不易，冬天还好说，放上个十天半月的倒是没什么，可是一到了夏天，和多雨的季节，如果保存不当，这可是非常容易坏的。 “幺妹说的不错，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四叔，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季安一直都在一边认真的听着，也很是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这件事情，四叔曾跟他提过，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也没时间去仔细琢磨，如今听妹妹这么一分析，他也有一些心动。 “这样吧，四叔，眼看着也没多久就要过年了，这事儿，先好好的考虑考虑，等到过年之后，咱们再行商议，你看如何？” 季秋点了点头，随即对身边的季四叔说道。 四叔能想到用分销的方式，推广糕点，这是好事儿，而季秋原本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却因为一些事情给耽搁了，如今再次被提出来，她也就又动了心思，这事儿，倒是真该好好的想想了。 “行，这事儿反正也是急不来的，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情，的确该好好的考虑考虑。” 季四叔听季秋说的是考虑考虑，而不是直接否定，心里便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还有希望。 “那好，四叔，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季秋闻言笑着将桌上的茶杯端起来，递到了季四叔的手里，自家这些年还真是多亏了四叔在这费心费力的帮忙。 “秋丫头，跟叔还外道啥啊？”季四叔伸手接过小侄女儿递过来的茶，笑着说道。 对于这个小侄女儿，季四叔除了喜欢之外，还有敬佩，这两年来，季秋的成长他有目共睹，以她的本事儿，若是个男子，将来的成就定是不可限量。 不过，现在也不差，她所做的这些，即使是男子，也没几个人能够做到。 “四叔，之前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 季秋哪里知道季四叔在想什么，而是往窗外的方向瞄了一眼。 “我也正打算跟你说这事儿呢，铁锤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他的能力和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只是不太爱说话。” 季四叔喝了一口茶，然后便再次将茶杯放了回去，笑着道，“而小林子为人机灵，有眼力见儿，人也勤快，老实，性子倒是挺像安哥儿的，将铺子交给他俩，我倒是也能放心。” 季秋闻言沉吟半响，点了点头，“那行，这事儿就由你安排吧，这段时间还是你在这坐镇，多带带他们，不用着急，一切，咱们等年后再说。” “行嘞！”季四叔听她这么一说，当即应声，“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看着安排的。” “那我就先恭喜大东家了！”见事情已经解决了，季秋便笑着起身，朝着季四叔俏皮的抱拳道。 “哈哈，你这丫头，倒是学会拿四叔打趣了。”季四叔原本就很高兴，看到小侄女这番动作，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四叔，幺妹，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季安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这两个人究竟是在打什么哑谜啊，虽然他有一些听明白了，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哈哈，是小侄女儿看我一个人管理两家铺子，太劳碌了，给我安排两个帮手看管店铺，这样我也能轻松一些。” 季四叔见季安这么问，也不隐瞒，哈哈一笑，开口解释道。 季安闻言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暗恼，这事儿他早就该考虑好才是。 “还是幺妹想的周到，最初我和四叔两个人看着这里，都有些忙不过来，如今四叔一个人守着，还真是辛苦了。” 季安说到这里，也站起身来，朝着季四叔深施一礼，“侄儿在此代表我季家，谢谢四叔了。” 季安的语气很是真诚，毫不做作。 “行了，都是一家人，四叔还要感谢你们呢，要不是你们，四叔我哪儿能有今天啊？” 季四叔看着这两兄妹，心里很是欣慰，三兄的几个孩子，各个都是好样的，他相信，三嫂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第268章我好高兴 方天朗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低垂着眼眸，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他也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一样。 几人再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季秋便告辞离开，往大兄的宅子走去。 季秋从马车上拿下来一个包裹，里面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各种小衣裳，小包被，还有小肚兜、小袜子等等的小东西。 看着满满一桌子小孩子的东西，季安和江莹莹都瞪大了眼睛，“幺妹，你们这是？” “这些都是我和阿姐在家没事儿的时候，为咱们的小侄子做的，看看，咋样？” 季秋看着大哥大嫂脸上的表情，心里满是自豪，一脸笑意的拿过其中的一件小直缀衣裳，在众人的眼前晃了晃。 “大妹、二妹的手艺，在咱们整个甘沛县都是顶顶好的，你看这小衣裳，啧啧，整个县城里怕是都找不到这么精致的了，小宝，你可真有福气。” 江莹莹同样拿起篮子里头的一件小衣裳看着，一脸的笑意，随后又拿起了一个小肚兜，指着上面的图案，惊喜的道，“幺妹，这是小老鼠吗？这也太可爱了吧？” 季安和方天朗顺着她所指的图案看去，只见肚兜的一角，绣着一只可爱的小老鼠，在朝着他们眨眼睛，那样子，就像是活的一样。 “这是米老鼠，大嫂，按照十月怀胎计算，你这一胎出生的时候要明年了，那时候刚好是鼠年，咋样？还满意不？” 季秋满意的看着大哥大嫂的表情，喜气洋洋的解释道。 “满意，太满意了。”江莹莹拿着手中的东西，高兴的不行，“幺妹，我这身子笨得很，不能亲自去跟大妹道谢，你替我谢谢她。” “你们喜欢就好，阿姐这些日子，几乎天天都在绣这些小东西，我咋劝都不听，还是后来说做太多了，孩子穿不过来，她才罢手了。” 季秋点了点头，看了看大嫂已经六个月大的肚子说道，“大兄，过些时日天气好些了，我让马车来接嫂子，免得过年时候路上不好走，你看如何？” 其实今儿的天气就挺好的，外面阳光明媚的，但是之前并没有准备，再加上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大嫂的肚子又这么大了，还是一切准备妥当了为好。 “嗯，成，这几日我让人收拾收拾，倒是咱们一起回去。” 江莹莹与季安对视一眼，笑着说道，小姑子考虑得这么周到，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季安与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离开去了酒楼，虽然这个时候还不到饭点儿，但是酒楼里头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呢。 而季秋则是拉着嫂子说话，问了一些这段时间孩子的情况，聊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幺妹，今儿你们来就多住几日呗，也好陪嫂子说说话，成日里在家里闷着，也着实无聊，我如今大着个肚子，你大兄也不让我出门。” 就在季秋与方天朗准备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江莹莹伸手拉住了季秋的手，一脸不舍的看着她道。 她如今顶这个大肚子，做什么都不太方便，季安每日里忙着酒楼的事情，也没多少时间陪她，好在这里离娘家近，江莹莹的母亲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过来陪陪女儿，给她解解闷，不然她还真是要无聊死。 “大嫂，我也想在这多陪你几日啊，这不，家里准备过几天就做粘豆包了，我得赶紧将东西给买回去，等家里安排妥帖了，到时候我就来接你。” 季笑说着话，伸手在嫂子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摸了一下，轻柔的道，“宝宝乖啊，小姑过几日就接你回去，你要听娘亲的话哦！” “噗嗤！”江莹莹看着季秋一本正经的跟肚子里的小宝宝说着话，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嫂子赶紧回屋歇着去，坐了这大半日也累了，我和天朗就先回去了。” 季秋见此倒是不觉得有啥不对的，再次交代了一句之后，便与方天朗离开了。 “哎哟！”江莹莹眉头皱了一下，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声说道，“宝宝，你也舍不得你小姑对不对？她人真的很好。” 江莹莹的肚子如今早已经有胎动了，而且小家伙还挺有劲的，每次蹬腿都能让她感觉到疼。 “小姐，别看了，咱们回屋吧！”李嬷嬷是打小伺候江莹莹的老人了，从江莹莹嫁到季家之后，便也跟着过来了，她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样子，心中也很是安慰，当初老爷夫人没有同意让小姐嫁给那个傻子，真的是太明智了。 江莹莹点了点头，让李嬷嬷搀扶着回了房，“嬷嬷，一会儿你亲自将他姑给孩子的小衣裳，好好的收起来，到时候孩子还得穿呢。” “是，小姐。”李嬷嬷的脸上一脸的笑意，能看到小姐跟小姑子处的这么好，实在是太好了。 “对了，你帮我准备几样礼物，到时候回去的时候带着。”江莹莹刚准备躺下，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对李嬷嬷正色道，“一定要选最好的。” “是，我的小姐，你放心吧，一定给你准备的妥妥的。” 李嬷嬷见到江莹莹这副模样，即是心疼又是欢喜，忙答应道。 “嬷嬷，我好高兴啊。”江莹莹的眼角泛着泪花，她觉得，自从认识了季安以后，自己过的每一日都是幸福的。 “我知道，小姐。”李嬷嬷伸出大手，将自家小姐有些冰冷的手，握在掌心，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我都知道。” 看着渐渐熟睡的小姐，李嬷嬷眼角的泪水终于无声的滑落，这是高兴的泪水。 这些年，从知道小姐将要嫁给一个傻子的那日起，小姐的脸上，就再未出现过笑容，只可惜，无论小姐怎么吵闹，哪怕是以死相逼，都未曾让老爷夫人退让分毫。 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些年的苦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甚至想过要带小姐逃出去，可是离了家，又能去哪儿呢？ 直到后来，季安出现，小姐的脸上才多了那么一丝的笑意，却更多的，还是以泪洗面。 她恨夫人的狠心，恨老爷的绝情，可是，她一个闺阁女子，又能如何呢？ 却没想到，事情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那边竟然主动提出退婚，这让老爷夫人错愕，却也让小姐兴奋不已。 当小姐带着自己兴奋的跑去找姑爷的时候，姑爷只是冲她一笑，‘你终于来了，看来幺妹并没有骗我。’ 只一句话，就让小姐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季家从中周旋的。 后来，李嬷嬷问过姑爷，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姑爷也只是摇头，笑着告诉她，‘这些都是幺妹的功劳。’ 想到这里，李嬷嬷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翻腾的思绪，将小姐的手放进了被褥里面，然后认真的替她将被角掖好。 这才转身出了屋子，去准备东西去了。 季秋出了院子，并没有再坐马车，而是让方勇牵着马车跟在后头，她则是拉着方天朗穿梭在人群里，晃晃悠悠的往县城最大的米粮铺子去了。 米粮铺子在靠近街尾的位置，那地方虽然有些偏僻，但是人流量也不少，周边除了一些各色的店门之外，还有不少小摊点。 卖茶的，卖水果的，卖布匹首饰的，多不甚数。 季秋一路闲逛着往前边走，一面叽叽喳喳的与方天朗说着话，看到自己喜欢的小东西，也不会舍不得买了。 方天朗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边，一路上嘴角都是上翘的，也不嫌她烦。 “咦，那个人是不是大伯娘啊？”就在季秋蹦跳着快要到米粮铺门口的时候，身子突然就顿住了，一手指着茶摊边坐着的其中一个人影，问道。 “是她。”方天朗顺着季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此时的茶摊上并没有多少人，方天朗一眼便看到了，靠路边坐着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前些日子找他借钱的季家大伯母。 此时的季大伯母于一身崭新的衣裳，头发仔细的盘着妇人髻，头上还插着一支簪子，看上去还真有那么些富家太太的样子。 而她身边还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是一个中年妇人，打扮的极为鲜亮，脸上应该是抹着厚厚的脂粉，看这样子，倒像是之前来过自家的王媒婆。 另一个，则是一个少年男子，看着跟方天朗差不多大，也是一身新，看着还有那么一点儿不大情愿，像是很不耐烦。 “大伯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身边那个应该是王媒婆，而另一个，怎么好像是她家二郎季宁啊？” 季秋并没有走过去，而是拉着方天朗走到了另一侧的摊位后面站定，看着三人，不解的问，“你说，他们这是干啥啊？” “相看！”方天朗听她这么一介绍，便很是肯定的道。 上次季大伯母找他借钱的时候，不就是说要给二郎提亲用的聘礼么，这会儿媒婆和二郎都在场，他们的眼睛又一直盯着斜对面一户人家的后门处，像是在等什么人，所以，他便已经肯定了。 “相看？”季秋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这是来相亲的啊，看来还真是准备要给二郎说亲呢。 第269章二郎相亲 季秋这边正想着，那边王媒婆突然凑近了季大伯母，在她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由于离的太远，她并未听清楚。 季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有心想要拉着方天朗走近一些，却又怕被发现了。 正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被三人紧盯着的那扇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 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身着一袭葱绿色，古烟纹碧霞罗衣的小姑娘，从门里走了出来，那样子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应该是母女。 两人在门边停了停，那妇人在小姑娘的耳边，说了句什么之后，便相携着，往茶摊这边走了过来。 而茶摊上的季大伯母三人，都将目光投在了那姑娘的身上。 还真是相亲，没想到方天朗竟然一语中的。 季秋回头看了方天朗一眼，见他有些无聊的四处看着，对面前的事情毫无兴趣，也不好说什么，再次转头打量那姑娘。 那小姑娘看着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头倒是挺高挑的，身材也颇为不错，前凸后翘的，正朝着茶摊的方向款步走来，步履轻盈，像是有着很好的家教。 等到那姑娘走的近了，季秋才看清楚那面容，一张圆圆的鸭蛋脸，眉毛细细弯弯的，眉眼算不得出众，但是面皮白白净净的，竟是为她增色了几分。 季秋不由暗自点头，这姑娘看着倒是不错，而且看她那身打扮就知道，她家的家境定也不错，也难怪季大伯母愿意为了这儿媳妇借高利贷了。 想到这里，季秋不由的再次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始作俑者。 方天朗此时也转过头来看她，冲她露出一脸的笑容。 季秋回以一笑，这才又转头看向那边。 这时候的季宁，哪里还有半点儿的不情不愿，不耐烦，此时的他，就差没把眼睛扣下来，安在那姑娘的身上了。 随着那姑娘的靠近，二郎显得有些紧张，脊背挺的直直的，板板正正的做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脖子以上的部位，跟随着那姑娘的走动而移动着。 季秋不由有些好笑，看这样子，应该就是相中了吧。 像这样的相亲，多是媒婆在中间安排，二郎和季大伯母要看人家姑娘，那姑娘也要和家里人看二郎。 如果相中了，事情也就差不多能成了，剩下的，就只剩下聘娶亲了。 那母女二人缓缓的，从茶摊边走了过去，在一边的首饰摊子前停了下来，不疾不徐的挑了一只还算精致的发簪，在手中把玩着，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瞟向，茶摊坐着的二郎。 二郎与季大伯母相对坐着，那妇人伸手拿过她手中的发簪，放在姑娘的头上比划了两下，点了点头，然后拿了一块碎银子给了摊主，便拉着那姑娘往回走。 经过茶摊的时候，那姑娘像是无意的侧过脸，一双眸子看向了季宁，目光中波光流转，脸上并未有多少的变化。 但只是这一眼，就让季宁的身子一僵，随即满脸通红，竟是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去，却又别扭的拿眼偷瞄着那姑娘。 季秋看到这里，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而季大伯母看向那姑娘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样子也很是满意。 季秋非常好奇他们会说什么，想了想，便拉着方天朗再往前走了几步，估摸着能听到几人的对话了，这才停了下来。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人相亲的场景，又是季家上房的人，怎么能另她不兴奋。 方天朗对于季秋这样的好奇心很是无语，有心想要拉着她走人，可是又不忍打扰她的兴致，只得任由她牵着往前走。 直到那母女两个再次进了那扇后门，朝着这边看了一眼之后关上了门，季宁的目光都没能收回来。 王媒婆将两人的神态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我就说这蒋家姑娘是个美人胚子吧，二郎是读书人，眼界也高，你看着咋样？” 王媒婆朝着季二伯母这边看了一眼，这才对季宁问道。 她的心里却很是肯定，这二郎的魂儿，怕是都丢在这蒋家姑娘身上了。 听她这么一问，季大伯母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家儿子身上，同样开口问道，“二郎，你觉得咋样？” 季宁的目光这时候才从那扇后门口收了回来，见阿娘和王媒婆都盯着自己，面色不由的一红，随即点了点头，憋了半天才道，“我看行。” 季宁虽然是个书生，但是毕竟是山里头出来的，私塾也没有让女子上学的规矩，所以，他平时所接触的，都只是山里的那些村姑，一个个不是面黄肌瘦，就是灰不溜秋的，不管是哪一种他都看不上眼。 而那些个富家的千金小姐，一般都是圈养在闺中，并不会随意露面，他也没机会见到。 所以，这次一看到这蒋姑娘，立马就觉得眼前一亮，只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自己。 “哈哈，好！”王媒婆闻言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并说道，“依我看，这蒋家小姐，也是看上了咱二郎了，这可是难得的姻缘。” “这事儿，还得王媒婆多帮忙说和说和。”季大伯母同样是高兴不已，看来，自己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能为二郎寻得这样的良缘，就是受了些委屈，也值得了。 “这个我肯定想办法！”王媒婆眼看着这笔生意就要成交，哪儿有不答应的，当即便点头应声，不过，随即还是说道，“只是，咱之前说的那事儿？” “王媒婆放心便是，聘礼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可就都看你的了。” 季大伯母哪里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当即笑着说道。 “放心交给我就是。”王媒婆听她这么一说，当即眼睛一亮，拍着胸脯打包票。 “那她家那嫁妆的事儿？”季大伯母见此也放心了一大半，不过想到了另一件事，又有些担心的问。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你看人家母女那穿着打扮，看到刚才两人买那簪子没有，人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样出手大方的人家，还能亏待了闺女？这嫁妆，定是有多无少的！” 王媒婆听她提起这事儿，忙笑着说道。 季大伯母听她这么一说，脸上也再次露出了笑容。 “行了，我现在就去这蒋家，给你们打听个准信儿。” 见事情都谈妥了，王媒婆也就告辞离开了。 季秋回头看向方天朗，一脸的无趣，还以为能看到啥好戏呢，这相亲也太简单了吧，当事人连句话都没说过，这才是外貌协会的啊。 光凭一个人的长相和打扮就决定终生的幸福，也太草率了些，不过，季秋却是知道，这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至少你能知道跟你结婚的那个人是谁，大多连对方长啥样都不知道。 “走吧？”方天朗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的好笑，眼见着那边的季大伯母母子两个也起身离开了，便开口说道。 季秋点了点头，拉着方天朗进了斜对面的米粮铺。 米粮店的掌柜姓吴，季秋每次买米粮都是从这儿采买，而且每次买的数量不少，后来换成了季四叔来买，不过在同一个县里边，又挨的近，说起来乡里乡亲的，倒是也认识了。 吴掌柜一见季秋来了，忙热情的招呼道，“这不是季三儿家的秋丫头嘛，今儿咋有空亲自过来我这儿？” 季家可算得上是大主顾了，她家那作坊每个月的细面、白面可是用的不老少，还有酒楼面馆一起，这一个月下来光是在他这买的东西，都要花十几两银子。 “吴大叔，我来买点儿做粘豆包的食材。”对于吴掌柜的热情，季秋倒是没觉得什么。 吴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不管是遇到什么样的主顾，脸上的笑容都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厌烦，而且他也不压秤，每次买东西都足金足两的，有时候还会送上一点东西招揽常客。 “做粘豆包啊？”吴掌柜听她这么一说，便四下打量了一下，指着其中的两袋子道，“这些米面都是我让人前两天才磨出来的，秋丫头准备做啥样的啊，我这就给你称好。” “我要两大袋子大黄米面，一袋子小黄米面，五十斤装的就行，一袋子栗米面，这个要三十斤吧，还要一袋子红小豆，也拿三十斤吧。” 米粮铺里装米面的小麻袋，差不多都是十斤、二十斤装的，而大袋子却是五十斤一百斤装的，都是店铺里头事先打包好的。 这些东西，铺子里头也零卖，山里人买不了那么多的，几斤几斤称的也是有的。 “好咧！”吴掌柜一听这一下子就卖了一百三十斤，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忙招呼伙计一起帮忙给称了。 “秋丫头，你这是自己带回去？还是我到时候给你送家去？” 称好之后，吴掌柜问季秋。 像他们做这种米粮生意的，人家要是买的多，一般都会帮忙送回去的，毕竟这东西不好扛。 “我带马车过来了，你让人帮我送上前面那马车就成，一会儿我自己带回去，就不麻烦吴掌柜跑这一趟了。” 季秋并没有让他送回去，而是指了指门外方勇刚好牵过来的马车，笑着说道。 “行嘞！”吴掌柜一听这话，当即也不说什么，忙让小伙计搬东西，这时候的方勇，早就将马车停在米粮铺子门口了。 第270章糯米 “秋丫头，这里面是两斤的糯米，做粘豆包的时候，可以搀和点子这个进去，味道肯定不错。” 趁着小伙计装车的时候，吴掌柜从角落的一个袋子里，舀了一大勺子的细面装了起来，递给了季秋，并解释道。 “这可是咱们这儿新进的品种，以前可是没有的，这糯米做的饭啊，可黏糊了，你拿回家尝尝鲜儿。” 糯米？季秋一听这话，眼睛就是一亮，当即上前抓了一把放在手心看了看，这成色，一看就是上好的糯米，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啊。 “这怎么好意思呢？吴掌柜，你这糯米，卖多少银钱一斤啊？” 季秋这还真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糯米这东西，心知这东西铁定不便宜，她哪儿能白拿了人家的。 更何况，她还想要多买些个糯米回去，做糍粑吃呢。 糍粑，也就是年糕，是前世农村里头的土话，那时候她可是做这东西的高手，每年快过年的时候，就会做上许多用水泡着。 没事儿的时候拿出来或炸，或煎的吃上两个，不仅好吃，还顶饿，那叫一个舒坦。 而且，季秋还知道，糯米可是酿酒的优质原料，糯米酿制出来的酒，比较香甜，而且营养丰富，还能做酒羹。 季秋记得前世自己常去超市买酒糟回家喝，那味道，她至今都忘不了。 如今自家酒楼的酒，都是从外面买的，季秋尝过，味道并不如她自己酿的白酒好喝，如果自家能酿制些酒出来，光是自产自销就是很不错主意。 季秋开酒楼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想将自家农场产的东西，来个完美的自产自销，合理利用。 今年因为秋天的时候才准备了开张，所以只有鸡、鸭、羊等动物，赶上趟儿了，但是明年开春，自家剩余的山地和田土，季秋都会让它们派上用场。 “说啥钱不钱的，这个算是吴叔送你的，当是答谢你家，这么照顾我这生意了。” 吴掌柜并没有说出糯米多少钱一斤，而是乐呵呵的，将装了两斤糯米的袋子，递给了伙计，示意他拿到马车里去。 “是这样的，吴叔，我呢，是想要多买些个糯米回去，不知道吴叔这里有多少啊？” 季秋四下里打量了一下，除了那一袋子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糯米。 吴掌柜一听这话，就是一愣，这糯米在这里可是新鲜东西，金贵着呢，要不是看在季家这两年，在铺子里买的东西，着实不少的份上，他还舍不得送呢。 成功的买卖人都讲究待人热情，但是很会拿捏尺度，会热情的让人舒服。 这也是季秋说吴掌柜会做生意的地方，这个时代的生意人，想要招揽顾客，一般的做法就是给贴称，也就是多称一点儿东西，或者额外给贴点别的东西，亦或者少收几个钱也是有的。 别小看这么一点点的让利，却能让顾客感到高兴，也乐于接受。 “原来是这样啊，这东西在咱们这儿，是个新鲜玩意，我也不敢多拿，就弄了两百斤的回来试试看。” 吴掌柜见季秋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于是便开口说道，“这糯米的定价，是一斤三十文。” 三十文一斤，这可是比白米还贵，再加上很多人对这糯米，并不知晓，所以一般不会有人花钱来买这个，这两百斤的糯米，放店里也有十几天了，也没卖出去几斤。 吴掌柜想着，怕是要砸在自己手里了，否则的话，他也不舍得拿这个来送人，就这么两斤，在生意不好的时候，都能赶上两天的收益了。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虽然确实有些贵了，但是物以稀为贵这话，她比谁都清楚，倒也没说什么。 更何况，在前世的时候，糯米也是比平常的大米要贵上一些，直接问道。 “吴叔，这个糯米，你这还剩多少啊？” “这里大概还有个七八十斤的样子，里面还一袋百斤的，加起来，也有个百八十斤吧。” 吴掌柜倒是也没隐瞒，沉吟了一下，便说道。 一想到这么多的糯米可能要砸在手里，他这心里就有些心疼，两百斤的糯米，可是快赶上三百斤的白米了。 季秋想了想，做糍粑要用一些，剩下的就用来酿酒，或者是偶尔做个饼吃也浪费不了，于是便开口道，“那你先给我拿上一百斤吧，以后要是用着好，说不得我还再来买。” 吴掌柜是个实在人，虽然能将这糯米卖出去，对他来说绝对是好事儿，但是也不能为了赚钱，而坑了人家，更何况还是季家这样的大主顾，所以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 “这秋丫头，这东西可不比大米，咱们做饭的时候，偶尔搀和一些，倒是能让饭更软糯香甜，但是” “吴叔放心好了，我买这糯米，自有用处，保证浪费不了。” 季秋见吴掌柜这样，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季秋这话一出，不仅是吴掌柜，就连方天朗都看了过来。 糯米这东西他是知道的，是年前的时候，才从外面引进大原来的，也的确算得上，是新鲜东西了。 不过，看小丫头的模样，像是对这糯米并不陌生，她是从哪儿知道的？而且，她一次买这么多做什么？这东西可是不太好消化。 方天朗的心里满腹疑惑，却又不好开口。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嘴了，这就给你拿去。” 吴掌柜听她这么一说，又看她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柜台后面，弯腰从那边的架子下面，拽出了一个百斤装的袋子。 小伙计见此忙上前帮忙，将袋子搬到了称上，然后再给扛到了季秋的马车上去了。 “吴叔，你算一下一共多少钱吧？”季秋见此不由笑着说道。 “好嘞！”这次吴掌柜倒是痛快，转身来到柜台便，拿着算盘算了起来。 季秋看着吴掌柜的手指在算珠上不断的滑动着，上面的数字也不住变化着，这速度，可不比前世的计算机差多少。 没一会儿的功夫，吴掌柜便抬起头来，冲季秋说道，“一共是六千文，也就是六两银子。”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因为自己买的都是整数，所以这些东西并不难算，在他五指纷飞的时候，季秋很快也将总数给心算出来了。 对于吴掌柜来说，这并不算难事儿，季秋知道，他这么做，也只是因为职业习惯。 季秋刚准备掏钱，却见那边的方勇，已经拿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和一吊钱，外加三串铜钱放在了柜台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加上那两斤的糯米，一共是六两零六十文钱。 季秋一愣，方勇这家伙，不是在外面看着马车吗？啥时候跑进来的？回头一看，就见牵马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粮米铺子的小伙计。 方勇付完钱之后，也不说话，转身便又走了出去，不只是季秋，就是吴掌柜也都呆了一呆。 不过，这也正合季秋的心意，生意人赚点钱不容易，所以，她也并没想过要占人家的便宜。 就在吴掌柜愣神的功夫，方天朗冲吴掌柜轻轻点头，然后伸手拉过了季秋的手，面无表情的道，“咱们走吧。” 季秋的手还摸在自己的钱袋上，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却也没说什么，一边被方天朗拖着往外走，一边回头对吴掌柜说道，“吴叔，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那好，你们慢走啊，下次再来啊。” 吴掌柜热情的将两人送出了门，见两人乘坐马车走了，这才回到柜台上，将银子收了起来。 像这么大方的主顾，并不多见，这一次就买了六两银子的东西，虽比不得季四叔过来采购时的量，但是对于吴掌柜来说，这可是能算得上有时候几天的销量了。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再次响起，方天朗与季秋往无名村赶去。 马车的一角堆了近三百斤的东西，虽然不影响两人乘坐，但是看着却是拥挤了许多。 季秋因为意外得到了糯米，心情雀跃，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一上马车之后就吧嗒吧嗒的说个不停。 从年糕到白酒，然后又联想到酒楼，和农场，那叫一个兴致盎然。 方天朗就这么看着她，滔滔不绝的说着话，脸上的笑意也愈发的浓郁了起来，可是下一秒，方天朗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伸出一手，一把就将季秋给搂紧了怀里。 季秋被这一楼差点儿没摔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这是怎么了？ 这一抬头，她就感觉到方天朗的不对劲了，季秋想到这一整天，虽然他都形影不离的陪着自己，却基本上不说话，以为他不高兴了。 季秋认真的打量着方天朗，“你怎么了？有心事儿？” “没有。”方天朗摇了摇头，简单而直接的道。 季秋见他如此，不由一阵无语，这个男人今儿是拿根筋不对劲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嘛。 “有啥事儿你就说呗，憋在心里，也不怕憋出病来。” 季秋惩罚似的伸手捂住了方天朗的两只耳朵，手掌贴在他的脸上，一阵的摇晃。 方天朗看着怀里使坏的人儿，淬不及防之下，手臂一收，便让季秋整个贴紧了自己。 第271章突然的吻 季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弄的差点儿从座位上跌下去，不由的一声惊呼，可是声音还在喉咙里未发出来，嘴巴便被一个温热的东西，给堵住了。 季秋的眼睛募得瞪得老大，看着方天朗近在咫尺的脸颊，似乎每一个细微的毛孔都能看得清楚，鼻梁相碰，脑袋轰的一下，便一片空白。 “闭上眼睛！”方天朗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方天朗的话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季秋的眼睛缓缓的闭上，感受着唇间传来的温度，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了起来，仿佛要蹦出胸腔。 直到季秋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方天朗终于松开了她，满意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她有些微肿的唇瓣上婆娑着，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季秋喘着粗气，略有些嗔怪的白了方天朗一眼，脸红的像是苹果一样。 “记住，你是我的！”方天朗再次轻轻的将季秋搂入了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吻，勾唇道。 季秋又羞又恼，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力的伸手推开了他，坐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上去。 这家伙，平日里看着倒是挺老实的，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了。 看到季秋从刚才的指点江山，到现在这副小女儿模样，方天朗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季秋深吸了两口气，忍住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没好气的道，“笑什么笑？这可是我的初吻哎，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给我夺走了！” 不错，初吻，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这都是她的初吻，季秋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比猴子屁股还要红了。 真的是丢死人了，活了两世都白活了，竟然就这么被他给偷了初吻。 想到刚才双唇相贴的时候，自己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迷失在了他的吻中，季秋不禁暗叫丢脸。 季秋恶狠狠的挥舞着小拳头，不满的叫嚣着，不无威胁的道，“你信不信我揍你？” 却不知，她这么一番恼羞成怒的动作，在方天朗看来，却是愈发的可爱了。 方天朗压根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唇角一直挂着笑，轻而易举的，就将季秋挥出来的拳头，给握在了掌心里，挑眉说道，“反正早晚的事儿。” 季秋一抬眸，便落入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那里面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让她深陷其中，一时间忘了反应。 方天朗很满意她的反应，走到她的身侧坐下，再次将季秋搂入怀里，将她的头，按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秀发，在她耳边轻声道，“真舍不得离开你。” 季秋闻言一愣，这才想到要不了多久就又要过年了，他是方家的少爷，又该回京都去了。 季秋却并没有将头抬起来，而是伸出一手握住了方天朗的大手，看着他手掌上清晰的纹路，心里有些泛酸。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得这么反常了，以前她还不能理解，电视剧里那些爱人之间，分别时候的热泪盈眶了，那时候的她，总觉得这戏演的真假，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么？ 然而此刻，当自己面对分别的时候，内心强烈翻涌的不舍，却在告诉她，电视里的，并不全是假的。 此刻，她好想任性的留住他，让他别走，却只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像她一样，在还没有结婚之前，是不会去方家过年的。 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有他在身边，听她唠叨，跟她打闹，她觉得，有他在的日子，每天都是幸福的。 “我知道。”季秋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却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快了，等过了这个年，等你及笄，我就来娶你。” 方天朗的声音里透着坚定，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在季秋的耳朵里，却是那么有力的承诺，让她的心里觉得暖暖的。 “我还不想这么早嫁人。”季秋抬头，认真的看着方天朗的侧脸。 “为什么？”方天朗一听这话，却是不乐意了，紧紧的盯着季秋，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因为，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去做。”季秋并没有回避方天朗探究的眼神，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你放心，有我在，成亲之后，没有人可以影响你的生活，你仍旧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看着季秋无比认真的小脸，方天朗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却是毫不犹豫的道。 方天朗此话一出，季秋差点儿没感动的落下泪来，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看到了他的决心，她这心里是高兴的。 可是，真的成亲之后，哪里又是他说的这样简单，很多事情，都有太多的无奈，其实她最不想做的，就是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她穿越来之后，便想尽一切办法在打造的地方。 “天朗，我才十五岁，你也才十八岁，我们都还小，成亲的事情，可以晚两年的。” 是的，前世的她虽然是个大龄宅女，可是这具身子现在还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的花季，在前世的时候，这样的年纪，才刚刚上高中，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这么早就成亲，她会觉得很别扭。 季秋将方天朗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一脸的乞求。 方天朗看着这样的季秋，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动了一样，可是却很不能理解这丫头的想法，“过了年，你就及笄了，在你这个年纪，很多都已经做母亲了。” 季秋被方天朗这话噎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是的，在这个时代，十五六岁的姑娘，还未许配人家的很少，一般都是在及笄前后都会定亲，然后选个好日子便走上了婚姻的道路。 像阿姐这样，能够留到十七八的不是没有，却是很少见的。 “天朗，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家现在除了我和阿姐之外，就只剩下阿大一个人在家了。” 季秋沉默了良久之后，这才说道，“阿姐很快也会去侯府的，阿大这些年为了我们兄妹，受了很多的苦，我想要多陪他几年，更何况，家里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就算我现在嫁给了你，也不能安心离开的。” 这一次，方天朗并没有立即接话，一双瞳眸紧紧的盯着季秋的眼睛。 被方天朗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季秋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浑身都不自在，却还是倔强的看着他，没有回避他的注视。 不知过了多久，方天朗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一年，我就给你一年时间，这一年里，你要将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明白了吗？” 季秋原以为没什么希望的，却没想到方天朗竟然真的答应了，虽然只是宽限了一年的时间，可是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谢谢你！”季秋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伸手搂住了方天朗的脖子，主动凑上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方天朗原本还有些郁闷，季秋并不愿意现在就嫁给她，但是，当他看到她脸上洋溢出的笑容时，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或许是对的。 “就这样了吗？”方天朗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来，盯着季秋的小脸，挑了挑眉，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嘴巴。 季秋看着他的动作，脸色有些泛红，却还是奖励的在他的双唇上印上一吻，然后飞快的退了开来。 “这样可不算。”方天朗看到她这般模样，心情突然大好，在她还未逃离自己的怀抱之前，一把将人给捞了回来，然后重重的一吻便印了上去。 一吻过后，看着季秋如同红苹果一样的小脸，方天朗的心情大好，“记住，下次要这样。” 季秋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秋总觉得，方勇这次的马车驾驶的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季家大门口。 方天朗掀开帘子下了车，季秋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确认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这才起身跟着下来。 方勇帮着四喜一袋袋的往季家院子里面扛东西。 季冬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听到门外的动静，忙跑出来看，当看到方勇他们大袋小袋的往院子里搬东西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幺妹，方大哥，你们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吧。” 季冬冲着外面携手进来的两个人，笑着对他们说了一句，便再次转身进了厨房。 “好。”季秋闻言点了点头，与方天朗相视而笑。 当季秋与方天朗进入餐厅的时候，季山已经坐在桌上等着他们了，见到他们进来，笑着道，“累了吧，赶紧过来吃饭。” “不累，我今儿买了好多东西呢，而且还发现了宝贝。” 季秋显然心情极好，忙两步跑了过去，走到老爹的身边坐下，高兴的道。 “哦？什么宝贝？” 季山看到小女儿这般模样，心里也很高兴，不由好奇的顺着她的话问道。 “先不告诉你，等我弄好了再说。” 季秋此时却不愿意告诉他了，反而卖起了关子。 “啥宝贝啊？还跟我们保密？”这时候季冬从外面端了一盘子菜进来，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的笑了起来。 第272章酿酒 “就不告诉你们。”季秋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老爹的碗里，“等到我做好之后，一定会给你惊喜的。” “哦？既如此，那我可就等着你的惊喜了。” 季山见她如此，便也不再过问，同样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大笑一声，“吃饭。” 老爹不再追问，可是季冬见妹妹这副样子，却更加来了兴趣，趁季秋没注意的时候，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方天朗，却见方天朗对她摇了摇头，便低头去给季秋夹菜了。 季冬不由的一阵无语，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叹了口气，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家子吃过了饭，季秋便让喜鹊取来了笔墨纸砚。 方天朗也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与季家人一起，等着看季秋想要做什么。 季秋等到喜鹊将纸张铺好之后，便拿起笔，开始在上面飞快的舞动了起来。 此时的季秋，真的是满心的欢喜，她要将前世用来酿酒的一套设备，给画出来，然后再尽快让人将这些东西给打制出来，争取在年前的时候能够派上用场。 因为季秋前世对酿酒的爱好，所以，她对这些东西都很是了解，更何况这个时代，会酿酒的人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所用的设备并没有前世的那么方便。 更何况，季秋要是想要批量酿制白酒的话，就必须要有设备，不然的话，按照最古老的方式来酿酒，一次也酿制不出多少的酒来。 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不过，明儿有空的话，倒是可以先酿制出来一些，给阿大他们尝尝。 季秋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便将她想要的东西都给画了出来。 “你这是？”方天朗看着她当宝贝似的举在手里给大家看的东西，不由的愣了一下，这些个看着像是瓶瓶罐罐的东西，用来做什么？ “秋儿，你这是要酿酒？” 方天朗毕竟是出自世家大族，这样的东西没见过也是正常，但是作为爱酒之人的季山却是知道的。 他自己虽然不会酿酒，但是隔壁村子里的梁家，却常有酿酒来卖，他之前经常过去买酒，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季秋画的这些虽然有一两个是他没见过的，不过，看到其他的东西，倒是能联想到一些。 “嗯，阿大，你觉得我这个怎么样？”季秋闻言点了点头，略有些期待的看着老爹问道。 “我不清楚，不过，你真的会酿酒？”季山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他并不会酿酒，只是偶然的时候，见梁家老哥儿酿制过一次。 “嘻嘻，不会可以学的嘛。”季秋见老爹并不太懂这个，倒是也不奇怪，不过，在看到屋里的四人都投来好奇的眼神时，嘻嘻笑道。 只是，她这一笑，不但没有让季山相信她的话，反而更加的狐疑起来，“秋儿，酿酒这东西可是个技术活儿，你若是不会，可千万不要勉强。” 季山看着她画出来的那些东西，就觉得不怎么靠谱，虽然他心里也很想相信小女儿，但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还是劝解道。 “阿大，你放心吧，酿酒其实很简单的。” 季秋也知道自己装过了，让家里人担心了，于是赶紧解释道，“咱们可以先试着酿制一坛子，如果成的话，咱们再继续酿，阿大，你觉得如何？” “让她试试吧。”就在季山犹豫的时候，一边的方天朗却开口了，“季伯父。” 从季秋看到糯米的那一刻开始，方天朗便觉得她的眼底满满的都是兴奋与惊喜。 这让他心里充满了疑惑，直到她在马车上，兴奋的跟他说起酿酒和做年糕的事情的时候，那神色中的自信，让他觉得，这些在她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事儿。 他一直都知道季秋是聪明的，甚至有很多就是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懂很多别人都不懂的事情。 上次他可是亲眼见证火锅的出现的，这会儿见她再次画起了图纸，便开了兴趣，也很想要看看，她到底要怎么用这些东西酿酒，便开口对季山说道。 “是啊，阿大，幺妹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咱们就试试吧，最多也就是损失一些东西。”季冬这时候也在一边帮腔，“咱们第一次先别酿多了，先弄个一坛子试试，而且我也可以帮忙的啊。” 季冬对于自己这个妹妹的能力，有着非同一般的信任，仿佛只要她说出来的事情，哪怕是听着再怎么不着边际，也有可能成为现实。 更何况，对于酿酒，季冬也是知道一些的，却并不会，所以，看到季秋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很有兴趣。 “既然如此，那就先试试吧。” 季山看一屋子人都同意了，他也就没什么理由阻拦，便点了点头，他也很期待，自己的女儿酿制出来的酒，会是什么味道的。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的他，并没有想过季秋初次酿酒，会酿不成功。 季秋见老爹同意了，便笑着将自己画的东西递给了喜鹊，“喜鹊，这个你先拿着，一会儿让斑鸠出去找人打制出来。” “是，小姐。”喜鹊忙点头应是，伸手将图纸给接了过来。 “给我吧，我让方勇找人做，速度快些。”方天朗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 喜鹊有些犹豫的看着季秋，季秋冲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季秋并没有跟方天朗客气，确实，上次方勇的办事能力她是见识过的，那么多的火锅，他只是用了十来天的时间，就找人全部都给打制好了，自己要想尽快的投入运作，找他是最合适的。 喜鹊听到小姐这么说了，便乖巧的将手中的图纸双手递给了方天朗，“那就谢谢姑爷了。” “小意思。”方天朗很满意喜鹊的懂事，这个称呼，他喜欢。 方天朗并未理会季秋瞪过来的眼神，将图纸给收进了怀里。 喜鹊却是快速的低下头去，可爱的吐了吐舌头，她也是平日里跟小姐开玩笑的时候叫惯了，一般有方家的人在场的时候，她是不会这么叫的。 季秋有些无奈，却也没有说什么。 而这边的季山和季冬两人，更加不会多说什么，都很默契的选择了忽视，当没听到。 既然决定要先酿制一坛子酒出来给众人尝尝，季秋便吩咐了喜鹊，将那两斤的散装糯米掏洗干净，用水泡上。 这个过程要的时间比较长，家里又没有曲酒，季秋原本买了糯米之后便打算去杂货铺买的，可是在方天朗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之后，便将这件事情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季秋有些郁闷的白了方天朗一眼，觉得脸又有些红了，赶紧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方天朗被她这么一瞪，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又在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不过，当着季山和季冬的面，他也不好问，只能在心里默默想着。 季秋也没管他，原本想要自己做的，但是自制的曲酒并不一定能保证质量，如果曲酒不好的话，也容易影响口感。 季秋便问老爹这附近是不是有人酿酒，有的话就去买一些曲酒回来。 季山听她问起这事儿，便自告奋勇的亲自去隔壁村子买了。 因为天气冷的关系，季秋也怕糯米并没有泡好，所以，在泡了整整一个下晌之后，这才开始了下一步的制作。 这下一步其实很简单，就是将已经泡发的糯米给倒进笸箩里头晾干水分。 然后便直接上蒸锅里头蒸熟。 等到糯米都蒸熟之后，季秋便将糯米饭倒入了一个早就洗好的盆子里头放凉一些，接着从上面舀出来一小碗，别问她要干什么，她是太久没吃到糯米饭，嘴馋了。 方天朗和季冬一直都在一边仔细的看着她的动作，当看到她拿了筷子将黏糯的米饭，挑着往嘴里送的时候，都有些愕然了。 季秋一抬头，就看到两人有些错愕的眼神，当即笑了笑，挑了另外一筷子递到了姐姐季冬的嘴边，“你也尝一口，可香了。” 季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将嘴边的米饭给吃了。 季秋轻笑了一声，自己再吃了一口，便将饭碗和筷子都递给了方天朗，“剩下的归你了。” 方天朗看着被姐妹两个吃过的糯米饭，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季冬快速的将妹妹手中的碗筷给抢了过来，俏脸通红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从碗柜里再次拿了个碗，用勺子挖了一勺子米饭递给了方天朗。 这次轮到季秋无语了，不过，却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在他们看来也太过孟浪了一些，便也没有说什么。 见盆子里的米饭温度已经刚刚好了，季秋这才将老爹买来的曲酒给拿了出来。 将估摸着量差不多的曲酒，用一小碗温水拌开，倒进了糯米饭里面，然后快速的搅拌起来。 直到彻底搅拌均匀后，这才用勺子将米饭给往下压了压，用勺子在米饭中间的位置挖了个很深的洞。 这才从一边拿过早就准备好的凉开水，用手沾了些洒了一些在米饭上，便拿了一个干净的笸箩将盆子给盖上了。 “成了！”做完这些之后，季秋从一边拿了毛巾擦了手，高兴的道。 “这就做好了？” 季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被盖得严实的盆子，一脸怀疑，这也太简单了吧。 第273章回京前的准备 “当然没有这么快了，不过，今儿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做完了，就等着它发酵了。” 季秋说着话，亲自将装了米的盆子，端到了一个空房间的炕上放着，又叫喜鹊拿了一床棉被过来，将盆子给裹了起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下差不多了，等到明后天就能喝上酒了。” “真的？”季冬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这酒哪里是这么好酿的。 “明儿不就知道了。”季秋笑着带着三人走了出去，并吩咐喜鹊将这间屋子的门窗关好，并叮嘱注意烧火，不要让这边的炕冷却，却也不能烧太高温度。 “是，小姐。”喜鹊欢快的应是，听话的照做了。 季冬和方天朗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再说什么，听季秋这么一说，那就再等两天看看吧。 冬天的白日都比较短，天色很快就暗淡了下来，这一整日，季秋便在忙碌中度过了。 第二日一早，季秋吃过早饭，便去放酒的房间里看了，并伸手进棉被里面，用心感受着笸箩上的温度。 笸箩上的温度并不高，只能说是温热，倒是正合适曲酒的发酵，随着季秋的动作，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儿，从自己手臂的位置传了出来。 季秋满意的点了点头，照这样下去的话，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发酵成功了，快的话，指不定今晚就能尝到酒娘了。 季秋缩回手，将棉被给裹了回去，这才走出了房间，让喜鹊去厨房里端了早饭，去方府那边，看方天朗舞剑去了。 这已经成了她每日的必修课。 方天朗收剑之后，吃着季秋从季家带过来的早饭，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即使他不想承认，但是，这也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事儿。 只可惜，马上就要离开了。 其实方府里头不是没有厨子，以前虽然也每日里都去季家蹭吃蹭喝，但是早饭还是要在家吃的。 不过，自从两个月前，季秋给送了一次早餐之后，方天朗就不愿意在家里吃了，愣是耍赖皮要季秋每天给他送过来。 季秋无法，只得答应了，有时候是喜鹊送，有时候是季秋自己送，从那之后，方天朗基本上都不在家开火。 “什么时候走？都准备好了吗？” 季秋看看方天朗舒服地吃着早餐，想到昨天说的事情，直到他将最后一口吃完，这才问道。 “就这几天了，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家里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方天朗，拿起桌上一块湿帕子，拭了拭嘴，回答到。 “这次还要糕点吗？” 季秋听他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 “要，这次我还要多带一些回去，不然不够分的。” 方天朗并没有跟季秋客气，季家的糕点，在京都可是没得卖的，自己每次带回去的，都留在了老爷子那里，老爷子也喜欢的紧，春节的时候，也会留出一部分拿去送人，真正吃到的，并不多。 “好，我这就让陆大娘那边多给你留一些出来。” 季秋点了点头，抬脚往屋外走，喜鹊利索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一下，放在来时拎的饭盒里，紧跟着走了出去。 季秋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由的扭头看方天朗，“你跟我一起过去吗？”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再过来。” 方天朗摇了摇头，对季秋说道。 季秋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抬脚变出了屋子，往自家老宅子走去。 陆大娘看到季秋过来，忙笑着上前打招呼，“二小姐，你来了！” 季秋闻言就是一愣，这才想起，最近来作坊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她都有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看到陆大娘了，作坊里的事情她是全部都交给阿姐和陆大娘她们了。 “嗯，来了，陆大娘，最近大家伙儿都咋样啊？” 季秋笑着往三个大厨房里望去，因为每天订单量较大的关系，原本的十几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于是便又多招了四个，勤快又卫生的外村媳妇儿帮忙。 不过，人多了之后，原本的两间大厨房已经明显不够了，所以，季秋便做主将之前的堂屋改成了一间大的厨房，砌了一个很大的灶台，两两相连，足够放上四口大铁锅。 此时的厨房里，到处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糕点的种类，也从之前的十种，到了现在的二十几种。 而在今年开年没多久，季秋便找人定制了专门的作业服、帽子、口罩，毕竟自家做的是入口的东西，在卫生方面必须要把握好了。 如今的作坊，已经算得上是一个成型的专业作坊了。 “都挺好的，这不，最近订单比较多，大家伙儿这都忙不过来啦。” 陆大娘一脸的喜气，这作坊虽然小，可是这一年的收益可是很可观的。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这话不用陆大娘说，她也能看出来了。 季秋跟着陆大娘在作坊里转了一圈，看到大伙儿虽然忙，却仍旧分工有序，有条不紊的工作着，这让季秋觉得挺满意的。 “告诉大家，忙活了这一阵儿，咱仍旧有大红封，而且过年的时候放假。” “好嘞！”陆大娘忙爽快的答应了，并且用商量的口吻道，“我还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儿呢，去年咱们二十六放的假，今年还照旧？” “这事儿你比我更清楚，按照订单量，你和刘大娘自行安排就成。” 季秋此时却有些汗颜了，她最近对作坊里的事儿，还真是有些太不上心了，对于作坊里的订单，更是一点儿都不曾过问过，“阿姐没有说什么吗？” “大小姐说了，今年还跟去年一样。”陆大娘听她这么说，便点了点头。 “那就听阿姐的就成，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季秋闻言点了点头，有阿姐和两位大娘看着，她还是能够放心的。 “成。”陆大娘朝着那边正在帮忙装盒的刘大娘招了招手。 刘大娘忙跑了过来，身手摘了口罩，与季秋打招呼，“二小姐，你咋来了？” “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 季秋笑看着忙的一头大汗的刘大娘，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给她拭了拭，“你们也别太累了，实在不行，咱再找两个人。” “哪儿用得着再找人啊，这么些人手已经差不多了，我也就是在她们忙不过来的时候，才搭把手，平日里我都不干的。” 刘大娘笑着看向了厨房里，“现在虽然忙，但是比起去年年底，还是要轻松不少。” 由于屋子里面的火一直都是烧着的，所以屋里的温度相对较高，季秋在里面站了一会儿，便感觉到额头微微有些冒汗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季秋带着两人走了出来，来到了账房里。 “哪里的话，我们这不也是替自己干活嘛。” 不管是陆大娘还是刘大娘，对于这样的忙碌，是非常的欢喜的，毕竟这里面可是还有她们的一份股。 季秋闻言也是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也是她最初会给她们股份的原因之一。 季秋提起要为方天朗回方家准备的点心，“过几日，天朗就要回京都了，我准备给他多捎些糕点回去，你们忙得过来吗？” 陆大娘和刘大娘一听这话，不由的相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这当然没问题啊。”陆大娘当即拍着胸脯说道。 方天朗可是二小姐未来的丈夫，他要带糕点回去，就是忙不过来也要做出来啊。 “这样吧，八喜临门和十全十美每种给弄上一百份，里面的糕点用最新推出的几款来搭配。” 季秋低头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些陆大娘都记一笔在账上，算是我家订的。” “二小姐”陆大娘刚准备说不用，却被季秋伸手给打断了。 “听我的就是。”季秋并没有给陆大娘反驳的机会，而是直接说道。 “还有，今年的红封还是照去年的来，不过，大家伙走的时候，可以给每人带一份八喜临门回去，也算是咱们作坊，给她们发的福利，这一笔，也记到我的账上。” “那哪儿成啊？”季秋的话音刚落，两位大娘便异口同声的否定了，两位大娘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陆大娘开口道。 “前面给方家的订单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后面这一笔，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 “是啊，二小姐，这一笔原本就该由公家出，你也就别和我们争了。” 刘大娘也在一边帮腔，如果没有季家这作坊，她们现在的生活还指不定还在原地踏步呢，拿了作坊的一份分红，就已经让她们觉得很不好意思了，哪儿能每次都占便宜。 “那成吧。”季秋听俩个人这么说，也就不勉强，反而转头看向陆大娘问道。 “陆大娘，我听说，你那三儿子打算开年的时候成亲，东西可都置办齐全了？日子定好哪天没有？到时候我和阿姐，说不得还要去讨杯喜酒喝喝呢。” “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多谢二小姐关心，日子定在正月初八，到时候你们就是不来，那也不成啊！” 陆大娘听到儿子成亲的事情，就是一脸的喜气。 “那就好，有啥需要尽管跟咱说，能帮得上忙的，咱一定责无旁贷。” 季秋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放下心来了，毕竟，若是为了作坊里的事情，而耽搁了她儿子的亲事儿，那可就良心不安了。 第274章决定种青菜 “放心好了，有孩子他爹和奶张罗，一切都办的妥妥贴贴的。” 陆大娘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笑着说道。 陆大娘是个聪明的，这些日子在季家做活，去年拿回家的封红，那可是不小的一笔数目，如今，她在整个家里的地位，那可比以前更加的高了，不管是家里的丈夫还是婆婆，都不敢给自己气受。 “嗯，你们也不要太累着自己了，身体重要。”季秋点了点头，再次叮嘱道。 “二小姐放心，有你这么替我们着想，哪里能累得着啊，更何况，有各组小组长看着，一般都出不了啥乱子。” 陆大娘的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感激和佩服，季秋的年纪，跟自己的小儿子差不多大，可是这手腕，却不是一般的厉害，有很多事情，哪怕是一些男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可是她却做到了。 “嗯，有你们在，我很放心。”季秋笑着站起身，再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往家走去。 季秋带着喜鹊回到了家，老爹已经从山上回来了，从上次下了雪之后，天气一直都不错，除了少数下雨天之外，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艳阳高照的，虽然还是得穿棉衣，但是在太阳底下，并没那么冷了。 “秋儿，还是你的法子好，我今儿又看了三个山头的树，虽然每个山头都有那么几棵或者十几棵死掉了，不过，大部分的树应该是保住了。” 刚刚到家的季山，见季秋回来，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今年天冷的早，我还担心这些树活不成呢。” “这时候还不好说，等天最冷的时候过了，咱们还是得多注意一些，毕竟是才种上的，一年的时间，它们不见得能够完全适应新环境。” 季秋听到老爹的话，心里也是高兴，不过却并没有他那么乐观。 “嗯，你说的不错。” 季山闻言很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两天我抓紧时间四处转转，看到有像是要死的树，都尽量的标识出来，到时候咱们是挖是留，也能有个数。” “阿大，这事儿你不用着急，等到开春的时候，再看也是一样的，别太累着了。” 老爹如今的一门心思，全部都放到了外面几十亩的山地上了，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每日无事可做。 “放心吧，你爹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这点小事儿还是干的来的。” 季山见女儿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很是受用，呵呵一笑说道。 “对了，你昨儿说咱家的那十来亩地，全部种青菜这事儿，我想过来，就按你的意思来。” 季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这才又接着说道。 “你说的不错，咱们那些个地，每年都是种的冬小麦，和玉米，赶上收成好的时候，倒是能混个温饱，赶上那收成不好的时候，也一年到头，也贴补不了多少，这种青菜虽然麻烦些，但是酒楼里都是要用的，自家种了，酒楼也能少买一些。” 季秋说到这里，看了季秋一眼，见她在认真的听着，便又说道，“不过，你可是想好了要种什么菜？咱们也好早做打算。” “咱也不用种啥特别的，最常用的那些都可以种上一些，不过，咱们得提前些日子种，至少也要争取在别人家的菜都下来之前，一两个月能收获，这样，才能划得来。” 季秋听老爹这么说，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却是如是说道。 毕竟，当大家伙儿的菜都下来的时候，青菜就不值钱了，自己种也没多大意思，倒不如直接买，也省的费那功夫。 倒是在青菜下来之前要是能收菜的话，那可是能帮店里拉很大一笔生意呢。 “这”季山闻言就是一愣，随即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要让他种地没有问题，什么季节种什么菜，他这庄稼把式还是很清楚的，但若是让他将青菜上市的季节，提前一两个月，这可是为难住他了。 “阿大，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咱们可以像种牧草时候那样，先提前培养秧苗，等到秧苗长得差不多的时候，再移栽到地里，这样，出芽率和成活率也比较高。” 这里的庄稼把式，很有一把子力气，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虽没这把子力气，却有他们都没有的无数前人智慧的结晶。 其实她最想要弄的，就是大棚蔬菜，但是这个代价着实太大了些，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成功，倒不如先慢慢的来，一边种菜，一边再想办法，不说常年有青菜，能提前一两个月也是很不错的。 “成，咱就这么办。” 季山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心里倒是佩服起这个小女儿来了，别看她成日里无所事事的闲逛着，心里却是对什么事情都有数的很，更是在心里将什么问题都想到了。 季山有时候都觉得很自卑，很多问题上，自家女儿考虑的，都比他要完整。 “等到过了年，我就去把咱家还空着的几亩地先翻了。” 季山收起了心中的想法，不管怎样，这都是他的女儿，自己应该为她感到自豪。 “阿大，你也不用心急，到时候咱们培育好了秧苗，再找几个人帮忙，地也很快就能翻了。” 对于老爹毫无理由的信任，季秋表示也已经习惯了，不过，她却不愿意看着老爹再受累。 “还请啥人啊，咱家那地老爹一个人就能翻好了，很快的。” 季山对于季秋动不动请人干活这事儿，还是有些不太赞同的，在他看来，很多事情，他一个人就能搞定了，只不过要的时间稍微长一些，自己早做打算也就是了，何必费那个钱，家里如今虽然有了些家底，也不能这么挥霍不是。 “阿大，我知道你是想为咱省钱，但是我们却也不能将你给累着，更何况，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能提前一些，不是更好？” 季秋对于这一家子不舍得花钱的性子，还算是比较理解的，毕竟她也跟着吃了几个月的苦，不过，她却是不能认同他们的观点的。 季秋一直觉得，人生苦短，没必要让自己活的那么累，钱这东西是永远都赚不完的，眼光还是要放宽一些，不要太过计较这一时的得失。 这里种地的时候，那可都是老爹一锄头一锄头翻出来的地，这份辛苦她曾经体验过的，一天地翻下来，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在这一点上，季秋跟这里的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原本就是懒如猫的性子，除非是不得已，或者说是自己特别感兴趣，不然的话，能不动手的，她坚决不会动手。 “哎！”季山听她这么说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大，咱这没有铁犁吗？” 季秋一看老爹这模样，就知道他已经服软了，当即便笑了起来，却突然想到前世农村里用来耕地的铁犁，如果有那东西的话，加上自家的牛，家里翻地可是省了不少的心啊。 “铁犁？”季山闻言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铁犁在咱们这还真没有，据说着东西可是不便宜，光一个铁犁就得十两银钱，咱家以前连饭都吃不上，哪里买得起这个。” 季秋闻言就是一阵无语，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这地方是还没有发明出来铁犁呢。 不过想想也是，自家要不是机缘巧合下进了迷雾山，卖了药材赚了些银钱，如今说不定也在苦哈哈的用锄头刨地呢，十两银钱，在两年前，那可是自家一年的生活费，也难怪整个无名村都没有人买。 更何况，买了铁犁如果没有牛拉的话，也没啥大的用处，一头牛也得七八两银钱。 “这样啊，那咱们今年去买两个吧，到时候耕地啥的方便不说，村里人要是想用，也能上咱家来借不是。” 季秋点了点头，如今家里还真是不缺这么点银子，于是说道。 季山这次倒是没有反对。 “幺妹，阿大，你们这是干啥呢？”季冬才从鸡圈那边喂完鸡回来，便看到父女两个一脸严肃的商议着什么，于是便跑了过来。 “阿姐，咱们在商议明年种青菜的事情，你有没有啥想法啊？” 季秋对于姐姐每天必亲自去照料家里的那些个牲畜的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也是刚从山上回来。 “我能有啥想法啊，我对这个了解也不多。”季冬闻言摇了摇头，对老爹说道，“这事儿咱老爹在行，我就不发表意见了，你们聊着，我去作坊转转。” 季秋说着话，抬脚就往外面走，鸳鸯紧跟其后。 季秋看着姐姐离开的背影呆了呆，却是没有说什么，自从梁煜走了之后，阿姐就一直把自己弄的跟陀螺似的，成日里不是忙活这里，就是忙活那里，基本上就没让自己闲下来过。 “秋儿，最近你和朗哥儿相处的如何了？” 季山的看着季冬走了出去，却瞥见了正往院子里来的方天朗，不由的问道。 “我们挺好的，他对我很好。”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如实说道。 “你们可商议好了啥时候成亲？爹爹知道你是个有注意的，所以这事儿，爹爹还得问问你的意思。” 季山说到这里，心里不由有些感叹，孩子们都大了，转眼间，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 第275章世外桃源 “阿大，你就这么想摆脱秋儿啊？难道你不希望我在家多陪你几年么？” 季秋听老爹这么说，当即做出一副受伤的神情，眼巴巴的看着老爹。 “爹爹当然希望你能陪在爹爹身边了，但是，眼见着你马上就要及笄了，我总不能因为不舍，而耽误你的终生大事儿吧？” 季山见小女儿这副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阿大放心，我已经跟天朗商量好了，暂时不急着成亲，等过上两年再说。” 季秋想了想，还是没有隐瞒，毕竟这事儿必须要让老爹知道，不能让他在一边干着急不是。 “如此也好。”季山闻言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外面，方天朗已经到了屋子门口，“你们玩吧，我回屋歇会儿。” 季秋闻言就是一愣，一回头，就看到方天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不过，看他样子应该是刚到。 季山与方天朗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时间留给了他们两个。 季秋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老爹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他这心里什么都清楚，他肯定是知道天朗就要回京都了，所以才会有刚才那看似很无意的一问的吧。 “你酿的酒呢？啥时候好啊？我都等不及了。”方天朗一进门，便直接了当的问。 “今儿一早我就去看了，才刚发酵，等下晌的时候再看看吧。” 季秋瞧着他这模样，不由有些好笑，却还是实话实说道。 “喔，看来还是我太心急了啊。” 方天朗略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紧接着又说道，“真想知道，我家秋儿酿的酒，是啥味儿的。” 对于老公老婆这个新鲜的称呼，现在的方天朗是越叫越顺口了。 “酒不就是酒味儿，哪儿还能有其他啥味儿？”季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在打趣自己，便也笑着说道。 “那可不一样，这可是我老婆亲自酿的，这第一口酒，必须要是我喝的。” 季秋话音刚落，却见方天朗一本正经的说道。 季秋闻言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他这副模样，倒是也没说什么，不过对于他这霸道的性子，又有了新的认识。 “那你可得看好了，不然，这第一杯可是轮不到你。” 季秋只当他是因为要离开了，所以耍小孩子脾气，便笑着打趣了一句，转身便走了出去。 “你干嘛去？” 方天朗见她往外走，再次凑了上来。 “当然是回屋了，还能干嘛？” 她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只要没事儿的时候，就往被窝里钻，看着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季秋可不愿意到处跑，还是在屋子里面呆着舒服。 “你这丫头。”方天朗一看她这样，哪里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没好气的伸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别一天到晚的睡觉，小心睡出毛病，跟我出去走走吧。” “去哪儿？”季秋有些不大情愿的摸了摸额头，嘟着嘴问道。 “陪我上山转转吧。”方天朗说完也不等季秋答应，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小姐，方少爷，你们去哪儿？等等我啊。” 喜鹊刚从厨房里收拾好东西出来，便看到方天朗拉着自家小姐往外面走，赶忙将手在衣裳上面擦拭了一下，便追了过去。 方天朗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喜鹊，你给我洗一个酸菜坛子出来，将水控干，晚上装酒要用。” 季秋扭头看了下喜鹊，觉得她跟着去也没什么用，便开口说道，“还有，你在家给我看着点儿火，注意别让那屋太热，把酒弄坏了。” “是，小姐。”喜鹊有些犹豫，但是想到小姐是和未来的姑爷出去的，也就放心了下来。 方天朗拉着季秋出了院子，便往迷雾山上走去。 季秋无奈，只得跟着，不过，方天朗将速度控制的很好，不算慢，但是季秋也能勉强跟上。 季秋对于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里爬山，是真的兴趣缺缺，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方天朗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的暗自摇头，在进了迷雾山没多久后，他便蹲下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吧，我背你！” 季秋见此就是一愣，他这是要背自己上山？季秋歪头看了他一下，眼珠子一转，随即笑颜如花，老实不客气的，趴在了方天朗的背上。 “你可真重！”方天朗说着话，便快步的往山上走去。 季秋在方天朗的身后翻了个白眼，却好心情的并未跟他计较。 季秋看着身前的树木，飞速的往后闪去，唇角不由的向上翘起，早就将之前的一丁点儿不情愿给抛诸脑后了，只觉得，这样的感觉真的好爽。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季秋趴在方天朗的背上，一路上欣赏着风景，心情好的不行，不由自主的哼起了歌儿来，手上打着拍子，脚下也不停的晃荡着。 “别乱动，一会儿，小心我给你扔下去。” 方天朗回头瞥了她一眼，话虽这么说，可是托住她双腿的手，却忍不住将她整个人再往上提了提，让她爬的更舒服一点儿。 方天朗见她这么高兴，唇边也荡漾起了笑容来。 季秋也知道自己这一乱动，他背着自己会更加的吃力，于是也就收敛了一些，只是仍旧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唱着方天朗从未听过的歌曲。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候，季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方天朗道，“你不是会飞么？能不能带我飞一个？” 方天朗并没有回答，脚下的步子却更大了。 季秋只感觉冷风呼呼的吹到了脸颊上，割在耳朵上，季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赶紧将头埋在了方天朗的后背，这才感觉好了许多。 方天朗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更加加快了步子。 季秋躲在方天朗的背后，不敢将头伸出去，只能看向一侧的树木，这一看就有些傻了眼，只见周围的树木，以比刚才快十几倍的速度往后移动着。 季秋都已经看不清周边的东西了，她不禁有些咂舌，这速度，都能赶得上汽车了吧？ 季秋正想着，却感觉身下的方天朗，已经停了下来。 “到了。”方天朗轻声说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背上的季秋。 季秋闻言这才将头，从他背上抬起，往外头看去。 只见方天朗的正前方，是一棵不知名的大树，大树的旁边是一片崖壁，上面长满了青藤和杂草。 季秋抬头看去，只感觉这崖壁给人一种直插云霄的感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地方她曾经采药的时候来过，离那片坟墓群不远，大概也就三五百米的距离。 季秋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感叹了一番大地的鬼斧神工，后来时间久了，也就没太注意了。 季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方天朗，不明白他带自己来这地方做什么？ 方天朗将季秋小心的放在地上，略微喘着粗气，明显这一通跑没少费力气，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冲她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笑容来。 就在季秋忍不住要问出口的时候，方天朗再次伸手牵住了她的手，随即拉着她走到了那棵大树的后面。 季秋看着他伸手在崖壁上摸了两下，然后在她的目瞪口呆下，竟是将崖壁打开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石门。 “走吧。”没有等季秋做出反应，方天朗拉着她，一前一后的钻进了石门里面。 季秋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任她如何也没想到，这样的一块岩壁下面，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道隐秘之极的石门。 石门的后面，是一条窄小的甬道，却一点儿也不显得昏暗，季秋一眼便看到了石壁的内侧镶嵌的几颗夜明珠。 “这是哪儿？”季秋跟在方天朗的身后，一手被方天朗牵着，一手摸着墙壁，小心的往里走，心中越发的好奇了。 这里面，该不会又是通向某个特殊的山洞吧？季秋的心中隐隐有了些期待。 “看看不就知道了。”方天朗并没有直接回答季秋的问题，而是拉着他继续往里走，走了大概有二十几步的样子，便已经出了甬道。 季秋紧跟其后，一出来，就感觉视线豁然开朗了起来，顺着方天朗的目光向前看去，却见两人的身前，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山谷，山谷的四周都被青山环绕，山谷的最重要，竟还有一排小木屋。 季秋眼睛瞪的老大，看着面前足足有四间屋子的小木屋，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小木屋的出现并不显得突兀，像是与整个山谷融为一体。 季秋打量了一下木屋周围的环境，左侧是一片不大不小的竹林，上面的叶子有些枯黄，一阵风吹过，带起了一片的飞叶。 木屋的前面是一个还算开阔的院子，木屋后面只能看到一座陡峭的小山头，上面各种树木嶙峋密布。 而木屋的右侧，则是一片菜地，足足有两亩的样子，菜地的周围用竹片围成了篱笆，菜地里头看样子是经常有人打理的，只是此时天冷，里面除了几十颗大白菜，还有一小块白萝卜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而篱笆的另一头，赫然是一片梅花林，此时，一朵朵鲜红的冬梅开的正盛，看得季秋欣喜不已，这可不正是一个，以往在书中才能见到的世外桃源嘛。 第276章守山人 季秋想到这里，心中雀跃，抬脚就准备往梅花林那边跑，想要走近去好好的看看，手却被人一把给拽住了。 “别去！”方天朗冲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季秋的脚步一顿，回头不解的看着方天朗。 “那里面危险。”方天朗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能过去。 季秋本想问怎么个危险法，方天朗却拉着她往木屋的方向走去，并在她的耳边轻声解释道，“跟着我，到了这千万不要到处乱闯，这周围到处都是机关。” 季秋一听这话，眼睛募得瞪的老大，心里更加的好奇了，竟然有机关？ 是不是像那些电视剧，或者里写的那样，是挖陷阱还是竹剑？亦或者是扑兽夹？总不可能是地雷吧？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这东西呢吧。 “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么神秘。” 季秋被方天朗这一句话说的，好奇心爆棚，这个地方，看样子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世外桃源啊，不知道这木屋里住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方天朗还是没有直接跟她说明，而是拉着她走到东屋的门口停了下来，正要伸手敲门，却听里面传出一个浑厚的男声，“进来吧！” 方天朗感觉到了季秋的紧张，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这才拉着她推门走了进去。 木屋里头的摆设很简陋，除了一些平常要用的东西之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不过屋子里头显得十分的干净、整洁，丝毫不显得杂乱。 让季秋错愕的是，刚才的声音明明是从屋里传出的，可是此时的屋子里却并没有人。 方天朗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直接拉着季秋从屋子的后门，走了出去。 才出了后门，季秋的视线便被一条从上至下的小溪，流给吸引住了，溪里的水清澈见底，溪水哗啦啦的，往从不远处的山头倾泻而下，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 瀑布底下应该是个深潭，所以水从深潭里溢出来之后，顺着溪流往下走，水势并不显得凶猛，在这个位置，刚好能够将这条小溪流，一览无遗。 季秋的视线，顺着溪水往下看去，一眼便看到了一块从屋子里伸出来的平台，大概有个五平米的宽度，刚好搭在溪流的上面。 平台用木栅栏给围着，只有这个屋子与它相连，平台的一脚放了一张躺椅，从躺椅摆放的位置看去，正好是瀑布落下的位置。 平台的中间放了一张矮几，矮几的上面是一套十分精致的茶具，看样子价值不菲，这是她目前见过的最好的东西。 矮几后面，端坐着一个身着青衣中年男子，面容算不上俊朗，却也是棱角分明。 季秋说不出看到他时的感觉，就像是他原本就是这里的一部分，与周围的整个环境合二为一，要不是离得这样近，她差点儿就忽视他的存在了。 在季秋看中年男子的时候，那中年男子也在打量着她，只不过，他的嘴角一直噙着笑意，看着很是和煦。 “你就是秋丫头吧？坐！”中年男子看了两人一眼，虽是疑问，语气却很是肯定。 中年男子说完，也不去管两人，自顾自的拿起茶壶倒着茶。 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这迷雾山的守山人王守信，他在这木屋里头，已经住了十多年，平日里基本都不出门，需要什么东西，自然会有方家的人给他送来。 偶尔没事儿的时候，自己就去前面的菜地里种些青菜，而外围的那些机关，是他以前布置的，那时候，山里头的凶兽还不少，他布置的那些个机关，经常能有野兽落网。 后来，似乎是因为这一块儿一直都太危险，山里头的野物像是知道了似的，一般很少会上套。 不过，偶尔的时候，也能有那么一两只落网的。 “秋儿，这位是王叔，看守在迷雾山已经十几年了，我一身的功夫，也都是他教的。” 方天朗拉着季秋走到王守信的身边站定，简单的向季秋介绍着面前的人。 季秋听到方天朗这么一说，脸上顿时露出了敬意。 之前就听方老爷子提起过迷雾山的守山人，季秋一直以为应该是一位年迈的老妪，或者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却没想到，事实上却是这样一个容光焕发的中年人。 十几年前，他应该还是一个青年吧？虽说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但是，要让一个青年人，守着这样一个地方，孤孤单单的住上十几年，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更何况，如果方天朗不说，任她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中年人，竟然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当即恭敬的冲他行了一礼，“季秋见过王叔！” “坐吧。”季秋虽然不认识王守信，但是王守信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季秋了，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木桩。 “谢谢王叔！”季秋道了谢，这才跟方天朗一起围在矮几边坐了。 从方老爷子那里能够知道，自家能在这迷雾山上采药，那还是拖了这位王叔的福，若是他不乐意的话，自家人怕是也无法进入山上采药赚钱。 季秋看了看王守信，又看了看方天朗，刚准备说什么，却被他伸手给阻止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那事儿跟我没关系，要谢就谢他和元宝吧。” 王守信的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看了一眼两人仍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伸手拿过茶杯倒了两杯茶。 “准备走了？”王守信倒好了茶，并没有再去理会心情复杂的季秋，而是将茶推到两人的身边，看着方天朗问道。 “嗯，就这一两天了。”方天朗点了点头，伸手端起了茶杯，先是揭开盖子闻了闻，这才轻啜了一口。 “上次你做的很好，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王守信将视线落在眼前的少年脸上，神情格外的认真，“或者多跟老爷子商议。” 方天朗闻言不禁抬头看着王守信，“你不是一向希望我能自主的吗？” “那是以前，如今，你长大了。”王守信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他身边的季秋一眼，意有所指的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就可以的。” 方天朗的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有心想开口询问，却见他已然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山峦。 方天朗知道，即使他问，他也不会回答的。 方天朗的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沉默不语。 季秋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又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打哑谜，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低头喝茶。 季秋这才揭开一点儿盖子，里面的香味就飘进了鼻尖，顿时就愣住了，好熟悉的味道。 季秋赶紧将杯盖给揭开，果然，里面赫然就是前世她爱喝的茶叶之一，铁观音，而且看这成色，还是上好的铁观音，这在这个时代，可是非常难得的。 季秋的表情被对面的王守信尽收眼底，见她只是看，并不喝，不由开口问道，“怎么？秋丫头，这茶不好喝？” 季秋这才猛的抬头，知道自己失礼了，赶紧说道，“没，只是秋儿长这么大，还未曾见过这样好的茶叶，一时有些吃惊，所以才有些失态了，还望王叔见谅。” 王守信闻言倒是并不奇怪，别说是她这个乡野丫头了，就是他这里，这茶也是很难得的。 “王叔，你这茶不是说都喝完了吗？” 被季秋这么一打断，方天朗也回过神来，他缓缓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看着里面早已舒张开来的叶子，和清澈的茶水，缓缓的开口。 王守信也伸手拿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轻笑道，“怎么？喝完了，就不兴再有？” 方天朗闻言撇了撇嘴，却不打算放过，“王叔，你那还有不少吧？” 还不等王守信说什么，这边的方天朗便开口了。 “没有了，你个臭小子，别想打我这茶的主意！” 王守信一听这话，立马警惕的看向了方天朗，警告的说道。 方天朗耸了耸肩，再次低头喝了一口茶，这才叹了口气道，“哎，亏我还每日都给你送点心，这么点茶叶都舍不得。” 季秋闻言就是一愣，方天朗每天都会来这？ “你小子少跟我来这一套。”王守信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瞥了他身边的季秋一眼，勾唇道，“想要也不是不行，有本事儿，先打赢我再说。” 方天朗的眸子不由的眯了起来，却并不答应。 季秋在一边听的直接无语了，这也真是够无聊的，这才说了几句话，就要为了一点儿茶叶打架吗？ 季秋同样将目光看向了方天朗，见他脸上并未任何的变化，像是早就知道他要如是说。 “怎么？这就认怂了？”王守信见此唇角的笑容更甚了，挑衅的眼神打量着此时的方天朗，还朝着一边的季秋瞥了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方天朗哪里能不知道他的意思，自己的功夫是他教的，虽然已经练了有几年了，将他的招式，练了个十成十，可是在内力上，却是远比不上他的。 方天朗想到在他手底下被操练得精疲力竭的场景，心里清楚，跟他打，获胜的几率不大。 方天朗甚至都有些怀疑，王老是想要自己在季秋面前丢脸。 第277章受伤 方天朗知道，他这么激自己，不过也就是想要看看，自己的功力有没有进步罢了，距离自己上次与他切磋，已经近两个月了。 可是方天朗对自己的斤两还是知道的，如今季秋在这里，若是当着她的面，被揍的爬不起来，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方天朗面上有些犹豫，想了想就要准备出言拒绝，却瞥见了季秋脸上一脸的兴致盎然，方天朗的眼神闪了闪，到嘴的话，就变成了，“好，打就打，怕你不成？” 方天朗话一出口，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瞬间变成了爪，冲着王守信的面门，就抓了过去。 季秋见状就是一惊，这一下子要是打中了，那可就破相了。 就在季秋惊疑的功夫，方天朗的手指，却在离王守信面门还有一拳的距离时，生生的停了下来。 只见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扣住了方天朗的手腕，让他移动不了分毫。 方天朗见手腕被扣住，另一只手中端着的茶杯，瞬间就飞了过去。 王守信微微一侧身子，茶杯便贴着他的面门，飞进了对面的溪水里。 季秋的目光落在茶杯掉落的位置，这可是上好的青瓷茶杯啊，在前世，想要弄一套这样完整的茶杯，那也是不容易的，方天朗这个败家子，就这么给扔掉了。 季秋正心疼那茶杯呢，只觉身前一阵强风刮过，吹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季秋等强风过去，一回头，却发现，原本在身侧坐着的两人，不知何时已经飞身进了屋子左侧的竹林。 季秋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就要追过去，可是这延伸的平台，却只有半间屋子的长度，季秋一手撑在栏杆上，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瞧。 可是只一会儿的功夫，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季秋忙从后门穿过屋子，从前门跑了出去。 季秋站在木屋门前，看着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在竹林里飞窜，那一下下有力的碰撞，和那一片片犹如蝴蝶般翩翩飞落的竹叶，季秋只觉得眼花缭乱。 “不错，有点长进。”王守信的声音从竹林里传来，“不过，还是差了点儿！” 随即便是一阵的哈哈大笑。 季秋有些心急里面的状况，可是却也知道，那里面的战斗正激烈着，也不能靠的太近，可是站在这里，因为被竹子阻拦了视线，她只能看到两个上下跳蹿的身影，看不清两人的动作。 就在季秋想着到底是进，还是不进的时候，一道身影白色身影，便直直的冲着自己的方向飞了出来，然后只听砰的一身，方天朗便掉在了季秋的面前。 “天朗！”季秋顿时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儿？季秋忙跑过去，想要伸手去扶他。 “我没事儿！”方天朗冲着她摆了摆手，自己狼狈的从地上做了起来，随即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 “天朗！”季秋这时候再也淡定不了了，慌乱的将他的身子给抱进了怀里，心疼的看着他，“天朗，你有没有怎么样？” 看着这般脆弱的方天朗，季秋只觉得整个心都一揪一揪的疼。 “我没事儿。”吐出了一口血水的方天朗，却像是轻松了不少，虽然脸色有些白，但是看着倒是没刚才那么恐怖了。 “咳咳！”王守信这时候也已经从竹林里走了出来，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的撇了撇嘴，却只是轻咳了两声，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便进了木屋，并伸手带上了房门。 季秋此时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他们不是师徒吗？为什么下手会这么重？ “你也太过分了，算什么师傅？不就是要你一点儿茶叶嘛，你至于将人给打成这样？” 季秋身下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握拳，站起来就想要去找王守信理论，却被方天朗伸手给拉住了。 季秋一回头，就看到方天朗正朝自己摇头，脸色带着淡淡的微笑，“别去，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可是你都吐血了！”季秋伸手从怀里拿出帕子，替方天朗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心疼的眼圈都泛红了。 刚才，他明明不想跟他打的，可是，就因为自己想看，所以他答应了。 季秋这时候恨不得跟自己一个巴掌，好端端的，看什么不好，非要看什么高手过招，这会儿看出事儿了吧。 在季秋没注意到的时候，方天朗偷眼瞄着季秋为他着急上火，自责不已的模样，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其实，方天朗和王守信只是正常的切磋，他的功力虽不如王守信，但是很了解彼此的招式，哪里又会受这么重的伤，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继续装下去了。 “秋儿，我真的没事儿，只是一点儿小伤，一会儿就好了。” 方天朗伸手握住了季秋替他擦拭嘴角的手，挤出一抹笑容，有些尴尬的道，“刚才不小心被他踹了一脚。” 方天朗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继续骗季秋，他不忍心看到她为他担心的样子。 “真的没事儿？” 季秋有些狐疑的盯着方天朗，以为方天朗是为了安慰自己，更何况，刚才她可是亲眼看到方天朗吐了一口血的，哪儿是说没事儿就没事儿的。 方天朗这下子有些后悔了，刚才他故意被打中，借势飞了出来，看到季秋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便有心想要吓一下她。 “真的没事儿！”方天朗摇了摇头，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似的，一手撑着地面就站了起来，“你看。” 方天朗说着，站在季秋的面前转了一圈，除了衣裳上有些灰尘之外，倒是真没看出什么。 季秋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方天朗咳嗽了两声，立马又急了，忙伸手扶住了方天朗，眼睛朝着关闭的房门处看了一眼，“你师傅也真是的，下手竟然这么重。” “两人切磋，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方天朗伸手揽过季秋的肩膀，将半个身子靠在她的身上。 季秋以为他是因为受伤没了力气，所以忙用力撑住了他，“那也不能打吐血啊。” 虽然听到了方天朗的解释，可是季秋还是觉得王守信下手太狠了些，心里有些不满。 “好了好了，咱们回去吧。” 方天朗见她一副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样，不由好笑的揉了揉她额前的秀发，安慰道，“以后，等你老公功力大成，一定会打回来的。” 季秋闻言这才轻笑了起来，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这时候，她也没什么心情去看什么景色了，扶着方天朗亦步亦趋的往山下走。 方天朗暗叹了口气，这辈子，自己怕是被她吃的死死的了，明明刚才自己是想要跟她开个玩笑，吓唬吓唬她的，可是在看到她那副模样的时候，连这样的玩笑都舍不得了。 季秋扶着方天朗往山下走，一路上都在嘀咕王守信下手太黑了，下次一定要他好看之类的。 方天朗听的很是好笑，知道季秋这是恨上王守信了，他有心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声，‘师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着季秋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往山下走，方天朗想到两人第一次在这迷雾山相见的场景，不由开口说道，“还记得上次我受伤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扶着我往下走，那动作，可比现在粗鲁多了。” “噗嗤！”季秋闻言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显然也想起了当初的事情，“你怎么不说说，那时候的你是有多欠扁，有好几次，我都想给你扔沟里！” “不过，你并没有，不是吗？还说要送我下山道。” 方天朗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两人的相识并不算愉快，甚至还有些过节，也正是因为感觉到身边这位姑娘的与众不同，才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越靠近，就越能感觉到季秋的不一般。 “那是我心善，不忍心你在山上被毒蛇猛兽给吃了。” 季秋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这才说道，“却没想到自己费劲巴拉的将你弄下山，竟发现你压根就不领情，还一副我多管闲事儿的样子，我那时候就觉得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哈哈哈哈” 方天朗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心情说不出的舒畅，随即伸手捏了捏季秋的小鼻子道，“你本来就是多管闲事儿，害我还要走回去。” “当时谁让你不早说啊？”季秋也是在后来才知道的，一听他提起，忍不住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早说我不就不用那么累了？” “我早说了，那你不就没有做好事儿不留名的机会了？” 方天朗的脸上一脸的戏谑，笑的很是欢畅。 季秋不由一阵无语，不过，这时候想起那段过往，心里还是觉得蛮幸福的，那些都是他们之间的回忆。 “所以你就让人上门来收我辛苦挖的药材？” 季秋嘴角也带着笑，扭头看方天朗，“说，你是不是对我早有企图？所以才会跟着我二兄来家里的？” “你才知道啊？哎，真是榆木脑袋！”方天朗唇角的笑都快要溢出来了，伸手就在季秋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再闹，我可就不管你了！”季秋恶狠狠的瞪他，没好气的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搀扶着方天朗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加的小心翼翼。 第278章甜酒糟 方天朗看着这样的季秋，只觉得异常的可爱，整个心都要被融化了，他多么希望，这条下山之路，永远没有尽头，让他们就这么一直一直的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当季秋搀扶着受伤的方天朗，出现在方府大门口的时候，方勇和一应护卫都吓得不轻，早上出门还好好的，这怎么就被扶回来了。 “少爷！你没事儿吧？”方勇紧张的接过季秋手中的方天朗，关心的问。 “我没事儿，一点儿小伤，用不了两天就能好了。” 方天朗冲他摇了摇头，这话也是说给季秋听的。 方勇同是练武之人，看到少爷这样子，就知道，应该是跟人动过手了，两人又是从迷雾山上下来的，便也就猜出了几分，心里的担忧也就减去了大半。 方勇心知那位的能耐，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扶着方天朗进了院子。 季秋忙跟了进去，又是吩咐人烧水，又是帮方天朗擦脸的，忙的满头大汗，方天朗虽然很享受这一切，却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过，便笑着说道。 “我这有方勇几个在就行了，也没什么大事儿，你先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可别让季伯父担心了。” 方天朗说这话的时候，略有些不自然，方勇在一边看的直捂嘴偷笑。 季秋看了看天色，也的确不早了，这个点儿早就过了晌饭时间了，自己现在还不回去，老爹和阿姐是该着急了。 方天朗这边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想了想便起身告辞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让人给你请郎中过来看看。” “不用，我这点小伤一会儿就能好了。”方天朗说着话，冲炕边的方勇使了个眼色。 方勇强忍住笑意，也对季秋说道，“少爷并无大碍，练武之人受伤是常有的事儿，家里各种药都齐备，就不用劳烦郎中跑这一趟了。” “这样啊那我就先回去了。”季秋见方勇都这么说了，再看方天朗的脸色已经不再苍白了，精神头还很不错，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还是叮嘱道，“照顾好你家少爷，一会儿我给他送晌饭过来。” 当季秋回到家的时候，季家的院子里，季山和季冬两人已经急的团团转了。 守在门口的喜鹊一看到季秋回来，立马高兴的跳了起来，两步跑到季秋身边，眼圈都有些泛红了，“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 “嗯，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季秋看着喜鹊眼圈红肿的样子，不由有些惊讶的问道。 “没事儿，喜鹊没事儿，小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喜鹊被季秋这么一问，忙破涕而笑。 季秋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就见老爹和姐姐匆匆的从屋子里出来，季秋忙迎了过去。 季冬也迈步朝自己这边走来，老爹只是在门口看了季秋一眼，见小女儿安然无恙，便又转身回了屋子。 季冬看着妹妹，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个死丫头，你没事儿吧？跟方大哥出去也不看看时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才知道回来！” “我能有啥事儿啊？”季秋不由一阵无语，这什么时辰？不才到下晌么？平时自己出去，也没见他们这么担心啊。 不过，这时候，她也没空问这些了，而是对喜鹊道，“家里可有吃的，给我热一些过来，我还没吃饭呢。” 喜鹊答应了一声，便要往厨房走，季秋却又接着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天朗也没吃呢。” 季冬见妹妹竟然直接忽略自己的话，一心只想着方天朗没吃东西，不由的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季冬跟着季秋来到厨房，帮着她将饭菜给热了，季秋一看灶台上放着的几个菜，一看就是单独留出来的。 “幺妹，下次跟方大哥出去，记得带上喜鹊。” 季冬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妹妹，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季秋闻言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在抬眼看到姐姐略有些尴尬的神色后，便明白了过来。 虽然自己已经和方天朗定亲了，但是毕竟还没成亲，两人平时走的近倒是没什么，但是上山啥的，这孤男寡女的，容易落人口实。 她终于知道，喜鹊为什么会哭红了眼睛了，想来是被阿姐责备了吧。 季秋想通了这个，当即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季秋挑了两个并不油腻的菜热了，又特意打了一个蛋花汤，这才装了食盒，往方家走去。 “幺妹，你不先吃些垫垫肚子吗？” 季冬皱眉，看着并未吃一口的季秋，她这食盒里头，可是只有一个人的吃食。 “不了，我一会儿回来再吃，天朗受伤了，我得先给他送去。” 虽然回来的时候，季秋看方天朗的脸色还算不错，但是他毕竟受了伤，不能再给他饿着。 “受伤？”季冬一听更是不愿意放人了，忙关心的问，“到底咋回事儿啊？他不是跟你一起么？咋会受伤的？严不严重？” 季秋听着姐姐如炮珠弹似的扔了一连串的问题出来，不由有些好笑，“不严重，听他说只是小伤，养两天就好了，你放心吧，我先过去了。” 季秋说着话，提起食盒便从后门出去了，那里离方府要近不少，能节省一点儿时间，也不会有人看到。 季秋没多久，便从方府回来了，而喜鹊也已经将热好的饭菜给摆上了桌。 季秋美滋滋的吃完，用湿毛巾擦了擦嘴，忍不住摸了摸肚子，能吃饱喝足的感觉，真好啊。 季冬一直都在屋子里等她，直到她把饭吃完，这才又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方大哥咋受伤了？” 季秋知道，自己要是不说，阿姐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说不得以后都不让自己出门了，想了想，反正守山人的事情，方老爷子曾说起过，倒是也没啥好隐瞒的。 季秋便将今儿方天朗带着她去看王守信的事情给说了，不过，当说到方天朗受伤的时候，只是含糊的道，“他跟他师傅切磋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伤。” “哦，原来是这样。”季冬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放下了心来，不是遇到啥坏人就行。 季秋眼看天色不早了，于是笑着起身道，“我去看看酒糟好了没。” “我跟你一起去。”季冬听到她说起酒糟，便也起身跟了过去。 季秋来到放酒的屋子，才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香醇的酒香。 季冬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叹道，“好浓郁的酒香啊！” 季秋笑着走到炕头，打开包裹着盆子的棉被，伸手在笸箩上面探了探温度，满意的点了点头。 季秋直接将棉被给揭了下来，更加浓郁的酒香便飘了出来，季秋忍不住将耳朵贴近盆子上盖着的笸箩，便听到里面轻微的哔啵声传来，似乎无数的精灵在欢歌。 季秋的面上露出喜悦之色，知道这酒，差不多能成了，于是便将盆子上盖着的笸箩给拿了下来。 季秋看着盆子里已经隐隐溢出的酒娘，顿时一脸的喜色。 季冬也探头看了过来，只见原本背季秋挖了个大洞的地方，此时已经满满的都是白色的酒液。 “喜鹊，拿碗和勺子来！”季秋见此笑着冲身后的喜鹊吩咐道。 “哎！小姐！” 喜鹊忙应声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拿了碗和勺子走了进来。 季秋伸手接过，用勺子连饭带酒舀了两大勺子出来，放在了碗里。 季秋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小勺子放进了嘴里，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又吃了一口，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来，这味道，可真不错。 “阿姐，你也尝尝。”季秋将手中的碗和勺子递给了姐姐，笑着说道。 季冬接过了妹妹手中的碗，也很是期待的尝了一口，酒味非常的浓郁，这米饭也是又甜又糯的，还真是好吃呢。 季秋看着姐姐吃着酒糟，不由提醒道，“少吃点儿，这东西吃着没什么，但是吃多了，也是会醉人的。” 季冬原本还想再吃上两口，但是听妹妹这么说，便也就放了下来，将碗递给了身后的喜鹊，“好。” 季秋突然想到早上的时候，方天朗说的话，脸色不由有些古怪，想了想，便对喜鹊说道，“一会儿你舀一碗，我送到方府去。” “是！”喜鹊忙答应了一声。 “喜鹊，让你准备的酒坛呢？”季秋看着这盆子里的酒娘差不多可以收了，便又问喜鹊。 “在呢，我这就去拿！” 喜鹊听小姐说起，忙又跑了出去，很快便拿了一个干净的坛子进来，这是季家之前用来装酸菜的坛子，里面的酸菜早就吃完了，季秋看放着也是放着干脆就用来装酒糟了。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只要甜酒的话，将这酒糟一装，再放上两天，问题就解决了。 但若是想要做成白酒拿出去卖的话，这种酒劲儿还是不够的，所以，还要进行下一步骤的加工。 季秋想了想，只吩咐喜鹊舀了一大碗出来，留着给老爹和方天朗尝尝，应该还能剩下一些，一会儿晚上的时候用来做汤圆吃。 而盆子里留下的那些，季秋便直接端着进了厨房。 第279章米酒提纯 季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利用高温，将酒精从水里头分离蒸腾出来。 这对于季秋来说，这倒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只要把米酒放进锅里头加热，等到米酒的温度高于酒精的沸点，但还低于水的沸点的时候，酒精自然回从水里头被分离蒸腾出来。 如果这时候，能用东西将酒精给引导出来，收集起来，自然就能够获得纯度更高的白酒。 这也是季秋之前画那图纸的原因了，若是有了那些专业的，蒸馏提纯的设备，弄这些就要方便太多了。 不过，季秋现在也就是想想，那些东西毕竟还没有做出来，如今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季秋用手托着下巴，在厨房里头转悠着，当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柜台上放着的笼屉上时，双眼顿时一亮。 季秋伸手将上面的笼屉盖子给拿了下来，看着手里这个直径只有半米的笼屉盖，这里头是用类似芦苇杆的东西，像伞一样的排列着，季秋满意的点了点头。 将盆子里一半的米酒，倒进了洗净的大锅里，然后便去生火，鸳鸯见了忙上前帮忙。 随着大火的生起，没一会儿的功夫，厨房里头就弥漫起酒香来，先还是淡淡的，慢慢的就变得十分的浓郁，季秋眉头就是一皱，却也知道，这是笼屉盖子不严，把酒精的蒸汽给泄漏出来了。 季秋心里有些着急，这酒精要是随着蒸汽跑光了，自己不就白忙活了。 想到这里，季秋又将笼屉上来的屉布取了下来，放在水里搓洗了一下，拧了一下，便铺到了屉盖上。 “幺妹，你这是做什么？”季冬看着季秋的动作，不解的问。 “我想试着将这酒精过滤一下，这样酒的纯度能更高一些。” 季秋看着姐姐，这才想起自己光顾自己忙活，也没跟姐姐说清楚，便笑着解释道。 季秋说话的功夫，便有不少的酒液从笼屉的盖子上往下滴，季秋忙拿了碗放在水滴的下面接了。 因为没有管子，这东西还真是不好弄，季秋也只能争取让笼屉盖子稍微倾斜一些，不至于让整个笼屉盖子边缘都滴蒸汽水。 季秋叹了口气，要是那些个设备能早些拿回来便好了，可是现在，也只能这样子慢慢弄了，希望能够成功吧。 季秋让鸳鸯将火烧的小一些，而她则是时不时的换一下屉布，偶尔调整下底下用来接酒的大碗， 等到大碗接了有大半碗之后，季秋这才让撤了底下的火，等到帘子上不再滴了，这才将这一碗还热乎的蒸馏酒，给端了起来。 这碗酒已经不像是之前那般，有些犯浑的颜色了，看着更加的纯净透明，酒气也十分的浓郁，季秋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 季冬也站起身来，一脸雀跃的看着妹妹手中的大碗，这是成功了么？ “好浓烈的酒味儿！” 酒香在厨房里头弥漫着，东屋里的季山，竟然闻到味道走了过来，面色有些急切。 季家现在虽然有钱了，但是好酒对于季山来说，同样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自己的几个孩子，都是孝顺的，知道他爱酒，家里的酒就没断过。 “阿大，你来的正好，我这刚酿好的酒，你尝尝味道咋样！” 季秋看着兴匆匆跑过来的老爹，忙从橱柜里找了个小碗，给他舀了一小碗酒出来，递给了老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季山心中原本就有了猜测，此时听小女儿这么说了，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也不客气，当即接过了碗。 “好！我尝尝！”季山吞了口唾沫，此刻的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季秋虽然还没有尝到酒，但从碗里飘逸出来的酒香，却让季秋觉得这酒的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阿大，你慢点儿喝，这就可呛人。”季秋看着老爹这副急吼吼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偷笑，赶紧说道。 季山没有理会她，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酒。 这一口酒含进嘴里，季山只觉得整个口腔，似乎都被酒液灼热起来了似的，口感烈的很。 酒香弥漫在口腔里，还有那浓烈的感觉，让他迟迟舍不得把酒咽下去。 季山细细的品着，不过瞬间的功夫，脸上竟然已经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来。 “这酒怎么样？” 季秋和姐姐的眼珠一错不错的，观察着老爹面上的表情，见他迟迟的不肯咽下酒液，眉头也皱成一团，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这酒是好喝还是不好喝，便忍不住问道。 “好酒！”季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舒畅的很，只觉得比他之前喝的酒都要好。 季山又忍不住喝了一口，被这一口酒下去的热气儿，冲得浑身暖哄哄的，脸上也微微有些发热，却是笑着说道，“这酒喝着可是痛快的很！” “真的？”季秋听到老爹给出这样的评价，眼前一亮，心里头美滋滋的。 就连一边的季冬和鸳鸯，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脸。 “你爹我啥时候说过假话？”季山听她这么说，当即眼睛一瞪，却并不生气，只是笑着道，“我敢打包票，这酒绝对不比咱们酒楼卖的那烧酒差！” “太好了！”季秋一听这话，当即便笑了起来，兴奋的伸手在前面握了握拳头！ 而这个时代，是没有人会提纯白酒的，他们所喝的，只是一些浑浊的黄酒，或者是米酒，并不会太烈，这味道自然也不如提纯后的酒带劲， 等待提纯的设备做出来，再好好的酿些高度酒，想来定是会很畅销的。 “晚上把朗哥儿叫来，咱们爷两个，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好好的喝一盅了。” 有了好酒，季山的心情不错，对同样一脸喜气的季秋说道。 “阿大！” 方天朗受伤的事情，季冬是知道的，所以听到他这话，便有些担心，看了妹妹一眼，开口解释道，“方大哥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怕是不能来陪你喝酒了。” “朗哥儿病了？”季山一听这话，就是一愣，忙回头看季秋，询问道。 “也不是啥大事儿，只是与人比武的时候受了点伤，不碍事儿的，我晚上再给他送些吃的过去。” “也好！”季山闻言就点了点头，一口将碗里的酒给喝了个干净，这才转身回了屋子。 “阿姐，咱们再将剩下的这些米酒，都蒸馏出来吧？不然怕是不够咱爹喝上一顿的。” 季秋见老爹走了，又得了他的肯定，当即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姐姐。 季冬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当即点头应了，便又开始烧火。 因为有了前次的经验，这次的蒸馏过程，明显顺利了很多。 毕竟只有两斤的米，出酒量也不是很多，再加上之前又留了一半出来，如今能有个一两斤的酒，就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季秋想要酿制白酒的话，并不一定非要糯米，其他五谷杂粮也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如果已经做出了米酒了，就索性蒸馏一些高度白酒出来，给老爹解解馋也好。 而且发酵好的米酒，用蒸馏的方法提纯出来，就能得到五十度以上的无色白酒，并带有一股米香味。 这种酒的味道相对是比较好喝的，就是劲儿太大，并不适合女孩子喝，倒是米酒这东西，不仅营养价值高，而且用处也大，老人孩子都能喝。 季秋还记得，前世曾在农村的时候，见到过有很多农村妇人拿着带饭的酒，为受伤的孩子擦拭伤口的，据说效果很不错。 等到季秋和季冬姐妹两个，将所有的酒糟都蒸馏完的时候，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季秋看着灶台上仅有的一大碗的白酒，也就只有一斤左右，季秋倒并没什么失望的，毕竟是利用这些个简陋的设备，蒸馏出来的，她还是颇有些成就感的。 更何况，有了这酿酒的想法，季秋是干劲十足，她决定等到方勇将设备做好送回来，就开始尝试酿制第一批白酒。 季秋小心的，将一大碗的白酒用漏斗，给装进了家里的旧酒坛里，等到晚上的时候，给老爹喝。 至于方天朗季秋叹了口气，如今的他还受着伤，怕是也不能喝酒了，只能等到下次再酿酒的时候再说了。 季秋想到他早上的时候还在霸气的跟自己说，酿的第一口酒要给他喝，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 由于她今儿晌午回来的晚，吃饭也就吃的晚，这么一忙活儿，时间便已经不早了。 季秋想了想，干脆也就不出去了，只是吩咐喜鹊去方府说一声，晚饭她会送过去给方天朗吃，便开始忙活起做米酒汤圆来。 季冬这次并没有再陪着她做了，这个点儿，她得带着鸳鸯去看看，山里头的鸡鸭都回笼了没有，这些如今虽然都有下人忙活，但是季冬还是不太放心，每日都会亲自去检查。 说到做好吃的，作为现代一个资深吃货，又是特意学过的，她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甚至觉得，在这个时代，她要是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当然了，这话到底有多少的水分，季秋自己也不知道，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季秋的动作很快，这边和好了面，那边就开始准备馅料，这次，季秋做的，只是黑芝麻陷儿的汤圆，所以，馅料都是现成的。 第280章米酒汤圆 接下来就是擀面皮儿，喜鹊从方府回来，见自家小姐还在厨房里忙活，忙上前帮忙。 “小姐，你这又是要做啥好吃的呢？” 对于自家小姐的手艺，喜鹊可是知道的，往往小姐下厨，总能做出些从来都没有吃过的新鲜玩意儿。 “嗯，今晚咱们吃米酒汤圆！”季秋的心情不错，见喜鹊问起，便笑着答道。 喜鹊听到这话，脸上都笑开了花儿。 两人说笑着，很快便将面和好了。 季秋一边揉面，一边吩咐喜鹊淘米做饭，见差不多了，便又开始准备其他的吃食。 季秋准备的不多，四菜一汤，想了想，季秋又多准备了两个下酒菜，一份炒花生米，外加一份醋溜土豆丝儿。 等到将这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季秋这才准备包汤圆。 季秋动作流利的咔咔咔几刀，就将面团给切了十几个小面皮儿，季秋揉圆之后，在手上压了一下，然后便将芝麻粉包了进去，两三下就做好了汤圆，齐刷刷的摆在了案板上。 “小姐，咱们姑爷可真是有福气，也难怪他会这么疼惜小姐。” 喜鹊看着小姐行云流水的动作，一脸的崇拜，在她的眼里，小姐就是无所不能的，比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要强太多了，就连做个饭，也是这么的美。 “就你嘴贫！”季秋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翘，显然心情也非常不错。 喜鹊咯咯笑着，继续说道，“我说的可是实话，看姑爷看你的眼神，那叫一个柔情似水，可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你个死丫头，最近可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信不信我让红姨找人牙子发卖了你去？” 季秋狠狠的瞪了喜鹊一眼，她平时没有什么小姐的架子，也不习惯穿衣吃饭让人伺候。 喜鹊这丫头一向活泼，人也勤快，季秋一直把她当小妹妹看待，可是她也知道，有时候，不能由着她胡闹，该管的，还是要管。 “小姐饶命啊！喜鹊下次再也不敢了！”喜鹊一听这话，立马就慌了，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 在喜鹊的印象里，小姐还是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所以她还真就是慌了神。 “下次，记得管好你这张嘴儿，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季秋叹了口气，淡淡的道，“起来吧，给我把这几个菜炒了。” “谢谢小姐，喜鹊知道了！”喜鹊闻言赶紧道了谢，并保证下次不会再犯，这才起来去灶前烧火去了。 如今喜鹊的一手厨艺，虽然算不上得了季秋真传，却已经非常不错了。 至少季家最常吃的几个菜色，她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就这样，为了这一顿丰盛的晚饭，厨房里头的主仆两人，忙的不亦乐乎。 季秋的速度很快，喜鹊这边做了两个菜的功夫，这边就已经做了近百来个汤圆。 季家待家里的仆人一向不薄，偶尔研制出来啥新鲜玩意儿，也不曾少了他们的吃的，一般都会让家里的人都能尝尝鲜儿。 所以，这次季秋准备的量也很足，只可惜米酒所剩不多了。 见准备的差不多了，季秋便让喜鹊去另起一个灶，自己则是把剩下的菜做了。 然后便开始着手煮米酒汤圆。 季秋在铁锅里头放了水，等着烧水的功夫，又包了几十个汤圆，见锅里头的水开始沸腾了，这才舀了一勺子酒糟放进锅里头，然后用勺子搅拌了一下，没一会儿的功夫，酒糟水也开始沸腾了起来。 季秋闻了闻，这味道，还真是香。 季秋将做好的汤圆放进了锅里头煮，没一会儿，酒香和汤圆的香味儿便混合在了一起，从厨房的大锅里头弥漫了开来。 季秋闻着这股香气，想了想，又拿了四个鸡蛋打在碗里，用筷子打成蛋液倒进了大锅里头。 白的透亮的汤圆，配上黄黄的蛋花儿，再加上锅底翻腾的米粒儿，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汤圆很快便煮熟了，季秋一边舀出锅，一边让喜鹊出去叫人摆桌子吃饭。 季秋将汤圆盛出来一半儿，让人端上了桌，又舀了一大碗汤圆放到了食盒里。 季秋想了想，刚准备再装上一些饭菜一起放进食盒拿到方府去，却听到了门口传来喜鹊的声音。 “方少爷来了，小姐正准备去给你送吃的呢！” “嗯，来了。”方天朗的声音由远及近，没一会儿就到了院子中央，“你们二小姐人呢？” “二小姐一直在厨房忙着呢。”喜鹊答应着，便带着方天朗到了厨房门口。 喜鹊冲着小姐眨了眨眼睛，便伸手端了季秋前边的两碟子菜去了饭厅。 “你怎么过来了？身上还带着伤呢！不是跟你说了，我会给你送过去嘛？” 季秋看方天朗环胸靠在厨房门口，嘴角含笑的看着她，便赶紧擦了擦手，走了过去，伸手扶住他，有些责备的看着方天朗，“赶紧进屋歇着去，我这儿已经好了。” 季秋说着话，不由分说的，便将方天朗往屋子里扶。 方天朗笑看着她，“没事儿，我不也说了自己只是小伤么，休息一会儿，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也不能到处乱走啊！” 季秋将方天朗按坐在餐厅的凳子上，亲自为他倒了杯白开水，“喝杯水吧，你这正伤着，还是不要喝茶了。” 季秋也不知道喝茶对他有没有妨碍，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给他喝了，毕竟他每次都会喝一些比较浓烈的茶。 方天朗看着季秋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嘴角微微上翘，伸手接过了白水，也不介意，一口就喝了个干净。 “真香啊！”就在这时，喜鹊便端着一大盆子的米酒汤圆走了进来，香气瞬间便飘了出来，方天朗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赞道，“这就是你说的汤圆啊？” 方天朗的目光落在了喜鹊手上的大盆子里面，只见一个个晶莹剔透，大小均匀的汤圆漂浮在碗里，边上还有不少的蛋花儿，一看就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嗯，这是我刚做的，一会儿你可以好好尝尝。” 季秋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抬头看向了门口。 老爹和阿姐也都被叫了过来，准备看到方天朗在，季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了一脸的笑容来，“朗哥儿你这脚倒是长的长。” 脚长的长是这里的土话，就是说这人来的巧，刚好遇到主家吃饭。 “知道季伯父这里有好吃的，我哪儿能按捺得住，这不？瞅准了时间便过来了。” 方天朗见季山过来，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赶紧坐下，听秋儿说你今儿晌午受了伤，可是要紧？” 季山上下打量这方天朗，想到季秋之前所说的话，便开口问道。 “别听这丫头小题大做，我这儿没啥事儿，就是一点儿小伤。” 方天朗忍不住瞥了一边坐着的季秋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年轻人嘛，以后下手注意些轻重也就是了。” 季山见方天朗确实不像是有啥事儿的样子，不由的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不过，季山的心里却是暗自叹息了一声，看来，自家这小丫头，也是关心则乱啊。 季秋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的狠狠的瞪了方天朗一眼，这家伙，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季伯父教训的是。” 方天朗并没有去管一边直瞪眼的季秋，反而对季山客气的道，“一会儿，我还想跟季伯父好好的喝一盅呢。” “哈哈，你这鼻子还真是够灵的啊，秋丫头刚给我弄了一斤烈酒，咱们爷两好好尝尝。” 季山说着话，喜鹊早已经将季秋蒸馏出来的那一小坛子白酒，给拿了出来。 “阿大，天朗这还伤着呢，这酒你还是自己喝吧。” 这边的方天朗还没来得及高兴，季秋便出言提醒道。 “秋儿说的不错，看来朗哥儿你是没这口福了。” 季山闻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自己拿起酒坛子倒了一杯，放在鼻子边嗅了嗅，一脸的满足。 方天朗张了张嘴，刚准备说自己没事儿，却发现身边的季秋，正一脸危险的看着他，仿佛他要是敢开口，便对他不客气的样子。 “你啊！今儿就别指望喝酒了，吃点儿这个吧！” 季秋说着话，伸手拿过方天朗身前的碗，拿起勺子给他舀了满满一碗的酒糟汤圆，放在了他的面前。 方天朗看着自己眼前的汤圆，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又没有办法，只能悻悻的端起碗，拿着小勺子，舀起一个汤圆送进嘴里。 季秋见他这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却也没有心软，这蒸馏出来的酒，太烈了，他被人踹在胸口上，还吐了血，她也不得不小心为上。 一边的季山和季冬看到两人这副模样，心里都偷着乐，却也没有吱声儿，一家子吃着家常菜，喝着米酒，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结果到饭吃到快结束的时候，大家伙儿将这一大盆子的米酒汤圆，都给吃了个精光，倒是将米饭给剩下了。 不过看着桌子上一个个吃的心满意足的样子，季秋心里也高兴的很，就连没有捞到酒喝的方天朗，脸上也满是笑意。 吃饱喝足之后，天也完全的暗了下来，方天朗便起身回去了。 第281章接嫂回村 不过，在回去之前，方天朗却强硬的要求季秋，一定要在他回去之前，再酿出来两坛子做为今天没有喝到酒的补偿。 季秋无奈，却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本来说好第一口酒，是要留给方天朗喝的，结果因为他受了伤，而没有尝到，他自然是不乐意的。 送走了方天朗，季秋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看了下外面漆黑一片的天色，想了想，现在睡觉还早，于是便让喜鹊拿了个大木盆洗了，装了三十斤的糯米出来泡了，准备明儿做糍粑用。 喜鹊听到小姐吩咐，只以为她明儿还要酿酒，便赶紧去了。 第二日一早，季秋早早便起来了，见天气不错，便决定一会儿，就去县城接大嫂子回来。 季秋让喜鹊去吩咐斑鸠备了两辆马车，并且特意吩咐了，其中一辆里面一定要铺上被子，弄的舒舒服服的。 这边，季秋匆匆的吃过了早饭，又给方天朗送了一份过去，这才坐了马车去接江莹莹回村来。 方天朗倒是没说什么，却是叫方勇去帮忙赶车，季秋无法，只能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季秋坐着方勇的马车，身后跟着斑鸠和四喜驾的那两辆马车，风风火火的往县城走去。 方勇驾车的技术自不用说，没多久，三辆马车便出现在了大兄在县城的宅子门口。 李嬷嬷刚好从外面买菜回来，一看到季秋，忙上前问安，“二小姐来了，快里面请，小姐这两日可没少念叨你呢。” 距离季秋上次过来买东西，也只是过了两日的功夫，不过，这边小姐的东西都准备妥帖了，只等着季秋来接人了。 “嗯，来了，李嬷嬷，嫂子可准备好了？我今儿特意过来接她回去的。” 季秋知道李嬷嬷，是江莹莹的奶娘，所以在说话间也多了几分尊敬。 “好了，好了，自从二小姐上次来，咱家小姐就准备着呢。” 李嬷嬷满脸喜色的将季秋引进了院子里头，将手中拎着的菜篮子递给院子里的一个丫头之后，便带着她往江莹莹的屋子走。 “小姐，二小姐来接你回家了。” 李嬷嬷伸手敲了敲门，这才一脸笑意的说道。 “快，快让她进来。”里面传来了江莹莹喜悦的声音。 李嬷嬷伸手推开了门，跟在季秋的后头走了进去。 江莹莹一看到季秋过来，忙从炕上站了起来，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并对李嬷嬷道，“李嬷嬷，快让厨房上好茶来！” “大嫂，你快别忙活了，我不渴。” 季秋忙笑着过去扶住了江莹莹，两人一起坐回了炕上，季秋扫眼便看到了炕桌上正放着的一本书，便知道她一个人，在这么个院子里呆着也是无聊。 “你就别跟嫂子客气了，这大老远的过来，天又这么冷，喝杯热茶去去寒气。”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小丫头端了茶水上来，江莹莹亲自接了过来递给了季秋。 季秋忙起身接过，轻呷了一口，便放在了炕桌上，“嫂子，我今儿是来接你回去的，你若是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江莹莹闻言就是一愣，随即说道，“幺妹，你这跑来跑去的，不先休息一下么？” “不了，我不累。”季秋笑着，倒是没有隐瞒，“再过几日就是小年了，我今儿还准备了要做糍粑，所以得早些赶回去。” 江莹莹听她这么一说，也就点了点头，对身边的李嬷嬷道，“嬷嬷，赶紧收拾了行礼，咱们一块儿回去，再带上两个贴身的丫头就行，其余的，都留在这里吧。” 在季家，她这个做媳妇的倒是最享福的，光是手里的丫头就有六个，小厮两个，都赶得上整个季家的丫鬟小厮了。 江莹莹最初也怕季家人会说她，不过很明显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不管是公爹还是她的两个小姑子，对于这些都视若不见，这让她松了狠大的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是自己太过小人之心了，为此还很是内疚了一把。 “是，小姐！”李嬷嬷听到这话，忙转身出去收拾了。 “幺妹，你说的糍粑是啥好东西？”江莹莹见李嬷嬷出去了，这才开口问季秋关于糍粑的事情。 “糍粑也就是年糕，我也是胡乱弄着玩的，若是做的好了，到时候咱家的年礼，说不定还有个新鲜玩意儿。” 季秋被她这么一问，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做何解释了，只能含糊的说道。 “原来如此。”江莹莹闻言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据她所知，季秋一直都非常的能干，家里很多的东西基本都是出自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手，这让她无比的佩服。 姑嫂两个在房里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李嬷嬷便走了进来，将江莹莹随身的一些衣物给打包好，并从柜子里头抱了一个箱子出来，拿了一块棉布裹了，便搬到了外面的马车上。 季秋看着李嬷嬷来来回回的忙活，本想上前帮忙，却被江莹莹给拉住了，“幺妹，你就好好在这陪我坐会儿，这些事儿，就让李嬷嬷去忙吧。” 季秋闻言也就点了点头。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嬷嬷就过来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幺妹，咱们这就走吧。”江莹莹亲热的牵起季秋的手，往屋子外走去。 李嬷嬷赶紧拿了一件大氅，给江莹莹披上，这才搀扶着江莹莹的另一只胳膊，往院子外走去。 如今的江莹莹挺着个大肚子，走路都有些费劲，可不敢让她有丝毫的闪失。 季秋与江莹莹上了自家的马车，而李嬷嬷以及另外的两个丫头，则是上了方家的马车，行礼自然则是在她们身后，四喜驾驶的马车上。 方勇与斑鸠换了一下位置，季秋的马车仍旧是由方勇亲自驾车。 江莹莹看着马车上铺垫着厚厚的棉被，心里就是一热，有些感激的看了季秋一眼，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车轱辘的转动声响起，两人先是去了忆香酒楼，跟大兄打了声招呼，这才缓缓的驶向了无名村。 江莹莹坐在厚厚的垫子上，周围都用棉被包裹着，不由有些好笑的看着季秋，“幺妹，你这也把我看的太脆弱了，这么点子路，哪里用得着这么夸张？” “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大熊猫，自然要享受最好的待遇。”季秋撇了撇嘴，俏皮的冲江莹莹眨了眨眼睛。 江莹莹的脸红彤彤的，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满足。 “幺妹，有件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良久，江莹莹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季秋。 “有啥事儿你就说呗，跟我还这么外道干啥？”季秋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好笑的说道。 “既然幺妹都这么说了，那我这做嫂子的，也就不跟你外道了。” 江莹莹听季秋这么说，也就笑着说道。 “如今，咱们家也算是有些家底儿了，我和你大兄成日里在县城里呆着，也帮不上啥忙，我和你大兄就想着，咱们是不是该找牙婆子，多买些个丫鬟小厮回来？这样一来，你们也就不用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了。” 江莹莹说到这里，明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沉默了半晌，这才又接着说道。 “我们身边的人倒是足够了，可是你们在家里头人多，下人还没我一个人的多，这样实在是有些不妥。” 季秋闻言眉毛就是一挑，心里有些吃不准江莹莹这话什么意思。 “幺妹，你不要误会。”江莹莹见季秋一直都不说话，还以为她是生气了，于是赶紧解释道。 “嫂子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婆母不在了，公爹是个大男人，家里有些事情他也想不了那么周全，所以” 江莹莹抿了抿唇，说实在的，她还真是怕季秋会误会自己，毕竟她心里清楚，如今的季家，基本上是季秋在做主，自己突然说这些，要是让她误会自己想要掌家就不好了。 季秋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倒是明白了什么，她这是想要当季家的家？ 对于这个，她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江莹莹是季家的长房长媳，季家如今也没分家，她若是有心要当这个家，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不过，季秋看了她的肚子一眼，还是说道，“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季家，也是该有个能主持家事儿的人了，只不过，如今你身子不太方便，这事儿还是等侄子出生之后，再说吧？” “幺妹，你真的误会了。”江莹莹被季秋这么一说，就知道季秋这是误会了，她赶紧拉过季秋的手解释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当家不当家的，更何况，这两年，你和大妹把家里打点的这么好，我和你大兄才能安心的在县城呆着。” 季秋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意外了，其实在她看来，自己和阿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季家的事儿，还不都由她说了算，她这个时候提出来，倒是也无可厚非的。 “这事儿我之前便跟你大兄提过，如今你和大妹都已经定亲了，而对方又都不是一般的家族，你们嫁过去之后，不说旁的，身边的丫鬟婆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江莹莹兴许是害怕季秋再误会什么，便忙将自己的想法给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第282章兄嫂的担忧 “咱们季家算不得啥大户人家，你们姐妹俩，一个将来是要进侯爷府的，而你也要嫁到京都方家，原本在外人看来，都是咱们家占了便宜，甚至可以说是门不当不户对的。” 江莹莹说到这里，忍不住用力的握了握季秋的手，一脸笑意的道。 “虽然咱们可以不管别人怎么说，可是这明面儿上的东西，还是要做的。” “咱不说旁的，至少在嫁妆和陪嫁丫鬟这上头，咱们也不能太不像话，更何况，人心隔肚皮，以后你们姐妹嫁过去之后，凡事都得小心行事儿。” 江莹莹说到这里，也不管季秋心里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如今，咱们若是先买些丫鬟婆子放身边调教好，到时候嫁了人，有自己的人在身边，做事情总归要方便一些。” 江莹莹一口气将话说完，面上明显轻松了许多。 其实，说起这件事情，还得从两日前季秋来府里看她说起。 季秋走了之后，她与李嬷嬷在屋子里说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话，这才睡了过去。 直到傍晚季安从酒楼里回来的时候，她才起来。 当两人说起家里头，季秋和季冬这两个女孩子的婚事儿的时候，夫妻两人的脸上，除了欢喜之外，更多的则是担心。 季冬和季秋毕竟是在山里头长大的女娃子，虽然如今家里有了些家底，可是原本的性子却是不会变的。 这一年来，家里虽然也多了几个丫鬟小厮，但是她们也并不适应，什么事情都让人伺候的生活。 季家的两个姑娘都是聪明的，但是很多事情，她们仍旧会我行我素，在季家倒是没什么，将来嫁出去了，是会吃亏的。 “要不？咱们多买些丫鬟婆子给她们使唤，再花钱给请个嬷嬷，来调教一下两个妹子规矩，你看如何？” 江莹莹自从知道她和丈夫的事情，都是季秋安排的之后，心里对季家的两个小姑子，是抱着感激的，也是真心的为她们着想，于是便提议道。 “这样，恐怕不妥吧，秋儿她们怕是也不会同意，她们两个都不是那种贪图享乐的人。” 季安听到媳妇这么说，不由得愣了愣，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担心的道。 “这跟贪图享乐没关系，不管咱们承认不承认，两家的门第差距都摆在这里，咱们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她们好。” 江莹莹一想到能为季家做一些事情，报答两位小姑子的恩情，立马就来了兴致。 “你想想，这样一来，等到她们嫁过去之后，也不至于太不适应府里的生活，再说了，多学着些规矩，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到时候，也不至于在这上头吃亏不是？”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丫鬟婆子迟早是要给她们贴置的，到时候作为陪嫁，还得跟着她们过去。” 季安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江莹莹的提议，并说道，“不过，请嬷嬷的事情，还是要回去跟她们好好的商议一番，冬儿倒是好说，秋儿这丫头却是个主意大的，她要是不乐意，咱们拿她也没法子。” “那行，这件事情就交由我来说吧！” 江莹莹见季安同意了这件事情，便满心欢喜的将这件事情揽了过来。 这才有了刚才这一幕。 听到了江莹莹的解释，季秋便也沉思了起来，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是却不能不为阿姐考虑。 “嫂子考虑的极是，这件事情，的确是秋儿疏忽了，倒是让嫂子操心了。” 季秋有些感激的看了江莹莹一眼，她提醒的没错，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自己之前只一味的想着，给阿姐洗脑，害怕她吃了亏去。 可是，她却忽略掉了最根本的问题，那就是人手，俗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如果阿姐的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就是阿姐有翻天的本事，怕是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相反，如果阿姐身边，有那么一两个通透之人，能够时刻提醒阿姐，帮助阿姐，那么，阿姐在侯府的日子，将会好过许多。 可是自己短时间内，又从哪里去找这么两个通透的人呢！ “妹妹说的哪里话，我能脱离苦海，嫁入季家，这份大恩大德，我就是做牛做马也难以回报。” 江莹莹听季秋这么说，忙笑着说道。 “两位小姑子，更是有福之人，能帮上你们，也算是我这做嫂子的，尽一份心意。” 要说之前的季秋，是因为大兄和未出生的孩子的关系，所以才对江莹莹这个嫂子，关爱有加的话，那么现在，她便是真心接受了这个嫂子。 其实季秋就是这样的性子，你若对我好，那我也会加倍对你好。 “嫂子，你这话太严重了，当初会帮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江莹莹，而是因为，我大兄喜欢你，他不愿意看着你，嫁给一个傻子。” 季秋回握着江莹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们不需要你当牛做马来报答我们，只要你一心一意的对待大兄，照顾好他，和我未来的侄子，这就足够了。” 季秋说完这些，并未等江莹莹说话，便继续说道。 “阿娘不在了，阿大只是一心想要侍弄他的庄稼，说句不害臊的话，我和阿姐迟早是要嫁人的。” 季秋说话的语气很平和，完全看不出一丝情绪，就连少女该有的娇羞，也未曾见。 “将来的季家，都是大兄和二兄的，二兄以后说不得是要入仕的，俗话说长嫂如母，说不得，将来季家所有的生意，还得靠你和大兄一手打点。” 季秋抬头看着江莹莹，叹了口气，脸上却也渐渐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咱们家根基尚浅，很多东西也才刚刚起步，将来要操心的事情也多，我会尽量将家里的东西都安排好，到时候，让你和大兄也能轻松一些。” “幺妹，我”江莹莹看着季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从嫁到季家之后，便没有帮上过什么忙，将来这季家要真是到了自己的手里，还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好了，嫂子，你说的我也知道了，今儿咱们不提这个，一切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咱们再说。” 季秋看到江莹莹一脸的内疚，也知道自己此时说这些也太早了些，却也庆幸自己在方天朗那里，多争取到了一年的时间，开年不久阿姐就要出嫁了，到时候自己再一离开，家里的事情，全靠老爹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嗯，好。”江莹莹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季秋转头，伸手挑开了一车帘子的一个角，探头往外一看，入眼的便是自家的一个山头，当即便笑了起来，“大嫂，咱们这就要进村子了。” 江莹莹闻言也是笑了起来，虽然这马车坐着舒服，也不显得颠簸，但是毕竟空间太小，总归是有些不太方便的。 果然，没过多久的功夫，马车便缓缓的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方勇的声音，“季少奶奶，二小姐，到了。” “嫂子，咱们回家！”季秋站起身，伸手扶起来江莹莹。 方勇快速的拿了一条凳子放在马车前边，并伸手替两人打开了帘子，那边李嬷嬷带着两个丫鬟也快步的走了过来。 江莹莹在季秋和李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脸上一片通红，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虽然怀着孕，却也没有这么夸张，就到了走几步都要人搀扶的地步。 “季少奶奶，二小姐，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复命了。”方勇见两人下了马车，便笑着说道。 “好，替我谢过你们少爷。”江莹莹笑看了身侧的季秋一眼，对方勇说道。 “好嘞。”方勇笑着应声，赶了自己的马车往后面去了。 季冬此时也已经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江莹莹之后，也是满脸笑意的打了招呼，“嫂子一路辛苦了，房间都收拾好了，赶快进屋去吧。” “谢谢大妹妹！”江莹莹一脸笑意的真诚道谢，“两个月未曾看到，大妹是越来越水灵了。” 季冬闻言笑着道，“嫂子一回来就打趣我。” 季冬说着话，便上前挽住了江莹莹的另一边胳膊，将李嬷嬷给换了下来。 姑嫂三人说笑着往院子里走去。 李嬷嬷看着三人相依的背影，又是一阵的感慨，小姐真是嫁对人家了，她活这么大岁数，也鲜少见谁家的媳妇，能与婆家的小姑子感情这么好的。 李嬷嬷感叹了一番之后，便招呼着两个丫头往院子里面搬行李。 姐妹两个与江莹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留下江莹莹和她的丫鬟在屋子里收拾，她们便各自忙活去了。 季秋一边招呼喜鹊洗昨晚泡好的米，一边让人生火，准备蒸糯米。 糯米煮熟之后，季秋要做的，就是将糯米饭给打烂，然后才能做成年糕。 这一步这一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一件非常吃力的活计，而且，若是没有好的工具的话，那就是难上加难。 山里人家一般很少出去买东西，一般都能够自给自足。 所以，在这山里头，有着许多季秋在前世也未曾见过的农用工具，比如说石磨，石臼，还有今儿要用的碓窝。 碓窝的样子有些像是跷跷板，只不过支点不是在正中间，而是在四分之三的位置。 第283章年糕 用两个石槽支撑着，短的这边是踏板，而另一头的顶端，却安装着是较为有份量的碓窝棒，而碓窝棒的正下方是石槽。 碓窝平时不用的时候，碓窝棒是完全落入石槽里面的，而使用的时后，只要用脚踩下后面的踏板，前面的碓窝棒就会翘起来，然后将脚抬起前面的碓窝棒就会重重地落下，利用重力将食物砸碎。 季秋记得自己最初见到这玩意的时候，那可是好好的赞叹了一番劳动人民的智慧，不过，这活儿季秋自己肯定是干不了的，所以，便叫来了自家的几个小厮，让他们代劳了。 这边，季家风风火火的忙碌着做年糕，那边方天朗听到了动静走了过来。 见季秋指挥着众人忙得不亦乐乎，他也帮不上忙，不过，看到斑鸠几个大男人，换着踩那踏板，却还是满头大汗的时候，心里忍不住直抽抽。 方天朗也不觉得无聊，就站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不知道她这么大阵仗，到底要做些什么。 季秋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再去管她，因为这边斑鸠他们已经打好了第一盆糯米饭。 季秋忙招呼着喜鹊，帮忙将石槽里面已经打烂的糯米饭，用撒满了面粉的笸箩，给装了出来。 季秋将笸箩端上了桌，一边撒面粉，一边揉搓，免得粘上笸箩。 季秋又用手沾了早就准备好的蛋液，抹在糯米饭团上，这样做出来的年糕也会更好吃一些。 季秋手下的动作飞快，因为糯米饭已经是用碓窝砸好了的，所以也用不了多使劲的揉，不一会儿的功夫，十几个大小相同的年糕团子，便从她的手里弄了出来。 季秋让喜鹊她们看着她，先是将准备好的两条洗干净的长凳上，洒上了些许的面粉，这才将十来个年糕团子一溜儿排了放在其中一条上面。 这才让后与喜鹊一起，将另一条凳子等翻了过来，对着摆了年糕团子的板凳用力的压了下去，两三下的功夫，十几个大小相同的年糕便做成了。 “行了，那个笸箩收起来，不要让它们粘在一起了。” 季秋看到凳子上大小厚薄都差不多一样的年糕，高兴的拍了拍手，吩咐了一句。 喜鹊应了一声，赶紧将东西给收了起来。 有了季秋之前的示范，大家伙也都知道要怎么做了，于是，早在一边摩拳擦掌的女人们也都忙活了起来。 而男人们则是继续打糯米。 方天朗看着已经是满头大汗的季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实在是不想打击季秋的积极性，就这样做出来的所谓年糕，真的好吃么？ 季秋自然是不会去管他在想什么的，见这边喜鹊有条不紊的带着家里的一个小丫头揉面团。 而江莹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小翠和小梅则是负责用板凳打年糕，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喜鹊现在是越来越有大丫鬟的样子了，用着也越来越顺心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一大群人，就将三十斤的糯米给做成了年糕，看着外面院子里整齐摆放的六个大笸箩的年糕，季秋算了一下，有二百四十个的样子。 季秋满意的点了点头，从中随意的捡了二十个出来，准备中午的时候做来给大家伙尝尝。 剩下的，等到彻底变凉变硬之后，用东西装了放起来，想吃的时候弄上几个，当夜宵吃，既方便又解饿。 等到彻底忙完的时候，已经到了吃晌饭的时间了，今儿的晌饭，是阿姐带着李嬷嬷和鸳鸯一起做的，等到季秋过来厨房这边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差不多出锅了。 季冬见季秋端了这么些个饼过来，有些奇怪，不过她刚才也去那边看了，知道这是她们这一整个晌午的成果，便笑着说道，“幺妹，都做好了？” “嗯，都好了。”季秋笑着点了点头，便进了厨房。 鸳鸯这时候正好在盛菜，季秋便让她将她空出来的那个锅子洗了留给自己。 季冬颇有些兴致的看着妹妹，对她新做出来的东西，很是好奇。 鸳鸯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将锅子给清洗好了。 季秋叫她帮忙生火，然后便开始做年糕吃了。 年糕的吃法各种各样，不过，今儿季秋并不打算做啥难做的，只是打算用最简单的方法用油煎了一下，年糕的香味儿很快便飘散了出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年糕给煎好了。 为了避免年糕太大，一个吃不饱，两个吃不完的状况发生，她在下锅之前便将年糕，用刀给切成了两指大的一条。 等到她将一盘盘黄金灿灿年糕，端出厨房来到厅里的时候，众人都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这味道，真香啊！ 厅里面此时摆了两桌，一桌是季家的主子，加上方天朗。 另一桌则是下人的一桌，这是季秋今儿特许的，平日里他们并不在一起吃喝。 季秋将自己手里的那一大盘子年糕，放在了下人那一桌，这才转身去自己那桌坐了。 “开饭！” 随着季秋的一声令下，整个厅里便开始热热闹闹的吃起了饭来。 几乎是约好了的，所有人都是在第一时间，拿起了桌上那黄灿灿的年糕吃了起来。 一口咬下去，外皮松脆，里面却香糯可口，季秋又加了些糖在里面，这味道，还真是香脆甜嫩啊。 满屋子里都是赞叹声，一个个的脸上都是乐呵呵的，别提多高兴了。 季秋看着大家伙儿吃的这么高兴，心里也一阵的满足，想到年糕的其他几种吃法，哪一种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可比这样直接煎来吃，更有味道，毕竟，这地方并没有太多的调料。 想到这里，季秋的眼睛就是一亮，看来自己做着年糕还真是做对了，改明儿弄些去酒楼试试，这东西用来涮火锅，那味道也是不错的。 季秋这边的神情，方天朗都看在眼里，不由的有些好笑。 他与她在一起这么久，哪里能不知道她怕是又想到钱上面去了，对于季秋这爱钱的性子，方天朗即使好笑，又是心疼，倒是并不觉得这有啥不好的。 冬日里的白天，总是这么的短暂，季秋感觉只是眨眼的功夫，这一日便又过去了，后日就是方天朗准备回程的日子，季秋决定明儿个好好的休息一天，就当是陪方天朗一日。 果然，第二天一整天，季秋都没有再忙活其他事情，一直都跟方天朗呆在一起。 早上炼武，或许是因为就要离开的关系，这一次方天朗，倒是没有让季秋只是枯燥的练习基本功，反而是教了她一些逃命的本事儿，那就是季秋梦寐以求的轻功。 只不过，季秋的练武天赋明显不怎么样，一整日下来，竟是没有一点儿的长进。 “没事儿，慢慢来，这东西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成的。”方天朗听到季秋有些气急败坏的抱怨，忍不住好笑的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轻声劝慰道，“你只要每日勤加练习，就一定能成功的。” 季秋闻言不由的撇了撇嘴，她也知道，练功这种事情哪里是能一蹴而就的，她也就是抱怨抱怨，于是点了点头，“嗯。” 其实最初跟着方天朗学武，就是因为对这个时代武功的好奇，还有一点就是强身健体，这东西练练总是没坏处的，如今她的身子骨，可比刚来的那一阵要好多了。 第二日一早，方家的马车便已经整装待发了。 季秋站在方天朗身侧，看着不远处正在忙着往马车里装糕点的众人，心里有些讪讪的，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怎么？舍不得了？”方天朗看着她拧眉的小模样，忍不住将她搂入了怀里，调笑着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想必老爷子会很欢迎的。” “才不要呢，眼见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头还有好些个事情忙不过来呢，你帮我像老爷子带个好。” 季秋从穿越过来之后，便一直在这样一个穷困的山区里呆着，去过最繁华的地方，就是县城，她虽然有心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这丫头，就是太要强了，什么事情都想要做到最好，这样可怎么是好？” 方天朗有些心疼的看着季秋，却也知道劝阻无用，于是说道，“我会让明浩和刘彦笙两个留在家里过年，你有啥事情尽管叫他们便是。” “好。”季秋点点头，想到自己要做酒的那些设备，不由问道，“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做好？” 方天朗闻言就是一愣，随即才说道，“方勇说最多明后天就能拉过来了，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到时候直接给你送回来。” “好。”季秋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跟他客气。 “记得你做好的第一坛子酒，要留给我喝。” 方天朗有些哀怨的看着季秋，不无遗憾的说道，“上次的酒，我都没喝到。” “好好好，我记下了。”季秋想到那日不给他喝酒时的场景，心中偷笑，却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那我走了？”方天朗有些不舍的放开她，颇有些哀怨的道。 “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季秋冲他温柔一笑，叮嘱道。 “你真不跟我一起？”方天朗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盯着季秋问道。 第284章老宅来人 “不了，明年的春试二兄会下考，若是成绩好的话，介时我们说不准会一起来京都呆一段时日。” 季秋看到方天朗这样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心中也很是不舍，想了想便说道，“到时候咱们还得依仗着你呢。” 方天朗闻言愣了愣，这才点了点头，倒是并没有觉得季秋说的是大话，以季礼的才华，要拿下个秀才，应该不是难事儿。 方天朗走后，季秋这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她知道，这是一种习惯，习惯了每天有他在身边谈笑风生，习惯了他每天在跟前耍无赖。 同样，她也更习惯了每天都在季家和方家之间来回走动的日子。 季秋有些自嘲的撇了撇嘴儿，平时方天朗总在身边转悠，倒是没觉得什么，如今，这才刚走了几天啊，她便有些想念了，果然，有时候，人就是犯贱。 不过，并没有给季秋留下太多想念的时间，明儿就是小年了，也就是腊月二十三。 每年的这个时候，季秋家里都要扫年和祭灶，然后就是吃灶糖，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季秋便打算今儿个将粘豆包都包好。 粘豆包虽不如年糕一样好包，但却是每个月都会的。 大家伙儿很快就分工了，就连怀孕中的江莹莹，也加入了挑捡着红小豆儿的行列。 三十斤的红小豆儿，再加上家里原本还有的二十斤，一共是五十斤，季秋全都准备用掉。 五十斤的红小豆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却是一定是要挑捡干净的。 毕竟这是要往嘴里吃的，这要是没有挑拣仔细，留了石子啥的在里头，不说撵豆沙不好弄，就是吃到嘴里硌了牙，那也是不太好的。 于是家里还闲着的女人们，一人拿了一个小簸箕装上了一些，然后在几个人的中间放了一个大盆子，用来装干净的，而旁边，则是放了一个小碗，是用来接沙子的。 这边热火朝天的挑拣着沙子，那边，季家的男人们，便是烧水和面了。 和面是个体力活儿，家里的男人本就不多，而老大季安，更是在酒楼里脱不开身，只有老爹季山和前两天才正式放假赶回来的季礼。 不过，加上家里的几个小厮和丫鬟，人手倒是够用了。 但是，因为要做的粘豆包比较多，再加上粘豆包做出来之后，便立马要给它蒸熟了，这样才能好存放。 所以，哪怕是将这一院子的人，分成了两拨，女人们负责包粘豆包，男人们的负责蒸煮，却还是一直忙活到了傍晚时分，这才算完事儿。 这一日下来，大家伙儿都累的不轻，不过，当众人看到这满院子的香饽饽时，每个人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吃香饽饽罗！” 随着家主季山的一声令下，所有做活儿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兴奋的欢呼起来。 然后，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的拿起桌上的香饽饽，美美的吃了起来。 另季秋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顿，竟然就足足吃了七十个！这战斗力，就算是季秋，也忍不住直咋舌。 季秋甚至有些庆幸，还好这次包的粘豆包够多，准备的材料也足，不然的话，怕是一顿就给干掉了。 吃饱喝足，众人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各自洗漱睡觉。 小年这日，季四叔与大兄季安也都关了店铺，从县城赶了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一边说话，一边合力彻底的打扫院子，好不热闹。 直到晌午的时候，这才算是忙完了，一大家子的人，围在厅里，守着烧的旺旺的火炉子坐了下来，一边吃火锅，一边说笑。 就在这时，却听到大门口有人敲门，众人对视一眼，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人来呢？ 不待主子吩咐，四喜便出去开门了，“你们找谁？” 四喜看着门口这一对中年男女，看样子应该是夫妻，中年男子的长相，跟自家老爷还有几分相似。 来人不是别人，是大半年都不曾踏入季家半步的季江夫妇。 四喜会不认识他们，也完全是因为，他们来季家这么长时间以来，季家老宅的人都很少过来，特别是最近这一年，基本上都不曾来往。 而季秋家里每次送节礼过去季家庒，都是由季山亲自去送。 “哟，小哥儿，你是我三弟家的下人吧？我们是季家本家的人，是你们老爷的二兄二嫂，我们这次来，是来找我弟弟的。” 季二伯母的声音尖锐，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笑容，说着话，便推开挡在门口的四喜就往院子里走去。 她这笑容看在四喜的眼里，却多少都有些古怪，不过，听对方说是老爷家的兄弟，倒是也不敢拦着，只是转头，有些无助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喜鹊。 喜鹊冲他使了个眼色，便转身进了主子们所在的屋子。 “小姐，外面那两人，自称是老爷的二兄二嫂。” 喜鹊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凑近季秋的耳朵，轻声的道。 对于老爷的几个兄弟，她知道的不多，但是，作为小姐的贴身丫头，对于季家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季秋闻言眉头就是一皱，他们怎么来了？ “咋啦？幺妹？”季安见妹妹的脸色不大对，忙关心的问道。 “二伯父，二伯母他们来了。”季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目光却落在了老爹的身上。 “请他们进来吧。” 季山的话音还未落下，门外就传来了季二伯母的声音，“哎呀呀，什么味道这么香？” 季二伯母话音落下，人便已经掀了门帘进来，看到这一屋子的人，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是笑着说道。 “正吃着呢？瞅瞅瞅瞅，这一大桌子好吃的，这就是最近远近闻名的火锅吧？啧啧啧，就这一顿，怕是有好几百的大钱吧？” “二兄，二嫂来了，还没吃吧，坐下来一起吃点儿？” 季山站起身来，对季江夫妇说道。 “二兄，二嫂！” “二伯父、二伯母！” 季四叔也站起来与两人打招呼，季安兄妹虽然不喜两人，却也不得不站起身来，招呼两人。 喜鹊忙为两人加了凳子，鸳鸯也很有眼色的为他们加了碗筷。 “哎呀，还是你这屋子暖和，咱们在家冻手冻脚的，他祖母都染上风寒起不来床了。” 季江两人也不客气，就势坐了下来，季二伯母更是搓着双手左右打量了一番感叹道。 “阿娘病了？” 季山与季羽一听这话，面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可不是嘛，哎，说起来他祖父祖母也真是可怜，那么大把年纪了，还在那么个破院子里头住着，这天寒地冻的，身子又不大好，再加上吃不上啥好的，这不，前两日染上了风寒，如今躺床上都起不来呢。” 季二伯母一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吃了，这才缓缓的说道。 季秋一听这话，眉头微微一皱，扭头朝着老爹和四叔的方向看去，果然，两人在听到这话之后，都是面色大变。 “二伯父，二伯母，祖母生病，你们咋跑这里来了，他们跟前没个人照顾怎么行？” 季冬这时候笑看着两位长辈，状似无意的问。 “哎，这不是要过年了嘛，两位老人家也想自己最小的两个儿子了嘛，便让我们俩过来瞅瞅，如今见你们日子过的这样好，想来，他们也能放心了。” 季二伯母叹了口气，伸手从怀里拿出块帕子，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季秋听到这话，哪里还能不明白他们的来意。 是啊，过年了，该送年礼了。 今年的年礼送的有些晚，他们这是怕自家忘了？还是怕送的少了？这是来提醒老爹和四叔的吧？ 这个时候说祖母病了，意思就再明确不过了，那是你们的亲娘，就不信你们能袖手旁观。 “二伯父二伯母，祖母生的是啥病啊？可请了郎中来看了？” 还未等季山说话，季秋便开口问道。 “请了，请了，郎中说是感染了风寒，只要好好的疗养几日，也就差不多能好了，只是，老太太最近这心火有些旺，我这做儿媳的，也没法子啊！” 季二伯母说到这里，藏在桌子下的手，在身边的丈夫身上掐了一把，暗自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咳咳！”在一边吃的正欢的季江，被媳妇儿这么一掐，差点儿没被呛住，当即轻咳了两声，狠狠的瞪了媳妇儿一眼，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了一边的季羽。 “四弟啊，不是当兄长的说你，你说你这还没分家，一天到晚的在老三家里呆着，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季羽被季江突然这么一问，不由愣了半响，不过他经过了这一年多的磨练，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老实巴交的农夫了，也只是愣了那么一刻，便站起身笑着说道。 “二兄教训的是，是四弟疏忽了，最近一直忙着生意，倒是很少回家里看看。” 季四叔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三兄季山，这才又接着说道，“二兄放心，待忙完了这几日，我便回去。” “这咋还要过几日啊？”季二伯母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大高兴了。 “也不是我这做嫂子的说你，阿娘如今有病在身，我瞅你这也没啥事情了，咋还不跟咱们回去？天天赖在你三兄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第285章备年礼 季二伯母说到这里，声音拉的更长了，“知道的，说你是在这儿给你三兄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怎么着你，以至于你一年到头都不归家。” 她来的时候就想的很好，如今的季羽每日里都尽心尽责的，帮着季山家里打点铺子，要说手里没几个银钱，她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季江夫妻这次来，一是为了要提醒三房该送年礼了，二来则是要将季羽给带回去，不说旁的，季羽可是还没分家的，在三房帮忙这些时日，应该也赚了不少的银钱。 他这虽然每个月都拿了银钱回去，却也就那么几两银子，哪里够一大家子吃喝的。 季二伯母想的很简单，这次至少也要多弄个几两银钱花花，到时候家里的年货就有出处了。 最近家里的日子可不好过，虽然大嫂借了二百两银钱回去，但那是要给二郎提亲做聘礼的，剩下的，还要给他办喜宴，再加上置办年货等等，这样算起来，也就没剩下多少了。 季羽听嫂子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惊疑不定了，距离上次回家探望，已经快一个月了，最近铺子里的事情比较多，他还真是没空回去。 季四叔有些为难的看了季山一眼，毕竟，那可是自己的亲娘，如今生了病，自己再不回去，那还真是说不过去。 不过，这时候正是铺子里，年底收尾的时候，按照小侄女儿的要求，订单就收到了昨日。 接下来的几日，作坊里还要忙活最后的一批订单，而他也还要忙活最后的一批货，还有年底的账目，这才能彻底的歇息一段时日。 “四叔，要不你先回去看看吧，看看咱祖母如何了？回来也与咱说说，咱们这心里也好有个数。” 季秋自然知道四叔在担心什么，便笑着说道，“这边的事情，有我和阿姐看着，你暂且放心就是。” 季秋若有所思的看了二伯父夫妻一眼，冲着季四叔眨了眨眼。 “即如此，那我一会儿，就跟二兄二嫂回去，明儿一早再赶过来。” 季四叔见她如此，自然也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当即点头应道。 季二伯母见自己在边上说半天都没用，而季秋只一句话，季羽便点头了，不由嘲讽的撇了撇嘴儿。 “哎哟，四弟这两年在外头，别的本事儿没学到，倒是学会溜须拍马了，难怪这么受三弟的重视，那么重要的铺子，都能交给你打点。” 季二伯母这一个哎哟说的那叫一个九曲十八弯，这言语间也是冷嘲热讽不断。 “二伯母这话我可是不爱听了，四叔与我家爹爹那可是亲兄弟，他是见咱家忙不过来，这才好心过来帮忙的。” 季秋见二伯母一句话，就将季四叔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由笑着说道。 “四叔是个实诚人，一心一意为咱着想，将咱家的铺子当成自己的忙活，这两年为了咱家，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气。” 季秋话说的最后的时候，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可是在场之人却都很清楚，她所指的是谁。 “咱也感念四叔的好，希望他跟咱多亲近亲近，可不像是某些人，除了来咱家要东西，平日里做活可从来都见不着人。” “那可不？虽然如今你们三房分了出来，可毕竟你们是亲兄弟，俗话说的好，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让季秋没想到的是，季二伯母不知道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还是故意装没听懂，不过，她却能感觉到她今儿的反常。 果然，没一会儿，便听季二伯母笑着对季山说道，“我说三弟啊，你家要是还有啥铺子缺人手的，不防开口，你二兄成日里也在家闲着无事儿呢，能帮得上忙的，定然是不会推辞的。” 季秋心中冷哼，这倒是打的好算盘，别说是没有了，就是有，那也不可能叫你们去祸害。 “二伯母真是说笑了，咱小门小户的，哪里又来那么些个铺子，咱家这么些人手，也却是足够了的。” 最近家里头确实是缺人手干活儿，季秋生怕老爹会搁不住面子，答应这事儿，赶紧说道。 “我说秋丫头，这一段时日不见，你是愈发的，不将我这当伯母的放在眼里了，长辈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季二伯母被季秋一阵抢白，这心里头本就不乐意了，见她什么事都要插上一嘴，明里暗里都是对自家的不满，当即就有些恼羞成怒了。 “二伯母，不是秋儿不懂事儿，秋儿也只是实事求是罢了，咱家能有现在，也着实不容易。” 季秋一脸委屈的看着季二伯母，眨巴着眼睛，眼看就要掉下泪来。 其实，若是剩下的两个伯伯，能像四叔这样，是个实诚的，能干活的，她倒是不介意拉拔他们一把，毕竟血缘关系摆在这里，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但若是这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那再如何说，她也不能将这些人弄进铺子里。 要是外人还是比较好处理的，要与不要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谁也不能把咱怎么样。 可是他们毕竟是老爹的亲兄弟，有着血缘的牵绊，再加上老爹向来厚道又心软，更何况，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外面的舆论总是很难掌控的，这些东西如果处理不好，将来会很糟心。 若是季家只打算在这山窝窝里，当一辈子的农夫，那名声这东西虽然重要，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可是将来的二兄定是要入仕的，孝道二字对于季家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 季山看着这样的季秋，心里满是心疼，原本还想着一会儿找几个孩子商议商议，看能不能将人给留下的，这会儿倒是顾不上了，当即便开口道，“二兄、二嫂，秋儿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这边一直未曾吭声的季江见三弟这是要发火了，立时瞪了媳妇儿一眼，这才说对季山道。 “三弟也不要怪你二嫂子，她就是这么个直性子，也不会那些个弯弯绕，如今阿娘生病了，她这不也是急着想给我找些活计，补贴补贴家里嘛。” 季江这话说的季二伯母一心一意为了家里，若是不知道的，还真叫他给忽悠了，不过，季山一家子这些年，早就看透了这些，又哪里会被他一句话给说动。 “二兄，二嫂，不是说阿娘生病了？咱们这就回吧，我与你们一起走。” 眼见着屋里的气氛越来越古怪，这个时候，季羽也坐不住了，只得起身，对季江夫妇说道。 季江瞪了自己的四弟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起身一甩袖子往门外走去。 季四叔与季山等人说了一声，便跟了出去。 这边季二伯母之前光顾着说话了，菜没吃上几口，见丈夫这就走了，虽有些不舍，却还是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看着三人消失在门口，季秋的眉头紧皱，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就揭过去，既然二伯母提出来了，想来那边是有这个想法的。 而季山则是坐在原地，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安、江莹莹、季礼、季冬的目光都落在季山的身上，却是谁也不曾说什么。 经过季江夫妇这么一闹，季家众人也没多少心思吃了，便叫人收拾了桌子。 “阿大，年礼都已经准备好了，明儿我与你和大兄，一起去本家看看吧，到时候自然就知道祖母的病情了。” 良久之后，还是季秋打破了满屋子的寂静。 “如此，也好。”季山闻言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身边的几个孩子，似是不想他们太过操心，于是说道，“你伯父也没啥坏心思，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他们是怕咱忙不过来” 季山话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卡住了，没有再说得下去。 “阿大放心，我们也都是知道好歹的，都说人心换人心，你对我好，我自然就对你好，两好并做一号，才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正道。” 季秋自然是知道老爹的意思，那毕竟是他的亲人，哪里真能不管不顾的，季二伯母那一番祖母生病的话，想来是勾起季山心里的那丝孝心了，于是便笑着说道。 “阿大知道，你们都是好的，放心吧，阿大没事儿。” 季山哪里不知道女儿是担心自己，于是便笑着说道，“今儿你们也都累了，回屋歇息一会儿吧。” 季山说完这话，起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兄妹几个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担忧之色，那边最近一直都很平静，这快要过年了，却突然找上门来，想来定不会这么简单吧。 “大兄、大嫂、二兄、阿姐，咱们去整理一下明儿送去祖父那里的年礼吧？” 见老爹走了，季秋便对两位兄长和姐姐说道。 “这事儿你和大妹妹安排就行，我就不去了，你嫂子也累了，我带她回屋歇会儿。” 季安是兄妹当中年纪最大的，早在被分家出来的时候，他也已经记事儿了，他小的时候可没少在他们手底下受苦受罪，也亲眼见证了父母的难处，所以，他对于老宅那边的人一直都没有好感，甚至说的上是痛恨。 所以，在季秋说这话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反对，却是不愿意参与的。 第286章缺人干活吧？ 而季礼最近一直忙着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自然也没有去。 只留下季冬与季秋两人。 季秋也没说什么，便和姐姐带着鸳鸯喜鹊两个丫头，一起去了库房，挑拣出之前便准备好的东西，并一一记录在册。 如今的季家早已不同以往了，这年礼，自然也不能太薄了，至少在外人看来要过得去，以免落人口实。 而外奶那边的年礼肯定也是要送的，季秋有心区别对待，可是想了想还是作罢，将两边的年礼弄成了一样的，只是在一些细节上面，还是偏向外奶那边一些。 整理好了年礼，姐妹两个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各自忙活各自的去了。 季冬自然是在忙完之后第一时间去了糕点作坊，季秋则是回了自己的屋子。 季秋看着姐姐忙碌的身影，也愈发觉得嫂子考虑的极是，家里是该多贴置些丫鬟婆子了。 第二日早晨，一家子吃过了早饭，季山便带着大儿子季安，和小女儿季秋，准备去季家庒送年礼。 季安虽然不太乐意，却也没有法子，他毕竟是长子长孙，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这次季秋直接让斑鸠几个小厮，将准备好的年礼搬上了牛车，然后季家的三个主子，才坐了上去。 原本两个村子间离的并不是太远，如今有了牛车代步，速度自然是快上了不少，也就是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季家庒的村门口。 “哎哟，季山这是又送年礼来了？” 天气比较冷，村口并没有多少人，不过，乡里原本就安静，牛车的轱辘声，引得不少的村民开了窗户往外看。 当看到坐在牛车最前头的季山时，一个村里的妇人高声打着招呼。 “是啊，要过年了嘛。”对于这村里的人，季山是认识的，于是便笑着应声。 一路上，诸如此类的招呼声不断，季山都是一脸笑意的与人说着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牛车便到了季家老宅的院门口，却见院门紧闭。 季秋让斑鸠上前去敲门，好大一会儿功夫之后，才看到有人从里面将大门给打了开来，而开门的，正是季四叔。 季秋有些诧异的看着季四叔，这才回来一个晚上的时间，怎么看着四叔憔悴了不少，双眼中也不满了血丝，看着就是一夜没睡的，心想着，怕是他这一个晚上都不好过吧。 还不待季秋说什么，就听季四叔说道，“你们咋都过来了，我正准备过去呢。” 季四叔看到他们，明显也是愣了一下，忙让开了大门，叫人将牛车赶了进来。 “我们原本就打算过两日过来送年礼的，这会子听说祖母病了，我们也就提前赶过来了。” 季秋瞥见上房门帘处有些微的晃动，便先老爹一步笑着说道，她的声音清脆，虽然不大，却也足够屋内的人，都听的分明。 “赶紧进屋去吧，外面翘冷的，你祖父祖母他们都在屋子里呢。” 季四叔闻言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若有所指的朝上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道，“阿娘心情不太好，一会儿要是说话不好听，别往心里去。” 季秋一听他这话，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一会儿怕是没好事儿啊。 季秋拽了一下老爹的衣袖，冲着他使了个眼色，这才笑着与四叔道了声谢，跟在老爹身后走了进去。 斑鸠和季安则是留下与四叔一起往下搬年礼。 晌午的阳光，正好透过纸糊的窗户照进屋子，让整个屋子显得十分的亮堂。 季秋扫视四周，季老爷子坐在炕头的一张椅子上，背靠着卷帘，低头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季老太太侧卧在炕上，面朝里，看不出神色。 季大伯母和季二伯母坐在炕头，一个拿着线辊子，另一个则是拿着一束棉线，显然这两妯娌正在缠线。 而季江和季军两个，则是坐在窗户边的桌案边，喝着茶。 季秋心中好笑，这屋里的人，还真是挺齐全的，只有季老太爷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而屋子里的其他人，则像是没看到季秋三人来了一样。 “阿大，阿娘！”季山看着两个老人，忙招呼道。 “祖父，祖母！”季秋也赶紧跟在老爹后面叫人。 床上的人仍旧是一动不动，只有季老爷子朝着季秋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 “唉呀妈呀，难得啊，大财主过来了。” 季秋还未曾抬步，便听得季大伯母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对于季山家不愿意借钱给她，害她从方天朗那里借了高利贷的事情，季大伯母一直都有些耿耿于怀，此时见到季山一家子，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 “祖母睡着了？”季秋并没有将季大伯母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缓步上前几步，走到炕沿上坐了下来，“祖母这病不打紧吧？可找郎中过来瞧了？” “瞧了，她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 季老爷子敲了敲旱烟杆，将里面的烟灰给控出来，随后便将烟杆放到了一边，“倒是你们，最近一家子咋样了？” “劳祖父祖母挂念，咱们都挺好的。” 季秋看了一边站着的老爹一眼，笑着应声。 “能不好嘛，整日里吃香的喝辣的，出个门都有丫鬟婆子伺候着，哪怕是地主老爷，怕是也没这么能享受的。” 季大伯母冷哼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炕上躺着的季老太，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怜阿娘这么大年纪了，啥事情都得自己亲自动手，这不，天气一冷，就染上风寒了。” 季山一听这话，面色憋得通红，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大伯母，若是你们屋子缺丫头的话，改日我让牙婆子过来一趟，你们挑上几个喜欢的放屋里，相信祖父祖母也没啥意见的。” 季秋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面色却不动身色的道。 “我们可不像是你们家财大气粗的，别说是丫鬟了，自己连口饭都捞不着吃。” 季大伯母狠狠的瞪了季秋一眼，越看越觉得这个侄女儿碍眼的很。 “老大，你也不管管，你媳妇儿这一天到晚的，说些啥玩意儿呢？没事儿就给我回你屋去，少在这碍眼。” 季老太爷原本是不愿意跟小辈计较的，可是眼见着儿媳妇越说越难听，便忍不住对自己儿子呵斥道。 季军见此狠狠的瞪了自家媳妇一眼，抢打出头鸟的事情你不知道嘛，这屋子里头这么多的人，哪里就轮到你说话了。 季军瞪了季大伯母一眼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对着季山说道，“三弟来这里坐吧，咱们兄弟几个，也好长一段时日，都没有好好的说会儿话了。” 这时候季安和季四叔拎着东西走了进来，斑鸠也在后边将东西往屋子里搬，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这屋子占了老大一块儿，显然这带的东西着实不少。 “哎！”季山应了一声，却并没有走开，而是对炕上的季老太太说道，“阿娘，我来了，你咋样啊？病可是好些了？我给你买了些补品过来，你没事儿的时候吃些，补补身子。” 炕上的人听到这话，才缓缓的坐起身子，季大伯母见了，赶紧上前将人给搀扶起来，并将枕头给她放在背后靠着。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啊？这都多长时日了，还以为你把我这老婆子给忘了呢。” 季老太太坐起身子，看着季山，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季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自己说说，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吧长大，你倒好，翅膀硬了，就跟着那没良心的飞了，对你亲娘都不管不问的。” 季老太太说着话，竟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块棉布帕子，在眼角拭了拭泪水。 季秋看得一阵无语，心中也暗自警惕起来。 她可不认为，这老太太是想儿子了，若她心里真有这个儿子的话，也不至于让老爹的日子过成那副样子。 “阿娘”面对老娘的眼泪，季山张了张嘴，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行了，别净扯那些个有的没的，有啥事儿就赶紧说吧。” 季老爷子见老婆子拿乔，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不过也不好当着晚辈们的面，太不给她留颜面，所以便只是开口打断了她，语气倒是还算平和。 季老爷子说到这里，便不在开口了，原本这次的事情，他也是不同意的，不过，总觉得毕竟是一家人，总比外人好些，便也就同意了。 季秋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老太太这怕是要给老爹下马威呢，有了这一出，之后再提出什么要求的话，老爹要是不答应，那这不孝的名头可就实打实的了。 季老太太见老爷子如此，原本还想说上一句的，也就住了嘴，见到二儿媳妇朝自己使眼色，也知道正事要紧，于是便开口说道。 “你们那作坊还缺人干活吧，让你大嫂和二嫂过去帮着点儿。” 大伯母和二伯母去作坊干活？ 季秋一听这话心中便冷笑不止，依她对这两人的了解，她们怎么看也不是那勤快的，要想去作坊老老实实的做活，又何必等到现在才开口。 “祖母，你是说让大伯母和二伯母去作坊帮工？” 季老太太这一句话，季山和季安父子都愣住了，季安甚至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当即又追问了一句。 第287章争执 对于这两位伯母，季安比谁都清楚，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勤快的主，家里的活计能推脱就推脱。 当初可是没少指使阿娘帮着干，二伯娘更是个狡猾的，最是喜欢搬弄是非，阿娘没少在她们手底下吃苦头。 她们这时候要去作坊帮忙，又岂能不让人疑惑。 “是啊，怎么地？你们不愿意？” 若说季老太太刚开始还算是和颜悦色，这会儿却是彻底的沉下脸来了，瞪着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季山，一字一句的补充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爹也是同意了的。” 老太太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老爷子。 季老爷子见此轻咳了两声，这才说道，“她们两个平日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让她们去给你们帮帮忙，毕竟是自己人，用着也放心些。” 季老爷子说完这话，又转头看向季大伯母和季二伯母，沉声道，“你们去了之后多学着点儿，手脚放勤快些，做事儿利索一些，别做懒，明白了吗？” “哎，那是自然的。”季大伯母和季二伯母几乎是同时应声，两人的脸上都溢满了笑容。 季秋见此眉头不由的一皱，老爷子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若说季秋对整个季家本家，还有一丝情谊的话，那也就只剩下这个老爷子了，他平时并不怎么管事儿，但是却也不会跟着胡来。 不过，他这家主做惯了，也就养成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习惯，若不是在他面前闹，他一般都会装作不知道，也只有碰到的时候会管上一管。 这次老爷子会开这个口，倒是让季秋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老爷子虽然还算开明，很多事情却是并不知晓的，被屋里的一群人没节操没下限的人一哄，怕是还以为她们是真想帮自家呢。 “阿大，阿娘，这作坊里的活儿太累人了，两位嫂子怕是干不了。” 接受到小女儿的目光，季山只觉得心中苦涩，想了想，还是张口说道。 他对于这两个嫂子还是了解的，从来是惯于做懒的，这么些年，又何时见过她们抢着干活过，哪次不是在俩老面前做表面功夫，背地里却支使着自家婆娘忙前忙后，若不是有次刚巧回来看到，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可不是嘛，咱们作坊里请的，可都是十里八村，最干净利索，而且还能干的人。” 季秋见老爹说的很没底气，只好在一边帮腔，她说这话的时候，将干净利索、能干这两个词咬的极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向了老爷子，想要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人的本意。 “那秀云婶子她们，在作坊里头忙一天出来，这胳膊肘都抬不起来了，特别是订单加急的时候，她们的手都肿了。” 季秋说这话的目的，就是想让她们两个能够知难而退，这样也就省得麻烦了。 “那些都是外人，这可是你亲伯娘，你们总不不至于这么狠心，像是使唤骡子似的，使唤她俩吧？” 季老太太听他们这么说，当时就不高兴了，狠狠的瞪了季秋一眼，有些理所当然的说完这话，又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媳妇，“更何况，她们也不是啥富家太太，有啥活儿是别人可以，而她们却不能干的？” 季秋听得这话，不由的一阵无语，那也要她们肯干才行啊，就怕她们进了作坊之后，摆起自家人的谱儿，自己不干活，反倒将作坊里做活的人指挥的团团转。 “再说了，不是听说你们那还有好几个领头的管事儿嘛，那作坊给人家管着像什么话？她们好歹是自己人，谁不是向着自己人，反倒向着外人的，她们都不是傻的，人家能干的，她俩咋就不能了？” 果然，季秋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季秋一听这话哪里能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这不摆明了是想要叫两个伯娘，到作坊里头，替代陆大娘和刘大娘她们两个，去那里管事儿，这哪里是要去作坊帮忙干活的啊，她肯定是不能同意的啊。 “祖母，咱作坊里请的，那都是些勤快的婶子大娘，她们都是来干活儿的，干多少活计，拿多少的工钱，有啥使唤不使唤的。” 季秋想到这里，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也不管老爹在想什么了，当即便开口说道，“祖母这么说，可是将作坊里头干活的人，都当成骡子了？这话咱听听也就是了，要是传将出去，咱们季家在这村子里头，还能做人不？” 季秋心中冷哼，这两个伯母最是喜欢占便宜的，这要是让她们去管事儿了，那么，整个作坊就彻底乱了套了。 “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挑起我的礼来了？谁给你胆子？” 季老太太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一大堆，嘴皮都快被磨破了，却被季秋这一番话，说的有些无言以对。 她心里也知道，自己刚才那话说的有些过了，所以后面才有了那些话，却没想到这丫头竟是揪着这话不放，一时间便有些恼羞成怒，指着季秋的鼻子骂了两句便又冲季山吼道。 “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啊？别以为如今你们有了几个臭钱，就不把我这老不死的放在眼里了，若是没有我这老婆子，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吃屎呢？” 季老太太越说越起劲，声音也愈发的大了，就差没从炕上跳下来指着季山的鼻子骂了。 “好了，你就消停点吧。” 季老爷子见此，只得再次出声制止，他听着老婆子的话也是刺耳的很，秋儿说的也没错，那话传出去确实很得罪人。 季老爷子见老婆子不说话了，便将目光投向了季山。 “老三，你大嫂子、二嫂子的活儿，干的是差了些，不过，谁也不是天生就啥都会的，就让她们去试试吧，若是不成，再让她们回来也就是了。” 季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不自在，他最初也是不大同意的，不过，正如老婆子所说，她们两个毕竟都是季家的人，有自家人帮衬，总比外人强些。 季老爷子见季山没有吭声，便以为他是同意了，于是再次开口道，“今年肯定是不成了，等过了年，再让她们过去吧。” “祖父，作坊里头的事情，阿大从来都是不插手的，有许多事情，他也不知道。” 季秋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便也就豁出去了，当即便将事情给说了。 “作坊里的人，都是一早就定下来了的，你们要是早些说，那还好些，如今这作坊都开了一整年了，她们都是作坊里的老人了，也都是签了合同的，这会儿突然说不要人家，那多不好，这可是要赔人家三倍违约金的。” 季老爷子听她这么一说，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先算了吧。” “违约金？我还没听说过主家不要人干活还得赔钱的，这是什么道理？” 季老爷子这边松了口，可是老太太这边却是直接就恼了。 “再者说了，就算是这样，那你们就不能再多招两个了？实在不成，你们就寻个错处，赶走两个，给你两个伯母腾地方，这样总不能再赔钱了吧？” “阿娘，咱哪儿能干这种事情啊？”季秋这边还没说话，季山已经听不下去了。 季山也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即面色涨的通红，不知是急的，还是臊的。 “咋的？我的话你现在是一句都不听了？啊？” 季老太太一个激动就下了炕，可能是起身太猛的缘故，竟是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当即又坐了回去，伸手捂着头，拧着眉头愤怒的道。 “老三啊，你丧了良心啊，你丧了良心！你说说，啊？你这眼里还有没有我，有没有你爹？” 季山见老太太这副模样，也有些担心，有心想要上前搀扶，可是面对阿娘如此的怒骂，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一时间竟是有些手足无措。 “阿娘，咱有话好好说，你身子要紧，气坏了可不值当。” 季二伯母忙上前扶住了老太太，在她耳边软语相劝道，“三弟也不是那丧良心的人，他向来孝顺，再说了，如今三弟可不是以前那个三弟了，他这心里都有数着呢。” 她这话说是劝，可是却听的季秋皱起了眉头，这摆明了是要挑事儿啊。 “跟他好好说？好好说人家能听嘛？他如今可是大财主了，有钱了，了不起了，就瞧不上他老爹老娘，瞧不上咱们这群穷亲戚了。” 果然，季老太太一听这话，当即骂得更凶了。 “有钱宁愿让外人赚了去，也不愿意给他两个嫂子赚点儿，你们说说，啊？他这是安的什么心？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老太太越骂这话就越难听，身子更是往前倾着，手都戳到了季山的脸上。 “你这黑了心肝的，你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生出来我就该直接给他掐死算了，免得费心费力的拉吧大了，还要受他的气！” 不管是季秋还是季安，面色都越发的难看了起来，更别提季山了，此时的他面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别提多难看了。 “祖母，你就不要再为难阿大了，作坊里的事情他从来都不管的，也不知道，这事儿我能做主。” 第288章年礼 季秋看到老太太撒泼，老爹竟毫无一点招架之力，心里叹息一声，站起身挡在老爹的身前，索性将话给挑明了，笑着对老太太说道。 “祖母，要不你看这样成不？这作坊里头确实是人手足够了，大伯母和二伯母若真是有心，也不用去作坊里头干活，我每天都发给她俩工钱也就是了。” 季秋的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里都陷入了安静，大家伙都是一脸看白痴的看着季秋。 而一直都坐在边上喝着茶看好戏的季江，此时倒是眼睛一亮，心里的话便脱口而出，“我看成，正好家里头也少不了她俩做活儿！” 季秋并没有理会其余的人，只是将眼睛紧紧的盯着季老太爷和季老太，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场合，这决定权握在老太爷的手中，而季老太的心思，也是关键。 季秋想的很简单，即使他们心里的确有这个想法，可如今她将话这么一挑明，那么，只要是还要些脸面的，也是不能答应的。 即使是真不要脸的应下了，季秋也有法子让这些人怎么进去的，就怎么滚出来！ 此刻，季秋心中已经被怒火给填满，可是作为屋子里最小的一个，她却是不能发的。 通过这件事情，季秋对于这个二伯父脸皮的厚度，在这一刻也有了新的认识。 只见季江话音刚落，便听到那边的季二伯母也紧跟着笑道，“还是秋丫头最懂事儿，这样一来，咱家里的活计也不怕没人干了，阿娘也不用劳心劳力，这可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啊。” 季秋闻言心中冷哼，两全其美？亏你说的出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人的脸皮厚度，还真是让人吃惊呢。 “给我闭嘴！”季老爷子终于看不下去了，狠狠的一烟杆就冲季江站的地方砸了过去。 “不干活就想拿钱？这事儿门儿都没有，这样的话，你们也有脸说？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老季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季江冷不防被老爷子一烟杆砸到，吓得不轻，还好他动作快，忙往边上让了让，这才让烟杆子擦着身子过去。 季江撇了撇嘴，一脸不以为意的轻声说道，“这有啥啊？这作坊是咱们自家开的，她俩就是不干活，也没人敢说啥。” “你给我住嘴！”老太爷听到他这番话，顿时气的气血翻涌，一张老脸通红，吼出了这么几个字之后，竟是一下子没缓过劲来，猛力的咳嗽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凶，竟是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老头子！” “阿大！” “祖父！” 这时候，一屋子的人都是一惊，老太太忙上前大力的为他拍着背，顺着气儿，并狠狠的瞪了季秋一眼，都是这个惹火的丫头，要是老头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就是做鬼也不放过她。 季秋接受到老太太的这一瞪，竟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里冒了出来，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祖父会这样，明明是被他们自己气的，关我什么事儿。 过了老大一会儿，老爷子这才止住了咳嗽，挥手让老太太不要再拍了，缓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恨恨地指着季江骂道。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玩意儿？这样没脸的话，也是你这个当兄长的该说的？” 季老爷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身子也不再那么挺拔了，“我让她们去作坊帮忙，也是想着毕竟是一家人，用着比别人放心些，却不是让你们去拖累你弟弟的！” 季老爷子环视一眼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老大、老二夫妻的身上。 “这么些年来，你们对不住老三，我也不说什么，毕竟已经分家了，但是，老头子我还没死呢，你们谁若是谁敢没脸没皮的，再去老三那里去打秋风，就给我滚出去季家！” 季老爷说完这话，闭了闭眼睛，这才又接着说道，“还有你，别尽耳根子软，弄这些个有的没的，今儿这事儿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在提了。” 季老爷子这会儿也算是明白了，她们哪里是要去老三那里帮忙，这摆明了是要去占便宜的，他又哪里还有脸再提这事儿啊。 听到老爷子这话，屋里人心思不一，却也没有人敢再说些什么，就连季老太太也只是坐在炕头生闷气，没有再闹下去了，这要是真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直到这时，季秋才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件事情，总算是过去了，季秋忙给一边的大兄使了个眼色，让他将带来的年礼摆出来。 “祖父，祖母，这些都是爹爹特意买来孝敬你们的，里面是一些尺头和各种水果吃食，还有一些，是专门给你们补身子用的。” 季安收到妹妹的眼色，赶紧走上前，将堆放在一边的东西，一一拿上了炕桌。 季老太太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伸手就去拆那些包裹，而旁边的众人刚被老爷子训斥，也不敢凑过去，却也都伸长了脖子，往老太太手中看去。 这次季秋准备的年礼件数不少，尺头都是些极尽华美的布料，虽然说不上顶好，却也是中等偏上一些的。 而吃食中，除了家中必备的点心之外，还有各色的水果，因为是冬天的缘故，所以季秋买的，都是一些干果之类的水果，比如红枣、栗子、榛子、还有一些核桃和坚果。 除了这些，另还有两条大鱼，两只鸡，两只鸭子，这些都是自家养的。 当然，米粮、面粉这些是必不可少的。 这些东西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东西，但是在一般山里人家，却是舍不得一次性买这么多的，有了这些东西，老宅里的这个年，也算是能过的极其丰盛了。 季老太太看到面前摆放的大包小包的东西，面色好了不少，而两个伯母更是两眼放光的看看这样，看看那样，心道，这老三家还真是发达了，光是这些东西，至少都得好几两银钱了。 季二伯母忍不住伸手就要娶抓果子吃，却被眼疾手快的老太太，一巴掌给拍了回去，“干啥呢？你爹可都还没动呢！” 季二伯母撇了撇嘴，倒是也没有再伸手去拿，反而将目光落在了这一堆东西中间，那里有两个极其精巧的攒盒，“哟，这又是啥好玩意儿啊？” 季秋见此轻笑了一下，将两个攒盒给拿了出来。 季秋伸手打开，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两套极其华贵的成衣，一看这面料，就比之前的那些个尺头要好上不少，季秋笑着将衣裳给打开，“这是我和阿姐特意为祖父、祖母准备的新衣，祖父祖母看看是否喜欢。” “哎哟喂，这可是上好的绸缎呐，啧啧啧，这怕是那些个地主老爷才穿得起的衣裳吧？” 季二伯母一看到这衣裳，眼睛顿时一亮，当即啧啧出声。 季秋心中鄙夷，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啥是脸面的，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竟是完全将刚才的事情抛在一边了。 “买这么贵的衣裳作甚？这样的衣裳，哪里是咱庄户人家能穿得出去的，做啥都不方便，还不如直接换些银钱来的干脆。” 季老太太接过了季秋手中的衣裳看了又看，随即便再次将衣裳给小心的收进了攒盒里，心中欢喜，嘴里却仍不住抱怨。 季秋不由的一阵无语，却也没再说什么。 季秋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因为这一堆的礼物，而变得微妙起来。 季山一行并没有在老宅多做逗留，将东西送到之后，便告辞离开了，可笑的是，整个屋子里除了老爷子在最后的时候张了张嘴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留他们用饭。 出了季家老宅的院子，季秋一家三口直接上了牛车，众人都低垂着头，谁也没有说话。 才走出来没多远，季四叔便追了出来，说是要跟他们一起回去，他还要赶着去送货。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飞雪，一路上的气氛都有些沉闷，季四叔看着牛车上的季山一家，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三兄，你不要将阿娘的话放在心上，她年纪大了，也是有口无心的。” “我没事儿的四弟，都已经习惯了。”季山闻言将投放在天际的目光，给收了回来，冲着季四叔安慰一笑。 季羽张了张嘴，再次无言，他能感觉得到兄长心中的失望与落寞。 季秋看向老爹，心中有那么一丝的心疼，不管是前身的季秋，还是穿越后的季秋，这还真的是第一次这么切实的体会到老爹的无奈。 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时代，遇到这样的娘亲，他是真的很难做。 “大兄，嫂子现在的月子越来越深了，这过了年，再要不了两个来月就该要生产了，我想着让嫂子就不要再回县城去了，在家里住着，咱们也能有个照应。” 季秋不想让气氛这么沉闷下去，便将目光投向了大兄，笑说道，“等过了年，咱们就联系两个好点的稳婆，大兄，你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如此也好，我成日里在酒楼里忙活，也没什么时间照看莹莹，有两位妹子看着，我也放心些。” 季安听到妹妹提及此事，便沉思了半响，这才点头说道。 第289章通房 “既如此，那等过年之后，我让人将嫂子和孩子出生后要用的东西，都搬回来整理一下，若是还有什么欠缺的，也好早些做准备。” 季秋见兄长答应，便笑着对老爹说道，“阿大，你觉得呢？” “这事儿你们做主就好。”提到自己的大孙子，季山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听小女儿安排的很是妥帖，便点头说道。 “好。”季秋闻言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季安，“这事儿大兄还是要跟嫂子商议商议，免得她心里有啥想法。” “这有啥好商议的，幺妹这样安排是最妥当的。” 季安闻言却是憨憨的挠了挠头。 “四叔，你这两日也乏了，一会儿便不要再亲自去送货了，就这最后的两批货，有铁锤哥他们在，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季秋看着一边同样沉默不语的季四叔，笑着说道。 “四叔没事儿，这忙活了一年，眼看着就着最后的两日了，还有啥歇着不歇着的，总该有始有终才是。” 季四叔感觉到季秋的关心，也就收起了心思。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样忙碌的日子，让他觉得很充实，也很有成就感。 “如此，那就辛苦四叔了。”季秋闻言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相比于刚才只想着要占自家便宜的那一大家子，这个四叔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都是自家人，说啥辛苦不辛苦的，能有些事情可做，我这心里头高兴着呢。” 季四叔见此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再说了，我可不是在给你们做活，这不还有我自己的那份嘛。” 几人说着话，便已经到了无名村的村门口，远远的，就见作坊门口停着一辆牛车。 待走得近了，便看到铁锤和陆大娘指挥着几个媳妇子，正在往马车上装糕点。 铁锤和陆大娘见季家一家子过来，忙上前招呼，“东家这一大早的，从哪儿回来？” “今年的年礼准备的晚，这不是去给祖父祖母送年礼去了嘛。”季秋笑着应声，从牛车上下来，“订单都准备好了？” “好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还最后的一百盒子。” 陆大娘笑着说道。 “嗯，辛苦大家了。”季秋闻言点了点头，与四叔一起进了院子，而季山和季安则是直接回了院子。 季冬此时正在账房里看着年终的账本，鸳鸯则是在一边包红封，见季秋和四叔进来，只是冲两人笑了笑，便再次低头忙碌起来。 等到到众人将所有的糕点都装上了车，季四叔便与铁锤一起，赶着牛车赶去送货了。 因为今儿手工的早，所以其他人都留了下来，将整个厨房里头的卫生都打扫好，忙完这些，便已经到了大晌午了。 季冬让鸳鸯将已经准备好的工钱，和众人的红封都分发了下去。 如今的作坊里头已经有了二十五个人，银钱都是一月一结，一人仍旧是三十文一日，这个月虽然因为放年假的关系，并没有足日，却还是按照三十天的工钱结算的，所以每人都是九百文。 而今年的年终奖，则是按之前季秋安排的，一人二两银钱的红封，再加上一盒子八喜临门的糕点，就这，已经足够让人欢喜的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作坊今年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只有最终的对账分红了。 陆大娘和刘大娘被季秋给留了下来，除了红封和糕点之外，季秋还给她们两个每人都拿了五十个粘豆包，和二十个的年糕，并告诉了她们几个较为简单年糕的做法，让她们拿回家尝尝。 末了，季秋忍不住叮嘱了一声，“陆大娘、刘大娘，这一年辛苦你们了，这两日，你们先在家好好的歇歇，家里头年货可都置办好了？” “都准备好了，这些都不用我管，家里头有人操持呢。”陆大娘乐呵呵的回答。 “是啊，你彦笙哥在家呢，这些他一早就准备妥当了，就怕我忙不过来。” 刘大娘也高兴的说道，如今的刘彦笙相比于一年前，可是要懂事儿了不少，这还要多亏了方天朗呢。 “那就好，等到四叔回来之后，还得麻烦你们再过来一趟，我还有许多事情要跟你们商议。” 季秋对于这件事情也很是感概，她很庆幸自己最初做出的这个决定，至少这一年来，她也算是彻底的脱身出来了。 “好，那明儿个咱们再过来。”陆大娘与刘大娘对视一眼，便笑着答应了下来。 “嗯，到时候刘姐姐来了，上我屋唤我就成。”刘大娘家就在季秋家边上，就更加的方便了。 这里不得不说的是，陆大娘和刘大娘共事了这么长时间，彼此都很熟悉，于是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如今的这两个大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成日里以姐妹相称。 季秋与姐姐相视一眼，眼中尽是笑意，帮着鸳鸯将剩下的所有的账本，都装进了一个木匣子里，抬着回了自家的院子。 京都方府，这个年过的仍旧热闹无比，方老爷子三房的子孙，也都齐聚回来。 方天朗自回来之后，便一直都在自己的梅园里呆着，除了每日里去给老爷子请安之外，便哪儿也不去，就是父亲那边，也只是刚回来的时候去过一次。 兰园里的那位主母大人，更是直接将他当透明的，自他回来之后，便传话下来说他近来在外面也累了，便在自己院子多歇息歇息，不用过去请安了。 方天朗自然乐得自在，更是不可能主动去找了。 可是今儿个，这主母大人，却突然使人传话过来，说是有要事儿要跟方天朗商议。 方天朗心中虽疑惑，却还是应承了下来。 方天朗带着方勇，才到兰园门口，就听到里面凤氏怒骂丫鬟的声音。 方天朗浑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心知这次，怕是这位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他可不认为这个主母大人，会心情好的叫自己给来给她贴堵。 见到方天朗过来，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忙向他行礼，“四少爷还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示夫人。” 其中一个快速的进了里屋，里面带着怒意的声音很快便消失了，换上了一个和颜悦色的声调，“朗哥儿来了，快快请他进来。” 方天朗轻笑，对身边的方勇使了个眼色，便独自走了进去，“天朗见过母亲，不知何事儿惹得母亲如此生气？” “哎，还不是这几个不顶事儿的丫头，让她们办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 凤映秀见到方天朗进来，脸上换了一副和煦的笑容，随后又对地上跪着的那个丫鬟喝道，“还杵在这里作甚，还不快滚下去领罚！” “是，夫人。”那丫鬟顿时如释重负的站起身，忙不迭的退了出去，至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上位的两人一眼。 “朗哥儿快坐，哎，这府里头的大小事务都得我在这操持，有时候实在是恨不能有三头六臂才好。” 见丫鬟退了出去，凤映秀这才笑着转身对方天朗说道。 方天朗闻言也就是轻笑一声，并未多说什么，更未去喝叶碧端上来的茶水，而是直接问道，“不知母亲大人如此急的唤我过来，所谓何事儿？” “瞧你这孩子说的，你虽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你跟对自己的孩子没啥两样，你这回来也有段时日了，也没见你来看看母亲，可是母亲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尽管提出来，母亲都会想法子补偿于你。” 凤映秀这话一出口，方天朗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要不是心里清楚眼前女人，有多么的容不下自己，这会儿怕是还真以为自己误会她了。 “母亲这话可是严重了，母亲管理这后宅之事已经够烦乱的了，天朗哪里还能用些许小事烦劳母亲，更何况我这边有祖父帮衬着，一切都很好。” 方天朗见她始终不说正题，便也不着急，低头轻笑道。 果然，凤映秀一听到方天朗这话，面部便有些许的僵硬，心中暗自咬牙，老爷子偏心太过，自己的两个孩子，不论是文韬武略，还是身份样貌，有哪一样比不上这个母亲不详的私生子？ 更让人可恨的是，老爷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的不对了，事事向着这个私生子不说，凡事他的事情，自己这个当主母的都不让插手。 再加上最近的几次博弈之中，她深刻的意识到了方天朗势力越发的强大了，甚至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要说这里面没有老爷子的影子，她是说什么也不相信的。 毕竟，一个没有后盾的黄口小儿，又哪儿来的本事，在几年之内发展出这么强大的势力，以致自己全力培养的孩子，差点儿就栽在了方天朗的手中。 凤映秀想到这里，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掩饰住眼中的那抹阴狠。 “母亲若是无事，天朗便先行告退了，祖父还等着我去与他对弈。” 方天朗见对面之人神色莫名，半响不说话，心中冷哼一声，起身便准备告辞离开。 “站住！”就在方天朗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凤映秀的声音再次传来。 方天朗站定，缓缓的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凤映秀，“不知母亲还有何事儿？” 凤映秀这会儿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一时着急有些失态了，心中懊恼，却很快便调整了过来，笑着对方天朗说道。 “朗哥儿在外面呆了这么些日子，莫不是愈发不将我这母亲放在眼里了。” 第290章通房丫头 “我虽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是这个家里的当家主母，你这样无视母亲的存在，要是被外人看了去，还道是我方家家教不严谨，这可就不大好了。” 凤映秀的语气虽然温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方天朗忍不住冷笑起来。 自从方天朗回来之后，凤映秀便一直有些心绪不宁的，果然，只不过几日的功夫，自己安插在梅园的人，都因为各种原因给送了回来，要么就是被发卖了出去。 这叫她心中暗恨的同时，也有些慌神了，感觉眼前这个小子，是越来越难以掌控了。 此时见他这么不将自己当一回事儿，说走就走，压根不将自己看在眼里，心中实在有些着恼，再加上这屋子里，都是自己人，她也就懒得再跟他周旋了。 方天朗闻言眉头就是一挑，随即笑道，“母亲这话从何说起？天朗着实有些不明白。” “行了，行了，我也就是说说，孩子不懂事儿，我这做母亲的，还真能为这点小事儿怪罪你不成？母亲有事儿跟你商议，你先坐下。” 凤映秀一看到方天朗这副模样，有心想要为难一番，可是想到他刚才说要去陪老爷子下棋，便也就压下了心中的怒意，换上了一副笑颜说道。 老爷子虽然平日里不管后宅的事情，可是若是方天朗去他那里闹，他可是也不会给自己留颜面的。 待方天朗再次落座之后，凤映秀这才又和颜悦色的接着说道，“如今你与那季家的二小姐定亲，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打算好了什么时候将她迎进府来？” “秋儿年纪尚小，想要在娘家多住些时日，所以天朗打算晚上一年，再迎她过门。” 方天朗见她如此，不由的愣了愣，心道她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和秋儿的事情来了，他可不认为她会这么好心。 方天朗最讨厌的，就是这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不过，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如此也好。”凤映秀闻言目光闪了闪，沉吟了半晌，这才说道。 “眼看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屋子里连个知心人儿都没有，我和你父亲商量一下，且先给你选几个长得好看，又老实勤快的丫头做通房，你先受用着，免得到时候那季家二小姐进门，因没个人压制，再爬到你头上来。” 凤映秀见方天朗的脸色渐渐的难看起来，唇角微勾，“母亲也没别的意思，她再好，毕竟是个乡野丫头，难免会有些不知轻重，有她们在，也能带着她些，你觉得如何？” 凤映秀说完这话，冲着身边的叶碧使了个眼色，便见叶碧伸手拍了拍，便有四个精心打扮过的丫头从外面鱼贯而入。 四人的长相虽清丽，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让人一看就像是那种在风月场合呆过的。 四人走到近前站定，朝着凤氏和方天朗行礼，“见过夫人、四少爷！” 方天朗见此心中又是一阵冷哼，通房？自己这才清理干净身边的人，这是又要往自己院子里塞人了？ “还请母亲将人带回去吧，恕天朗不能从命，这几个丫头我不要。” 方天朗的话说的很是干脆，语气也异常的严肃，竟给人一种毋庸置疑的态度，“至于秋儿懂不懂规矩，是否知轻重，那都是天朗自己的事情，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原本方天朗会清理院子里的人，也就是一时兴起，想要给这个主母大人贴点堵，此时又岂会答应再把人往院子里领，更何况还是通房。 不管自己会不会用她们，但是，这要是让秋儿知道了，那肯定是会生气的。 早在秋儿答应嫁给自己的时候，他便答应过秋儿，一生一世一双人，又岂会食言。 方天朗与季秋相处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深刻的体会到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一句话的真正含义。 方天朗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若不是老爷子下了死命令，他都不愿意回来这里呢。 “怎么？嫌母亲给你找的这几个丫头不好？”凤映秀也知道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答应，倒是没有意外。 “母亲挑的，自然都是好的，不过，我身边的人已经够用了，再多的人我也使唤不了。” 方天朗似笑非笑的看着凤映秀，“母亲若是有心，倒是可以将她们送与二兄、三兄，或者给父亲大人也是成的，要是母亲嫌四个丫头不够分的话，我这也能再贴些钱，让母亲多买上几个使唤。” “你”凤映秀虽心知，如今的方天朗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由自己摆布的小子了，却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他这嘴巴竟是这般厉害了，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两句话，竟是噎得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凤映秀深吸了两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住，这才说道。 “朗哥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你母亲，自小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还能害了你不成？这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屋里，没有几个通房侍妾的，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母亲可是一个通房都没给你塞过。” 凤映秀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茶，才又接着道。 “母亲知道，这些年来多少是有些忽略了你，你心里有怨气，母亲这不也是想着以后好好的补偿你嘛，再说了，这事儿也是你父亲同意了的，你若是真不要，就去跟你父亲说吧。” 方天朗一笑，“母亲慎言，你这话若是叫旁人听了去，还不知道要编排出些什么事情来呢。” 方天朗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看向凤映秀，脸上仍旧挂着笑意。 “咱们方家，上至老太爷，下至二兄，可都没有在成亲前便纳妾的习惯，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偏改了家风？” 方天朗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可是在凤映秀看来却是有那么一丝不可捉摸，她的眉头不由的皱起，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可是记得，当年父亲想要收一房妾室的时候，母亲可是死活都不同意的，我可不想将来自己的媳妇儿，为了这种事情，跟我离了心所以这事儿，母亲还是不要再提了。” 方天朗说完便站起身来，很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母亲，若是无事，我这就先走了，要是去的晚了，一会儿老爷子该着急了。” 方天朗说完，也不等她做出反应，再次大踏步走了出去，并没有去管身后脸色难看的凤映秀。 方天朗走后，凤映秀看着晃动的门帘，一张脸气的铁青。 “哗啦”一声，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传来，却原来是恼羞成怒的凤映秀砸了刚才喝茶的杯子。 “这个该死的野种！”凤映秀咬牙切齿的怒骂出声，随即眼睛微眯，“如此的不识好歹，就不要怪我了。” 叶碧和那四个花枝招展的丫头见主子发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还愣着干什么，让人给我将屋子收拾了，一会儿老爷过来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直到将心中的火气都散开了，凤映秀这才对大丫鬟叶碧说道。 “是！”叶碧赶紧应声，叫了两个小丫头进来收拾屋子。 而凤映秀则是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四个丫鬟身上，想到刚才方天朗的一番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 四个丫头一听这话，哪里还敢逗留，当即低头退了出去。 “夫人，您消消气儿，免得气坏了身子。” 叶碧搀扶着凤映秀进了内室，小心的劝阻道。 “四少爷一向与咱们不对付，如今夫人要往他屋里塞丫头，他自是不乐意的，一会儿等老爷回来，夫人再好好的与老爷说说，咱这是为他好，老爷也是会支持的，相信，老爷的话，四少爷定是不敢不听的。” 被叶碧这么一说，凤映秀心里的怒火不但没有压下，反倒是更大了。 “哼，你以为现在的方天朗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弄的小子？这两年，他的手段你也是瞧见了，咱们一个不留意，差点儿就栽在他手里，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凤映秀走到梳妆镜前坐下，看着镜子中的脸，虽风韵犹存，还是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凤映秀的脸上逐渐露出狰狞之色。 “有着老爷子的庇护，如今的他，是愈发的不将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了，原本想着他娶个乡野丫头为妻，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儿，现在看来，他的日子是过的太舒坦了” “老爷！” 凤映秀还待再说什么，门外传来丫头大声的见礼声，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迎了出去。 “老爷回来了？”凤映秀缓缓的上前，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半点不妥，“我这就叫人传膳。” 凤映秀说着，朝叶碧使了个眼色，叶碧忙领命走了出去。 “嗯。”方岳轻嗯了一声，便走到桌子边坐下，这才对凤映秀说道，“听说今儿夫人叫了朗哥儿来，可是她又惹你生气了？” “哎，这孩子打小儿便不与我亲近，我倒是也没什么，只是，有些话，我却是不得不说的。” 凤映秀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到案桌的另一边坐下，亲自为方岳倒上一杯茶，递了过去，这才说道。 第291章商议 “朗哥儿这孩子，放着好好的雷家嫡女不要，非要娶她一个乡野丫头，人家雷诗琪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能嫁给咱家一个庶子，那可是烧了高香了。” 她说到这里，偷偷打量了一下方岳的脸色，见他并没有生气，这才再次抱怨道。 “朗哥儿那孩子也真是的，真不知道被季家那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雷诗琪那么好的孩子，他竟是非不乐意，老爷子也不知道咋想的，就这么随了他。” 凤映秀说到这里，忍不住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一脸的委屈。 “唉，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我这当娘的，怎么苛待庶子了，天地良心啊，老爷，我对朗哥儿这孩子，可是真心的疼。” 不得不说，方家的主母有着一手很好的表演功夫，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至少她在方家现任家主的面前，却是掩饰的极好的。 她慈母的角色一直都扮演的很成功，事情总有意外，几年前给方天朗下药的事情，不知怎的，竟是被老爷子知晓了，虽然他没有明里指出是谁，但是大家还是将猜疑的目光，投在了她这个主母的身上。 好在，众人也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而老爷子又向来好脸面，自然是不会宣扬出去的。 方天朗搬去甘沛县别院，还是惹来了不少人的猜忌，也有了方家主母容不下这个庶子的传言，不过，这对她来说，倒是没多大的影响，毕竟，这个主意，当初是老爷子拿的。 “行了，夫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再说了，这事儿是他和老爷子决定的，跟你又有何干系，你就不要再瞎操心了。” 方岳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并不想多提。 “老爷，话虽如此，可是等到朗哥儿迎娶她过门那日，说不得有多少人，等着看咱们方家的笑话呢。” 凤映秀低垂着头，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却再次担心的道。 “咱们方家的儿子娶亲，有何可让人笑话的？”方岳一听这话，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夫人。 凤映秀又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哎，老爷，这你就不知道了，你想想看，那季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不过是那乡野里的庄户人家，虽说开了家小作坊，但又能有多少的家底儿？” 凤映秀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方岳的身后，伸手为他轻揉着太阳穴，声音柔和至极。 “更何况，她那家里除了两个兄长之外，还有一个姐姐，说不得马上也得成亲了，如此一来，她的陪嫁能有多少？我想都不敢想，就看嫁资掏箱的时候，该是个怎样的光景，这还不让人笑话了去？” 季冬与定远侯小侯爷梁煜定亲之事，他们并不知晓，凤映秀对于季秋一家的认知，只是停留在最初调查阶段，自从知道了季秋的家世之后，她便再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不过，即使是知道了，想来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季冬就算是嫁入了侯府，又能改变什么，季家的根基实在是太过薄弱。 凤映秀这话，倒是提醒了方岳，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沉吟片刻后说道。 “实在不成，叫天朗那孩子，平时多接济季家一些也就是了，这能有多大的事儿，哪里就能叫人笑话了咱家去，再说了，当初的聘礼，可是老爷子安排的，光是那些东西，应该也是能够撑场面的。” “老爷，话虽如此，可是你也不想想，季家那样的人家，给再多的银钱他们又能做什么？老爷子给的那些个聘礼，还不是得去填了那无底洞，天朗那孩子也真是的，摊上这么个媳妇儿，以后有的他受的，咱家怕是有多少家底，也不够他填的。” 听到方岳说要接济季家，凤映秀心中冷笑，面上却现出担心之色，“咱家的情况老爷心里也该有数，家里那些个产业养活着这么一大家子的人，原本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凤映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好在，他自己的手里还有些个产业，而我也不指望他能孝敬咱们多少，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以后他要是拿家里的钱，去接济季家，我可是不会同意的。” “好了，这事儿我都知道，他的事情，向来有父亲做主，你也就不要再为他操心了。” 方岳说着话，便起身走向了餐厅。 凤映秀见此唇角微勾，她是个聪明的，又岂会傻到在老爷的面前说方天朗的不是，她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随便这么一抱怨，相信老爷这心中便已经有数了。 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是在老爷的面前卖个好，以后方天朗日子过的是好是坏，便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老爷，话虽如此说，但是咱们做父母的，总该为他多着想些才是。” 凤映秀为方岳夹了一块子的菜，这才又接着说道，“左右那季家小姐也不过是个乡野丫头，能嫁到咱们方家，那已经是烧了几世的高香了，依我看，咱们要不要再给天朗那孩子，娶上一房门当户对的，想来那丫头也不敢说什么。” “这事儿怕是不成的，这门亲事早已定下，又岂能这时候退亲，而且看天朗那意思，怕是非她不娶的，咱也不能太过强求。” 方岳放下筷子，看着凤映秀。 “老爷，这自古以来儿女婚事儿，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天朗的父亲，他的婚事儿，自然也该由你做主。” 凤映秀说着，轻笑了起来，“再者，咱们这不也没说退婚嘛，只是说给他再纳一房妾室，难不成季家那丫头，还敢不同意？” 方岳闻言沉默良久，这才说道，“夫人，这京都大户人家的千金，又岂会委身一个庶子做妾？这事儿暂且不急，更何况，就算是要纳妾，那也要等到朗哥儿娶亲之后再说。” 方岳说完，便起身进了书房。 凤映秀拢了拢头发，拿过桌上的毛巾拭了拭嘴，这才起身，转身进了内室。 叶碧见此忙上前伺候，“夫人，你不是说四少爷娶那个乡野丫头，正和你意么，为何夫人还要再为四少爷找门上好的亲事儿？” “你懂什么，看他方天朗现在的样子，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乡野丫头嘛，我倒要看看，他能为她做到哪一步。” 凤映秀说到这里，冷笑一声，“再说了，若是我不多为他着想，他如今的日子，过得也着实太安逸了一些，如此一来，咱们以后哪里来的好戏可看。” “夫人真是高明。”叶碧闻言忍不住赞叹出声，“一个乡野丫头，能有多少的见识，若是叫她知道了这事儿，将来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就怕她不闹。”凤映秀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随即走到一张美人榻上躺下，对叶碧说道，“去，叫寻周嬷嬷过来，我有话要吩咐她。” 周嬷嬷是当年随着凤映秀，从娘家过来的奶嬷嬷，也是她最为信任之人。 “是，奴婢这就去。”叶碧一听，赶紧应声，快速的走了出去。 这边方天朗出了兰园，便直接带着方勇回了自己的院子，并没有去老爷子那里。 方勇跟在少爷的身后，感受到少爷周身传出来的冷意，心中惊异，却也知道他肯定是在夫人那里受了气，心里怕是不爽呢。 只是，平时少爷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一脸的风轻云淡，能让少爷这么生气的，想来这事儿怕是不简单。 刚踏进梅园的大门，方天朗便顿住了身形，扭头看着一头雾水的方勇，吩咐道，“去，到人牙子那里，买上二十个长相俊美的丫头，分别送到我两位亲爱的兄长他们那屋里去。” “啊？”方勇顿时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方天朗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再次叮嘱道，“记住，要越漂亮越好。” “哦！是！”方勇一听这话，虽然满腹疑惑，却还是赶紧点头应声去了。 方天朗回到书房，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便没有再听到任何的动静。 这边，季秋正在陈家庄的外奶家里吃饭呢。 作坊里的事情结束之后，她便随着大兄、二兄一起来了陈家送年礼。 这次的气氛，明显与在季家庄的时候完全不同，两家人凑到一起，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季秋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人和人之间的区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刚见识过那边所谓亲奶奶叔伯的嘴脸，再看看这边的舅舅舅娘，季秋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吃过了饭，天色也就暗了下来，季秋便和两个兄长快速的赶回了无名村，并未留在陈家庄过夜。 此时的地面上，已经积起了一层不算厚的雪来，好在露面并不滑。 待得到了家，迎面便遇到了才从院子里出来的刘彦笙。 “彦笙哥，你这匆匆忙忙的干啥去啊？我们才刚回来，咋不多坐会儿啊？”对于刘彦笙，季秋还是挺喜欢的，人勤快老实，后来又跟着方勇学了不少的东西。 “没有，我这刚送完东西，正打算回去呢，就不坐了，阿娘还等着我吃饭呢。”刘彦笙见到季安兄妹，摸了摸脑袋，憨憨的笑道。 “哦，那你路上慢点儿啊。”季秋闻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留他。 第292章季家的忧虑 “幺妹，刚才彦笙哥给送了东西来，你快过来看看。”才进了院子，就看到姐姐站在偏方门口冲她招手，季秋忙走了过去。 季安和季礼也紧随其后。 季秋一眼便看到了屋子里，老爹和大嫂都围着一堆东西打转。 季秋一看就认出来，这是自己让方勇去打制的酿酒设备。 一个大蒸馏锅，和一个冷凝器，另外就是一根粗壮的管子，和一个大桶。 季秋见此当即眼睛就是一亮，忙抬脚走了进去，查看了一番之后，不由得暗自点头，这个时代的匠人还真是挺靠谱的嘛，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打造的。 “幺妹，你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季礼看着屋子里的这两个，像锅又像是桶的东西，还有一些比较粗的，圆筒一样的东西，不由好奇的问道。 “这个呀，是专门用来蒸馏白酒。”季秋笑着指着其中的一个大点的锅子。 “这个是蒸馏锅，这底下是用来烧火用的，这里面装上酒，经过一加热，白酒变成水蒸气进入到这个冷凝器里面，然后就会变成高度白酒，随着这根管子流入另外的一个桶里面。” 季秋说道这里，不由兴奋的摸了摸，那个专门用来装白酒的桶，大概装个五十斤的样子，桶的底部往上一尺来高的位置，还特意留出来一个小口，伸出来一个指头长的小管子，方便从里面放酒。 季家的三个男人听的云里雾里，可是帮季秋蒸馏过一次白酒的季冬却是听懂了，“幺妹，真有你的，亏你这样的法子也想的出来，这样一来，咱们要酿酒的话，可是方便多了，也不用担心酒随着蒸汽儿全跑了。” “嘻嘻，我这不也是瞎琢磨的么。”季秋嘿嘿一笑，她自然是不能说这都是前世的劳动人民想出来的。 “你这丫头，之前就听阿大提起过幺妹酿酒，看来今后咱家可有酒喝了。” 季安笑着围着屋子里的东西打量了一圈，并没有去追问季秋怎么想的。 如今的季秋就是做出再惊人的事情来，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在季家人的眼里，她简直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人，只有大家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 “明儿就是腊月二十五了，我准备今晚就开始动手，希望在今年过年的时候，咱们都能喝上自家酿的白酒。” 看到这些东西，季秋说不出的兴奋，上次蒸馏白酒时的那股憋屈劲，让她现在都忘不了。 “幺妹，过两日家里就要杀猪了，你这怕是来不及了吧？” 虽然对于如今的季家来说，肉已经是每日都必备的东西了，不过，今年季家仍旧打算要杀两头猪过年。 今年季家养了十几头猪的大猪，这一年来杀的还剩下最后的三头了，其中的两头是准备留着过年用的。 而另外剩下的一头，却是老母猪，如今已经怀孕了，就等着下崽子呢，到时候等过了年，再去别家抱一窝小猪崽，也就完全够了。 “有啥来不及的，今晚准备好，明儿个将这些东西都清洗出来，然后咱们等着酒发酵好，抽空蒸馏出来也就是了。” 季秋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其实酿酒这东西，只是在最后提纯的时候费些精力，其他的，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嗯，幺妹酿酒可快了，而且也简单，连我都想试试呢。”季冬闻言忙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若真是如此，我倒是要好好的见识一番了。”季安听到这话，也来了兴趣。 季秋说干就干，当即便带着喜鹊和鸳鸯两个去泡米了。 酿酒的原料很多，季秋最熟悉的就是糯米酿酒，不过，既然是批量生产白酒，自然是不能用纯糯米的。 毕竟，这东西可是精贵着呢，一斤糯米就是三十文，再加上人工和时间，可是白酒卖的却并不贵，酒楼里面最好的酒，也才是五十文一斤，若是真用这东西酿酒拿出去卖，那还不得赔死。 再加上毕竟是第一次试验，所以季秋这次选用的，是相对较便宜的麦子和高粱。 这些东西是山里人家每年都会种的，所以数量很多，季秋也不敢多弄，只是每种都让人泡了十斤，因为怕有沙子，所以还是习惯性的叫人清洗了一下，然后再用清水浸泡的。 准备好了这些之后，便也无事可做了，季家一家子说了会儿话之后，便各自洗洗睡了。 由于酒楼和铺子都已经关门了，再加上大嫂怀孕，所以，接下来的这几日，季家每日里都过得很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除了季秋酿酒的这两日外，便是杀年猪，和年底的盘账。 最让季秋意外的，还是酒楼的收益，酒楼开业才四个月，一个月竟是有三百两银子的进账，四个月下来也就是一千二百两左右，除去酒楼的各项开支，不仅收回了成本，还净赚五六百两。 而家里的面馆，一个月的收入在一百两左右，一年下来也就是一千二百两。 最关键的还是家里的糕点，平均下来，每个月都差不多能用十几万两的进账，除去季四叔的两份，陆大娘和刘大娘的两份，季秋最终的入账是一百三十万两。 而家里的农场，因为才起步的原因，并没有太大的收益，不过是给作坊和酒楼省下了不少的原料资金。 所以，这些加起来，也就是一百三十多万两，这对于季家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相较于家人的满足，季秋心中却是多少有些不满意的，毕竟，这三样每一个都是自己家里人亲手经营的，这里面的艰辛又岂是旁人能够了解的。 “阿大，大兄、大嫂、二兄、阿姐，我心里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 杀年猪的当天晚上，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季秋看着家里，一脸的严肃。 “啥事你就说呗，搞的这么严肃。”季安正磕着瓜子，见季秋这般的郑重其事，便开口说道。 “过了这个年，阿姐就要出嫁了。”季秋伸手拉过季冬的手，心里颇有些不舍，“阿姐的嫁妆，咱们也该好好的准备一番了。” 季冬听她提及自己的婚事儿，当即面色通红，却也只是低垂着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自然，我和你嫂子列了一个单子，到时候你们看一下，还有什么可补充的，大妹是嫁去定远侯府，这嫁妆上面，可是绝对不能亏待了大妹。” 季安一听这话，当即便拍着胸脯道。 “有大兄大嫂操持，那就最好不过了，阿姐这些年可没少受累，再加上定远侯府离咱们这着实不近，咱们可得为阿姐打算好了，以免阿姐在那里日子不好过。” 季秋说起这个的时候，倒是没有一点的不适应，反而显得异常的凝重，“阿姐，咱们家底子薄，不像旁的世家大族，有实力和势力做你强大的靠山，所以到时候很多事情，都需要靠你自己。” 其实季秋也不想在大过年的时候提起这个严肃的话题，不过，时间不等人，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又不知道梁煜那家伙来接人的具体时间，所以，现在说却也是很好的机会，过了年就可以好好的做准备。 季冬闻言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什么，却听季秋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发展季家，不让人太过小瞧了咱去。” 季秋冲着姐姐露出安慰的一笑，接着道，“咱们现在的收入来源，主要还是咱们家的作坊、酒楼以及面馆，如果说只是为了温饱的话，这完全是足够了的，但若是想要帮得上姐姐，那就完全不够！” 季秋的话音落下，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季家起步本来就晚，而季冬出嫁也有些仓促，所以，在嫁妆方面，他们能做的，也只是给她多带些银钱，这要是嫁到一般的人家，那也是足够了的。 可是季冬嫁的是定远小侯爷，作为娘家人，不能给她强有力的助力，在那样的深宅大院，是很难站稳脚跟的。 “是啊，大妹幺妹的婚事儿，都已经定了，对方均是世家大族，可不是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能够比拟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两位妹妹一些助力。” 良久，季安这才抬起头来说道，“只是，如今咱们究竟要如何做？幺妹，你且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就一定做！” “时间毕竟仓促，我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不过，上次嫂子倒是提醒了我，除了银钱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身边能有可用之人。” 季秋说话的时候，感激的看向了江莹莹。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咱们只要找了牙婆子，多买上一些丫鬟婆子也就是了，不过要想让她们真正成为有用之人，倒是还需要费些时日好好调教一番才行。” 季秋说完这话，将目光看向了姐姐，“姐姐房里的鸳鸯是个能用的，到时候再将红姨带上，其余的丫鬟，咱们再行贴置也就是了，到时候让红姨好好的调教一番，总归是娘家带过去的。” “幺妹，你光想着我，你不也是一样，那方家比之定远侯府，后宅之事可并未相差分毫。” 季冬很是感动妹妹一心为着自己，不过，她并不想家里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太过操心。 第293章婴儿床 “我的事情暂且不用操心，天朗已经答应我再晚上一年成亲，所以，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姐姐你的事情。” 季秋轻笑了一下，一脸的自信，“有这一年时间的准备，多少也能缓和一些。” 听到季秋这话，屋里人又是一阵沉默，不过，心里却也是安心了不少。 接下来，季秋将自己的想法一一的说了，然后一家人又商议了一番，直到实在是撑不住了，这才各自回屋睡了。 自从季冬定亲之后，季秋便想了很多，也一直都在做准备，只是手中能用之人实在是少的可怜。 好在，经过两年时间的磨练，阿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光知道做活的农家女子，在处理事情上，已经有了经验，再加上红姨在旁相助，想来以后到了定远侯府，只要小心些，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而季秋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给姐姐准备些能用的丫鬟婆子。 然后便是为她置办一些不动产作为嫁妆，这东西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时代，都是很有必要的，这是很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家里的这几处产业，姐妹两个谁都不能带走，因为，这是要留给两位兄长的。 所以，她必须在其他的地方想办法。 季秋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计划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之前因为没有资金，所以很多想法都没办法实施，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家里有了这百万两的存银，除去作坊、酒楼和铺子的周转资金之外，季秋准备拿出一大半来为姐姐置办嫁妆。 最好的办法，就是效仿那些个世家大族，在各处置办产业。 而季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酒楼的生意，这个不管是在哪个地方，也都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有了第一家酒楼的经验在这里，再开酒楼便会轻松很多。 而自己手中的菜单，就是最好的利器。 季秋这次可不打算什么事情，都由自己亲自打点，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逐步的计划。 季秋在炕上想着这些，直到深夜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转眼便到了大年初一，季秋一早便听到院子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季秋这才想起，今儿可是大年初一，于是赶紧起身，喜鹊早已候在门外，听到动静忙推门进来，伺候季秋洗漱更衣。 季家今年的新年，比之去年可是要热闹不少，家里时不时的都会有乡亲过来拜年。 老爹带着季秋姐妹和江莹莹留在家里，随时准备招待客人，而季安和季秋两个则照列出去拜年，他们要去的地方不多，季家庄和陈家庄是必须要去的，所以，大年初一他们便一起去了季家庄，给本家的人拜年。 如今这十里八村，没有几个不知道季家的，毕竟季家的作坊，可是这附近村子里很多妇人都向往的地方。 季秋送走了一波又一波来拜年的人，便觉得有些累了，于是拉着江莹莹到屋里说话去了，将接待客人的事情，交给了姐姐季冬。 季冬作为季家的长女，在母亲不在的情况下，由她出面待客，却是最好不过的。 “嫂子，你可会打牌？”季秋有些无聊的磕着瓜子，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门外。 虽然说是过年，但是这地方除了各家各户串门拜年之外，也没什么意思，还真是有够无聊的。 “打牌？”江莹莹闻言愣了半晌，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季秋一看她这样子，也就知道肯定是不会了，想到以前看中都有说打马吊的，不由再次问道，“就是打马吊。” “这个我倒是会些，却是不精。”江莹莹听她这么一说，这才笑着说道，“怎么？你无聊了？” “可不是嘛，就这么枯坐着，也没啥玩的，还真是有些无聊。”季秋叹了口气，再次抓起一把瓜子吃了起来。 江莹莹轻笑，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嫂子上次说的能教我和阿姐规矩的人，可是能请回家来？” 季秋看着外面又走了几波拜年的人，想到之前江莹莹说的话，不由的问道。 “我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听说过，几年前有位姓周的妇人，据说是从宫里头出来的，应该是有些个本事儿，有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曾请她过去教习过规矩。” 江莹莹闻言沉吟了半响，这才说道，“其他的，我也是不知的，你何不问问方少爷，想来他一定是知道的。” 江莹莹毕竟也只能算得上是个普通的闺阁小姐，能知道这些，也就不错了。 季秋便闻言点了点头，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嗯，过几日我便问问，不过，你说的那个姓周的妇人，是否可靠？” 方天朗虽然回了京都，不过一直保护着季秋的方园几个仍旧留在了这里，到时候问问他们或许能有法子。 “这个怕是还得让人去查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江莹莹闻言沉吟了半响，这才说道。 “那就有劳嫂嫂了。”季秋点了点头，如果能不麻烦方天朗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倒不是他把方天朗当外人，实在是她心中清楚，天朗回京都之后，怕是就没在这里这般轻松自在了。 过了年，正月初八的时候，季家的作坊和铺子，也都正式恢复了工作。 季四叔和大兄早早的，便回了县城准备开张了。 按照季秋的打算，她是想让季四叔和大兄都脱身出来的，这样他们也就不用这么累了，至少不用亲力亲为。 季四叔手中的糕点铺子，交给了铁锤全权打理，而面馆则是由那个叫小林子的在打点。 至于酒楼这边，之前请的那个掌柜的，季秋倒觉得那是个可靠的，所以她便打算让他接手，季安在观察了一番之后，也点头同意了。 不过，这些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总要给他们一些时间才是。 而季四叔和大兄就能腾出手来，为自己的计划，做下一步的准备，毕竟有许多的事情，还是由自己人去办更为妥当些。 时光荏苒，转眼便又是一个冬去春来。 季礼早已回了学院，季家的生意也早已步入正轨。 在季秋的安排下，季四叔与大兄季安，也成功的从铺子里脱身出来，开始了置宅买田，收购铺子、新开酒楼的征程。 季秋心知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而且在铺子开业前夕的一两年，是很难有所收益的，能收回成本就已经是不错的了，所以这一切虽然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进展却并不算快。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也只是置办了两处酒楼，而且仍旧取名忆香酒楼，不过，这两处酒楼分别是在甘沛县周边的北宜县，和风林县。 这两家新的忆香酒楼也已经开业，季秋对于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她深知一口吃不下个大胖子，所以，她要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徐徐图之。 相信，总有一日，忆香酒楼能够开遍整个大江南北！ 这期间，季秋也问了方园，关于教习嬷嬷的事情，却被告知，根本就不需要请什么教习嬷嬷，红姨就是最好的教习嬷嬷，就是季家要的丫头，方天朗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些人都被安排在了县城的别院里，由方府的管家亲自调教，如果季秋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把人调过来。 当季秋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的时候，方园很肯定的告诉她，这是少爷在小侯爷离开之后，便安排下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还没跟她说。 季秋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家伙，总是这样，可真是让人感动呢。 有方天朗如此的安排，季秋自然就不用再为这事儿操心了，心里便宽松了不少。 日子过的很快，季秋如今在季家，就如同一个指点江山的将军，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人去安排就行，她现在的一门心思就是想着如何赚钱，如何夸大家族企业。 这日，季秋扶着江莹莹一起在外面散步，顺便晒晒太阳。 江莹莹的肚子这两个月长的飞快，就连走路都有些累赘了，才没走几步，就有些走不动了。 季秋看着都有些心惊，心道这肚子也太大了些，比起以前见过的孕妇，可是要大上不少，想来肚子里面一定是一个白白胖胖的胖小子。 季秋想到就快有侄子了，这心里也很是高兴，家里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如今就还差一张婴儿床了。 想到这里，季秋便想起前世那些个精致的小婴儿床来，心里打定注意要为小侄子做上一个特别的婴儿床。 “嫂子，你也累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季秋见江莹莹的脸颊上都有了细汗，也怕她活动太过了，便扶着她回家了。 季秋本就是个急性子，有了为孩子做婴儿床的想法，回家之后便画起图纸来。 季秋根据前世的记忆，挑了一张做工简单，却又安全方便的婴儿床，床的周边有护栏，底下还有类似柜子一样大的空间，是用来装尿布和小衣裳的地方。 想了想，季秋又提笔在一边画了一辆小推车，是最简单的款式，不过，底下给安了轮子，方便移动。 图纸画好之后，季秋便去找了老爹，本想让他找木匠回来做的，却不曾想他自己就将这活计给揽了下来。 第294章季氏木业 季秋见此倒也没说什么，知道他这是要抱孙子了，心里高兴，便也就由着他去弄了。 老爹的动作不算快，花费了两日的功夫之后，这才将小木床给做好了。 不仅做了小木床，甚至连简易的小推车，都已经做好了。 季秋看了之后，觉得老爹的手艺虽粗糙了些，东西却很是不错。 不仅结实实用，还很大方。 “秋丫头，这东西可真是不错，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来，孩子晚上睡觉也不怕会摔着了。” 季山显然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点头不已。 季秋听老爹这么一说，顿时眼前一亮，“阿大，你说咱们要是拿这东西出去卖的话，可能卖得出去？” 季秋想着这个时代，都还没有这东西，若是拿出去卖的话，说不定能好卖，再加上最近手头也有些紧了，所以便想到了拿它赚钱。 季山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围着这小婴儿床转了一圈，伸手揉了揉下巴，沉吟了半响，这才说道。 “这东西倒是好的，不过一般庄户人家是不会花这个闲钱买这东西的，若是这东西能再精致一些，那些个大户人家，或许会买上一个给孩子用。” “能卖得出去就成。”季秋听到老爹都这么说了，当即便笑了起来，庄户人家能有几个钱，要赚自然是要赚大户人家的钱。 心里打定了注意，季秋便开始盘算了起来，既然要卖，那边要做出更好的婴儿床来，不仅要实用，还要精致，显得高大上一些，那么花样就是必不可少的。 让老爹自己做了卖，自然是不成的，于是她便再次找上了，之前为自家修房子的木匠李师傅，将自己重新画的图纸给他看了，听他点头说能做之后，便与他商议起婴儿床的事情来。 季秋与他签订了合同。 李木匠只负责做小木床，由自家出木材，而且做成之后，又由自己人拿出去卖，并承诺，每卖出去一个，给他两成的收入，即使是卖不出去，也会给他每日五十文的工钱。 这可是稳赚不陪的买卖，李木匠哪里有不答应的，当即便与季家签了合同，当天就开始忙活起来。 李木匠的速度很快，一天大概能做出两张来，待得有了十来张木床之后，季秋便亲自拿去县城卖了。 她并没有一次性都拿出来，只是在糕点坊门口放了两张，卖完了才会再拿出两个。 就这样，凭借季秋对这小木床的了解，再加上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第一天便旗开得胜，竟是直接以五一两银钱一张的价格，将李木匠做好的十几张小木床，给卖了一半出去。 这也多亏了糕点铺子的便利，毕竟，能经常性订糕点的，大多都是有钱人家，若真是有个这么好的东西，花个一两银钱买回去给家里的公子小姐，还是愿意的。 后来，季秋便将这东西交给了铁锤，让他代卖。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小孩子的钱都是最好赚的，不过，季秋也知道，这东西毕竟不是什么特别难做的玩意。 所以，季家在卖了一个月之后，小木床也被炒出了名气，季秋便看到有其他人在卖一模一样的小木床。 于是季秋将已经做好的木床卖出去之后，便果断的放手了，没有再继续卖过，而是让李木匠做了些小推车。 小推车的价格，比小木摇床要便宜不少，而且做工也更加的简单，同样也是胜在奇货可居，让季秋狠捞了一笔。 然好景不长，这次只是卖了十来天的功夫，便又有更风的了。 原本季秋是打算就此放弃了，却没想到李木匠却是来了精神，坚持说是要继续做，哪怕是将价格放低一些，也是很有赚头的。 季秋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到底，她也不想放弃这么一个完全空白的市场。 季秋狠狠的搜刮了一番前世的记忆，回忆着前世花样百出的各种婴儿床，她的心中有了主意。 她并不想就这样成为一个卖婴儿床的个体户，她要将这个产业扩大化，成为前世那样的大工厂。 有了这个想法，见李木匠也是个能靠得住的，便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李木匠最初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可是当他看到季秋信心满满的模样之后，思虑良久，还是同意了下来。 于是，季秋便先规划了一个小工厂，由她做厂长，负责监督和婴儿床的设计，而李木匠则是技术总监，负责将她的图纸实践，和技术把关。 而李木匠的徒弟，则是负责带新请来的十几个学徒，进行施工制作，再由季秋安排人卖货，为此，季秋特意在自家院子不远处，起了一个小院子，专门为他们工作。 而为了买卖方便，季秋更是在县城里，盘下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店面，取名为季氏木业，专门用来卖家里做出来的各种婴儿床。 根据婴儿床的材料、做工以及各方面的综合因素给规划了价格，最便宜的，也就是做工最粗糙的一种，价格是五百文一张，最贵的，竟是高达二百两银子一张。 季秋这次显然是下了本钱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季秋按照前世专门卖家具的，那些店铺的营销方案来的。 她只是让人将自己画出来的，五种婴儿床各自做了三张样板床，从粗到精的顺序。 若是买家没有能看得上的，那也容易。 门店里有各种木材做的一根，一米来长的木头为样本，供人挑选。 而且提供的是定制的服务，若是有人要买，又嫌店里做的不够好，那么可以自己来挑样式、木材、以及上面的图样进行定制。 而且定制的价格并不会比原来的贵，当然，若是你有特殊要求的话，却是要交加工费的，比如说你有特定的图案。 季氏木业一经推出，便大受欢迎，特别是它别出心裁的定制服务，更是深受众人的喜爱。 特别是家里有些闲钱的人家，凡是家中有才出生的婴儿的，或者是有怀孕的妇人的，无不想要在季氏木业，定制一张特别的婴儿床的。 一时间，季家的婴儿床声名大噪，哪怕是一些庄户人家为了要面子，也会狠狠心到里面买上一张婴儿床。 于此同时，在季家人的意料之中，由季秋提纯的高度酒，也在酒楼里头受到了热捧，高度酒的价格订的是八十文一斤，这也是一家人商议后的结果，贵就贵在奇货可居四个字上。 如此一来，季家的糕点、挂面、婴儿床、火锅、烈酒，成为整个甘沛县人尽皆知的东西。 季家也又一次名声大振，成为整个甘沛县家喻户晓的大户。 阳光普照着大地，迷雾山脚下的村庄，此时到处都是生机一片，季家的山地上，栽种的树木在春风下，长出了嫩嫩的绿芽。 整个山地也因此焕然一新，再也不见了之前的荒凉。 这日，迷雾山脚下的季家，急匆匆的冲出了一辆马车，往县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季家的院落里，季山、季冬和季秋都是一脸严肃的，站在院子中央，神色紧张的看着东厢房的门口。 那里，红姨站在门口，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丫鬟忙进忙出，只要里面有任何的需要，都能保证在第一时间送上。 半个月前，季家找郎中过来为江莹莹号过脉，说是江莹莹这肚子大，许是会早生。 所以季家便早早的将稳婆给接了过来，妥善的安排在客房里。 同样也通知了最近一直在外奔波的季安，让他尽量留在家里。 只是今儿季安因为有些事情要处理，便早早的出门了，却没想到，他才出去没多长时间，江莹莹这边竟是要生了。 当时，季家一家人正在吃饭，季秋还在说着笑话，却听得江莹莹突然啊了一声，说是突然肚子疼，过一会儿，便又没事儿了，没一会儿又开始疼。 这会儿可是将一家子人惊的不轻，季秋见其如此，想到她这可能是阵痛，这是要生的节奏啊，于是忙叫人把稳婆给喊了过来。 刘稳婆和张稳婆都是极有经营的稳婆，一年到头可没少在外给人接生，她们合作也不是一两次了，也算是有了几分默契。 两人进来后倒也不见慌乱，只是问了一下，江莹莹这疼痛的情况之后，便断定，她这是要生产了。 两个稳婆当即便安排人准备热水，和孩子的东西，并搀扶着江莹莹回了屋子。 李嬷嬷这边忙将之前给孩子准备好的小衣裳，包被，尿布啥的都拿了出来，一一归置好，随时准备用。 红姨则是带着人赶紧烧热水，准备接生用的东西。 季秋原本是要陪着江莹莹在屋子里的，可是却被稳婆给轰了出来，说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宜见到这些。 季秋无法，却也心知在里面也帮不上忙，也就只能出来了。 江莹莹倒是个有骨气的，只是最刚开始阵痛的时候，因为惊慌叫了两声之外，后面倒是被她给忍了下来，只是在稳婆的引导下，尽量的调整呼吸。 “莹莹，我回来了，你怎么样了？” 季安接到下人的来报，坐着马车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还没到院子里，声音便已经传了进来。 下一刻，便见一身青紫衣裳的他，出现在了院子里面。 第295章龙凤胎 季安看到老爹和两个妹妹都站在院子里，也顾不上打招呼，直接就往自己屋里跑，却被站在门口的红姨伸手给拦了下来，“大少爷还是在外面等着吧，大少奶奶没事儿的。” “莹莹，你怎么样了？”季安也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进去，只是心里终究是不放心，于是便忍不住大声的朝屋内问道。 “我没事儿，你不要进来。”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江莹莹有些虚弱的声音。 季安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可是还不待他再说话，便听到里面传来啊的一声痛呼，吓得季安不知所措，抬脚又要往里走，却再次被拦了下来。 季冬不得不上前将季安拉回来，“大兄，里面有稳婆和李嬷嬷在呢，你就不要进去贴乱了。” 季安无法，只能在屋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季秋这才看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药箱的老者，季秋对这人并不陌生，正是张家药铺里坐诊的张郎中。 季秋刚准备上前跟他打个招呼，却见张郎中冲自己笑了笑，然后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生产的动静。 季秋这时候倒是有些佩服大兄的细心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想得如此周到，顺便将郎中给接来了，这样也好，至少嫂子的顺产能多一层保障。 看到大兄心急如焚的样子，季秋有心想让他进去陪着嫂子，最终还是忍住了，她知道，在这个时代，男人进产房，是要被视为不吉利的，她这么做并不妥。 她很理解此时大兄的想法，这里可不是那个科技发达的现代，女人生孩子，就如同是在过鬼门关，一个不留神，就可能造成大出血，那可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在这里，因难产而死的妇人，不计其数。 屋内不时的传来江莹莹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伴随着稳婆一声声急促的声音，“少夫人用力，快了，很快就能出来了。” “哇！”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漫长和煎熬的，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所有人都像是收到了讯号，立马提起了精神。 果然，屋内再次传来了稳婆兴奋的声音，“生了，生了，快快快” 季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就连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 “恭喜老爷，恭喜大少爷，少奶奶生了位小小姐！” 李嬷嬷这时候欢喜的跑了出来，向外面的人报喜。 可是她这话音刚落，里面竟又是传来了一声惊呼，“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快，快，快来人！” 这一声，可把一脸喜气的李嬷嬷，给吓得不轻快，面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慌忙转身又往屋里跑去。 好在，屋子里伺候的人不少，除了在收拾孩子的张稳婆和另外的两个丫头之外，刘稳婆一直都守在江莹莹的身边。 她见江莹莹的肚子并没有瘪下去，而只是瘪了一点点，便觉得不对劲了，这一摸便知道里面定是还有一个，便赶紧叫人过来帮忙。 可是此时的江莹莹因为刚才的那个孩子，已经耗费了不少的心力，此时竟是半响都使不上劲。 而身上的疼痛竟是没有一丝的减轻，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眼前也有些模糊了。 “少奶奶，你要坚持住啊，还有一个孩子呢，你可不能睡，你的孩子还在等着你呢。” 稳婆的声音有些焦急，她一面叫江莹莹用力，一面提醒她千万不能睡，“用力啊，少奶奶，用力，马上就能出来了。” 季安在门外听到事情不好，当下便急了，“莹莹，莹莹，你怎么样拉？” “少奶奶的力气用光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将整个院子中人的心再次给提了起来。 “拿参片！让你们少奶奶把这参片含到嘴里。”张郎中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张郎中在进了院子之后，与主家点头打了个招呼，便一直站在外面，里面的情况也都听的一清二楚。 此时，他一听到这话，就知道这是孕妇是因为生之前的孩子，耗费了太大的心力，此时便有些后继无力了，这时候人若是睡过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于是张郎中赶忙从自己随手带来的药箱子里，找出了一个布袋子，里面是一些老山参片。 “好！”红姨忙伸手接过拿了进去。 或许是有了参片，过了好半晌之后，里面再次有了动静，又是一番折腾之后，嘹亮的啼哭声再次传了出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红姨便喜笑颜开的从屋里走出来，“大喜啊！大喜！恭喜老爷，恭喜大少爷，少奶奶又生了一位小公子！” 季安在这一刻只觉得，这短短的几个时辰，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季安在外面听着江莹莹的那一声声惨叫，他整个心都揪在了一起，这会儿听到红姨报喜，里面的人也再没了动静，忙急声问道，“红姨，莹莹莹莹她没事儿吧？” “放心吧少爷，少奶奶没事儿，只是累的狠了，睡一觉就好了。” 红姨见季安这副模样，伸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高兴的道。 季安闻言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季安的目光，第一时间定格在江莹莹的身上，看着炕上睡着的人儿，面色苍白的极尽透明，身上也被汗水浸湿。 季安心疼不已，忙走上前，接过李嬷嬷手中的棉布，小心的为昏睡中的江莹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季秋也没想到，嫂子这次怀的，竟然是一对龙凤胎，这可是意外之喜，却也是无比的后怕，这要是稳婆再粗心一些，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其实，这要是放在现代，又哪里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早在怀孕几个月的时候，就能够知道了。 只可惜这里并不是现代，这里的人也不像现代人那么注意产检，之前那粗心的郎中，竟是也未提起过，不知道是没看出来，还是忘了。 好在自己和阿姐为孩子准备的东西够多，也够齐全，不然的话，这一下还真是有些措手不及呢。 张郎中此时也是大松了一口气，与季山道了喜之后，才随着他去了客厅。 当季秋随着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此时的产房已经被小丫头们收拾干净，带血的棉布之类的也全都被收拾走了，只留下了一盆干净的热水。 季安坐在炕头，认真的为江莹莹擦拭着汗珠。 看到大兄与嫂子这般恩爱，季秋的心中满是暖意。 这时候，李嬷嬷和刘稳婆，一人抱着一个小小的蜡烛包，喜气洋洋的走了过来。 季秋看着这小小的人儿，心中很是欢喜，忙手上接过来其中的一个。 而她身边的姐姐季冬也不甘示弱，一脸笑意的接过了另一个小不点儿，说不出的喜欢。 “今儿真是辛苦两位稳婆了，一会儿跟红姨下去领赏。” 季冬看向刘稳婆和张稳婆，笑着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应该的。” 两个稳婆一听说有赏钱，心中更是高兴了，刘稳婆更是摆了摆手说道，“老婆子我替人接生这么些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龙凤胎呢。” “可不是嘛，这可是天大的福缘呐！” 张稳婆也乐呵呵的说道。 对于两个稳婆来说，季家是个大主顾了，十天前她们两个便住进了季家，并且每人都得了二百个大钱的定钱。 住下之后，每日里啥活不用干，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天还有二十个大钱的工钱拿。 更是说好了，若是能够保证母子平安，更是每日都还有五百个钱的红包送上，像这样的好事儿，平时上哪里去找，像她们这种稳婆，也只有在别人临盆的时候，才会有活干。 季家这样大手笔的，还真是不多见，自然是要好好的哄着的。 季冬和季秋听到这话，心里自然是高兴不已。 季冬招呼了一声红姨，带着两位稳婆下去领赏了，并说好洗三的时候，还请她们早些过来。 待两个稳婆跟着红姨出去之后，季秋看看自己手中的婴儿，又看看姐姐手中的那个，突然开口问道。 “阿姐，你猜猜看咱们手中，哪个是侄子，哪个是侄女儿啊？” “嗯我猜我手中的是侄子，而你手中那个，应该是侄女儿！” 季冬好好的打量了一番两个孩子，又沉吟了良久之后这才说道。 季秋闻言也低头看了半晌，两个孩子的皮肤都是粉嫩粉嫩的，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紧闭的双眼，几乎看不清的眉毛，而头发也并不稠密。 最终，季秋还是无奈摇头，她是分不清了，于是转头去看李嬷嬷。 “大小姐真是好眼力。”李嬷嬷站在一边，笑看着两人说话，见季秋询问的目光看了过来，这才笑着回答。 “真的猜对了？”季冬听到这话，立马笑的见眉不见眼，那叫一个自豪，季秋看得好笑，却也没说什么。 其实，光凭两个孩子的长相，季冬也并未能看的出来哪个是男孩，哪个是女孩，只是随口猜测的而已，所以这会儿才有这么强的成就感。 “是呢，二小姐手中抱的是小小姐，而大小姐手中的，正是小公子。” 季秋和姐姐相视一笑，彼此的眼中都是无尽的欢喜之色，她们有侄子、侄女儿了。 第296章亲家来人 “咱们先将孩子抱出去吧，也让大嫂好好的歇歇。” 季冬看了一眼炕上睡的正熟的江莹莹，和一边温柔至极的大兄，对季秋和李嬷嬷说道。 众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几人抱着孩子出了内室，往旁边的角门一拐，便到了婴儿房。 说起这婴儿房，还是季秋提议弄出来的，其实就是之前大兄隔壁留出来的那间书房。 季秋让人在两个屋子之间的墙上，再开了一扇角门，这样一来，也更加方便照顾孩子，同样也不会打扰到江莹莹坐月子。 季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当初自己建四合院的时候，可是没想到自家会多出这么多的下人，这么些个屋子都不够分的。 她终于明白，那些个大家族动辄五进八进的院子是用来干嘛的了。 季秋已经在规划要再建一个院子，不过起新院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建好的。 新院子的地址已经选好了，就是自家院子东面的那片田，她打算将这里都给买下来，再建一个院子，若是可以的话，尽量多建几排房间。 季家这院子正好就在迷雾山底下，周边除了西面的方府之外，就是自家前面的作坊，离自家最近的邻居刘大娘的屋子，在作坊前头不远。 所以，这一片可以说都是空地，还很宽敞。 不过，动工就是要银子的，说到底还是自家家底太薄了，连开几个铺子酒楼之后，自家赚的那些个银钱，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如今，季秋的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怎么赚钱上头，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走火入魔了。 几人进屋之后，将两个孩子，并排放在了特意为孩子准备的婴儿床上。 季秋扫视了一下婴儿房，整个屋子除了孩子的婴儿床之外，便只有一张桌子，一张炕，以及和婴儿床旁边的一张美人榻，这是为方便下人照顾孩子准备的，再有就是几个柜子，里面都是孩子的衣物之类的东西。 整个屋子被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这也足以说明李嬷嬷的用心了。 季冬此时也在细细的打量着整个房间，见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再次开口问李嬷嬷，“李嬷嬷，给小小姐和小少爷的奶娘可是准备好了？” 如果说只是一个孩子的话，有江莹莹在，就是不请奶娘也没什么，不过，两个孩子的话，那就要另说了。 “大小姐尽管放心，夫人那边早就为小少爷已经准备好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给送过来的。” 李嬷嬷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两个小家伙的身上，见他们睡的香甜，那叫一个欢喜。 这是自家小姐嫁入季家后的头一胎，没想到竟然一胎就得了一子一女，这可就是儿女双全了，以后小姐在季家的地位，也就更加稳固了。 老爷夫人知道了，指不定得多高兴呢。 季冬闻言点了点头，“还是江夫人想的周到。” 季冬将孩子交还给了李嬷嬷，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要是缺什么东西，尽管找红姨拿，若是家里没有的，便吩咐人去买。 李嬷嬷自然是一一的应下了。 季秋在一边看着，心中好笑，姐姐面上不说，其实内心里是比自己还心疼这两个孩子的。 季秋见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便转身走了出去。 季秋从东厢房出来，便直接去客厅里找了老爹，此时的老爹正一个人站在屋子门口，往这边张望，张郎中早已经不在了。 “张郎中走了？”季秋笑着走到一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从大嫂阵痛开始一直到现在，她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这会儿嫌下来，还真是有些渴了。 “嗯，他见没什么事情，给你嫂子开了张药膳方子之后，便回去了。”季山笑着点头，问季秋道，“你大嫂和孩子们如何了？” 作为公爹，他是不好进媳妇房里的，所以也就只能问季秋了。 “孩子们都挺好的，那小脸儿粉嘟嘟的，长得周正着呢，也挺健康的，就是头发少了些。” 季秋没有隐瞒的，将之前看到的情况一一的说了，“大嫂这次是累的狠了，正睡着呢，有大兄在炕边守着，如今大兄儿女双全，想来定是高兴的狠。” “那就好。”季山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阿大，这事儿可是告知大嫂娘家了？”季秋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吃了一口，看向老爹。 家中喜得麟儿，自然是要告诉娘家人的。 “放心吧，已经差人去报喜了。” 季山让人送张郎中回去，顺便去江家报喜。 季山有些无奈的看着小女儿，自从婆娘走了之后，两个女儿俨然成了家里的管家婆，季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这个当家主的，很多时候都派不上用场了。 想到这里，季山这心里不仅没有难过，竟满是欣慰，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是好样的。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见老爹这般多愁善感的模样，不由笑着说道，“阿大，孩子被放在婴儿房里了，你要是想看，就过去看看吧。” “也好。”季山笑着起身，往孩子的屋子走去。 季秋看着老爹腰杆挺的笔直，整个人都仿佛精神了不少，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笑容来。 老爹出去之后，季秋便也跟着走了出去，在路过厨房的时候，叮嘱了红姨随时都要准备好吃食，确保大嫂和孩子醒来后能有东西吃。 大嫂还在睡着，孩子肯定是没奶吃的，不过家里养了不少的羊，倒是可以挤些羊奶热了给孩子吃。 季秋见没什么事情了，便伸了个懒腰回屋去了。 季秋这边回屋还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就听外面有下人来报，说是亲家老爷和夫人过来了。 季秋透过琉璃窗看去，就见此时江莹莹的父亲、母亲，已经在下人的带领下进了院子，而老爹和阿姐正一脸笑意的在门口迎接。 江家夫人的身后还跟着不少的丫鬟小厮，他们手中都拿了不少的东西。 季秋见状忙整理了一下衣裳开门走了出去，热情的与江家夫妇打了招呼。 两家人的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季山领着亲家老爷去了客厅。 江夫人让李嬷嬷将两个奶娘带走之后，又让丫头将带来的东西都交给季冬。 季冬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是给小宝贝们准备的，忙让人将东西给搬进了婴儿房。 江夫人看着季冬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下人做事，不由的点了点头，季家的这两个丫头，倒真是能干的，再加上这相貌也是极好的，也难怪都能找到那样的夫家。 作为季家的亲家，江夫人对于季家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 江夫人在季秋姐妹两个的陪同下，先是去看了江莹莹。 江夫人一进门，就看到了一直在女儿身边守护着的季安，他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爱怜，双手紧握着女儿的手。 江夫人见他这么心疼自己女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见季安起身要对自己见礼，忙伸手示意不用，随即坐在炕边，轻声的问道，“莹莹她咋样了？” 江夫人的声音极小，生怕吵醒了自己孩子。 “她累了，睡着了。”季安的声音显得略有些沙哑，眼中也满是疲惫之色。 刚才虽然是江莹莹在生孩子，可是他在外面焦急守候时的精力，却也是消耗极大的，这会儿放松下来，自然也是累的不行。 “这里有我看着，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江夫人有些心疼的伸手，为江莹莹将面颊边的秀发拢到脑后，见他这样，便笑着说道。 “不用，我守着她就行。”季安却是坚定的摇摇头，随即便再次在炕边坐了下来。 江夫人见此心中也满是欣慰，更是觉得自己当初没有听老头子的，而是坚持为莹莹退婚是对的。 “大兄，嫂子估计还得睡上一阵子，有李嬷嬷她们守着没事儿的，你先下去吃些东西吧？” 季秋见嫂子仍旧酣睡着，这次她耗费的力气实在太大，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于是便劝道，“孩子们都在隔壁，你还没来得及看了吧？” “这”季安看看炕上的江莹莹，仍旧有些踟蹰。 季秋叹了口气，自家这个哥哥，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嫂子，真不知道是该说什么才好了。 “少爷快去吧，这里有我老婆子守着，要是少奶奶醒了，我立马唤你。” 李嬷嬷见此也忙出言相劝。 “既如此，那就辛苦嬷嬷了，我一会儿就回来。”季安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李嬷嬷道了声谢，又对江夫人告了罪，这才走了出去。 “这孩子”江夫人看着季安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在大兄出门的那一刻，季秋明显看到了江夫人脸上的笑意，和偷偷抹泪的动作。 季秋叹了口气，说到底，嫂子也是个可怜人，打小儿便跟一个傻子订了亲，要不是自己在暗中使了手段，这对鸳鸯怕是 对于这个时代父母包办婚姻的事情，季秋一向是不喜欢的，好在，自家老爹是个开明的，此刻，她心里觉得自己穿越的这具身子的主人，是多么的幸运。 “江夫人，咱们也出去吧，让嫂子好好睡睡。”这个时候季冬也开口说道。 因为江莹莹需要休息，所以众人也没多留，季安走后没多久，便都一起出来，去了孩子的屋子。 第297章见面礼 江夫人的目光在四下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前她还有些担心季家这院子太小，怕委屈了孩子，如今看来真的是多心了。 季家腾出来的这间婴儿房虽然算不上太大，但是布置的很是用心。 季家是难得的厚道人家，这两年对女儿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就是这两个小姑子跟自家女儿也从未红过眼。 虽然刚开始，季家的条件并不如何好，但是如今却也是整个县城数的过来的大户了，女儿嫁过来倒还真是嫁对了。 江家一行人看到婴儿床上的两个小不点儿，顿时欢喜不已。 “夫人，看咱们表小姐、表少爷多可爱啊，这眉眼儿，跟咱们小姐小时候可真像呢。” 江夫人身后的一个老嬷嬷，看到两个小家伙之后，不由的感叹了一句。 “嗯，是有那么些像。” 江夫人闻言仔细端详了两个孩子一眼，点头称是。 季秋在一边看的一阵好笑，这才出生的孩子，哪里就能看出什么眉眼来了。 “这会儿夫人该放心了，小姐在季家的日子，过的好着呢。” 那老嬷嬷见此又接着说道。 “是啊，莹莹看着可是胖了不少，可见亲家对她是真心的好，安哥儿那孩子又是个知道心疼人的，她能过的好，我这个做母亲的，也算是能放心了。” 江夫人说着话的时候，不由的伸手拉了季冬和季秋的手，笑道，“常听莹莹提起你们两个，说你们对她多有照顾，伯母在这里谢谢你们。” 江夫人话音落下，朝着老嬷嬷使了个眼色，便见那嬷嬷从一边的丫鬟手中接过两个木匣子，递到了江夫人的手中。 “这是伯母前段时间新得的，也不是啥好东西，你们两个拿去做身新衣裳。” 江夫人将手里的一个盒子，一人一个的递到了季秋和季冬姐妹的手中，笑说道。 季秋与姐姐相视一眼，忙伸手接过，当着江夫人的面将其打开，里面赫然是两个尺头。 季秋手中是一匹天蓝色的水绸软料，上面绣有几朵白梅，清雅而不奢华，却给人一种孤芳自赏的感觉。 季秋伸手一摸，丝丝滑滑、冰冰凉凉的触感，着实让人喜欢，一看这料子就知道不便宜。 而季冬的手中也是同样的一匹布料，只不过颜色却换成了粉色。 “伯母，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季冬如今可不是那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农家女了，她一看这料子，就知道，这是一匹难得的云菱锦。 云菱锦是大原朝最受官家小姐欢迎的一种布料，很是华美，样式和做工都是非常好的，在这个小县城里可是非常难得的，一件衣裳都可达千金，就是最便宜的，也要上百两。 季家如今虽然也算是有钱了，却也舍不得拿这样的料子做衣裳穿。 “哪里有什么不能要的，莹莹这些日子可没少得你们照料，再说了，这是伯母的一点心意，也不值几个钱，就不要跟我这老婆子客气了。” 江夫人见此，不由笑着说道，“将来这两个孩子，也还要劳你们姐妹多费心呢。” “伯母这话可是见外了，我们是一家子亲戚，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 季冬听她这么一说，忙开口说道，“更何况，他们可都是我季家的骨血，我们照顾他们还不是应该的。” “是啊，伯母，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嫂子进了咱季家的门，那就是咱季家的人了，我们又岂会委屈了她去。” 季秋见此也忙开口说道，“说句不害臊的话，将来我和阿姐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咱们家还不是得嫂子掌家，又有谁能欺负得了她去？” 季秋哪里能看不出江夫人这么讨好自己和姐姐，就是怕江莹莹在季家受欺负，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使是嫁出去的女儿，也是父母的心头肉。 江夫人得到了季秋的保证，心里便更加相信女儿的话了，自古以来婆媳关系是最难处的，其次便是姑嫂之间的关系，若是处理不好，那新入门的媳妇，可是要吃大亏的。 如今，江夫人见两个姑娘都是通情达理的，便也就放心了。 “伯母知道你们都是好的，不过，这东西都送出去了，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们尽管拿着就是。” 江夫人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看季秋姐妹的眼神更加的柔和了。 “那就谢过伯母了。”季冬与季秋对视一眼，便也没再说什么，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身后的鸳鸯和喜鹊，让她们收好。 心里想着，一会儿江夫人走的时候，自家多送些回礼也就是了。 江夫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从老嬷嬷的手里，拿过了两把纯金打造的长命锁，小心的一一为床上的两个小家伙给戴上。 江夫人的动作轻盈，生怕吵醒了她们，嘴里还小声的嘀咕道，“这是外奶给你们准备的见面礼，宝贝们喜欢不喜欢啊？” “外奶买的，定是最好的，他们岂有不喜欢的。”季冬也凑近了婴儿床，笑说道。 “你这丫头可真会说话，难怪莹莹每次回去嘴里都不离你们姐妹俩。” 江夫人显然很受用这句话，笑着点了点季冬的额头，不无羡慕的道，“可惜你已经定亲了，要不然我定要我儿子将你讨了回去做媳妇儿，咱们两家也好亲上加亲。” “伯母。”季冬被江夫人这么一打趣，顿时面色通红。 一屋子里的人见状都笑了起来。 “宝宝醒了！” 季秋也在一边偷笑，却瞥见床上的小不点哼哼唧唧的醒了过来，当即笑道。 众人闻言忙将视线投了过去，只见其中一个小宝宝，巴掌大的小脸红彤彤的，小小的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像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这孩子还真是听话呢，醒来了却也不哭不闹的。”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可是话音未落，便却听到“哇！”的一声嘹亮的哭声。 季秋不由一阵无语的看了那个说话的丫头一眼，然后便闻到了一阵臭烘烘的味道，从小宝宝的方向传来。 “宝宝怕是拉臭臭了。” 季秋的眉头不由一皱，伸手拦住了正打算将小宝宝揽入怀里的江夫人。 江夫人闻言一愣，随即便吩咐人拿干净的尿片来，而她自己则是麻利的将孩子的包被给打开。 李嬷嬷见状忙要上前帮忙，却被江夫人给制止了，她要亲自给小外甥（女）换尿片。 江夫人动作熟练的，将光着屁股的小少爷的小脚给拎了起来，另一只手在底下一兜一扯，便将那还带着臭味的尿布给拽了出来，扔在了一边的地上。 李嬷嬷这时候也将干净的尿片递了过来，江夫人接过之后，小心的为宝宝将屁股擦拭干净，这才又给小少爷包上了新的尿布和包被。 季秋看着江夫人的动作很是熟练，而且一点也不嫌脏，便知道这个外奶是疼孩子疼在骨子里的，要知道，屋子里有这么多的婆子丫头在场，作为主母的她，完全没必要自己动手。 江夫人将小少爷收拾好，便将仍旧闭着眼睛直哼哼的他给抱进了怀里，轻声的哄了起来。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抱着，小家伙很快就不哼哼了，又一次睡了过去。 可是这个时候，床上的小小姐却又哭了起来。 江夫人忙低头看去，果然见这小家伙此时也跟刚才的小少爷一样情景。 季冬刚准备去帮忙，却听江夫人说道，“还是我来吧，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懂得这些。” 江夫人说着话，将手中的小少爷递到了季冬的手里。 季冬忙伸手接了过来，小心的抱在怀里轻哄着。 “宝宝乖，不哭啊，外奶这就给你换干净的。” 江夫人这才笑着去帮小小姐换尿布，她快速的如法炮制了一番，只片刻的功夫，便将小东西给收拾妥当了。 看着手里的小东西，江夫人的表情异常的柔和。 “小姐，你看他们两个长得可真像！”这时候，喜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在季秋的耳边叫了起来，不过声音却是不大。 众人见她一脸的兴奋和激动，也没人怪她，都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江夫人和季冬更是将两个孩子，并排抱在一起端详起来。 季秋闻言细细一看，点了点头，“还真别说，这脸型，这小嘴巴，小鼻子，还真是挺像的。” “嗯，不错，不过，小哥儿的眉毛比妹妹的浓一些，嗯，小嘴巴也比妹妹的大上一点儿。” 江夫人打量了两个小家伙半响，也微微点头，却还是发现了两个孩子之间细微的差别。 正说着话呢，突然，季冬手中的小少爷再次啼哭起来，而且还异常的响亮，没一会儿的功夫，江夫人手中的小小姐也跟着哭了起来。 然后整个院子都回荡着小孩子的哭声。 季秋见状不由一阵无语，这就是双胞胎特有的本事吧，只要其中一个哭，另一个也会跟着哭。 “夫人，我看小小姐和小少爷怕是饿了，夫人还是将孩子给奶娘吧，也好让他们吃些东西。” 李嬷嬷见江夫人和季冬怎么哄也哄不停，开口说道，“奶娘，快把小少爷和小小姐抱过去。” 江夫人听到是小家伙饿了，也就没有再抱着不肯撒手了，随奶娘一人一个的将孩子抱了过去。 第298章蔬菜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小家伙的哭声便止住了。 待到两个孩子吃饱喝足之后，便又睡了过去。 江夫人见此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伯母，让孩子们在这里睡吧，咱们去厅里说会子话？” 季冬见孩子又睡着了，看了下四周，这才提议道。 “好，咱们出去说话。” 江夫人闻言也点了点头，三人一起往客厅里走去。 季山和江老爷此时正在厅里面喝茶吃点心，见江夫人过来，江老爷忙看了过来，“孩子们如何？” 刚还孩子的哭声他可是都听到了。 “好着呢，孩子们都刚睡了。” 江夫人笑着落座，早有丫鬟上了茶水。 “伯父伯母你们先坐着，我和阿姐去准备吃食。” 季秋见他们说话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对江老爷和江夫人说道。 “快别忙活了，一会儿我和你伯父就回去了。” 江夫人见此忙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准备他们的那份。 “怎的这么快就走？嫂子还在睡着呢，咱这地方虽小，不过伯母放心，这住处还是有的。” 季秋闻言就是一愣，不解的问。 季山也忙笑着对江老爷说道，“是啊，亲家，可是我们哪里招呼不周？这饭都不肯吃就走？” “亲家说的哪里话，你们对莹莹的好，我们可都看在眼里，这不是今儿来的匆忙嘛，家里很多事情都没安排好，不然的话，你就是赶我们走，我们都不走的！” 江老爷的性格很是爽朗，听季山这么一说，当即便笑着说道。 而江夫人闻言也是笑着解释道，“今儿我们过来，一是想看看孩子们，二来也是要将奶娘给送过来，待到孩子的洗三之日，我们定是要多叨扰贵府几日的。” “那是自然！”季山听他们这么一说，也就没有再多留。 两家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商议了洗三的一些事情之后，江氏夫妇便告辞离开了。 走的时候，季秋将自家酿制的高度白酒，给拿了两坛子，还带了一些家中的蔬菜，虽然还只是些韭菜、西红柿、豆角之类的，却也让江家夫妇惊喜了一把。 这个时候的蔬菜可是非常难得的，要知道，此时离蔬菜上市的时间，可还差近两个月呢。 说起蔬菜，就不得不提一句了，之前季秋便想着要提前育苗，种植蔬菜，于是，过完年没两天，她便利用屋子里的温度，让老爹弄了好几个大木箱子，小心的培育起蔬菜苗来。 刚开始的一个月，并不是太顺利，可以说是毫无所获，不过，季秋却也不气垒，这个时候的蔬菜，哪里是那么好种的，在失败了几次之后，季秋便有些失望了。 看到了木箱里剩余不多的蔬菜苗，季秋想到了迷雾山中的那个有温泉的山洞，那地方四季如春的，比在屋里头种肯定是要好许多的。 于是季秋便将主意打到了那里，不过，未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先在家里育苗，待到差不多的时候，这才将这些蔬菜苗小心的移栽到了那里。 原本季秋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去试试的，却没想到还真的成了。 冬天一过，别人家的蔬菜还是种子的时候，季家的蔬菜便已经长了很高了，当别人家的种子开始播种发芽的时候，季家的蔬菜便已经可以吃了。 如今，季家的第一波蔬菜，已经吃了有一段时间了，因为是实验，所以种的并不多，也尽够家里人吃的。 而第二波种下去的蔬菜，就比较多一些，季秋在温泉边，开了一大片的菜地，如今也都已经开花儿了。 只要再等上十来天的时间，第二波蔬菜出来之后，季秋便打算将它投入酒楼售卖了。 “这些都是自家种的，不多，伯父伯母拿回家尝尝鲜儿。” 季秋让人将这些蔬菜都搬上了江家的马车，笑着说道。 “秋丫头有心了，这可是好东西啊，如今这个时候，就是有钱也都买不到的。” 江老爷看到这些个新鲜的蔬菜，心中欢喜不已，不无夸张的道。 “伯父伯母喜欢就好。”季秋轻笑一声，对于自己这个时候能培育蔬菜来，她这心里还是很骄傲的。 江老爷本来还想问问，她这蔬菜是怎么养出来的，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问出口，不过作为一个生意人，他却也知道有些事情不便多问。 “我这种蔬菜的法子，也是刚开始实践，成功率并不大，改日我要是研究出来好法子，定第一个通知伯父。” 季秋见他如此表情，又岂能猜不到他的想法，便笑着说道。 在那一个月失败的实验之后，季秋便已经打定了注意，今年要将大棚给搞出来，不然这冬天里要吃上一口蔬菜，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此时，她真心有些羡慕那些自带空间穿越的人了，那简直就是开了一个无敌的挂啊。 送走了江氏夫妇，天色也渐渐黑沉了下来。 吃晚饭的时候，季安并没有出来，季冬怕把人给饿坏了，便亲自送了饭进去，季安也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哭了一阵，倒是将满院子的人都给叫醒了，不过江莹莹竟是还没起来。 要不是能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季安都有些担心了。 江莹莹昨儿兴许真的是累的狠了，这一觉竟是直接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日中晌午了。 “莹莹，你醒了？”季安坐在炕头看着手中的账本，见江莹莹醒来，忙站了起来，伸手拉住江莹莹的手，关心的问，“你觉得如何了？” “嗯，有水么？”江莹莹一醒来就看到一脸惊喜的季安，心里不由的一暖，点了点头，沙哑着嗓子说道。 “有，有，你等着。”季安闻言忙不迭的点头，转头为她倒了一杯水，然后便伸手去扶起了江莹莹，“来，慢点儿喝，小心烫。” 江莹莹试着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酸软，在季安的帮助下，喝了一大杯热水，这才算是好一些了，便忙问道，“咱们的孩子呢？” “孩子在外间婴儿房里睡着呢，我让人抱过来给你看看。” 提起两个孩子，季安的眼里也止不住的笑意。 江莹莹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季安伸手抓了一个枕头放在江莹莹的身后靠着，又为她扯了扯被子，这才出去抱孩子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季安和李嬷嬷便一人抱着一个小蜡烛包走了进来，江莹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包被中熟睡的两个小小的婴孩儿。 随着两个孩子的靠近，江莹莹只觉得心中被喜悦充斥的满满当当的，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眼睛不自觉的就有些模糊了。 这是自己的孩子，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更是自己和他的血肉。 季安看到江莹莹这般模样，一时间竟是有些慌神，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莹莹，别哭啊，这好好的咋就哭了？” “姑爷，小姐这是高兴的。”李嬷嬷一见小夫妻两这副模样，心中顿觉好笑，忙笑道，“小姐，你看看咱们的小小姐和小少爷，这么小就这么乖，将来长大了，定也是个听话懂事儿的。” “嗯。”江莹莹闻言也笑了起来，伸手接过李嬷嬷手中的孩子，细细的看了起来。 江莹莹怀里的孩子，那巴掌大的脸蛋嫩嫩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是小小的，此时的小家伙睡得正香，还不时的砸吧下小嘴儿。 江莹莹的心在这一刻柔软成一片，只觉得眼前的两个小家伙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莹莹，你手里抱着的这个，是咱们的小儿子，而我手中抱着的，是咱们的大闺女，她们可怪了，一点儿也不闹人。” 季安看着身边的老婆孩子，心中也十分的满足，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岳父岳母昨儿来过了，给宝宝送来了不少好东西，还送了奶娘过来。” “我爹娘来了？人呢？”江莹莹闻言心中就是一喜，忙问道。 “他们昨儿就已经回去了。”季安也知道，江莹莹已经有两个多月都没看到父母了，此时定是想的，于是便解释道，“等到孩子洗三那日，咱们再好好的留俩老多住些时日。” “我睡了多久？”江莹莹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看着季安问道。 “差不多一日一夜。”季安伸手揉了揉江莹莹额前的秀发，心疼的道，“莹莹，你受苦了。” 昨日的那一声声的痛呼，如今都盘旋在他的耳边，看着这样的妻子，他又怎么能不心疼。 “有啥辛苦不辛苦的，这是咱们俩的孩子，为你生儿育女，是我心甘情愿的。” 江莹莹听到这话，却是嗔怪的看了季安一眼，轻笑着说到。 “莹莹”季安将江莹莹和两个孩子都搂在了怀里，两人头挨着头紧紧的相拥着，怀里的两个孩子乖顺的睡着，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头温馨无限。 “嫂子醒了，睡了这么久，定是饿了吧，起来吃点儿东西吧。” 这时候，季冬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相偎在一起的这一家子，心里也为大兄感到高兴，“大兄，嫂子这会儿累着呢，你们要是有啥悄悄话，也等吃完了东西有精神了再说吧。” 第299章洗三 “对，对，对，吃东西，你这都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定是饿坏了。” 季安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自己婆娘，从昨儿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他不由有些懊恼自己粗心。 季安忙将手中的孩子放在炕头，那才从厂里搬回来的婴儿床上，又接了江莹莹手中的孩子放好，便伸手去端妹妹送过来的小米粥。 季安舀起一勺子米粥吹了吹，见不烫了，这才喂到江莹莹的嘴边，嘴里还解释着，“你这刚生了孩子伤了元气，这两日还是先吃些清淡的比较好，过几日再给你好好的进补。” 江莹莹不好意思的瞅了一眼，仍站在一旁的季冬，红着脸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这刚生完孩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就让我好好的伺候你坐月子吧。” 季安却并未依着她，反而是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柔声道，“小心别烫着！” 江莹莹闻言脸上又是一红，见他坚持，便也没再说什么，此刻，她的身子骨还真是有些虚弱。 刚才只是抱了一小会儿的孩子，江莹莹就感觉胳膊有些酸了，这会儿让她自己吃，还真是有些吃力的。 见她终于听话了，季安这才放心地将碗拿了过来，一勺一勺地喂她吃着，眼神之中极尽温柔，仿佛这一刻，守着老婆孩子，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嫂子慢用，我先出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亲密了。” 季冬看着大兄柔情似水的模样，不由一阵摇头。 不过，哥哥嫂子能这般恩爱，季冬这心里也是挺高兴的，自然更不会多说什么，将东西放下之后，调笑了一句后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他们一家子继续温存。 季冬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妹妹从院子外面进来，见她一脸的喜气洋洋，不由笑着问道。 “这是有啥喜事儿？把你乐成这样！” “阿姐，你看谁回来了。” 季秋说话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飞快的蹿了出来，一下子就到了季秋的肩膀上。 季冬当即就是一愣，这才看清楚妹妹肩膀上的小东西，可不就是消失了一整个冬天的，小白狐元宝么，难怪幺妹会这么高兴了。 “元宝！”季冬看到元宝，顿时高兴不已，朝它拍了拍手，示意它过来。 元宝很给面子的从季秋的肩头蹿到了她的肩膀上，毛茸茸的雪白脸颊，在季冬的脸上亲密的蹭了蹭，吱吱的叫唤着。 “你这小东西，整个大冬日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呆着，老是不着家。” 季冬侧头看向小狐狸，伸手去抚摸它柔滑的皮毛，嘴里的话虽带着些责怪，但是她脸上的宠溺却是一丝都不作假。 季秋见此毫不意外，笑着走了过去，目光朝东厢房门口看去，“嫂子可是醒了？宝贝们哭闹了没有？” “嫂子醒了，正吃着呢，孩子们也很听话，只要给他们吃饱喝足了，便不哭不闹的。” 说起两个宝宝，季冬的脸上同样挂着笑。 季秋与姐姐相携着去看了下两个孩子，此时的孩子睡的正香，李嬷嬷见两人进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大小姐，二小姐。” 季冬冲李嬷嬷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后日便是两个孩子的洗三了，这要是有啥特别的说法，李嬷嬷可得提醒着我些，以免到时候出什么疏漏。” 季冬做为季家的长女，这件事情还是得由她来操持。 “这个老奴知道倒是不多，只知道洗三那日，喜宴的主食必须是面条，俗称是‘洗三面’，还有就是‘添盆’，至于其他的，大小姐还是要问问稳婆比较稳妥，毕竟我们也都是外行人，知道的不全面。” 李嬷嬷闻言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建议道。 洗三面这个新鲜的词儿，季秋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添盆季秋却是知道一些的。 前世去参加别人家的洗三礼的时候，见识见识过的，主人家会在洗三的盆子里面，放上许多洗干净的硬币啥的，寓意孩子长大以后财源广进。 “也好。”季秋这边正想着，便见季冬沉吟了半响，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这便差人去问问，让她开出个单子给我，我也好提前准备妥当。” “吱吱！”就在这个时候，元宝三两下窜到了婴儿床的上头，好奇地打量着，婴儿床里的两个小人儿，时不时吱吱的叫上两声。 李嬷嬷被元宝这一下吓得不轻，赶忙伸手要去赶它，却听季秋笑着说道。 “元宝，这是咱们家的小宝贝，你以后可要好好跟他们玩儿，不能欺负他们哟。” 季秋伸手，将元宝从床上抓了下来，不无警告的道，“你若是敢欺负他们两个，我就扒了你的狐狸皮，听到了没有？” “吱吱吱！” 元宝有些不安的扭动下身子，从季秋的手上挣脱出来，冲着季秋不满的吼了两声，然后便摇着尾巴，走到了两个孩子的包被中间，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了下来，没一会儿的功夫，竟是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看着直接霸占了两个孩子中间位置的元宝，季秋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再出手赶它。 “这……”李嬷嬷之前也见过元宝一两次，也知道这是一只很通灵的狐狸，可是却并不放心，将狐狸和两个孩子放在一起。 “看样子，元宝还是挺喜欢两个小家伙的。” 季秋见此，不由捂住嘴巴偷笑起来，不过，当她看到李嬷嬷紧张无比的神色时，便强忍住了笑意。 季秋自然看出了她的顾虑，想了想，还是将元宝拎了出来，抱在了怀里安抚道，“这地方可不是你该睡的，走，我先给你弄些吃的，一会儿，再给你好好洗洗，铺个床。” 季秋说话间，便抱着元宝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虽然她坚信，小狐狸元宝不会伤害两个孩子，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他们分开的为好。 两个孩子还太小了，她也不愿意冒这个险，若是元宝一个没留意伤了他们，那自己还不心疼死，所以她便也没跟李嬷嬷计较什么，毕竟她也是为了孩子。 季冬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对李嬷嬷说道，“李嬷嬷不用担心，元宝向来是最听话的，它不会伤害孩子们的。” 李嬷嬷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的，“老奴刚才也是被吓着了，倒是叫大小姐见笑了。” “谁不知道李嬷嬷是最疼孩子的，这么个大活物，突然跑到孩子床上，可不是吓着了。” 季冬抿唇偷笑，“嬷嬷若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多叫人看着点儿，也就是了。” “老奴醒得！”季冬原本只是一句玩笑的话语，李嬷嬷却是一本正经的点头说道。 季冬不由的失笑，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畜生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万一元宝真伤了两个孩子，那可真就是哭都没地儿哭了。 季冬在叮嘱她了看好孩子之后，便离开了房间，差人去找稳婆去了。 季秋兴致勃勃的，为元宝大人炸了些肉丸子，待它吃过之后，便抱起它，好好的为她洗了个澡。 等到季秋为元宝将身子擦干净水之后，这才发现，原本元宝身上便白净的皮毛，显得更加的鲜亮，惹人喜爱了，而元宝的身子也比去年重了不少。 “元宝，你跟我说说，每年的冬天你都做什么去了？咋每次回来都胖成个球似的。” 对于元宝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消失一段时间的事情，季秋是清楚的，可是此时的她却很好奇，整个冬天元宝都在干什么。 “吱吱吱！” 元宝吱吱的叫了两千，很少不屑的扭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得季秋好笑不已。 “行了，不说就不说，不过我可告诉你啊，咱们院子你哪里都能去，就是不能去两个宝贝的床上，明白没？” 季秋说着话，将元宝给抱在怀里，伸手在它的头上摸了摸。 “吱吱吱！”元宝明显有些不悦的声音传来，身子扭动了两下，瞥过头不让季秋看。 “行了，宝贝们太小了，等他们长大了，再陪你玩儿好不好？” 季秋明显感觉到了元宝的不快，笑着摸了摸它的小耳朵，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哄道。 “吱吱吱！”元宝显然是听懂了她的话，有些不悦的吱吱叫了两声，挣脱开季秋的怀抱，跑出去了。 季秋看着白影消失在眼前，知道它这是答应了，又是一阵失笑，经过两年的时间，小元宝越来越通人性了，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是基本的交流却是没有问题了。 很快就到了孩子洗三的日子，两个稳婆早早的便过来了，有着姐姐操持，再加上红姨和李嬷嬷帮着，季秋这边倒是难得的偷了个闲。 洗三，又叫三朝洗儿。 洗三的用意，一是洗涤污秽，消灾免难，二是祁祥求福，图个吉利。 不过，洗三这繁琐的仪式，倒是着实将季秋给震惊了。 她也终于理解了老北京人的那句‘人生两件大事儿，一为生下来三天的洗三，二为死去三天时的接三。’的说法了。 所以，无论贫富，只要有孩子出生的，都会有个洗三的说法。 季秋看着一大院子的丫鬟婆子，为洗三的事情忙的团团转，自己也帮不上啥忙，便去嫂子屋里陪着嫂子说话。 第300章母女心思 “嫂子饿了没？可有啥想吃的，我给你弄些去。” 季秋掀帘子进门，便见江莹莹睁着大眼睛斜躺在炕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便笑着问道。 “不饿，你就别忙活了，陪我说会子话就好了。” 江莹莹说着话就想要坐起身来，她这成日里躺在炕上坐月子，也真是有够无聊的，好在这段时间季安并不会出去做事儿，倒是能时常陪着她和孩子。 “嫂子今儿起色倒是好了许多。” 季秋见状，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并为她将枕头靠在身后，笑着说道。 “能不好么，你们成日里变着法子的给我弄好吃的，再这么下去，我可真就要胖成猪了。” 江莹莹的脸上满是笑意，最近不说季安，就是这两个小姑子都是变着法子的给她做吃的，一日下来不下五顿。 “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啊，你这刚生产完亏了身子，还不得好好的进补一下？” 季秋倒是并不以为意，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掩嘴儿偷笑起来，“要不是你这几日不宜吃大补的东西，大兄恨不得一天给你弄上三只老母鸡吃呢。” “他啊，也是太过谨慎了些。”对于这一点，江莹莹倒是并未怀疑过。 说到季安，江莹莹的脸上刷的一下就红了，最近这几日，季安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吃饭喝水都恨不得要喂到她的嘴里才好。 成日里看着季安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江莹莹的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再加上儿女在怀，她觉得自己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季秋看到江莹莹这一脸幸福的模样，不由想到了已经离开了三个多月的方天朗，以后自己和天朗也会这么幸福的吧。 “幺妹，幺妹？”江莹莹良久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却见身边的季秋，双目无神的呆坐着，思绪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她不由唤了两声，却仍旧不见回应，不由的摇了摇头，没有再打扰她。 季秋这样的状态，是江莹莹以往最常见的状态，每个少女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个梦，只是梦中的人不同而已，她和季秋都是幸运的，至少遇到的，是自己梦中的那个人。 还有季冬，想到这里，江莹莹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两个小姑子都是顶顶好的人，想来命运之神，也同样会眷顾她们，她们今后一定也会幸福的。 “莹莹，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我再让人给你弄好吃的。” 就在这个时候，季安抱着一个大瓷碗走了进来，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这才见季秋也坐在炕边，愣了一下，诧异的道，“幺妹也在啊！” “大兄，敢情我这么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你都没看到啊？” 季秋被大兄这么一嗓子给惊醒过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季安憨憨的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还真就没注意炕边坐着的人。 季秋见大兄这副模样，心中哀叹了一声，转头冲嫂子挤了挤眼睛，心说，“看吧，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人可真经不住念叨。” 季秋成功的再次看到，江莹莹红到耳根的脸颊，不由的嗤笑出声，“好了，看来你这也是不需要我了，那我就出去看热闹去了，你们慢慢吃。” 季秋说完这话，也不等屋子里的两个人做出回应，嬉笑着跑了出去。 季安见她这般，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过炕桌上的瓷碗，用筷子夹起一筷子的面条吹了吹，“你别管她，成日里疯疯癫癫的，也没个正形。” 季安话虽如此，可是江莹莹能很明显的听到他语气中的宠溺，别说季安了，就是自己，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子的性子的。 在江莹莹的眼里，季秋就是个聪明伶俐、活波善良的姑娘，而且待人真诚，从来都没有那些小心机。 江莹莹见季安又要喂她吃东西，忙拒绝道，“让我自己来吧，我这又不是残废了，哪里用得着你这么喂，外面大家伙都忙着呢，你出去看有啥帮的上忙的，别整天守着我，倒叫人见了笑话了去。” “我疼自己婆娘，这有啥好笑话的。”季安却是不以为意的说道，不过，倒也没有坚持要喂她。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江莹莹的一颗心顿时化成了水，眼中更是泪光莹莹的，感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刚好从外面掀帘子走了进来的江夫人，将两人的对话听在了耳中，只觉得这个女婿是真心的不错。 “你啊，赶紧去吧，我这儿真没事儿！”江莹莹强忍着眼中的泪意，伸手推了推季安。 季安见她这样，叮嘱了两句之后，便转身出去了，才到门口，便看到了一脸笑意的江夫人，站在帘子边。 季安当即就是一怔，却也很快反应过来，江夫人是来陪女儿的。 “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呢。” 还未等季安说什么，江夫人便笑着说道。 “哎，好，那莹莹就拜托岳母了！”季安见丈母娘进来了，便也真就放心的出去了。 江夫人看着季安消失在门口，这才回头去看自己女儿，却见女儿正偷偷的拿着帕子抹眼泪。 “瞧你这傻孩子，这月子里可不能哭，会哭坏眼睛的。” 江夫人忙走到炕边坐下，伸手搂过女儿的身子，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安慰道，“安哥儿对你好，你该高兴才是，咋还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快别哭了。” “娘，我高兴。” 江莹莹抬头看着母亲，绽放出一个笑脸来。 “娘知道，娘都知道的。” 江夫人见她这样，愈发的心疼了起来，“我儿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娘也高兴。” 江夫人说着话的功夫，竟也是不自觉的掉下泪来。 这些年，女儿的委屈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两家人的亲事儿，是老太爷在的时候定下的，那时候对方不仅有权有势，而且那还是个聪明异常的孩子，谁也不曾想到，六年后，那孩子会变成痴傻儿。 而那个时候，莹莹也才七岁。 想到这里，江夫人抱着江莹莹的手再次紧了紧，“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咱们都不要再去想了，如今，看到安哥儿对你这样好，为娘的心里也是高兴。” “嗯，我知道的，娘，你啥时候来的？” 江莹莹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问道。 “我才刚到一会儿，知道你醒着，便过来看看你。”江夫人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轻声问道，“你觉得如何了？” “我挺好的，家里人都很照顾我，你不也看到了，季安就差没把我系腰带上了。” 江莹莹将头从母亲的怀里抬起来，笑看着她。 看到女儿这副模样，江夫人心中满是感叹，良久之后，看了外面一眼，这才又说道，“季安那孩子我看着是个好的，他对你好，对我们也很孝顺，这样的人，也着实是难得了。” “是啊，我这是捡到宝了。”江莹莹闻言轻笑出声，将炕桌上的碗，往前拉了拉。 江夫人见了，忙上前帮忙将碗端了过来，“瞧我这记性，赶快趁热吃，一会儿该凉了。” 江夫人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刚刚女婿走的时候还叮嘱了自己要好好的照顾女儿，自己竟是只顾着跟女儿说话了。 “娘，你就让我自己吃吧，这样子让我感觉怪别扭的。” 江莹莹有些无奈的看着送到自己嘴边的筷子，伸手小心的将筷子给接了过来。 “你这孩子。”江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坚持喂她吃。 等到她将碗里的面条吃完，这才笑着将碗给放到了一边。 江夫人看着女儿心满意足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抬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这才小声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那大姑子季冬要不了多久就该成亲了吧？嫁妆你可是为她准备好了？” “应该是快了，具体的还不知道呢。”江莹莹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很老实的说道，“嫁妆的事情我不曾插手，不过，听她们的意思，应该很早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你这孩子，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呢？” 江夫人一听这话，就是一惊，随即没好气的说道，“你作为长嫂，这件事情哪里有置之不管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对你可是不好。” “我这不是大着肚子，安哥哥怕我受累，更何况，家里的事情有公爹和冬儿、秋儿安排，也不用我操心。” 江莹莹抬头意外的看向母亲，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说，自己有孕在身，这事儿就是传出去了，又有什么关系，只能说是季家人体恤自己。 “你那两个小姑子一看都不是啥简单的，你晚间的时候，记得问问季安，看看他们准备的如何了，你这个做嫂子的，也不能光看着不是？” 江夫人闻言沉吟了半晌，看了下窗外，见没人过来，这才在江莹莹的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她们对你好我都知道，可是人总要为自己想想的，季家一共就这么些个家底，兄弟姊妹又多，你可别傻乎乎的，到时候连一根毛你都捞不着。” “娘，你可别这么说，季家人待我不薄，特别是这两个妹妹，对我更是照顾有加，也从未曾亏待过我，不管他们怎么安排，我都没有意见的。” 第301章要菜？偷菜！ 江莹莹听到母亲的话，一时有些怔楞，随即便笑着说道，“更何况，你也知道，季家的一切，都是秋儿那丫头挣回来的，要是没有她，哪里有现在的季家，我又哪里能有安哥哥和孩子们？” “你的想法娘能理解，可是如今不同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两个孩子着想啊，若是季家的这么些东西，全都被当成嫁妆给你两个妹妹拿了去，那你的孩子将来要怎么办？” 江夫人说着话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拉了女儿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这才又说道，“娘也没其他的意思，你嫁到他们家来，咱家也不图什么，但是最起码你要为孩子的将来打算好吧？” “行了，娘，你就不要再说了，就算是公爹将全部的家当都分给了冬儿和秋儿，我也不会有意见的，若是没有她们，我这一生就毁了。” 江莹莹没想到母亲会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个，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我相信季家人，不会让我和孩子受到委屈的。” “你这孩子，我这不也是以防万一嘛。”江夫人见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时气结，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得叹了口气说道。 “好了，娘，这种事情以后都不要再说了，叫人听了去成什么了。” 江莹莹也知道母亲是因为心疼自己和孩子所以才这样的，倒是也不好冲她发脾气，刚才的话说的也有些冲了，于是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好，不过，我能嫁到季家，就已属万幸了，只要一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哎，随你吧。” 江夫人见她这样，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到了晌饭的时间，季秋身边的丫鬟喜鹊，到屋子里将江夫人给请了过去，并叫了李嬷嬷到屋子里陪着江莹莹。 洗三的时候请的人并不多，只是附近的至亲，和村里一些知道信儿的村民，只有到孩子满月的时候，才会大请满月酒。 不出意料的，外奶那边的大舅娘，和二舅舅一家早早的都来了。 其余的，除了亲家夫人和自家的人之外，就只有村里几户人家，不算上家里的丫鬟婆子小厮，也就是两桌的样子。 可是，就在季家摆了桌子，准备上菜吃饭的时候，老宅那边的人就像是掐着点儿似的，一大帮子的人才进了院子。 而且这次他们来的非常的齐整，除了祖父祖母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到场了，就连二郎娶的新妇蒋莲儿也都在内。 季秋粗略一看，竟是有十几个人，怕是这两家老老小小都一起来了吧。 季大伯母和季二伯母的手里，一个拎着一袋子的红糖，大概有个一斤左右，而另一个手里，竟是拿着两个鸡蛋，而且这个头小的可怜，一看就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这一行人进了院子之后，也不跟大伙儿客气，将手中的糖往鸳鸯那丫头手中一塞，也不等人请，径自走向了饭桌。 季冬看到老宅的这一群人来了之后，便老实不客气的占了两张桌子，眉头便不由的皱了起来，自己准备的只有三桌的席面，这样一来，客人们可就不够坐了。 季冬刚准备上前说些什么，却被季秋伸手给拦了下来，这些人摆明了就是见自家办喜事儿，过来白吃白喝的，她虽然也很不喜，却也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弄出什么事情来。 “幺妹，你拦着我作甚，她们也太过分了，就那么些人，还霸占了两桌！” 季冬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院子里，已然将自己当成主子的两个伯父伯母，心中气愤难平。 “急什么，咱们是晚辈，这么冲出去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而且还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她们不过就是想来占些便宜，我们多准备些东西也就是了。” 季秋却是并未将这些人给放在心上，这些人，也不过就是想要来白吃白喝而已，“为了她们坏了咱们的好心情不值当。” 季冬听到妹妹这么一说，心中虽然仍旧有些不舒服，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嘀咕了一句，“二伯母那边我就不说了，就说大伯母，当初二郎结婚的时候，咱们家可没少随礼，带那么一斤红糖过来，磕碜给谁看啊。” 季秋听到姐姐的话，心中不由觉得好笑，却也知道，阿姐并不是这么好计较的人，只是这些年来，那边的人做的太过了些，阿姐这是心里有气。 “好了，阿姐，她们今儿能带东西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平时办酒啥时候见过她们一个鸡毛？你就别生气了，咱们就当是做好事儿了。” 季秋笑着拍了拍姐姐的肩膀，吩咐厨房里头的几个丫头动作麻利些，将菜多分出一份，端上桌去，又叫四喜多搬了一张桌子摆上了。 众人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大伯母却凑到厨房门口，对里头正和季冬说着话的季秋说道。 “秋丫头，拿两个大碗给我呗，我正好装些个剩菜回去，让你祖父祖母也尝尝，这些日子家里伙食不太好，两个老人身子骨又不太好，可不像你们成天大鱼大肉的吃着，还一大堆的丫鬟小厮伺候着。” 大伯母的声音很大，足够才走到院子门口的客人们听的清楚。 季秋听到她这话，眉头就是一皱，自家成天丫鬟伺候着，大鱼大肉吃着，却要给祖父祖母拿剩菜，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指不定要怎么埋汰自家呢。 果然，大伯母这一句话，成功的将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原本热闹无比的院子，也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好奇的往厨房这边打量。 “大伯母可真会说笑，咱虽然被迫分家出来，但是这些年阿大可没少孝敬祖父祖母，家里有的，都会想着送过去一份。” 季冬原本心里就窝着火，听到季大伯母这样说话，立马就不高兴了，也大着嗓门说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前不久，阿大可还送了不老少的鱼肉、点心、水果啥的去了么，莫不是家里什么人嘴馋吃多了，没给祖父祖母留下些？” 季大伯母一听这话，脸色就是一变，尖着嗓子道，“咋地？莫不是如今你家有钱了，就不将长辈放在眼里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 “既然是长辈，那就该有个长辈的样子，大家伙儿这饭都还没吃完呢，你就这么急着打包作甚？” 季秋闻言老实不客气的说完这话，便没再理她，而是转头对喜鹊说道。 “既然是祖父祖母要吃，咱们就是现做，也要弄上一碗，伯母可别说什么剩菜剩饭的了，鸳鸯，重新去切上一块肉，做一碗大肉丸子，让伯母带回去，孝敬祖父祖母。” 今儿来的，都是与季家沾亲带故的，即使不清楚两家的事情，却也知道个大概，一听到两人的对话，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一样了。 特别是陈二舅他们一行人，更是脸现鄙夷之色，看向季军他们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嫌弃。 而季山此时却仍旧在低头喝着酒，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小丫鬟匆匆的从门外跑了进来，在季山的耳边轻声道，“老爷，您快过去看看吧，菜地出事儿了。” 丫鬟的声音并不大，可是此时的院子里头一片安静，离得近的几个人也都听到了。 “咋的了？菜地能出啥事儿？”季山一听是菜地出事儿了，也有些急了起来，忙跟着丫鬟跑了出去。 这一大片的菜地，可是小女儿费了好大的劲才培育出来的，这会儿正是开花的时候，真要是出什么事儿，小女儿还不知道该多难过呢。 众人见此，也忙跟了过去。 季秋见众人都急急忙忙的往院子外头跑，眉头又是一皱，瞥了一眼此时正面色铁青的大伯母，朝着姐姐使了个眼色，也跟着往外面跑去。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来偷了人家的菜不说，还要打人咋地？” 季秋刚出了院门，就听到了喜鹊那丫头的声音，顿时就是一惊，什么人在偷菜？竟还要打人？ “哪个不要脸的来我家菜地偷菜？” 季山一听到是有人偷菜，心里就是一阵窝火，倒不是他小气，实在是季秋为了这菜地，可是没少费功夫，再加上，这时候菜地上的菜可都还没有长好。 可是季山的话音一落，便瞧见了那偷菜的，正是自家的二嫂子。 季山忙转过身去，而紧跟他身后跑出来的陈二舅，也是同样的动作，嘴里更是怒声道，“有辱斯文啊！” 而这时候，以陈家大舅娘为首的女客们，也都看到了，一个个一脸怒容的看着季二伯母，陈家二舅娘更是气的脸色通红，“好不要脸的娼妇，还不把衣裳放下！” 陈大舅娘看着她，面色非常的难看，她对于季家的事情是最清楚的，刚才里面那位还在要吃的，这会儿就有人偷菜了，季山不好说什么，可是她却是不怕的。 “偷别人家的菜也就算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竟然还掀衣裳，这是要勾引哪家的男人还是咋地？” 虽然季二伯母哪里也没有露，可是作为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掀开衣裳露出里衣来，那也是大不雅的举动。 第302章眼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儿？” 饶是季二伯母脸皮厚，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这么指责，也是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将衣裳给放了下来，顿时，衣兜里的东西咕噜噜的滚了一地。 “哟，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偷东西的，竟还有这么理直气壮地，你要是个好的，咋还能偷菜偷的衣裳都脱了？” 陈二舅娘闻言冷笑一声，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呢，难道还能怕了她？于是再次一脸戏谑的说道，“啧啧，不知道季家二叔看到了，心里咋想啊，会不会觉得头上绿油油一片啊？” 陈二舅娘说着话，还往人群外看了一眼，“咦，季家二伯不是跟你一起的么？人呢？不会是臊的没脸见人了吧？” 陈二舅娘话音落下，在场之人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季秋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季二伯母身前的衣服掀着，兜里一堆的茄子、黄瓜啥的，地上还滚了不少，甚至还看到了不少棵秧苗。 而她的身前不远处，正躺着一个大麻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开口的地方还露出了几个小黄瓜扭，显然是装了不少的东西。 季秋看到这里，气的面色铁青，这里的人多数都是庄稼人，谁还能不知道摘菜怎么摘？ 自家这菜地里，大多数的东西都才刚刚长出来，并没多少能吃的，换了谁也是下不去这手的，竟然就让她这么给祸害掉了。 季秋气的一跺脚，虽然举得二舅娘的话很解气，却也知道，这是自家的事情，不能让二舅娘撑着，而老爹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不能去跟二伯母一个妇道人家说这些的。 季秋深吸了两口气，这才走了过去，问喜鹊道，“喜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小姐，你刚不是让我将这些东西送去给斑鸠他们几个么，结果我一回来，就听到元宝叫唤声，便好奇的过来看看，却发现她正狠命的在咱们家菜地里摘菜呢！” 喜鹊的嘴皮子本来就很利索，这会儿见老爷小姐都过来了，又接收到了小姐示意的眼神，便更加的有底气了，将之前的事情，大声的说了出来。 “小姐你看，这些可都还没长好呢，又哪里能吃了，她竟然一次性就摘了这么多，我说了句要她不要摘，这些个东西还不能吃，摘了也是白瞎了，她竟然就想要伸手打我，说我只是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管她的事儿。” 喜鹊说到这里，面上露出几分委屈之色，“小姐，我就是奴才，那也不是她家的奴才，哪里是她想打就能打的，再说了，我也没说什么，你看嘛，这一大麻布袋子的，都还是些才冒出来的青菜。” 喜鹊说着话，伸手便将麻袋里的东西都给往外倒。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看到了地上的袋子，这一袋子的东西，起码也得有个一二十斤吧，而且看这黄瓜，都还只有拇指粗细，而茄子也都还没长开，众人看着都是无比的心疼。 季二伯母见此，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喜鹊一眼，喜鹊却不怕她，直接给瞪了回去。 “二伯母，你这是何意？我家种这些个地也不容易，你要是想吃，直接跟我说一声，倒时候长成了，我命人给你送去些也就是了。” 季秋冷冷的看着二伯母，“可你为何偷偷的跑来摘菜？还净是些没长成的，竟然连秧苗都没放过，你这是不是也太过份了些？” 季秋的话虽说的含蓄，可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来她心里的愤怒。 季秋看着地上滚了一地的菜，心疼的要命，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种出来这么一点儿，自家都舍不得吃，她这一下就给破坏了这么些，就是眼红自家的青菜，也不用下这样的毒手吧。 “可不是嘛，偷菜就偷菜吧，竟然还扒秧苗，大家伙说说，她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陈大舅娘原本就看不惯她，这会儿逮到机会，又岂会不落井下石一番。 “就是啊，偷了别人家的菜，还这么理直气壮地，刚才竟然还想要打人，真是好不要脸！” 今儿在场的，都是季秋家的近亲，和一些交好的人家，对于季家的事情，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说话的时候，还是偏向季秋一家的。 季二伯母被这么些个人围着指指点点的，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不过，她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说啥偷不偷的，我也不是外人，这是我四弟家的菜园子，我见这菜地种的好，便想着摘上一些，回去给两个老人家尝尝鲜。” “再说了，就算是乡里乡亲的，摘你家一点儿青菜，那也没啥吧？” 季二伯母不敢跟这么多人扯皮，便将主意打在了最小的季秋身上，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的冲季秋吼道，“你这丫头，眼里咋就没个长辈呢？说话咋这么难听！” “刚才大伯母也说我眼里没长辈，我就好奇了，啥才叫眼里有长辈啊？” 今儿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季秋是真被气着了，说话也老实不客气起来，“我即敬你们一声伯娘，那你们至少也要值得我这一声才是，我还没见过谁家的长辈，是专门来晚辈家里搞事情的。” 季秋说到这里，不等季二伯母说话，便抬脚走进了菜地，用脚勾了勾地上躺着的袋子，然后伸手将它拿在了手中看了看。 “今儿大家伙都在呢，咱们就把话给说清楚了，我说啥难听的话了。” 季秋将手中的袋子扔向一边，“二伯母是长辈不假，可是这菜地毕竟是咱家的，咱们分家出来这么长时间了，那这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想吃，好歹也跟我们说一声吧，我们有多的，自然会给你送去。” “再说了，在场的都是我的长辈，若是我家的长辈都像你这样的，那我家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季秋怒极反笑，“若二伯母觉得这样没有啥问题的话，那明儿个我将家里的人全部带上，到你家院子里去拿些个东西回来，看看有啥能拿回来的。” 季秋说到这里，勾唇一笑，又加了一句，“我也不要你家的东西，只拿回属于我家的那份就可以了，我可是记得，这些年二伯母没少从我家‘借’东西吧，借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该还回来了。” “不就是几棵破青菜嘛？我这可是要拿回去孝敬你祖父祖母的，你这丫头咋的得理不饶人，莫不是舍不得给你祖父祖母？” 季二伯母没想到，自己就摘了几棵青菜而已，竟是惹来了季秋这一通的数落，心里更是来气了，立马怒斥道。 要不是见她家菜地里的菜长得好，这时候又很少能有青菜吃，她也不会想着摘。 “祖父祖母我们自己会孝敬，哪次我家有啥好吃的、用的，也没少了祖父祖母的，这菜地里的菜都还没长成，伯母就这样给糟蹋了，也说不过去吧？” 季秋却并不怕她，看着地上那一大袋子的东西，再看看一边被拔出来的秧苗，冷笑一声说道，“这摘菜就摘菜吧，连秧苗都不放过，我倒是想要问问伯母，这是安的什么心？” 说到这里，季秋顿了顿，转头看向了一直在大门口躲着的季江，似笑非笑的大声说道，“二伯，你就在边上看着，二伯母这样的摘菜法，你咋也不说一声啊？” 季江本来也是出来看热闹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再加上刚才陈二舅娘的一番话，他一时间竟是完全没回过神来，这会儿被季秋这么一问，也闹了个大红脸。 “孩子他娘，你这是做啥呢？这菜地是四弟家的，可不是咱家的，你老糊涂了吧？即使想要孝顺爹娘，也不能拿四弟家的东西啊，还不给我出来！” 季江听到季秋将炮火转向自己，又是气又是恼，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法子，只得对自家婆娘吼道。 “我”季二伯母原本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此时又被丈夫这么指责，脸上更是挂不住了，刚想要反驳两句，可是在看到丈夫冷到了极点的眼神之后，不知怎的，竟是一声都不敢再吭。 “四弟，这次的事情，是你二嫂子的错，回去我一定好好的教训她，看在她这也是急着想要讨爹娘喜欢的，你就大人小人过，不要再怪她了。” 季江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瞪了自家婆娘一眼，这才转身对季山说道，“咱们自家的事情，没必要让外人看了笑话去，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你家如今家大业大的，又何必为了几根青菜，与家里人过不去呢？” 季山原本也没想到出来后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气愤的同时，也觉得二嫂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 此时，听到小女儿带着怒气的声声质问，仿佛这些年来新底的委屈，也都涌了出来，“二兄” “二伯父，你这话我可就不赞同了，今儿可是我侄子侄女洗三的大好日子，院子里这么些个客人在呢，二伯母要是怕人知晓，也该在没人的时候摘才是，最起码也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吧？” 季秋听到季江这话，心里就不乐意了，敢情到了他这里，自家要是追究这件事情，还是自家的不是了？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儿。 第303章大开眼见 “你”季江被季秋这么一句话，噎的面色铁青，可是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不由再次瞪了婆娘一眼，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对季山道。 “四弟，你嫂子是摘了你家的菜，可我也跟你道歉了，你抓着这件事情不依不饶的，难不成你要拿这事儿去报官不成？” “二伯这话说的真有意思，难不成二叔家的东西被人这么糟践了，连问一句都不能问的？大家伙评评理，可有这样的道理？” 季秋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冷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二伯娘向来孝顺，这么些年也没少拿别人家的东西，去孝顺祖父祖母，不过，我还是劝二伯母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伯母还是悠着些比较好。” 季秋将‘别人家的’四个字咬德极重，仍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意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季二伯母闻言心中更加的来气了，一手指着季秋的鼻子，恶狠狠的道，“我拿你家什么了？不就摘你几棵青菜嘛，作为你的长辈，吃你几棵菜怎么了？” “我什么意思二伯母不是最清楚了么？不然又何必这么急着辩解？” 季秋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说到这里，不再去看季二伯母一眼，转过身对喜鹊道，“喜鹊，既然二伯父、二伯母都这么说了，咱们怎么也该卖个面子不是？” 季秋说着话，往前走了两步，将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了季江。 “咱们若是再计较，怕是真就要变成咱们的不是了，所以，这件事儿你就不要再计较了，谁叫咱们是晚辈呢，咱们可不能这么不懂事儿，明白了吗？” 季江夫妇一听季秋这话，心中不由冷笑，就算是拿了你家的又如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能拿我们如何？ “是，小姐！”喜鹊明显感觉到了自家小姐的怒火。 她虽然不知道小姐这么做的用意，却也清楚，这人毕竟是季家本家的人，说到底还是季家人，继续闹下去对季家没啥好处，也只好应声了。 季秋见此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说道，“对了，既然二伯母，都已经这么等不及，亲自动手摘了，那你就辛苦些，这些个蔬菜，你给我亲自送到我祖父的院子里去，不，送到祖父手里，也省的再劳二伯母费力扛了。” 季江一听这话，立时面色大变，这件事情要是真让老太爷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把他们赶出季家正家规也是有可能的。 “我知道了，小姐。”喜鹊再次听话的点头，准备去捡地上的东西。 “不用，我自己带回去就行了，就不劳侄女儿费心了。” 季江想的很好，只要不让老太爷看到这些青菜，之后就算是传到了他的耳中，最多也就是挨一顿骂。 “还有，若是二伯母再想要打你，你便好好的受着，不得反抗知道了吗？” 季秋听他这么一说，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喜鹊才走了没两步，她便再次开口叮嘱道。 “是！”喜鹊闻言当即就是一愣，随即便再次点头应是，这才又蹲下身子将地上的散落的蔬菜，给捡了起来，放进了那个麻袋里面。 在场之人谁都没有再吭声，说到底，这毕竟是季家的家务事儿，虽然这里的人都跟季家有些关系，却是也不好插手的。 只是，对于季秋的做法，很多人都不是很理解，前一刻，季秋摆明了是一副追究到底的姿态，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竟是不再计较了？ 陈家大舅见事情到了这时候，自己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了季山，反而倒是贴乱了，便对季山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这便带着家小回去了，有啥事情尽管派人过来知会一声就成。” 季山闻言点了点头，并未多做挽留。 见陈家一行人都走了，其他的人虽也有些想留下来看好戏的，也不好再留了，纷纷告辞离开。、 没一会儿的功夫，前来做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季秋见此，也不打算再留下来看这两个碍眼的人了，转身对老爹道，“阿大，咱们也回去吧，既然伯父伯母想要，就给他们吧。” 季山闻言点了点头，对在场的众人抱了抱拳，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回了院子。 季秋跟在老爹的身后往回走，才走到门口，便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季二伯母说道。 “对了，我这蔬菜前几日才打了一些防虫的药水，这几日也没见下雨，伯母要是吃的话，还请记得回去一定要清洗干净，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可就不太好了。” 季秋说完话，快走两步，消失在了大门口。 “噗嗤！”季秋此话一出，还未走远的众人都嗤笑出声。 无数道好奇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季江夫妇，不过却也没有多做停留，看了一眼之后，便再次转身，缓缓的离开了。 “真是丢人呐，咱们这村子里头，还从来没出过偷儿呢，没想到今儿倒是大开眼界了。” 议论声不断的传入季江的耳中，把他气的浑身直哆嗦，一个没忍住，啪的一巴掌，呼在了季二伯母原本就涨的通红的脸上，瞬间，她的脸上便现出了一个巴掌印，“没出息的东西，什么不好惦记，惦记人家几棵青菜，吃了长生不老咋的？” 季二伯母被他这一巴掌打的懵了，随即怒目圆睁，“你个杀千刀的，竟然敢打我？” 季二伯母说着话，就要往季江的身上扑，伸手就要去挠季江的脸。 季江在气头上，刚才那一下的力道可是不清，这会儿见婆娘像疯子一样的扑过来，便更是生气了，再加上原本还没走远的人群，在这个时候再次停了下来，看向了这边。 季江一恼之下，伸手抓住了婆娘挥舞过来的手，一把就将人给推出去老远，嘴里恶狠狠的道，“你闹够了没有？还嫌我这脸丢的不够吗？” 季二伯母站在菜地门口的垄沟里，被季江这么一推，便摔倒在菜地里，听他这么一喝，索性就不起来了，坐在地上就嗷啕大哭起来。 季秋回院子之后，红姨已经安排人在收拾桌子了。 而姐姐季冬也正准备往外面来。 “阿姐，大伯母走了？”看到姐姐，季秋便想到了来厨房要东西的大伯母，疑惑的问。 “嗯，这次她倒是老实，我让人给装了一些肉丸之后，她便与大伯父带着一家子人，匆匆离开了。”季冬闻言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 难怪！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难怪刚才外面闹的那么热闹，竟是没看到老宅有其他人出面，想来是知道二伯母这边丢脸儿了，怕连累到自己，便偷偷带着人跑了。 “幺妹，外面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季冬见老爹和妹妹都是脸色难看的从外面回来，忙开口问道。 “能有啥事儿，还不是那一家子人” 对于姐姐，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好，那些菜都还没长成，她就是摘回去了，也不能吃啊！” 季冬听了之后，心中也是愤愤难平，却又很是无奈，“她们总是这样子，这两年阿娘走后，这已经算是好的了。” 季秋听了这话，心中却是冷哼，要惦记我家的东西，那也要你的牙口够好才行。 季家来的客人，该走的已经全部都走了，留下的，也只有亲家母江夫人，和她的一个管事嬷嬷，以及两个贴身丫头。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东厢房里，却一直都很安静，就连江夫人身边的丫头，也未曾出来问过一句，只是刚才江夫人出来一起用了饭。 季安刚从外面回来，就感觉到院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也来不及问什么，转身便进了自己屋子，见老婆孩子都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莹莹和娘可都吃过了？”季安见江莹莹和江夫人仍旧在炕头说着话，不由开口问道。 “吃了，你还没吃呢吧，快去吃些吧。”江莹莹与母亲对视一眼，笑着答道。 “没事儿，我还不饿，家里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季安摇了摇头，看了看窗外，这才问道。 “没有吧，好像是老宅那边来人了，我在屋子里也没听清楚。” 江莹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那好，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娘的房间红姨已经准备好了，如果累的话，可以先去睡会儿。” 季安闻言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之后，便出门去了。 江夫人见季安出去了，这才嗔怪的看了女儿一眼，“你啊你，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像你这样子，将来那两个丫头出嫁了，你要怎么撑起这个家？” 却原来江夫人早就看不惯老宅那两家人的做法了，本想要出去说上两句的，却没想到被自己的女儿给拽住了。 “娘，这事儿你别管。”江莹莹的目光很是坚定。 “你是长房长媳，这事儿你怎么能不管？他们都欺负到头上去了，这都是些什么亲戚啊，这么没素质！” 江夫人却是个气性大，又是个有主意的，若不是女儿拉着，她直接都打出去了。 其实这也是她平时掌家惯了，而且若不是她颇有些手腕，她也不能守得住江家的那份家业，让江老爷这一生都没有纳妾。 第304章养狗 “娘，你是来做客的，就好好的歇着吧，这里毕竟不是江家，哪里又需要你出头了，有公爹和大妹、幺妹在，不会出事儿的。” 江莹莹虽然也很看不惯季家的这些个亲戚，可是却并不想贸然出头，在季家，她紧守本分就好了，再加上，如今的她还是在月子里头，也不适合出去，也就乐得清闲。 至于娘亲，毕竟不是季家的人，若是真出去了，好听点是为女儿婆家抱不平，但若是被那些心术不正的见了，就不知道会传出些什么话来了。 江夫人见女儿都这么说了，也就没有再出去了，只是叫一个小丫头出去看着，随时报告情况。 直到人都走了之后，母女两也未曾出来露过面。 季秋不是傻的，自然也猜出是什么原因了，不过，她还是挺记这份情的。 季安从屋子里出来之后，便直接去找了老爹，在他那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出来了。 “大兄，饿了吧，给你留了些吃的。”季冬见季安过来，忙叫人将给他留的那份吃食给端了出来。 东西都在火炉子上面放着，倒是不凉，可以直接吃。 “大妹，幺妹上哪儿去了？” 季安见没看到季秋，不由问道。 “幺妹去旁边收拾菜地了。”季冬闻言撇了撇嘴说道。 “菜地不早都收拾好了么，怎么还收拾？” 这几个月，季秋一直都在忙活着菜地的事情，季安知道，她这也是为了想法子赚钱，她的这份心，他这个兄长见了，除了心疼之外，剩下的，就是自愧不如了。 “还不是二伯母，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竟然跑到咱家的菜地里去搞破坏，幺妹说是不计较，这会子，不知道多心疼呢。” 季冬重重的叹了口气，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什么？我去看看。” 季安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饭也不吃了，直接站起来往外跑。 “等等，大兄，你先把饭吃了再说吧！”季冬忙一把拽住了季安的袖子，没好气的道。 季安想了想，便再次坐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桌上的吃食一扫而空，然后拿过桌边的湿毛巾擦了下嘴，爬起来就往外跑。 季冬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人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季家新开辟的菜园子里，季秋带着几个丫头正低头忙活着。 “小姐，这个要怎么办？” 一个丫头指了指手中的篮子，里面满满的，全是被弄掉下来的小菜瓜。 “还能怎么办，看有没有能吃的，把能吃的留下，不能吃的只能扔了。” 季秋一看到这些，心里就冒火得很，眼看着菜地里的菜很快就能吃了，却被祸害成这样，她又怎么能好受的了，末了，季秋又看着篮子里头的拇指粗细一根的黄瓜扭说道，“把那些黄瓜扭留下吧，晚些做腌黄瓜吃。” 季秋看着手中的这一把秧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这根茎看着还没坏，也不知道这样重栽下去还能不能活了。” 这块菜地，季秋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开辟出来的，在季家、方家和老宅子的中间一块地，大概能有个一亩多地。 由于季秋比较重视，所以这地浇水施肥都比较勤快，土地也都很松软了。 眼见着再过不了半个月，便能供应上酒楼的青菜了，这会子却是都遭了秧。 “没问题的，我来吧。”身后传来了男子比较厚重的声音，季秋回头，就看到大兄季安一脸阴沉的站在自己身后。 “大兄，你咋不陪着嫂子，到这儿来干嘛？” 季秋看到季安，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对他道。 “我来看看，咱们家的幺妹有没有哭鼻子啊！”季安听到这话，心里不觉一疼，这个幺妹，总是第一个想着大家伙。 “你才哭鼻子呢！”季秋没想到大兄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打趣自己，不由嗤笑出声来。 “下晌的事情我听大妹说了，你也不要太上火，她们就是那德行，下次咱们让人多留意些也就是了。” 季安倒是并未将她的怒瞪放在心上，反而看到这满园子的狼藉，心里也暗恨不已。 这哪里是偷菜啊，这可是比牛闯了菜地还要来的凶狠啊，即使幺妹已经带人拾捡了一番，却还是能看到不少掉在地上的瓜果蔬菜，还有那一颗颗被扒拉出来的秧苗。 “大兄，我想养狗。” 季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一脸正色的道，“养上几条专门看家护院的狗！” 原本季家有丫头有家丁，再加上这个村子里的人相互都很熟悉，不关门不闭户也是常有的事情，也不怕会出什么事情，可是经过今日一事，她却觉得，有时候畜生比人管用。 就像之前，喜鹊虽然已经抓到了偷菜的人，却碍于身份根本拿她没办法，要不是丫鬟进来通禀，老爹又出来的快，二伯娘早就拿了东西跑了，到时候你再秋后算账怕是也不成，她咬死不承认，你拿她也没办法。 可是养了狗就不一样了，他们是畜生，可不会想其他的，实在惹毛了还能直接放狗咬，就是咬伤了，最多也就是畜生不认识人，退一万步说，哪怕就是不咬，放出来也够将人给吓走了。 “好，我让人去问问谁家有小狗仔抱的。” 季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便二话没说的点头同意了。 兄妹两个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的，将被拔出来的秧苗给重新种了下去。 季秋不得不佩服，这二伯母的战斗力也太过惊人了些，最初她还没注意，这一进了菜园子，竟像是跟鬼子扫荡过似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想到这里，季秋又是暗暗咬牙不已，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的话，下次指不定还有更过分的。 “小姐，我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喜鹊的声音大老远的就传了过来。 季秋抬头，见她一脸的喜气，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果然，喜鹊还未到近前，便直接开口说道，“我按照小姐的吩咐，亲自将那些菜，送到了老太爷的手中，并特意点名了，这是二老爷一家子，特意找老爷要了，拿来孝敬他老人家的。” 喜鹊说到这里，已经进了菜园子，站在季秋的面前，“老爷子听了当时还挺高兴，可是在看到那些个青菜的时候，当即就变了脸色，喝问我怎么回事儿，我一个害怕，就将事情都说了。” 喜鹊偷偷的瞧了一眼自家小姐，只觉得小姐真的是太神了，就像是能猜到老太爷见到东西后的反应似的。 “嗯，然后呢？”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看了身边仍旧埋头干活的大兄一眼，问道。 “当时老太爷在村口一棵大树下头，与一群老爷子老太太唠嗑，大家伙儿都看到了咱们送过去的菜，一个个的面色可古怪着呢，老爷子像是真的恼了，菜都没要，就面色铁青的回家去了。” 喜鹊见小姐感兴趣，便又接着说道，“我没法子，就又将那些菜给老爷子送到院里去了。” “嗯，做的很好，一会儿去红姨那里领赏钱。” 季秋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老爷子会怎么做，可是作为一辈子的庄稼把式，看到那些东西，怎么着也会有些反应的吧，“你回来的时候，可还遇到了什么人？” 喜鹊听小姐问起这个，便再次开口说道，“回来的时候，那群老爷子老太太都还在，愣是拉着我，问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只说老爷说了，既然二老爷要，咱们家就是没有，也要想办法给弄出来。” 听完喜鹊这话，季秋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来，直夸喜鹊这丫头会办事儿。 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季秋和季安这才将菜地彻底的收拾好，但要想恢复原样，明显是不可能的，也只能争取事后尽力弥补了，希望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接下来的几日，季秋照顾这菜地更加的用心了，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菜地，然后才是练武，就差没扎根在那里了。 在季秋的努力之下，最终还是救回了大部分的秧苗，只有几棵因为被踩断了根茎而死掉了。 即使是这样，季秋也已经很高兴了。 通过这些日子种菜的实验，和对菜地的守护，季秋更坚定了自己要弄大棚蔬菜的想法。 江夫人在季家并未多呆，住了三日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而季安也为季秋寻来了三只小狗，两只灰色的，一只黑色的，两只灰色的狗狗一只胖乎乎的，一只却很是苗条，季秋便给他们取名大灰，小灰和小黑。 当季冬听到这名字的时候，狠狠的笑话了季秋一顿。 季秋只是无所谓的耸肩，狗嘛，不就应该叫这样的名字么，她叹了口气，关键自己是取名废啊，不过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有了三只小狗的入住，元宝大人可就真正成为大人了，成日里威风凛凛的，带着三条小狗到处巡逻，指挥的几条小狗团团转，看的季家人都好笑不已。 季秋不由的感叹一句，这三只还真是狗腿子啊。 “元宝，还记得上次来咱家偷菜那人不？下次她来，你就带着大小灰和小黑一起上！” 第305章马车上的少年 季秋明显还是有些气氛季二伯母偷菜大扫荡的事情，于是叮嘱元宝道，“但是我告诉你啊，可以吓唬她，可不能咬人啊，咬坏了，人家可是会赖上咱家的，到时候你就要天天跟他们住在一起了，明白了吗？” “吱吱吱！”元宝很是配合的吱吱叫了两声，便再次领导着三只小狗，出了院子撒欢去了。 春天，是个繁忙的季节，而季家的这个春天，也同样是在繁忙中度过的，就连平日里，只负责读书的二少爷季礼，也不曾例外。 而两个小宝贝的到来，让季家忙碌的同时，又增贴了几分热闹。 在这个时代，同样有着士农工商的说法，在人们的心里，读书人的地位，比普通人要高不少。 若是能考上秀才，那更是扬眉吐气的事情，也只有考上秀才，才能有机会进行下一步的考核，通过层层选拔之后，才能有机会出人头地。 而秀才，则被人称之为‘秀才老爷’，自然不是什么人想考就能考的。 你若是要考秀才，就首先要得到考试的资格，就像是现代的学生入学一样，要通过入学考试才行。 在这里，这个考试称之为童试。 亦称小考、小试，应考者无论年纪大小，均称为童生，或者儒童、文童。 童试过后，还会有县试、府试和院试，只有通过了这些考试，才能成为秀才。 所以，这个时代想要成为秀才可是不太容易，这也就造成了，这个时代的秀才并不多。 无名村附近的十几个村落，一共也就两个秀才，其中一个便是之前来季家求娶过季冬，却被季秋打出去的王秀才。 而季礼在几年前便通过了童试，成为了童生，却因为母亲过世的关系，耽搁了接下来的县试和府试以及院试。 后来家里条件跟上了，却又因为担心他准备的太过仓促，怕表现不好，会打击他的自信心，所以便又推迟一年。 而今年才是他大战的一年，三月初，他便去参加了县试，和府试，季礼原本就聪明，再加上有了整整两年的充分准备，这两次考试，都很顺利的便通过了。 而季家的两个小家伙办洗三的时候，季礼正在参加最后的府试和院试。 季礼走的时候，季秋为他准备了不少的点心，还带了一些挂面，也是为了他在外面考试的时候方便，能弄一口热的吃。 她可是听说，科举考试很辛苦的，在里面一呆就是四五日，有些学员因为吃不上好的，被饿晕过去的也有。 季秋虽然知道这多少有些危言耸听，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至少不能让他饿肚子。 季礼考试完最后一场，便收拾包袱准备回家了，才出了门，却见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季礼一愣，却并未多想，转身外另一侧走去。 “二少爷！”熟悉的嗓音传来，随即便是马车轱辘的转动声，季礼脚步一顿，回头一看，却见到自家的家丁斑鸠和四喜两个，正坐在马车前沿朝自己挥手。 季礼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来，这一定是家里知道他今儿考试结束，派来接他的吧。 正思忖间，马车已缓缓的在季礼的面前停了下来，“二少爷，快上车吧，二小姐知道你今儿回程，特命小的来接你回去，以免在路上耽搁了不安全。” 季礼考试的地点在省城，按照季礼的脚程的话，大概需要四日半的时间，若是舍得花钱的，雇上一辆马车回去，也得要两日的时间。 而这一路上，除了官道边的几个驿馆之外，很少会有落脚的地方，这一路上虽然很少有流寇出没，却也并不是没有，再加上若是一个人在野外过夜，还是很不安全的。 季礼闻言点了点头，抬脚便上了马车。 “二少爷可是吃过饭了？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再上路？” 斑鸠见季礼坐好之后，一挥马鞭，朝前驶去，而四喜则是回头问季礼，二小姐可是特意吩咐了，不用急着赶路，但是一定要将二少爷给照顾好。 “也好，那就随便找个卖吃食的地方停车吧。” 季礼掀开窗帘往外看去，省城的街道比县城大上不少，也热闹了不少，不过却也很是陌生，季礼并不是那种贪图享乐的，倒是并不讲究排场，对他来说能有个地方吃饭就行了。 “好咧！”四喜闻言笑着应声，四下看了看，便找了一家看着还不错的酒楼，伸手指了指，斑鸠会意，将马车给赶了过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在酒楼前停了下来，四喜第一个跳下马车，伸手为季礼打开了车帘子，“二少爷，到了。” 季礼点头，从马车中走了出来，一抬头，便看到了‘利来酒楼’四个字。 季礼转头看四喜，“不是说随便找个地吃饭么？” “二小姐吩咐了，这一路上一定要把二少爷伺候好了，不能委屈了少爷。” 四喜笑着解释道。 季礼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抬脚便进了酒楼。 斑鸠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找了个还算宽敞的地方，将马车给停了下来，等待着自家少爷吃完饭出来。 ‘利来酒楼’二楼的一处窗口掀起了一角，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裳的白面书生，正偷偷的往这边打量，当他那双带有些焦急的瞳眸，在看到斑鸠驾驶的那辆马车时，顿时一亮，唇角也微微向上翘起，随后便缓缓的放下了窗帘。 季礼随意的点了两个菜，吃了饭，便又出了酒楼，斑鸠见他出来，也忙将马车给赶了过来。 季礼掀开车帘子就要上车，却感觉到脖颈一凉，这才注意到，马车的最里侧，一个蓝衣少年书生，手中拿着匕首，正一脸凶狠的盯着自己，并在他的耳边威胁道，“不许吭声，不然我杀了你！” 季礼眉头一皱，却也没有反抗。 “上来！”少年朝着季礼使了个眼色，让他上马车。 “二少爷，怎么了？”而这时候，马车外也传来了四喜好奇的声音，马车里面的动静他并没有听到，却见少爷弓着身子半天都没有上车，便出声问道。 “没事儿！”季礼的声音淡淡的，说完之后，便顺从的上了车。 其实这个时候，只要他不上车，有斑鸠和四喜在，只要他一个手势，这个少年根本就动不了他，可是他并未这么做，因为在少年的身上，他并未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那少年见他还算识相，心中松了一口气，可是架在季礼脖子上的匕首却并未放开，少年有些紧张的盯着他，“叫他们开车！” 季礼无奈，却还是对外面的人说道，“走吧！” “好叻，少爷坐好了。”斑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然后便听马儿嘶鸣了一声，伴随着马车轱辘的滚动声，马车缓缓的朝着甘沛县的方向走去。 直到马车驶出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季礼面前的少年，这才松了一口气，伸出一手挑了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却在下一刻，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慌忙忙又将马车帘子给放了下来，整个人也跟着低下了头。 季礼不由的一阵无语，却也算是明白过来，他这是在躲什么人吧。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我家的马车上？” 季礼一双漆黑的瞳眸，往他刚才看的地方望去，语气淡然的问。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若是能将我成功的带出去，我必有重谢。” 那少年看了季礼一眼，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你若是敢出声喊，我就杀了你！” “你确定你这样能出去？”季礼闻言轻笑出声，眼睛若有似无的看向了架在自己脖子上那明晃晃的匕首。 那少年闻言一愣，抿了抿唇，沉吟半响，这才说道，“你若是答应我不叫唤，我便放开你。” 季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在他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道，“好。” 季礼算是看出来了，这少年对自己其实并无恶意，只是想要借自己的马车，躲避外面的什么人罢了。 见季礼答应了下来，少年这才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匕首给收了起来。 季礼这才有机会好好的打量起面前的少年来，他的面皮白净，五官看上去也很是精细，而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旧了，但是看其布料也是极好的，想来出身不凡。 季礼打量少年的时候，这少年也在打量着季礼。 此时的季礼一身素白的衣裳，面容俊秀，即使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仍旧表现的从容不迫，倒是让少年觉得很是意外，原本他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周折呢，没想到竟是这么轻松。 “外面的，是你什么人？” 季礼的声音仍旧是不温不火，伸手轻轻的挑开了车窗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只见马车后面十几米的地方，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在寻找着什么人。 “外面的人我不认识。” 少年见状就是一惊，伸手便将季礼掀开的帘子给放了下来，声音急切的道。 “二少爷，可是有什么需要？”却是外面的四喜听到车厢内的动静，开口问道。 “没事儿，你们加快些速度，争取天黑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季礼头也没回的对外面交代了一句，便再次回头看着少年，“那你在躲什么？” 第306章季礼归来 少年说的这话，季礼又怎么会相信？ 刚才这少年的表现，季礼都看在眼里，要说外面的人跟他没关系，他可不信。 “我” 少年被问的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眼珠子一转，有些懊恼的瞪了季礼一眼说道，“不该问的别问，你带我出去，我必不会亏待了你。” “好吧！”季礼耸了耸肩，反正也不关他的事，至于他说的亏不亏待的，刀子都架到脖子上了，还要怎样？ 马车走了一阵之后，季礼感觉颇有些无聊，便伸手到座位底下摸了摸，果然，这底下是空的。 幺妹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比谁都细心，特别是对家里人的事情，都很上心，知道自己这一路上会无聊，座位底下应该是放了消磨时间的东西的，而自己的爱好就是看书，幺妹想来也是知道的。 季礼轻笑了一下，拉开了座位底下的一个抽屉，伸手在里面摸了摸，果然摸到了几本书册，他刚准备拿出来一本，却见眼前再次出现那把明晃晃的匕首。 少年见他在座位底下乱翻，当即一惊，再次拿出了匕首，指着季礼，“你想做什么？” 季礼不由的翻了个白眼，没有再理会他，侧头避开了他手中的匕首，自顾自的从里面拿了一本书册出来，也不管他，径自拿到一边翻看了起来。 少年见他如此，也知道误会了他，当即面色一红，再次将匕首给收了起来，并时不时好奇的打量着季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礼就像是入定了一样，从翻开了书册之后，便未曾抬头看过他一眼，可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都有在注意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见他只是时不时的看自己两眼，然后便专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由的摇了摇头，这怕是从哪个世家大族跑出来的公子少爷吧，刚才那些人，应该是他家的家丁，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逃出来。 少年见他没有再看自己这边，倒是放心下来，只是一个人紧张的时不时透过帘子往外面看，直到马车出了城门口，这才松了口气。 “谢公子相助，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将来若是有机会，定当厚报。” 出了城门，少年明显放松下来，轻咳了两声之后，看向季礼抱拳道。 兴许是因为觉得没有危险了，少年说话的声音明显也比之前大上了不少。 “你我萍水相逢，今儿也并非我有意相助，厚报就免了吧。” 季礼头也没抬的回答道，“至于姓名，公子就更不需知道了，不过，公子若是无事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少年闻言当即就是一噎，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少爷，你在跟谁说话？” 听到马车里的对话声，外面的斑鸠和四喜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跟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季礼收起手中的书册，扭头看着少年，送客的意思十分的明显。 “到前面的官道放我下来。” 少年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沉吟了一下，冲车厢外的人说道。 斑鸠和四喜这时候是真的惊住了，这一路行来，竟是没有发现车厢里面有人，这人要是对自家少爷不利，那可真是 不过，此时也由不得两人多想，斑鸠一挥马鞭，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入了官道。 斑鸠将马车停了下来，与四喜对视一眼，两人一人一边跳了下去，斑鸠朝四喜使了个眼色，随即猛的一下将车帘子给掀了起来。 “少爷，你没事儿吧？” 斑鸠见二少爷正好端端的在车厢里坐着，暗自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开口问道。 季礼朝着两人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少年。 那少年哪里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咬了咬唇，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五两的银锭子，递了过去，说了声，“谢了。” 便跳下了马车，飞快的朝官道的另一侧跑去。 “走吧！”季礼看着手中的银锭子，勾唇一笑，随即好笑的摇了摇头，对斑鸠和四喜说道。 “是！”斑鸠和四喜再次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刚才那少年是怎么跑到车上的，可是心里却暗自的警惕了起来，这要是在他们两个人的护送下，少爷出了事情，那可真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少年看着远去的马车，轻咬了咬嘴唇，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之后，这才背着包袱，朝身后依稀还能看到的城门看了一眼，然后再看了看前面的路，脸上露出了笑容来，总算是跑出来了。 少年站了一会儿，便抬脚朝着与城门相反的方向走去，还好自己机灵，早就让自己的贴身丫头雇了马车，让他在前面的林子等自己，不然还不得在荒山野岭过夜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不能被抓回去也就是了。 京都方家，方天朗看着老爷子院子里，正在搬运箱子的一众丫鬟小厮，不由一阵无语。 “老爷子，我这也不是第一次去了，有方勇陪着就行，而且，我那里什么东西都有，就不用带这些了吧？” 方天朗转身进了老爷子的屋子，一脸的无奈。 “谁告诉你这些是给你带的？这是我给秋丫头的一些礼物，那地方虽好，却是太过贫寒了一些。” 方老爷子伸手摸了摸胡须，意味深长的道。 “可是”方天朗还准备说什么，却被老爷子给打断了。 “行了，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那么些个废话！” 方老爷子眉头微微一皱，对身后的李磊道，“叫他们动作利索些，这样磨磨蹭蹭的，到何时才能启程？” 方天朗一听这话，当即就是一愣，“老爷子，你也去？” “怎么？你以为我留你到现在是要做什么？” 方老爷子看到孙子这副模样，心中偷笑不已。 方天朗的心思他能哪里不知道，要不是被自己强行扣留，怕是过完年之后，他便想要回去找他那未婚妻了。 俗话说的好，儿大不由娘，这孙子现在是真长大了，满心满眼都是秋儿那丫头，每次三清四催的才肯回来这里，却又急不可耐的就想要回去。 方天朗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了，难怪了，自己两个月前就说要回去甘沛县，老爷子愣是不同意，敢情他这是要跟着一起去啊？ “那个老爷子，这一路长途跋涉的，你这” 方天朗虽然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非要跟着一起去，不过，心里却是有些担心的，近来，老爷子的身子骨，是大不如从前了。 “怎么？瞧不上我这把老骨头？” 方老爷子闻言眼睛一瞪，颇为不耐的道，“废话少说，赶紧收拾你的去，一会儿可就要启程了。” 方天朗无法，只得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老太爷的心思是越来越难以琢磨了。 不过，想到老爷子以往也会在这个时间段去甘沛县的迷雾山，为山上的那十几座坟头上香，便也就释然了。 这日，季秋看完菜地里的菜之后，便在房间里面画蔬菜大棚的图纸。 院子里，元宝正与三只小狗四下里撒着欢。 “旺旺！”小狗的叫声打断了季秋的思绪，季秋微微皱眉，往院子里看去，便见三只小狗正对着大门的方向狂吠不止。 “怎么回事儿？” 季秋朝着身后的喜鹊看了一眼，喜鹊会意走了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听到喜鹊笑着跑了回来，“小姐，是二少爷，二少爷回来了。” 季秋闻言就是一喜，忙起身往外走去，才到门口，就见到一身白衣的季礼出现在院子里面。 “二兄，你回来了！”季秋一看到季礼，便笑着跑了过去。 “嗯，回来了，你们都还好吗？” 季礼点了点头，笑着问道。 “好，都好着呢！”季秋高兴的应了一声，开口道，“大嫂前些日子为咱们家生了一对龙凤胎，家里人可高兴了。” 季秋正高兴的说着话，却见他身后竟还跟着一个少年，少年身上的衣裳，一看就是二兄的，季秋当即就是一愣，这还带人回来了？ 季礼一听这话，脸上当即露出了喜色，急不可耐的道，“可是真的，快带我去看看孩子！” 季礼说着话，抬脚就往东厢房而去。 “二兄，这么急做什么，你这才回来，一身风尘仆仆的，先换身干净的衣裳再去不迟。” 季秋无奈的伸手抓住了季礼的手臂，没好气的道。 平日里二兄看着是家里最沉稳的，咋到了这个时候，也变得这么冲动了。 季礼想想也是，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见幺妹正好气的盯着自己身后瞧。 季礼这才想起自己这一路上还带了个人回来，一时高兴竟然给忘了，忙笑着介绍道，“这位是莫凡，莫公子，是我在回来的途中认识的，莫公子，这是家中二妹，季秋。” “原来是季二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那少年从进来之后，便一直在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院子，见季秋看向自己，也不怯场，抱拳见礼道。 “公子有礼。”季秋也回以一礼，这才对季礼道，“孩子们都还在睡着，一会儿等孩子醒了，咱们再去看，二兄一路回来定是累了吧，我这就让红姨准备吃食。” “那好吧，我先去沐浴，换身衣裳。”季礼这一路上，虽然算不上风餐露宿，却也是风尘仆仆的，这一回了家，更是感觉浑身不舒服起来。 第307章女扮男装 季礼才走了两步，便又顿住了，转身看着那少年，“如果莫公子实在无处可去的话，这两日便在府中歇息一下吧。” “谢季大哥收留！”少年闻言面上就是一喜，忙施礼道谢。 “幺妹，给这位莫兄弟安排一间客房。”季礼想了想，还是跟季秋说道。 “好的。”季秋闻言点头，好奇的打量这位莫公子，不明白他身上怎么会穿着二兄的衣裳，不过，她也没有多问，让喜鹊带着人去收拾房间。 季秋看着喜鹊带着人去了客房，这才转身回去。 而季礼也叫人送了几套换洗的衣裳过去，都是两位妹妹给自己准备的，还没来得及穿。 季秋在看到莫公子第一眼的时候，便觉得这个人看二兄的眼神有些古怪，而听两人的对话，二兄对这个莫公子似乎并不熟悉。 对了，刚才二兄说是回来的途中认识的？ 季秋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虽然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既然二兄将人带回来了，那便当客人相待也就是了。 待到季礼和莫公子收拾好出来，饭也已经上了桌。 季礼先是去看了两个孩子，这才往餐厅里来了。 季秋早已喜鹊为两人盛了饭，可是在看到收拾一新的季礼和莫凡时，眼睛就是一亮。 季礼倒是没什么，季秋早已经看习惯了，可是这位莫公子，就有些让人意外了。 少年的个子不高，二兄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宽大，不过，却被她用一根腰带，在腰间的位置捆了一下，倒是显得很利索。 或许是刚才的时候并未细看，这会儿季秋仔细看他的眉眼，竟是觉得这公子长的也太俊秀了些，清丽出尘中，还带着些入骨的魅惑，这可不是一个男子身上该有的气质。 季秋想到这里，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莫凡的脖子处，没有喉结！ 这一发现，让季秋的秀眉不由的一挑，视线一偏，果然，便瞧见他耳垂上的耳洞。 这一下子，季秋已经能够肯定，这所谓的莫公子，其实是个女人。 而被季秋这么盯着看，莫凡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秀气的脸也刷的一下便红了起来，那模样，也更加的魅惑了。 “幺妹，阿大和大兄、大妹都去哪儿了？” 季礼见自家妹妹一直盯着人家公子看，不由的皱了下眉头，轻咳了两声，开口问道。 “大兄去酒楼了，阿姐在鸡圈那边，阿大应该是去山地上巡查了。” 季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朝莫凡做了个请的手势，“莫公子请！” “谢季二小姐！”莫凡见她没有再盯着自己看，顿时松了口气，很是落落大方的在季礼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季秋年纪虽小，可是那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竟像是被人剥光了衣裳一样。 季秋现在对这位‘莫公子’是越来越好奇了，她不知道她女扮男装的来自己家是为了什么，不过，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二兄，抿唇轻笑。 季秋伸手从一边拉了一条凳子过来，在季礼的身边坐了，一边说话，一边为季礼夹了一筷子菜，“二兄近日消瘦了许多，赶紧多吃些。”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啊，去的时候准备的很充分，倒还真是没受什么罪。” 季礼没好气的瞪了妹子一眼，笑着说道。 “大兄，你和这位‘莫公子’是怎么认识的？”季秋看着二兄，有些好奇的问。 既然知道这莫公子是女扮男装的，那总要知道她的来历才好。 季礼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就在这时候，却听对面的莫凡说道，“还是让小生来说吧。”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说来惭愧，小生乃省城人士，家里还算是有些家底，只可惜在前些年，母亲病重身亡，而父亲也娶了续弦。” 莫凡说到这里，面露苦涩，“没想到这后娘却是个好赌的，将家里的积蓄都给败光了不说，还欠下了赌坊不少的银钱，家里无力偿还，那赌坊的老板便要我爹，将我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还赌债。” 莫凡说这话的时候，将头埋的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我知道后自然是不依的，所以便趁机逃了出来，也多亏了季二公子，才让我成功的逃出了省城。” 季秋听到这里，眉头不由的紧锁了起来，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总觉得，这里面哪里有问题。 季秋将目光投向了二兄，却见他正朝自己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季秋不由一阵无语，你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就将人给带回家来了啊？ 原来这少年，正是当初挟持季礼从省城逃出来的那位少年。 “那你怎么”季秋想问的是，那你怎么就跟我二兄回来了？ “哎，说来也是缘分，当时我借着季大哥的马车逃了出来，本想着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度过余生，却没想到在路上竟然遇到了山匪子。” 莫凡说到这里，不由再次朝着季礼的方向深施了一礼，“山匪子见我身无分文，便想要怒起杀人，刚好再次遇到了季公子，将我从山匪子的手中给救了下来，我实在无路可去，便只能跟着季公子回来了。” 季秋听完这些，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两次在危机关头都遇到了二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若不是巧合，那就是另有图谋？ 季秋摇了摇头，她倒是宁愿相信第一种，毕竟自家似乎也没什么好让人图谋的。 季秋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二兄。 季礼见她盯着自己，只好说道，“我刚出了院门，就遇到了在外面等我的斑鸠两个，然后又去酒楼吃了顿饭，再次上车的时候，他便已经躲在我车里了。” 季礼说到这里，朝着莫凡看了一眼，这才又接着道，“出了省城，他便下车了，却没想到，就在还有一日脚程便要到家的时候，恰巧又再次遇到了被土匪子追杀的他，便让四喜将人给救下了。” 本来想给他些银钱打发他回去的，却没想到这人却是死活不肯再走了，季礼见他可怜，便只好将人给带了回来。 却原来，那日季礼与这莫公子分开之后，一路上都很平静，却没想到在第三日晌午的时候，又被他给碰到了。 而这时候的莫凡，正被两个粗壮的土匪子追杀，刚开始他还未认出来，不过，出于好心，季礼还是让四喜将人给救了下来，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竟然又是那个，钻入自己车子里面的少年。 季礼话音刚落，却瞧见了妹妹眼中意味莫名的神色，轻咳了两声，再次说道，“行了，你没事儿可做吗？赶紧忙你的去吧，我和莫公子吃个饭都不消停。” 话虽如此说，可是不管是季秋还是莫凡，都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宠溺。 季秋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撇了撇嘴，起身往门外走去。 看二兄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这所谓的‘莫公子’其实是个女人吧，想到这里，季秋心中不由一乐，倒是也不急着揭穿她女儿身的事实了。 季秋出了餐厅，便直接去找了姐姐季冬。 果然不出所料，季冬此刻正带着鸳鸯在鸡圈里头转悠着。 季秋无奈的走上前，伸手将姐姐手中装满鸡蛋的篮子抢了过来，扔给了身后的丫头。 “阿姐，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交给小丫鬟们来做就好了，你做什么老是不听呢，你这样子，将来去了侯爷府，可怎么适应啊？” 季冬突然被夺了篮子，也不气恼，笑着道，“这有什么，总是该做些什么的，成日里在家里闲着也是怪无聊的，你弄的那些个东西我又不会。” 季冬最近是真的很清闲，家里所有的事情，季秋都给分派出去了，就是作坊那边，自己似乎也有些插不上手了。 “我跟你说。”季秋笑着将姐姐拉到了一旁，然后在她耳边神秘兮兮的道，“二兄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女人！” “你说真的？”季冬闻言就是一愣，一双大眼睛瞪的溜圆。 季秋见她这模样，心下好笑，却认真的点了点头。 季冬得到了确认，当即便着妹妹就往家里跑去，“走，回去看看去！” 如今，季家四兄妹，也唯有这个二兄的婚事儿还没着落呢，一听他带回来一个女的，又哪里能不兴奋。 “你等等！”季秋一把将人给拽住，无奈的道，“你先听我说。” “咋了？还有啥事儿？”季冬回头，不解的看着季秋。 “咱们到一边说。”季秋拉着姐姐走到一边的草坪里，这才将自己的猜测和莫凡说的那一番话给说了出来。 “幺妹，你的意思是二兄也不知道，那莫公子其实是女扮男装的？” 季冬听完这些，一张嘴张的老大，最终才开口说道。 季秋点了点头，“应该是不知道。” 季冬的眉头再次皱起，拖着腮轻声的道，“我怎么觉得他这故事听着虽然让人气愤，也很合情合理，却又有哪里不对劲呢，到底是哪儿呢？” 季冬一边想着，一边踱着步，一时间也是没有头绪。 季秋听到姐姐絮叨的声音，不由的一笑。 第308章哭闹的孩子 “你也感觉到了？”季秋没想到姐姐仅凭自己的转述，就能感觉到里面的问题，不由笑着说道，“我也觉得她这个故事，虽然说不上完美，可是也太理所当然了些。” “幺妹，你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又为何要对我们撒谎？亦或者说，是我们多心了？” 季冬沉吟了半响，却并未找到哪里不对，不由摇了摇头，问季秋。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从目前看来，她对二兄并没有什么危害，先且等着吧，咱们叫人多看着他一些也就是了。” 季秋也同样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自家的院子。 “这事儿要不要跟二兄打个招呼？” 季冬看着妹妹，知道她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想来是有主意的。 “还是不要了，我看着她也不像是坏的，或许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女扮男装出门毕竟安全些，一会儿抽个空，我去试探试探他吧。” 季秋的唇角微勾，眼神中闪过一丝兴趣。 “也好！若她说的是真的，能帮的咱们就帮一把，若是有什么坏心思，咱们也要防着些。” 季冬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需要我怎么做？” “你只要抽个空帮我将二兄带出来转转就好了，剩下的，就看我的吧。” 季秋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来。 “幺妹，你可不要乱来啊？人家一个姑娘家的，这么做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咱们贸然揭穿她，说不定会给她带来什么祸事儿也不一定。” 季冬看到妹妹这副模样，也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便收起了笑意，严肃的说道。 “好了，阿姐，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啊。” 季秋没好气的白了姐姐一眼，颇有些生气的扭过头去，“我也不是那爱胡闹的人，只是好奇她到底是什么人嘛，再说了，这事儿你知我知，她知，我又岂会出去乱说。” “好了，好了，阿姐错了还不成嘛，好妹妹，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姐姐这一回吧？” 季冬见妹妹生气，便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重了些，便伸手掰过季秋的小脸，用力的揉了揉。 “阿姐，你就是故意的，看我怎么收拾你！”季秋被姐姐揉的小脸生疼，真是又气又恼，伸手就朝季冬的胳肢窝挠去。 少女的欢笑声不断的传来，引得不少正在田里忙活的村民，朝这边看来。 当看到是季家的两位小姑娘的时候，脸上也同样露出了笑容。 这两年的时间，因为季家的关系，整个无名村人的生活水平，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至少每日里都能吃饱喝足，不用担心这顿吃完了，下顿该吃什么了。 所以，如今的季家对于整个无名村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乡里乡亲的关系了，更多的，还是雇主与雇佣的关系，村里大多数的人家，都有一两个人在帮季家做活。 季秋与姐姐笑闹了一阵，便相携着齐齐的往家里走去。 刚到了院门口，就听到两个孩子的哭声。 姐妹两个相视一眼，忙加快了脚步。 等到婴儿房门口的时候，便看到李嬷嬷和两个奶娘正忙的团团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双生子的关系，两个孩子不管是哭还是闹，都会是在一起的，只是前后的问题而已。 但是，只要其中一个孩子开始哭，那么要不了一分钟，另一个便会跟着一起哭。 姐妹两个见此，赶紧上前一人帮着抱起了一个，季冬开口问道，“宝贝们是不是饿了？” 如今的两个孩子，都已经会睁眼了，而且脸也已经慢慢长开了。 “应该不是，奶娘才刚喂过食。” 李嬷嬷闻言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担心，这么长时间来，孩子还是第一次这般哭。 “孩子们这么哭了有多久了？”季秋看着两个孩子的声音都有些哑了，不由皱着眉头问道。 自己刚才出去的时候，两个孩子还好好的，应该没有太长时间吧。 “有一会儿了，两个孩子平日里都挺乖巧的，也不爱哭闹，今儿也不知道咋回事儿，竟是哭个没停了。” 李嬷嬷心疼的看着两个孩子，颇有些不知所措，孩子毕竟还是太小了。 江莹莹更是急的从屋里披了件衣裳走了出来，李嬷嬷见了，赶紧上前搀扶。 “小姐怎么出来了？快回屋躺着去，这里有大家伙在呢，没事儿的。” 李嬷嬷虽然担心孩子，却也心疼自家小姐，忙劝阻道。 “我没事儿，成日里躺着也累的慌，把孩子给我看看。” 江莹莹说着话，便伸手去接季秋手中的孩子，季秋忙将手中的宝宝递到了江莹莹的手中，却还是怕江莹莹产后虚弱，抱不住，所以在一边帮忙拖着。 江莹莹走到一边的炕上坐下，仔细的看着怀里的孩子，“宝宝这么哭，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她这也是心急了，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是有哪里不舒服，那也没法告诉她啊。 “孩子这一日都表现的很正常，能吃能喝，能玩能睡，精神头也好，也没见哪里不对的。” 李嬷嬷闻言赶紧说道，语气中满是关心与无奈。 季秋听了这话，也是觉得奇怪，可是在这方面，她还真是没有经验。 就在这个时候，江莹莹手中的孩子，突然又停止了哭泣，眯着小眼睛看着她。 江莹莹当即面色一喜，可是随即便看到孩子的嘴角处，不住的有乳白色的奶液往外冒，竟是溢奶了。 江莹莹忙拿了一块手帕为孩子擦拭干净，将孩子竖着抱起，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希望孩子能够好受一些。 孩子的哭声，将刚回房间休息的季礼，和莫凡都吸引了过来。 季礼看着满屋子的人，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在看到两个哭个不停的孩子时，心里也跟着焦急起来，却又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去，请郎中过来！”季礼看着屋子里的众人，沉吟了半晌，对身边一个丫头吩咐道。 “且慢！”倒是一边的莫凡，此时微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却因为孩子周围的人太多，压根就看不到里面的孩子，莫凡想了想，冲着季礼一抱拳道。 “季公子，可否让小生过去为两个孩子看看，小生略懂得些医理，兴许能帮得上忙。” 季礼听到他这话，当即就是一愣，随即就是双眼一亮，回礼道，“那就有劳莫公子了，莫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屋子里的人太多了些，除了孩子的母亲，和两位季小姐之外，其他人还是出去一下比较好，屋子里不宜留太多的人。” 莫凡见季礼答应了，便开口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季礼也发现了，这屋子虽然大，可是看着这满屋子的丫鬟婆子，他也是皱了皱眉头，提高了音调说道，“你们都先下去，让这位莫公子给两个孩子看看。” 季礼话音一落，屋子里除了两个孩子之外，都有些意外的看向了莫凡。 “除了李嬷嬷外，其余的都给我下去！”季礼见屋子里的下人都没有反应，皱眉再次说道。 这时候，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这才行礼退了出去，人一走，屋子里便亮堂了不少。 莫凡对江莹莹道，“少奶奶将孩子放在床上吧，让小生来为小小姐与小公子瞧瞧。” 众人一听这话，当即有些诧异的看了过来。 “小生不才，却也略懂得一些医理，少奶奶不防让小生为孩子瞧瞧，说不定能帮得上一二。” 莫凡见此，看了身边的季礼一眼，这才又提高了音调说道。 季礼冲大家点了点头，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孩子这么个哭法可不行，让他看看也好。 “哎，好！”江莹莹闻言忙应了一声，将孩子交给了季秋。 季秋小心的将怀里的孩子放在了婴儿床上，那边的季冬见了，也将孩子抱了过去。 季秋此时真的是有些意外了，这人竟然还会医术？ 两个孩子都包着包被，一个蓝色，一个紫色。 孩子因为哭的时间长了，小脸通红一片，莫凡围着两个孩子转了一圈，又让人褪下了孩子的包被，看了看身上，见孩子皮肤光滑，并没有起疹子之类的东西，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当莫凡的眼神，扫到小公子高高鼓起的肚皮时，停顿了一下，随即伸手在她的小肚皮上摸了摸。 众人紧张的看着他的动作，有心想要开口询问什么，却也知道，郎中在这个时候需要安静，于是便又按捺了下来。 莫凡皱起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只见他将一只手平缓的放在孩子肚皮上，而另一手则是在那只手的手背上轻轻的敲击了两下，低头凑近一些，仔细着听着响声。 半晌之后，这才直起了身子，伸手为孩子将小衣裳给穿上。 季秋见状忙上前帮忙，却见莫凡的手掌隔着孩子的里衣，缓缓的、有序的轻揉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孩子的哭声竟是渐渐的停了下来。 而这边孩子的哭声一听，小小姐那边也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这一变化，让在场之人都惊喜不已，均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季秋此时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笑容来。 就是莫凡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不过，莫凡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仍旧不断的揉搓，按压着，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收回了自己的手，也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第309章新品糕点 见莫凡检查完了，李嬷嬷也赶紧过来，帮着给孩子将包被给裹上。 直到这个时候，江莹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我儿这是？” 江莹莹因为坐月子的关系，并未出门，所以到这个时候，只是知道家里来了客人，却还不知道莫凡的名字。 “少奶奶放心，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小公子这是因为平时吃得太多，一时没办法消化，有些腹胀，也就是积食了，没有太大的问题，不用担心。” 莫凡见此，哪里不知道她说的问什么，沉吟片刻，这才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江莹莹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生病了就好，“可需要开方子？孩子这么小，怕是……” “这倒是不用，孩子们都还太小，这时候有些腹胀也是常见的，只要以后稍微留意一下，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莫凡说到这里，再次将目光落在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奶娘以后给孩子哺乳的时候，尽量不要喂的太多，保证孩子不饿就行了，大人的饮食也需注意一些，哺乳期间，不可吃太过油腻，或是辛辣的东西，若是之后孩子再哭闹，可以用热毛巾为孩子敷一下腹部。” “好，李嬷嬷，可都记下了？” 江莹莹闻言点了点头，冲一边的李嬷嬷说道。 “哎！记下了！”李嬷嬷见小姐问起，赶紧点头应下。 “真是多谢公子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江莹莹直到这个时候，才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公子来，见他明眸皓齿的，长相清丽，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她倒是没有多想，只当是季礼带回来的某个朋友。 “少奶奶不必客气，小生姓莫，单名一个凡字，季礼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能为季家尽我的一份绵薄之力，也是我莫凡应该做的。” 莫凡闻言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朝着江莹莹行礼说道。 江莹莹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季礼一眼，她一直在自己屋里呆着，倒是不知道，原来这中间还另有故事儿。 “原来是莫公子，这事儿一码归一码，不能混淆了。” 见孩子好了，江莹莹心中放心了不少，看着两个小姑子在收拾孩子，便又问道，“我这身子也不太方便，你大兄还未回来，还得麻烦叔叔，好好的代我谢谢这位莫公子了。” 江莹莹闻言点了点头，冲一边站着的季礼笑说到。 “嫂嫂放心，季礼明白！” 季礼直到这个时候，才重视起眼前的少年来。 两次的相遇，对他来说，都只是意外。 莫凡给他的映像，最多就是一个逃出家族的富家公子，而且是一个倒霉到家的公子，却没想到，他竟还懂得医理。 “莫公子，这边请！” 季礼朝着莫凡拱了拱手，朝着客厅的方向邀请道。 “季公子请！”莫凡倒是没觉得什么，同样伸手示意了一下，便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季秋待给人收拾好之后，朝着姐姐使了个眼色，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季秋让喜鹊沏了一壶茶，端了些点心，便同样往厅里去了，此时的季秋，对这位女扮男装的莫公子，是愈发的好奇了。 当季秋来到厅里的时候，二兄正在和‘莫公子’说着话，“莫公子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莫凡沉默半响，这才叹了口气开口道，“走的匆忙，身上也未曾带什么行礼，再加上运道不好，遇上了山匪子，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莫公子若是没地方可去的话，不防留在我季家，正好二兄才考试回来，成日里在家也是无聊的紧，刚好也能有个伴儿。” 季秋的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止是莫凡，就是季礼闻言也愣住了。 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幺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依他对她的了解，幺妹绝对不会因为今儿的事情，而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恐怕不妥吧，叨扰几日我便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又岂能” 莫凡听到这话，偷偷的瞄了一眼季礼，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莫凡的小动作季秋却是注意到了，未等他话音落下，便听季秋接着说道。 “看莫公子定也是读书之人，二兄进来忙于应付考试，而我们兄妹也都不是那读书的料子，倒不如莫公子留下来与二兄做个伴儿，二兄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也能随时与人探讨一番，岂不是美事儿一件。” 季秋说到这里，朝着季礼挤了挤眼色，笑得眉眼弯弯，“二兄觉得，秋儿说的对不对？” “哦，对，对。”被妹妹这么一看，不知为何，季礼竟是觉得自己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虽然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却还是点头应道。 “更何况，莫公子有得一手医术在身，我的两个侄子、侄女儿都还小，若是莫公子能帮着照看一二，那就再好不过了。” 见二兄点头，季秋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郁了。 就在刚才，她看到莫凡看二兄那一眼时的表情时，季秋改变了主意，她要将这位‘莫公子’给留下来，而且不去揭穿他女子的身份。 就让他与二兄朝夕相处，再来个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就再好不过了。 季秋想到前世还珠格格中较为经典的那段台词，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了起来。 季秋此刻很想要知道，当二兄知道自己救回来的，其实是为小姐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季秋有些恶趣味的想着，那一定是很精彩的吧。 “既如此，那小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莫凡听季秋这么说了，倒是也没再说什么，反正自己也不打算回去，这里有山有水的，又很偏僻，倒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所。 更何况，季家的人待人都很是和善，也颇有意思，与其如无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跑，倒不如留在季家，也安全一些，自己如今是男儿身，倒是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莫凡的心思，季秋不知道，可是她见莫凡点头了，便更加的高兴了，忙招呼着两人吃东西。 莫凡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不曾想季秋早就看穿了他的身份，而季礼，虽然聪明，却并不善与人交谈，再加上他本性纯良，也未曾往这方面想过，所以没看出来莫凡的女儿身，也属正常。 “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今儿若不是你，说不得我那侄儿还得受些苦头，是我季家该谢过莫公子才是。” 季秋的性子本就是大大咧咧的，见他总是一副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样子，不由笑道，“你也不要老是一口一个季公子，季小姐的叫了，直接唤我名字，或者叫我秋儿就成。” 莫凡也比较喜欢季秋这爽利的性子，闻言便笑了起来，“如此，那我便冒昧的唤你秋儿了，你也不要总是叫我莫公子了，直接唤我莫凡吧。” 看着眼前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季礼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似乎有些多余了。 不过，想到季秋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了，放着他与一个男子在这说话，似乎有些不妥，便也就没有离开。 季秋见他这么一副不自在的模样，心中哑然失笑，这才转头对他道，“对了，二兄，你此次院试可还顺利？” 从季礼回来一直到现在，季秋都没有问起他考试的事情，虽然她对二兄又信心，却也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 “考题倒是不难，不过，还是得看最终的结果。” 季礼听她问起自己这次考试的事情，想了想这才说道。 “那定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季秋听他这么说，心里便也放心了不少，不过最后还是加了一句，“二兄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毕竟这是第一次应试，即使考不好，那也没关系的，咱们来年还可以再考。”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季礼当然知道季秋说这话的意思，于是笑着说道，“你二兄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季礼说着话的时候，伸手在季秋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倒是你，红姨教了你这么长时间的规矩，也没见你长进些，是不是又偷懒了？” “我哪儿有？”季秋一听这话，立马出言反驳道，“我就是有些不习惯嘛，成日里这规矩那规矩的，在自己家里还要守那些个规矩，还不得把人给憋屈死啊，你就不能让我快活两日？” 听到季秋的这一番话，季礼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再这么疯疯癫癫的，小心你的天朗哥哥不要你！” “我本就是这样的性子，若是他真因为这个不要我，那我也没啥好说的。” 季秋听到二兄这调侃的话，倒是并未放在心上，伸手拿过桌上的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吃着，一边说道，“这是我最新研制的点心，二兄和莫凡尝尝看，味道咋样。” “幺妹做的，定是不错的，最近可是好长时间没见着幺妹出新点心了。” 季礼闻言顿时眼睛一亮，笑着拿过最上面的一块，吃了起来，还不忘对莫凡道，“我幺妹亲手做的糕点，绝对能让你吃过就忘不了。” “哦？那我倒是要尝尝了。” 莫凡原本好整以暇的在听着两人说话，觉得这一家人挺有意思的，听她这么一说，便也笑着手拿了一块点心，却没有急着吃，反而是放在眼前瞧了瞧。 第310章方天朗归来 莫凡由衷的赞叹了一句，“秋儿这糕点做的还真是别致！” 在阳光的照射下，糕点呈现淡粉色几近透明，手感润滑，在糕点的中间，是由几片花瓣组成的粉色小花，看着着实让人喜欢。 莫凡说着话，将糕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唔，好大一股桃花的味道，这里面的花朵是桃花吧？” 季礼闻言这才低头看向自己手中已经一大半下了肚的糕点，果然，见中间被自己咬的地方，还有两片花瓣，“咦，还是莫凡看得仔细，我竟是没注意到这些。” 季礼对于自家妹妹做糕点手艺，早就见识过了，这么长时间来，她推出新鲜吃食见怪不怪了，特别是糕点，或许刚开始或许还会研究一番，不过，到了后来，都是拿起来就直接吃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这些。 “是啊，前些日子我见山上种的那些个果树都开花儿了，便与喜鹊摘了一些花瓣回来，今早才做了这个，你倒是个有口福的，竟是正好赶了回来。” 季秋点了点头，对两人问道，“我准备将这个推做今年的主打款，你们觉得怎么样？” “嗯，不错，这个绝对能大卖。” 季礼听了这话，当即点头说道，“色泽晶莹透亮，手感润滑，糯软耐嚼，而且清凉爽口，倒还真是新奇的很。” 莫凡听到此处，有些惊异的看向季秋，卖糕点？ 季礼见莫凡如此神色，也是哈哈一笑，冲着莫凡挤了挤眼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家就是靠得幺妹这一双巧手发家的。” 他倒不是要炫耀自家的意思，只不过是纯属夸赞自己的妹妹，在季家人的心里，如今的季秋是他们家的骄傲。 “哦？竟有此事？”莫凡闻言更是惊异不已，她虽然不知道季家的底细，可是看这样子，也知道，季家也并非那贫苦人家，“快与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你别听我哥瞎说。”季秋闻言白了二兄一眼，对莫凡说道，“我别的不成，就喜欢弄一口吃的，这两年开了家糕点作坊，专门卖糕点，也只能说是补贴一些家用罢了。” “原来如此，这糕点可有名字？”莫凡闻言恍然，笑问道。 “我为它取名水晶桃花糕。”季秋笑着将名字说了出来。 “这名字倒是贴切！”莫凡点头，倒是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慢慢的将手中的糕点给吃了下去。 季秋看着他姿态优雅，细嚼慢咽的，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这人的习惯，一旦养成了，便很难改变，即使将自己的外表变得多么的粗犷，却也难免会有遗漏。 季秋瞥了一眼正在喝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二兄，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兄才会发现她的真实面目呢？ “莫凡如此精通医理，可是有学过？” 季秋与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开口问道。 莫凡刚才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那熟练的手法，可不像是一个初学者能够有的。 “不能说是精通，只是略有涉猎罢了。” 莫凡对这件事情，并不愿意多说，只是淡淡的道。 季秋与季礼对视一眼，见他不远多说，便也没有再问。 季秋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之后，便退了出来，经过今天孩子的事情之后，季礼与莫凡之间，也不再显得那么陌生了。 季秋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从孩子那屋出来的姐姐，便拉着姐姐回房，说了自己的新发现和打算，这才满意的回了自己屋。 就这样，季家又多了一位客人。 当季山和季安从外面回来，知道情况之后自然不会说什么。 季冬本就是个心善的，知道那莫公子会在季家常住一段时间之后，便安排人为他贴置了几套新衣。 由于他来的时候，身上并未带行礼，所以穿的是季礼的衣裳，再加上知道了他是女儿身之后，季冬也没有理由，再让人家穿二兄的衣裳，这怎么也说不过去不是。 不过，季冬倒是没反对季秋的决定，既然不准备戳破他的身份，自然准备的，也都是男子的衣物。 有了合身的衣裳，莫凡便越发的显得俊朗不凡，就连季礼都忍不住调侃道，“你一个大男人，长这么俊秀做什么？” 是的，俊秀，季礼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莫凡，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了。 此刻的莫凡，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袍，光滑亮丽的缎子，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淡淡的光晕，显得舒适飘逸。 眼角微微上挑，竟有一种别样的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浑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就连身为女子的季冬见了，也忍不住赞叹一句，真俊。 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季冬突然明白了幺妹的想法，这两个人在一起时，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和谐，即使是身着男装时候的莫凡，竟也给人一种珠联璧合的感觉来，若是换成了女装，那可真就是郎才女貌了。 莫凡倒也真跟季秋说的一样，每日里就跟季礼混在一起，或许是熟悉了的关系，两人的感情也愈发的好了。 季礼与他接触的时间长了，倒是很喜欢这么一个人，就像是习惯了他的存在一样，两人一起看书，一起下棋，一起谈论学术。 倒还真是有朝着季秋的设想去的意思，引得季秋和季冬两姐妹暗笑不已，同样也乐见其成。 这日，季秋仍旧一大早便来到了果园，练习方天朗教给她的轻身功夫。 经过了几个月时间的苦练，此时的季秋虽然算不得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是如今，在身法上面，也算是略有所成了。 季秋曾找方园实验过，虽然仍旧比不过他，但是想要在他手中逃出一刻钟，还是能撑得住的。 季秋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在自家种的果树林子里穿梭，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 “小姐，小姐！”喜鹊兴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季秋所在的梨树林。 “小姐，快跟我回去吧，方老太爷和姑爷回来了。”喜鹊看到季秋，忙笑着喊道。 “天朗回来了？”季秋闻言面上就是一喜，也不等喜鹊回答，抬脚就往家里飞奔而去。 喜鹊见此愣了一下，随即便也笑着提步跟了上去。 小姐嘴上虽然不说，其实心里也是想姑爷的吧，不然又怎么会这么急着往家里赶。 季秋到了院子外面的时候，才停了下来，调整了一下有些紊乱的呼吸之后，进了自己的屋子，让喜鹊好好的为自己梳洗了一番，这才命喜鹊装了一盒子的点心带着，领着喜鹊往方家的院子走去。 季秋才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站在前厅里，此时的他，仍旧是一身的月白长袍，看上去还是那么的俊逸不凡。 方天朗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看着他，猛一回头，就看到了那张思念已久的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方天朗的脸上也露出了满脸的笑意。 “秋丫头来了，快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方老爷子见季秋过来，朝着她招了招手，他将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哎！”季秋闻言忙抬脚走了过去，站在方老太爷的身前，笑着说道，“方爷爷，知道你回来了，我便第一时间赶过来了，这是我给你们带的一些点心！” “嗯，咱们秋丫头有心了，我这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吃到秋丫头做的点心了。” 方老爷子闻言脸色的笑意愈发的浓郁了，看着喜鹊从食盒里拿出来摆上的点心，倒是没急着吃，而是转头看着季秋道。 “几个月不见，咱们秋丫头又长高了不少，也比以前愈发的漂亮了，朗哥儿这小子的眼光倒是真不错。” 方老爷子上下打量着季秋，大半年不见，季秋的身子骨也长开了不少，已然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方爷爷，你一来就拿秋儿打趣，秋儿可是不依的。”季秋被方老爷子说的面色通红，撒娇说道。 “哈哈哈哈”方老爷子闻言立时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不说你了，老爷子我这一路长途跋涉的，着实有些累了，便先回去歇着了，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你没事儿的时候常来陪老头子说说话。” 方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季秋看的孙子一眼，轻笑着站起身，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随着方老爷子的离开，整个前厅，就只剩下了季秋与方天朗两人，和一众正在收拾行李的护卫。 沉默良久，季秋抬头看着方天朗，开口说道。 “你” “你” 而此时，方天朗也刚好说了一句，两人顿时一愣，随即相视一笑。 “你先说吧！”季秋笑看着方天朗，语气柔和。 方天朗笑着点了点头，就在季秋以为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没想到下一刻便落入了方天朗的怀里。 季秋的身子不由的一僵，感受到他全身心的拥抱，和他熟悉体温，季秋不由的面色一红，“你做什么？快放开我，让人看到了不好。” “我好想你。”感觉到了季秋的挣扎，方天朗的手抱的更紧了，此刻，他只想要好好的抱着她，什么都不去想。 第311章她很幸福 方天朗只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季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心弦。 季秋窝在方天朗的怀里，只觉得很是安心，她也不再挣扎了，就这么任由他抱着，久久不语。 院子里正在忙着收拾东西的护卫见此，不由的冲两人吹起了口哨。 季秋面色顿时一红，将头埋在了方天朗的胸口，不敢往外看。 方天朗唇角微勾，却在扭头看护卫的时候，变成了一脸的冷酷，狠狠的瞪了他们瞪了一眼，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方勇一看主子这样，忙将手握拳放在唇边重重的咳了两声，提醒着众人不要太过，随即转头对众人说道，“都没事儿干是吧？没事儿的话，可以上山去陪陪王老！” “有，有事儿干，咱们这就干活儿去！” 护卫们一听这话，立马投降了，似笑非笑的看了拥抱中的两人一眼，放下手中的活计，便一溜烟的，消失在了院子里。 季秋忍住笑意，在方天朗的怀里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伸手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 “嘶！”方天朗被掐的一疼，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几个月不见了，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季秋抬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让你欺负人了！” “我哪里欺负你了？”方天朗轻笑着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伸手在季秋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哼！”季秋详装生气的别过了脸去，不再看他。 “秋儿！”方天朗看着季秋近在咫尺的脸颊，和那微微嘟起的红唇，宠溺的将她的身子正了过来，低头便吻了下去。 或许真的是小别胜新婚，如今虽然他们还未曾成亲，却已经是最亲密的恋人，分别了几个月，季秋很是眷恋这个怀抱，竟是没有伸手将人给推开。 季秋在方天朗的一吻之下，整个身子都软倒在他的怀里，要不是方天朗放在她腰间的手，给了她支撑，她觉得，自己怕是要丢脸的跌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季秋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方天朗才不舍的放开了她。 在季秋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往院子外面走去。 “咱们去哪儿？”季秋被他拽着走，忙开口问道。 季秋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只牵线木偶，任由他牵着往前走，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没出息的同时，也很是享受这样安静的时光。 “考较一下你的功课，看你这些日子偷懒了没有。” 方天朗被季秋这么一问，脸微微有些泛红，却在回头的时候绷着脸道。 就在刚才，他在亲吻秋儿的时候，他发现他的下身竟然可耻的有了反应，这要是让秋儿看到，那还不笑话死自己。 所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方天朗很干脆的放了季秋，拽着她往外面走。 “好啊，那我们比一比咋样？”季秋听到他这话，不由的笑了起来，挑衅的看着他问道。 “好！”方天朗见她这么有信心，不由的眉头一挑，笑着点了点头。 “不行，我的轻功是你教的，就这样比，我肯定比不过你，你等我先跑出一阵，等到我喊开始的时候，你才能开始追我！” 季秋心知自己不是方天朗的对手，眼珠子一转，理算当然的说道。 “可以！”方天朗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站在了原地。 季秋见他答应，唇角微勾，然后抬脚便奋力的往前跑去。 看着前面飞奔而去的靓丽身影，方天朗脸上的笑容不减，看来，这些日子，秋儿有很努力的去练习。 直到听到季秋大喊‘开始’的声音响起，方天朗这才提步跟了上去。 季秋这段时间确实进步了不少，不过看在方天朗的眼里，还是有些不够看，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在两息之内，将人给抓住。 不过，方天朗并未打算这么做，在追了一会儿之后，便不远不近的吊在了季秋的身后，五米的位置。 季秋带着一脸的兴奋，在前面奋力的跑着，自我感觉已经将身法发挥了个十成十，就算方天朗厉害，至少也能撑上一会儿吧。 可是，事实上却是，季秋话音落下没多久，一回头，就看到某个家伙，正背着双手，闲庭信步似的，跟在自己的身后不远，一脸的轻松惬意。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妖怪吗？速度惊人这么快！ 季秋咬牙切齿的暗骂了一句，脚下的速度再次加快了几分，却发现方天朗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完全是一副逛自家花园的样子，就连距离都未拉开过半分。 一刻钟之后，季秋已经有些气喘了，可是方天朗竟像是根本就没感觉似的，连气息都未曾乱一分。 季秋这才真正了解，自己和方天朗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有些气垒的停下了脚步，“不玩了不玩了，你这也太欺负人了。” “我又怎么欺负你了？” 方天朗在季秋的身边停下，好笑的说道。 “你哼，反正你就是欺负人！”季秋被他一句话噎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只能使出撒泼耍赖这一招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你的。” 方天朗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季秋这般小女儿的泼辣模样，不由的轻笑出声，伸手将她的身子拦了过来，“下次你在前面跑，我追一会儿便停下来睡一觉，起来再继续追，这总成了吧？” “噗嗤！”季秋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冷笑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静胡说，你就不怕，你睡醒了之后，就找不着我了吗？” 季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脸不爽的道。 “不会，我会拿绳子的一头拴住你，这样你就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方天朗笑着再次将季秋搂入怀里，与她并肩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山峦。 此刻无名村的山上，到处草长莺飞，果树都开满了鲜艳的花朵，红的，粉的，白的，黄的，就像是一个天然的花园，很多的蜜蜂，闻着花香飞了过来，围着开得最鲜艳的那些花儿打转。 再远一些，便是各种小树上那嫩绿嫩绿的颜色，毫无保留的释放。 方天朗来迷雾山的次数不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迷雾山脚。 春风徐徐，轻轻的吹拂着相偎相依的两个人，在这个春的季节里，一切仿佛都失了颜色，只留下并肩而立的两个人。 莫凡站在季家书房半开的琉璃窗前，远远的眺望着，远处山头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影，那一份温馨与幸福，即使隔着一个山头的距离，却还是能深切的感受得到。 季礼从外面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一袭紫衣的莫凡，静静的伫立在窗前，仰望这窗外的景色，白皙的面颊上泛着丝丝红晕，唇角带着笑意，说不出的恬静。 听到季礼开门的声音，莫凡回过头，冲他甜甜一笑，“来了。” “嗯，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季礼笑着点了点头，走到莫凡的身侧，朝着同样的方向看去。 当看到季秋与方天朗相对而立的身影时，笑容更甚了，转身走到一边的书桌后坐下，“那是幺妹，和她的未婚夫方天朗，两人好几个月没见了，想来会有很多话要说吧。” 莫凡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过去，在季礼的对面落座，很是肯定的道，“看得出来，她很幸福！” “她值得这份幸福。”季礼抬头看了一眼莫凡，便再次低头，伸手将桌上的棋局收拾好，“来一局？” “好！”莫凡应的很干脆。 通过这几日的接触下来，她对季礼的为人，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之前的季礼看着对人很是冷淡，也不爱说话，现在却是变得很善言辞，莫凡知道，那是因为之前的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而如今，他们成了朋友，以这种形式。 莫凡发现，季礼还是很健谈的，也很有些学识与独特的见解，越是了解，她越发现他的不同。 莫凡很喜欢与他一起的日子，给人的感觉很轻松，仿佛什么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而此时，距离迷雾山脚万里之遥的定远侯府，梁煜一脸阴沉的坐在主位上，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子，眼神冰冷的吓人。 那女子低垂着头，瑟瑟发抖，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梁煜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拿过桌上的茶杯，缓缓的用杯盖拨开杯中的茶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青衣，你可知错？” 梁煜的声音极其的平静，可是听到青衣的耳中，却犹如从十八层地狱吹出来的冰锥，让她感觉到窒息。 “主子饶命，青衣知错了。”青衣的声音里都带着些颤抖，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 “知错？”梁煜冷哼一声，茶杯如风一般啪的一下落在青衣的身侧，茶水也碎瓷片洒落一地。 青衣的身子忍不住一颤，身子匍匐的更低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里？” 青衣是从小便跟着梁煜的大丫头，他屋里的一应事情，都是由她安排的，在今日的事情发生之前，梁煜对她，也一直都很信任。 “是奴婢没有管理好手底下的人，叫良儿生出了非分之想来。” 青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抬起头，一脸的视死如归，“主子想要如何惩罚奴婢，奴婢都毫无怨言。” 第312章丫头爬床 梁煜闻言冷笑，“不是你没管好你手底下的人，而是良人生出非分之想来，你没瞧出来，没有做好防范，这才有了今日之事儿，但凡你尽心一些，又哪里看不出良儿早已生了坏心？” 梁煜的声音再次恢复了平淡，说罢，伸手一指案几上已燃剩下的香灰，“自己去看看，这里面都有些什么。” 青衣闻言一愣，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有些惊慌的用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因为跪的时间有些长了，双膝有些疼痛麻木，可是她却不敢表现出一丝的异样来。 青衣慢慢的走到案几边，伸手指捏了一下最新的香灰，若有所思的搓了搓手，然后将粘上香灰的手指放在鼻尖闻了闻，顿时面色大变，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知错，任凭主子处置！” 梁煜冷眼看着她，声音冰冷，“在整个侯府，你是与我一同长大的，也最得我信任，可你，却辜负了我的这份信任，不但没有将府里守好，反倒叫人有了可趁之机。” 梁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才又接着道，“今儿是丫头消无声息的爬上我的床，那明儿呢？明儿个若是有那贼人，想要取我性命，你又待如何？” “女婢罪该万死！”青衣羞愧的将头埋的更低了。 “不只罪该万死，几万死都够了！” 梁煜声音再次拔高了些，一脸寒霜的盯着青衣，“我屋里的东西，都是经过你的手的，那香里面有问题，你竟丝毫不知，还让人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了我房里，青衣，你真叫人失望。” “是！”青衣轻咬着唇，一脸的苍白，不敢有一丝的不满。 “今日之事儿，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现在，你自去领罚吧，若是想不明白，以后也不用到我跟前伺候了！” 梁煜的话，让青衣的身子忍不住一阵摇晃，这还是主子第一次对自己发这样大的脾气，她心中害怕，却又不敢出声，只是紧咬着牙关，磕了头，默默的退了出去。 屋内就剩下梁煜一人，整个屋子显得无比的沉闷。 想到之前的情形，梁煜只觉得，有人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两个巴掌，让他浑身都散发的戾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自己就迷失了。 想到这里，梁煜不由觉得一阵后怕，深吸了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话说昨日，梁煜让人去准备聘礼，预备过几日，便正式去季家提亲，并将季冬给接过来。 却不曾想，半夜的时候，南院会突然走水，那里是侯府中那个兴风作浪的女人住的地方，梁煜虽然惊异，却还是赶了过去。 等到大火扑灭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而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两具干尸。 经过调查，似是那人引火自焚，梁煜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一个手段极端残忍的人，会选择自杀。 不过，她死了也就死了，对梁煜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梁煜连夜派人，给在外的老侯爷去了消息之后，便再次回房睡了。 躺在床上的梁煜，却了无睡意，只觉得心情烦躁。 不知怎的，竟不知不觉想到了季冬，那个善良，却又集温婉与泼辣于一身的女人，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特别大的矛盾点，浑身都透着一种，让人不自觉的想去琢磨，却又能让自己心安的感觉。 恍惚间，他像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被另一双温热的小手给握住了，脑海中也浮现出，与季冬在一起时那段温馨，而又甜美的画面。 想到季冬那张白皙细嫩的面庞，和她那略有薄茧的细嫩小手，只觉得心中温润一片。 想到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刻，她坚定的守护和无微不至的照顾，想到她的那句深情却又真挚的，我等你，梁煜只觉得心头一阵滚烫，下身的某个部位，也微微起了变化。 感受到了下身的变化，梁煜心头苦涩，原本早就该接她回来的，却没想到耽搁至今，不知道，她有没有责怪自己。 她一定也如自己这般，在想着他吧？ 正在梁煜饱受着欲火煎熬的时候，却听见门吱呀的一声，被人给推开了。 梁煜当即就警惕了起来，放松了身子，闭上眼睛，假装熟睡的样子。 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飘散进来，随后，便是轻巧的脚步声，若不是梁煜早有准备，怕是都不会注意到。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人便接近了床畔，接着，梁煜便感觉到像是有一只嫩滑的小手，划过他的脸颊。 梁煜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却还是按捺住性子，想要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心中也暗自警惕，一旦有什么不对的，就立马出手，争取一击致命。 可是，紧接着，梁煜便感觉似是一根手指，从额头划落到鼻尖，最终停留在他的唇瓣上，轻柔的婆娑着。 “我这么爱你，这么努力，只是想要在你的面前，可你为何连正眼都不曾看过我一眼。” 女子轻柔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我做了这么多，等了这么多年，才有了来你近前伺候的机会，可你为何又要娶去迎一个乡野丫头？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惦念？” 女子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梁煜倾诉。 梁煜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这个声音，他怎么没有印象。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很意外啊？” 就在这时，那女子竟是有些疯狂般的轻笑出声，“我也挺意外的呢。” 放在梁煜唇边的手缓缓的拿开，女子低头凑近了梁煜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醒来后，有可能不会放过我的，不过，那又如何，反正我都已经来了，便是要成为你的人。” “主子向来是最重情义的，如果我成为了你的女人，你一定不会亏待我的，是不是？”女子的声音在梁煜的耳边轻柔的响起，随即又变成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想想在那个女人进门之前，我若能得到你的中意，那还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这样，可不比安分守己的当一辈子，被人呼来喝去的奴才强多了？” 说话间，梁煜竟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解自己的衣襟，而另一只手正朝自己的身下探去，嘴里还说着污秽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别急，我这就帮你。” 这时候的梁煜，再也装不下去了，猛的坐起身来，伸手抓住了那只已经到了腹部的手，“好大的狗胆，竟是连我也敢算计！” 梁煜手中一个用力，便将手中的人给甩了出去。 “碰！”的一声女子的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女子“啊”的一声惊叫出声，随即便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雾。 梁煜拢好了衣襟缓缓的起身，眼神冷冷的，盯着地上的人，“谁派你来的，这三更半夜的，来我房间作甚？” “主子饶命，我女婢不是谁派来的，只是女婢一直倾慕主子，见主子每日里想念季家娘子，便想要自荐枕席，希望能稍解主子的相思之苦” 良儿怎么也没想到，梁煜竟然是清醒着的，一时有些慌乱，可是很快便又镇定了下来，幸好她刚才并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良儿趴在地上，嘴角溢着鲜血，摆出自认为最楚楚可怜，最引男人心疼的模样，看着梁煜。 “好一个自荐枕席！”良儿的话还未说完，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青衣一脸寒霜的站在良儿的面前。 青衣进门，一脸的怒意，也不敢去看梁煜，伸手便揪住了良儿的头发，狠狠的几个耳光便甩了过去。 “你个作死的贱婢，一直以来，我每天都教导你们，要安守本分，你却是不听，竟还将主意打到了主子的头上，叫我如何能饶了你！” 青衣说着话，又是几个耳光甩了过去，她是带着怒意的，这几下子可是不轻快，良儿的脸很快便肿了起来。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要如何才能跟主子交代，又该怎么在主子的面前抬起头来。 良儿被她几个耳光给打懵了，待回过神来之后，看到青衣那吃人般的眼光，顿时一个激灵。 可是紧接着，一阵无比的恨意袭上心头，良儿冷笑一声，强撑着从地上站起，一把推开了青衣，直推的青衣一个趔趄。 良儿哈哈的大笑出声，状似癫狂，面容扭曲，“安分守己？什么安分守己，你心里怎么想的，以为我不不知道吗？别说我，咱们这府里头的丫头，又有谁不希望得到主子的青睐？” 良儿说话的时候，眼角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颗滚滚而落，再加上那一脸的浮肿，和嘴角的血迹，说不出的凄惨和恐怖。 良儿一手指着青衣，嘲讽的一笑，“你真可悲，明明爱慕主子，却还要看着主子娶别的女人，连一声都不敢吭，明明你惦记着主子，所以不让别人靠前” “你住嘴！”青衣没想到，那个平日里看着老实无比的良儿，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更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疯狂的话来，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伸出一脚便踹了过去，将良儿再次踹翻在地上。 青衣的脸上青红一片，忐忑无比的看着梁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第313章倾心主子 青衣不知是恼的，还是羞得，一张俏脸微红，眼中也闪着泪花，“主子恕罪，是奴婢管教无方！” 她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她相信，主子会有明断的！ “我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你也只不过是个婢女，是主子身边的一条狗，你凭什么管我？” 良儿见此再次冷笑出声，“怎么？不敢说话了吗？不敢承认了是吧？别以为你那点龌龊的心思，我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可悲又可恨的奴婢，永远都只会是上不得台面的奴才！” 青衣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仍旧不发一言。 梁煜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幽幽的看着良儿，如同深不见底的黑谭，平静无波，叫人看不出情绪。 良儿发泄了一阵之后，转头看向梁煜，表情凄然，“主子，奴婢倾心于主子，只想要终身伺候主子，别无他求，还请主子给奴婢这个机会。” 梁煜看着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女人，心中冷笑不止，这样一个无所不用其极，满是心计的女人，他又怎么可能留在身边。 “倾心于我？”梁煜冷笑，“我不管你是倾心于我也好，是贪荣富贵也罢，总之，你不该对我下手的。” 梁煜说到这里，便没有再去看他一眼，而是对门外轻飘飘的道，“福伯，将人送去牙行，我这里容不下对主子有非分之想的人。” 良儿没想到梁煜会这么绝情，竟是要将自己再次发卖。 要知道，因为这种事情而再次被发卖出去的奴婢，并不会有其他大户人家会买，而是会被牙婆子卖到那些见不到人的地界，那些人，可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这下，良儿是真的慌了。 良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步步的往前挪动，“主子，主子，奴婢求您了，不要赶奴婢出去，奴婢只是倾心主子，想要伺候主子一辈子，奴婢绝对不是谁派来的，也没有要害主子的心思，只是一个全身心喜欢主子的可怜女子罢了，主子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良儿的话音未落，福伯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护卫，一人架着她的一只胳膊，无视良儿的哭喊，便将人给拖了出去。 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梁煜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外面已然大亮的天色，心情复杂。 他一直以为，只要搞定了那些人，自己就有能力护冬儿周全，可是现在看来，这还完全不够。 冬儿如今还未进府，自己也只是提了一句准备聘礼的事情，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将来冬儿来了之后，又会怎样？ 昨夜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蹊跷，可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梁煜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看着院子中的那一丛紫竹，这是回来之后才让人种下去的，他记得，冬儿曾说过，她最喜爱竹子，因为它象征着刚直、纯洁和铮铮铁骨。 季秋与方天朗背靠背坐在山顶上，互相诉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 眼前，是季秋一手建造的大庄园，有山有水，风景无限美。 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的安静、祥和，仿佛只留下两人相偎在一起的影子。 眼见着太阳一点点的往上爬，很快便到了两人都头顶。 此时的阳光虽然不算炙热，却也有些晒人，季秋看了看天色，眼看着便要到晌饭的时间了。 “天朗哥，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季秋回头，冲方天朗笑着说道。 “好。”方天朗同样转头，看到季秋额头上已经有些微汗，眼见着太阳越发的烈了，再这么晒下去，可要把人给晒伤了，他又哪里有不同意的，现在他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便忙点头答应了。 季秋起身，两人手拉着手，缓缓的往季家院子走去。 “天朗哥，一会儿你们就不要做晌饭了，叫上方爷爷，到我家来吃吧，今儿我亲自下厨，刚好为你们接风洗尘。”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季秋扭头看向方天朗，认真的道。 “好。” 方天朗闻言点了点头，却还是叮嘱道，“你也不要太累了，让丫鬟们做上几个菜就行了，你只给我做血浆鸭好了。” “既然怕我累着，那你还好意思点菜？” 季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里却觉得暖暖的，接着又笑着说道。“这些活儿我以前还不是天天干，哪里炒几个菜就能累着了，我还没这么脆弱呢。” “那好吧，看来，今晚我和老爷子有口福了。” 方天朗见此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轻轻的搂了搂季秋，便放开了。 他发现，他愈发的喜欢搂她入怀的感觉了，多么希望，就这么一直搂着不放手。 “想的美，我可不是为你做的，我这是特意给方爷爷做的。” 季秋白了他一眼，四下看了看，见没人看到，这才又嗤笑一声道。 “好吧，看来，我今儿就只能是借老爷子的光了。” 方天朗也不生气，笑着调侃了一句，便与季秋分开，回了方府。 季秋看着方天朗走过了拐角，这才哼着歌，欢快的转身进了院子。 “咳咳！”莫凡站在客房的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季秋，重重的咳了两声。 “莫凡，你这是生病了吗？要不要请个郎中给你瞧瞧？” 季秋见到这样的莫凡，不由的一挑眉，随即凑到他的面前，笑说道。 “噗嗤！” 一声噗嗤从另一侧传来，季秋这才看到二兄季礼，这时候也站在他自己的房间门口，看着这边笑。 莫凡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想要调侃季秋两句的，却反过来被她给调侃了，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今儿看着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好事儿？” 季秋闻言耸了耸肩，反问道，“我哪天心情不好吗？” 季秋说完，冲着两人比了一个手势，然后给了两人一个意味难明的笑容，再次欢快的抬脚，往厨房走去，“我去做饭，今晚定叫你们一饱口福。” 季礼与莫凡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询问，最终，两人同时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子。 这时候的季冬已经在厨房里了，见季秋过来，笑着说道，“回来了？赶快过来搭把手，晌午我请了方爷爷过来吃饭。” “好啊，我刚还跟天朗哥说，一会儿请他们吃饭呢，没想到咱们想一块儿去了。” 季秋闻言笑着凑了过去，麻利的洗手，准备做饭。 “我还不知道你？方爷爷和方大哥这大老远的过来，咱们可不得一敬地主之谊，为他们接风洗尘么。” 季冬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盘子递了过去，里面是一条整理好的鱼，“饭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烧菜了，喏，先把这个烧上吧。” 季秋不由一阵无语，“阿姐，你就不能不这么直接么？” “你敢说这不是你的本意么？若是你不愿意，那我可就动手了？” 季冬却是不管她，转身从橱柜里拿了一个盘子，递给了鸳鸯，让她将已经剁好的鸡肉装起来。 “准备鸭子了没有？一会儿再加一个血浆鸭！” 季秋嘴上虽那么说，可是心里却是很感动的，阿姐总是这样，将什么事情都为自己想好了，季秋看着案台边摆着的十几样菜，开口问道。 “鸭子？那倒是没有，又要做血浆鸭啊？” 季冬闻言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季秋道，“咱们准备的吃食不少了，再做的话，定是吃不掉的。” 季冬节俭惯了，每次她准备的饭食都是按照人头来算的，差不多所有人都能吃饱就成，不会剩下太多，但是也绝对不会不够吃。 “没准备吗？那赶紧叫喜鹊那丫头赶紧帮忙准备。”季秋一边说着话，一边倒油入锅，“天朗说要吃我做的血浆鸭。” “我说呢！”季冬闻言忍不住嗔怪的看了妹妹一眼，这才又说道，“原来是妹夫特意点的菜啊！” 季冬将妹夫两个字咬的极重，一脸的调侃意味。 “嗯哼。”季秋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轻应了一声，便开始煎鱼了。 季秋的性子就是这样，既然认定了他，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刚才方天朗说的时候，季秋虽然没说，却还是将这事儿记心里了。 季冬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走到外面招呼了喜鹊一声，便回到灶台的后面，为季秋贴了一把火，“瞧把你给高兴的，都找不着北了。” “到时候等你家那小侯爷来了，我看你高不高兴。” 季秋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 季冬被她这话一噎，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灶台中的火焰跳动着。 季秋良久都没见姐姐说话，一抬头，便见她正盯着灶台中的火焰发呆。 季秋心中明白，定是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引得姐姐想起梁煜了。 季秋叹了口气，见锅里的鱼煎的差不多了，便用铲子给它翻了一面，继续煎。 而另一边又起了一个灶，准备烧鸡肉，季秋看了一下姐姐准备的几个配菜，决定做一道拿手菜，土匪鸡。 这是前世湘西很有名的一道菜，也是季秋比较喜欢的一道吃食，当初为了学到这个，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等到锅里的两种菜，都放了水炖上之后，季秋这才缓步走到姐姐的身侧，坐了下来。 季秋伸手拿了一块大些的木头塞了进去，然后再用铁钳子将里面的炭火弄出来一些，让火烧的更旺。 第314章女生外向 季冬看着妹妹的动作，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又有些神游天外了，不禁微微有些脸红。 “阿姐。”季秋转头看向季冬，正色道，“你是不是在担心梁煜？” “幺妹为何要这么说？”季冬闻言有些意外的看着妹妹，有些好奇的问。 “你信他吗？”季秋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再次问道。 “我自然是信他的。”季冬这次回答的很快，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不就成了，既然你信他，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季秋听到她这话，不由的笑了起来，“他身为小侯爷，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这时候还没来接你，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我知道。”季冬闻言不由的低垂下头，手中拿着一根柴火，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划拉着，声音有些微的沉闷。 “能绊住他的，肯定是什么棘手的事情，幺妹，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差点儿就没命了。” 季秋见姐姐如此，不由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看来，阿姐真的是病的不轻，一门心思就想着那个梁煜，季秋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放心吧，阿姐。”季秋一脸正色的看着姐姐，想要让自己的说辞变得更有力一些。 “虽然我不知道他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经过那次的事情之后，他肯定也是有所准备的，吃一堑长一智，你信他，就该对他有信心的，不是吗？” 其实季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绊住了梁煜，不过，她并不想让姐姐这么继续担心下去。 季冬闻言点了点头，“其实你说的我都知道的，只是没见到人，心里难免会有所担忧。” 季秋站起身，轻轻的在姐姐的肩头拍了一下，语重心长的道。 “你啊，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之前一年都等了，还差这么几个月？再说了，这不是才开春嘛，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叫人抬着大红花轿，来接你入门的。” 季冬被季秋这么一说，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刚准备说声谢谢，却听季秋再次说道。 “放心好了，他要是敢不要你，我定为你打上门去，找他要个说法，然后再为你找个更好的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气死他丫的！” 季冬听到这话，好悬没吐出一口老血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幺妹，你瞎说些什么呢？” 季秋见她这般小女儿模样，忍不住一挑眉，再次说道，“你不是担心他不要你嘛，我阿姐这么漂亮，想要娶的人海了去了，不差他这一个。” “你讨打！”季冬没想到妹妹竟是越说越不像话，当即挥着手中的柴火棍子，就往季秋的方向敲去。 季秋又哪里能被她打到，一见她的动作，一溜烟的，便跑出了厨房，一边跑还一边抱头嚷嚷道，“不得了了，杀人了，救命啊！” 季冬看着风一样消失在门口的季秋，忍不住嗤笑出声。 却因为季秋这一闹，刚才的一点小忧伤也冲没了，心情又好了起来，“这丫头，成日里都没个正形，疯疯癫癫的，真是拿她没办法。” 鸳鸯在一边忙活，并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不过见自家小姐将二小姐吓得抱着头跑了出去，便笑着说道，“小姐，二小姐这身法可是越来越快了，你可得加油了。” 季冬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棍子给扔到了柴火堆里，这才对鸳鸯说道，“我可不是那练武的料子，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鸳鸯闻言轻笑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自从季秋跟着方天朗学武之后，便拉着姐姐一起学，不过季冬明显天赋也没妹妹好，领悟力也不够，所以进步一直都不大。 季秋跑出厨房之后，见姐姐没有跟上来，不由的吐了吐舌头，随即轻笑出声。 “小姐，你又怎么惹到大小姐了？” 喜鹊一边帮着两个小丫头收拾已经杀好的鸭子，一边笑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季秋无辜的耸了耸肩，随即笑着道，“你们几个快点啊，我这边可等着用呢。” “好嘞，小姐你就放心吧，定不会耽搁了你为姑爷做好吃的。” 喜鹊闻言大声了应声，然后便招呼着两个小丫头道，“听到没有，动作麻利些，要是耽搁了小姐的事情，可没好果子吃。” “是！”两个小丫头也都笑着应声，倒叫季秋落了个大红脸，没好气的瞪了喜鹊一眼，再次转身进了厨房。 季秋的动作很快，一个时辰之后，十几个菜便上了桌，主菜除了之前烧的血浆鸭、土匪鸡和红烧鱼外，还有一个蒸粉肉，一个葱爆羊肉，以及一个红焖肘子，外加了各种新鲜上市的青菜。 这个时候，一般人家的青菜还没出，所以这一桌子十二个菜，虽然不多，却也是有荤有素十分的丰盛。 季秋将菜烧好之后，洗了下手，拿毛巾擦干净水渍，便准备去方府请方老爷子和方天朗过来。 季秋才一出了厨房门口，便见到方老爷子在方天朗的搀扶下，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方老爷子见到季秋出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秋丫头，我们没来迟吧？” “没迟，没迟，刚刚好。” 季秋忙笑着应声，末了还加了一句，“方爷爷，你不会是掐算着点儿来的吧？我这最后两个菜才刚准备起锅，你们就进来了。” “哈哈！”方老爷子被她这一句话便给逗乐了。 “方老爷子和朗哥儿过来了，快屋里请！” 季山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着与方老爷子打招呼。 “可不是过来了么，一听说今儿是秋丫头亲自下厨，我在家里哪里还坐得住啊，这不，巴巴的不就赶来了嘛！” 方老爷子笑的十分的开怀，他与季家人也算是熟悉了，方老爷子没什么架子，两家人的交往也非常的随意。 如今，方老爷子完全能够体会孙子到了这里之后，便不愿意回京都的原因了，这地方着实不错，山好水好，人更好。 方老爷子忙碌一生，如今清闲下来，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过日子，若不是家里还有一群撑不起来的，他都想要在这里常驻了。 “老爷子快别这么说，一会儿秋儿这丫头，尾巴可就翘到天上去了。” 季山闻言也高兴的笑了起来，一边将方老爷子给让进了餐厅。 方老爷子在上首坐下之后，看到这满桌子的青菜，不由的眼睛一亮，这个时候，青菜可是不多，刚才在来的路上倒是看到了一大片菜地，不过那菜都还才刚刚开花，并不能吃。 “方爷爷，今儿个可没做啥好吃的，都是一些个家常的青菜，你不会怪我不知礼数吧？” 季秋一边帮着摆放碗筷，一边笑说道。 虽然方天朗为季家准备了二十几个丫鬟，不过，因为家里地方小的缘故，季秋并没有将人放家里，所以很多事情，还是要自己做。 “咦，这可都是好东西，我这年纪大了，可受不住那些个大鱼大肉，倒不如吃口青菜来的舒服。” 方老爷子一听这话，当即便反驳起来，然后又颇有些感叹的道，“嗯，秋丫头这手艺还真是不错，也难怪我家这没出息的东西，一天到晚的，尽想着到这儿来逍遥快活，连我这老头子都不要了。” 方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扭头看了身侧的方天朗一眼，颇有些自怨自艾的意味。 方天朗没想到老爷子会当着季秋的面说这个，颇有些尴尬，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老爷子说的是实话，自己压根就无力反驳。 “方爷爷要是想来，秋儿定每日都给你做好吃的！” 看到方天朗一脸的尴尬，季秋忍不住出言替他解围道。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亲家可是要给我作证啊，到时候我真赖在这里不走了，你们可不要嫌我老头子不识好歹啊？” 方老爷子说到这里，扭头看着季山笑道。 “哪儿能嫌弃老爷子您啊，您若是能来常住，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方老爷子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响起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季礼与莫凡两人相继而入。 走在前面的季礼，面带微笑的看着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能来常住才好，也好替我们管管秋儿这丫头，愈发的不将我这兄长放在眼里了，做了好吃的，都不见来叫我一声。” 季秋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不满的撅嘴道，“你又不是什么客人，还得我去请不成？” “老爷子，你看看，哎，都说这女生外向，我看呐” 季礼一边与老爷子说这话，一边比划着，却没想到，下一刻便感觉胳膊一疼，忙用手使劲的揉搓起来，表情无比夸张，“嘶！轻点儿，我可是你哥！嘶！” “哼，谁让你说话不带把门儿的？”季秋没好气的瞥过脸去，不再管他。 “哈哈哈哈”方老爷子看到两人的互动，忍不住哈哈大笑，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这才是一个家应该有的感觉，这么的温馨、自然、真挚，不像是那一院子的人，每一个人的中间，都仿佛有着一层戳不破的薄膜，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各自算计，每个人的心里，只有自己的那份利益。 一屋子人笑了一阵之后，便各自找位置坐了下来。 第315章其乐融融 这时候，季冬也帮着鸳鸯，将最后一个汤端上了桌。 “冬丫头快别忙活了，过来一起吃。”方老爷子看到季冬，笑着招呼了一声。 “方爷爷先吃着，我这儿还有好东西没上呢！” 季冬说着话，便准备出门去拿东西。 “阿姐，还是我去吧？”季秋见姐姐忙个不停，便起身说道。 “不用，你好好的陪方爷爷说话就行了，我知道在哪儿。” 季冬见此忙摆了摆手，转身便走了出去。 对于这个和气的老人，季家人都很是喜欢，不管是出于对老人的敬重，还是因为季秋的关系，季家都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 方老爷子见此，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中好奇是什么好东西，一转眼，便看到了一直含笑端坐在季礼身侧，看着大家闹的莫凡，忍不住出声问道，“这位小哥儿是？” 方老爷子是什么人，只是一眼，便看出了莫凡是个假男儿，当即便好奇起来。 “哦，忘了跟你介绍了，这是莫凡，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如今刚好在我家做客。” 季礼见方老爷子问起莫凡，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身侧还有一个人，忙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方家老太爷，这位是我幺妹的未婚夫，方天朗。” “小子莫凡，见过方老太爷，方少爷！”莫凡闻言起身，落落大方的朝着方老爷子和方天朗行礼。 “莫公子不用多礼，坐吧，坐吧。” 方老爷子打量着莫凡的神色，虽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人，从她的动作神态中不难看出，这女子的出身不凡，只是不知为何她会女扮男装出来。 方老爷子扫视了一下季家的众人，心中猜测，关于这个女子的身份，季家的人是否知道。 莫凡闻言便再次款款落座，好不做作。 “咦？季礼那孩子怎么没在？”环视了一圈之后，方老爷子便发现屋内少了人，细细一想，便知道是谁了，季家四个孩子中最大的季礼，并不在这里。 “劳老太爷惦记，礼哥儿近日有事儿出门了，晚间的时候，应该就能回来了，等他回来，我让他去给你见礼。” 季山见方老爷子问起大儿子，便笑着说道。 “我这老头子有什么好见的，他忙就别打扰他了。” 方老爷子在这里，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完全放下了自己的身份。 季山刚准备说什么，却见季冬抱着一坛子酒过来，季山一看，便知道里面装的是一坛子好酒。 “今儿可真是借老爷子的福了，这可是秋丫头珍藏的好酒，平日里可舍不得拿出来喝。” 季山伸手接过大女儿手中的酒坛子，一脸笑意的转头对老爷子笑道，“这可是秋丫头亲手酿制的。” “哦？那我可得好好的尝尝了。”方老爷子闻言颇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季秋，“秋丫头竟还会酿酒？” “我也不甚精通，只是闲来无事，酿来为老爹解解馋。” 季秋此时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有些意外的看了方天朗一眼，这家伙没将自己会酿酒的事情告诉老爷子啊。 方天朗收到季秋的目光，冲着她挑了挑眉，殷勤的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她面前的碗里。 季秋偷偷的看了方老爷子一眼，见他根本就没往这边看，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一桌子的人，都还没动筷子呢，她哪里就能先吃了。 “嗯，好酒！”方老爷子伸手端起面前被季山倒满的酒杯，轻抿了一口，随即就是眼睛一亮，详装生气的看向季秋，“秋丫头，你这可就不对了啊，有这么好的酒，怎么以前不肯拿出来让老头子喝啊？” “方爷爷，我这也是最近才学着酿酒的，倒真不是不肯拿出来招待您。” 季秋心知老爷子这是在跟自己闹着玩儿，却还是说道，“你要是喜欢，这酒我家里还有一些，到时候方爷爷你都拿走。” “哈哈哈哈”方老爷子听到季秋这话，心情也很是舒畅，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说道。 “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啊，老爷子我没别的爱好，就好喝口小酒，到时候，你可别说老爷子我贪心。” “方爷爷，你怕是还不知道吧，现在，幺妹酿的酒，在咱们这甘沛县，可是头一份儿的。” 季冬这时候也在季秋的身侧坐了下来，看着方老爷子笑着说道，“这酒拿出去，可都是供不应求的。” “哦？”方老爷子闻言颇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又点了点头，很是赞成的道，“这么好的酒，确实少见，能卖这么好倒也不奇怪。” 方老爷子这一评价，着实是不低了。 “好了好了，再这么聊下去，这饭菜可都凉了。” 方老爷子见桌子上，除了方天朗给季秋夹了一筷子菜之外，其他人都不见动筷子，不由的瞪了自家孙子一眼，不过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不快来，笑着对大家伙说道。 “今儿这一桌子可都是秋丫头亲手做的，可别浪费了她这一番心思，我可是好久都没有尝到秋丫头的手艺了。” “对，吃饭！吃饭！” 由于老爷子与方天朗的加入，整个季家愈发的热闹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屋子的人都显得其乐融融的。 江莹莹坐在炕上，吃着鸳鸯送过来的月子饭，听着外面的动静，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来。 江莹莹看着炕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吃食，胃口大开，今儿这菜一端上来，她就知道，是季秋做的，怀孕那会儿可没少吃季秋做的饭食。 “二小姐对小姐是真心的好，每次做了什么好吃的，都是第一个想到小姐你，一大家子谁都还没吃，就先想着为小姐盛了送过来。” 李嬷嬷同样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都是没有放辣椒的，定是两位小姐提前为自家小姐盛出来的。 “李嬷嬷，你也一起吃吧，这么些个菜，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江莹莹闻言也轻笑了起来，对李嬷嬷说道。 “小姐放心，季家从来不亏待我们这些个下人，有啥好吃的，好喝的，也都会想着分咱们一份，一会儿咱们也有的吃。” 李嬷嬷一边为两个孩子整理着小衣裳，一边笑道。 江莹莹见李嬷嬷这么说了，便也就没再说什么，自己低头吃了起来。 “李嬷嬷，今儿家里可是来客人了？”江莹莹吃了两口之后，抬头看向一边忙碌的李嬷嬷问道。 “回小姐，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婿方天朗和他家的方老太爷过来了。” 李嬷嬷朝外面看了一眼，便开口说道。 她虽然也一直在屋子里照顾两个孩子，对外面的事情，却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 “哦？难怪了”江莹莹闻言点了点头，刚才听到他们的对话声，也能听出来一些来，不过却听不真切。 “李嬷嬷，咱们要不要去给方老爷子见礼？”江莹莹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她作为季家的长房长媳，在这个时候按理是要前去见礼的，不过，此时情况毕竟有些特殊，所以，她也才有此一问。 “小姐放心，你如今身子骨不方便，想来方老爷子也是不会计较的。” 李嬷嬷闻言倒是笑了起来，对江莹莹道，“等到姑爷回来的时候，在让姑爷过去见礼也就是了。” “嗯，也好。”江莹莹闻言点了点头，“你一会儿多准备些红鸡蛋，让姑爷带上。” “是，小姐！”李嬷嬷点了点头。 “孩子们都睡了？” 江莹莹将手中的饭吃完，便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碗，往婴儿室看了一眼问道。 “睡着呢，一会儿我让奶娘抱过来，到你这炕边睡。” 说起两个孩子，不管是江莹莹还是李嬷嬷，都是一脸的笑意，前些日子，季安为了方便，又从工厂里弄了一个大的婴儿床回来，放在了江莹莹的炕边。 “成，以后孩子要是不闹的话，就留我屋里吧，这样也方便些。” 江莹莹闻言点了点头，交代道，“我想要自己喂养，实在奶水不够了，再请奶娘喂。” “这样也好，自己的孩子自己喂养总会好些。”李嬷嬷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虽然请了奶娘，但是作为一个母亲，还是希望孩子能跟自己多亲近些的。 李嬷嬷见江莹莹吃好了，便叫人进来收拾了桌子。 这边才刚收拾好，季秋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走到炕边坐下，“大嫂，可是吃好了，今儿家里来了客人，我也没特意给你准备，你不会怪我吧？” “那么多好吃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最近每日里头吃些小米稀饭，嘴巴都淡了，好不容易才能吃次大鱼大肉。” 江莹莹笑着往炕里头让了让，半开玩笑的道。 “嫂子这么说，妹妹我这心里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了，实在是郎中交代了，你才生完宝宝这几日，不能吃的太过油腻，要多吃些易消化的东西，等过了这几日也就好了，嫂嫂就再忍两日吧？” 季秋听到江莹莹这话，心中有些愧疚，忙解释道。 “好了，幺妹，我就是给你开个玩笑，看把你给急的。” 江莹莹没想到自己随意开的一个玩笑，却让季秋生出愧疚之心，忙拉过季秋的手道，“嫂子不是那没良心的，哪儿还能不知道你们这都是为我好啊。” 第316章暧昧时刻 “噗！”季秋闻言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知道就好，我还怕你怪我呢。” “哪儿能啊？你嫂子我，是那样不识好歹的人么？” 江莹莹白了她一眼，随即凑到季秋的耳边，冲她挤了挤眉道，“今儿你一个晌午，都没过来看我呢，是不是去会情郎了？” 在江莹莹坐月子的这段时间，季家的两个女孩子，怕她太过无聊，总是会抽时间来陪她坐坐，说说话，而季秋每日晌午，也都会过来看看孩子和自己。 “嫂子，连你也打趣我，一会儿等大兄回来，可别怪我” 季秋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江莹莹笑着说道，“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还不成吗？” 江莹莹对于这个小姑子，真的是非常的无奈，若是惹恼了她，她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的。 虽然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可是当着季安的面，那也真是够让人尴尬的。 “好了，你快去陪你家天朗哥哥吧，我要休息了。” 江莹莹没好气的瞪了季秋一眼，捂着嘴打了个哈切，然后伸手将人给推了出去。 季秋见嫂子一脸通红的模样，不由得意一笑，却也没有再逗她，叮嘱了李嬷嬷好好照顾她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季秋消失的背影，江莹莹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轻笑出声。 李嬷嬷看着自家小姐和季二小姐只见的互动，也轻笑了起来，小姐真是个有福气的，能和婆家的两个姑子都这么要好，没有那些个勾心斗角，真希望小姐能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季秋除了东跨院，便进了自己的屋子，将已经画好的图纸给拿了出来，转身去了书房。 季秋敲了敲门，“二兄，你们在里面吗？” “是幺妹啊，进来吧。” 里面传来了季礼熟悉的声音。 季秋推门而入，便看到季礼、莫凡和方天朗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品着茶，见她进来，都冲她露出笑容来。 “你们都在啊，正好，帮我看看这个。” 季秋走到方天朗和季礼的中间坐了下来，将桌上的茶壶往边上推了推，然后将自己手中的一沓图纸，都给拿了出来，放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季礼和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细细的看了起来，随即眉头就是一皱，这像是一个鸡棚？但是又不像。 “这是一个蔬菜大棚，我打算用它来种菜，咱们这里的蔬菜紧缺，只有到了特定的时间，才会有青菜可以吃，若不是应季的，基本上就是没有的，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咱们这里更是难吃到青菜。” 季秋看了一眼季礼手中的图纸，解释道，“如果咱们能在任何时节，都能种出青菜，那么，咱家酒楼冬天没蔬菜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任何时节都能种出蔬菜，幺妹，你不是在说笑吧？” 季礼听到季秋的解释，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呢，蔬菜都是有一定的季节的，什么时节，该种什么样的菜，什么时候能吃到什么样的菜，都是有特定的条件的。 季家如今能做到，将蔬菜的上市时间提前一个多月，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这还是幺妹花了一个月的功夫，才实验出来的。 特别是在冬天，青菜是挨不住冻的。 “我倒是觉得，可以试试。” 此时方天朗的手里，也有一张图纸，上面是的东西跟季礼手中的差不多，不过只是比那一张，更为的清晰一些，也多了一些东西。 “我可没有开玩笑，通过上次的实验，我也知道，在大冬天里，能吃上一口新鲜蔬菜，是多么的不容易，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更想要试试看，若是能做成了，不说咱们季家，哪怕是对于咱们整个大原，也是很有意义的。” 季秋见二兄并不赞同自己的做法，便笑着说道。 季秋的话音刚落，却听身边的方天朗接着说道，“秋儿说的不错，退一万步讲，哪怕是没有做成，咱们到时候直接将这个变成鸡舍也就是了，反正你家的鸡鸭也是够多的了，你说呢？” 方天朗说完这话，忍不住朝季礼的方向挑了挑眉头。 季秋听到这话，忍不住狠狠的瞪了方天朗一眼，还以为他是赞成自己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意思。 季秋刚准备说话，便见那边的莫凡掩嘴轻笑了起来。 莫凡见季秋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忙止住了笑意，示意他们继续。 莫凡如今对于这个季家的人，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季礼这时候也将手中的图纸放了下来，接过了方天朗手中的那一张，一边看，一边一本正经的道，“说的不错，就是不成，最多也就是浪费些时间而已。” “你们”季秋没想到这两个家伙会拐弯抹角的说自己异想天开，心中气结，赌气的看向对面的莫凡，“莫凡，你说说，我这方法可不可行？” 莫凡没想到，季秋会把火力对准自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其实她也看了那图纸，觉得，若是这么容易就能种出反季节的蔬菜来，那才是怪事儿了。 “那个这我还真不知道，不发表意见。”莫凡想了半天，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气的季秋直翻白眼，不过，季秋也知道，用大棚种蔬菜的方法，是前世多少人智慧的结晶。 如今的条件虽然达不到那种地步，但是简单的大棚种植还是可以的。 “算了，跟你们说了也不懂，待我弄出来，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季秋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将三人手中的图纸都给收了回来，准备过两天便着手找人准备。 “幺妹，你真打算弄这么个棚子种青菜？” 季礼见妹妹不似在开玩笑，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问道。 “你以为我闹着玩儿的呀？” 季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有几成把握？” 季礼闻言沉吟了一下，这才又开口问道。 听到他这一问，季秋不由想到当初自己想要建水库储水的时候，老爹也是问了同样的问题。 季秋想了想，比划了一个六的手势，“六成吧。” 虽然自己有前世大棚的理论，但是毕竟没有实践过，再加上这地方土质的原因，所以，她也不敢将话说的太满。 “六成” 季礼与方天朗相视一眼，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没想到季秋竟然有这么大的把握。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只有两成的把握，他们也愿意一试，毕竟，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可真是大功一件啊。 “成，既然幺妹这么有信心，那么咱们就一起努力，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不遗余力的帮你。” 良久之后，季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季秋在季家创造的奇迹已经不是一两件了，对于她的六成把握，在季家人看来，是有很大的成算的。 “不错，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咱们就干吧，不管是要人还是要钱，尽管跟我说。” 方天朗闻言也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莫凡有些意外的看着两人，不过想到这些日子在季礼口中听到了季秋的事迹，便也就释然了，这个季秋，还真是让人意外，不知道她这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奇怪的想法。 “就等你这句话呢！”季秋听到了两人的保证，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看着方天朗笑道，“如今我手头上还真是有些紧，这事儿，可就交给你了。” 方天朗闻言一愣，随即便失笑起来，伸手宠溺的戳了一下季秋的额头，“你这鬼灵精，连我都算计。” “嘻嘻，我也是没办法啊，最近家里头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我又不认识什么超级大人物，只能拉你做投资商啰。” 季秋毫无愧疚的耸了耸肩，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掌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若是成了，咱们五五分成，咋样？” 方天朗被她这可爱的动作逗的笑了起来，伸手一把抓住了她，在自己眼前乱晃的手掌，笑着道，“成，你说怎样就怎样，反正你如今也是我的人了。” 季秋没想到，方天朗竟然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来，当即面色一红。 “咳咳！”季礼在一边看着，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提醒着两人，他还在边上呢。 季秋忙用力的将手，从方天朗的手心里抽了出来，抓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是我的杯子。”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身边的方天朗再次说了一句。 季秋看着手中的杯子，一时间竟是愣在了当场，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压根就没倒水。 看到两人这副模样，季礼和莫凡都偷笑不已。 咳咳！ 季秋轻咳了两声，强自镇定下来，随即面色一板，看着方天朗，耍起赖来，“怎么？我喝你一口茶都不行吗？” 季秋的身体里住的，毕竟是来自现代的灵魂，又岂会被这么一句话给打败。 在前世，当街拥吻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更何况她还只是喝了男朋友喝过的茶。 “行，你想怎么喝都行。” 方天朗闻言就是一愣，当即便狠狠的点了点头。 莫凡有些意外的看着季秋，在这种时刻，若是换成其他的女子，怕是已经羞愧的跑出去了，又有谁能做到她这般的淡定自如。 第317章新院子分配 莫凡看了眼身边的季礼，却发现他正研究着手中的一张图纸，脸上毫无意外的神色。 “幺妹，你这是准备要起一个新院子？”良久之后，季礼才抬起头来，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了莫凡，扭头问季秋。 “嗯，你觉得怎么样？”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 “家里的院子不是挺好的，为何又要新起院子？” 季礼有些不解的看着季秋，如今自家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家里头这些人，还是能住的下的。 季秋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道，“我原本起这个院子的时候，只是想着能让咱们一家，能有一个好一些的住处，这样的院子，咱们家的人住完全够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我考虑的不够全面。” 季秋说到这里不由的轻笑起来，“主要是我也没想到咱们家，这两年变化会这么大，多了那些个下人，这院子就显得太过拥挤杂乱了些，所以我准备再起一个大一点的院子。” 季秋打算建新院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一直忙着种青菜，和设计蔬菜大棚，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想这个。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个院子不错，虽然挤了些，但是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有什么事情的话，也能够照应。” 季礼闻言却是轻笑了起来，他对于家里这个四合院很是满意，一家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更何况，到时候你和大妹一出嫁，咱们这院子便只留下阿大、大兄和我了，院子太大的话，反而显得冷清。” “二兄，我知道你也是想为家里省些银钱，但是你也知道，我和阿姐就算是出嫁了，有空也是会回来的呀？到时候咱们住哪儿？” 季秋说着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莫凡一眼，接着道，“更何况，大兄如今已经有了嫂子，和侄子侄女儿，两个孩子再大一些，也是要有地方住的，而且，要不了多久，二兄也该成亲了。” 季礼听到妹妹这么说，便沉默了下来，其实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只不过不愿意去想罢了。 “秋儿说的不错，这院子虽然不错，可是加上那些个丫鬟婆子，也太过杂乱了一些。” 方天朗见此，笑着点了点头，转头问季秋，“你可是想好在哪里起新院子？” “我也不打算另找地方，就在咱们院门前，我打算将院子的大门往前移一些，在这个院子的前面，再起一排新院子，当作门房，给家里的丫鬟家丁们住。” 对于这个问题，季秋早就想好了，自家院子门口，还有很大的一块空地，之前被阿大开辟出来做了麦田，今年季秋并没有让阿大再种，便是有的这一个打算。 “而咱们这个院子的东面那一大块空地，我准备起新院子，只是具体要怎样弄，并没有考虑好，所以才要来找你们商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啥好的意见？” 季秋对于这个虽然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盖新院子毕竟是件大事儿，所以还是要问问家里人的意见才是。 “我倒是觉得你这想法不错，旁边的那块地够大，盖上一个三进的院子，是没有问题的，关键看怎么规划了。” 方天朗闻言点了点头，看向了季礼。 季礼沉吟了一下，点头应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我觉得这事儿，还要等大兄回来后，咱们一家人再一起商议。” 季礼这么说，其他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快要天黑的时候，季安才从外面回来，才进屋呆了一会儿之后，然后便被季秋给请到了书房里，同样被请来的，还有老爹季山。 原本这样的大事儿，江莹莹也应该一起参加的，不过，她现在还在坐月子，倒是不方便参加的，也只有到时候让季安去问问她有什么意见了。 莫凡原本是不想参加的，毕竟这是季家的一件大事儿，她只是一个暂住的外人而已，可是季秋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叫上了她一起，说是多个人，多个主意。 而方天朗就更不用说了，他从上午回来之后，便没有离开过季家，季秋到哪儿他就在哪儿，而且这事儿也没必要瞒着他。 于是季家的家主季山，季安四兄妹，方天朗和莫凡聚在了一起，商议着新院子的事情。 季秋见大家没有人先开口，便带头说道，“既然你们都不说，那么就由我先起个头吧。” 季秋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人，从书桌上拿了一张白纸，扑到了桌子中间，一边比划，一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咱们家现在加上嫂子，和两个宝宝还有四叔，一共是九个人，不说旁的，每个人一间屋子是必不可少的。” 季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大兄如今已然成家，二兄也快了，所以，我准备给他们在旁边一人起一个院子，还有阿大和四叔。嗯，就照着咱们现在住的院子来，这样的话，即使将来你们儿女成群，想来也是够住的。” 季秋见大家都没有人吭声，便继续说道。 “咱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我并不打算动，咱家的白酒销量惊人，所以这一块，我也打算弄一个单独的作坊，有了作坊，就得有仓库，这些都得考虑在内，酿酒的厨房准备三间，仓库三间。” 季秋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了起来，“再有就是接人待客的大厅，还有客房，然后，就是咱们家的下人住的地方，建了新院子之后，总不能还让他们，跟咱们一起住吧？” 季秋画的很简单，全都是一些大方框、小方框，再通过季秋的解释，看起来倒是简单明了，末了，季秋继续道，“我倒是还想要弄上一个小花园，或者是小池子之类的，只是不知道地方够不够用。” 季秋一口气说完，这才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其他人。 “幺妹，你这想的倒是全面，不过，咱们用不着这么多的院子吧？而且，你和大妹怎么没有院子？” 季安看着季秋画在纸上的东西，眉头皱成了一团，季秋虽然说的简单，可是这么听着，这新院子可是够复杂的啊。 “我和阿姐有一间房子住着不就行了，最多到时候把这两边的厢房留给咱们，也是够了的。” 季秋说完看向季冬，“是吧，阿姐？” 季冬闻言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这样多的小院子组成的一个大宅子，你不觉得太繁琐了吗？咱们没必要建这么大吧？” “大妹说的不错，幺妹，你这是要建一座几进的大宅门啊？” 季安闻言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我倒是觉得，屋子不用那么麻烦，够住也就好了，咱们现在这个院子住上两家没有问题，我和阿大一起住就可以了，更何况我县城还有阿大给的一套宅子。” 季安说到这里，将目光转向了季礼，“倒是二弟和四叔一人需要一座，大妹和幺妹合起来一座，然后弄一个前厅，专门招待来客。” “至于下人房，完全没有必要建宅子，直接在前院或者最外围修上一排房子给他们也就是了，还有幺妹的作坊，可以单独划出一个小院，前面酿酒，后面做仓库，为了确保安全，倒是可以将这个小院放在中间位置。” 季家白酒蒸馏提纯的技术，这个时代并没有，所以，按照季秋的意思，这个方法是需要保密的，除了最信任的人之外，不会告诉任何人，于是，操作时的隐秘性还是非常重要的。 季秋闻言沉吟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大兄说的不无道理，更何况自家所在的地方，位置虽然宽敞，但是想要见一座这么大的院子，还是有些困难的，除非前面的位置，与现在的糕点作坊齐平。 “安大哥说的不错，到时候你们姐妹两个出嫁之后，家里也不需要这么多的下人，更何况，每个屋里的下人是要住在自己的院子里的，也是为了伺候主子方便。” 一直没有吭声的方天朗，这时候却开口说话了，“我看院子的东面那块地方够大，再建上两座小院子还是没有问题的，而院子的前门，咱们可以延伸到与作坊平齐的位置。” 方天朗说到这里，伸手拿过了季秋手中的纸笔，刷刷的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道。 “我有观察过，刘家那房子，在作坊的东南位置，咱们将大门开在那边并不受影响，而门口那一排可以用作客房，或者是下人房，中间还能弄上三座不大不小的院子。” 随着方天朗的手指转动，一座比较完整的草图便形成了，“这样的话，就有了六个院子，如果咱们不用这么大的院子的话，在这个地方，还能弄上一个小花园，你们觉得如何？” 季秋有些意外的看着这图纸，与自己刚才画的差不多，倒是却多了一个大框架，将几个院子全部给串联在了一起，看起来更加的明确。 “嗯，这样一来的话，倒是好分了，伯父、大兄、二兄、四叔一人一座小院落，再加上我和姐姐一起一座，就还能剩下一座，刚好做前厅。” 季秋仔细的看了一下方天朗话的图纸，连连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我的白酒作坊呢？” “咳咳！”方天朗被季秋的话一呛，不由的轻咳了起来，他竟然把这个给忘了。 第318章实地测量 “作坊可以安排在这里，我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大的院子，倒不如将酿酒作坊放在我这院子里，这样也不会显得冷清了。” 季山一直默默的听着几个孩子，兴致勃勃的讨论建新院子的事情，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口道。 其实打心眼里，季山是不想建新院子的，一家人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看到孩子们兴致这么高，他也不忍心打断，再加上有了一次伤痛经历的他，却也知道，孩子大了，还是要有自己的空间好些，更何况，一家人都在同一个地方建院子，还是住在一起的，也就没什么了。 听到老爹这话，其他的人均是面面相觑，兄妹四个沉吟了半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我今晚便将图纸给画出来，到时候再研究一下具体的事宜，如果可以的话，咱们过几日便准备动工。” 季秋见房子的事情商议的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明日咱们就叫上程瓦匠过来丈量看看，到时候你们要是还有啥补充的，就直接跟我说，我们再商议。” “嗯，这样也好，咱们坐在这里说，也只是纸上谈兵，具体究竟如何，也只有明儿看过之后才能清楚。” 季山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季山说着话，就准备往外走，却被季秋给叫住了，“阿大，你等会儿，我还有话要说。” 季山闻言愣了一下，却还是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季秋。 季秋简单的将自己准备建蔬菜大棚的事情给说了，并将自己之前给季礼他们看的图纸给了老爹，末了还加了一句，“这件事情我开年的时候就在考虑了，只是一直都没有跟你们说，你们觉得如何？” 季山仔细的看了两张图纸，然后又递给了季安，随即说道，“你若是有把握的话，就去做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来找我。” “好，谢谢阿大！”季秋没想到老爹连问都没有问一句，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当即眉开眼笑，转头看向大兄和阿姐。 季安看过了之后，便又给了季礼，季礼却直接递给了季冬，这图纸他们刚才研究过，倒是没什么好看的。 “既然阿大都点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幺妹，我的意见跟阿大一样，你若是有把握，尽管放手做，需要大兄的，开口就行。” 季安与季冬对视一眼，笑着说道。 对于这个妹妹的一些奇异想法，季安有时候真的很搞不懂，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幺妹的信赖和宠爱。 季冬见此不由好笑的说道，“既然阿大和大兄他们都答应了，我的意见还重要么？” 一件在外人看来非常重大的事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敲定了。 屋子里，除了莫凡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一脸的理所当然，看得莫凡直咋舌，她这才真正了解，季秋在季家人心中的分量。 她倒是真的有些羡慕季秋了，仿佛只要是她做的决定，不管是多么大的事情，不管有多么的难以理解，这一屋子的人，都会无条件的支持，甚至不问缘由。 这要是换成其他任何的家族，都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大事儿，又岂是凭借屋子里最小的一人，一句话就能搞定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如果没成的话，你们可不许怪我。” 季秋看着面前的家人，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从穿越到现在，仿佛只要自己高兴，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会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她又怎么舍得让他们失望呢？ 到此，今日的家庭会议，就正式宣告结束了。 季安和季秋两人一起去找了江莹莹，说了建新院子的事情，并问她的意思。 江莹莹笑着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你们看着安排就好了。” 虽然江莹莹这么说了，但是季秋也并未忽略她，而是笑着道，“嫂子，你可别不好意思啊，这院子你也有一份呢，你要是有啥想法，可要记得告诉我，不然到时候做的不满意了，可别怪我们啊！” 江莹莹闻言不由掩嘴偷笑，“就你嘴巴能说，这样吧，你们先规划着，最后分了院子，我和你大兄的院子，归我全权布置咋样？”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江莹莹道，“你就是不想操心那也不成啊，我可没打算给你布置院子。” 季秋说完这话，也不等江莹莹做出反应，站起身来就往屋外走，“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江莹莹与季安面面相觑，随即便见江莹莹捂着嘴，笑的肩膀直抖。 季安则是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个妹妹，做事情总是这么的出人意料。 第二日一早，一大家子吃完了早饭，便一起出门看地。 虽然院子前后的地都很熟悉了，但是还是要好好的研究一下的。 季秋昨晚连夜做出了一张简易的图纸，众人对照图纸上面的东西，一一的比对着。 大致上跟方天朗说的差不多，不过，侧面的位置，却有几个不大不小的坡地，不过，这样的坡地不高，倒是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只要铲平也就行了。 不过，除了季山之前开辟的菜地之外，还有两块是村里其他人家开辟的地，这却是需要找到那家人，将这块地给买下来的。 最大的问题，就是之前建的木材工厂，在季家院子前面不远的地方，虽然当初季秋打算过要建新院子，却是没考虑到要建这么多的，如果将那一块都规划过来的话，就必须得拆了，移地方。 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四喜便将程瓦匠，和他的四个徒弟给接了过来。 程瓦匠一听说是季家要起新宅子，二话没说，便叫上了几个徒弟过来了。 程瓦匠一看到季山，便笑着冲季山拱手笑道，“哎呀呀，我说季山老弟，你这两年可是不少赚银子啊，这才刚起的新院子，这就又准备盖更大的了？” 季山也笑着还礼，“哪里，哪里，还不都是大家伙帮衬的。” 季山的态度亲切又真诚，让人好感倍生。 “你这新院子打算要如何建？” 程瓦匠本就是个急性子，这寒暄了两句之后，便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呢，打算这样”季山将之前与家人商议好的方案给说了出来，季安和季秋在一边帮忙补充。 季秋也将自己画的图纸，给程瓦匠看了，程瓦匠对照着图纸转了一圈，点头说道，“哎哟喂，你这院子可不真不老小啊，按这样来说的话，这工期没个半年怕是都不成啊。” 程瓦匠看了这图纸，不由一脸的唏嘘，这可是真正的大宅门啊！ 自己接了这么多的工程，都是些小门小户的，这还是第一次接过这么大的工程，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羡慕。 季山闻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多少意外，“你给看看，将这一整个院子建下来，大概需要多说工费？多少的砖瓦材料费用？” 这一系列的费用，在开工之前是要确定好的，就算是不能确定的，也要有个大概的估计。 盖房子的时候，砖瓦木材和人工是最主要的花销，都是不能省的。 而且程瓦匠和他四个徒弟的工钱，也是要单独付的。 “这样吧，我粗略的给你估算一下看看。”程瓦匠说着，从徒弟的手里拿过了纸笔，刷刷的两下写了一些东西，然后又接了一个算珠，当着季山等人的面扒拉了起来。 程瓦匠的动作很快，没等多大会儿的功夫，便抬头对季山道，“你这五个院子加上外围的围墙，我估算了一下，大概需要三百两的砖瓦钱，木材的话，大概在一百五十两左右。” 程瓦匠说到这，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至于这工钱，我还真是不好说，你也知道，我还没盖过这样的大院子呢，还真不知道收多少钱合适” 季秋见他这么说了，倒是也理解，想了想便开口说道，“程师傅，我也不让你们为难，上次你们师徒四个的工钱，是按照每日五十文来算的，我也不说旁的，咱们还是按这个价来算，但是在材料方面，你可得给我把好关。” 季秋这么一说，程瓦匠顿时一愣，随即忙摆手说道，“这” 这个价格，说实话，着实是不低了，他们师徒五个人，一日就是二百五十文，一个月下来，就有七千五百文，也就是七两半的银子，半年下来那可就是四十五两。 程瓦匠这样的人，一年下来，能接上几单二三两银子的工程，便已经很不错了，全年下来，也就十几两。 前两年接的季家的活计，赚了十几两银子，便让他乐的不行了，如今这个，可真真是一个大工程啊。 “怎么？程师傅是嫌少了？” 季秋见他这样，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 “不是不是。”程瓦匠闻言忙摆了摆手道，“我的意思，这个价格有些高了，这算下来可是得好几十两银钱呢，” 程瓦匠倒是个实在的人，刚才只是被季秋的价格砸的有些懵。 “程师傅，咱家这院子大，需要操心的事儿也多，你们师徒跟我家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对于你们，我是清楚的，干活实际，这院子交给你们，我们也放心。” 第319章设计 季山闻言沉吟了片刻，对程瓦匠道，“就按秋儿说的办吧，咱这院子建的时间长，说不得还要程师傅多费心。” “那就多谢季山兄弟了。” 程瓦匠见季山都这么说了，便也没有再推辞，毕竟，谁不希望多赚些钱呢？于是，便对季山拱了拱手道，“建院子的事情，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保准给你建的漂漂亮亮、结结实实的！” 有了这么好的工钱，程瓦匠心中欢喜，自然是要做出保证的。 “如此，那可就要仰仗程师傅了。”季山冲着程瓦匠再次抱拳，同样乐呵呵的道。 谈好了工钱，接下来便是丈量土地了，程瓦匠说干就干，带着几个徒弟，按照季家如今的院子的大小进行丈量。 而院子中间还要留不小的空档，所以这用地面子着实是不小的，果然，这一量，就将工厂给罗了进去。 季秋叹了口气，这样一来，也只能将工厂挪地方了。 程瓦匠师徒走了之后，季山便拎了些糕点和一坛子酒，去里正那里走了一趟，说了要买下这一大片空地的事情，包括已经被人开垦了的那两块地。 里正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并亲自陪同季山，去那两块地的主人那里，谈买地的事情。 如今的季家，可是无名村的大财神，可不是得好好的巴结好了。 那两家人倒是也好说话，只是这时候的地里麦子长势不错，两家人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不过，季山说会补偿损失，便也就买了下来。 在做准备工作的这几日，季秋仔细的想了想，决定在院子与院子之间，尽量留出一大块空地来，以便将来做其他的规划。 绿荫也好，娱乐设施也罢，反正就是不能紧挨在一起。 其实按照季秋心里想的，要是能建高楼大厦就最好了，地方够宽，再多的人也够住了，不过，季秋最终还是放弃了，她也不想太过特立独行，引人注目。 但是，这却也阻拦不了季秋对设计的狂热。 在前世，她所住的，就是一个独门的别墅，所以，这一次，她准备将自己和阿姐的那个院子，设计成小栋别墅的样子。 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高楼出现，但是两层的院子，却是很稀松平常的，所以，季秋便也就动了这份心思。 她觉得，既然是自己的家，就该有自己喜欢的样子，就像她之前设计四合院一样。 不过，她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出来，季安和季礼却是不干了，他们对这所谓的别墅，非常的感兴趣，按照幺妹的设计，这样的别墅不仅能节省不少的空间，而且光凭想象，便觉得非常的赏心悦目。 季秋看着眼前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两个哥哥，真的是哭笑不得，不过，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说一会儿回去多画几张草图，让他们自己挑选样式。 季秋现在觉得无比的庆幸，庆幸自己前世的父母有钱，让她能肆无忌惮的到处旅游，让她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在家里人紧锣密鼓的准备建院子的时候，季秋也在加紧的设计她想要的别墅，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两层的小别墅对她来说，倒还真不是件什么难事儿。 关键她只需要将大概的平面图给画出来就行了，其他的，则交给程瓦匠他们来负责了，不过，季秋选择的，只是一些简单的独栋双层小别墅，前世的时候，很多都会建这样的小别墅。 而自己的院子，她则是选择了双拼别墅，这样的话，哪怕是将来自己和阿姐两家人住在一起，也能有一定的独立空间，而且还方便。 季秋凭着记忆，刷刷刷的在纸上画着，季冬和喜鹊在身后看的目瞪口呆，她们还没见过这么画图纸的呢，就像是这房子的画面原本就在她脑子里了一样。 若是季秋知道了两人的想法，一定会给她们点三十二个赞，不错，这些别墅的图纸，都是在季秋的记忆中的，她只是将它们画出来罢了。 足足花了两个时辰的功夫，季秋才将自己脑海中，那些个看起来并不是太特别的小别墅给画了出来。 当季秋将设计图纸给拿出来交给众人看了之后，一家人都惊叹不已，就是方天朗见了，都觉得很是喜欢。 在这个时代，那些世家大族中，就有很多这样的独门独院，甚至还有很多水上楼阁。 但是因为季家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大山地，而地方也不够宽广，再加上季秋并不打算离开迷雾山脚，所以季秋便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来节省空间。 季礼首先选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双层小别墅，中间开了一个大门，房子的一侧，有一个凉亭。 整个房子的外面围了篱笆围墙，到时候可以在篱笆里面，种上些自己喜欢的花草树木，篱笆的周围是很大的一片空地，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在二楼或者是凉亭里面品茶，观景，倒是还真适合他这样的书生。 而且这样一来，可就节省了不好的空间，房间却是并不少，除了最中间的客厅之外，两边各有两间屋子。 再加上是两层的，二楼就是留了客厅，也有八间不小的屋子，完全够住了。 算是几个院子中占地面积也是最小的，不过，若是算上外面的话，也是不小了。 而且，按照季秋的设计，二楼的客厅并没有一楼的大，所以，在二楼的另一侧，留出来了一个半间屋子大的阳台，这个也非常合季礼的心意。 季冬和季秋，则是选择的院子，跟季礼这个差不多，也只有一排两层的房子，只是在东西两侧都开了一门，而中间，却省略了客厅，反而是将进门的那两间房子算做了客厅。 客厅的一侧是卧室，再往里，还有两间房子，再加上二楼的房间，每个人都能分到六间房，也是够用了的。 院子的前面，是一大片的空地，倒是并没有篱笆之类的东西，后面都开了小门，方便出入。 季安却没有立马选择，而是将所有的图纸都拿回了屋里，找江莹莹商议去了。 季安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出来，他们选择的，是一个院内有花园的别墅，算是比较中规中矩的一个，三面的房间，正房三间，东跨院和西跨院也个三间，不过大门的位置，并没有房间，只是一片围墙。 而季四叔的院子，因为四叔并不在这里的关系，所以，季山便直接做了安排。 弄了一个与比自家现在住的院子，稍微小一些的四合院，说小一些，也只是东西垮院个少了一间小屋子，却在两排房子的中间，留出了空当，并未接连在一起。 不过，却把这四个连接处，做了四个脚门，不过，这样算下来，除了正房中间的客厅之外，两个跨越和客厅两边的屋子加起来，也能有八间住人的屋子，到时候四叔想怎么安排也都没有问题的。 至于家里的酿酒作坊，季秋并没有再费心另建，而是听取了老爹的意思，直接安排在了他的院子里，毕竟，兄妹几个到时候都搬出来了，虽然就在他周围不远，但是他一个人守着那院子，也着实太冷清了。 安排好季家人的住处和作坊，那么，现在就是专门接待客人的前厅。 前厅安排在大门的正前方，两侧各一个厢房。 季家的下人房，是给家里的粗使婆子用的，季秋倒是没有做特别的安排，该怎么建就怎么建。 所以，便按照之前的打算，直接建在了进大门的位置，门的东侧给小厮住，西侧，则是丫鬟婆子住，这一溜房间比较多，一边有六间房子，一间屋子，住上两三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客房，按照季秋的意思，也只是在前厅的两侧，各加了一排房子，四间屋子，与季四叔院子的东跨院平齐，这样一来，倒是也能算做一个院子了。 而前厅与两牌客房的中间则是被彻底的空了出来，季秋想要的大花园就有着落了。 如此，所有的院子就已经规划完毕了，只要将所有的院落用围墙一围，便又形成了一大的三进的院落。 于是，现在的安排就是，第一进的院子，是季家的下人房。 第二进的院子，从西往东依次是季四叔，客房、前厅、客房、最东面是大兄季礼的院子。 第三进从东到西，则是老爹、季冬姐妹和二兄季礼的院子。 除了大门口，其他三面用围墙一圈，便已然成了一个现代版的小型别墅小区，倒是也很不错。 一切都商议妥当之后，季家再次请来了程瓦匠，说了新院子的具体规划，程瓦匠在看到季秋给的每个院落的图纸之后，愣了半晌才点了点头，赞叹季家这安排妥当。 特别是对那两个双层的别墅，程瓦匠更是赞叹不已，这利用最少地，建最多的房间，剩下的地方，还能利用起来，成为美化区，这就更加给人一种有了高门大户的感觉。 听到程瓦匠说能建，只是要将图纸拿回家好好的研究研究，做具体的安排，季秋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一切安排妥当，程瓦匠在丈量好了场地之后，季家选了个良辰吉日，便准备破土动工了。 因为季家这次建的，有六个单独的院落，所以，程瓦匠便准备一排一排的来，这样的话，也能保证不会影响季家原本的生活。 第320章开工建房 程瓦匠仔细的研究过图纸，几个院子各不相同，所以打地基的时候，都要非常的细心。 为了避免出错，程瓦匠严格的按照图纸上的规划来。 程瓦匠选择最先盖的，是与现在的院落并排的两个院子，也就是季家姐妹和季礼的双层小别墅。 而这两个并不影响那边工厂的正常开工，只不过，季秋还是决定尽早的将厂子挪开，与程瓦匠商议了一番之后。 季秋觉得新工厂的地址，选在自家东面第一座山头的山脚下，等新院子建好，那里便离季家东面的围墙不会太远，在那边开上一个脚门，两个地方出入方便不说，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而且，既然打算正式见新工厂，那么季秋便准备将它更规模化，合理化，也让管理更轻松一些。 工厂建成之后，山头上的羊圈、马厩，照应起来也方便。 程瓦匠一听又多了个院子，心中也是欢喜，要知道，他们师徒现在拿的可是二百五十文的工钱，多一个院子，就能多不少的工期，那可都是钱啊，哪里又能不答应。 去看了场地之后，直说让季家想好要建什么样的就成。 而且季家的院子，并不需要他设计图纸，这可是比旁的地方都要省心的多，最多就是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进行修改一下，便能够开工了，要知道，其他地方修这些，可是需要瓦匠师傅出图纸的，光这个，就要费不少的功夫。 季家请来的帮工，还是先前来季家建房子的那些人，知道季家又要请他们帮忙盖房子，哪里有不同意的，当即就是一呼百应。 好在，如今虽然是春耕时节，但是地里的麦子都已经长了老长了，而且有了季秋的储水法子，这两年的干旱可是有很大的改善。 所以这个时候的村民，倒是比往年要担水浇灌的时候，轻松的多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建院子倒也是熟门熟路了。 程瓦匠师徒将线放好之后，随着老爹的第一锄头落下，众人便开始动手挖地基了。 这次请的人比上次要多一些，足有二十个人，而且一开始就分工明确，所以动作也非常的快，两个院子一齐动工。 没多大会儿的功夫，院子旁边的平地上，便被挖出了一道道深深的坑来。 这里，迷雾山这座大山脚下的这一片山坡上，将是季家未来的根基所在。 “幺妹，你在这看着，我进去帮忙做饭。” 季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季冬眼看着就快要到晌饭的时间了，便开口说道。 “嗯，好！”季秋下意识的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上次建新院子，就是她和阿姐，还有陆大娘几个一起做的饭，所以她倒是并未觉得有什么。 “大小姐、二小姐，他们的饭，哪里用得着两位小姐动手，有百灵她们几个丫头在，就行了。” 站在两人身侧的红姨听到这话，却立马皱起了眉头，颇有些严肃的道。 平日里，两位小姐兴趣来潮，为家里人做上一顿饭，她并不会说什么，可是如今，作为大家小姐，却要为一帮子大老爷们做饭，红姨又哪里肯答应。 “红姨，这又没有什么的，一顿饭而已。” 季秋看到红姨这认真的神色，愣了半晌，便明白了过来，忙笑嘻嘻的对红姨说道，“咱们又不是什么，大家族出生的千金小姐，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所以更要做到这些，你们以后可都是要嫁进世家大族去的，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有些规矩，你们就是不喜欢，也必须得学。” 红姨却没有因为她的嬉皮笑脸，而给她好脸色，依旧板着一张脸道，“既然要老奴来教你们规矩，那么，老奴就必须时时提点，以免将来出错。” 季秋与姐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季秋有心想要辩解几句，却被姐姐给拉住了，季冬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不然的话，说不得还得挨一顿说教。 季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明知道她这是为了阿姐好，可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痛快的。 自从安排了红姨做自己和姐姐的教习嬷嬷之后，最近这些日子，红姨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她们。 特别是阿姐，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加紧集训，几乎是阿姐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她的影子。 不过，这效果倒是也挺显著的，阿姐现在的规矩，学的也是有模有样的，相信就是去了侯府，只要她愿意，别人也寻不到她的错处。 季秋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好是坏，心里想着，难道真的要因为一个人，放弃真我，而变成另外的一个人吗？那，我还是我吗？ 如果我不是我，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这样的生活，又真的有意思吗？ 季秋不禁有些担忧的看向阿姐。 好在，阿姐虽然平时跟红姨学习规矩的时候，很是认真，进步也很大，但是在自家人面前，还是那个她，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地方，不然的话，她都要不习惯了。 看到季秋一脸不痛快，却还要强忍着的样子，一旁的方天朗、季礼和莫凡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方天朗还是第一次，见到季秋这么能忍，这样子，还真是蛮可爱的。 季秋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是碍于红姨还在边上，并没有发作，只是拉着姐姐去了鸡舍那边。 方天朗见此无奈的耸了耸肩，紧跟在两人身后走了过去。 季礼和莫凡相视一眼，会意一笑，也朝着那边走去。 季秋想的很清楚，方天朗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一年，所以，她要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争分夺秒，将手里还未做完的事情，全部做完。 既然新院子已经动手在做，那么，现在便是要搭建大棚了。 种大棚蔬菜的地方，季秋选在了鸡舍旁边的那片空地上，这样也方便管理和施肥，不过，却也要注意菜不会被小鸡们给祸害掉。 季秋准备在鸡舍的背面，相隔十几米的地方搭建大棚。 平日里，家里的鸡放出来之后，直接是到那边山地上吃草捉虫的，若是在鸡舍与大棚之间用网拦一下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这也多亏了无名村这个村子的最里面只有季家和方家，而季家的院子修的位置又相对较高，这也才能让季秋有这么大的空间，去安排这些东西。 虽然已经想好了地方，但总是要实地查看了才好。 季秋拿出自己的图纸，方天朗则是亲自与季礼拉开尺子量场地。 季秋要做的第一个批大棚，一共是三个，刚好与鸡舍差不多大，一溜儿排开来，想必也是壮观的很。 季秋准备做的，是一种圆拱形插地棚，原本是打算让人打造钢架的，可是想了想自家的经济问题，和大棚实验期的问题。 所以，季秋还是选择了竹架，虽然竹子也需要在外面采买，但是价格相对来说，却是便宜了不少，若真是没有实验成功的话，损失的也不会太大。 若是能够成功，之后的再请人打造钢架也不迟，到时候，说不得还得多弄上一些。 这里的地，很多都是已经风化的沙地，虽然已经种了两年多的牧草，土质却也不是特别的好，所以，季秋的把握也并不是太大。 之前跟二兄说六成的把握，那也只是一个比较乐观的数字罢了。 见自己想的差不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收竹子，而且是大量的竹子。 无名村肯定是没有的，所以，季秋便在工人们吃饭的时候，将季家要大量收竹子的消息给透露了出去。 来季家做工的人，有许多是外村的，一传十，十传百，这消息很快也就能传开了。 不过，季秋可不是什么样的主子都收的，她要的，是那种比较大一些的青竹，却也不能太粗，太粗的做不了供形，而太细的，又怕太软了，不好支撑。 所以，有这个条件在，竹子并不好收，至少相较于上次收树苗，还是要差上许多的，不过，却也不是没有的，只是三日的功夫，季家便收来了近五百根的竹子。 整个季家，都一派热闹的景象，两边都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而这个时候，方老爷子却让方天朗来找季秋，说要带她一起，进入了迷雾山。 季秋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件事情，显然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所以，这日，方老爷子带着方天朗和她一起，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的进了迷雾山。 老爷子的目标很明确，而且看样子对这个地方也并不陌生。 李磊搀扶着方老爷子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方天朗拉着季秋在后面跟着，方勇则是拎着一个篮子，走在最后。 五个人很快便来到了山中的那片坟墓群，方老爷子站定，看着这十几座无碑的孤坟，久久不语。 季秋侧头看了一眼方天朗，却见他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朗哥儿，秋丫头，你们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方老爷子的声音从前面的传来。 季秋和方天朗对视了一眼，走了过去。 方勇将手中的篮子放在了两人的面前，便又退了回去。 “跪下！” 第321章墓中之人 方老爷子并没有去看他们两个，表情异常的严肃，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季秋闻言就是一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老爷子这样的神态。 方天朗却伸手拉了拉，还在发呆的季秋，也不嫌脏，就这么慢慢的跪了下去。 季秋见此，心中虽然疑惑，却也老老实实的，跟着跪了下去。 李磊伸手拿开了篮子上面盖着的布，里面是几盘点心，和几碟子的菜，还有一壶酒，一把香，以及许多的纸钱。 方天朗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一摆在了身前，季秋也忙伸手帮忙。 让她有些好奇的是，方天朗似乎做惯了这些，没有再要方老爷子的提醒，带着她，敬酒，烧香，烧纸。 最后，还恭恭敬敬的扣了三个头。 季秋也依葫芦画瓢的跟着方天朗做，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再说过一句话。 直到将带来的纸钱全部烧完，才听到方老爷子声音有些沉闷的说道，“走吧。” 方天朗拉着季秋起身，因为跪的时间有些久的缘故，季秋的双腿都有些发麻了。 不过，这时候，她也不能说些什么，心里却是猜测着，眼前埋着的这群人，到底是方家的什么人，怎么竟从未见方天朗提过。 方老爷子说完这两个字之后，便绕过了坟墓群，再次往山上走去，直到前面的崖壁边才停了下来。 季秋对这里并不陌生，上次与方天朗来过一次，从这里过去，便是方天朗师傅所住的那个世外桃源。 李磊打开了石门，一行人鱼贯而入。 因为有过了一次经历，这次的季秋，倒是并没有觉得意外。 再次来到了这个世外桃源，季秋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倒是也没有太过的惊讶。 此时，木屋外的篱笆围栏里，已经种下了不少的青菜，不过大多也都是才冒牙不久的小白菜，和才爬上架子的豆角，还有一些辣椒、茄子、黄瓜之类都很常见的东西。 不过，另季秋有些意外的是，她竟然在这里看到了西瓜藤，以及十几棵的香瓜藤。 这么一小块地方，竟然种了这么多的好吃的，季秋不得不赞叹一句，这位王师傅，还是挺会享受的，不用出门，就能有菜吃。 一会儿一定要问问方天朗，从哪里来的香瓜种子，这可是好东西，要是家里能种上些，倒是真的不错。 几人还未到木屋门前，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王守信看着院子里站着的一行人，冲着方老爷子抱了抱拳，“我刚还想着，这几日你们也该来了，没想到还真是。” “嗯，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嘛。” 方老爷子打量了一眼王守信，抬脚往木屋走去。 “只要某个小子，不要总是来烦我，我这日子就过的舒坦。” 王守信闻言轻笑，瞥了一眼老爷子身后的方天朗，朝着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行人进入了屋内，却见到屋内还有一个中年男子，这人一身黑色长袍，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见几人进来，中年男子站起身，朝着几人一拱手，“老太爷、少爷、季二小姐！” 季秋一愣，他怎么会认识自己？ “想必这位，就是你那失散多年的二弟，黑风吧？” 方老太爷走到桌边坐下，打量了一眼中年男子，对王守信说道。 “正是。”王守信脸上带着笑意，转头看着方天朗，“这还要多亏了朗哥儿，我们兄弟才得以再相见。” 季秋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方天朗一眼，却见他脸带笑意，似笑非笑的道，“你该谢你这兄弟没有当场杀了我。” 黑风眉头一挑，却是没有说话。 季秋被听的一头的雾水，什么失散多年的弟弟，什么没有当场杀了他？ “都坐下吧！”方老爷子却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同样是点了点头，“如今，有你们能兄弟团聚，倒是也不错，也算是了却了你的一桩心事儿。” “老太爷说的不错，知道守望好，我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王守信听老爷子这么一说，当即也笑着说道。 王守信一边说着话，一边为几人倒了茶。 方老爷子扭头看了李磊一眼，便见李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纺布包，恭敬的放在了桌子上。 “知道你好这一口，我便叫人给你弄了一些过来。” 方老爷子看都没看，将那个纺布包推到了王守信的面前。 王守信一看到这个，顿时眼睛就是一亮，随即便将那个纺布包给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了三个纸包，打开其中一个纸包，里面赫然是一些茶叶。 季秋一眼便认出，这就是上次在这里喝过的铁观音，这么一包，应该有个一斤左右，再加上其他两包，也就是三斤的样子。 “老爷子，你有这东西，怎么也不说留给我一些？” 方天朗在看到那一包茶叶的时候，撇了撇嘴，颇有几分委屈的对方老爷子说道，“我可是你亲孙！” “你若是愿意天天住在这里，陪你王老三年，寸步不离，我包你每天都能喝到这茶，如何？” 方老爷子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方天朗闻言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地方虽美，却也太过枯燥和无聊了些。 “哈哈” 看到他这副样子，不止方老爷子和王守信，就是季秋也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行了，你带丫头出去转转吧，不用在这里陪我老头子了。” 众人笑过之后，方老爷子看着方天朗说道。 方天朗再次撇了撇嘴，每次都是这样，带着自己来这里之后，便将自己支开，他们两人却在屋子里头，谈论半日才出来，问他什么也不愿意透露半点儿。 方天朗心知如此，却也是没有办法，耸了耸肩，伸手拉过季秋的手，往外面走去。 两人出了木屋，在院子里头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李磊此时已经跟着两人出来，守在了木屋门口。 方天朗叹了口气，一边牵着季秋往竹林伸出走去，一边对方勇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两人穿过了一片竹林，便看到了一片桃园，季秋当即双眼一亮，撒开方天朗的手，往那边走去。 可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方天朗，“这里面没问题了吧？” 方天朗闻言愣了半晌，这才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上次她来的时候，对面的那片梅林自己并未让她进去，并告诉她，那里面很危险，这丫头想必是记住了，不敢到处乱闯。 “没事儿。” 方天朗摇了摇头，抬脚跟了上去，并解释道，“桃园后面，是悬崖。” 季秋闻言不由的一阵无语，难怪这里会没事儿。 季秋置身于一片桃花之中，心情变得无比的美好起来，自家的山地上，也种了这么一片桃树，只可惜，现在的那些桃树还太小了，开的虽然艳丽，却并不如这里的好。 一阵风吹来，无数的桃花瓣从树枝上掉落下来，季秋忍不住张开双手去接，脸上的笑意也愈发的浓郁了。 方天朗站在不远处，看着漫天桃花中的季秋，脸上一片暖意。 “那个黑风，曾经暗杀过你？” 季秋轻捏住一瓣桃花，状似无意的问。 “嗯。”方天朗点头，倒是并没有隐瞒，将那年回程的时候被黑风半路刺杀的事情告诉了季秋。 季秋听完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那个黑风大叔还算是有些良心，并没有一出场就下杀手，不然的话 想到那个后果，季秋只觉得浑身发寒。 “他有说是谁让他来的吗？”季秋扭头看着方天朗，认真的问。 方天朗摇了摇头，“他因为欠别人一个人情，所以才答应为那人做一件事情的，很不巧，那人要他对付的，是我。” 季秋闻言沉默了下来，半晌都没有说话。 方天朗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掰过她的身子，将她轻轻的搂入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的道，“放心吧，以后，没有人能够威胁到我。” 季秋扭头看着他，入眼的是满目坚定。 季秋一怔，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他怎么会认识我？” “因为你是我特定的女人。”方天朗唇角一勾，毫不迟疑的道。 季秋不由闹了个大红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季秋将头微微往后一昂，靠在了方天朗的肩头，看着眼前高大的桃树，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良久，季秋这才又开口道，“那个坟墓群中葬着的，是你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里很久以前便存在了，也是最近这些年，老爷子每年都会来这里一趟，有时候会带上我。” 方天朗沉默良久，这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那里面葬的都是谁，每次老爷子来这之后，心情都异常的沉重，不过出了这迷雾山，便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方天朗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老爷子从来都不肯告诉我这些，只是说，等我长大了，该知道的，便会知道了，我有暗中派人调查过，没有任何的线索。” 季秋眉头越皱越紧，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是老爷子不肯说，他们也没办法知道。 “王叔定是知道的吧？” 季秋突然想到了木屋中的那个人，再次问道。 第322章桃花姑娘 “嗯，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是这里的守墓人。” 方天朗点点头，语气中颇有些无奈，“这事儿怕是只有他和老爷子知道，只是，他们很显然达成了某种共识，这么些年来，从未透露过半句。” 守墓人？季秋闻言沉默了片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 “既然他们不愿意让你知道，那你就不要再去想了。” 季秋笑了一下，伸手去勾头顶上，一束开的非常好看的花儿，慢慢的将其折了下来。 “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发现，整个方家，除了老爷子和我之外，竟没有人知道这里，这就更加的让我好奇了。” 方天朗将环在季秋腰间的手收回，颇有些自嘲的说着，“我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季秋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心中闪过无数的思绪，却终是得不到答案。 不过，她现在更加的肯定，那里面葬着的人，一定跟方天朗有着某种关系。 或许，这个秘密，只有在方老爷子认为方天朗该知道的时候，才会说出来吧。 “你也不要想多了，或许真的跟你没关系呢？老爷子因为最疼你，所以才愿意带你过来的。” 季秋看到方天朗的情绪有些低落，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去安慰他，伸手摘下了那一枝桃花之后，指着较高的那处枝头说道。 “帮我将那一枝给摘下来。” 方天朗顺着季秋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枝开的正艳的桃花，还真是挺漂亮的。 方天朗抬起一脚，用力的在地面上一跺，借着这股力道蹦了起来，伸手便勾住了那一枝，在身子下坠的同时，一刀便将枝条从中给砍了下来。 季秋看得目瞪口呆，看了眼方天朗的手，“你哪儿来的刀子？” 方天朗轻笑，像是变戏法似的，将刀子又给变没了，然后将手中完好无损的桃花递到了季秋的面前，“请季小姐笑纳！” 季秋这才看清楚，他的匕首一直都藏在袖中，她心中顿觉好笑，伸手接过了花枝，却板着脸道，“哪里有人送桃花的。” “鲜花自然要配美人！”方天朗却是不以为然，从中间摘下一朵开的正好的粉色花朵，插在了季秋的发髻上。 方天朗端详了一阵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又接着道，“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喜欢就好了，还有没有看上的，咱们都摘回去。” 季秋不由的嗤笑出声，伸手拂过头上的花儿，心里甜滋滋的，很是配合的昂着一张满是笑意的脸儿，围着几棵桃树，找起最好看的花枝来。 方天朗唇角带笑的看着她，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感觉到他的注视，季秋的小脸微红，很有些恶作剧的指挥着他，满园子的乱窜，摘的，总是最高处，最难摘的那一枝。 方天朗却是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就算是把这树全砍了给季秋扛回去，他也是没有意见的。 再次摘了五六枝之后，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方天朗拉着季秋走到桃花最里面，在悬崖的不远处，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这才说道，“你可得藏好了，一会儿那个人看到，可是会生气的。” 那个人？指的是王叔吗？ 季秋闻言不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故意的吧，刚才不说，等到自己都摘好了，才假惺惺的来提醒自己。 不过，今儿季秋心情好，也不打算跟他计较，轻轻的将手中的桃花放在一旁，忍不住轻声哼唱起来。 穿越春天的芬芳，脚踩小河的波光，你依然站在桃花江边，那人那美那香，是我儿时的桃花姑娘 一曲桃花姑娘，从季秋的嘴里唱了出来，声音犹如百灵鸟儿一样的清脆，回荡在桃园上空，飘向了悬崖下面，变成回声，飘荡回来。 方天朗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季秋，静静的听着她吟唱，当她唱到后面的时候，更是忍不住拿出怀里的竹笛，跟着季秋的节奏，附和起来。 季秋有些意外的看着方天朗，没想到他一遍都没有听完，就能够伴奏了。 方天朗冲着她挤了挤眼睛，继续认真的吹奏着，两人一吹一唱，倒是配合默契。 当方老爷子与王守信兄弟，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季秋在唱歌，愣了一下之后，便朝着桃园这边走来。 才走到竹林边上，便听到了方天朗笛音响起。 几人透过桃花树，看着树底下两人的身影，听着这乐，这歌，脸上都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一曲唱罢，方天朗与季秋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这曲儿，是你谱的？”方天朗收回手中的竹笛，轻笑着问。 季秋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算是吧。”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在默默忏悔，我不是故意要抢别人的劳动成果的，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方天朗的眼中闪过了然，从认识季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像是一本怎么也翻阅不完的书，总能带给人惊喜，仿佛在季秋的身上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让人意外。 “少爷、季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李磊的声音，两人一回头，看到的，就是方老爷子与王守信等人往回走的背影。 方天朗与季秋再次相视一笑，季秋伸手拿过被自己放置在一边的桃花，与方天朗手牵着手，往外走去。 看到两人牵着手出来，王守信不由的一挑眉，却在看到季秋手中的花枝时，面色一沉，双眼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就在他刚准备开口训斥的时候，方天朗拉着季秋快速的绕过了他，走到了出口的位置。 方天朗在走入洞口的前一刻，回头冲王守信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师傅好好保重，我和秋儿下次再来看你。” 方天朗说完这话，拉着季秋快速的冲了出去。 留下一脸愕然的王守信，和一脸憋笑的方老爷子。 “好了，我也下山了，这几日我还会宿在山脚下的院子里，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可下山找我，或者给我传信。” 方老爷子对王守信说完这话，便也走了出去，李磊紧跟其后，然后便是方勇。 直到众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王守信这才收回了目光，却也收起了刚才的愠怒，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兄，我觉得，少爷有权知道这件事情。” 黑风站在王守信的身前，看着消失在洞口的人影，轻声道。 “我知道，不过，你不觉得，他这样也挺好的吗？若是他知道了真相，也不一定是好事儿。” 王守信摇了摇头，转身往木屋走去。 “我倒是觉得，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这样瞒着他，并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日，他会知道的。” 黑风走在兄长的身后，低头看着脚下。 “这事儿方老爷子心中有数，少爷跟着他姓了十几年的方，突然就要恢复王姓，对老爷子来说，也是需要时间的。” 王守信回头，认真的看着黑风，严肃的道，“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 黑风闻言抬头看着兄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沉重的道，“我知道。” 黑风性子爽直，最不善说谎，但是，他做人很有原则，所以，倒是不用担心，他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季秋被方天朗拉着出了暗门，这才停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笑，站在了一边，等着后面的方老爷子出来。 方老爷子出来之后，看着季秋手中拿着的一大把桃花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啊，下次再这样，估计他就会在桃树下面布置机关了。” 季秋闻言不自觉的低头吐了吐舌头，偷瞄了一下方老爷子，没有说话，心中却想到了梅园中的机关，莫非就是这个而布置的？ 季秋一时间有些哑然，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看来那王守信还是爱花、惜花之人啊。 “老爷子放心，下次不会了，我也是看着这桃花新鲜，看的甚是迷人，所以，所以忍不住便摘了两朵，想着拿回去，也让家里人瞧瞧。” 其实季秋也不是那好辣手摧花的，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桃花长的这样好，又在那样的地方，平常哪里能够看得到，所以她也就忍不住折了这么几株，准备拿回家插到花瓶里面去，给两个小宝贝看看。 方老爷子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有机会就尽情的折吧，那家伙护这些花跟护儿子似的，连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想要去摧残几株。” 季秋闻言忍不住目瞪口呆，没想到，老爷子还有这样孩子的心性。 “咳咳，走吧，该回去了，这会儿差不多到饭点儿了。” 方老爷子见季秋这样，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抬脚就往山下走去。 季秋与方天朗对视一眼，忍不住抿唇偷笑，快速的跟了上去。 等到一行人下的迷雾山，只听到季家院子里闹哄哄的声音，外面已经没多少人了，想来都已经进去吃饭了。 所以，众人下来的时候，倒是没有人发现。 “方爷爷，天朗，一起去我家吃吧。” 季秋走在方天朗的身侧，朝不远处自家热闹的院子看了一眼，笑说道。 “不了，老头子我可受不了这热闹。”方老爷子一边在李磊的搀扶下往前走，一边乐呵呵的道，“朗哥儿要是想去的话，就跟着秋丫头过去吧。” 第323章正式下聘 季秋听他这么说了，倒是也没再说什么，转头看向方天朗。 方天朗却是撇了撇嘴，很是不满的对前面的老爷子道，“不想见着我就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哪次从山上下来，你不都这样？” 季秋闻言就是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方老爷子，却见他腰杆挺的笔直，缓缓的往前走，竟也没有反驳方天朗的意思。 季秋心中猜测，怕是每次从迷雾山出来，方爷爷的心里，并不如表面看着这么平静。 方天朗与季秋，双双出现在季家院子门口的时候，院子里的帮工们，还在喧闹的吃吃喝喝。 见到方天朗和季秋回来，冲着两人善意的笑了笑，算做是打招呼了。 乡里乡亲的，本来就比较随意，也没有人会去在意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方天朗和季秋，也只不过是邻居、晚辈罢了。 不过，众人在看到季秋手中的拿着的花时，陈家二舅还是忍不住调笑了两句，“你们这是辣手摧花去了啊？” “是呢，看着这花开得挺好的，便忍不住折了几株，拿回来给侄子侄女们瞧瞧。” 季秋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花束，笑的甜美无比，一脸的清纯可爱。 “赶紧去吃饭吧，一会儿饭菜可就该凉了。” 陈二舅闻言轻笑，对季秋和方天朗说道。 “哎，好叻！”季秋也笑着应声，与方天朗一起，往自己家里人坐的那一桌走去。 山里人家就是这样，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季家如今虽然发达了，但是也不愿意让人说什么。 都是乡里乡亲的，来自家帮忙，若不是有特殊情况的话，就都会安排在一起吃饭，帮工们看到主人家跟自己是一样的吃食，心里会更加的受用，做事儿也更上心些。 这次的帮工有些多，季家便安排了三桌，再加上自己人一桌，便是四桌。 直接摆在了院子里头，这个时候，春风吹着，不冷不热的，倒是也舒服的很。 自家这桌的人，今儿倒是齐全的很，大兄和四叔都回来了，加上莫凡和方天朗，也刚好能有一桌。 原本季山是打算将陈家两个舅舅安排在自己一桌的，不过两人不肯，说反正这菜都是一样的，在哪里坐不是坐。 季秋将手中的花交给了喜鹊，要她找个好花瓶给插起来，然后放到两个孩子的屋里去，这才在阿姐的身边坐了下来。 而方天朗早就被季礼给拉到身边坐下了。 众人吃饱喝足，程瓦匠带着工人们继续上工。 季秋出门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和方天朗一起去了前面看大兄收竹子。 这才吃过了饭，并没有什么人来卖竹子。 看着地上已经堆积起来的上百根竹子，季秋估摸了一下，差不多能做上有一个大棚了。 竹子搭建大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倒是不难，关键还是竹子如今不够数。 方天朗看着季秋，似笑非笑的道，“你家这是把这十里八村，能干活的都找过来了吧？” “我家可不像你们家，光是家丁仆人就是一大堆，要做什么，就必须得请人。” 季秋白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你这棚子打算找谁搭？” 方天朗转头看向远处，哪里如今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 为了留住这一片的绿意，季秋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后来又补种了好几次的牧草。 至于那些个药材，季秋是彻底的放弃了，方天朗给找来了那么多的药材种子，甚至都标明了种法，可是收获真的是寥寥无几。 也只能说这边的荒山并不适合种药材。 至于蔬菜，季秋还是有些把握的，实在不行勤施有机肥，多浇浇水也就是了。 只要土地肥沃了，也就不怕菜种不出来了。 “这大棚你可是投资商，实在不行，你家那么些个大老爷们来呗。” 季秋听到他这话，不由的撇了撇嘴，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我还省得开工钱了。” 方天朗一听这话，顿时一噎，不过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忙活了十几日功夫，两个新院子的墙便已经砌了半人多高了，也能勉强看出这院子的基础设计。 季秋这边，也让人将准备搭棚子的地都翻好了，今儿便是正式搭建的时候。 而这时候，村子外面，却来了一大队的车马。 前面带队的是四个个黑衣大汉，随后是一辆较为精致的马车。 中间则是六辆马车，上面满满当当的装着各种大小不一箱子，马车的周围，也都散布着同样衣着的汉子，这阵仗，山里人还是第一次见着。 “快看，村口来了一个大车队，看起来好威武啊！不知道是去谁家的？”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陈二舅抬起头来，往那边看去，而其余的众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看向村口。 无名村这个地方位置比较特殊，后面延绵不绝的大山，并没有官道，就是小道也都是那种比较狭小的路，并不适合多人行走。 所以一般路人都不会从这里经过，除了个别想要超近路去对面村里的村民，而像这样的大队人马，是不可能过得去的。 不过，看那大队人马的样子，竟是直接冲村里头来的，陈二舅的心里便有了一些猜测，只怕，这些人是来季家的。 陈二舅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妹夫说说这事儿，眼见着人家已经进了村口了，不管是不是来季家的，有个准备，总是好的。 陈二舅想到这里，将手中的一块的铁锹放到了地上，往季家的院子里跑去。 等到陈二舅与季山一起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大队人马就已经到了季家作坊的门口。 由于仅存之后的路有些窄，所以，那些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往前面走了一段之后，便停了下来，让后面的马车先行一步往这边来了。 陈二舅一看，果然是来妹夫家的，一转头，看到季山也是紧皱着眉头，想来也并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人。 马车缓缓的在季家的门口停了下来，从最前面的马车上下来一位老者。 那老人朝着季山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四下打量着正在动工的众人，眉头一挑。 季山一看到这老者，便认出了来人是谁，这不是上次与梁煜一起来季家的那位福伯么。 福伯看到季山身后跟出来的季冬，眼睛顿时一亮，随即下了马车，朝着季山一拱手道，“季老爷近日可安好？小侯爷回去之后，就一直念叨着要来探望季老爷，却一直都未脱得开身，只能叫老朽先行一步过来了。” 季山笑呵呵的上前，“劳小侯爷惦记，季某一切安好，里面请！” 两人客套了两句之后，便开始往院子里面走，福伯看着边上已经砌了半人多高的墙壁，笑着说道，“你们这是打算盖新院子？” “正是，几个孩子都大了，一直窝在这院子里头，也不是个事儿，便打算给他们新起一个院子，倒是让你老见笑了。” 季山本就是淳朴的山里人，见福伯问起，便笑着说道。 “哈哈，好，好，是该再起个大院子了。”福伯闻言笑了起来，然后转身看着身后的一行人道，“将东西都抬进去吧。” “这是”季山心中虽隐隐有了些猜测，却还是开口问道。 “这啊，是小侯爷让老朽交给季老爷的，侯爷交代了，虽然没办法以正妻之礼，接季大小姐入府，但是这聘礼却是不能少的。” 福伯说着话的时候，便看到众人往院子里抬箱子，福伯忍不住叮嘱道，“动作仔细着些，可别给碰坏了。” 季冬在听到福伯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只是默默的跟在爹爹的身后，往院子里面走去。 “听到没，这可是定远侯府的人，他们是来像季家下聘的！” 直到众人都进了院落，一个帮工这才悄声对身边的人说道。 “可不是嘛，季家两位小姐都是有福气的，瞧瞧，这夫家一个比一个好，哎，可不像咱家闺女。” 另一个人也跟着应和。 “行了，这热闹也看了，赶紧干活吧。” 程瓦匠见大家伙儿站在一堆窃窃私语，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不过，这都是季家的事情，就算是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倒不如踏踏实实的做活，赚些银钱来的实际。 众人见此，也都再次忙活了起来。 季秋此时正在忙活着指挥刘彦笙他们几个搭建大棚，看到这么一大队的人马往自家去了，也匆匆的交代了一句，往家里跑。 等到季秋回到自家院子的时候，福伯已经和老爹进屋去了。 而院子里则是齐齐整整的摆了六十个箱子，每一个箱子都已经被打开了。 显然是已经看过礼了，季秋放眼望去，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些金银财宝、绢帛首饰、各类名贵的瓷器等等。 还有一些男方下聘时必须要的东西，一应俱全，比之当初方天朗送过来的，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足以看出梁煜对阿姐的重视。 聘礼自然有红姨去安排入库，季秋想了想，并未去打扰老爹和福伯，而是直接去了阿姐的屋子。 季冬坐在炕沿上，脸上的表情悲喜交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24章试穿礼服 “阿姐！”季秋快步的走到季冬的面前，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笑着坐到了姐姐的身边，“快回神啦！” 季冬被她这么一喊，顿时回过神来，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幺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季冬说着话的时候，头稍稍的往边上侧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擦拭掉眼中的泪意。 “有好大一会儿了，你只顾着自己发愣，也不理我！” 季秋见她如此，哪里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却只是详装生气的道。 “我哪有不理你。”季冬被她这一下子弄的苦笑不得，伸手拉过季秋的手，笑着道，“在外面忙活了一日，累了吧？我给你倒茶去。” 季冬说着话就要起身，却被季秋一把给拽了回来，按坐下去。 “好了吧你，赶紧坐下。”季秋白了姐姐一眼，“我又不吃人，跑什么跑？” 季冬被妹妹一语说中心事儿，颇有几分不自在，却硬着头皮说道，“我哪里跑了，不是你说我不理你的么？我亲自去给你倒茶还不成么？” 季秋闻言不禁轻笑出声，“倒茶的事儿，交给鸳鸯做就好了，我可不敢让你倒，你将来可是高高在上的侯爷夫人。” “你这丫头，嘴巴倒是越来越贫了。”季冬没好气的戳了一下季秋的额头，恨恨的道。 “我本来就是嘛。”季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凑近季冬的耳边轻声的道，“阿姐，这下子放心了吧？” 季秋在季冬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再次坐直了身子，随即叹了口气道，“哎，阿姐就要去侯府当夫人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家，可怎么是好呀？” “你啊你！”季冬白了妹妹一眼，同样也叹了口气，“要是你能跟我一起过去就好了，我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我才不跟你去呢，这里多好。”季秋撇了撇嘴，将手从姐姐的手中抽了出来，“阿姐，以后要是有啥好吃的，好玩的，可别忘了我啊，记得要让人给我送过来。” 季秋朝着姐姐挤了挤眼睛，再次靠近了些，将头埋在季冬的肩膀上。 “你将来可是京都方家的少奶奶，只怕姐姐的那点儿东西，你不放在眼里。” 季冬任由她这么靠着，唇角带着笑意。 以后，这样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了。 “小姐。”门外响起了叩门声，很快，红姨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 “进来吧！”季秋一听是红姨的声音，忙坐直了身子，免得到时候阿姐又被红姨说道。 房门被推开，红姨带着两个小丫头走了进来，小丫头的手中各捧着一个盒子。 盒盖一开，顿时流光溢彩，蓬勃而出，几乎就在一瞬间，便将整个房间溢满霞光。 季秋只觉得，真是亮瞎了自己钛金狗眼！ 直到这时候，季秋才看清楚，里面赫然是一套凤冠霞帔，想来是梁煜特意为阿姐准备的礼服吧。 另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些稍微小一些的首饰盒。 季秋一一打开来查看，里面几套头面，都是簪子、朱钗、金步摇等等，每一套首饰的里面，都镶嵌着不同的珠子，足足有六套之多。 不论是样式，还是做工，都是季秋穿越过来之后，见过的最为精致、华丽的。 “小姐，这是小侯爷那边送过来的礼服，小姐先试试，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也好抓紧时间改进。” 果然，就在季秋兴致勃勃的看着首饰的时候，红姨示意两个丫头将东西，放在了两人面前的炕桌上。 季秋一听到要试礼服，当即眼睛一亮，伸手便将礼服给拿了起来，“阿姐，快试试！” 季冬被季秋这一下弄的脸色有些微红，却还是点了点头，有些娇羞的跟着丫头进了内室。 这所谓的内室，其实是红姨用一个大的屏风给隔出来的，也是为了女子换衣方便。 山里人家可没有这么些讲究，特别是家里孩子多的，每个人能有一间舒适的屋子住，就已经很满足了。 在等着姐姐换衣服的时候，季秋便看起另一边的首饰来，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季秋将其中的一个翠嵌珠宝簪，给拿在了手里，入手颇有些分量。 季秋撇嘴，这一套头面要是带一天，脖子怕是都压歪了，不过，这样式和做工倒还真不是盖的。 季秋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来，想来是个女孩子都会喜欢这样的东西吧 这梁煜看来还真是花了一些心思的，光是这几套头面，就价值不菲。 红姨站在一边，暗自点了点头，二小姐的脸上，除了欢喜之外，没有一丝的嫉妒，或者是贪婪。 面对这些东西，哪怕是一些高门望族出生的小姐，怕是也做不到像她这么淡然吧。 为利反目的姐妹，不说到处都是，却也是不罕见的。 红姨又哪里知道，前世的季秋，不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却也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她最在意的不是金钱，而是前世不曾得到过的亲情。 当季冬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即使有了心理准备的季秋，还是被惊艳到了。 一身大红嫁衣，映衬的姐姐的一张小脸更加的娇嫩，白里透红。 锦茜红妆蟒暗花纹，天蚕丝织成的双层广陵大袖裳，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锦上的兰月珠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万千华灿锦绣中，映衬着她一张容颜，雪肤花貌，玉颜琼姿，真真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儿。 季冬嘴角含笑的看着妹妹，见她只是审视着自己，并不说话，一时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不好看吗？” “好看，真是太好看。” 季秋围着姐姐转了一圈，细细的打量，嘴里啧啧有声，“不愧是定远侯府的小侯爷啊，这出手就是大方，光是这丝线，怕是就价值万金吧？” 季冬听到她这话，也再次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嫁衣，唇角微勾。 虽然季冬不是那等贪慕虚荣的人，但是作为女人，对于美的东西永远都是无法抗拒的。 季冬纤细的指尖寸寸拂过锦缎，出手温软柔滑，如雪一般轻盈，指尖缓缓的扫过那天蓝色流彩暗花，细细的抚摸这那用真丝串编着的兰月珠，心中无比的甜蜜。 “红姨，将这套头面给大小姐戴上。” 季秋伸手将一个，装有金丝八宝簪珠髻的头面的盒子，给拿了过来，递到了红姨的手里。 “好！”红姨这时候也挺高兴的，单看今日送来的聘礼礼单，就足以知道小侯爷对小姐的重视，将来小姐去了侯府，有着小侯爷的宠爱，日子定不会太难过。 红姨来季府有一年的时间了，季府上下都对她很是尊敬，这两个孩子，都是善良懂事儿的，对她就如自己的长辈，从来不耍小姐脾气，也不见一般庄户人家的粗鄙。 这一年来，她们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以她全心全意的帮她，只要是自己能做的，定不叫两个丫头再操心。 “还是不要了吧，试试这礼服也就是了，其他的就先放着吧。” 季冬一看到那套复杂的头面，却是不干了，这礼服穿在身上有些繁琐厚重，再折腾那些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呢。 “好吧。”季秋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没有再坚持，毕竟人家侯府的人都还没走呢。 就在这时候，外面却再次传来了动静，季秋透过琉璃窗往外看去，却是季山送着福伯出了院子。 季秋回头看了一眼姐姐，此时的季冬已经再次进了内室。 季秋想了想，便也就没有出去，等到季冬再次换好衣裳出来，这才与姐姐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才到门口，就看到季山从院外走了进来。 “阿大，福伯他们走了？”季秋拉着姐姐上前问道。 “嗯，走了。”季山点了点头，看向了季秋身后的季冬。 当初那个只知道缠着自己带她玩的小丫头，长大了，马上就要嫁人了。 “阿大？”季秋见老爹说了一句话之后，便看着姐姐发呆，不由有些担心的唤了一句。 “侯府会在两个月后，来接你入府，这段日子，你就好好的在府中准备待嫁吧。” 季山回过神来，对季冬交代了一句，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看着老爹有些萧索的背影，季秋知道，临到这个时候，他却有些舍不得阿姐了。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好在，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等到十几日后给两个孩子办了满月酒，自己这边的事情也能全部搞定了，到时候正好可以安心的陪陪姐姐。 院子里，鸳鸯指挥着四喜和斑鸠，一样样的，将那些箱子给抬进了西跨院的库房里。 喜鹊此时也在一边帮着统计礼单。 季秋转身走了过去，“喜鹊，统计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小姐。”喜鹊手中的动作不停，笔在纸上刷刷的写着。 “嗯，统计的仔细些，将东西都给锁好了，到时候可是要随着姐姐一起出嫁的。”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自己为姐姐准备的嫁妆，足够姐姐在侯府后院安度一生了。 “阿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那边还没完事儿，我得过去看着点儿。” 季秋见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也没打算再多呆了。 刚才急急忙忙的回来，也是怕家里出什么事情，知道是梁煜派来的人，也就放心了。 第325章打板要饭 季秋那边的大棚搭建到关键时刻了，自己还是要过去看着比较好，虽然方天朗在那里，但是有些东西，他一个从来没干过活的大少爷，又怎么知道。 “好，你赶紧去吧。”季冬也知道妹妹最近在忙着搭棚子，忙点了点头，示意她快去。 季秋冲姐姐歉意一笑，然后便再次往大棚那边走去。 “没什么事儿吧？”方天朗看到季秋兴高采烈的回来，便笑着问道。 “没事儿，是梁煜的人，来家里下聘的，说是两个月后会来接姐姐。” 季秋摇了摇头，将事情说了。 “哦，我还以为就这几天呢。”方天朗闻言点头，“这样的话，你们也可以准备的更充分一些。” “嗯，之前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多了这两个月的时间，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儿。” 季秋笑着点头，看着眼前正在忙活的刘彦笙等人。 “这第一个蔬菜大棚，今儿差不多就能完工了，你看还差些什么？” 方天朗也扭头看着那边，如今的大棚已经搭好了大的框架，只差最后的几根竹竿了。 “把最外层的薄膜一罩也就差不多了，然后便只要多收集一些秸秆，到时候编制一些草席，天冷的时候用。” 季秋沉吟了一下，如是说道，“不过，现在暂时还不需要盖保温被，现在的时节，刚好能种上一波青菜。” 季秋将要最后盖在大棚外面薄膜上的草帘，称做是保温被，也是季秋准备在冬日里为蔬菜们做的防冻保暖措施。 “保温被？”方天朗闻言一愣，不过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笑道，“这个名字倒是贴切。” 季秋轻笑，却没有再说话。 “既然现在不需要，那你急着搭它干嘛？” 方天朗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有些好奇的问。 “现在是不需要，但是再用不了几个月，便入夏了，到时候还是很需要的。” 季秋白了他一眼，解释了一句，末了还加了一句，“我喜欢什么事情都提前做好准备，这叫有备无患，你懂不懂？” 方天朗听她说的一本正经，更加的好奇了，“我倒是想知道，你打算怎样利用这个种植蔬菜。” “好奇吧？”季秋一挑眉，随即眼珠子一转道，“好奇的话，你以后就帮我一起种啊！” “好啊！”让季秋有些意外的是，方天朗竟然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她本以为，像方天朗这样的大少爷，肯定跟红姨说的那样，一般都不愿意去做这些粗使下人做的活计。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是记下了。”季秋勾唇一笑，笑容中满是得意。 “老婆有命，哪敢不从？”方天朗凑近了些，在季秋的耳边轻笑道。 季秋不由一阵无语，这家伙，如今是越来越爱调戏人了，若是换成这个时代的其他女子，此时怕是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了。 奈何，季秋这身子里住着的，是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在那个跟别人打个招呼都是亲爱的，么么哒的年代，他这个就显得太过含蓄，也太小儿科了些。 “嗯，这就对了。”季秋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一本正经的道。 “二小姐，都弄好了，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跟咱们说一声，我们也好及时的改正过来！” 刘彦笙将最后的一根竹竿固定好，用手试了试，见很稳固之后，这才对季秋道。 他与季秋是一起长大的，对她倒是熟悉的很，平日里也是秋丫头秋丫头的叫，今儿方天朗在这里，他倒是不好在叫了，所以，便也跟着唤了声二小姐。 与方勇他们不同的是，刘彦笙与方家并不是主仆关系，他也只能算是个临时工吧。 不过，也因为他和明浩跟季秋关系不错的缘故，方天朗和重视他们，打算培养出来做季秋的心腹。 “好。”季秋倒是也没有客气，这东西关系到以后的生产，她不得不重视。 “你们能站上去吗？”季秋围着这个大棚转了一圈，随即指了指大棚的最顶端问道。 “站上去？”刘彦笙闻言一愣，“你的意思让我们站到那上面？” 刘彦笙伸手指了指大棚的最中间位置，那充当着梁柱的竹竿。 “对，你们都站上去，上去之后不能用轻功。”季秋很是肯定的点点头，末了补充道，“因为我想要看看，这能不能承重。” 季秋很认真的看着刘彦笙等人，这个大棚搭成之后，盖上薄膜什么的倒是肯定没问题的，但是到冬天，可是要盖草帘的，到时候天冷说不得还会盖两层，若是不够坚固的话，问题就大了。 “好！”刘彦笙闻言点了点头，招呼了一起跟自己来的明浩等三人。 四个人一字排开，从大棚的这头到那头，中间相隔大概两米的地方站定。 众人对望一眼，然后在季秋的目瞪口呆下，一个旋身，便站在了指定位置。 看着只是稍微有些颤抖，却没有丝毫晃动的大棚，季秋满意的点了点头，“下来吧，今儿辛苦大家了。” 刘彦笙等人闻言再次飞身而下，季秋不得不感叹，明浩和刘彦笙的天赋好。 虽然自己也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想要在不借住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这么高来高去的，还是有些难度的。 “这样就没问题了吗？”方天朗倒是没看出，这个跟边上的鸡舍有什么不同的。 不对，唯一不同的，怕是拱棚的下面挖了三条垄沟，而大棚里面的地，已经被翻过了，变成了两块两米来宽，八米多长被松过的土地。 “这里你准备种什么？”方天朗指着这两块地，好奇的问。 “想吃什么种什么，这个时节，不正好是种瓜果蔬菜的时候么？” 季秋想也没想的开口道，话说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大对，于是又补充道，“我建这个大棚，主要还是为了夏季和冬季的时候，能够种出反季节的青菜来。” 方天朗了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对了，我上次看王叔那里有香瓜，你可能弄到种子？” 季秋突然想到，上次和方老爷子一起去‘世外桃源’的时候，看到的香瓜苗，要不是季秋曾经去过种香瓜的大棚，还真认不出来呢，于是扭头问方天朗。 “香瓜？”方天朗闻言眉头就是一皱，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反问道，“你说的，是甜瓜吧？” 他记得，每年的这个时候，师傅那边都会种上一小块地。 “对，就是甜瓜。”季秋闻言点了点头，一脸希冀的看着方天朗。 “这东西是前两年才从外域流传过来的，咱们这地方并不多，种子怕是不好弄。” 以前，方天朗也没有吃过香瓜，还是最近这几年到王叔这边才吃到的，种子应该是老爷子给王叔找的。 “不好弄么，那”季秋听到这话有些失望，刚准备说能不能去王叔那里看看还有没有，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家的苗都出了，就算有，定也已经种下去了，于是便改口道，“那就算了吧。” “我回去问问老爷子，他应该能弄到。”方天朗见她有些失望，想了想便说道，“王叔要的东西，都是李叔叫人置办的。” 季秋闻言眼睛就是一亮，“好。” 弄好了这个之后，刘彦笙和明浩几人，便马不停蹄地准备搭建第二个大棚，有了第一个的经验，第二个大棚搭建起来可就省事儿多了。 也不用季秋指导，四个人按照设计好的大棚长、宽尺寸来确定大棚的四个角，然后打下定位桩，在定位桩只见拉好定位线，便开始沿线将插竹架的地基铲平夯实。 “看来，他们都有经验了，不需要你看着了。”方天朗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不由好笑的冲季秋道。 “嗯，彦笙哥和明浩哥一直都很聪明能干的。” 季秋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丝毫都没有意外。 方天朗听她当着自己的面夸别的男人聪明能干，心中微微有些吃味，伸手将季秋给掰了过来，严肃而认真的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在自己的男人面前，夸别的男人吗？” 季秋闻言白了他一眼，便没有再去管这个心眼小的男人，抬脚准备去看刘彦笙几个打架子。 可就在这时，季家的村口方向，传来了一阵清脆响亮，节奏明快的打板声，季秋回头，便看到一行数十人，正缓缓的朝着季家这边走过来。 季秋眉头不由的一挑，这是什么意思？ “哎！哎！哎！风和日丽起得早，树上的喜鹊喳喳叫，迷雾山下转一圈，原来是这季家的好事儿要来到” 就在季秋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却听那群人大声的吆喝道。 季秋眉头一挑，有些好奇的快步往回走去。 方天朗自然也注意到了，原本他并不想理会，不过，见季秋过去了，便也就跟着走了过去。 这么大的动静，院子里头的季山和季冬，也纷纷走出来看，季山看到这些人，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季山转头对红姨身后的小丫头道，“这是打板儿要饭的，你们去厨房里头看看，有没有多余的馒头，或者是菜啥的，打赏给他们，讨个好彩头。” 打板儿要饭的，一般是在有人家里办红白喜事儿的时候，才会找上门来，今儿这么无缘无故的，季山虽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第326章退后一些 以前，无名村是出了名的破落村，村里人平日里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就算是办红白喜事儿，也没有多余的钱和肉，可以来打赏。 这些人明显就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自然是不可能登门的。 久而久之的，若是谁家能有打板的光临，说上几段俏皮话，也是件很长脸的事儿，说明这家人，日子过的红火。 所以，这些人一来，整个季家便安静了下来，就是在忙着盖房子的帮工们，也都纷纷转头朝这边看。 这刚送走了侯府下聘的，竟然就来了打板儿要饭的，今儿这季家，还真是热闹呢。 村里没有来季家做活的，也都在这个时候跑过来看热闹，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笑。 季家搬来无名村十几年了，这也还是第一次遇到打板儿的上门。 两个小丫头快速回去，装了不少的馒头和菜出来，都还是热乎乎的。 可是这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那原本还能算得上富有节奏感的打板儿声，却变得杂乱无章，众人只觉得脑中一片嗡嗡作响。 季山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这才发现，眼前的这十几个人，哪里是来给自家添彩儿凑热闹的，这摆明了，是来找茬儿的！ 眼前的人一个个穿着亮丽，手中虽然拿着板儿，脸上也带着笑意，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的奇怪。 在看向季山和季冬父女的时候，眼中不时的有戏谑和贪婪的神色闪过。 季山此时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些人，怕是不来者不善。 季礼和莫凡这时候也从书房里出来，鸳鸯和喜鹊也跟在他们身后，看到门口这番场景，季礼的眉头不由的一皱。 喜鹊鸳鸯对视一眼，快步的走到了红姨身侧。 红姨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冲着喜鹊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抬脚两步上前，程扇子行排开，堵住门口，并将季家的主子们护在了身后。 斑鸠和四喜此时也赶了过来，毫不犹豫的与红姨站在了一起。 噼里啪啦的打板声不绝于耳，盖过了所有其余的声音。 过了好大一阵子之后，一个强壮的汉子，从人群后头走了出来，看样子像是领头的。 果然，那人走到了最前面之后，向后微微摆了摆手，那足以让人抓狂的打板儿声，应声而停。 原本极其吵嚷的门口，也随着这声音的消失，而变得异常的安静。 可是季冬只觉得，耳朵里仍旧在嗡嗡作响，脸色也不大好看。 “哈哈哈哈”男子的笑声很是张狂，挑眉看了眼，挡在季山等人身前的几个丫头婆子，对季山说道，“今儿一大早起来，就听到喜鹊喳喳叫，我们兄弟合计着，定是有什么好事儿啊。” 那为首的男子，朝着季山拱了拱手，表情倨傲，“季大老爷，恭喜恭喜啊！听说贵府大小姐，与定远侯府的小侯爷订了亲，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啊，我们兄弟几个，过来给你捧捧场，你不会不欢迎吧？” 这时候，季秋与方天朗已经走到了门口，季秋看了眼那说话之人。 这人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长得倒是还不错，只是这一身的痞气，却像是从骨子里带来的似的，举手投足之间，让人好生反感。 “好说好说，既然是来恭贺的，那季某自然是欢迎的，只不过，现在并不是吃饭时间，几位要是不嫌弃的话，便带着东西回去吃吧。” 季山虽然是个老实巴交的山里汉子，可是好赖还是分得清的，这人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恭敬，更看不到一点儿诚意。 不过，季山此时更想知道，他们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虽然季山并不喜欢惹事儿，但是也不是个怕事儿的，对方虽然有十几个人，但是，自家这边人也不少，更何况，季山可是清楚的很，红姨她们都是懂武的，再加上，方家的护卫们，也都慢慢的围了过来，这也让他更有底气了。 “季大老爷的好意，小的不敢不从，只是” 那中年人说到这里，唇角微勾，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来，随即提高了音调道。 “只是，最近弟兄们几个手头上有些紧巴，不如，让弟兄们几个，给季大老爷打个板儿，助助兴，恭祝咱们季大小姐山鸡变凤凰，越飞越高啊！” 听到这里，季家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的难看起来。 一边的季秋也拧紧了眉头，这些人很明显是来找事儿的，不知道自家最近怎么招惹到他们的。 “弟兄们，开唱啰！”那为首之人见此，脸色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大声一喝，招呼着众人再次打起了竹板。 十几个人都嘻嘻哈哈的站在原地，准备打板儿，凌乱的打板声稀稀拉拉的传来，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嘈杂，但是看笑话的意味却是那么的明显。 中年男子此时心中的确觉得很畅快，季家的二老爷给了他五两银子，说让自己来这儿找季家些麻烦，最好，是能让对方开不了工。 原本他还想着，能跟定远侯府结亲的，定是有些本事儿的，却没想到却是个软蛋，顿时心中鄙夷。 在众青年嬉笑之间，大门口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周围竟是围了足足几十个汉子，有季家的家丁，也有来季家帮工的人，还有旁边工厂里的木匠师傅。 陈二舅给了季山一个放心的眼神，坚定的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那边程瓦匠也看了季山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徒弟们围在了另一侧。 “哎哟喂，我们弟兄几个好心好意的，来给季大老爷贺喜，你们这又是干什么？不欢迎我们，还是想打架啊？” 为首之人刚还在想着，要怎样才能将事情给弄的更大一些，然后狠狠的闹上一场，砸一些东西，或者搞一番破坏便走人。 他却没想到，向来怕事儿的村民，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这事儿是闹大了，可这真要闹起来，自己这边，还不一定能占上什么便宜。 为首之人忍不住呸了一声，没想到这季家，在这地方的声誉还挺高的。 “干什么？我更想知道，你们这又是要干什么？” 此时季山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山里人的血性，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对于家里人，他可以忍让，可以软弱，那是因为还有那一份血溶于水的亲情、那一份养育之恩在中间，他做不到冷血无情。 可是对于外人，他却并不认为，自己有忍让的必要。 这两年，季家所经历的事情不少，就是当初欧阳家那样的人物，他都没有低头过，更何况现在，只是这么几个地痞流氓。 门口的气氛异常的紧张，此时的季秋反倒是安心了下来，如今的父亲，已经不再是那个任谁，都可以搓圆捏扁的包子了，这样很好，至少，以后没有自己在身边，他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那十几个人身上散发的恶意太过明显，想要让人忽略都不行。 季山的眼睛微眯，紧紧的盯着那带头之人，前面的陈家两个舅舅以及季家的家丁，也都全神戒备的看着对方，就是来季家帮工的人，也都警惕的盯着他们。 “哈哈”为首的男子见此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干他们这一行的，又岂能没有一些本事儿？他手底下的这群人，都有一些拳脚功夫，不说一个打十个，一个挑两个普通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季家这些人，只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他还真是不怕。 “弟兄们，咱们也有好长时间没有活动活动胫骨了，既然季大老爷想要陪咱练练，咱们也不能扫了他的兴不是？” 那男子笑罢，转头看着自己人，“一会儿下手轻点儿，可别将人给打死了，可明白？” “虎爷放心，小的们明白！”一个面容偏黑的少年忙应声道。 说话的功夫，还不怀好意的看了季冬一眼，并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臂。 “乡亲们往后退一些。”就在这时候，季秋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她虽然不怕打起来，但是这毕竟是季家的事情，若是让这些工人在自家受伤，那就不好说了。 红姨等人的本事儿她还是有信心的，刚才她也有问过方天朗，方天朗只说了一句，让其他人退远些。 季秋也就知道了，如果乡亲们留下来的话，反倒让红姨他们束手束脚了，于是这才踏前一步提高音量对众人说道。 “这些人挑衅的是我季家，自然有我季家人来解决，若是我们不成，你们再帮忙也不迟。” 季秋最后将目光看向了陈家的两个舅舅，冲他们露出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他们将人给带开。 陈家两个舅舅沉吟了一下，还是带着人往后退开了一些，却然后紧紧的盯着这群人。 季秋的目光在转向那群街痞子的时候，变得异常的冷冽，“红姨，给我好好的招待，今儿来的这些个客人！” “是，小姐！”红姨上前站了一步，声音显得波澜不惊。 鸳鸯等四个丫头，以及斑鸠和四喜也都一字排开，站在她身后一步的地方，眼神冰冷。 那叫虎爷的人见此，笑得更加的得意了起来，如果这么多人一拥而上的话，他或许还有些忌惮。 可是就这么几个人还有老人和女子，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第327章受人之托 虎爷可不认为，她们能对付得了自己的人，于是大手一挥，五六个汉子便呼啦一下冲了过去。 虎爷似乎很有信心，连看得懒得看一眼，得意的回头冲身后的手下一挑眉。 可是下一刻，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冲过去的那几个汉子，竟是齐齐的冲着他们这里飞了回来。 众人顿时一惊，忙慌乱的朝两边躲避。 只是他们反映的似乎慢了半拍，而外围又有村民围着，除了最外面的几个之外，其余的人，大都随着砰砰几声之后，摔了一地，被飞来的人压倒在身下。 而最惨的，就要属那个将后脑勺，对准季家人的虎爷了。 他很悲催的被压在了两个大汉的身下，直接就给砸懵了，差点儿没昏过去，只觉得腰间一阵疼痛，半天都没爬起来。 因为季家正在施工，所以，地上的灰尘比较重，这一下子，这十几个衣着光鲜的汉子，便变得灰头土脸，虎爷的嘴里，更是吃了一嘴的黄土。 还未等他们再反应过来，红姨几个便再次上前，将人剩下的几个也给撩到了，然后又是砰砰几声，再次砸到了虎哥等人的身上。 季秋看到这里，不禁一阵无语，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红姨几个对付外人，没想到这动作竟是这么干脆利索。 不止是季秋，就是周围的帮工，也都是一阵的目瞪口呆。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季家这几个下人，一人一脚下去，便将冲过去的汉子给踹飞了，然后一眨眼的功夫，剩余的十几个大汉，也都给撩到了？ “哇呀呀救命啊！”鬼哭狼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那原本还嚣张跋扈的少年们，此时可真是被吓的不轻。 侥幸逃脱的几个拔腿就准备跑，却在下一刻便被红姨等人给揪了回来，一脚一个踹翻在地，砰砰的几声，再次落在那些刚准备爬起来的少年身上，再次将人给砸在了地上。 就这样，十几个人，包括那叫虎爷的，全部给摞成了一堆。 “敢上季家来捣乱，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不给你们一点教训，真当我季家好欺负！” 红姨冷哼一声，对身后的丫鬟小厮说道。 “好嘞！”斑鸠等人大声应和，自从来了季家之后，便很少有动手的机会了，今儿好不容易来几个不长眼的，没想到，还没开始玩，就已经结束了。 斑鸠、四喜、鸳鸯、喜鹊以及另外的两个丫头，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便见雨点一般的拳头，朝着还在地上没爬起来的几人身上砸去，顿时一片鬼哭狼嗷声，响彻了整个迷雾山脚。 拳头打了一阵犹觉得不够，脚下也踹了起来。 看得周围的村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有孩子的，忙将孩子给护在了身后，为他们堵上耳朵。 季家人都冷冷的看着这些，没有人出声制止。 如今觊觎季家的人不在少数，能用这些地痞流氓，震慑一下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是不错的。 这时候，作坊那边的陆大娘她们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看到地上正被人狠揍的十几个人，也是一阵唏嘘。 与季家合作这么长时间了，她竟然不知道，这几个小人竟都身手不差。 “行了，将人都给我扔出去！”季山见打的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得出人命了，便开口制止道。 “还不快给我滚？”红姨闻言点了点头，对地上的人怒斥道。 那一群人闻言，哪里还敢躲做逗留，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就往村口跑去。 被压在最底下的虎哥也没有人去管了，手下们都跑了，他还没有爬起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竟是昏过去了。 红姨见了眉头一皱，一脚便踹到那人的腰间，只听嗷的一声，那人便从地上弹做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围在他周围的男女。 虎哥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属下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这一下可真是吓得不清，忙跪地叩头。 “季大老爷饶命啊，季大老爷饶命，真的不关我的事儿啊，我这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儿啊！” 虎哥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他这是犯了一件多么愚蠢的错误，为了那个几个小钱，得罪了这样一群煞星。 心中却也将季江恨得牙痒痒，当初他来找自己的时候，只说季家只是最近两年发了家，并没有什么护卫，只请了几个丫鬟，他也不疑有他，带着自己的手下便过来了。 去没想到，这么几个丫鬟婆子，竟也如此的要命，他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嘛，等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的与那家伙算这笔账！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季秋闻言挑眉，厉声道，“你受谁之托？又忠谁之事？” “这”虎哥被这么一问，一时间有些犹豫，他们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一般是不能随意的透露雇主姓名的。 “怎么？不肯说吗？” 季秋见他由于，眉头就是一皱，朝着红姨使了个眼色。 红姨见状冷冷的哼了一声，冷冷的盯着虎哥，“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的好，免得到时候再吃苦头。” 虎哥抬头，便看到了红姨冷若冰霜的双眸，顿时吓得一哆嗦，一咬牙干脆说道，“是是季家二老爷。” 虎哥思量了片刻，便将人给供了出来，心中也是一阵冷哼，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季家二老爷？”季秋闻言一挑眉，看了眼面色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老爹，再次问道，“可是季家庄的季江？” “是，是，就是他，他昨儿个来找小的，给了小的五两银钱，让小的带人来季家，给季老爷添些堵，若是能让季家开不了工，就再好不过了。” 虎爷倒也是个想的开的，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也就豁出去了，一五一十的，将季江去买通他来季家捣乱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在场之人无不哗然，谁也没料到，这其中竟还有这样的故事儿。 众人不禁纷纷猜测，这季家到底是怎么着人家了，竟是会找人来兄弟家里闹事儿。 “他可有说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季秋的脸色也很是难看，盯着虎爷，厉声问。 “没有没说过。”虎爷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过很快又说道，“不过，我好像隐约听到他说是” 虎爷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季山的脸色，见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这才又接着道，“说是前些日子季老爷欺人太甚，让他这个当兄长的颜面扫地，所以所以” “所以，他就花钱雇你来报复我家对不对？” 季秋见他半天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便替他说道。 “让他走吧！”虎哥还没有说话，便听季山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谁都不许再提。” 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往院子里走去，给人一个孤独凄凉的背影。 季秋看到这样的老爹，不由有些心疼，知道这样的真相，比不知道还要难受吧？ 那虎哥见就这么饶了他，自是千恩万谢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 季礼朝着季冬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跟老爹进去，自己则是出来将看热闹的人给打发了。 季秋见此，与方天朗对视了一眼，见他朝自己点头，这也才跟着进了院子。 村民见没戏看了，自然也就散开了，不过却也没走远，而是三五成群的在一处谈论着前两天的事儿。 等到季礼进院子之后，很多人又围在了一起，打听起季江和季山兄弟之间发生的事情来。 陈家两个舅舅，和一些与季家走的近的村民，当时都是在场的，所以这件事儿也算不上隐秘。 那些别的村过来帮工的人一打听，便将事情了解了个十成十，一个个心中感慨，这季江还真是够无耻的啊。 在一片的议论声中，是不是有那幸灾乐祸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话说那虎哥刚跑出无名村口，迎面却看到两个身着朝服的衙役，看着这两个衙役，虎哥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这不会是来抓自己的吧？ 他们这种人，最怕的就是衙役，几乎是下意识的，虎哥拔腿就跑。 那衙役一看这人一看到自己就跑，以为他犯了什么事儿，下意识的抬脚便追了过去，“站住，不许跑！” 虎哥虽然受了伤，但是这跑路的功夫，却是一流的，两个衙役追了他好长一段路，才将人给按住。 “官爷饶命啊，小的是良民啊！”虎爷忙抱头求饶。 “那你跑什么跑？”其中的一个衙役喘着粗气，厉声质问道。 他这心里也有些窝火，原本以为这是一个美差，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大山里头转了半天，都没找到那个叫无名村的地方。 这好不容易问着了，竟然还遇到这么一个二货。 “我你们追我能不跑吗？”虎哥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传来，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憋屈。 那衙役没好气的冲着他的屁股就给了一脚，虎爷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刚才在季家门口，被几个人突然压身，闪到了腰。 后来，他更是一直被压在人群下面，虽然没被打到，但是屁股一下的部位，却是不知道被踹了多少脚，疼的嗷嗷直叫。 衙役可懒得管他的鬼哭狼嗷，一手揪住他的脖颈衣襟，怒气冲冲的问道，“无名村季家是在这里吗？” 第328章秀才老爷 “是是，就就在前面最高处的那座宅子，从前面那条路拐弯过去，一直走到最里头，那正在建新宅子的就是季家。” 虎爷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偷偷的瞧了一眼，眼前凶神恶煞的衙役，一边用手指着季家的方向说道。 虎爷心中嘀咕，莫非这季家犯了什么事儿了？不然的话，怎么能让官差找上门来了？ 可是这话，虎爷是不敢问出来的，他可不想去触这个眉头。 那衙役听到这话，便撒了手，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头看了同伴一眼，“走吧！” 另外那个衙役听了点点头，两人抬脚，头也不回的，往季家方向去了。 虎哥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再次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才走了两步，便又停了下来。 虎哥扭头看着两个衙役消失在路口的地方，心里好奇季家犯了什么事儿，便不顾身上的疼痛，偷偷的跟了过去。 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他也不急，只是远远的跟着，不让人发现。 这边，季山这才刚进了屋子，连水都来不及喝，外面便又沸腾了起来，锣鼓当当直响，他忍不住皱眉，今儿这事儿还没完了不成。 季山站起身，才准备往外走，便听到小丫头兴高采烈的在外面叫唤，“老爷，中了！中了！二少爷中举了！” 季山一听这话，便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露出了一脸的喜色，忙推门走了出去。 这时候，正好见两位官差在众多乡亲们的簇拥下，进了院子。 “季山，好事儿啊，礼哥儿中举了！” 看到季山出来，陈二舅满脸笑意的道，“这两位官爷就是来报喜的！” “季老爷，恭喜恭喜啊，贵府二公子季文成喜得这次甘陇院试第五名，以后可真是前途无量啊！” 那两个官差一看到季山出来，便满脸堆笑的恭喜道。 “客气客气，两位官爷辛苦了，还请进屋坐，喝杯热茶。” 季山一听这话，之前因为地痞闹事儿，而略有些烦乱的心情，瞬间便烟消云散，哈哈大笑的将两位官差给请进正厅。 这边，同样得到消息的帮工们，顿时都炸开了锅，院试第五啊，这季家的二公子，还真是厉害呢，这可就是正正经经的秀才老爷了。 今儿这季家还真是热闹非凡呐，一院子的人都是一脸的喜气，好奇的伸着脖子往里头瞅。 季礼和莫凡才回了书房，一盏茶还没喝完，便听到外面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开门走了出来。 季礼一出书房门便被乡亲们给围住了，贺喜之声不绝于耳。 他身后的莫凡，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她就知道，依季礼的本事儿，不说案首，中举还是在意料之中的，真是太好了。 看着被乡亲们围得水泄不通的季礼，莫凡的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在季府逗留的这段日子，莫凡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一辈子就呆在这里，和他在一起，可是，真的可以吗？ “大家伙儿都让让，让礼哥儿先去见过差爷，咱们再道喜也不迟啊！” 陈家二舅满脸的喜色，提高了嗓门对围观的乡亲们说道。 “对对，先去见差爷！”乡亲们一听这话，也都停止了哄闹，让出一条道来，让季礼过去。 当季秋跑回院子的时候，发现正厅的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人给围住了，斑鸠和四喜两个满脸喜气的在驱散人群，“大家让一让，让一让，让官爷先走！” 而老爹此时也是一脸喜气的，亲自送两位官差出来，“时候不早了，两位官爷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吧？” 因为人多，季秋并看不到老爹的表情，却也知道他此刻定是一脸的喜色。 季礼中举，顺利的拿到了秀才的功名，这可是一件高耀门楣的事情，能不让人兴奋吗？ “季老爷太客气了，我们兄弟还得下一家送信呢，就不多留了。” 其中一名衙役冲着季山乐呵呵的抱拳，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没想到这季家还真是够大方的，就刚才给两个人的赏钱，起码得二两银子。 报喜这种差事儿，历来都是大家都抢着做的，这要是摊上个富裕的，那赏钱怎么都少不了。 “既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两位了，下次若是路过，一定要到府上吃个便饭！” 季山听到这话，也就不好再留人了，再次道了谢之后，亲自将人送出了院子。 “一定一定！季二少爷接下来可得好好的准备准备，过些时日，便可启程进京赶考了，等到二少爷高中之时，咱们兄弟还来报喜！” 官差客客气气的跟季山告辞，只一句话，把季山逗得哈哈大笑。 差爷走后，季家院子里闹哄哄的一片，恭喜的，道贺的，感叹的，说闲话的，反正干啥的都有，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然反倒是越来越多，季秋的头都大了。 就在这时候，里正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这中举可是大喜事儿啊，从此以后，整个无名村都能因此而挺起胸膛来了，这可是秀才老爷啊。 里正赶来的时候，见差爷已经走了，也不气垒，一脸喜气的对季山和季礼道了恭喜之后，便帮着季山父子招呼这一院子的人，直到好大一会儿之后，人群才终于渐渐的散了。 所有人都在感叹着。 “这季家以后可不得了啊，大儿子会做生意，为季家赚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不说，二儿子也有本事儿，这才十几岁，就考上秀才了，还有他这两个丫头，真是好命，都嫁了那么好的人家。” “可不是嘛，说不得到时候，还能考个状元、探花啥的回来。” “听说，这季礼现在还没定亲的吧，不知道谁家姑娘会这么好命，能嫁给这样一个，年少有为的秀才老爷啊。” 议论声随着人群渐渐散开，季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里正在季家坐了一会儿，狠狠的夸赞了季礼一番之后，便也就起身告辞回去了。 而季礼这时候，才感觉大松了一口气，他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季礼一抬头，便看到季秋和莫凡都是一脸促狭的看着自己。 季礼起身，伸手摸了摸鼻子，脸竟是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恭喜！”莫凡这时候，才有机会对季礼说上一句恭喜，不知怎的，在听到大家谈论季礼的婚事儿时，心中颇有些不自在。 刚才乡亲们的话，她都听在了耳中，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 像他这样才貌双全的男子，定是有许多姑娘喜欢的吧，只是不知为何他直到现在还未曾定亲。 毕竟，季家四兄妹，如今连最小的季秋，都已经定亲了，可他这个作为兄长的，却迟迟都没有定亲，是有什么原因吗？ 莫凡虽然想不明白，可是心中，却不自觉的有那么一丝的窃喜。 “谢谢！”季礼很是客气的回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凡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由的轻笑出声，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季秋见两人这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二兄，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酸来酸去的了，接下来的考试，才是重中之重，你可得好好的准备，到时候，给我拿个状元郎回来，那才是正经。” “幺妹，你就不能让我多高兴一会儿么？”听到季秋这话，季礼顿时就泄了气，忍不住狠狠的剜了妹妹一眼。 “秋儿说的不错，你接下来的任务，将会更加的艰巨，我一定会好好的监督你学习的。” 莫凡闻言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坚定的道。 “好吧，你们赢了！”季礼不禁一阵无语，却也知道她们说的是实话，好在，他原本就喜爱读书，对他来说，能每天看书，便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了。 最近这两年，他就差没有住在书房里了，虽然不觉得苦，却也颇有些枯燥，也难怪有十年寒窗苦读这一说了，这期间的枯燥乏味，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如今，有了莫凡在身边，他却觉得，读书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每一天都过得很舒畅，此刻，他不得不感谢幺妹的安排了。 看到季礼吃瘪的样子，莫凡和季秋相视一笑，竟是无比的默契。 季家二公子季礼中秀才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十里八村，同时也传到了季家老宅中的人耳中。 “季礼那小子真是好命，竟然还真让他给考上了！” 季江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脸色异常的难看，“这样一来，季山不是更加的不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了？” 刚才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有人在跟他打招呼道喜，看他眼神又是惋惜又是幸灾乐祸的，他觉得自己仿佛是那街头卖艺的猴子，被人指指点点。 “季礼那孩子打小就聪明，而且读书也上进，能考上秀才，倒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季二伯母的脸上无喜无悲，语气也是淡淡的。 “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就会给老子丢人！” 季江闻言火气更大了，咬牙切齿的道，“你怎么不给老子生个秀才老爷出来啊？你看栋哥儿？成日里就知道出去鬼混，一天到晚都不着家！”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 季二伯母被丈夫指着鼻子骂，心中也很是委屈，可是这话她是无论如何也是不敢说的。 第329章知错能改 季二伯母很清楚丈夫的脾气，此时的他正在气头上，多说多错，到时候讨顿打也不一定，她便也不敢再多说，只是默默的坐在炕上，做着手中的针线。 “那什么虎爷也是不顶事儿的，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还收了我那么些个银钱，真是晦气！” 季江见婆娘不吭声了，便也没有再骂，转而想到了讹了自己五两银子的虎爷，这都一整天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明儿自己一定要过去问问怎么回事儿。 季江别的本事儿没有，就是喜欢结跟这些个地痞流氓打交道，手里有两个银钱，便跟他们玩掉了。 其他的不说，在打听消息这方面，那也是一流的，不然的话，当初也不能在一夜之间，弄到了季家汽水的配方并顺利的以高价卖出去。 只是他却还不知道，虎爷此时恨不得扒了他的皮，若是知道的话，怕是也不敢去找虎爷了。 季二伯母听到这话，说中的动作一顿，却也没有多问。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随后听季军在外面喊道。 “二弟、二弟媳妇，你们在吗？阿大叫咱们过去正房，说是有要事儿商议。” “哎，好，马上就来。”季江闻言愣了一下，赶紧收起了心思，应了一句。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季江狠狠的瞪了一眼婆娘怒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没听到大兄说阿大找咱吗？” 季江说完这话，狠狠的一甩袖子，抬脚走了出去。 季二伯母见此，忙收起了手中的东西，抬起袖子，拭了拭眼角即将掉路下来的泪珠，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直到看不出异样了，这才小跑着跟了上去。 正房里，季老爷子坐在炕头，仍旧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季老太太将头扭到一边，显然有些不大高兴。 “阿大，阿娘，这么急着将我们叫过来，究竟是有啥事儿啊？” 季江进门，见季军一家已经坐在了一边，便开口问道。 “老四家的二儿子季礼，考上秀才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吧？” 季老爷子见儿子儿媳妇都来了，便开口问道。 “嗯，知道，我们也是刚听说的。”季江看了季军夫妻一眼，这才说道。 “礼哥儿那孩子是个懂事儿的，也很有出息，这次能够中举，那是咱们季家的荣誉，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咱们作长辈的，无论如何也该过去给道个喜才是。” 季老爷子将手中的旱烟杆放下，看着两个儿子。 “这个没必要吧？” 季江一听让他去道喜，当即就不干了，看着季老爷子说道，“这礼哥儿出息，中了举，咱们高兴不假，可是这时候若是颠颠的跑过去道喜的话，人家还以为我们巴结他家呢！” “你这是什么话？一家子人有什么巴结不巴结的？” 季老爷子一听这话，眉头就是一皱，“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哼，这次叫你们过去，也有让你们去老三那里道歉的意思。” “我”季江刚想要反驳，但是想到前两天老爷子的怒火，出口的话，愣是咽了回来。 季江忍不住再次狠狠的瞪了婆娘一眼，要不是这个败家娘们，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家里抬不起头来？ “你什么你？”季老爷子看他一脸不爽的神情，当即便怒火中烧。 “那么没脸的事情，你们都做的出来，还怕上门道个歉吗？知错能改，便没也什么好丢脸的，怕就怕，你知错犯错，死不悔改啊！” 季江被老爷子这么一吼，脸色涨的通红，微微低下头，一声不吭，心中对季山的怨恨又加了几分。 “你一会儿，去捡些东西出来，让他们兄弟两个送过去，不管多少，也算是咱们一点心意了。” 季老爷子见儿子不敢吭声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看向季老太太说道。 “人家现在可是大财主，哪里看得上咱们这点儿东西？” 季老太太不满的冷哼一声，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怎么？这个家里到底谁做主？我现在说话，一点儿用都没有了吗？” 季老爷子没想到，婆娘竟然会当着儿子儿媳的面，给自己难看，顿时大怒。 作为一家之主，虽然很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在关键的时候，他说的话，却是不容许有人反抗的。 “本来也就是！”季老太太见老头子发火了，也不敢真就这么跟他闹下去，嘀咕了一声，便去收拾东西了。 磨磨蹭蹭了大半日，季老太太就拣出来十个鸡蛋，一包红糖，几块点心。 季老太太将篮子往炕桌上一放，便一声不吭的坐回了原位。 季老爷子看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看到老婆子这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叹了口气，对季江道。 “你们去鸡笼里抓上两只母鸡带过去，安哥儿媳妇正在坐月子，用得着。” “谁敢！”季老太太一听要抓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几只母鸡，立马眉毛倒竖，“老三家里可是有个大鸡舍，那鸡可是不老少，用得着从咱们家里抓鸡吗？” “他家里有，那是他家的，我们送去，是我们的，不管人家看不看得上，那都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季老爷子这次没有顺着她，厉声对季江道，“还不快去？” “哎，好。”季二伯母见此，忙应了一声，偷瞄了一眼婆母，刚准备往外走，便听季老太太嗷的一声，哭了起来。 “要了人命了呀，还让不让我老婆子活了？啊？” 季老太太见老头子，是铁了心要送了自己的鸡，便撒起泼来，一面嗷，一面指着季老爷子道。 “好不容易才养了十个母鸡，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只，你就要拿去送人啊，你这安的什么心呐？你咋不杀了我？” 季老爷子一看她这模样，眉头拧在了一起，看着这样的老太婆，实在是觉得乏力。 “不过是两只鸡，你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嘛？人家老四每年送过来的东西还少吗？吃你两只能咋地？” “我这是做啥孽了？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养活大，他倒好，翅膀硬了，就看不上我了，恨不得我立刻就死了，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没法活儿啦！” 季老太太一边嗷啕大哭，一边怒骂，那眼泪也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季老爷子见她如此，被气的不轻，胡子一颤一颤的，脸色也通红一片，就差没背过气去。 季二伯母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老天拔地，起早贪黑的侍弄这几只鸡，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上一口，她那嘴是咋就那么金贵啊？那么老些鸡还不够她吃的，还要来惦记我家的这点东西。” 眼见着老太婆越说越带劲，季老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刷的一下起身，举起烟杆就要打过去，却在举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虽然是庄稼把式，却也从来都没有打老婆的习惯。 “咋地？你还要打我咋的？为了那不孝的儿子？” 季老太太被季老爷子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见他举起的烟杆，久久没有落下来，也就更加的得意了，将脖子一昂，声嘶力竭的道。 “你还有没有点良心的啊？嫁给你这么些年，给你生儿育女的，我容易吗？啊？” 季老爷子被婆娘指着鼻子指责，气得面色潮红，半天都缓不过劲来，嘴巴哆嗦了半天，却只是怒斥道。 “你说说你，都多大年纪了，隔三差五就整这么一出，你咋就不嫌磕碜？” “我磕碜？要不是我，能有他吗？还有他们，哪一个不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又哪一个是省心的？我要不这样，他们还不翻了天去？” 老太太一听他这话，立马就不干了，伸手一个个的点过身边的两个儿子，恨恨的道，“还有那两个没良心的，这一年到头的，翅膀硬了，就飞了！” “你闹够了没有？我看这家里最不省心的，就是你！” 老爷子拿烟杆指着季老太太，怒声道，“多大点儿事儿，你就闹成这样？老三就不是你生的？分了家，他们也是兄弟，你是个做娘的，看着他们兄弟越来越生分，你就高兴了？” “你少编排我，我啥时候让他们生分了？”季老太太毫不示弱的辩解。 “你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等到孩子们都寒了心，你就好了！” 对面毫不讲理的老婆子，季老爷子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我白养活了他们一场，都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还指着我去巴结他不成？” 季老太太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考了秀才老爷那又怎么样？就能不要娘了吗？就能不认祖宗了吗？” 季老太太越说越带劲，指着门口的方向边哭便说道。 “他现在有本事了，有钱了，吃穿用都有丫鬟婆子伺候着，过着大老爷的日子，我们呢？啊？” 季老太太说到激动之处，浑身都忍不住颤抖，“我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亲自下地干活儿，他不说来孝敬咱也就罢了，我好不容才积攒的这么点子家当，凭什么要给他这白眼狼？” 一屋子的人，都没有一个敢吭声，全都低着头，心中更是暗自偷笑不已，闹吧，尽情的闹吧。 第330章可爱小名 季老爷子只觉得头晕目眩，嗓子眼发甜，他暗自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些，同时硬生生的，将那口腥甜给咽了下去。 “够了，不去就不去，我累了，都出去吧！” 季老爷子好不容易压下胸口的翻腾，重重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他们。 季老太太一听不用送东西去了，顿时得意起来，抹了抹眼泪，也不哭了，示意屋子里的儿子儿媳妇出去。 季军与季江等人大松了一口气，忙退了出去。 可是众人还未走多远，便听到里面老太太的一声尖叫，“老头子！你这是咋的了？” 众人一惊，忙折了回去，一进门，就看到季老爷子嘴角挂着鲜血，脸色苍白如纸的倒在炕上。 “老头子，你你可别吓唬我呀。” 季老太太看见老爷子的眼神有些涣散，立马吓出了一声冷汗，她虽然不讲理，可是却也不想自己丈夫出事儿啊。 “快！请郎中，去叫郎中过来！”老爷子突然出事儿，一家子都吓得不轻，还是季军反应快，忙叫了起来。 “对，叫郎中，快，快去叫郎中！”季老太太这会儿后悔死了，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跟老头子吵架了，不就是两只鸡嘛，给了也就给了。 “二郎，二郎，快去叫郎中，你爷吐血了！”季江猴急忙慌的出门，就看到才从外面回来的二郎夫妇，当即便叫唤了起来。 “什么？”二郎没想到自己才一进门，就听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有些懵。 “你爷吐血了，快去找郎中，快啊！”季江见喊了半天，二郎都还站在原地，顿时就怒了，一边跑，一边冲着他就是一顿吼。 “哎，好！”二郎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忙不迭拔腿就跑。 季老太太此时真的是吓懵了，看着炕上气若游丝的老爷子，双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我没事儿，不用请郎中。”这时候，季老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脸色仍旧苍白，强撑着想要坐起来。 一直在边上守着的季军见此，忙伸手帮了老爷子一把，让他靠在炕头的卷帘上，季大伯母忙拿了枕头给他垫在身后。 自从上次感冒之后，季老爷子的身子，便一直都未见好彻底。 “你都吐血了还没事儿，就不要再逞强了，我不行我这就让他们兄弟两个过去，去给那个畜给老三赔礼道歉，你你可千万别扔下我啊。” 季老太太听到这话，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到嘴的畜生两个也咽了回去，虽然心中万般不情愿，却还是咬牙说到。 “哎，算了，算了既然都不情愿，那也就算了”季老爷子的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此刻，他的一整颗心都是灰的。 如果他就这么没了，估计，季家唯一的这点亲情也就散了吧。 季老爷子的气息，此时已经很虚弱了，却还是强撑着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这不用你们伺候了。” 季军知道老爷子这还是在生气，可是又没办法，他这都吐血了，那可不是小事儿了，老爷子这次能不能挺过去，他这心里都没底，又哪里敢离开。 蒋莲儿从外面进来，悄悄的站在一旁，也不敢出声。 季江刚才的一声吼，将院子里的孩子们也都引了过来，看到屋子里的场景，就连最小的季栋都不敢吭声。 “郎中来了，郎中来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季江和二郎两个几乎是架着村里的老郎中，从外面跑了过来。 季军赶紧让到了一边，将位置让给了郎中，让他给老爷子诊脉。 季老爷子从说完话后，就一直闭着眼睛，一声不吭，气若游丝一般。 屋子里的人有些多，郎中皱了下眉头，除了季老太太和季军季江兄弟之外，其余的人都给赶了出去，让在外面等着。 郎中仔细的为季老爷子把了脉，良久之后才放开了手，季老太太忙问道，“咋样了？我家老头子没事儿吧？” 季老太太的眼圈有些泛红，双眼紧张的盯着郎中。 “没什么大事儿，老爷子这多是因为心火太旺，再加上没有休息好，才导致的吐血，并没有生命之忧。” 郎中把完脉之后，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我给他开两张方子，你们按照方子抓药，吃上两副，也就没事儿了，注意以后不要让老爷子大动肝火，心情放开怀一些，多休息，饮食上面尽心一些，也就没事儿了。” 听到郎中这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还好只是虚惊了一场。 郎中又劝谏了老爷子几句，让他放宽心，便告辞离开了。 季老太太这次倒是非常痛快的拿了钱出了，让二郎跟着郎中去给老爷子抓药。 直到给老爷子喂了药，服侍他躺下睡着了，季军和季江兄弟这才退了出去，只留下老太太在里面守着。 季老太太知道老爷子没事儿，这心里也就放松了下来，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看到炕桌上的那个篮子上时，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都是那个没良心的，要不是因为他，自己又怎么会和老爷子吵架，若是没有吵架，老爷子又何至于吐血。 季老太太咬牙切齿的狠狠啐了一口，将这笔账给季山记下了。 这事儿，季秋一家子却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季秋一家子，正沉浸在兴奋当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了笑意，就连干活的时候，也都更加的起劲了。 很快，季秋所弄的三个蔬菜大棚便宣告完工了。 而方天朗也从李磊那里问到了香瓜种子的消息，不过，很遗憾的是，他手中如今并没有，不过却答应从京都让人给送过来。 方老爷子听说季秋要种香瓜，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李磊尽量多给她搜罗一些种子过来，香瓜这东西可并不好种。 季秋和季冬姐妹两个，坐在孩子的婴儿床边，看着两个已经渐渐长开的小家伙，爱得不行。 特别是季冬，自从知道梁煜来接人的具体日期之后，便恨不得能长在婴儿房里。 “大兄，大嫂，眼瞅着孩子们就快要满月了，也该给两个还取名字了，总不能一直小小姐，小少爷的叫吧？” 季秋转头看着一边，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个小家伙的大兄大嫂。 “嗯，是该给孩子起名了，大名小名都得起。” 季安闻言认真的点头，转头看向江莹莹，“咱们让他爷给起名字咋样？” “行，都好。”江莹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不过很快便掩饰住了。 其实她早就给孩子想好了名字，不过，既然丈夫说要让公爹起，那就让公爹起吧，毕竟这是季家的长房的第一对孩子。 “大名可以等阿大取，但是你们可以先给他们取个小名啊。” 季秋将江莹莹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于是笑着说道。 “对，莹莹，你说给咱孩子取啥小名？”说起取名字，季安的眼睛就是一亮，颇有些眉飞色舞的道。 江莹莹有些感激的看了季秋一眼，笑呵呵的道，“其实这些日子，我倒是给孩子想了些名字，但都不合心意，倒是有两个名字，我觉得挺好，咱们的闺女小名就叫月儿，儿子的小名就叫虎儿，你觉得如何？” “月儿，虎儿，这名字都不错，大妹、幺妹，你们觉得呢？” 季安闻言跟着念了一遍，觉得这名字挺好，便笑着问一边的两个妹妹。 “好。”季冬沉吟了一下，也点了点头，随即低头伸手摸了一下正在打哈切的姐姐，觉得这小东西肉呼呼的，还真是好玩儿，“以后咱们有名字了，姐姐叫月儿，弟弟就叫虎儿。” “月儿，虎儿？”季秋念着两个孩子的名字，觉得比村里那些个叫铁蛋、二狗子的强多了。 江莹莹看着两个小姑子也都满意这两个名字，顿时一脸的兴奋。 “呀，咱们的小甜心和虎儿醒了。” 就在这时候，两个小家伙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这个新名字，还是被一屋子兴奋过度的大人们给吵醒的，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那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日子过的飞快，季安的两个孩子，今儿就满月了。 虽然季家并不准备大办宴席，但是请上亲朋好友们吃上一顿，却是比不可少的。 而在房间里闷了一个月的江莹莹，也正好趁此机会，出来热闹热闹。 不过，家里原本就没什么活计，也轮不到她插手，唯一不同的是，她可以随时下地走动了。 这对江莹莹来说，就已经很难得了。 江莹莹手中抱着甜心，一脸的温柔，一个月的时间，两个小家伙却有了很大的变化，小脸圆溜溜肥嘟嘟的，又白嫩又水润，看得人只想凑上去亲上两口。 门帘被人给掀开，江夫人从里面出来，看到女儿的时候，不由笑着说道，“看你不在你屋里，就知道你在这儿。” “娘，你来了，快坐。”江莹莹见到母亲来了，忙起身让坐。 “今儿可是我乖乖外孙女、外孙子的满月酒，我这当外婆的，能不来吗？” 江夫人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从奶娘的手里接过了虎儿，抱在怀里看了又看，“这一定是我的小外孙吧，看看，多精神！” 江莹莹见此忍不住笑着对母亲道，“这里可还有你的亲亲外孙女儿呢，有啥好东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第331章满月喜宴 “瞧你这孩子说的，我啥时候还亏待了你不成？” 江夫人闻言，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女儿一眼，低头看向两个孩子时的眼神，便又变得温柔无比，“外孙子、外孙女儿，我都疼！” “快快，把我给孩子们准备的小衣裳拿过来。”江夫人说着话，忙示意身后的一个婆子将自己准备的东西给拿了过来。 “娘，孩子们的衣裳已经够多了，孩子他两个姑姑给他们准备的都穿不完呢，你就不要再破费了。” 江莹莹看着母亲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叫嬷嬷拿衣裳，不由笑着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给孩子们买衣裳，怎么能叫破费呢？难道就兴他们的姑姑给买衣裳，不兴我这做外奶的买啊？” 江夫人头也没抬的说道。 江莹莹被母亲的话一噎，半天说不上话来，最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说话的功夫，季家的院子门口，便开始喧闹起来。 江莹莹忙不迭的把孩子交到了奶娘的手里，对江夫人说道，“娘，你给我看着些孩子，我去招待客人。” 第一个到季家的，是陈家村的陈老太，和两个舅舅舅娘。 季安已经站在门口接人了，江莹莹忙走过去，与他站在了一起，招呼着他们往屋里去。 没一会儿，季家相熟的乡亲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到了。 还有几个是与季家有着生意来往的客人，江莹莹却是不认识的。 季安一共准备的是六桌的席面，如今就摆了四桌，为的，就是怕老宅那边再来一个突然袭击，到时候要是没菜，那就不好了。 季安将陈家的一行人，与岳丈家的人，加上方老爷子爷孙两个，安排在了一桌。 各乡亲们安排在一桌，然后便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坐了一桌，女人孩子一桌。 席面仍旧安排在了院子里头，每个桌子上，都会安排有自己家的人陪客喝酒，这也是农村的一种习俗。 第一桌自然是季山带着季礼、方天朗、莫凡在一起。 如今的莫凡，已经渐渐的融入了季家，成为了当年的方天朗，只不过，此时知道她身份的，仍旧只有季秋和季冬两个。 第二桌则是由季安亲自陪客，至于生意上的一桌，则是由四叔在陪，最后那一桌，则是有江莹莹带着季冬姐妹在。 季秋原本是想着今儿的酒席由她亲自操持的，不过，还是被红姨给拦住了，并提前两日，将方天朗准备的那些个丫鬟，都给接了过来，这样一来，季家这次办酒席的人手便已经足够了。 时间很快便到了晌午时分，可是季家的席面却久久没有动静，众人都有些好奇起来，这眼瞅着都要过饭点了，怎么还是不见开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大，这时间也不早了，祖母她们估计是不会来了，客人们都还在等着呢，要不，咱们就先开席吧？” 季安看着院子里正交头接耳的客人，心中着急，眼看时辰不早，只得走到老爹身后，与他悄声商议道。 “也好，咱们就开席吧。”季山看了门口一眼，叹了口气，这才点头说道。 “哎！”季安闻言忙点头应声，去吩咐开席了。 要说，还真是人多力量大，客人们落座之后，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这足足三桌的饭菜，便已经上了桌。 大家伙也不是外人，见饭菜差不多齐了，大家便说说笑笑的开席了。 男人们尽情的喝酒，女人们则是尽情的说着话，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容，整个院子里，看起来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客人们都吵吵着要看孩子，江莹莹便和季安一起，将两个孩子抱出来给大家伙看看。 看到两个长得极其相像的，粉嘟嘟的小娃娃，一院子的人都觉得欣喜不已。 “安哥儿和他媳妇喜得龙凤胎，今儿这两个孩子满月，咱们这些亲朋好友们坐在一起庆祝庆祝，我这做爷爷的高兴，这是给两个孩子准备的一点小东西，也就是个心意。” 季四叔看着两个孩子，喜欢的不行，说话的时候，从袖口拿出来两个小红袋子，一人一个的，塞进了两个孩子的襁褓之中。 江莹莹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却也知道里面怕不是什么便宜货，季四叔与自家的关系，是整个季家本家最近的，也是最好的。 “哎，我这当舅姥爷的是个粗人，也没啥拿的出手的，就是个心意。” 陈家大舅这时候也从怀里拿出了两个小物件，给到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大舅，瞧你说的，您这一片心意送出来，我们这当小辈儿的，自然是能感觉到的。” 江莹莹同样慎重的将东西给接了过来，季安可没少跟她说，以前季家日子难过的时候，多亏了陈家的几个舅舅接济。 来吃满月酒的，自然都不会空手而来，随着他们将东西拿出来，其他人也纷纷给孩子送上了祝福。 好大一会儿之后，两人这才抱着孩子走了回去，院子里再次热热闹闹的场合起来。 就在众人喝得兴起之时，几个意外之客，突然从季家大门口闯了进来。 季老太太一脸寒霜的，看着这宾朋满座的场面，后面跟着季军、季江兄弟，和两个儿媳妇，以及二郎、蒋莲儿。 “哟？这是在办喜宴呢？怎么我这老太婆还没到，你们就先吃上了？该不会以为家里有了几个臭钱，就可以不把我这老太婆，给放在眼里了吧？” 季老太太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可别忘了，你可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就算是当了天王老子，也得叫我一声娘！” 季老太太一进门，便看到了这满院子的客人，桌子上也已经是一片狼藉，显然都已经吃完准备走了，她这心里就更加的来气了。 自己作为季山的母亲，得到邀请之后，本想着拿乔一下，晚些再过来，让他们都等着自己，却没想的，自己这人还没到呢，他们就已经快吃完了。 这也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再加上前几天的事情，她立时便沉下了脸色。 “就是啊，阿娘，你看，这喜宴眼看都要散了，我看老三可是压根就没将咱算在里头。” 季江站在季老太太的身后，故意凑近季老太太的耳朵说道，声音，却是底气十足，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我就说不来了吧，您还非要来，说什么都是自己人，这样的好事儿，自然是要来看看的，结果倒好，人家压根就瞧上咱，咱们还是回去吧。” 众人皆扭头看这一行人，气势汹汹的而来的人，听到两人的话，面色都有些奇怪起来。 不认识季老太太的，都有些好奇向身边的人打听来人的身份。 而认识他们的，却各个面色古怪的看向季山，他们可没忘了，季家这群人，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哪次来不都得出一些事情？ “祖母，你来了。”季安此时颇有些尴尬，今儿已经等了有好大一会儿了，见那边一直没人来，便以为不会来了，哪里料到这酒席都散场了，她这时候却带着人过来了。 季老太太几个人来的时间刚刚是众人要走的时候，此时他们就等于是将大门给堵住了，所有的客人都被堵在了院子里头。 “怎么？我来我儿子家，你有这么意外吗？” 季老太太斜睨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了季山，脸带嘲讽之色。 而季老太太身后的季军和季江，看到母亲发飙，不但没有劝谏的意思，还颇有些幸灾乐祸。 “不是”季安此时真的是有些头大了，要说只是两个伯父的话，那还好说一些，可是如今祖母也在场，话要是说个不好，可是会遭人诟病的。 “祖母能过来，咱们自是高兴的，之前大家伙儿等了祖母半日，也不见人来，还以为祖母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不能来，咱也不能让客人们，一直都饿着肚子在这等不是？” 季秋见季老太太来者不善，又看到老爹和哥哥为难，便走上前，笑盈盈的说道，“就算客人们愿意，您也不忍心的是吧？所以，孙女儿便做主，让客人们先开席了，相信祖母大人大量，不会计较这些个芝麻小事儿的，是吧？” 季秋知道，这季老太太是带着怒气而来，自己若是硬碰硬的话，作为晚辈，绝对是讨不着好的，所以，便给了对方一个不软不硬的软钉子。 季秋提前将话先说在了前头，堵住了老太太接下来的话，这季老太太要是不计较了就好，若是真计较，那也是她度量太小，怪不得旁人。 果然，季老太太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稍稍有了些缓和，可是仍旧板着一张脸，冷哼道。 “是啊，如今客人都吃完了，我这老婆子来晚了，怪不得谁，走，咱们回家去，他家这高门大院的，咱们进不得。” 季老太太说着话，便要往外走。 季军忙上前劝阻道，“阿娘，三弟他一直都是这样，不大懂事儿，你就不要再跟他计较了，这人都来了，哪儿能就这么走了，总该见见你那重孙子孙女不是？” 季秋听到这话，眉头忍不住的拧了起来，这是劝人吗？什么叫三弟一直不大懂事儿？ 季秋心中虽然鄙夷，也巴不得他们就这么离开，可是她也知道，若是真让他们饭都没吃，就气呼呼的回去了，指不定外面要传出什么话来呢。 第332章倚老卖老 季秋深吸了两口气，这才赶紧向前走了两步，笑着说道，“祖母息怒，阿大可是一直都惦念着您呢，还特意叫人给祖母留了不少的饭菜。” 季秋说话的功夫，喜鹊已经很是默契的叫人摆上了桌子，一样样的将菜给摆上了桌，满满当当，一个不少，与其他几桌一模一样。 “祖母你看，这饭菜都摆好了，要不你们先上桌？” “是啊，阿娘，眼看这已经过了晌饭点儿了，你们回去还要再重新做吃的，我这什么都是现成的，不如您就将就着吃点吧？” 这时候，季山也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季老太太见到那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自己来之前，可是啥都没吃啊，就是为了敞开肚子来这吃上一顿的。 季老太太冷哼一声，这才在儿媳妇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院子里的客人们，不由的面面相觑，不过，这毕竟是季家的家事儿，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当并未听见，自顾自的吃着东西，可是气氛，却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今儿时间也不早了，我家里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最先提出告辞的，是陈家老太太，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季家老太太，此时见她过来，也就没心情跟她再一同待在这院子里，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陈家的人走了。 季山也知道丈母娘不喜自己母亲，便也没有再多留，将人送出了院子。 方老太爷也紧跟着回了方家。 有了人带头，众人也就纷纷告辞走了。 整个院子里，便只剩下了附近的村民，和江家一行人。 江江莹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悄悄的走到对江夫人的身侧，耳语了两句，江夫人颔首，冲众人告了一声罪，便匆匆的跟着她去了东跨院。 季秋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嫂子也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季秋若有所思。 而这时候，季家老太太和两个儿子一个孙子，都已经落座，毫不客气的开始吃了起来。 季秋退到了姐姐身边，与她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颇有些无奈。 整个院子里再次恢复了热闹的场景，不过比起之前，却又像是多了一些什么。 江夫人站在琉璃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人，风卷残云般的，扫荡着桌子上的东西，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这亲家啥都好，就是这亲戚，实在是有些太上不得台面了，还真是” 后面的话，江夫人并没好意思说出口，剩下的，只有暗自的摇头。 她来季家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巧的是，每次都能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奇葩事儿，刚才，若不是女儿将她给叫过来，她在那院子里，还真是有些尴尬了。 若不是看在女儿嫁过来之后，季家人的确待她不错的份上，她还真是不愿意，与这样的人家打交道。 今儿那老太婆带着怒气而来，显然不会就这么掀过去的。 “娘，虎儿拉臭臭了，你快过来帮我换一下尿布。” 江莹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夫人稍一愣神，便笑着走了过去。 季老太太吃饱喝足，满意的抹了抹嘴巴，看了眼桌子上的剩菜残羹，这才对季山说道，“老四啊，一会儿你给装上一些剩饭剩菜，我带回去，给你爹也尝尝。” “阿娘，我都准备着呢，哪里能让阿大吃剩饭剩菜啊，都是做的现成的。” 季山听到母亲这么说，当即便上前说道。 其实这也是季秋为了以防万一，叫人预留的，那边人的嘴脸，她早就看清了，像这样好揩油的日子，他们又岂会错过，果然不出所料。 “嗯，算你还有点良心。” 季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在院子里四下扫了一眼，道，“怎么没看到礼哥儿啊？听说他这次考中了秀才？” 提起季礼，季山一脸的骄傲，一直以来，婆娘都坚持送礼哥儿读书，果然是没错的，这次为季家争光了。 “是，礼哥儿这次还算争气。”季山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分家到现在，他这还是第一次见母亲跟他这般和颜悦色的说话。 “老三啊，平日里你们兄弟几个，打打闹闹的也就算了，我这做娘也就不过问了，不过，这次你可是过分了啊？” 就在这时，季老太太的话锋一转，盯着季山，颇为不悦的说道。 “还请阿娘明示！” 季山一时间有些愣神，随即，便是一阵苦涩，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嘛，自己又有什么好失望的呢？ “前些时日，老二媳妇在你家摘了几棵青菜，你便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老二媳妇偷你家的菜。” 季老太太见季山这态度，心里才压下去的火气，又缓缓的升了起来，“我倒是想要问问你，自家人吃你几棵菜咋了？你家的东西，你兄长嫂子就不能吃了？还是说，我这老太婆吃不得？” “阿娘”季山被季老太太这话一噎，半天都接不上话来。 “祖母，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呀？” 季秋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再次挺身而出，“上次二伯母要吃菜，也没跟家里打声招呼，我家丫头不知道是二伯母，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跑咱家还未出菜的菜地里偷菜，所以这才引来了误会。” 季秋说到这里，颇有些内疚的道，“后来，我不也让那丫鬟亲自将菜送去给祖父赔不是了么，怎么？祖父没有收到还是咋的？” 不知道是因为亲生经历的多了，还是心情变了，如今的季秋，是越来越无法忍受那边的人欺负自己家里人了。 “哎，本来吧，我是晚辈，有些话我不好说，不过，二伯母想要菜，直接跟咱说一声就行，犯不着牵着牛进去摘吧？好端端的菜地，都给祸害的不成样子。” 未等季二伯母再说话，季秋便紧接着说道，“这菜地，是侄女儿一手种下的，着实是花了不少的精力，就是为了能早些种出些青菜来孝敬您老。” 季秋说这话的时候，低垂着头，眼角喊着泪，显得异常的委屈，“二伯母当时可能是真的没注意，竟是不小心将青菜连根拔起，直到现在，那菜地都还没缓过神来呢！” 季二伯母一听到这话，顿时气的面色发青，“你这贱蹄子，咋说话的呢？你祖母问你了吗？你就在边上插嘴，你父亲都是教导你尊敬长辈的吗？” “父亲一直以来都教导于我，不该拿的绝对不能拿，倒是二伯母，不防教教秋儿，如何去别人家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给拿自家去？” “哈哈哈哈！”不知道是谁先笑了出来，随即便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众人看向季二伯母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一边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一边又指指点点的。 季秋这话，可还真是够打脸的，季二伯母就是脸皮再厚，也架不住了。 “你这死贱蹄子，怎么说话呢？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季二伯母说着话，便朝季秋扑了过来。 季秋一边哇哇大叫，一边躲闪着，心里却在自嘲，自己那么努力的学习轻身功夫，第一次用却是在这样的场合，说出去，还真是够让人笑掉大牙的。 “二伯母，秋儿知道错了，你不要打我了，下次，下次你来我家偷菜，我就当没看见还不成吗？” 每次在季二伯母的手，就要碰到季秋的时候，都恰巧被她跌跌撞撞的给躲了过去。 一下是这个桌子，一下换成那边的桌子，一会儿又钻进了桌子底下，季秋就像是一条滑溜的泥鳅，总是‘好巧不巧’的躲过了季二伯母的魔抓。 看到那边仍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看戏的一群人，季秋的唇角微勾，在就快要接近那张桌子的时候，脚步突然趔趄了一下，便直挺挺的朝着桌沿撞了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摔一个大跟斗的时候，季秋却再次好巧不巧的朝着季大伯母的身上扑过去。 季大伯母一惊，从桌上站了起来，这下就更巧了，她身边的桌布，随着她这么一站，便哗啦一下被掀了起来。 随着桌布的掀起，上面的汤菜盘子，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对面飞了过去。 坐在对面的季江瞪大了双眼，急急地朝后退去，却又碰到了身后的长凳，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更巧合的是，所有的盘子就这么悄然的，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里面的菜汤撒了他一身。 “啊！”季江被盘子砸到脚，不由的大声尖叫起来。 听到他的尖叫，季二伯母也回过神来，见自己丈夫倒在地上，一身的油污，也是惊叫了一声。 季二伯母也顾不上打季秋了，转身朝着季江的方向跑了过去，可是她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东西，她才刚一转身，便再次被绊倒了。 于是乎，季江夫妇很悲催的倒在了一起，季二伯母的头磕在了季江的膝盖骨上，手则是撑在了地上的碎瓷片上，顿时便是满手的血污。 “啊！”季江夫妇几乎是同时尖叫了起来，一个抱着自己的膝盖骨，另一个则是用手揉着额头。 “流流血了！” 季大伯母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变故，一手捂着嘴巴，一脸的惊愕，“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刚才也就是一个下意识躲避的动作，却没想到会引来这样的后果，原本还在兴致勃勃看戏的她，这时候，也是懵了。 第333章鸡飞狗跳 “是是她，是秋丫头，是她来撞我的。” 季大伯母声音都在颤抖，一手指着季秋，磕绊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大伯母，你咋这么说啊，我刚明明看到就是你故意掀的桌子的，不然这么一大桌子菜，咋说倒就倒了呢？” 季秋撇了撇嘴，异常委屈的站在原地。 “你”季大伯母被气的不轻，一手指着季秋扬手就要一巴掌挥过去。 季山一直在边上看着，刚才二嫂子要打季秋的时候，他没来得及反应，就让人在自己的院子里，追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打。 他原本就有些怒火中烧了，这会儿又岂会让别人，再动自己的女儿，当即一把抓住了季大伯母的手腕，沉声怒斥道，“我季山的女儿，即使是有错，也该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教育，就不劳嫂子费心了。” 季山一把甩开了季大伯母的手臂，面如寒霜。 “二弟，你没事儿吧？” 那边，季军忙快步的走到季江的身边，关心的问。 “这都受伤了，赶紧送去找郎中吧。” 方天朗一直抱着胳膊在一边看着，此时冷笑了一声，便也适时地开口了。 这些人，要不是为了季秋，他还真不想去管，不过很显然，让他们呆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对，找郎中。”二郎也没想到，只是随着家里人出来喝个喜茶，便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时候也忙上前帮忙搀扶。 于是季军和二郎一起，七手八脚的将季江给架了起来，朝着院子外面狂奔而去。 季二伯母这时候，却也顾不上受伤的手，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也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蒋莲儿紧随其后。 随着五个人的离开，整个院子里显得无比的安静，季大伯母有心也想追过去看看，可是婆母还在这里，她又不能就这么扔下她。 季老太太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儿，听到季秋这话，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季大伯母一眼。 季大伯母低垂着头，其实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满院子的人，谁也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只知道突然之间季大伯母掀了桌子，季江跌倒，然后季二伯母也跟着跌倒，然后两人就被受伤了。 季山颇有些担心的看着门口的方向，有心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看你干的好事儿！”季老太太这时候，却并没有说要起身跟过去看看的意思，反而一手指着季秋，一面对着季山怒斥道，“你教出来的好闺女！” 二儿子只是摔了一跤，有大儿子和二郎他们跟了过去，应该没什么事情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祖母这话秋儿不明白。”季秋见老太婆还要找事儿，心中冷哼一声，颇为委屈的说道。 季山没想到母亲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冲自己发飙，一时间有些怔楞。 “你少跟我装糊涂，说，是不是你故意撞到你大伯母身上，将桌布给掀翻的？” 季老太太的浑身都散发着寒意，声音尖锐，哪怕是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怕是都没这嗓门儿吧。 季秋暗自掏了掏耳朵，随即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 “祖母，你这话可就冤枉死秋儿了，秋儿刚才被二伯母撵着打，一时害怕，这才到处躲闪的，却不想差点儿就撞到了大伯母的身上，还好我反应的快，这才避了开来。” 季秋说到这里，眼里便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一脸的凄楚无辜，“谁曾想谁曾想大伯母会会突然掀了桌子” 季秋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有些泣不成声了。 院子里的其他人见了，无不摇头叹息，刚才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人家小姑娘因为害怕四处躲避，却也的确没有碰到过桌子。 “阿娘，秋儿还小，不懂事儿，刚才二嫂一言不合，便动手要打秋儿，秋儿害怕也是正常的。” 季山见女儿受了委屈，忙挺身上前，挡在了小女儿的身前。 他现在也算是真正看清楚了，他们哪里是来道喜的，分明就是来找不痛快的，当着自己的面，就追着自己的女儿满院子的打，这要是自己不在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里，季山的心中大恨，心中也总算是清楚了，自己的几个孩子，为何会对那边有如此大的恨意。 “她小，不懂事儿，那你呢？你也小吗？” 季老太太要的就是季山顶撞她，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要让大家伙儿都知道知道，他季山，是怎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哦，我差点儿忘了，你如今可都是有孙子孙女儿的人了，可是为何做起事情来，却这么的阴险毒辣？” 季老太太一手指着季山，尖声怒骂，“你个黑了心肝的，现在有钱了，了不起了，就不要老娘了是不是？你忘了当初是谁十月怀胎将你生下来的？” 季老太太说道这里，冷声一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当初你才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时候” “你就该一手掐死我，这话你都说过很多遍了，不不用再重复了。” 季老太太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季山自嘲一声道。 季老太太没想到，向来对自己恭顺有加的儿子，今儿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自己作对，不由气结。 季老太太当即拍着大腿便开始哭嗷起来，“人家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我倒好，养了你这么吃里扒外的，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个不孝的儿子，这是逼死自己的娘亲啊！” 季老太太一边嗷啕大哭，一边在大腿上打着拍子，要不是因为她骂的是自己的老爹，季秋都忍不住想要为她拍掌叫好了。 季山眉头越皱越紧，从来都未觉的这么的无奈过，可是神态却很坚定，“不知道儿子又哪里惹到阿娘生气了？” 听到季山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季老太太心中的怒火更甚了，也不嗷了，站起身来，指着季山的鼻子便开口骂道。 “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现在有本事儿了啊？你个黑了心肝儿的，竟然逼你大嫂子签下高利贷，你这心到底是有多黑呀？以前我咋没看出来呢？” 季老太太一边骂，一边就开始掏手帕抹眼睛，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院子里的众人闻言，一片哗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高利贷啊？做弟弟的这么有钱，竟然还逼着大嫂签下高利贷？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阿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儿子不知道什么高利贷的事情。” 季山的眉头都拧在了一处，大嫂借高利贷了？他确实是不知道那什么高利贷的事儿。 “少在这里跟我装糊涂，你敢说，这不是你指使你那个，未来女婿干的？” 季老太太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季秋眼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上次方天朗给自己看过的借条，应该是当初季大伯母，像方天朗借钱的那份借据之一。 季山伸手拿过那张字据，看完里面的内容之后，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季老太太，神态坚定的道。 “对于这件事情，儿子并不知情，大嫂也从未跟我说过，要借钱的事情，而且，这个叫方园的债主，儿子也不认识，不知道阿娘何出此言？” 季山说完这话，将借条给放了回去，然后便退到了一边，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你不认识？骗鬼去吧，在咱们这个山屯子里，谁不知道姓方的就只有一家，你说你不知道？你问问这院子里头的乡亲们，看她们信不信！” 季老太太闻言冷哼一声，一脸的阴沉，随即一手指向周围的客人，却也有想让她们评评理的打算。 不管如何，自己的季山的母亲，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要理由站住了脚，季山就翻不出多大的浪来，她今天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这笔债给消掉。 果然，听到季老太太这话，院子里一片哗然，谁也不曾想到，好好的喝一趟喜茶，竟然还会喝出这样的内幕来，一个个的开始窃窃私语。 在这十里八村的，还真是没有其他姓方的人家了，这张字据上虽然写的并不是方天朗的名字，但是谁又能保证不是他家的人？ “朗哥儿是我未来女婿不假，不过，若是阿娘认为儿子有本事，指使方家做事，未免也太看得起儿子了。” 这次的季山没有任何的退让，面色涨的通红，不顾季老太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提高了音调，一脸嘲讽的说道。 “更何况，这上面可是有大嫂的签字画押，大嫂既然愿意在这上面签字，想来定也是心甘情愿找人借的，跟儿子又有何干系？” 季山说完这话，便再不吭声，只是眼观鼻子鼻观心的站在院子里头。 “跟你没关系？若不是你不肯借钱给你大嫂，她又岂会走投无路的，去借高利贷？” 季老太太听到这话，立时冷哼一声，眼睛就像尖刀一样，盯着季山。 “阿娘这话从何说起？儿子从分家出来之后，便一直在家忙活着养家糊口，又哪里能管得着大嫂，为何去管人借高利贷？” 季山的脸上一阵气愤和嘲讽，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说道，“阿娘还是慎言为好，这话要是传将出去，还不知道外人会如何说我季家呢。” 第334章欠债还钱 季山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只是一个早就分家出来的儿子，成日里忙活着养家糊口，又哪里有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 “你” 季老太太没想到，季山竟然这般的油盐不进，自己话都说到这里了，他竟还是这样的神态，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 “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得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扯大，你就是这样回报生你养你的母亲的？” “儿子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是冲撞了母亲，还请母亲见谅。” 季山的话，仍旧显得不卑不亢，早已没有了最初的气愤，显得无比的淡漠。 方天朗送老太爷回去之后，便再次转身回了季家，却并未进去，而是悠闲的侧卧在季家西跨院的屋顶上，手中拿着一壶酒，随意的喝着，将院子中的一切尽收眼底，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原本，他只是想借此，让季家那边的人消停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这个老太太，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这件事情，去拿捏岳丈。 方天朗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随即，便看到屋顶上又多出一人，正是方勇。 方天朗在其耳边叮嘱了几句，这才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季家人的脸上。 “行了，今儿是你家大喜的日子，我这个老太婆，也不是来跟你斗嘴的。” 季老太太见这么多的人看着，不想再闹下去，看了季山一眼，随即将目光看向了桌子上的借据，“老三，关于这事儿，你怎么说？” 季秋一听这话，顿时就是一惊，她知道，这才是这一群人今日来此的目的。 她倒不是怕老爹还了这钱，只是她心中清楚，若是这次就这么过去了，那么就一定会有下次，下下次。 “儿子无话可说。”季山见母亲问到自己，便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随即仍旧像是一块木头一样，站在了原地。 “好，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么，就由我来说吧。” 季老太太见他如此，知他是打定了主意装傻到底了，可是这可由不得他。 季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扫视了院子里的季家众人，说道，“你也看到了，这是一份高利贷的契约，几百里银子对我们来说，足够让我们倾家荡产，但是对于你来说，要还上这笔钱，应该不难吧？” 这次季老太太并未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了当的说道。 “你爹如今卧病在床也有好些时日了，咱家的最后那点儿家底儿，也都被掏光了，可是他又不让我们告诉你。” 季老太太说到这里，再次看向了季山，“今儿你二兄和二嫂也纷纷受伤，去看郎中了，具体啥情况咱们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了，一时间是拿不出这么些个银子来的，所以，老三，你要是有的话，就先替你嫂子把这笔钱给还了吧。” 季老太太说完这话，便紧紧的盯着季山，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平时我们老头子老太太也指望不上你，到了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你不会舍不得这些个银钱吧？” 季山听到老子病了，心中便有些担心，不过，当老太太将话说完的时候，他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张了张嘴，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再度被季秋给接了过去。 “祖母这话说的，别说咱们家现在也没那么些个钱，就是有，怕是也轮不到我们还吧，祖母，十几年前，咱们一家净生出户，除了一床破被褥和一个锅子之外，没有分到任何的东西，就连我阿娘的嫁妆，都没能带走一丝一毫。” 季秋此时心中的火气直冒，好个不要脸的老太太，这样的话她还真是说得出口，“那些日子咱们家是怎么过来的，乡亲们都有目共睹，一家子这么些个人，连顿饱饭也未曾吃到过，能够活下来已属万幸了。” “阿娘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子，前几年阿娘病重，阿大不是没有求过祖母，可是，祖母却是连几文钱的铜板，也舍不得借给我阿娘看病，阿大老实，不敢多说什么，可是今儿孙女不得不说了。” 季秋说到这里，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姐姐，和紧握双拳却紧咬牙关的大兄，心一抽一抽的疼。 孝这个字，对于这家人来说，是一个多么沉重的包袱，深受这个时代思想侵蚀的他们，就是打掉了牙，也得生生的和血吞。 可是季秋不行，她怕自己再不说出来，就要在把自己给憋死了。 “大伯二伯都是大老爷们，有手有脚的，咋成日里就会惦记，我家的这些个东西？是，如今咱家是有了些银钱，可是这每日的花销也不在少数，哪里有那个闲钱管别人家借的高利贷？” “你说什么？”季秋的话音刚落，季老太太便冷着一张脸看了过去，面色气得铁青一片，“老三，这就是你教的好闺女？啊？老三啊，你丧了良心你知道吗？你丧了良心！” 季老太太心知今日若不拿出些本事来，这一家子是不会帮着还债的，于是说着话，便又撒起泼来，哭天抢地的哀嚎道，“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我季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养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尼玛，又来这招，你还能不能行了，咱来点新鲜的成不？我都看腻了。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死老太婆，除了倚老卖老，还会做什么？ 这时候，门外却再次进来了两个人，正是方天朗手下的方勇方园两人。 方勇看到院子里的场景，稍微愣了一下，扫视了一圈众人后，将目光落在了季大伯母的身上，上前两步朝着季大伯母见礼道，“原来这位真是季家的大伯母啊？真是失敬失敬！” “哼！”季大伯母原本在看到两人的时候，目光缩了缩，后来见他们朝自己见礼，立时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完全是一副高姿态。 方勇也不介意，唇角微勾，缓缓的直起身子道，“当初你于大雪之日，将我家公子堵在季府门外，声称是季家的伯母，要找我家公子要钱，却又不肯进府，公子不忍见你在外受冻，这才让我领你去拿钱。” 方勇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不过，我当初可是再三跟你确认过，这钱你要不要借，并跟你说的非常清楚，我方家的银钱利息一向都比较高，毕竟，我家还有那么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活，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可能白给你。” 方勇说到这里，不由的耸了耸肩，“更何况，我方家与你素不相识，若是谁都冒充我少爷家岳丈的亲戚，过来找少爷要钱，那我方家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方勇说到这里，也同样转身去看周围的乡亲们，轻笑两声，接着道，“乡亲们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院子里的人闻言，都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若不是季秋，方家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又岂会借钱给你？ 而这既然是你自己自愿借的，人家也都提前说明了，那这就跟人家没有关系。 季老太太这时候，也不自觉的停止了哭嗷，一双精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来人。 方勇说到这里，冲着众乡亲一颔首，随即话锋一转，扬声道。 “哎，都说这好人难做，果然不假，若是大伯母不愿意的话，当时就应该提出来，而不是借了钱，解了燃眉之急后，等到还钱日期到期，再到我少爷的岳丈家中，告少爷的黑状，甚至说是季老爷指使少爷放高利贷给你。” 温润如玉一般的声音，从方涌的嘴里吐出，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方勇的表情尽显无奈，又很是痛惜，“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这又是何意？是想以此赖我方家的债，还是说，想要毁了我家少爷和季二小姐的婚事儿？” “你胡说八道，谁想赖你的账了，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季大伯母没想到，方勇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有些气结，指着方天朗说不出话来。 “嗯，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你借了我方家的钱，却来这里逼迫少爷的岳丈大人帮你还债，这样的做法，未免也太无耻了些吧？” 方勇说完这些，却是将目光转向了季老太太，一脸的嘲讽，“若是大伯母家里不想还钱的话，完全不必要这样的，倒不如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我方府还没有将区区二百两银钱放在眼里。” 季大伯母一听这话，立时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刚准备说话，却听方勇继续说道。 “原本，我家少爷说了，看在季老爷的面子上，并没有让你们偿还的意思，更未让人去你家要过帐。” “不过，你们的做法，实在是有些让人心寒，早知道如此，当初你就算是跪下来求我方家，方家的钱，也不会借给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方勇接下来的一句话，将季大伯母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堵了回去。 “少爷说了，既然你们如此的不识抬举，那他也就没啥好说的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免得他这做了好人，还要受人诟病。” 季大伯母一时有些怔楞，半晌都回不过味儿来。 第335章嫁妆拿来 方勇说到这里，不由冷笑了一声，“如今这都过了还款的日期，差不多有半月了，不知道大伯母这钱，可是准备好了？” 是啊，人家好心好意的找人借钱给你，本也不指望你还，没想到你竟然跑去人家未来的岳丈家里告状，这不是恩将仇报嘛 议论声不断的传入季老太太的耳中，她的一张老脸此时也憋得通红，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只要自己出马，先声夺人，便没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了。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方家的人会突然冒出来，还说了这么一大堆有的没的，直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他已经将话给挑明了，即使自己真的想要赖账，那也是不能了。 “噢，对了，忘了提醒你们了，按照咱们这一行的规矩，在还款期限之类，若是连本带利的还清了，那也就算了，你家借的是二百两，这日期一到，也就是二百二十四两。” 方勇说完，转身便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 “这过了还款期限，可是要按照二百八十两来收取利息的，哪怕只是过了一天，那可是都要按照一个月的利息算的，这样一来，可就是二百三十两七钱两分的银子，还请季大伯母早日还清才是，也省的咱们再去季家庄走上一趟了。” 方勇的一句话，季老太太和季大伯母的心都猛的一沉，顿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如果实在还不起，可以用房契地契做抵押，不过看在念在你们与季府的关系上，就暂且先让你们住着。” 果然，高利贷这东西可不是好借的，这利滚利可真是太可怕了，那么多的银子，想想都觉得心疼。 看着方勇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季老太太气的嘴唇直哆嗦，指着大门的位置，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这太过分了，这哪里是要钱啊分明是想要我老婆子的命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要逼死我老婆子啊！” 季老太太在这个时候，才算是回过神来，再次嗷的一声破口大骂，这哭天抢地的声音，冲破云霄，传遍了整个迷雾山的山脚之下。 季山等人无奈的看着她在自家的院子里哭嗷，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季大伯母也是心中焦急，目光再次投到了季山的身上，“我说老三，你看娘都着急上火成什么样了？你倒是说句痛快话啊？” 季大伯母一边安慰着婆母，一边冲着季山怒道，“这可是你的亲娘，你真的就这么狠心，看着阿娘被人家逼死吗？” “大伯母这话怎么说的？又不是我爹借的高利贷，咋就成我家逼祖母了？” 季秋早已经习惯了阿娘撒泼耍赖，毫不客气的反驳道，“若是没有大伯母在外面乱借钱，咋地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吧？大伯母自己借的钱，自己不想着还，反而只想着到兄弟家里来打秋风，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你个死丫蹄子，那是你未来的夫婿，只要你愿意说一声，他又怎么敢逼迫你祖母？” 季大伯母看到季秋，眼睛就是一亮，她当初借钱的时候，就是打着季秋的主意的，如今见季秋主动跳出来，便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大伯母这话可就有点意思了，方天朗是我未婚夫婿没错，但是毕竟我还未嫁过去，还没听说过，哪个未过门的媳妇，就要拿婆家的钱，来倒贴娘家的亲戚的，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去了方家，我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季秋听到她这话，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脸的嘲讽，“大伯母可真会算账。” “我这不也是着急嘛。”季大伯母被季秋这话一噎，在看到周围指指点点的村民，脸上有些发热。 “我怎么记得，你那儿媳妇的娘家不是挺有钱的嘛，咋你不找你儿子要，反倒找上我家了？” 季秋这次并不打算妥协，再次冷笑了一声，“你家讨个儿媳妇就花了二百两银钱，怎么？人家没有多准备些个嫁妆回来？” 不提嫁妆还好，一提到嫁妆，季大伯母脸上的火气更甚了，别看蒋莲儿平日里看着挺柔弱的，却也是个极厉害的，嫁妆也着实带来了不少，可是无论你怎么逼，人家就是一句话，这是我娘家人给我的嫁妆，断没有给别人保管的，哪个婆家也没有拿儿媳妇嫁妆的道理。 季大伯母虽然生气，却也毫无办法，却又故作清高的道，“那是人家蒋家给女儿的嫁妆，哪里有当婆婆的，霸占儿媳妇嫁妆的道理？” “大伯母这话说的极是呢，当年阿娘嫁来季家的时候，这嫁妆也没少带，祖母说是要代阿娘保管，如今阿娘都没了，眼见着兄长都已经儿女相伴了，是不是咱们也该将阿娘的嫁妆给搬回来了。” 季秋说到这里，不由扭头去看季山，“阿大，阿娘当年抬嫁妆的单子，你那里可有？啥时候咱们去给搬回来吧，老是占着祖母的地方，也不是个事儿啊。” “礼单我这边倒还真是留了一份，一直由你阿娘收捡着，若是要的话，我现在就让人找出来。” 季山听到女儿这么说，当即点头应道。 今儿是季家两个孩子满月的日子，再加上季礼中举，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可是，自己的亲娘，从始至终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有，开口闭口都是在自家的不是，不问缘由，也没有理由。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偏心，可是却并不代表他就必须要逆来顺受。 刚才，当小女儿提起过世的婆娘的时候，心中的那份埋藏许久的痛，也再次被扒了出来，仍旧是血淋漓的，再看看早已哭成泪人的大女儿，季山心中的愧疚更甚了。 “都这么些年了，哪里还有什么嫁妆，不早就被你们花完了么？” 季老太太听到这里，立马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时竖起了眉毛，“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这是要联合外人来对付我这老婆子是不是？” “花完了？”季秋闻言就是一惊，然后转头一脸懵懂的看着老爹，“阿大，这些年你都干啥了？咋能把我阿娘的嫁妆都给花完了呢？” “我”季山被季秋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随即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想知道我这些年都干嘛了，要不是有陈家两个大舅哥的接济，恐怕一家老小也都要饿死街头了。” 季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的盯着季老太太，他多么希望，能从她的眼中，看到哪怕是一丝的悔意和心疼，只可惜，最终还是失望了。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因为季山的一句话，而显得异常的沉重，这个时候，他们也才想起来，三年前的季家，别说大米饭了，连碗疙瘩汤都吃不起。 众人的面上一阵唏嘘，是啊，那时候的季家，连他们都比不上，天天吃糠野菜，还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几个孩子都饿的面黄肌瘦的，若不是这两年发达了，说不得，还真是能像陈氏一般，早早的故去了。 早就听说季家本家的人厉害，果然不假，如今都分家这么些年了，却还能找上门来，自家欠的钱，那么多的大老爷们不知道想办法还，倒是只想着让季山这老实的儿子一个人扛，可是这笔钱，又关季山什么事儿呢？ 感受到了周围的人越来越不善又鄙夷的目光，以及孙子孙女的怒意，季老太太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此时的她，也有些骑虎难下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可是季山就是迟迟不肯答应，她感觉自己的面子在众人面前都丢光了。 就在季老太太即将要爆发的时候，季栋匆匆的从门口进来，“祖母，大伯母，祖父叫你们赶紧回去，说你们要是不走，他就亲自过来请你们了。” 季老太太见栋哥儿急急忙忙的过来，还以为老头子又出了什么事情，忙不迭的起身问道，“栋哥儿，你咋来了？可是你祖父出啥事儿了？” “祖父见你们出来半日都没回，心里便有些着急，后又见我爹娘都带伤回了家，便赶紧让我出来找你们。” 季栋看到这满院子的人，并未感觉吃惊，也不与季山打招呼，直接便对季老太太说道。 季老太太听到这话，略做犹豫之后，便在季大伯母的搀扶下起了身，冷冷的看了季山一眼，随即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外面走去。 “祖母，你们的东西忘拿了。”季秋瞧见仍旧摆在桌子上的借条，忍不住出言提醒。 门口三人的动作一顿，季大伯母不情不愿的转身，一把拿过桌子上的借条，扬长而去。 院子里的客人们，见他们走了，这才纷纷的议论了起来，季家以前的陈年往事，也被一一的翻了出来。 季山见此不由一阵苦涩。 “季山兄弟，过去了就算了，这人呐，还是得往前看，如今你们一家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子女一个个的都很争气，是咱们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里正这时候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伸手在季山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 “可不是嘛，如今你也算是子孙满堂了，今后啊，就等着坐享齐人之乐吧。” 季山苦笑了一声，知道这次家里可算是真正出名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谁又能料到，季老太太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发难。 第336章思想教育 众乡亲也知道今儿的事情，搞的季山一家子很没脸，所以，便也没有多做停留，安慰了季山两句之后，便各回去了。 不出所料，今儿在季家发生的事情，再次成为了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季秋倒是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的，相反，看到的人越多，对自家越有利。 季山坐在院子中间，一张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桌子旁，看着院子里正忙着收拾的下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秋凑上前，到老爹的身边坐下，“阿大，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惹祖母生气而难过？” 季秋叹了口气，今儿若不是有自己挡着，估计这债，老爹就背了吧？ “秋儿，爹知道这样不对，可是爹娘到啥时候，都是爹娘，我没办法放任他们不管不顾” 季山闭了闭眼，面露痛苦之色。 “阿大这话不假，爹娘在啥时候都是爹娘。” 季秋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又很是心疼，今儿这事儿，老爹才是最难做的那一个，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 “阿大，咱们分家之后，不管是阿娘在的时候，还是阿娘走了之后，您要孝敬祖父祖母，我们兄妹啥时候说过什么？” “爹爹不是说你，你们几个孩子，都是好样的，这些年，你们想的比我还要周到，爹爹心中都有数。” 季山见小女儿如此，心中略有些愧疚。 “阿大，有些事儿，咱们得先理清楚了。” 季秋认真的看着老爹，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咱们分家另过已经不是一两日了，孝敬两个老人，这咱们谁都没有意见，可是有些事儿，终归是不一样了” 季秋决定好好的给老爹上一堂思想教育课，他这种愚孝，只会害死自己。 同样是季老爷子的儿孙，季山这被分出来的一家，在对季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权利和义务上，是不同于没分家出来的季房儿孙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季老爷子那边，不管是谁买了一块肉，一包点心，二郎和季栋他们可以去吃，可是季安兄妹四个，分家之前也同样能去吃，可是分家之后，却是不能的。 同样，季山家里买了什么东西，拥有了什么，季家那一大家子的人中，任何一个人都无权来占为己有的。 孝顺老人可以，但是，具体情况要具体说了。 季山不仅是季老爷子的儿子，同样，也是季安等人的父亲，他还有着照顾妻儿的责任。 季老爷子有季军、季江等四个儿子，可是，季秋他们却只有季山这么一个爹，若是连季山都只顾着那边，而不顾念妻儿的死活，那么，季安兄妹的日子，怕就是寸步难行了。 季山静静的听着小女儿的话，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该尽的义务，他一样不少的做到了，可是，当老太太在他的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这心里就是堵得慌。 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亲娘，虽然过分了一些 “你们说的这些，爹爹都明白，爹也不傻，只是有些担心你祖父的病情” 季山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季秋的手背。 “阿大担心祖父，咱们可以改日抽空过去瞧瞧，这都是应该的，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家里的点儿基业，是我们一家子人一点一滴积累，受了不少的苦才打拼出来的，阿娘没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为了别人，而将咱们一家子再逼上绝路。” 季秋见老爹这副神情，哪里不知道他这是不忍心了，于是板着张脸，一脸严肃的道。 “如今家里的院子在整修，四叔那边收购铺子也需要钱，眼见着阿姐就要嫁去侯府了，嫁妆啥的咱不能委屈了她，还有月儿和虎儿，还有咱们兄妹四个，阿大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季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还以为经过这些年的事情，说话也有些不客气起来。 “他们那一个个的，又哪里是能够知足的，这次给他们三百两，下次说不定就是三千两，你若是真有那么些钱去填这个无底洞，那你尽管去好了，你不要忘了，阿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季秋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留下季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有些事情，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总归还是要他自己想清楚的。 “幺妹，你刚才的话，是不是说的重了一些？” 季冬有些担心的看着院子中呆坐的老爹，到也没有责怪季秋的意思，其实她的心里，比季秋更不希望老爹去贴那边。 “阿姐，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是有些事情咱们必须得理清楚了，他们那一大家子，就像是一堆蛀虫，对他们稍微宽容一些，他们就能将咱们吞噬干净，连渣滓都不剩下。” 季秋有些气闷的将自己扔进了炕上，这都三年了，他们这软包子性格，啥时候才能真正变硬呢 满月酒上这么一闹，季秋还以为他们是放弃了，但是，在几日后，当季四叔拿着那张高利贷的借条，回来的时候，她才明白那边真正消停的最主要原因。 季秋有些无语，光顾着给老爹打预防针，却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同样老实巴交的季四叔。 好在，季四叔倒是比阿大精明不少，只是说想办法与方家沟通沟通，看看能不能再宽限几日，到时候，再一起想办法将钱凑够了还上。 季四叔这些年在糕点坊里的分红，并没有带回家去，每个月只是按时的，将工钱交给季老太太。 季老太太每个月都有钱收，哪里还会去管季羽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只嚷嚷着季山小气，给弟弟的工资不够多。 这次季老太太本想要三房担这笔债的，这样一来，她们就不用操心了，却没想到不但没有成功，反倒是让方家的人将债务逼得更急了，于是那一家子，就将目标转向了季羽。 季羽是与三房走的最近的人，说不定只要他一出马，事情就能够解决了。 “这钱，就从我个人的分红里面支吧。”季四叔的面色有些尴尬，嘴角也有些干涩。 说起来，他是比季山还要不受重视的一个，好歹季山还娶妻生子了，可是季四叔却是现在都还没有成亲，那边一直以来也没有给他安排的意思。 还是后来，季四叔因为在外做生意的缘故，倒是有几家的姑娘看上了季四叔，也找了季老太太商议过，不过四叔并未同意，因为这事儿，季老太太可是没少数落四叔。 “四叔，其实天朗也没有要逼迫祖母的意思，实在是他们太自私了一些，这次若是不给他们一些教训，恐怕以后会更加的得寸进尺的。” 季秋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不过，现在老爷子身子骨不好，听说前些日子还吐了血，我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季四叔这次却是摇了摇头。 季秋听到这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就是说再多也是无用，毕竟季四叔可还未分家出来呢，这债是怎么也逃不掉的，只是承担多少的问题而已。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四叔，这钱是你的，怎么支配是你的权利，不过，侄女只是希望，你能多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季秋叹了口气，让喜鹊拿了三百两银子交给了四叔。 “四叔明白，放心吧，没有下一次了。”季四叔认真的点了点头，将银子分成两份，其中一份放入了怀里，另一份再次还给了季秋。 季秋见他如此，便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让喜鹊好好的将钱收着，计入了四叔的账册。 随着两个孩子的满月酒一过，季家的日子再次恢复了平静，却比之以往更加的忙碌了起来。 方老爷子启程回了京都，季秋每日里守着大棚菜地，香瓜种子也已经到手了。 季山一直忙着边上修建院子的事情，而阿姐则是一边待嫁一边管理家中的事务。 而方天朗，也将老宅那边凑出来的二百多两银钱，都给了季秋。 季秋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更没有问这钱是怎么凑出来的。 “阿姐，你明儿有空吧，咱们一起去县城逛逛吧？” 这日吃晚饭的时候，季秋想着家里该贴置些夏装了，便扭头问道。 “我就不去了，家里也总该有个人照看着。”季冬闻言轻笑了一下说道，“让二兄和莫凡陪你一起去吧。” 季秋闻言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了季礼和莫凡。 “也好，成日里在家呆着，也着实无趣的很，倒不如出去逛逛，当是散心了，你呢？” 季礼点了点头，转头问莫凡。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陪家里人出去逛过街了。 “当然好了，我来这里之后，还没有去过集市呢，自然也想要去见识一番的。” 莫凡也同样点了点头，虽然每日里陪着季礼读书，倒是也并不烦闷，不过，女孩子对逛街还是挺有热度的。 “那好，今晚咱们回去早点休息，明儿一早就出发。” 季秋见他们同意了，便也高兴的点头，再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季秋等人便起来了，命斑鸠准备好了马车。 而季秋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是也同样的换上了一套月白的男装。 第337章画像中人 这是她看到莫凡之后，便特意为自己改制的一套，这样出门办事儿也方便些。 还别说，穿上了这一身的男装，然后将头发往后一绑，还真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幺妹，今儿你咋这一身打扮？”季礼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妹妹，忍不住问道。 “二兄难道不觉得，我这样很帅气吗？”季秋在二兄的面前转了一圈，豪气的问。 季礼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眼，随即点了点头，“确实挺像小白脸的。” 季秋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伸手拉过莫凡，与她并肩而立，“二兄，你就说我和她谁更帅？” 季礼围着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说道，“莫凡看着倒是比你更顺眼些。” 季秋狠狠的瞪了兄长一眼，倒是也没生气，与莫凡两个勾肩搭背的就出去了。 看得季礼直摇头，不知为何，他竟没觉得他们两个这样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莫凡此时心里却不淡定了，不知道为何，她这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季秋似乎早已识破了自己乃女儿身。 一行人才上了马车，准备往县城去，方天朗便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的便跳上了马车，当看到季秋的模样时，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倒是也没有说什么。 于是赶车的车夫，便由斑鸠一个，便成了斑鸠和方勇两个人。 几个人上了车，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很快便已经到了县城。 “幺妹，可想好了要买什么？” 季礼看了一眼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做什么，便转头问季秋。 “再过不久，就要入夏了，咱们得给家里人都贴上两套夏天的衣裳，阿姐的首饰我也还想再给她贴置一些，每次跟她一起出来，她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你读书用的纸，也要再买一些” 季秋掰着手指数了半天，差不多家里每个人都有份，就连元宝和两只小狗都有东西。 “那我呢？”方天朗在一边饶有兴致的听着，见她掰着手指头数完也没自己的份，便有些不满的凑过去问道。 “你？好吧，一会儿我看哪里有卖糖果的，给你买上两颗，这样总该满意了吧？” 季秋听他这么问，很是认真的歪头想了想，这才说道。 “哈哈”季礼与莫凡闻言同时嗤笑出声，看着方天朗憋的通红的脸，笑得直不起腰来。 “你”方天朗看着此时笑的促狭的季秋，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对她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再看她。 季秋见他这模样，再次轻笑了一声，转身拉着莫凡就往前边走去。 方天朗忍不住皱眉，最近秋儿跟这个莫凡也走得太近了些。 “这莫凡往后就住你家了？” 方天朗与季礼走在一起，凑到他的身边问道。 “应该是吧，怎么了？” 季礼很是认真的点头，在莫凡还没有更好的去处之前，会一直住在自己家里。 如今的莫凡和他，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也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觉得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方天朗有些无语的看着季礼，真不知道该说他单纯好呢，还是说他太过不谙世事。 “怀疑什么？”季礼有些不解的转头，看着方天朗，“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说的秘密，只要他对我和家里人没有坏心就好，我倒是觉得，跟他在一起很投缘。” “哦，这样啊！”方天朗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唇角一勾，看着前面两个正在某个摊位上正在挑拣首饰的‘少年’，再次小声的问，“问你个问题，你说如果这位莫公子，要是个女子的话，你会不会看上她？” 方天朗说着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若不是知道莫凡的女儿身，他怎么可能让秋丫头跟人家这么亲密？ “你开什么玩笑，莫凡怎么可能是女子？”季礼话虽如此说，但是好看的眉头，却忍不住皱了一下。 方天朗也不再多说，耸了耸肩，便追季秋去了。 季礼走在三人的身后，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莫凡的背影，以前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的，只是，莫凡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豪情，这可不是一个女孩子家能够有的。 他不知道方天朗为何忽然会提起出这样的问题，不过这时候想来，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季礼并不是傻子，虽然心中也有过怀疑，只是很快就被自己下意识的，给否定了。 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在心里，要知道，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可是莫凡拿着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样的事情，又哪里是一个女子能够做出来的？ 再相遇，莫凡的样子虽然有些落魄狼狈了一些，却也不是血性，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女子。 季礼想到这里，再次轻摇了摇头，没有再去想，只当方天朗是在调侃自己。 四个人逛了半天，也买了不少的东西，又到自家的酒楼和商铺里各自转了一圈。 不管是酒楼，还是面馆和糕点铺子，甚至是林氏木业的生意都还不错，这倒是季秋很乐见的。 见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四人便拎着大包小包的，准备往回走。 季秋仍旧与莫凡走在最前面，方天朗和季礼紧跟其后。 就在快要到季家的马车的时候，前面出现两个手拿画轴的男子，先是在找什么人，正往这边来。 莫凡在看到他们的瞬间，面色就是一变，脚步也不由的顿住了，本想转身就跑，可是，当她看到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季礼时，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如今的她一身男儿装扮，若不是特别熟悉自己的人，应该是认不出来的。 这两个，只不过是父亲身边的护卫，虽然见过几次，却并不熟悉。 想到这里，莫凡这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怎么了？”季秋注意到了莫凡的不对劲，忍不住好奇的朝那边看了过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 “没什么，走吧！” 莫凡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勉强的笑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去，只不过脚步却又加快了几分，想要在两人没注意到自己之前，坐进马车里。 季秋见此，再次看了一眼前面，这才注意到人群中两个漫无目的的青衣男子，正在对面的街道上游走着，看样子，应该是在找人。 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怎的，莫凡可能是太过慌乱，手中抱着的布匹，竟是不小心撞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怎么走路的你，不长眼睛啊？”被撞的那人轻呼了一声，皱着眉头怒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莫凡低垂着头，忙轻声道歉，心里却是暗叫糟糕，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好端端的还能撞到人身上了。 “小兔崽子你他妈”那人明显有些气不顺，刚准备骂人，却被同伴给拽住了，“主子交代的事儿要紧！” 那人一愣，随即叹了口气，有些垂头丧气的转身走了。 主子就给了咱们一个月的时间找人，找不到就要被打断双腿的，可是这人海茫茫的，只知道小姐往这边来了，其余的，就连一点的消息都没有，眼看着这时间就要到了，他还真是有些着急上火。 “抱歉，我兄弟这脾气不好，见谅。”见同伴走了，后面的那人这才对莫凡抱拳道。 “无妨，无妨，兄台客气了。” 莫凡一直低垂着头，心中也是异常的紧张，刚才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便认出那分明是自己的画像。 没想到父亲的人竟是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好在自己一直一身男儿打扮，不然的话，这一下子定会叫人给认出来了。 莫凡也不等身后的几人，自顾自的快步上了马车。 “你没事儿吧？”季秋紧跟着莫凡上了马车，关心的问。 “没事儿。”莫凡摇了摇头，看着正往马车内放东西的季礼和方天朗，状似无意的问，“东西都买齐了吧，买齐了咱们就回去吧？” 季秋却注意到，莫凡的眼睛正有些紧张的透过车帘子，往外面看去。 “嗯，差不多了，走吧。”季秋点头，也跟着上了马车，走到了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 轻轻的撩起车帘子，朝窗外看去，正好见那两个青衣男子走到马车一侧的一个摊位前，手持画卷问那个摊主，“请问有没有见到过画上的这个人？” “没有，没有。”摊主看了那画像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季秋因为身在马车上，所以刚好能够透过两人看到他们手中的画轴，上面是一个长相秀美的女子，大概二八年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透着几分俏皮。 季秋看到这里，忍不住回头看了莫凡一眼，却见此时的莫凡，也正一脸紧张的盯着车帘子外面的动静，半点都没有发现季秋的探究的眼神。 季秋勾唇，原来莫凡女装的时候，竟是这么的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亲眼看到她穿上女装呢？ 那两个青衣人，是莫凡的什么人？家人？还是仇人？ 应该是家人吧，听他们的意思，还挺着急的。 “走吧！”方天朗是最后一个上马车的，不过，刚才莫凡的不对劲，他也感觉到了。 方天朗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还在不远处的两个青衣人一眼，眉头微蹙，良久才慢慢的上了马车。 第338章莫大小姐 他不知道莫凡究竟是什么人，但是最好不要给秋儿带来麻烦，否则的话，他不介意送她离开。 刚才的那两个人，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家丁，倒像是有些身手的武林中人。 随着马轱辘的转动声响起，莫凡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季礼扭头看着额头已见细汗的莫凡，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好奇的问，“很热吗？” “有点儿”莫凡的面色微微有些发红，颇为尴尬的道。 “哦，那咱们将车帘子打开吧，这样会凉快一些！” 季礼说着，就要伸手去掀车帘，却被莫凡给阻止了，“不用了，刚才估计是搬东西搬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季秋在一边听得不由好笑，这个二兄，咋在关键时刻这么笨呢？ 而那两个青衣人，这时候仍旧在继续着搜寻的任务，突然，之前撞人的那个男子脚步一顿，转头朝马车的方向看去，“刚才的那个少年你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什么？”后面的青年疑惑的问。 却见那青年脸上就是一喜，转身便朝着马车的方向追去，“刚才那个少年，你不觉得很像大小姐吗？” 后面的少年闻言一顿，也顾不上其他，忙抬脚跟了过去。 两人才追了不远，前面那人便停了下来，前面那人冲身后的人说道，“快，上马，跟过去看看。” 说完，两人便朝自己寄放在城门酒楼的马匹跑去，二话不说便骑着马，朝着季家马车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直到马车出了县城，走了好长一段山路之后，莫凡紧张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还好，还好，并没有被发现，差一点儿就露馅了。 莫凡正想着，可就在这时，马车后面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莫凡就是一惊，忙掀开背后的车帘子看去，果然，便见那两个护卫已经打马到了追了过来。 四目相对，莫凡就是一惊，忙放下了车帘，暗自懊悔不已，心知这次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莫凡心中暗暗盘算，要怎么才能避免被带回去。 “怎么了吗？”季礼这时候也发现了莫凡的不对，她这神态，跟当初遇到他的时候一个样。 季礼忍不住透过帘子往后看去，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随即，便听到斑鸠有些气恼的声音，“你们是何人？为何挡住我等去路？” “这位小兄弟，我们是省府莫家护卫，前来寻找我家失踪的大小姐，烦请小兄弟行个方便，让我们兄弟见见车内之人。” 马上的男子朝着方勇和斑鸠抱了个拳，语气还算是客气。 “这是我家公子的马车，没有你们要找的大小姐，两位，请回吧！” 方勇的眉头不自觉的拧了一下，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两个人，正是集市上与莫凡发生冲突的两人。 “这位兄弟不要误会，我兄弟二人并无恶意，只是之前曾看到大小姐确实上了这辆马车，还请两位兄弟打开车帘子，让我们兄弟看上一眼，若并非我们要找之人，我们立马便走，绝不耽搁几位公子行程！” 之前撞人的那人再次开口说道，说话的时候，朝着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悄悄打马靠近马车。 “真是笑话，我方家的马车，岂是尔等想看就能看的？” 方勇见此，不由冷笑出声，心中也暗自警惕起来。 “那我等就不客气了。”那人说着话，手中的马鞭突然朝着方勇与斑鸠之间飞去。 方勇冷笑，这人还算是下手知道分寸，只是想要将自己二人吓跑，而不是朝着身上抽。 方勇猛的伸手，一把抓住了飞来的马鞭，唇角一勾，朝着前面的人挑了挑眉。 那人没想到，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还能遇到了个高手，顿时兴起，手中也不自觉加了力道。 另外一人此时也到了马车前，也想要借此掀开车帘，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哼，休得无礼！” 不过，斑鸠却也不是吃素的，不用吩咐，在对方出手的瞬间，毫不客气的将人给挡了回去。 莫家的两个护卫，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么一个小地方，竟也有这样的高手，而且一次就遇上两个，一时间也有些惊疑不定，不过手下的动作却越发的快了。 外面的人打的难舍难分，里面的莫凡也是一脸的焦急，她倒不是怕父亲的护卫受伤，而是担心方勇两人会因此受伤，虽然他不知道他们的本事儿如何，但是总归，这麻烦是自己带来的。 季礼有些诧异的看向窗外，然后再转头看着身边脸色变幻莫测的莫凡，心中已然有了猜测，“找你的？” 莫凡抿了抿唇，轻轻点头，却没有说话。 “莫大小姐？”季礼的眼睛微眯，一瞬不瞬的盯着莫凡，却见她此时涨红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张了张嘴，最后只换成了一句，“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莫凡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小到都听不见了。 方天朗和季秋则是对视一眼，然后便专心的透过前面的车帘子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动静。 “别玩儿了，速战速决！”方天朗看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放下了车帘子，淡淡的道。 “是，少爷！”方勇听到这话，当即应声，手中的力道陡然加了几分，对面的男子就是一惊，下一刻，也暗自加了力道，可是不管他怎么使劲，对面仍旧是纹丝不动。 正惊疑间，人便被狠狠的甩飞了出去。 不过，这男子明显也不是吃素的，在空中一个翻滚，右手往地上一撑，稳稳的停在了马车外一丈开外的地方。 这时候，他的同伴也在斑鸠的发力之后，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 男子有些惊异的抬头，看向马车时的目光变了又变，心知打不过马车上的两个护卫，心思电转之下，随后竟是一咬牙，快步上前，跪倒在了季家马车的正前方，只要马车一动，便会直接踏着他的身子过去。 “大小姐，属下知道你在里面，老爷和夫人都很担心你，还请大小姐跟属下回去！” 那男子抬头，声音掷地有声。 另一个护卫见此，也在那人身侧不远跪了下来，朗声道，“请大小姐跟属下回去！” 这里的路，并不宽广，最多能够供两辆马车平行经过的，那也是要在比较宽的位置才行，不过，这地方却并不是。 路上的行人不多，却也不是没有，这边的动静，也有人注意到了，所有的人都好奇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方勇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回头冲里面的人道，“少爷，有两个自称是莫家护卫的，挡住了马车的去路，马车没办法过去，怎么办？” 其实，到这个时候，方勇大概也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想来是这位莫小姐贪玩跑了出来，如今这家里人找上门来了。 他这话虽然是对自己少爷说的，却又何尝不是在问莫凡的意思。 不过，很明显，这位莫大小姐，压根就不愿意跟着回去。 方天朗回头看了莫凡一眼，却见此时的莫凡紧咬着双唇看着前面，眼中的表情莫变，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若真不想出去，我可以让方勇将人赶走，莫大小姐可要想清楚了。” 方天朗轻笑着回头，将车帘子掀开，让车里的人，能够看清楚车外的情形。 莫凡猛的抬头，神色莫名的看着方天朗，随即便转头看着正一脸呆滞的盯着自己的季礼，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提高音调对外面的两个护卫道，“回去告诉我父亲、母亲，就说女儿在这里过的很好，就不劳父亲母亲挂念了。” 季秋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莫凡，却只见她态度坚决，眼神执拗，完全就是一个跟家里人闹矛盾的小女儿模样。 “大小姐！夫人因为你失踪的事情，已经好些时日茶饭不思了，前些日子更是因焦虑而病倒在榻上，老爷命我们一个月内将大小姐带回去，否则的话，属下们的小命也保不住了，还请小姐三思。” 那护卫并未死心，仍旧跪倒在地上。 “你说什么？”莫凡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从马车中冲了出来，双眼紧紧的盯着护卫，“我娘亲病了？严不严重？” “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日日思念小姐，盼小姐早日回去。” 那护卫倒也老实，末了又加了一句，“夫人说了，小姐若是实在不愿意嫁去刘家，她也不会再勉强于你，只要你愿意回家。” 莫凡的脸上立时露出了喜色，可是当她的目光瞥见一边神色复杂的季礼时，再次一咬唇，“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麻烦回去告诉我父亲母亲，我在这里很好，等我玩够了，自然会回去的。” “可是大小姐” 那护卫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莫凡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怎么？我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吗？信不信我回去告诉父亲，让他教训你们？” 莫凡板着一张脸，看着地上的两个护卫，冷声道，“还不快走！” “还请大小姐莫要为难属下，属下若是不将大小姐平安带回，回去定也是会受罚的，还望大小姐可怜小的！” 那护卫却是毫不退缩，气的莫凡小脸涨红，却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实情。 第339章女扮男装 莫凡沉吟了一下，目光在身后的马车上停留了一瞬，这才说道，“算了，那你们再给我一日时间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了，自会跟你们回去。” 如今自己的身份，是怎么也瞒不住了，莫凡忍不住朝着马车内看了一眼，轻叹了口气。 “这”那两个莫家护卫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却还是对莫凡道，“还请大小姐允许我二人随侍左右！” 莫凡低头沉吟了一下，还是转头去看车上的三人，毕竟，人家才是这里的主人，自己只是客罢了。 “一起吧！”季秋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吭声的季礼，知道他此时心里对被骗的事情，还很不爽，便笑着对莫凡说道。 等到四人回到季家的时候，马车后面还跟着莫家的两名护卫。 一路上的气氛都有些沉闷，莫凡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在看到季礼颇有些难看的脸色之后，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莫凡的心中有些苦涩，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只是想要借助他的马车逃出来。 第二次的时候，她也没想到会那么凑巧遇到他，又看他这人着实好玩，自己又无处可去，便也就打定了要跟着他的主意，她并不是有意要骗他的，男装打扮只是为了行动方便，至于身世儿 莫凡虚构那样的身世儿，也只不过是想要博取他的同情，希望他能够收留自己而已。 后来，她越来越习惯，跟他在一起称兄道弟的日子，竟是有些乐不思蜀了，又哪里会想到要跟他坦白呢？ 可是，事到如今，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还是赶紧想办法，看看怎么跟他解释吧。 季秋看着车子上别扭的两个人，无奈的耸了耸肩，她又能说什么呢？自家这个二兄，实在是太木讷了。 “到了，赶紧下车吧，莫凡，你跟我来一下。” 季秋率先跳下了马车，然后对着里面的莫凡伸出了手。 莫凡想了想，再度看了季礼一眼，牵住季秋的手，跳下了马车，一起往季家院子里走去。 季秋在转身的时候，冲着方天朗使了个眼色，方天朗微微点头，对季礼道，“我那里新得了一些好玩意儿，跟我一起看看去？” “好啊！”季礼看着莫凡与季秋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便一起下车，往方家走去。 莫家的两个护卫正要进院子，却被斑鸠给拦了下来，笑呵呵的道，“两位大哥别急，先帮忙将东西给搬进去吧。” 莫家两个护卫对视了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老老实实的帮着两人搬东西。 当季秋和莫凡相携进了院子，季冬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后面没有看到季礼和方天朗，不由好奇的道，“二兄和方大哥呢？” “他们一起回来了，在后面。”季秋冲着姐姐眨了眨眼睛，然后便拉着莫凡进了自己的房间。 季冬就是一愣，也跟着走了进去。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们的。”才进了屋子，莫凡委屈的眼泪便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一脸愧疚之色的看着季秋姐妹。 季家人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好，特别是这姐妹两个，不管做什么都会照顾到自己，即使自己不说，只要她们能想到的，便都为自己准备好了。 “跟我们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该想想一会儿怎么跟二兄解释才好，他是个耿直的性子，眼里最揉不得沙子，对你也一直都很信任，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份。” 季秋将她按坐在了自己的梳妆镜前，拿了一块帕子递给她，“我倒是更好奇，你女装时候的样子。” 莫凡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一脸诧异的看着季秋。 “其实你也就骗骗我那个二兄，我和阿姐早就知道你是女儿身了。” 季秋看到莫凡如此的表情，不由轻笑了一下，转身去自己的柜子里找了一件全新的衣裳递给她。 “快去把这个换上，这衣裳虽然是我的，却也是全新的，我并未穿过。” 莫凡闻言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轻点了下头，然后拿着衣服进了内屋。 季冬一脸好奇的看着妹妹，这怎么进了一趟县城回来，她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没有，那两个是莫家的护卫，专程来找她的，我们好巧不巧的，在街上碰到了” 季秋自然知道姐姐的意思，也不等她问出口，为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便将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季冬。 季冬顺着妹妹的视线，朝着门口的位置看去，果然见两个陌生的护卫，正帮着斑鸠和红姨将东西往院子里搬。 “原来如此”季冬听完妹妹的解释，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原本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莫凡只要找个机会向二兄坦白也就没事儿了。 却没想到好巧不巧的会遇到自家的护卫，这样一来，怕就怕二兄会钻牛角尖，到时候就不太好了。 “那二兄他”季冬颇有些担心的看着妹妹，也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将事情跟二兄说清楚。 “没事儿，他只不过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过不了多久，心里定高兴坏了。” 季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虽然她不大明白这个时代人的想法，但是，说到底，莫凡骗他也是情非得已不是么。 “你说的是真的吗？”季冬还没有说话，莫凡却急急的从内屋跑了出来，一脸焦急的看着季秋，“季礼不会生我的气？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也要看你的理由够不够充分。”季秋也没想的莫凡会突然冲出来，手臂被她抓的生疼，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将胳膊从莫凡的手中抽了出来，伸手揉搓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莫凡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刚才因为一时紧张，竟是抓疼了季秋，颇有些尴尬的道歉。 “行了，现在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季秋却也没有生气，反而再次将已经穿好女装的莫凡给按坐在了梳妆镜前，对阿姐身后的鸳鸯道，“看你的了！” “是，小姐！”鸳鸯轻笑着走了过去，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梳子，为莫凡梳起头发来。 对于不会梳这个时代的发型这一点，实在是季秋的硬伤，即使红姨也教过自己，可是她就是学不会，光是看，都觉得头晕目眩。 看着镜子中长发及腰的美艳女子，季秋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还真别说，一身女装的莫凡脱去了那一身的英气，却多了几分媚态，面若桃花，明眸皓齿的，还真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儿。 莫凡此时也缓缓的将自己的身世给说了出来。 原来，莫凡原名莫依梵，也并不是之前所说的，是被后娘欺负，差点卖去青楼的可怜女子，反而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 莫家，是省城有名的世家大族，莫家的茶叶，在整个大原都小有名气，虽不能说是富可敌国，但却比如今的季家，却是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莫依梵虽是大小姐，却是莫家唯一的女孩子，更是莫家老爷和夫人老来得子，自小便是莫家人的掌上明珠。 只是，莫依梵的性格比较活泼，最不喜欢的就是闺阁女子所做的女红之类的东西，反倒是对医术颇为偏爱。 后来年级大一些了，莫家便想要为女儿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人家，不过每次都被这个莫小姐，或哭或闹，或暗中使计给破坏掉了，这才一直拖到了十六岁。 可是莫老爷哪里能任由女儿这么胡闹，这一次，却是铁了心要让女儿嫁给他一兄弟的孩子刘懿。 刘懿与莫依梵两人自小是一块长大的，与他算是很好的哥们儿，却并未有一丝儿女情长，见万般拗不过之后，莫凡便直接选择了逃跑。 原本以为自己安排的很好，出了城门之后，直接坐了自己准备好的马车，准备下江南游玩一番，却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山匪子，后又被季礼搭救。 莫依梵便改变了主意，自己独自下江南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麻烦，倒不如先找个地方躲上一阵。 莫依梵见季礼人还不错，又颇富正义感，再加上他这人还挺好玩的，便打定主意跟着他一起来了季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就连季秋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的大胆，这是运气好，遇到了二兄，这要是换成一个心术不正的，说不得还会有怎样的遭遇呢。 季冬与季秋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异于难以置信。 “你怎么知道我二兄不会起那害人之心？若是我二兄是那心术不正的，你这么跟着过来，岂不是羊入虎口？” 最终，季冬忍不住问出了声。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种直觉，觉得季礼是个好人。” 莫依梵说到这里，不由面色有些发红，说时候，现在想起来当时的事情，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随随便便就缠着一个男子带她回家，这在外人看来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虽然那时候自己是男儿打扮不假，不过，谁又敢肯定外人看不出来呢？就比如眼前的这两位，很明显是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第340章如意郎君 “你们是怎么看出我是女儿身的？” 莫依梵自认自己之前的扮相，不说天衣无缝，却也不至于破绽百出吧，否则的话，依季礼的聪慧，又岂会看不出来。 季冬点了点头，看向了季秋，“是幺妹，她早在你进府的第一日，便已经看出来了，不然，你以为她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男子这般关心？” 莫依梵闻言有些愕然，随即摇头苦笑，在她为自己的演技沾沾自喜的时候，人家其实早就看穿了，这还真是 “这里！还有这里，早就出卖了你！”季秋见她如此，忍不住伸手指了指莫依梵的耳朵和脖子，笑的开怀。 莫依梵伸手摸了摸耳朵，又摸了摸脖子，随即轻笑着摇了摇头，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有隐藏好，也难怪了。 这个时候，鸳鸯也为莫依梵整理好了妆容，此时的莫依梵，哪里还有之前的那种肆意洒脱，风流倜傥的感觉，整个就是一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人儿。 “谢谢你们！”莫依梵起身，看着季冬和季秋两人，真诚的道谢。 “谢什么，我对你好，可是有条件的。”季秋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从桌上拿过水杯，为三人各自倒上了一杯水。 “什么条件？”莫依梵闻言一愣，好奇的问。 “条件就是”季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珠子一转，转而对季冬感慨道，“阿姐，咱家现在好像还缺一个嫂嫂，你说要是有人愿意的话，那该有多好呀！” “嗯嗯，是呢，二兄一直都不愿意定亲，怕是在等某个的人，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啊！” 季冬闻言立时笑了起来，也跟着打趣道。 莫依梵闻言顿时落了个大红脸，却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她这时候要是说什么的话，不就是承认季礼等的是她了吗？ 莫依梵的心中其实也很想知道，季礼那样一个人，为何到如今都还未定亲？ 莫依梵强装镇定的走到桌子边，伸手拿过季秋刚倒的水，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季秋看到她这个模样，顿时眼睛一亮，看来还真是有戏啊！ 没想到让莫大小姐，与二兄形影不离的相处了近一个月，还真是相处出感情来了，若是真能成的话，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是啊，我也在好奇呢，季礼哥这么优秀，怎么会直到现在都还未成亲呢？” “这个我们又哪里能知道，你跟他走的那么近，他没有告诉你吗？” 季秋挑眉反问。 莫依梵摇了摇头，再次沉默了下来。 “以前家里条件不好，大兄二兄都很难找到合适的，后来家里日子好过了，上门来说亲的人不少，不过” 季冬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季秋，“幺妹觉得，大多都是冲着家里的钱来的，并不希望家里人找这样的，反倒是一直提倡咱们季家人，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婚姻。” 莫依梵听到这里，心中更加的诧异了，看向季秋的目光也有些变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在家里说话竟然有这样的份量，竟能影响家中兄姐的亲事儿。 季秋闻言耸了耸肩，“这也是咱们爹爹开明，这才能任由咱们自己找。” 季秋说着，脸上的笑意也更浓郁了几分，随即继续说道，“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权利寻找自己的幸福，婚姻不是儿戏，是需要两个人共同过一辈子的，若是不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那我宁愿孤单一辈子。” 莫依梵听到这里，神情不由的一震，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她，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坚持是不是错了。 可是今天，在这里，看着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两个女孩，莫依梵才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是的，婚姻不是儿戏，自己又为何要讲究。 想到这里，再看着眼前的两个幸运的姑娘，莫依梵心中暗自做了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父亲母亲同意自己找如意郎君。 “大小姐，二小姐，莫小姐，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请移步餐厅用膳。” 外面传来了扣扣的敲门声，随后，便听到红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好的，我们马上就到。” 季秋对外面说了一句，便起身道，“走吧，逛了一天，我早就饿了。” “嗯，走吧！”季冬闻言也站了起来，对仍旧呆坐着的莫依梵说道。 “好。”莫依梵点了点头，与姐妹两个一起往餐厅走去。 此时的餐厅里面，季山、季安、江莹莹、季礼、方天朗都已经依次落座，他们也都知道了莫凡的身份，看到季冬姐妹两个过来，都忍不住朝她们身后看去。 季秋笑着走到方天朗的身侧坐下，对屋子里的众人笑道，“怎么样？意外吧？” 季冬这时候，也将此时有些手足无措的莫依梵，给安排在了二兄的身侧，而她自己则是在莫依梵的身边坐下。 此时的莫依梵梳着朝阳祥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珍珠碧玉棱花双合长簪，身着一袭樱红的撒花烟罗衫，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腰带，将她窈窕的身段尽显。 有些羞涩的低垂着头，看不清眼中的神色，看惯了她男儿率性的众人，在看到女儿装的莫依梵时，狠狠的被惊艳了一番。 莫依梵深吸了一口气，一一与众人打了招呼，这才再次郑重的对季山等人行礼道歉，“之前依梵情非得已，这才隐瞒了依梵的真实身份，还望大家能够原谅依梵的唐突。” “莫小姐太见外了，不管你是莫公子也好，莫小姐也罢，都是我家的贵客，是我家礼哥儿的朋友。” 季山上下打量了一眼莫依梵，越看越觉得喜欢，忙笑呵呵的说道，“都别坐着了，吃饭吧，我可是早就饿了！” 季山说着话，率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此时，季山的心中其实跟季秋是同样的想法，如今自家的几个孩子都定了亲，唯有这个二儿子了，若是他也能找到婆娘，那他就真的能够彻底宽心了。 季家其他的人见此也都纷纷拿起面前的碗筷，吃了起来，跟以前没有两样。 仿佛对于莫依梵的隐瞒，所有人都未放在心上，这也让莫依梵安心了不少。 反倒是季礼，此时颇有些不自在，看了莫依梵一眼之后，脸色微有些微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很快也就调整了过来，二话没说，便也开始吃了起来。 季冬往莫依梵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笑着道，“莫小姐咋不吃呢，可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 “没”莫依梵闻言忙摇了摇头，瞟了一眼季礼之后，这才说道，“这一大桌子的菜，一看就很有食欲，我只是不知该如何下手罢了。” 莫依梵的一句话，逗得满屋子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方天朗一边吃东西，一边往季秋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土豆丝，“来，多吃一些，最近你都瘦了。” “我自己来就行了。”季秋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的碗里，突然之间便已经堆得拔尖的饭菜，这还怎么吃啊？ 方天朗闻言轻笑了一下，然后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对季礼说道，“再过上几个月，便是三年一度的秋闱了，季礼兄今年可打算参加？” 季礼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老实的道，“有这个打算，不过，说实在的，心里并没有多少成算，家里虽然一直在收集藏书，可是毕竟有限，而往年的考卷，我也没有见到过。” “这往年的卷宗，我府上倒是有不少，你若是需要的话，可以让人给运过来，只不过，这一路上，怕是要费些时日。” 方天朗闻言倒是笑了起来，想到当初方老爷子望孙成龙的性子，那时候可没少逼迫自己读书，不过，自己对读书这东西确实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即使再怎么逼迫，也是无用的。 “我倒是觉得，二兄可以提前去京都啊，反正过不了几个月，你也要去京都赶考的，倒不如提前过去，也能好好的休整休整，而且总比将书搬来搬去的来得容易。” 季秋听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着季礼，“二兄，你说呢？” “如此也好。”季礼想了想，不自觉的看了莫依梵一眼，这才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想等到送大妹出了门再走。” 再要不了一个月，季冬就该出嫁了，所以，他倒是不急于一时。 “那是自然。”季秋轻笑了一下，为季礼夹了一筷子的菜，“你就是想现在去也不会让你去的，天朗，这一个月还得你给安排一下，在京都给寻个住处，到时候二兄过去了就能入住，我们也放心。” “这个自然，如果二兄不嫌弃的话，住我那里也是可以的。”方天朗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对于小季秋能在第一时间求助于自己，他还是很欢喜的。 “住你那不成，我到时候若是无事，也想着可以去京都见识一下，说不得还得住上一阵呢。” 方天朗的话一出口，便被季秋给否定了，原本她作为方天朗的未婚妻，去方家做客住上几日并没什么，但这可是要住几个月的。 想到方天朗那个恨不得他死的后娘，季秋便撇了撇嘴，她可不想出去旅游还要经历一番勾心斗角。 就算以后免不了要斗，好歹也等她过了门之后吧，至少也让自己多消停一些时日。 第341章莫凡离开 “你也可以一起住我那里的。”方天朗想也没想的说道。 季秋看了他一眼，摇头叹息了一声，便再次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在那里有自己的宅子总要方便些。” 季秋说着话，也为方天朗夹了一筷子菜，这才继续道，“二兄是去读书的，我希望能给他一个安静一些的环境，再说了，若我要过去的话，说不得到时候，我还要想办法，将咱们的酒楼开到京都去呢。” 方天朗听她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头道，“如此也好，我在近郊还有一套宅子，若是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在那里，一会儿我便安排人先去收拾出来。” “嗯，不用太大，但是一定要够漂亮！”季秋见此眼珠子一转，便再次加了一句。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方天朗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季秋的头发，满口应下。 京都近郊的那所宅院是老爷子给的，环境自是不错的，方天朗以前没事儿的时候，也会去住上几日。 “咳咳！”就在这时，季山不知道是被呛到了，还是怎么，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方天朗和季秋一扭头，这才发现两个人只顾着说话，竟是没发现一桌子的人都在盯着他们看。 “咳咳！” 季秋忍不住轻咳了两声，然后就如同没事儿人一样的，对大兄、大嫂道，“大兄、大嫂，阿姐的嫁妆可准备齐全了？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不过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大体上差不多了，至于细节上”江莹莹闻言接话道，说到这里，忍不住朝一旁站着的红姨看去，“还要红姨多操心，到时候列一个单子，咱们也好仔细的再清点清点，以免还有什么疏漏的。” “是，我这几日便将东西，都一一的罗列清楚。”红姨听大少奶奶提到她，便也恭敬的道。 江莹莹自从出了月子之后，家里的很多事情，季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去找她商议，算是对她的一种尊重，也有着想让她接管季家的意思。 以前，江莹莹怀着孕，自己和姐姐在家也无事儿，有些事情，能处理的，便都自己处理了。 可是现在，眼见着姐姐就要出嫁了，而自己在家呆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江莹莹毕竟是季家的长房长媳，到时候，家里的一切还不是得交给大嫂打点，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莫依梵静静的听着这一家人的交流，不但不觉得怠慢，反而觉得很是温馨，至少，今儿并没有因为自己回归女儿身而改变什么，大家还是跟往常一样。 “莫小姐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直到这个时候，季秋才将目光转向了莫依梵，笑着问道。 莫依梵闻言下意识的看了季礼一眼，却见他只是低头吃着饭，并没有看向自己，不由有些失望。 “我打算明儿就走。”不过，莫依梵很快便也恢复了过来，轻笑了一声道，“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再不回去，我怕我母亲就要亲自到这里来抓人了。” 莫依梵的话音刚落，季秋便注意到，二兄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虽然只是瞬间，不过却还是未能逃过季秋的眼睛。 “这么急啊？”季秋见此唇角微勾，沉吟了一下，笑着冲季礼说道，“那我让二兄送你吧，他去过省城几次，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莫依梵闻言心中就是一喜，不过却还是犹豫着说道。 “有啥麻烦不麻烦的，你是二兄带回来的，理应由他送你回去。”季秋朝着季礼使了个眼色，笑道，“对吧？二兄？” 季礼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莫依梵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季礼哥还要抓紧时间看书，我有莫六两个人护卫，不会有事儿的。” 季秋看了二兄一眼，又看了看莫依梵，随后摇了摇头，对莫依梵道，“能够认识你我们都很高兴，以后你若是有空，欢迎随时过来。” 莫依梵听到这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家子吃过了晚饭，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老爹季山早已回了屋子，大兄大嫂也回了东跨院。 季秋看着仍旧不发一言，坐在桌子边的季礼和莫依梵两个，无再次奈的摇了摇头，朝着方天朗和季冬使了个眼色，也起身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有些事情，外人说再多也没用，要他们自己想清楚才行的。 一轮弯月此时已然悄悄的爬上了枝头，季秋抬头，月亮的周围，不少星星正朝着自己眨巴着眼睛。 季秋突然心情大好，竟是不想回屋，干脆让人摆了一壶酒放在院子里，坐在院子中央赏起月来。 最近，一直都在忙着怎么赚钱，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悠闲的赏过月了。 季秋拉着姐姐和方天朗坐了过去，笑着为两人倒上一杯酒，“咱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喝一杯了，等到阿姐出嫁，就更没机会了，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幺妹，你觉得二兄和莫小姐真的有可能？” 季冬有些担心的往身后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莫小姐那性子我倒是挺喜欢的，能成自然最好，就算不能也没什么关系的不是么？就当是交个朋友吧。” 季秋耸了耸肩，对于这个问题，她还真是没想过。 最初，她也只是好奇莫凡一个女子，为何会女扮男装跟着二兄到家里来，后来经过接触，莫凡给人一种很是洒脱率性的感觉，这在这个时代看来，是非常难得的。 提议让莫凡伴读，也只是因为她的一时兴起，有很大一部分看好戏的成分。 季冬闻言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再说什么，想到这些日子幺妹天天忙活的事情，便开口问道，“你那蔬菜大棚如何了？” “还不错，比我想象的顺利。”季秋沉吟了半响，这才说道。 说实在的，就那一片土，她还真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就是春天能种出蔬菜，便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自家别的没有，就是绿肥多，家里养的这么些个畜生，每日里都有专门的人清理粪便，如今这些就成了最好的绿肥，哪怕就是一块沙地，也能给它改善过来了，更何况还是已经种了两年牧草的地方。 方天朗这时候忍不住打趣道，“你可别高兴的太早，这跟你那什么大棚，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季秋白了方天朗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不打击我会死啊？我当然知道没关系啦，不过，能种出来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 “是是是，你厉害！”方天朗闻言不由轻笑出声，随即拿过酒杯一饮而尽，末了还不忘砸吧下嘴巴，“别的不说，就你这酿酒的手艺还真是不错的。”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告诉你，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以后你好好的学着点儿。” 季秋闻言挑了挑眉，很是豪气的拍了拍方天朗的胳膊，无比自豪的说道。 是的，作为一个现代人，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优势的，哪怕是一件在现代看来很平常的事情，在这里，都有可能引起一片轰动，这就是时代的差异。 想到这里，季秋忍不住自嘲般的笑了笑，莫非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吗？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季秋才醒了过来，她感觉自己整个头都快要炸开了，伸手揉了揉额头，朝外喊了一句，“喜鹊。” “哎，小姐，你总算是起来了。”早已等在门口的喜鹊听到小姐的叫唤，从外面推门进来，将手中的水盆放在门口的架子上，笑着说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季秋看了眼外面，起身下炕。 “已经午时了，小姐。”喜鹊笑着帮季秋穿上外衣。 “莫小姐走了？”季秋闻言一愣，随即苦笑一声，昨晚竟是不知不觉就喝高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是啊，今儿一早莫小姐就启程了，见你还未起，便没叫人打扰。” 喜鹊点了点头，将整理好的毛巾递给了季秋。 “二兄呢？”季秋随便抹了一把脸，朝着季礼的房门口看了一眼。 “二少爷在书房呢。”喜鹊自然知道自家小姐问这话的意思，便忙说道，“二少爷原本是打算送莫小姐回去的，不过莫小姐没让，说是让他在家好好读书，别影响了今年的秋闱。”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小姐，膳食早就准备好了，我这就给你端来。”喜鹊见自家小姐还没吃早膳，便开口说道。 “好。”季秋点了点头，睡到这个时候，还真是有些饿了，“阿姐他们都吃过了吗？” “老爷他们都已经吃过了，见小姐还没醒来，便没有叫你。”喜鹊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屋子给收拾好了。 季秋点了点头，走到一边的桌子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两块便喝了个干净。 没一会儿的功夫，喜鹊便端了饭菜进来，“小姐，吃饭了。” “放着吧。”季秋活动了一下身子，这才感觉浑身舒坦的多了，“方少爷有没有来过？” “来了，这会儿跟大少爷出去了。”喜鹊一边为季秋摆碗筷，一边说道。 “说了是什么事情吗？”季秋闻言微微一愣，大兄最近一直在忙着为阿姐准备嫁妆，这会儿叫方天朗一起去做什么？ 第342章分配丫鬟 “这个奴婢倒是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喜鹊摇了摇头，接着道，“少爷走的时候挺高兴的。” 季秋闻言沉吟了一下，便也没再说什么，坐下来开始吃饭。 “幺妹，你总算起来了。”这个时候，季冬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看着季秋。 “嗯。”季秋颇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昨晚上是自己拉着方天朗和阿姐喝酒的，结果人家都还没事儿，自己先喝断片了。 “你呀，让你别喝多了非不听，这会子知道难受了吧？”季冬颇有些好笑的看着妹妹，语气虽然严肃，却也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我不也是高兴嘛，再说了，等你嫁去了侯府，咱们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季秋一边吃着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你这死丫头，尽说些胡话，就算是我嫁人了，也还是你阿姐，你若是想我了，可以随时来看我啊。” 季冬没好气的白了妹妹一眼，这才说道，“你昨儿那曲儿是打哪儿学来的？” “曲儿？”季秋闻言就是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姐姐，“什么曲儿？”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啊？就是你昨晚上一直唱着的那个” 季冬见她这样，就知道她不记得了于是提醒道，“我记得前面几句叫哦，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这儿也歌唱，那儿也歌唱剩下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季冬回忆着昨晚上，季秋不停唱着的那几句词儿，缓缓的念道。 “那个啊”季秋听阿姐说起这个，便也就想起来昨儿自己好像是唱过这么一首歌来着，季秋沉吟了一下，便讪笑着道，“那都是我一时兴起，瞎编的。” 季秋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做一个无耻的盗用者，反正琼瑶奶奶也是不会知道的，季秋偷笑。 “原来是这样啊，能教我不？我倒是挺喜欢这曲儿的。” 季冬闻言恍然，随后便又一脸期待的问。 “当然可以啊，不过那是我喝醉的时候瞎编的，有些东西记得不是太清楚了，我得好好的想想。” 季秋当是什么事情呢，听到姐姐这么说，哪里有不同意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说到，“这样吧，容我想一天，明儿我再教你，成不？” “当然没问题了。”季冬见妹妹同意了，立时高兴不已，笑着起身，“那你先吃饭吧，我去忙了。” “等等，我昨晚除了唱歌，还说了什么没有？”季秋见姐姐这就要走，忙将人给拦下了。 昨晚的事情，她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可别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季秋想到这里，不禁一阵紧张。 “没有啊，你喝高了，一时兴起唱了两首不知名的曲子，然后就趴桌子上睡着了。” 季冬看她这样子，不禁有些失笑，随即揶揄的道，“放心吧，昨晚也不算太丢面子，倒是把方大哥迷的晕头转向的。”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季秋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放开了季冬的手，“没事儿了，你先去忙吧。” 想到昨晚的事情，她也是一阵后怕，这具身子毕竟不是自己的，季秋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却也很怕被别人知道，而将自己当成怪物。 看来下次一定要改掉这个馋嘴的毛病，不能再喝多了。 “真没事儿了？那我可就走了啊？”季冬有些狐疑的看了她良久，见她面色红润，精神也不错，便也就没有再多留，快步的走了出去。 看着姐姐欢快的背影，季秋的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阿姐自小聪慧，若是出身好一点的话，又哪里会比那些个大家小姐差。 如今的季冬，虽然不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在书画这方面还是能够拿得出手的，至于棋，阿姐虽然会一些，却并不精通，反倒是这琴 如果现在恶补的话，不知道还来不来得急？一会儿看到天朗，得好好的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音律师傅。 季秋正想的出神，却听到身边喜鹊叽叽喳喳的说道，“小姐，你们姐妹两个感情真好，而且还都嫁了那么好的夫君，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们呢。” 季秋轻笑着摇头，随即揶揄的看着喜鹊道，“怎么？咱们家小喜鹊也想要找如意郎君了？” “小姐，你又拿我打趣！”喜鹊被季秋一句话说的面色通红，颇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放心，等到你到了该嫁人的时候，小姐我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季秋对于喜鹊这丫头是真心喜欢，两个人的性子也都差不多，很多事情也能够说到一块儿去。 “小姐”喜鹊此时一脸的涨红，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脸哀怨的看着季秋。 “行了，你就少给我来这一套了，你坐下，我问你件事儿。”季秋见此忍不住嗤笑出声，然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小姐有啥事儿尽管吩咐奴婢。”喜鹊并没有坐下，反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季秋眉头一皱，有些不解的问，“你今儿咋这么老实？” 喜鹊虽然说是季家的下人，不过季秋一直将她当做姐妹看待，平日里并没有太多的规矩管束。 “红姨说了，从今儿起，咱们院子里的丫头，都要有规矩，不能再懒散下去了，以免养成习惯，到时候小姐们去了夫家，会给小姐贴麻烦的。” 喜鹊自然知道自家小姐问的是什么，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果然，季秋了然的摇了摇头，想来除了红姨，也没有人会这么一本正经的教府上的丫头如何行事了。 “你觉得鸳鸯那人如何？” 季秋并没有继续纠结，他们这些下人的规矩问题，其实她心中也清楚，红姨这么做才是最好的。 “鸳鸯姐姐？”喜鹊有些不明白小姐为何会突然提到鸳鸯，愣了一下，这才开始老老实实的说道，“鸳鸯姐姐比我们几个小丫头都聪明，而且非常的能干，人长得也漂亮。”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她这人人品如何？” 鸳鸯和喜鹊她们被送过来的时候，季秋和姐姐便一人挑了一个在身边，而剩下的两个，则一直都放在院子里做粗使的丫头使唤。 喜鹊听到自家小姐这话，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等到听明白了小姐的话，立时面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小姐，奴婢几个自小便没了父母，幸而被方少爷收留，这才有了容身之所，我们都感念少爷的恩情，誓死报答方少爷，少爷将我们几个转送给了两位小姐，我们便是小姐的人了，在来这里之前，我们便对天发过誓，一辈子效忠小姐，保护小姐，绝无二心。” 季秋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这么随意的一问，竟然引来了喜鹊这么一大堆的话。 不过，季秋这时候也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些事情他都已经为自己考虑好了。 季秋不由轻笑，这个家伙，总是这样，可真是做好事儿不留名啊！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 季秋伸手将喜鹊给扶了起来，“我也就是随口问一句，瞧把你给紧张的。” 鸳鸯那丫头很有几分姿色，而且今后是要跟着姐姐去侯府的，这要是生出什么异心来，或者说养出一个勾引主子的丫头来，那姐姐以后的日子，可就真不好过了，所以，她必须得了解清楚了。 不过，现在看来，问喜鹊这丫头是没用了，倒不如直接去问方天朗，或许还能好些。 喜鹊起身，脸上也重新露出了笑意。 “你们的这一身功夫都是谁教的？” 季秋好笑的看着喜鹊，随即又问道。 “是红姨。”喜鹊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我们的功夫都是红姨一手调教出来的，别看红姨平时都很严肃，但是对我们几个丫头却是极好的。” 喜鹊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初我们也只是好奇，跟着方圆哥他们学了两下子，希望能有些自保之力。” “后来，红姨见我们几个天赋尚可，又肯学，便得了少爷的恩准，这才传授了咱们一些功夫，以便将来保护主子，奈何，我们四人实在有些愚笨，如今也只能掌握些皮毛。” 喜鹊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在你们当中，一共有多少会武的？” 季秋对于喜鹊这种谦虚的说法，不置可否，自己跟着方天朗学了半年多了，可是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一身的轻功了，要说到打架，她还真是不行。 “加上我和鸳鸯姐姐她们三个的话，一共是十四个人，其余的十个，也都在这次少爷送过来的人里面。” 喜鹊想了想，如实说道，“不过，她们也不算精通，比我们四个还要稍微逊色一些，但是对付三两个地痞流氓，还是没有问题的。” 季秋看着喜鹊一脸的自豪，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两年的功夫，她们能有如此的成绩，也确实值得自豪了。 “很好，一会儿你将她们都带到大小姐那边去，让鸳鸯和红姨好好安排一番，以后就在大小姐身边伺候吧。” 季秋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阿姐的身边，能有这么些个能用的人才，倒是能让人放心不少。 “小姐那你”喜鹊本是想说，都给了大小姐，那你怎么办？不过，话到嘴边又顿住了，并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第343章恶相竞争 季秋哪里不知道喜鹊在想些什么，不由笑着说道，“我这边不是还有你嘛。” “可是”喜鹊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季秋给打断了，“你就别可是了，赶紧去吧。” “是，小姐。”喜鹊见自家小姐主意已定，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起来这样的分配也没什么，但是有些拳脚功夫的丫头，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总归是要强一些的，特别是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 喜鹊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虽然小姐这么信任她，她应该高兴才是，不过，想到小姐只想顾着大小姐的安危，不考虑自己，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不舒服的。 但是，再一想，自家小姐这么聪明，又有方少爷护着，而且方老爷子还那么疼爱小姐，喜鹊心里便也就释然了。 相较于二小姐，大小姐的身边的确更需要人保护，此刻喜鹊也明白了，在小姐的心里面，家人远比自己更重要。 “等等，这事儿你记得跟红姨，和鸳鸯她们几个都打声招呼，不能让大小姐知道，明白了吗？” 季秋知道，若是让阿姐知道，自己将会武的丫鬟都给了她，她定是不愿意的。 “是，小姐。”喜鹊闻言心中叹息了一声，看吧，自己没有猜错，小姐的心里，家人比自己更加重要。 大小姐真是幸运，能有这样的家人，毫无保留的为她着想。 喜鹊一边想着，一边往院外去了，新送来的那些个丫头，现在都住在方府，所以，她现在得先去方府挑人。 季秋吃过了饭，便起身去看了蔬菜大棚，如今的大棚里面，种下去的东西，才刚刚冒出些头来，不过倒是没有多少空的，种下去的种子都发的很好。 季秋转了一圈之后，便觉得甚是无聊，想了想，便直接打道回府了。 看着自家院子边，正忙的热火朝天的工人，季秋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终于，在自己和家人们不懈的努力下，一切都朝着自己设想的在发展，这种感觉真好。 季家的发展并不算缓慢，不过，季秋觉得，这还不够，她要用自己的能力，在整个大原打出一份家业，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至少，要让别人都不敢再欺负上门来。 就在季秋豪情万丈的想着未来的规划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秋丫头，你来了，快，我正好有事儿找你呢。”程瓦匠看到季秋，忙朝她招了招手。 季秋循声望去，便见程瓦匠带着两个徒弟，从不远处的山脚上来，手中拿着一张卷轴，季秋忙走了过去，“咋了？程师傅。” “这不，这边的两个院子，再过不了一个月便能落成了，我便去底下看了一下，这是我按照你的要求画的图纸，你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尽管提出来，我也好加紧改进。” 程师傅伸手指了指山脚下，原本那块准备用来做工厂的地，摊开了手中的图纸。 季秋低头看去，这是一个两进的院子，第一进是门房，专门给里面的工人居住的。 第二进是两间面积比较大的仓库，有前后门。 第三进才是工厂用地，按照季秋的要求，场地分为了四间大屋子，一间小屋子。 小一点的这一间，是用来办公的地方，另外两处则是用作木工的，而周围则是一大片的空地，到时候可以用来摆放木材。 院子的最外围还是围墙，将整个三进的院子都圈在了里面。 “没什么问题，就这样挺好的，辛苦你了，程师傅。”季秋认真的看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真诚的道谢。 “不辛苦，不辛苦，再说了，我这活儿也不是白干的。”程师傅忙摆了摆手，乐呵呵的道，“你说成就成，那改明儿我就让人开工了？先将地基挖出来。” “成，这些你跟我爹爹商量就行了，我一个姑娘家的，也不大懂，一切还得劳烦程师傅多操心。” 季秋笑着将图纸递还给了程师傅，颇有些谦虚的道。 “那是自然，你就瞧好了吧，一定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程师傅显然对于季秋的夸奖很是受用，拍着胸脯保证了一番，随即又说道，“你可要下去看看？” “不用了，程师傅办事儿我信得过。”季秋沉吟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昨夜或许是喝了太多的酒，到现在都有些缓步过劲来，她得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哈哈，如此，那我便找季老弟商议什么开工了。”程师傅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随即将图纸给轻轻的卷了起来，拿着去找季山去了。 见没有什么事情了，季秋便回了院子，却刚好遇到红姨在安排自己分给阿姐的那些个丫头。 大丫头自然是鸳鸯，然后就是两个二等丫头，这两个也是原来便在院子里伺候的两个丫头，至于新来的，红姨也都给安排了其他的职务。 丫鬟多了，自然分工也就更加的明确了。 季秋并没有要过问的意思，只是扫了一眼之后，便回了房间。 喜鹊见自家小姐回来，忙迎了上来，“小姐，你回来了，大少爷和方少爷回来了，说是在书房里等你。” “哦，好，我这就去。”季秋闻言愣了一下，便又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季安、江莹莹、季礼、方天朗以及阿姐季冬，都围着桌子坐着，一边喝茶一边说着话。 见季秋进来，季安笑着道，“叫你没事儿喝那么多酒，这会儿知道难受了吧？” 季秋讪笑了两声走了过去，怎么大兄和阿姐不仅说的话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一样的。 季秋找了个位置坐下，伸手拿过桌子上摆着的诸多图纸，一边翻阅一边笑着道，“听喜鹊那丫头说你们找我，可是出啥事儿了？” 这些图纸，都是当初她画给李木匠的，不过这些很明显不是原来的图纸，只是有人按照自己当初的图纸描绘的。 “是这样的，近咱们家对面，又出了一个专门做婴儿床的铺子，里面做的东西，不管是在美观上，还是在用料上，都在咱们季氏木业的基础上有所改进，而且价格还比咱们的便宜” 季安有些担心的看着幺妹，季氏木业是幺妹一手创建的，对于这个，她应该比自己更为重视吧。 季秋闻言倒是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这个跟蒸馏白酒不一样，白酒只要将蒸馏方法给守好了，人家就不会知道。 但是婴儿床这东西，却是能够复制的，只要是稍微懂行一些的木匠，都能按照原来的样子做出新的来，甚至还能进行改进。 季秋了然的点了点头，看向大兄，“大兄可有什么想法？” “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我能想到的，一是降低价格，二来，就是改善咱们店铺的设置，将之再提升一个档次。” 季安说到这里，不由低头看向了季秋手中的图纸。 “哦？愿闻其详！” 季秋看着大兄，等着他的下文。 价格战并不是什么好的办法，最后也只能形成一种恶相竞争，后果不可预计。 至于提升季秋的心中其实早就有了想法，只是她很想听听大兄的想法。 “压低价格并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说不得还会将事情愈演愈烈，而且我们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更何况，咱们家的底蕴不够，最近在银钱上面，花销也比较大，若是想靠跟对方打价格战的话，并不是明智之举。” 季安见妹妹这么问，也就一本正经的，说起自己的想法来，“倒是在技术上面，咱们毕竟占有先机，若是能推出新品的话，说不得还能与之一较高下。” 季秋闻言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再次问道，“大兄可是有什么好的主意？” 季安扫视了众人一眼，这才说道，“我在想，咱们既然做的是婴儿床和小推车，这些都是小孩子用的东西，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做出其他与孩子相关的物件来” 季安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这样的话，想买小孩东西的人家，就不用满大街的转了，直接来咱家买就可以了，这样他们可是能省不少的事情，你们觉得如何？” 季秋在听到大兄这话的时候，眼睛就是一亮，不得不承认，大兄还是很有经济头脑的。 众人闻言都沉默了起来，良久才听方天朗说道，“这个法子倒是不错，不过，要想网罗孩子所用的全部东西，又谈何容易？” 是的，谈何容易，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孩子和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不假，但是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赚到啊。 方天朗的一句话，将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全靠咱们自己肯定是不成的，不过，咱们可以找人合作啊。” 在季安说出那句话之后，季秋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现代的超市，那就是一个大型的收纳箱，只要有钱，基本上什么东西都能够从那里买到。 “幺妹，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季礼听季秋说的笃定，不由眼睛一亮。 “办法谈不上，只能说是个想法，至于能不能成，那就不清楚了。” 季秋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实话，这个想法虽然不错，可是也太难整合了些。 在现代，不管是商业大厦，还是各种超市，都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可是在这里，想要弄这样一个地方，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除非，季秋要的只是一个小卖部，如此一来，那倒是容易得多。 第344章开孕婴铺 “幺妹，你不防说说看，咱们也都帮着拿拿主意，说不定真能成呢？” 季安是知道自家幺妹向来主意大，听她这么说，面色也变得严峻起来。 “正如大兄所说，咱们可以扩大经营，网罗所有孩子用的东西，将这些聚在一处，定是能吸引不少的顾客前来。” 季秋见他们都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便也不卖关子了，认真的道。 “咱们可以致力于一些孩子所用的东西，比如说，衣裳、肚兜、首饰、玩具，甚至尿片等东西，将这些全部聚拢在一家铺子里面卖，也就是说，一站式服务。” 季秋说到这里，不由再次看了众人一眼，这才接着道，“这样的话，是不是能够解决为孩子买东西，需要逛遍整条大街的麻烦？” 其实这也只是季秋听到季安的话后，突然间的灵光一现，她也不知道这究竟能不能成，不过要是只弄一个小型的孕婴店的话，还是很可行的。 “这个倒是不难，难就难在，你想要整合一个什么样的铺子了。” 季安闻言眼睛就是一亮，之前他虽然有想法，却并没想到要怎么实施，如今经过季秋这么一说，倒是将他之前犯难的东西都给解决了。 “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婴儿用品店的话，只要找到可靠的货源，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样吧，大兄，若是有空的话，你可以多在外面打听打听，说不准能找到合适的货源，切记，质量一定要好，宁缺毋滥，不过也可以像咱们的婴儿床一样，分档次来。” 季秋的性子就是这样，有了想法，就会在第一时间去想办法实施，所以，这时候她是兴奋的，甚至等不及问其他人的主意，便直接分配起工作来。 “我这两天好好的规划规划，想想还能有些什么东西，天朗，你那边还有多少流动资金？若是想要入股的话，可得抓紧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季秋说到最后，眼睛发亮的看着方天朗，这实在是怪不得她，她现在手头上的资金真的不多了，还要留一大笔给阿姐做嫁妆，这是不能动的。 家里最近扩展的太快，光凭家里原本的产业，着实是有些捉襟见肘了，哪怕是自己选择的，是盈利毕竟大的产业，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收回成本的，而且还得经营得当才行。 方天朗看到她盯着自己时那两眼放光的财迷模样，不由有些好笑，不过还是说道，“我这些年在外面倒是置了一些产业，若只是要开一家‘杂货铺’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杂货铺？季秋听到方天朗这样的说法，不由苦笑的摇头，自己一片热忱的想要在这里打造一家独有的超市，可是在他看来，就是一间杂货铺。 不过，杂货铺这个称呼倒是也贴切，可不就是杂货铺么，只不过这个杂货铺不卖油盐酱醋，只卖孕婴用品。 “那就行，大兄，倒是需要的资金，就找这家伙要。” 得到了方天朗的肯定，季秋毫不客气的点头，对大兄叮嘱道，“记清楚账目就成。” “咳咳，好。”季安闻言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这个幺妹，还真是不客气。 江莹莹和季冬两个也在一边掩嘴偷笑，看季秋的目光中满是佩服，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将方天朗这家伙给吃得这么死的。 方天朗倒是并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仍旧一脸带笑的看着季秋，在他看来，只要秋丫头乐意，哪怕是将他所有的财产都送人，那也无所谓。 季秋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这脸皮可真是越来越厚了，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把人家的东西当自己的用了，而且用起来还毫不手软。 季秋偷眼看了方天朗一番，见他并没有不高兴，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更多的还是感动，这人虽然不怎么会甜言蜜语。 可是对自己却是没话说的，任谁也做不到如他这般宠着自己，只要是自己需要的，想要的，他都会想尽办法为自己弄到。 想到这里，季秋的心中一阵甜蜜，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遇到这么好的夫君，老天待我不薄。 “大嫂，咱们这里你最有经验，你和阿姐就帮忙罗列一下孩子需要的东西，要是有啥好的想法，也可以做出样品来，到时候咱们请几个好点的绣娘来做。” “好，交给我们吧。”江莹莹和季冬对视了一眼，对这个，两人都很有兴趣。 “幺妹，那我们做什么？”见其他人都有任务，唯有自己被落下了，季礼便有些幽怨的看向了季秋。 “你你负责读书就好了，赚钱这种小事儿，就让我和大兄来吧。” 季秋闻言将目光落在了季礼的身上，想了半天，这才说道，“是吧，大兄？” “没错，赚钱这样的小事儿就交给我吧，你负责好好读书就成。”季安闻言哈哈大笑，随即拍着季礼的肩膀说道，“我们可都等着你为咱们季家争光呢。” 季礼闻言不由一阵苦笑，这些年，一家人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可是自从家里的条件变好之后，自己却像是被圈养了起来一样。 房里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家中最好的，可是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不说，就是家里遇到任何的麻烦，都未曾让自己操心过。 这样一来，他是轻松惬意了，可是却同样让他觉得很颓败，有些无所适从，也唯有好好的读书，以求将来出人头地了。 这也是他成日里躲在书房，越来越像书呆子的原因了。 “二兄，你若是有闲暇的话，倒是不防帮忙想想咱家孕婴店的区域划分，怎样才能不让咱家的铺子显得更为美观，也不至于太过凌乱。” 季秋看到季礼眼中的落寂，心中就是一动，这两年来，家里把二兄看得太重了，除了读书，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不让他操心。 家里人的想法，是希望能给他一个相对独立而宽松的空间，让他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当中，可是这样一来，到他身上的压力，却是最大的。 他所背负的，是一家人的期盼，是一种只能成不能败的责任，如今看来，这对他的求学路并不见得就是好事儿，而更有可能成为最大的包袱，这并不是季秋想要的。 “哎，好！”季礼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忙不迭的点头。 终于，终于有一次，自己也能够参与家中的事情了。 看到二兄脸上绽放的笑容，季秋也是轻轻一笑，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不过，只要二兄高兴，也就好了。 分配好了工作，接下来就是讨论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了，这样的一个铺子，是要安排在哪里呢？ 季秋想了想，转头问季安，“咱们木业旁边的几家铺子，有没有可能收购下来？”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倒是可以一试。”季安闻言摇了摇头，如是说道。 季秋闻言点头，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暂时也不需要太大，能够有个三间铺子也就成了，若是能找到这一块商铺的主子，将整个商铺都给盘下来就最好不过了，若是实在不行，也就只能用租的了。” 季秋打心眼里是倾向于自己的商铺的，若是地皮和铺子都是自己的，那会减少很多的麻烦，若是不能的话，也只能用租的了。 季安沉吟了一下，很是认真的点点头，说实在的，在做生意这方面，他虽有些天赋，但是在很多方面，还是不如季秋的。 不管是最初面馆的经营，还是后来的糕点铺子，乃至自家的酒楼和木业工厂，若是没有季秋在后面指点，又哪里能够这么顺利。 几人商议了好一阵之后，这才将整件事情给敲定了下来。 季安也暂时放下了其他的事情，将这件事情给放在了第一位。 而方天朗这边，则是安排人手回笼资金，按照季秋的说法，是越多越好，有备无患。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这些日子，季秋除了规划孕婴店外，做的最多的，就是缠着季冬，说一些有的没的。 季冬倒是也不嫌烦，偶尔还让季秋教她一些简单的曲子，她知道自己在家的日子不会太多了，她也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好好的陪陪妹妹。 时光荏苒，即使再不舍，也很快便到了阿姐出嫁的日子。 五月初六，宜嫁娶。 这日天还未大亮，迷雾山脚下的季家，便已经是热闹一片。 季冬如同一个牵线木偶一般，在红姨与众丫头的服侍下，沐浴更衣，然后稳稳的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她们在脸上捯饬着，胭脂未上，一张小脸便已隐隐发红。 陈家老太太，陈家大舅娘和二舅娘也都在屋子里头。 老太太坐在屋子中间的方桌边，静静的看着两个儿媳妇忙碌着。 陈二舅娘则是忙活着，让丫鬟们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 陈家大舅娘则是作为全福妇人，在为季冬梳着发髻。 此时的她手中拿着梳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随着梳子的一下下滑动，一句句祝福的话语，从她的嘴里唱出，颇副节奏感。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第345章季冬出阁 季秋站在姐姐的屋子门口，看着坐在椅子上，穿着大红嫁衣的阿姐。 那一片正红映衬下绯红的小脸，还有那脸上毫不掩饰的喜色，让季秋的心，也跟着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嫁人，对于女人来说，就是另一次的新生，粱煜与阿姐两情相悦，阿姐嫁过去之后，肯定会幸福的。 这样的话，还为什么要心酸悲伤呢？不过是离得远了见面少了些，只要知道她在那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了。 这么想着，季秋脸上的笑容，也就大了起来。 季秋唇角带着笑，端着托盘儿就进了屋，看着镜子中那张无比熟悉的面颊，心中一阵恍惚，过了今日，阿姐便不仅仅是季家的大女儿，她也有了自己家，属于她和粱煜的家。 “幺妹，咋在门口站着呀，快进来！” 季冬看到妹妹过来，季冬脸上的笑容也荡漾了开来，就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儿。 大舅娘正在帮她梳头，她这一激动，顿时扯得她的头皮直发疼，声音都有些走调了。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你别乱动，一会儿该弄疼了。” 季秋看着姐姐，一边挺着头皮的疼痛，一边执着的看着自己，又娇羞又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将托盘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阿姐，你真美！” 季秋打量着此时的阿姐，忍不住赞叹一声。 季冬原本就长得好看，只是平时不太涂抹胭脂水粉，这会儿一打扮，还真是个活脱脱的精致美人儿。 季冬冷不防听到妹妹这话，脸颊更红了几分，却也只是白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季冬的目光落在她带来的托盘，忍不住开口问道，“幺妹，你带了啥好吃的，这么香？” “炒了几个小菜，热了些花卷儿，一会儿你梳完头，先垫垫肚子，今儿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东西呢！” 季秋对着姐姐说道，然后转过头来跟那大舅娘说道，“外奶，大舅娘，二舅娘，这花卷儿和菜都够呢，你们忙完了也歇一会儿，吃点东西垫垫，等开席了，再请你们上座！” “好，好！”一屋子的人都笑眯眯的，陈大舅娘点了点头，手下一点儿也不含糊的继续给季冬梳头。 老太太看着镜子中的季冬，精神一阵恍惚。 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都能找到这样的如意郎君，而且一个比一个好，她这心里也是欢喜的很。 她相信，若是女儿在世的话，一定也会非常高兴的吧！ “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快，一转眼的功夫，我的两个宝贝外孙女儿，就要嫁为人妇了。” 陈老太太的话音里带着些许怅然，更多的却是欣慰，说话的功夫，竟然不自觉的老泪纵横。 当年，她也是这样，送小女儿出嫁的，可是如今 季秋见此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儿，鼻头有些发酸，忙走到外奶的身边笑说道，“外奶，阿姐马上就要嫁为人妇了，咱们该为她高兴才是。” “对，高兴，外奶高兴！” 陈老太太拿出帕子抹了一把眼睛，这才继续说道，“冬丫头，这嫁了人以后，你便好好的相夫教子，争取早日为梁家，开枝散叶。” 季冬闻言不由面色更红了，头也不自觉的埋在了胸口，声音更像是蚊子一样，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答了。 梳完头，二舅娘便端着一个小碗走了过来，里面是三个饺子。 一个预示着爱情，一个预示着多子多福，还有一个意味着幸福。 二舅娘笑着递到了季冬的面前，“来，赶紧趁热将这碗幸福饺子吃了。” 季冬闻言伸手接过，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季秋笑看着这一切，心中微微有些发酸，见这里有外奶她们在，自己在这也是贴乱，便也就没有多留，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头，李嬷嬷带着几个厨娘，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季秋看了一下，厨房里头虽然繁忙，却也不显得杂乱，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该准备的菜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上菜。 季秋不由的点了点头，叮嘱了两句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候，院子里头的客人们已经来了不少，老爹带着大兄二兄在接待。 季秋突然间，竟是觉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想什么呢？”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季秋的耳边想起，不用回头，季秋也知道是方天朗那家伙。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不习惯。” 季秋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道，“以前，家里办喜事儿，我都忙得团团转，今儿竟然却发现，整个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无所事事。” “噗嗤！”方天朗闻言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生在福中不知福吗？或许吧，今生的她，有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还有疼爱自己的未婚夫，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季秋想到这里，脸上的笑意也荡漾开来，刚准备说话，便听到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新郎官来了！” “新郎官来了！” 不知道谁叫唤了两声，季秋的眼睛一亮，当即抬脚便往外跑，胳膊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拉住了。 “你干嘛去啊？”方天朗颇有些不高兴的问到。 放着自己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不看，去看人家新郎官，真是的。 季秋一回头，就看到了方天朗一脸的不高兴，不由的一愣，随即便忍不住嗤笑出声，“瞧你那样，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季秋话音未落，便感觉到了从对面传过来的杀气，忙收了声说了句，“我去拦截新郎官！”便跑开来。 红色的鞭炮纸屑落得满地都是，小孩子们欢天喜地的在门口跑来跑去，大人们也好奇的围了过来，想要一睹新郎官的风采。 梁煜穿着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吹吹打打的几十号接亲的人，好不热闹。 大红花轿稳稳的，落在了季家的大门口，粱煜翻身下马，整了整身上的喜袍，这才带着人缓步走上前来。 粱煜先是朝着季山拱手行礼，这才恭敬的道，“岳丈大人，吉时已到，劳烦请新娘子出来吧！” 不得不说，粱煜是真的很重视季冬，也给足了季家面子，除了不能以正妻之名娶季冬过门之外，其他的礼节，都做的很到位。 由于粱煜的身份特殊，院子里的人虽然好奇，却也没有人太过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 季秋倒是也没有真的去阻拦新郎官，而是快步的跑进了姐姐的屋子，此时的季冬，已经盖上红盖头了。 没过多久，喜婆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说了一番吉祥话之后，便和大舅娘一起，将季冬给搀扶了出去。 直到姐姐上了花轿，随着吹吹打打的声音远去，季秋这才回过神来。 就这样，阿姐便被接走了。 跟阿姐一起去的，除了红姨和鸳鸯外，还有百灵等十二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丫头，都是当初季秋让喜鹊选的。 季冬的嫁妆虽然说不上是十里红妆，却也有整整一百二十抬。 这样丰厚的嫁妆，这在整个甘沛县，也算得上是头一份儿了，也足以看出季家的实力。 当时梁煜送过来的聘礼，也都一件不差的，当做嫁妆抬了回去。 这边，老爹和大兄他们陆一起带着众人开了席，因为有了充分的准备，再加上江莹莹在一边尽心尽力的操持，这次的席面是体面又周全，来吃席的人，都赞不绝口。 等到下晌的时候，吃席面的人才散了去。 季秋看着已然变得空荡荡的院子，李嬷嬷正带着府里的丫鬟们忙着收拾。 江莹莹站在姐姐的房间门口，对李嬷嬷道，“这个房间就按照原来的布置收拾好留着吧，平日里除了洒扫的丫鬟外，不要让人随意进出。” “是！”李嬷嬷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 “嫂子，这两日真是辛苦你了。”季秋笑着走了过去，伸手挽住了江莹莹的胳膊。 “说啥辛苦不辛苦的，都是一家子兄弟，你们能嫁个好人家，嫂子就算是再忙，也求之不得呢。” 江莹莹伸手拍了拍季秋的手背，笑得眉眼弯弯。 这还是她第一次操持婚礼，虽然忙的脚不着地，可是这心里，着实是欢喜的很。 “说的也是，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将来我出嫁的时候，嫂子你也要给我办得风风光光的！” 季秋听到这话，不由半开玩笑的说道。 “那是自然，保证亏待不了你！” 江莹莹却是很认真的点头应道。 季秋闻言笑笑，转头看向大门口的方向，感叹了一句，“希望阿姐以后到了夫家，能够一切安好！” “会的，冬儿是个有福气的，人又好，自然会一辈子和和美美，幸福快乐的。” 江莹莹也将目光看向了门口，笑着说道。 “嫂子说的是。”季秋听到这话，原本有些郁郁的心情好了不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若真是想阿姐了，到时候去侯府看她也就是了。 在外人的眼里，季冬出嫁之后，季家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变化，上至季山，下到季家的粗使丫头，也都还是每日里做着自己的事情。 季家的男人们，仍旧各自忙活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可是只有江莹莹和季秋心中清楚，这其中的差别。 季冬是个勤快的，哪怕是在她出嫁的前一日，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务，差不多都是她在处理和安排，如今没了她，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第346章甜蜜时刻 随着季冬的离开，季家整个院落仿佛都冷清了不少，剩下的十个丫头，也从方家搬了回来，全部交由李嬷嬷管教。 江莹莹将十个人分别指派给了正房三个，季礼那边伺候的三个，季秋屋里四个，她自己屋里却是一个没留。 季秋对于这样的安排，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她之前就想将丫头分给老爹，和两个兄长身边几个的，可是他们都不同意。 如今接收了这几个丫头，也只是让在屋里头帮忙端茶倒水，打扫卫生之类的活计，并不让近身伺候。 他们散漫惯了，又哪里能习惯成日里有人在身边跟着。 喜鹊仍旧跟着季秋，也正式开始做起了管事大丫头。 由于斑鸠和四喜两个已经给了季冬，所以，季家如今的小厮就只剩下了八哥，也就是那个因为不太爱说话，而被红姨安排在马厩那边的帮忙的矮个子少年。 方天朗见此，便将刘彦笙和明浩两个人，也给了季秋。 原本，他同意方勇留下他们两个，也就有了将他们培养一阵子之后，给季秋的打算。 毕竟，这两人跟季秋是一块儿长大的，对彼此相对比较了解，也更加亲近些，到时候季秋去了京都，看到他们也能算作是娘家人了。 明浩和刘彦笙自然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他们跟了方勇，也是没有签卖身契的。 如今到了季秋跟前，也是个自由人，最多也只能算是受雇于季家，以作对方勇这两年培养的报答。 他们心中又何尝不知道，方家会收留他们，并毫无保留的教他们武功，全是看在季秋的面子上。 更何况，季秋对于他们来说，原本就是个邻家小妹妹，而且给他们的映像，一直都是需要人保护的那种，跟了季秋，反倒是让他们更自在一些。 “天朗，我将人都给了阿姐，你不会怪我吧？” 季秋与方天朗背靠背，坐在离自家大棚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季秋抬头看着天空，突然出声问道。 最近，他们都很喜欢，没事儿的时候，就这样两个人坐着说说话，这样的时刻，总是那么的能让人宁静，安心。 “人既然都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你想要怎么安排，都是你的事情。” 方天朗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真不生气？”季秋扭头看他，一脸的探究。 “你想听实话？”方天朗瞥了她一眼，问道。 “当然了，不过，你若是想要骂我的话，还是算了吧。” 季秋很是认真的看了他一眼，砸吧了一下嘴巴，然后转过身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方天朗的身上，双腿往一侧微弯，抬头仰望着蓝天，唇角上扬，显然心情极好。 对于季秋这样赖皮的性子，方天朗颇有些无奈，却又异常的宠溺。 他喜欢季秋在面对自己时的那种毫不做作。 他喜欢季秋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找他帮忙。 他喜欢季秋毫不客气的支配自己的东西，让他觉得，自己在她的心中，是特别的，她将他当自己人。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那些人都是我特地为你培养的能用之人，也是想让你今后，在没有我在的时候，能有所依仗，却没想到，你转手就将人送给了你姐” 方天朗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这才又接着说道。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确实很生气，甚至有些气恼，不过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你跟我不一样，家里人对你来说，甚至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你能有如此举动，倒也不足为奇。” 季秋静静的仰望着蓝天，听着身后方天朗的讲述，泪水不自觉的滑落眼角，是幸福的，也是欣慰的。 方天朗说的不错，在前世，季秋并没有感觉过家的温暖，所以，在今生，有了这样的机会，她便异常的珍惜，家人就是她的逆鳞。 谁若是敢伤害她的家人，她必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对方双倍偿还。 虽然她已然不是那个真正的季秋，可是，借住了她身子的这几年，她已经将自己彻底融入了这具身子，融入了这个家，她珍惜家里的每一个人。 “谢谢你！”季秋悄悄地拿出帕子抹去了脸上的泪，真心诚意的道谢。 谢谢你，一直以来无条件的支持！ 谢谢你，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谢谢你，为我不求回报的付出！ 谢谢你 季秋在心里一字一句的默念着，到最后，竟是觉得似乎有千言万语无法说出口，今生能得到这样的一位如意郎君，可真是老天垂怜。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捂着心口的位置，郑重的对上天起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末了，又加了一句，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这些，方天朗自然是不知道的。 “你说什么？” 此时的方天朗，嘴角也带着笑意，能听到季秋对自己说句谢谢，真的是太难得了。 “没什么，没听到就算了！”季秋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浓郁了，嘴上却倔强的说着。 “这可不像你，竟然还会跟我客气。”方天朗听到这话，不由轻笑出声，随即开口笑道。 “怎么？你就不能允许我感性一次么？”季秋闻言忍不住失笑。 “行，你若真想感谢的话，喏” 方天朗的脸上突然露出无比邪魅的一笑，随即转过身子，将脸靠近了季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季秋看到他这样子，哪里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不由脸色一红，不过，还是飞快的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然后扭头爬起来便打算跑，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给拽了回来。 季秋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 随即，便感觉唇瓣被一个温热的东西给堵住了。 季秋的眼睛募得瞪的老大，看着方天朗近在咫尺的脸颊，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心砰砰砰跳的厉害。 方天朗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僵硬，唇角上扬，有些不舍的放开了她的唇，温柔的伸手，撩起她鬓前的一缕发丝放到耳后，“秋儿，真的好想现在就将你娶回家。” “你说过再给我一年时间的。”季秋闻言不自觉的抬头盯着他，颇有些紧张的道。 “是，一年，还有一年” 方天朗轻轻的将季秋揽入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一手在她的胳膊上上下滑动着，“为什么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了呢？” 季秋闻言一愣，一抬头，便刚好撞进了一双黝黑不见底的瞳眸里。 双目对视，久久不语，只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季秋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酸了，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方天朗看了老半天了，颇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轻咳了两声，这才道，“后悔已经晚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一会儿喜鹊那丫头又该满村子寻人了。” 季秋话音刚落，便见方天朗指着前面的一处山头说道，“喏，那不正是？” 季秋顺着方天朗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道淡粉色的影子，正快速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不是喜鹊，还能有谁。 季秋哑然失笑，却还是拉着方天朗站起身来，朝着喜鹊来的方向走去。 “小姐，姑爷，可找着你们了。”喜鹊看到季秋和方天朗过来，也是松了一口气，微有些气喘的说道。 “怎么了？看把你急的！”季秋走近了一些，这才看到喜鹊头上一头的汗水，不由好笑的问。 “咱家来客人了，好像是来给二少爷说亲的！”喜鹊见小姐问起，忙说道。 “这有什么，老爷和二少爷不是在家呢嘛” 季秋闻言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 自从二兄成为那什么秀才老爷，这上门提亲的人便又蠢蠢欲动起来，到现在，季家都快要踏破门槛了，不过二兄都没看上人家。 “小姐，这次可不一样，据说来的是一位员外老爷呢！” 喜鹊紧跟在季秋和方天朗的身后，一脸兴奋的说道。 “哦？哪家的员外老爷？”季秋听到这话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着问。 “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这次的人可是那边的大老爷带过来的，如今老爷不在府上，二少爷自己在接待客人，看二少爷脸色不大好看呢。” 喜鹊叽叽喳喳的，在季秋的身后，将之前所看到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季秋听到那边的大老爷几个字，脚步便也加快了几分，喜鹊说的这个大老爷不是别人，正是季家大伯季军。 二兄最不喜欢的就是接人待客，更何况还是这种专程来给他提亲的，他就更加不会欢迎了，老爹不在家，可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当季秋与方天朗携手出现在季家院门口的时候，便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青衣小厮，正有些百无聊赖的四下打量着。 还不待两人靠近，便见季礼推着季军从院门口出来，一脸的不耐烦，“你们赶紧走吧，我都说了，我现在还不想定亲，你们快回去吧！” 两人的身侧是一个中年男子，季秋打量着中年男子，差不多也有个四十几了，看穿着打扮还挺不错的，莫非，这就是喜鹊所说的员外老爷？ 第347章李员外家 “小姐，就是他们，他们自称是镇上的李员外。”喜鹊见季秋看过来，便指着最前面的那个中年男子说道。 “哎呀，我说你这孩子，哪儿有你这样待客之道？我这还没和你父亲说上话儿呢，你着什么急啊？” 那员外老爷不知道是脾气好，还是真能忍，被季礼推出了门外，竟是也不着急，只是皱眉瞪了自己身侧，一个下人打扮的少年一眼，怒道，“你是死的啊？还不把人给拽开？” 那小厮闻言愣了一下，这才上前去将人给隔了开来，季礼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见人都出来了，便也就顺势给放开了。 “我说贤侄啊，哪里有你这样待客的？我这才一院子，还没说上两句话呢，你这就往外赶人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季军被季礼给硬拽着赶出门外，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了，涨红着一张老脸，怒斥道，“我倒是要问问三弟，他就是这么教儿子的？” “我怎么教儿子的，用不着大兄操心，我倒是想要问问，大兄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季秋等人的身后传来，季秋回头，就看到老爹踱着大步，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脸色也颇为难看。 显然他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季军说的那句话。 季礼，作为季山眼中最有出息的孩子，又岂容别人说三道四，更何况，还是一直都对他耿耿于怀的季军，于是，他这性子便也上来了，说话也毫不客气。 “三弟，看你这话说的，我来找你，可是有好事儿商议，可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季军见季山过来，眼睛就是一亮，虽还是有些不爽，却还是转头，对季礼摆出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架势说道。 “罢了，罢了，念在你年纪尚小，不懂事儿的份上，大伯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你爹也回来了，还不将我等请进去？哪里有长辈来了，却被拒之门外的道理？” 季礼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看了父亲一样，却仍旧不大高兴的看着李员外等人说道，“你是长辈，想进去我拦不住，但是他们不行。” 季礼堵在门口，眼睛看向了中年男子一行人。 “我说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规矩呢？这可是镇上的李员外，特意过来看你的，哪里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我季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季军闻言脸色就是一板，再次摆起了长辈的谱儿来。 季山这时候，也看到了门口的李员外等人，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却还是说道，“礼哥儿啊，上门是客，哪里有把客人挡在门外的道理？让人进了吧。” 季山说完，抬脚便进了院子。 若是只有季军一人，即使是赶出去了，季山也不会说什么，如今两边的关系闹的有些僵，他也认清了，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至少，在他们没来家里的这段日子，自家的日子，可以过得无比的滋润，可是他们一来，准会闹的鸡飞狗跳。 季山叹了口气，虽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一看到儿子的脸色，便也猜到了几分。 礼哥儿平时待人和善，也只有在谈到他的婚事儿的时候，才会表现的异常的强硬。 季山对季礼很有信心，觉得礼哥儿这孩子的将来不可限量，能自己找到心仪的人家就最好不过了，若是不能，自己也会给他找上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至少那姑娘也要能配得上自家礼哥儿才行。 对于季礼的婚事儿，季山早就想明白了，有季安三个孩子的列子在前，他又怎么会在季礼的婚事上多做干涉？ 季礼若是能找到条件好的姑娘的话，就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能，那也没关系，只要礼哥儿喜欢就成，毕竟日子还是得他们夫妻两过。 “久仰甘沛县季家的大名，早就想要前来拜访，却一直都不得空，今儿特意带着内子过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那李员外跟着季山进了屋子，便乐呵呵的说道。 这时候，季山才注意到，他身后竟还跟着一个中年妇人，妇人的身后，则是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冒昧前来打扰。”那妇人进屋之后，便对季山见礼道。 季山颇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倒是也没说什么，指了指右侧的一张桌子道，“来者是客，都坐吧！” 李员外与妇人分别落座，那小姑娘则是安静的站在了妇人的身后，看起来倒像是李家的丫鬟。 季军此时早就毫不客气的，在季山另一侧的案几边坐了下来，颇有些得意的挑眉，打量着才进门的季礼，惹得季礼一阵皱眉，却又不好说什么。 季秋皱眉看了季军一眼，面色微沉，却也知道这时候没自己说话的份，便也就拉着方天朗，在李员外等人的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季秋坐下之后，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李员外身侧的两个女人身上。 妇人的皮肤白皙，保养的倒是不错，脸上画着较为精致的妆容，却也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看着约莫也有四十来岁了。 妇人身上的缎子颇为华丽，让她整个人更显得雍容华贵，倒还真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势。 而她身后的女孩，则是一身鹅黄的棉布裙子，眉眼长得还不错，皮肤也是白白嫩嫩的，眼睛不大，再加上她那樱桃小嘴儿，倒也是个惹人怜惜的。 她身上的首饰不多，只头上戴了一支银簪子，耳朵上也带着一对银丁香，再加上那一身的棉布衣裳，应该是这李家的下人。 看着这个乖巧无比的女孩，季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在季秋打量那姑娘的时候，那姑娘也在打量着屋子里的人，虽然她已经做的很谨慎的，不过，一直盯着她的季秋，却还是注意到了。 那姑娘先是看了一眼老爹，随即便将目光收了回来，转而看向了他身侧的季礼。 从季礼的脸，再到衣着打扮，一路下移，甚至连季礼脚上的鞋子，都未曾放过。 尤其在看到季礼身上衣摆处的竹叶时，那女孩不自觉得微微颔首，继而又将目光投向了季礼的脸上，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似乎很满意。 季秋看到这里，心中更是纳闷了，这姑娘还真不像是一个丫头的做派，倒像是正儿八经来看相的。 莫非 季秋想到了某种可能，怕是这位，并不是什么李家的丫头，而是位正正经经的李家小姐吧？ 可是她这副打扮又是为何？为了亲自过来相看吗？ 就在季秋有些想不明白的时候，便感觉到身边方天朗周身的气势突然冷了下来。 季秋微微一愣，一转头，便看到方天朗一脸嫌恶的瞪了那姑娘一眼，随即别过头去。 季秋这才注意到，那姑娘此时已经将打量的目光投向了方天朗了，她在看着方天朗的时候，眼睛都有些发直了，一脸花痴模样，看得季秋直皱眉。 这人到底是看上谁了？怎么那么奇怪？不过，此时的季秋对这姑娘的映像，却已经是大打折扣，不管她看上的是谁，至少她觉得，二兄没看上这姑娘是对的。 不然的话，像她这样的，说不得今后看到比二兄好看的，还会有其他非分之想呢。 这时候，老爹屋里的叶青、叶兰两个丫头端着茶走了进来，安安静静的将茶杯奉上之后，便又乖巧的退了出去。 李员外很是满意两个小丫头的行事，觉得能调教出这样的丫头的人家，就算是暴发户，想来人也不会太差。 李员外的脸上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季礼的身上，越看越是喜欢。 至于刚才季礼将众人往外赶得事情，李员外更是直接忽略了，人季礼不是说了嘛，他只想安心学业，不愿意过早的成亲。 这不就是证明了，这小子心有大志吗？小小的年纪，便能考中秀才，不就证明了他是个有才华有能力的？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自己的女儿，才能值得女儿托付终身。 李员外看了身侧的妇人和小丫头一眼，一看两人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们定也是满意至极的，看来，今儿是来对了。 “李某早就听闻，季家二公子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啊！” 李员外笑呵呵的冲着季山说道。 “哪里哪里，李员外见笑了。”季山听到这话，心里也挺自豪的，别的不说，自家的这几个孩子，可是谁都比不上的。 “这两位是？”这时候，李员外的目光才落在了对面坐着的方天朗和季秋身上，在两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问道。 “这个是我家小侄女儿，季秋。” 还未等季山说话，一边的季军便笑眯眯的介绍道，“她边上这位，是我这侄女的未婚夫，人家可是京都人，据说家里可不简单呢。” “原来如此”李员外闻言点了点头，再次对季山说道，“季老弟可真是好福气啊，家中儿女各个成器，不像我家那几个，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就在李员外与季山客套的功夫，那边的妇人却是站起身来。 李夫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走到季秋的身前，笑着伸手拉过了季秋的手说道，“原来这位就是季二小姐啊，长得真是好看，来来来，这是你伯父给你们的见面礼，赶紧收着。” 第348章上门女婿 李夫人说着话，便从怀里拿出两个小红封，递到了两人的面前。 方天朗眉头一皱，并未伸手去接，对于这样的小恩小惠，让他觉得很是反感。 季秋见此也是勾唇笑道，“李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夫人还是收回去吧。” 见季秋两人如此，李夫人面上的笑容一僵，眉头也微微蹙起。 她原本是想着讨好了季秋和方天朗，接下来的说亲，或许会更加的容易，却没想到他们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自己的面子。 李夫人心中虽然生气，却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不快，硬挤出了意思笑容道，“瞧你这孩子说的，啥功不功的，都不是外人，收着吧。” 原本在李夫人看来，像季秋这样的庄户人家出生的人，从小穷苦惯了，就算如今有了些钱，也很好打发。 想来定是跟，眼前的那个庄稼汉子季军一样，爱钱如命的，一般眼见不会太高，一点小恩小惠，便能让他为自己办事儿，这才有了收买的意思。 却没想到，这两个人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夫人，我幺妹说的不错，无功不受禄，我们本不相识，夫人这一句不是外人，倒是真叫人糊涂了，你还是赶紧收起来吧，这样推推搡搡的，叫人家看了去不好。” 季礼这时候也忍不住出声了，对于李夫人这样的行为，让他觉得，很不爽。 季秋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完全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目光却似笑非笑的看了方天朗一眼。 刚才，就在自己和李夫人说话的档口，那姑娘落在方天朗脸上的目光毫不掩饰，那叫一个赤裸裸。 “季伯父，既然贵府上有客人，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方天朗很讨厌这种感觉，若不是被季秋拉着，他早就走了。 这时候，在再一次感受到，那个女人让人作呕的眼神后，方天朗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再也忍不住起身告辞了。 “朗哥儿，这眼看就要到饭点儿了，吃过饭再回去吧。” 季山这时候也发现不对劲了，小姑娘的做派他看在眼里，看着不像是小丫头，倒像是来相看的姑娘，长得倒还过得去，不过，她看方天朗的眼神，颇让季山不喜。 方天朗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再次坐了回去，眼观鼻鼻观心，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季老弟，今儿我们夫妻冒昧前来，不会打扰了老弟吧？” 李员外见此忙打着圆场。 季秋听到这话，不由的撇了撇嘴儿，这人还真是挺会顺杆子上的啊，这还没两句话，就已经兄弟相称了，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是至交呢。 就算是打扰了，还能怎样，你们人都进来了，难道还再打出去？ 季礼此时也是紧拧着眉头，见这群人没完没了了，便忍不住开口说道，“李员外，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你也看到了，我家里还有客人，实在是不方便招待你们。” 季礼这里说的客人，指的就是方天朗。 毕竟，在外人的眼里，方天朗也只是作为季秋的未婚夫在这里，说是客人，并不为过。 “既如此，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李员外闻言倒是并不觉得尴尬，再次打量了季礼两眼，这才对季山说道。 “听闻季家二公子年轻有为，才貌出众，却并未定亲，我李家有一小女，年方二七，自小喜爱读书，颇懂音律，相貌、女红那也是样样出众的，若是季老弟同意的话，我李家愿与季家结为儿女亲家，修永世之好。” 季山听到这里，不知怎的，下意识的看了李夫人身后的小丫头一眼，总觉得这个丫头不对劲。 “李某不才，家中却也有良田千亩，牛羊无数，若是季老弟愿意的话，我愿将我全部的家产，赠予令公子。” 李员外说到这里，面上也颇显自豪之色，见季山不说话，便以为他定是欢喜的，于是便越说也越带劲起来。 “我也没啥其他的要求，只希望令公子与小女成亲之后，能与我们一起回镇上居住，将来的第一个孩子，跟咱们姓李，不知季老弟意下如何？” 原本听到之前的话，季山心中还是有那么些意动的，毕竟，若真像李员外所说的那样，倒是能配得上朗哥儿的。 可是，话到后来，却是越听越不对味儿了，在听到李员外最后的话之后，季山的面色，就彻底的黑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说的好听是一起住镇上去，其实是指望着让礼哥儿入赘呢，这怎么可能？ 季山想到这里，脸色愈发的黑沉了下来，出声打断了那边李员外的滔滔不绝。 “李员外是吧？我不管你家条件如何，女儿又如何，今儿这事儿就此作罢，我季家的儿郎，再怎么样，也不会入赘的，这辱没了祖宗的事情，我季山也做不出来，所以，今儿这事儿，李员外就不用再提了，我们也就当没有听到过，送客！” 季山这是真生气了，搞了半天，人家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说季山老弟呐，你先别急啊，我这也没说是入赘不是？只是希望他们今后的第一个孩子，能跟着我们姓李，也算是为我李家延续香火了。” 李员外见季山不但不同意，反倒叫人送客了，心中也颇有些生气，不过，还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对季山说道。 “再说了，这李家，家大业大，礼哥儿若是进了李家，那绝对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就是子孙后代，那可都是衣食无忧的。” 李员外说完，对一边正在吃着点心的季军使了个眼色，季军会意，忙将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随后站起身来，走到季山的面前，对季山道。 “我说三弟啊，人李老爷说的不假，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季军说到这里，再次凑近了一些，在季山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要知道，有多少人家求着想要入赘李家，他们可都没答应，能看上你家礼哥儿，那可是咱们季家的福气，这事儿要是成了，说不得这十里八村的，有多少人羡慕礼哥儿的呢。” 季山听到这话头大如斗，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兄长，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他怎么也没想到，季军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我季山在一天，我季山的儿子，就绝不可能入赘！” 季山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此时他已经能够想象，他这大哥肯定是收了人家好处了。 “大兄，我念你年长，就不跟你计较了，这人是你带来的，如今，还请你给我将人送出去，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 “我说三弟” 季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季山的态度还是这样坚决。 在季军看来，这可是八辈子都找不着的好事儿，要不是二郎已经娶妻，他都想要攀上这门儿亲事儿了。 “我阿大的话，大伯你听不到吗？我季家的儿郎绝不可能入赘，几位，请回吧！” 季军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挡住了视线，只见季礼一脸阴沉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季军敢肯定，他若是再多说上一句，季礼会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给扔出去。 那姑娘眼见着亲事儿要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声走到李员外的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冲他不住的使眼色。 李员外会意过来，便也站起身来，对季山道，“哎呦喂，我说季山老弟，你这又是何必呢，咱们有事儿好商量，啊，好商量。” “没什么可商量的，李员外还是免开尊口为好，来人啊，送客！” 季山却是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句话便将人给堵了回去，然后对外面大喝了两声。 外面的刘彦笙和明浩听到季山的召唤，这时候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一人一边，对李员外一家子道，“请吧！” 李员外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少年，心里也有些发憷，早知道就该多带些人过来了。 此时的他，心里也觉得无比的憋屈，原以为只要自己一出马，这点小事儿还不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人家会直接赶人。 就在李员外心思电转的时候，想要想法子扭转局面的时候。 一直坐在边上没吭声的季秋却笑着站起身，看着季军似笑非笑的说道，“大伯，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家二兄早就已经定亲了！” 季秋的话音刚落，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落在了季秋的身上，就连季山和季礼都不例外。 “定亲了？” 季军一听这话，也是一愣，随即便是一脸不悦的道，“我说三弟，这朗哥儿啥时候定的亲？我咋不知道？你可别蒙我啊？他这定的是哪家姑娘啊？有没有婚书？” 季军听到这话，第一个站出来质疑了起来，三房的事情，他虽然说不上了如指掌，可若真是订了亲，他不可能不知道。 “大伯父，你贵人事忙，又岂会知道我家里的事情，我确实已经定亲了，至于定的是哪家的姑娘，就不跟外人说了。” 季礼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一字一句的道，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对面的李员外家一眼。 第349章什么交代？ 季军听到这话，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这李家可是大财主，自己收了人家十两银子的，他可是跟人保证过了，这门亲事儿肯定能成，却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这哎哟喂，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这么好命，居然能嫁给咱们的秀才老爷？” 这里同样不信的，还有李家人，刚开始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气愤的，不过，此时在听到季军的话之后，也平静了下来，李夫人笑看着季礼问道。 “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季礼已经定亲了，诸位便死了这条心吧！” 季礼的眼中，不自觉闪过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和她那明媚的笑容，不知道，现在的她，在做什么？ 李夫人并没有将季礼的话放在心上，这婚姻大事儿，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直接忽略了季礼，看向了季山。 “季大老爷，你也别框我，你家二公子既然已经定了亲事儿，便拿婚书给大伙儿看看，若是连个婚书都没有，只怕是也没具体定下来吧？” 李夫人见对方只是一口咬定已经定亲，却迟迟拿不出婚书，甚至最初进门的时候，连提都未曾提，便料定，这只不过是季家的推脱之词，便笑着说道。 “要我说啊，这口头上的亲事儿，哪里能做的了数的，再说了，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二公子可是秀才老爷，难道就甘心娶一个平常人家的姑娘过日子？” 李夫人说到这里，再次看向了季礼，“季老爷也要为这子孙后代的考虑考虑啊，这入赘是不好听了些，但是咱也没亏待了二公子啊，这事儿多好的事儿啊” 季秋在一边听的一愣一愣的，没看出来，这李夫人竟还有一张巧嘴儿，这可是都说出花儿来了，要是换了个意志不坚定的，怕是就点头同意了。 “李夫人不必再说了。” 季山的脸色着实说不上好看，他还指望儿子能够科举走仕途呢，又岂会让他入赘别人家。 退一万步讲，就是在季家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他也不曾想过让自己的两个孩子哪个入赘，这样的话，他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入赘的事情，就更不要再提了，我季山的儿子，就算是饿死了，也不会入赘别家！” 别说李家只是个地主家了，就是天王老子，他也是不干的，季山起身，冷声道，“恕不远送，请！” 李夫人的脸色也变得异常的难看，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颇有些恼羞成怒的道，“你可别不识抬举，就你家这样的，换做以前，我还看不上呢，真以为考了个秀才老爷就了不起啊？我呸！” “是你们自己走，还是我让人给你们架出去？” 季礼听到这话，脸色气的铁青，冷冷的看着李家人，毫不客气的道。 “干什么？干什么啊？” 李夫人脸色变幻，想到今儿这面子是丢干净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立时就撒起泼来，“咋的？还想打人不成？秀才老爷了不起吗？有本事儿你朝这儿打！你打啊？打一下试试！” 就在一屋子人的错愕当中，李夫人挺着一对巨乳就冲着季礼去了。 季礼哪里见过这阵仗，顿时面色涨得通红。 这时候，却听那边的季秋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妹妹这手又白又嫩的，一看就是没做过什么活计的吧？” 众人转头，便看到季秋正拉着那小丫头的手，一脸笑意的说着话。 “不像我，这整日里缝缝补补的就算了，还要做饭，养鸡养鸭啥的，我这年纪跟妹妹差不多，可是这手上，有不少的老茧呢，妹妹可真是好命啊！” 季秋的话，引得所有的人都回过味儿来，谁都不是傻子，这一说之下，又哪里不清楚的。 一个丫头，却什么也不做，比季秋这个当小姐的还要好命，这意思不言而喻。 “哎呀，妹妹这镯子，可真是好看是我紧呢，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可是价格不菲的翡翠吧？” 季秋像是无意间，发现了那姑娘手腕上的手镯，一脸的艳羡之色，啧啧有声的说道。 “啧啧，听说这样的一副镯子，没有个几十两银子，可都拿不下来呢，我也只有天朗哥送了一副，看成色，还没你这个好呢！” 那姑娘原本就有些焦急，家里人与季家闹的太僵了不好，可是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又不好出面，正着急上火呢，却没想到，季秋竟是会突然拉着自己的手说话，当即就有些窘迫。 “没你你看错了。” 那姑娘慌乱的想要将手抽离，却被季秋抓的死紧，竟是动弹不得，忙不迭的拢住袖子，想要遮盖住那一抹翠绿，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再欲盖弥彰又有什么用呢？ “哎呀，都怪我，这眼见浅的，看到这么好看的东西，竟是舍不得移开眼，非要看个仔细了，妹妹是不是不高兴了？哎，真对不住了。” 季秋一脸抱歉的表情，任谁看了，都只觉得这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丫头。 一屋子的人都有些错愕，特别是李员外夫妇，更是被气的不轻，这一下子，就是想瞒都瞒不住了。 那姑娘急的都快要哭了，一脸委屈的看着方天朗，可是方天朗又岂会去看她，此时的他，正一脸心疼的将季秋搂入了怀里，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你若是想要，明儿我让人送一车子给你” 打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季秋就一直都是一个头发枯黄，连饭都吃不饱，还得自己想办法赚钱的姑娘。 后来也是在她一点一滴的努力下，季家的日子才好过了起来。 方天朗见证了季家整个崛起的过程，虽然短暂，可是这其中受的苦，他现在都没办法想象，就是换成一个男子，也不见得能够做到她这一步，这也是他最欣赏季秋的地方。 就连方老爷子，在听到季家的发展史的时候，也不止一次的赞叹，季秋这丫头是个能干的，不管是在手腕上，还是在毅力上，都非常人能比。 季秋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看来自己的演技真的是太好了，竟是连方天朗都误会了，不过这时候她也不方便解释，只好做出一脸娇羞之色的，对方天朗道，“谢谢天朗哥哥。” 李家姑娘看到这里，只觉得心肝肺都要炸掉了，再一看众人看她的奇怪眼神，顿时又羞又臊，抬手一巴掌就朝着季秋呼了过去，“你个不要脸的贱婢，本小姐的东西，也是你能碰的吗？” 季秋早就做好了她恼羞成怒的准备，这时候，又怎么会让她得逞，连连后退，一脸委屈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不就道歉了嘛。” 季秋心中冷笑，你的东西，是指你的镯子，还是方天朗？ “李小姐，在我方天朗的面前，打我的未婚妻，你这未免也太不把我方天朗放在眼里了吧？” 方天朗一把握住了李小姐高高举起的手腕，狠狠的一甩，便将人给推出了老远。 季礼这时候也跨前一步，与方天朗站在一起，挡在了季秋的身前，脸色难看至极。 那李小姐，见季礼和方天朗都挡在面前，护着季秋，顿时气的脸色发黑，却也知道打又打不到，一时气恼，脸都有些扭曲了。 李夫人见状忙跑了过来，将那姑娘搂入怀里，一脸心疼的上下打量着她，“燕儿，你有没有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李燕儿看到母亲，顿时便觉得更加的委屈了，一下子便扑进了母亲的怀里，抽抽嗒嗒的道，“母亲她他们太过分了！” 李夫人轻拍着女儿的后背，为她顺着气，目光冷冽的看着方天朗，“这位公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些？竟对一个女儿家的动手！” “敢动我方天朗的女人，没有要她一条胳膊，就已经是客气的了。” 方天朗走到季秋的身侧，再次将她搂入怀里，语气强硬至极。 “你” 李夫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年，竟有着一双犹如猎豹一般的眼神，她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再多说一句，便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撕碎。 李夫人的身子都忍不住一颤，到嘴边的话，竟是生生的咽了下去。 李员外见老婆孩子受了欺负，也忍不住了，抬头质问季山，“你们这又是做什么？还请季老爷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不知李老爷想要怎样的交代？” 不等季山说话，这边的方天朗再次冷笑出声，“我还想请李老爷给我未婚妻一个交代呢，我的女人，又岂是某些阿猫阿狗的能够动的？” 方天朗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怀里的人儿一眼，这才又说道，“若是有下一次，我必叫你李家付出代价！” 李员外顿时气结，阿猫阿狗？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被人说成是阿猫阿狗，这可气他又怎么咽得下去？ 李员外涨红着一张脸，正准备说什么，却见方天朗怀里的季秋缓缓的走上前，看着一脸委屈的模样，双目含泪的看着季礼的李小姐。 “这位姑娘，不知道我是该叫你李家丫头呢，还是李家小姐？” 季秋给了方天朗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即再次躲进了方天朗的怀里。 季秋的话音落下，那边的季礼便接话道，“看来，李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第350章新的问题 “否则的话，李员外又岂会这般，藏头露尾的带着家眷，来我季家，并出手打我季家的小姐，你们这又是意欲何为？” 季礼勾唇冷笑，然后嘲讽的盯着李员外良久，不等李员外再说什么，便又接着道，“算了，这已经不重要了，送客！” 这时候，不仅是李员外，就是李夫人都有些发虚。 不过，李员外自恃身份，此时被人如此怠慢，心中颇为不爽，气呼呼的道，“我当能养出秀才老爷的，是什么样的人家，却原来也不过如此，这就是你季家的待客之道？李某算是见识了。” 李员外也知道，今日这事儿被这么两下一闹，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季老弟也不叫了。 季秋却是忍不住偷笑，说来说去就这么一句话，真是没创意。 “这是我季家，若真是客人，我自会好好的招待，用不着李员外操心。” 季山也是个有骨气的，此时心中也是异常的不爽，刚才要不是方天朗反应快，自己的宝贝女儿可就要挨耳刮子了。 季山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道，“李员外不请自来，还带着家属女眷，知道的，是你李员外不将我季某当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噗！”一边的季秋听到老爹这话，竟是一个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儿。 “你你们！” 李员外闻言气的面色铁青一片，果然是乡野匹夫，说话真是难听之极，一手颤颤的指着季山，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变成冷冷一哼，“哼！你们给我走着瞧！” 季山既然决定撕破脸皮，自然就不会再怕他，当即开口反驳道，“我季家虽不是世代书香门第，但是家中子弟却是中规中矩，可不敢高攀你们这样不拘小节的人，李员外请吧？” 季山再次做出了送客的姿势。 不拘小节？说的倒是好听，不过，在场的，谁又不知道，这是暗指李家没规矩，带着女眷上别人家里也就算了，竟然还带着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就算是放在一般的庄户人家，十四五岁也该避嫌了。 像他们这样自恃身份的人家，却还这么行事儿，真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吗？ 更何况，这李家的丫头行事虽遮遮掩掩的，可是她在看季礼和方天朗的眼光，一看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 而且为人这般嚣张跋扈，秋儿只不过是看了她的镯子几眼，她便要动手打人，这样的人，又岂会是好相与的。 那李家小姐在这时候，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气恼的看了看季礼，又看了看他身后躲着的季秋，和一边眼神能够杀人的方天朗，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李夫人见此，生怕宝贝闺女会出什么事情，狠狠的瞪了季礼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请吧！” 刘彦笙和明浩冷冷的看着李员外，大有你再不出去，我就将你架出去的意思。 李员外这时候就是有再厚的脸皮，也是呆不下去了，遇到这样的事情，也着实够让人尴尬的。 就算他季礼再好，可惜，人家压根儿没看上自家的闺女，自己再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也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这样一来，倒像是自家的闺女嫁不出去了似的。 更何况，事情已然闹成了这样，自己再留下来，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既如此，那李某就告辞了。” 李员外这时候也知道，再闹下去，对自家闺女没好处，所以终究还是不希望，将这丢人的事情给传出去，只能强忍住怒气说道。 “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闺女年纪大了，我这才让她装成丫头给带了出来，希望季老爷能够成全我的这份心思。” 季秋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意外了，这李员外看来倒还真是个疼爱女儿的，到了这个时候了，也还不忘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李员外放心，我季某自是不会背后讲究人。” 季山自然也听出了他这话背后的意思，这事儿毕竟关系到人家小姑娘一辈子的名声，当即便也答应了下来，末了却又说道，“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才是根本，那也就不怕别人说了。” 李员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来，抬脚跟着老婆孩子走了出去。 季军在屋子里头，完全都被搞懵了，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完全有些跟不上来了，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李家的人就跑了。 季军狠狠的跺了跺脚，暗骂季山一家子不识抬举，这才赶紧追了出去。 送走了李员外一家，季山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随即，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季秋。 “幺妹，你” 季礼说到这里，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季秋今天一直都很安静，却每次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最让人惊讶的举动，说出最让人意外的话来。 “你是想问我为何说你已经定亲了吧？” 季秋嘻嘻一笑，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既然二兄暂时还没有要成家的打算，倒不如来的干脆一些，这样也能够省去不少麻烦不是么？不过，今后二兄若是真有瞧上的姑娘，怕是免不得要解释一番了。” “这样也好！”季礼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个方法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 季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想了想，却还是忍住了。 “阿大，我回来了。”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季安的声音，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他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待看到一家子人都安然无恙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关心的问，“你们没事儿吧？” “没事儿啊，这是咋了，大兄？” 季秋见季安的脸色不大好，又隐见细汗，不由关心的问。 这两年，季安的成长不可谓不迅速，从之前的一个不起眼的烧鸡铺伙计，到正正经经的大老板的转变，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也不为过。 “没事儿就好。”季安闻言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走到桌子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两口喝下。 季安缓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说道，“刚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辆马车疾驰而去，大伯在后面追着，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些荤话，我这才赶紧回来看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大伯应该是收了人家李家的好处了，这才带着人来咱们家的，想要二兄入赘到李家去，真是想的怪美的。” 季秋听了这话，也就明白了过来，便简单的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大兄听。 季安听完妹妹的话，顿时气的面色铁青，“太过分了，我季家的人，即使是饿死街头，也不去做那倒插门的女婿！” 季山听到大儿子这话，脸色倒是好看了许多。 季礼此时却是一脸的尴尬之色，有些闷闷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季安看了季礼一眼，便也就明白了过来，暗骂自己太粗心了，竟是没有顾忌到弟弟的感受。 季安轻咳了一声，转身看向了季秋，很是认真的道，“秋儿，上次我们说的那个母婴店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有一个很大的麻烦。” 自从上次商议好要开母婴店之后，季家人便一直在忙活着这件事情，季安更是三天两头的往外面跑，又是货源，又是店铺选址的，倒还真是没闲下来过。 如今好不容易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却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什么麻烦？”季秋听到大兄说准备的差不多了，顿时也高兴不已。 “那个咱们手里没合适的掌柜人选啊，还有铺子的伙计，就算是要找，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我想着咱们是不是可以推迟几日开业？” 母婴店开业的时间，一家子早就商议好了的，如今却因为这样的事情耽搁了，季安这心里还真是有些尴尬，毕竟，这一切都是他在安排，之前竟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这也算不上麻烦，人咱们可以慢慢找的。”季秋闻言倒是大松了一口气，人手的问题不急，慢慢找就是了。 “这样会不会来不及？离开业的日子，只有七日了。”季安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颇有些担心的道。 “七日”季秋闻言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七日的时间不短了。” “喜鹊，去准备笔墨纸砚！”就在众人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季秋大声的对外面的人说道。 “哎，小姐！”喜鹊赶紧应声去了。 季秋这才对大兄说道，“你不也说咱们可以找伙计的嘛，这铺子的掌柜，也同样可以招聘，而且要高薪招聘，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相信，会有人来的。” “可是这样的人靠谱吗？”季安仍旧是有些不放心，这个办法他不是没想过的，可是掌柜跟伙计不同，必须要找那些知根知底的才行。 “咱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了解了，只能向外招聘，不过，咱们肯定不能什么样的人都用，老实勤快是必须的，还有就是要懂得识文断字，最重要的一点，却是要有能力。” 季秋闻言却是轻笑出声，“咱们不怕他有野心，就怕他是扶不起的阿斗，只要他有这个能力，那么，我们就有相应的报酬给他！” 第351章定亲消息 “幺妹说的不错，有野心并不可怕，关键还是要看，咱们怎么让他这份野心，发挥到正地方了。” 季礼这时候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不想要当掌柜的伙计不是好伙计，只有有野心，懂上进，才能发挥出最大的用处。 “没错，咱们可以从之前的铺子和酒楼的伙计里面，先进行筛选提拔，看看有没有适合做这掌柜的，若是没有，再向外招聘。” 在这一点上，季秋和季礼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点头笑着说道，“至于店铺伙计，咱们直接从外面找人也就是了。” “也好，这事儿就交给我吧。”季安也不是傻的，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于是点了点头，颇为自信的道。 “嗯，不过，咱们也弄一个实习期，就定三个月吧，这三个月内，咱们若是觉得不合适，可以随时换人。” 季秋考虑到个人能力的问题，还是加了一句，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能力，不是一下子就能够体现出来的，若是他真不适合这份工作，还是尽早的换了为好。 “还有绣娘，咱们既然要做小孩子的东西，这绣娘便是少不了的，大哥你抽空跟嫂子商议一下，看她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若是没有的话，咱们也只能向外招聘，有能者聘之。” 季秋在这个时候，又想到了之前考虑过的，绣娘的事情，便也跟着说道。 虽然铺子里的绣品也可以从外面进，但是自己铺子里能有镇守的绣娘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我明儿就去问问看。”季安闻言点头应声。 江莹莹出了月子，又等到季冬出嫁后，这才第一次回娘家。 季安体谅她带着两个孩子来回不方便，便做主让她在娘家多住上两日，所以，今儿家里闹成这样，她却也未曾出现。 喜鹊这时候也将笔墨拿了过来，在一张桌子上铺开，研磨。 “二兄，你来写吧！” 季秋看了季礼一眼，笑着说道，“咱们要写几份招贤纳士的公告，到时候贴于各城门口，这样一来，路过的人便也就能看到了。” “好！”季礼点了点头，也不推辞，走到桌子边坐下。 季秋与众人商议了一下，各岗位的工资待遇等问题，这才按照前世招聘启事，让季礼将需要招聘的岗位，薪资，以及要求都写了上去。 最后，季秋还让二兄写了一份雇用合同，一家人研究了一番之后，这才将写好的东西递给了季安。 “二兄，去京都的事情你准备的如何了？” 见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季秋便问季礼。 “差不多了，随时都能启程。” 季礼闻言点了点头，这眼看着就入夏了，他也想早日赶赴京都，也能多有些时日做准备。 “二兄可想好了带些什么人过去？”季秋闻言沉吟了一下，看了方天朗一眼，再次问道。 “我是去赶考，又不做其他的，我自己去也就是了，最多让八哥跟着我一起，帮我赶马车。” 季礼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便笑着说道。 京都路途遥远，家里有马车，自然就不可能徒步去了。 季秋听到这里，眉头却微微一皱，颇有些不放心。 毕竟这一路路途遥远，而且也颇不太平静，二兄虽是男子，却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那可就不大好了。 想到这里，季秋看了一边，同样沉默不语的老爹和大兄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方天朗的身上。 季秋沉吟了半晌，还是说道，“这样吧，让明浩和彦笙哥跟你一道去，他们现在也还有些身手，有他们陪着，我们在家也能安心。” 按照原本的打算，季秋是想跟着一起去的，不过，很明显，家里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一时间还真是走不开。 而方天朗，季秋之前便问过了，他说京都那边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季秋也不能强求方天朗特意跑一趟送二兄不是？ “如此也好。”季礼看了一眼老爹，倒是也没说什么，点头同意了下来。 时间过的很快，季礼已经定亲的消息，也被季家人或有意或无意的，给传扬了出去，那些想要来季家说亲的人，也只能遗憾的打消了念头。 只是，很多人的心中都很好奇，这个能被秀才老爷看上的，是什么样的姑娘，不过，很明显，要让他们失望了，对于女方的情况，季家人都不曾透露过分毫。 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事情的真假，但是镇上的李员外亲自上门说亲，却仍旧被拒之门外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所以，这事儿怕也是十之八九了。 这些自然不是季秋他们所关心的，没有那些像是赶集似的上门说亲的媒婆，季家的日子，再次恢复了平静。 转眼，季家的母婴店也正式开业了。 掌柜的，是原本酒楼里的一个伙计，名叫杨凡，为人机灵好学，而且很有胆识，当初季安将消息公布出去之后，他便毛遂自荐的找到了季安。 季安曾在酒楼掌事儿，所以对他倒是也不陌生。 杨凡是以前这家酒楼里的老伙计了，家里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只不过家道中落，到了他这一代，也只能靠着在外找些活计，养活一家子老小。 绣娘则是江夫人给介绍的，是个寡妇，姓王，手艺不错，以前，江夫人经常让她帮江家做些绣活儿，赚些个小钱，养活家里的一双儿女。 江夫人说这人不错，手艺也好，江莹莹手中也有不少，她绣的帕子之类的东西，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听到母亲说起，便也就点头同意了。 并且同意她，将她的一双儿女带在身边。 王寡妇心中感激，也不让自己的孩子吃白饭，平时帮着铺子里打点打点生意，江莹莹见这两个孩子虽小，却也颇为聪慧能干惹人怜的，又想着家里正是用人之际，便也有心想要培养一番。 不过这事儿，她并没有直接做主，而是回了无名村后，问过了季秋。 季秋哪里不知道嫂子的意思，当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末了还加上了一句，“嫂子，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就行了，不用问我。”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江莹莹见她同意了，便也松了口气，说实话，她还真怕季秋会不答应，这样的话，她也不好说什么的。 “嫂子，以后家里有啥事情，你看着处理就好了，不用事事都跟我说，现在，你才是咱们季家真正的掌家人。” 季秋看到她这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以后，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是实在拿不定主意的，直接问大兄或者问我都行。” 季秋说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总有一日，她也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家里的事情，还是得她这个当嫂子的做主。 趁着自己还在家，有些事情她能尽快接手，也是不错的，虽然季家的一切都跟自己脱不开关系，但是季秋可不认为，她能将季家的所有都背在身上一辈子。 “好！”江莹莹听到她这话，心中也很是欢喜，至少这就说明了，小姑子这是信任自己的。 母婴店开业之后的第二日。 季礼正式告别了家人，带着刘彦笙、明浩以及八哥准备出发前往京都。 “二兄，一路顺风！”季秋与方天朗站在一起，挥手向已经上了马车的季礼道别。 “保重！”方天朗同样朝着季礼拱了拱手。 季礼与众人挥手告别，随着八哥手中的马鞭扬起，马车缓缓的向京都方向驶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眼前，季安一家子、季秋、方天朗，这才往回走去，才一回头，便看到了正站在院门口眺望的季山。 季秋突然想到一句话，儿行千里母担忧，季山做为父亲，在面对儿子远行的时候，又何尝不担忧呢？ “阿大，咱们回去吧，二兄有明浩哥他们陪着，不会有事儿的。” 季秋快步走到老爹的身边，笑着说道。 “嗯，回吧，我下去看看程师傅那边怎么样了。” 季山闻言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对众人说了一句之后，便朝着季家新工厂的方向走去。 如今，与季家这个院子并排的两个院子已经落成了，前面的三个院子，也已经在打基础了，不过，工厂这时候却还没地方搬。 所以，山脚下那个新工厂，正在加紧着往上盖，也就这几日，便能够完工了。 距离无名村几百里处的省城，莫府。 莫依梵一脸呆滞的看着手中的绢帛，眼圈有些泛红。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她终于获得了父亲母亲的同意，不逼她成亲，却要求她在一年之内，找个如意郎君回来。 莫依梵原本以为，这样一来，自己便有可能跟季礼在一起了，却没想到，自己派出去的人，却传回了季礼已经定亲的消息。 莫依梵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无比讽刺。 自己一心一意的想着他，想要嫁给他，他却在自己离开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便与人定了亲。 或许，在之前她还不明白心中对季礼的感情，可是在这一刻，她却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心痛，难道这就是爱吗？ 都说爱情是美好的，可是为什么，她不但感觉不到爱的甜蜜，却觉得这么苦涩？这么让人窒息？ 整个屋子里，安静得可怕，竟是连呼吸声，都是那么的清晰。 第352章再次出逃 莫依梵任由眼泪滑过脸颊，掉落在绢帛上，在上面印出一个个斑点。 莫依梵紧紧的咬着唇瓣，良久之后，手中的绢帛被揉成了一团，然后被她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不，我不相信，我要亲眼过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莫依梵心中有一种感觉，若是自己不亲自去证实一下的话，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此时莫依梵的心里不住的纠结着，她深吸了两口气，最终做出了决定。 莫依梵看向外面的天色，眼看就要到饭点儿了，这时候，正是家中下人最为忙碌的时候，若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还是不难的。 想到这里，莫依梵转身快速的收拾了两套衣裳，放在床头藏好，对门口的丫头道，“红菱，去母亲那里说一声，我今儿有些累，就不过那边用膳了，让人将膳食送到我屋里就行。” “是，小姐。”门外的红菱听到小姐的吩咐，忙领命去了。 莫依梵快速的穿上了，当初季秋为她准备的男装，趁着丫头都被自己支走了，便偷偷溜了出去。 莫依梵知道，凭借自己的脚力，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出省城，便会被抓回去，所以她干脆买了一匹马，便朝着季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小姐，开饭了。” 莫依梵的贴身丫头红叶，去厨房端了膳食进来，却并没有看到小姐，不由愣了一下，想着小姐可能是在屋子里呆烦了，去哪个园子里走动了，便放下食盒出去找人了。 可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人，这下子就真慌了，忙找了莫夫人园子里的张嬷嬷，张嬷嬷一听到小姐不见了，眉头便皱了起来，一边吩咐红叶赶紧带人继续找，一面去回了莫夫人。 莫夫人一听女儿又不见了，当下便是大惊失色，忙让人搜遍了整个莫府，却始终不见人影。 莫夫人有些颓然的坐在位子上，看着地上跪着的一众丫鬟婆子小厮，气的声音都在抖，“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大活人也能给我看丢了！还有你们，连小姐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我留你们又有何用？” 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上次小姐失踪之后，好不容易才将人给找回来，这才几日，便又一次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夫人，你看这个！”就在这个时候，红叶的手里拿着一张绢帛，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 莫夫人一把伸手抓过，慌忙打开看去，越看她的脸色便越是难看，到最后竟是勃然变色！ “啪”的一下，莫夫人将手中的绢帛，一手拍在了桌子上。 季礼，又是这小子！自从女儿被找回来之后，张口闭口的都是这小子，真不知道，这小子给自己女儿下了什么迷魂汤，竟是一门心思的就想着这小子。 现在倒好，听到人家已经定亲的消息，她又再次偷跑了出去。 莫夫人敢肯定，依梵这孩子定这次又是去找那小子了。 “来人，给我去把小姐追回来！”想到这里，莫夫人也顾不上其他了，冲着外面怒吼道。 “夫人，何事如此动怒？”这个时候，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从外面掀帘走了进来，听到她说追人，又看到跪了满地的丫鬟婆子，一时间有些怔楞。 “你总算回来了，依梵那丫头又不见了。”莫夫人见自己丈夫过来，深吸了两口气，这才说道，“你看看这个！” 莫老爷伸手接过，她手中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东西，看完之后便笑了起来，“哈哈，我说这丫头怎么宁死都不肯，嫁给刘懿那孩子，却原来是早已心有所属了呀，哈哈不愧是我莫颜的女儿。” “你还笑得出来，你看看现在的依梵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闺女不像闺女，儿子不像儿子的，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莫夫人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丈夫还能笑得出来，当即又急又气，眼泪都下来了。 “这有什么，我莫家闺女，就该有自己的个性，能够自主的去追求自己的爱情，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莫颜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倒是很好奇，这个叫季礼的少年，是个什么模样，能入得了依梵那丫头的眼，想来也差不了。 季礼莫颜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突然眼睛一亮，上次似乎在城主府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好像是这一批的院试第五？ 若真是这人的话，倒也不错，年纪轻轻的，就能考上秀才，想来也应该不差。 “来人啊，去查一下这个季礼，与前些日子参加院试的季礼，是不是同一个人。” 莫颜将手中的绢帛递给了夫人，随即对外吩咐道，“还有，这季家的身份背景，都给我一一的调查清楚，晚膳之前给我结果。” “是，老爷！”门外响起了护卫的应和声。 莫颜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又道，“你去，将莫六莫七给我叫来。” 莫颜走到一边坐下，轻踹了一下脚下跪着的一个小厮说道。 “是，老爷。”那小厮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老爷，你这” 莫夫人看到他这样，心里是又急又气，忍不住抱怨道，“这还用查嘛，依梵那丫头，肯定是去找这个叫季礼的小子了，你倒是派人，去给我将人给抓回来啊！” “夫人，急什么，依梵那丫头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她既然想跑，那就由她去好了，这样也安生。” 莫颜却是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再说了，你将她抓回来又能如何？将她一辈子锁在屋子里吗？” “我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在外面总归不好，这万一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莫夫人闻言张了张嘴，急的眼圈都泛红了。 “这样吧，夫人，我让人暗中跟着她也就是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莫颜伸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悠闲的喝了一口。 莫夫人听到丈夫这么说，到也放心了不少，不过还是倔强的道，“不行，我得亲自去将人给抓回来，顺便看看，那叫季礼的小子，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竟然能将我家依梵连家都不要了。” “行，我最近也没事儿，就陪你走一趟吧，我也想要见识一下，这季礼究竟是怎样的人，竟能入得了，我家那心比天高的丫头的眼。” 莫颜这次倒是没有反对，反而也一脸兴味的道，“这样吧，你叫人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发。” 莫夫人闻言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便一脸欢喜的点头，对地上跪着的一应丫鬟婆子道，“没听到老爷的话吗？还不快下去收拾！”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爬起来，快速却无声的退了出去。 “老爷，莫六莫七到了。”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之前那个护卫的声音。 “进来！”莫颜放下茶杯，将莫夫人拉到一边坐下，这才对外面说道。 两个青衣少年从外面鱼贯而入。 “老爷，夫人！”莫六、莫七恭敬的朝着上座的两人行礼。 “嗯，再将你们找到小姐的事情，仔细的说一遍吧，事无巨细，特别是小姐在季家的事情。” 莫颜也不废话，直接了当的问。 莫六莫七对视了一眼，这才又将如何在甘沛县偶遇小姐，如何与季家的护卫过招，以及在季家的所见所闻，都给一一的说了出来。 末了莫六还说了一句，“老爷，夫人，小的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哪里那么多废话？” 莫六的话音刚落，这边的莫颜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莫六闻言不禁一阵无语，不过，对于老爷这豪爽的性子，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便开口说道。 “依属下看，大小姐对那季二公子，确实有些不一般，小姐走的时候，还挺不舍的，季二公子原本想要送小姐回来，可是小姐怕耽搁了二公子的学业，没让他送。” 莫颜和莫夫人听完这些，都是一阵沉默，随即，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却都没有说话。 “你们下去吧，叫小九和小十一骑上府中最快的马，沿途去追小姐，不用上前打扰她，暗自保护就行。” 良久之后，莫颜最先反应过来，对两个护卫点了点头叮嘱道，“还有，吩咐下去，让人准备马车，明日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去。” “是！”莫六莫七再次应声退了下去。 直到两个护卫消失在门口，莫夫人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这次那丫头是认真的了，老爷，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啊？” “有啥怎么办的，这不是正好么，你不是天天巴望着，女儿能给找个女婿回来，这女儿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你咋又不放心了呢？” 莫颜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夫人，一双大手握住夫人的手，嘴角带着笑意，“依梵那丫头像你，是个主意大的，她看中的，想来也差不了。” “可是老爷，你没看到吗？那季家小子如今已经定亲了。” 莫夫人有些气急败坏的瞪了莫颜一眼，语气中颇有些埋怨的道，“依梵那丫头是个心气儿高的，这次怕是真伤心了，这怕是过去要说法的，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可别受了欺负。” 莫夫人说到这里，也是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女儿的身边，好好的安慰女儿一番。 第353章莫凡来了 “嗯，这倒是个问题，不过，咱们明日过去，快马加鞭的话，应该还来得及，若是季家，真敢对咱们女儿如何，我定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莫颜说到这里，也是一脸的煞气，他虽是个生意人，可是这半辈子都在外摸爬滚打的，手中也颇有些人脉，和势力。 他什么样的人家没见过，还真是不怕，小小甘沛县，一个兴起的家族。 “哎，也只能如此了。”莫夫人再次叹了口气，心中默默祈祷着女儿不要有什么事儿才好。 “放心吧夫人，你该相信咱们的女儿，不会做傻事儿的，明儿咱们一起，去看看这家人，也该好好感谢他们救了依梵，又收留了她这一场了。” 莫颜看夫人仍旧不放心，便笑着说道，“你让嬷嬷准备些礼品带着吧，咱们就这么贸然过去，总得有个正经理由。” “哎，好咧。”莫夫人听到这话，也才反应过来，忙应声道。 说到底，季礼毕竟是自家闺女的救命恩人，而且季家还收留了依梵这么长时间，这才让家里人能够平安的将人给接回来，不管怎么样，也确实该感谢人家才是。 而这边，一身男装的莫依梵，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并不敢连夜赶路，趁着天还未黑，找了一家驿馆落脚。 虽然这样速度会慢很多，但是却也相对安全了不少。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最初的气愤了，说到底，季礼跟自己最初也只是兄弟之交，并无儿女之情，而自己恢复女儿身之后，两人也并未说上几句话。 想到这里，莫依梵有些后悔起来，自己应该多留几日的，至少要跟季礼将话说清楚，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对于莫家发生的这些事情，季秋他们是不知道的。 季礼走了之后，季家人也愈发的忙碌了起来，季山成日里都在边上的工地上呆着。 今日，便是季家的木材工厂搬家的日子，季山与季秋都在新工厂里，指挥着众人将那边的东西都给搬了过来。 李木匠乐呵呵的看着新工厂，带着徒弟们忙的不亦乐乎。 “李师傅，你这边若是有空闲的话，便将我那几处宅子的门窗都给做一下，你放心，工钱我们照给。” 见忙的差不多了，季秋便对李木匠说道。 “这个你放心，就是没有工钱，我也一样将事情，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李木匠听到季秋这话，忙摆手笑道。 “如此，那我可就全依仗诸位了。” 季秋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道，“这些日子，怕是要委屈诸位住在这里了，等到这地方彻底的弄好，我再给你们好好的安排一下住处。” 季氏木业里面的十几个工人，有一部分是住在厂子里的，为了赶时间，这边的工厂才弄好了个大概，窗户纸还没糊，最外围的围墙，也仍旧在砌。 “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这天儿也不冷，我们加紧着些，今儿下午就能将窗户给弄好了，到时候再收拾收拾，这可就有新院子住了。” 李木匠等人闻言哈哈一笑，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在季家做工，工资待遇好不说，东家人也是极好的，从来也不曾亏待过他们半分。 这搬新地方虽然仓促，却也样样都齐全了，而且还是这样大的一个院落，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岂会觉得委屈。 季秋闻言也笑了起来，跟老爹说了声之后，便与方天朗带着喜鹊，往山上的羊圈那边走去。 如今的羊圈这边，季家也请了专门的人看护，倒是省了不少的事儿，季秋也就是偶尔没事儿的时候，才过来转转。 今儿刚好到了山脚下，便打算顺路上去瞧瞧。 才走到篱笆墙门口，便听到喜鹊在身后说道，“小姐，你看村口那人像不像莫公子啊？” 季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到村口不远的地方，一个瘦小的身影不住的徘徊着，时不时的朝着自家院子的方向望一眼，走两步，又退了回去，不是莫依梵又是谁。 而她不远处，还有一匹棕色的马儿，莫依梵时不时的为马儿顺一下毛，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她这是一路骑马赶过来的？ “走，咱们过去看看。” 季秋沉吟了一下，便再次关上了木栅的门，转身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莫依梵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终于在第三日的时候，到达了无名村。 可是，到了近前，她却有些退缩了，有心想要直接闯入季家找季礼问个清楚，却又觉得自己没有质问他的立场。 莫依梵正矛盾间，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过来，好奇的上下打量了她半晌，这才问道，“这位小哥儿，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是远道而来吧？” “是的，大娘！” 莫依梵突然听到有人跟她说话，顿时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个中年妇人，这才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些发虚，却还是点头应道。 “咦，小哥儿看着挺眼熟的啊，你是之前在季老爷家做客的，那位小兄弟吧？” 吴大娘是在季家作坊干活的，之前也是见过莫依梵的，这时候也认了出来，顿时有些纳闷的道，“你咋不直接过去，倒是在这儿呆着。” 莫依梵闻言有些尴尬，“我我只是路过，有些乏了，在这儿歇息会儿，一会儿便走。” 吴大娘闻言哦了一声，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却听到身后一个清亮的女音响起，“莫公子，都到这门口了，咋不进屋呢？这才几日没见，你便这么生分了？” 莫依梵一听到这声音，便知道来的是谁，心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季秋，笑道，“我这也是路过，顺道过来看看你们，可是又怕打扰你们，所以” “说啥打扰不打扰的，家里人可都惦记着你呢，走吧，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季秋一见她这样子，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这一看就是特意赶过来的，又哪里是什么顺路啊。 “吴大娘，你今儿没去上工啊，这是赶集去呢？” 季秋说完这话，便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穿着一身半旧衣裳，却很是干净整洁的吴大娘身上，笑着打招呼。 “是呢，今儿我家那闺女，带着小外甥回来了，我就特意请了假，在家好好的陪陪孩子，这可不就得去买些个好吃的，招待一下么。” 吴大娘见季秋问起自己，忙笑着回到。 如今的季秋可不比以前了，这可是无名村的大财主，跟季家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更何况，家里除了自己外，丈夫和儿子，都在季家做活儿呢，这给的工钱，可不老少，算是家里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了。 “山花姐回来了呀，那是得好好招待一下，若是山花姐有空的话，让她来屋里坐坐，我可是有好些日子，都没见着她了。” 吴山花是吴大娘的大女儿，人如其名，长得跟朵花儿似的，几年前便已经成了亲，嫁给了上杨村的一个小伙子，听说日子过的还不错，以前跟姐姐季冬，也算是比较要好的姐妹。 “好嘞，有空啊，我定叫她来找你唠嗑唠嗑。” 吴大娘听到这话，顿时乐开了花儿，以前自家闺女还未出嫁的时候，也没少往季家跑。 不过，成亲之后很少能回来，而且季家也不是以前的季家了，吴山花也怕人说闲话，便也就几乎不咋过去。 “好，那吴大娘你先忙，我带莫公子去见我父亲。” 季秋见此轻笑了一声，便转身对莫依梵道，“莫公子，咱们走吧，家里若是知道你来了，定是高兴坏了。” “哎，好。”莫依梵这时候也恢复了过来，应了一声，便牵着马儿，跟在季秋的后面往季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吴大娘也转身往村外走去，脸上也满是笑意，一边走一边嘀咕。 “都说季家的两位小姐平易近人，果然不错，这虽然成了小姐，却也没有架子，而且长得也精致，也难怪两个丫头，都能找着那么好的人家。” 季秋与方天朗走在前头，一边走一边扭头看着莫依梵笑道，“莫姐姐，你咋还是这身打扮？” “这样出门方便些。”莫依梵也笑着说道。 “呵呵，也是。”季秋闻言轻笑了一声，很快就来到了季家门口，早有小厮将马匹牵去了马厩。 方天朗若有所思的看了莫依梵一眼，随即对季秋道，“你们进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确实，自己和莫依梵两个女人说话，他在场也不太方便。 等到方天朗离开之后，季秋这才带着莫依梵进了院子，莫依梵笑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样子，不由感叹道，“看到你们两个这般相爱，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你也可以啊！” 季秋听到莫依梵的打趣，并未放在心上，带着他直接进了客房，“这屋子我一直让人给你留着呢，想着你啥时候有空了可以过来住。” 喜鹊忙给两人上了茶。 “谢谢你，秋儿！”莫依梵真心道谢，听到季秋的话，眼神却暗了暗，真的可以吗？可是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不是吗？ “莫姐姐，怎么了？有心事儿？看你一直都有些闷闷不乐的。” 季秋见她如此，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什么，却不明说，只是拿过一杯茶递了过去，明知故问道。 第354章心中想法 “没，没什么。” 莫依梵伸手接过茶杯，摇了摇头，往院子里打量了一番，目光在季礼的屋子门口停顿了一下，这才状似不经意的问，“季伯父他们都不在家？” “我爹在外面忙着呢，我大兄去县城了。” 季秋闻言点头，故意落下了季礼。 “那你二兄” 莫依梵见说了半天，季秋都没说到季礼，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啊，他前日便赶去京都了，这不是快秋闱了嘛，便想着提前过去，也能好好休整休整。” 季秋的唇角微微上扬，果然没有猜错，这莫大小姐，说什么路过，分明就是冲着二兄来的。 “哦，这样啊。” 莫依梵的脸上明显闪过失望之色，却忍不住问道，“听说季礼兄已经定亲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有这等福气，能够嫁予季礼兄为妻？” 莫依梵终于鼓起了勇气，问出了一直萦绕在自己脑海中的问题。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缓一些，正常一些，可是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此时内心的不安与紧张。 季秋有心想要逗一下莫依梵，便拉着长音说道，“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呢！” “什么？” 莫依梵闻言就是一愣，随即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季秋，随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再次低下了头，一脸苦涩的道，“既然如此，那便当我没有问吧。” 莫依梵有些失望，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季秋，不愿意告诉自己的搪塞之词罢了，自己的兄长跟谁定亲，这样的大事儿，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季秋见她这幅模样，便也不再逗她，转而笑着道，“我确实不知道，谁是我家未来的二嫂人选，或许尽在眼前，又或许，她还在哪个不知名的丈母娘家里养着呢，我又上哪儿去知道。” 季秋说到后面的时候，长吁短叹了一番，调侃的意味非常的明显。 莫依梵闻言整个人都忘了反应，一脸呆呆的看着季秋，随即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随即一手抓住季秋的手，一脸紧张的问，“你是说季礼兄并未定亲？” 季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显，季礼压根就没有定亲。 季秋见她这么紧张，心中忍不住偷笑，看来，自家又要多一个嫂子了。 “轻点儿，嘶，疼死我了。” 季秋伸手将莫依梵的手给掰开，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道。 这小妞力气还挺大的，抓的手生疼。 季秋看她这副模样，也没打算再逗她，便解释道，“我骗你作甚，前些日子，倒是有不少的人，前来我家为二兄说亲，不过，我二兄都没看上人家，后来烦不甚烦，我便给他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这样啊”莫依梵闻言面色就是一红，随即有些嗔怪的瞪了季秋一眼，没好气的道，“就你鬼主意多！” 害的我瞎伤心那么久。 后面的话，莫依梵并没有说出来，不过脸上的欣喜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那是自然，我可是诸葛亮一般的智囊人物。” 季秋闻言自豪的一昂脖子，心里却是偷笑不止，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招，还能将莫凡给招回来。 “你这死丫头骗子，就知道消遣我！” 莫依梵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却是一改之前的灰败，仿佛更有神采了。 “我哪儿敢消遣你啊，是你自己一来，就只顾着问我二兄的，我也就只好，实话实说啰！” 季秋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似笑非笑的看着莫依梵，随后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道，“莫姐姐，你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对我二兄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啊？” “什什么那个意思？”莫依梵被季秋这么一问，顿时面色通红一片，羞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你若是有心，就别瞒着我了，这又没外人，再说了，若是你想做我嫂子，说出来，说不得我还能帮得上忙呢！若是不想的话，我也好跟我二兄透个底儿。” 季秋见此不由挑眉，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观察着莫依梵的神色。 莫依梵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很豪爽，在前世，这种人被称之为女汉子。 不过，很显然，她的豪爽，也要看时间的，在这种情况下，很明显，莫依梵的表现，就是一个正正经经的闺阁少女，若是不给点压力，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莫依梵听到季秋这话，羞涩的咬了咬下唇，我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季秋不由的翻了白眼，随即颇有些无奈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算了，不勉强你了，你就回答想不想做我二嫂就是了，想的话，你就点头，不想的话，你就摇头好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够别扭的，喜欢不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就有这么难了？ 放在现代，女追男的事情，海了去了，满大街的情情爱爱，若都是像这里一样这么含蓄的，怕是也没几个能找到真爱的了。 莫依梵四下看了看，见院子里确实只有季秋和自己两个人，这才松了口气，随即飞快的点了点头，用极低的声音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这里回去之后，我满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他的一举一动，都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莫依梵说到这里，目光有些游离。 季秋静静的看着她，听着她一句句的说着，回莫家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说着她的努力。 有句话古言说的好，万事开头难，莫依梵在最初的时候，或许真是因为害羞，有些不好意思说，可是有些话说出来之后，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当母亲答应我不在逼我成亲的时候，我真的高兴坏了，好想第一时间，跑来跟他一起分享我的喜悦，可是” 莫依梵说着，声音中便有些哽咽了，没有人知道，这几日她是怎么过来的。 得知了季礼已经定亲的消息，她吃不下，也睡不着，只想要找到他，当面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的人却给我带回了消息，说他已经定亲了。” 莫依梵的声音很低，低到季秋坐在她的身边，却还是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得见。 “我那时候真的是心如死灰，却又有些不甘心，所以我便趁家里人没注意，再次逃了出来，只想要亲眼看看，那个幸运的女人是谁。” 季秋听到这里，心中也泛起一阵酸楚。 季秋注意到莫依梵嘴角起来的水泡，不知道怎的，心中竟是升起了一种罪恶感来，若不是自己自作主张，想来她也不至于着急上火成这样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因为这事儿着急成这样” 季秋伸手握住莫依梵的手，轻声道歉。 莫依梵抬头看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儿，你这也是为了你保护你二兄。”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季秋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知道了莫依梵的心思，她这心里也有了些底，至少，二兄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莫依梵对他来说肯定也是特殊的，只是不知道特殊到什么地步。 莫依梵再次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来这里的事情，家里人都不知道，不过，我想他们很快就能寻到这里，到时候我便要跟他们回去了。” 季秋听到这里，不由的点了点头，目前来看，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秋儿，你说你二兄心里是怎么看我的？” 或许是因为已然袒露心声，莫依梵也没有之前那般显得别扭了，倒是问起了季秋来。 “这个我也不好说，不过，看得出来，二兄还是很在乎你的，至少我还未见过，他对别的女子这般上心过。” 季秋叹了口气，这就是陷入爱情中的女人，特别是在对方的心思还不明确的时候，心里的彷徨、无助是那么的明显。 莫依梵听到她这话，心中再次升起了希望，可是在下一刻，却又皱起了眉头，颇有些看着季秋道，“我这样是不是太不知羞耻了些？” 毕竟，在她看来，倒追男人这样的事情，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些。 季秋听到她突然而来的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就叫不知廉耻了？ “莫姐姐，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喜欢一个人呢，就应该说出来，你若是不说出来，谁又会知道呢？” 季秋说到这里，伸手拿过她面前的杯子，再次为她倒了一杯茶，这才慢条斯理的道。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可不认为，女人在家里守着，便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这也是咱们这个时代的女人，都只能是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找婆家的重要原因。” 莫依梵很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她就很不喜欢父母亲为自己寻亲事儿，不是因为他们找的男人不好，而是不希望自己，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度过自己的下半生。 季秋见莫依梵听进去了，便又加了一句，“在我看来，幸福从来不是天上掉的，而是要自己主动去争取的。” “这一路赶来累坏了吧，我让喜鹊准备了些吃的，你先垫垫肚子，然后好好的洗个澡，换身衣裳休息一下。” 季秋见莫依梵陷入了沉思，便也没有再去打扰，说了一声之后，便吩咐丫头们准备热水去了。 第355章不辞而别 莫依梵仍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又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季山和季安他们知道莫依梵过来，心中也很高兴，却也都没打扰她，只是在晚饭的时候打了个招呼，并要求季秋好好的招待好莫依梵。 一起吃了晚饭之后，众人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莫依梵又拉着季秋说了一会儿话，问了一些关于季礼的事情之后，便也各自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季秋一如既往的先去了方府，陪着方天朗练习了一会儿功夫之后，这才与他一起回了院子。 “小姐，方少爷，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开饭吗？” 喜鹊见两人回来，忙迎了上来，请示道。 “开饭吧，我去叫阿大，你去看看莫小姐起身了没有。” 季秋往莫依樊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对喜鹊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方天朗听她说要出去，便也说道。 季秋点了点头，便与方天朗一起转身，出去找老爹季山去了。 季山如今虽然算得上真正的大老爷了，可是每日里还是跟以前一样，早上早早就起床，然后便是各个山头的去转转看看，今儿跑这里，明儿个跑那里。 山上的树苗比之前以前已经长了不少，不过，去年年底的时候，因为有部分树木被冻死了，再加上这是季秋的一片心血，所以，季山对这些树是异常的上心。 两人一出了门，季秋便挑眉道，“咱们练练？” 季秋现在非常热衷一件事情，那就是跟方天朗比试轻功。 季秋最近可是没少练习，进步也非常的大，奈何每次跟他比，都有一种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觉，这让她很是挫败。 可是，却也同样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总是逮着机会，就要跟方天朗练练。 方天朗倒是也很有耐心，只要季秋说话，他便奉陪到底。 果然，季秋的话音落下，方天朗便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似笑非笑的挑眉问道，“今儿需要我让你多远？” “咳咳！”季秋被方天朗这后一句话给噎得不轻，脸也更红了几分，不过，很快就被她给调整了过来，“你自己看着办呗！” 季秋暗自咬牙，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每次到这个时候，她总是安慰自己，方天朗比自己学习的时间长，比自己好没什么奇怪的，自己若是再练上两年，定也能达到他的地步。 对于她这种有些自欺欺人的把戏，方天朗总是嗤之以鼻，两人的差距，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改变的，不过，他却也任由她胡闹。 方天朗看着前面卖力狂奔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每次都兴致勃勃的要比，比不过就耍赖，好在，她倒是也顽强，这么久了，竟是愣是没有被打击到，仍旧斗志昂扬。 想到这里，方天朗的唇角微微上扬，对于她这层出不穷的耍赖本事儿，他以前还真是没有见识过，他竟是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更加的可爱了。 等到季秋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山脚下，方天朗这才回过神来，抬脚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季秋与方天朗，是在赤瓜林子那里找到了季山的。 “阿大，吃饭了。” 季秋笑着跑到老爹的近前，挑衅的看了方天朗一眼，这次是我赢了吧？ 方天朗只是笑笑，并没有跟她去计较。 “你们怎么来了，我这要不了一会儿，自己就回去了。”季山见女儿女婿过来，立马笑了起来。 “反正我们闲着也没事儿，正好出来锻炼一下，当是散步了。” 季秋很是自然的，伸手挽住了方天朗的胳膊，乐呵呵的道。 “好了，咱们回去吧。” 季山笑看着两人，眼里满是欣慰，秋儿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看到两人相亲相爱的，他这做父亲的，真是高兴。 “恩，好！”季秋笑着应声，跟在老爹的后面往家走，看着这一片的吃瓜林，笑着说道，“今年的赤瓜花儿开得这样多，想来今年的收成定是不错的。” “恩，今年的赤瓜树，确实涨势不错。” 季山闻言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自家的这些个山地，种的都是些小树苗，果园也是如此。 除了这一片赤瓜林，其他的树，在几年之内，估计都是不会有收成的。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季山最常关顾的，就是这一片赤瓜林，虽然只有两百多棵。 不过，因为冰糖葫芦的缘故，每年能带给季家的收益，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也算是对季家的一点意外之喜吧。 “咱们要不要再扩大规模？” 季山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问季秋。 “没这个必要了，咱们家现在涉猎的已经不算少了，这赤瓜对咱们来说，也最多只能算是锦上贴花罢了。” 季秋闻言摇了摇头，笑道，“不过，阿大要是觉得这笔收入还算可观的话，咱们倒是可以让村民们一起种植一些，到时候村里的乡亲们，也能有一些额外收入。” 之前季秋种树的目的，是为了改善这里的土壤，在果树林子还未长成之前，她也没指望能有收益，种赤瓜完全只是意外。 “你能这么想，为父着实高兴啊。” 季山闻言沉吟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觉得季秋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好的。 无名村的乡亲们，多少跟季家都有些交情，季家之前有难的时候，也有不少的人出手相助过，如今若是真能为相亲们做些事情，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回报了。 “阿大你不反对就成。” 季秋对于无名村村民的映像还是不错的，可比季家庄里的那些所谓的至亲，要强上太多了，若是能够帮上一把，她也不会介意的。 三人还没有回到季家大院，便见到喜鹊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老爷，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莫大小姐留了一封书信便离开了。” 喜鹊看到季秋，忙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随即又将一个信封交给了季秋。 “什么？” 季秋闻言就是一惊，快速的接过了书信，看了起来，心里着实有些不明白，莫依梵为何要不辞而别？ 看完了书信，季秋不由的一阵无语，看来自己说的那些话，不仅管用了，而且好像力气使过头了 季秋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方天朗，对他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看着老爹，有些艰涩的道，“莫姐姐去找二兄了。” “什么？”这一下子，就连季山都有些错愕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莫依梵作为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方天朗看完书信内容之后，将手中的书信递还给了喜鹊，“我会让人留意的，若是莫小姐到了京都，我们就能得到消息了。” “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莫姐姐一路平安才好。” 季秋闻言叹了口气，早知道会这样，昨儿个就该说的含蓄一点了。 莫依梵一个女孩子家的，这万里迢迢的奔赴京都，路途艰难，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她要怎么跟二兄交代啊！ “行了，咱们先吃饭吧。” 季山此时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好，先吃饭吧。”季秋点了点头，拉着方天朗进了餐厅。 “回来了，饭菜都准备好了。” 江莹莹见他们进来，忙笑着招呼。 “嫂子，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啊。” 季秋看到这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顿时食欲大开。 “是啊，原本想着莫姑娘来家里做客，我便让厨房多备了两个菜，没想到” 江莹莹一边说话，一边将碗筷摆上，后面的话却是没有说出来，不过季秋一听，便知道她也知道了。 “其实我倒是挺羡慕莫大小姐的呢，至少，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 季秋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 “你有啥好羡慕的，我倒是觉得，你的目标比她更明确。” 方天朗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拿筷子在季秋的头上敲了一下，然后笑说道。 “嘶，你就不能轻点儿？再敲可就傻了！” 季秋没好气的瞪了方天朗一眼，伸手揉了下额头，嘟囔道，“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江莹莹在一边听到这话，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现在终于明白季安当初说到，幺妹和方天朗两个人时，说的那四个字的意思了。 欢喜冤家，果然如此。 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过了早饭，季山便又出去忙活去了，现在的院子已经建成一大半了，里里外外都得他来打点。 而江莹莹则是安排下人着手准备晌饭，外面那些帮工，仍旧每日在季家吃晌饭。 季秋则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大棚蔬菜上面。 而季安仍旧过着早出晚归的日子，倒是也忙的不亦乐乎。 说起来，方天朗是院子里最闲的，成日里就围着季秋打转。 季秋曾经问过他，怎么整日里无所事事的样子。 方天朗当时便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季秋道，“我这不是怕你跑了嘛，若是你早日嫁给我，我不就不用成日里光围着你了？” 季秋当时便闭嘴不说话了，心里却暗道。 还是大家公子快活，成日里啥活也不用干，仍旧能够吃香的喝辣的，可真是一个快活的大米虫啊。 不过显然，方天朗对于这个，倒是没有一丝的心里负担。 第356章莫家来人 方天朗成日里除了陪着季秋之外，也就偶尔的时候，才进迷雾山一趟。 不过，方天朗倒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平淡而温馨，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一辈子就这样过了。 “小姐，院子门口来了一辆马车，车上的人，自称是莫大小姐的父母，这会儿老爷正领着他们进来呢。” 季秋正在和方天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这时候喜鹊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 “谁？” 季秋闻言一愣，有些不太确定的问。 “说是莫依梵小姐的父母。” 喜鹊再次说道。 “好，我们这就过去。” 季秋与方天朗对视了一眼，方天朗冲她点了点头，季秋这才抬脚往外走去。 “今日我夫妻二人冒昧前来贵府，叨扰了，还望季老爷莫要见怪才是！” 季秋才出了门，便见老爹带着一对中年夫妇，进了院子，那中年男子笑声爽朗的道。 “哪里哪里，莫老爷莫夫人能大驾光临，是我季家的荣幸啊！” 老爹的心情看着也十分的不错，脸上堆满了笑意，季秋一想，也就明白了几分。 莫依梵心仪二兄，若是两人能成的话，两家可就成为亲家了。 “秋儿，这是你莫姐姐的父母，还不见过莫老爷和莫夫人？” 季山见小女儿过来，忙笑着说道。 “秋儿见过莫老爷、莫夫人。” 季秋闻言笑着上前行礼。 “这就是季二小姐吧？什么老爷夫人的，直接叫咱们莫叔莫婶就行，梵儿回来之后，可没少跟咱们说起你，说你冰雪聪明，又是个热心助人的。” 莫夫人见季秋表现得体大方，长得又白白净净的，甚是喜欢，不由上前拉过季秋的小手说道。 “梵儿在季家的这段日子，可没少得你们姐妹两个的照看，婶子在这里，还得谢谢二小姐呢。” “婶子真是太客气了，哪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季秋对这个莫夫人的印象还不错，而且她在怂恿莫依梵去追求二兄的事情上，对这个莫夫人还是颇有几分愧疚的。 “我与莫姐姐一见如故，兴趣相投，所以便硬留姐姐在院子里，多住了几日，还望婶子，不要怪罪秋儿任性才是。” “哪里哪里，小女性子顽劣，想来这些日子，没少给你们贴麻烦吧？” 莫老爷和夫人听到季秋这话，顿时乐的哈哈大笑，莫老爷更是笑着对季山道。 季秋这话说的实在是巧妙至极，莫依梵本事离家出走，却被她说成是她硬留莫依樊住的，这在一定程度上，保全了莫家人的颜面，又让两家的关系拉近了几分。 “莫姐姐聪慧过人，又善解人意，咱们可都喜欢的紧呢，要不是怕莫叔和莫婶担心，我可真想留她在咱家住上一阵子呢！” 季秋一面笑说着，一面搀扶着莫夫人往客厅走去。 季山和莫老爷走在前面，也是好一番客气。 两人落座之后，便听莫夫人说道，“前些日子我家依梵出门游玩，不小心遇上了山匪子，多亏了季家出手相救和收留，我夫妻二人心中感激，早便想要来拜访季老爷，却一直未曾抽出空来，还望季老爷莫要见怪才是。” 莫夫人说着话，便有小丫鬟拿了一个锦盒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一点小小的心意，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就是我莫家的一些茶叶，还请莫老爷不要嫌弃才是。” “莫夫人真是太见外了，莫大小姐与我家闺女乃是好友，说啥收留不收留的，莫老爷和莫夫人，不怪我季家招待不周才是。” 季山乐呵呵的说着话，心中却在思量，莫家夫妻这时候过来，怕是来找闺女的吧。 季山忍不住朝小女儿看去，却见她也正在看自己，朝着他挤眼睛，季山很快便明白了过来，便也就老神在在的坐在位置上。 “哪里哪里对了，莫老爷，不知我夫妻二人，是否有幸能见见季家的两位公子，也好亲自向季公子道谢。” 莫夫人见自己和丈夫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却也不见院子里有其他人，更别说自己的女儿了，不由有些心急，忙朝自己丈夫使眼色，莫老爷会意，转头看着季山说道。 这时候，叶青和叶兰两个也上来了茶水和点心。 “莫老爷有所不知，我儿季礼前些日子便已赶赴京都，准备今年的秋闱了，而我大儿季安” 季山说到这里，想到季安这时候也该回来了，便忍不住转身问叶青，“安哥儿今日可回来了？” “还没呢，老爷，大少爷若是回来，定会第一时间来给老爷请安的。” 叶青见老爷问起，便恭敬的回到。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去跟大少奶奶说一声，家里来客人了，让她准备府中最好的饭菜。” 季山闻言点了点头，再次吩咐道。 “是！”叶青应声退了出去。 这时候，却见一身锦衣的季安，从门口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场景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便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对季山道，“阿大，我回来了，这二位是？” “安哥儿，你回来的正好，这是你莫叔、莫婶，刚还在提起你呢。” 季山见大儿子回来，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忙介绍道。 “安哥儿见过两位长辈。”季安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朝着莫老爷和莫夫人施了一礼。 “这就是季大公子啊，果然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 莫家夫妇上下打量着季安，暗自点头不已，这大儿子长得这般俊朗，那二儿子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莫老爷过奖了。”季安听到这话，轻笑了一下，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季老爷，听说你家四个孩子，都已经定亲，真是可喜可贺啊！” 莫老爷没想到季礼竟然已经去了京都，那自己的女儿此时又在哪里？还是说并没有来此？ 不过，他也不好直接问，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莫老爷此言差矣。” 季山闻言却是叹了口气，然后颇有些无奈的道，“二位有所不知，虽说我大儿子季安和两个小女儿已经定亲，但是我家二子季礼，如今却并未定亲。” 季山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季秋一眼，还不是这丫头的鬼主意。 “哦？难道外面的传言” 莫家夫妇一听这话，不由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意外。 自己的女儿，可就是因为得知季家二公子定亲的事情，才跑出来的，难道这其中还另有缘由？ “哎，别提了，这还不是几个孩子不省心的孩子瞎闹腾，最近上门说亲的人不计其数，烦不甚烦，我儿便想了这么一个主意，只为了能过几日安生日子。” 季山此时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莫老爷，语气中满是无奈。 “这原来如此啊，倒还真是让人意外啊。”莫老爷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与莫夫人对视一眼，这才说道。 敢情人家并没有定亲，只是放出了这么一个烟雾弹来，便将自家那个傻女儿，给千里迢迢的骗过来了，这可真是 季山闻言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却是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颇有几分自嘲的道。 “实不相瞒，我季家的几个孩子，自小便是有主意的，说来惭愧，几个儿女的婚事儿，都是由孩子几个自行做主的，我这个做父亲，只是个摆设罢了，倒是让两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 莫老爷听到这话，心中微微有些吃惊，自古儿女的婚事儿，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不是，那也是必须得经过双方长辈同意的，可是鲜少会有人这么直白。 季安和季秋听到老爹这话，心中颇有些好笑，却也十分的感动。 “季老爷，是这样的，我夫妻二人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感谢季家对我女儿的照顾，二来，是想要跟季老爷打听件事儿” 莫夫人这时候却实在是忍不住了，季礼已经去了京都，而莫依梵又不在府上，那么，她能去哪里？ “哦，莫夫人请讲！”季山听到她这话，心中便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果然，那边的莫夫人此时颇有些为难的道，“是这样的，小女前两日便出门了，至今未见回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我这做母亲的着实有些担心，不知莫老爷最近可曾见过小女？” 季秋听到这话，心中不由一乐，这莫夫人倒是个会说话的，莫依梵昨日才来的季家，她前脚一走，莫家夫妇后脚便跟来了，想来是担心女儿在季家受欺负，这才匆匆跟来的吧。 “莫小姐昨日的确来过府上，不过，今日一早便已经离开了。” 季山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怎么？难道你们路上并未遇到莫大小姐？” “走了？”莫夫人一听这话，顿时便是一惊，随即一脸着急的道，“那莫老爷可知小女往哪里去了？” “这我倒是不知。”季山闻言忍不住看了季秋一眼，这事儿他就是知道，也不好说啊。 想到这里，季山颇有几分尴尬的看向了季秋，明知故问的道，“秋儿，莫小姐一向与你要好，走的时候，可有与你提起过？” 季秋听到老爹这话，心中好笑，不过还是说道，“这莫叔，莫婶，今儿一早，我们便没有见过莫姐姐了，不过却从她的屋子里，找到了这个。” 第357章决定进京 季秋知道，莫依梵去京都的事情，想瞒，是瞒不住的。 更何况，莫家也是担心自己的孩子，要是真不告诉人家，这心里也说不过去，于是便示意喜鹊，将莫依梵留的书信，递给了莫夫人。 莫夫人见此，忙不迭的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顿时面色大变，颇有些头疼的一手扶额。 若不是此时是坐在凳子上的，恐怕这会儿便已经摔倒在地了。 “夫人，你没事儿吧？” 莫老爷一见这情形，忙伸手扶住了莫夫人，一脸的担心。 “老爷，依梵那孩子一个人去京都了。” 莫夫人说到这里，将手中的书信，转递给了丈夫，自己却忍不住坐在一边，焦急的抹起眼泪来。 莫老爷闻言就是一呆，随即接过书信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简单的写了几句话。 秋儿，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他一个人去京都我不放心，所以，我得去找他！ 若是我家里有人过来问起，麻烦你转告我的父母亲，女儿不孝，要离家一段时间，等事情办完，就会回来的，勿念。 书信没有落款，但是作为莫依梵的父亲，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书信绝对是出自自家女儿之手。 看完书信，莫老爷的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原本，莫颜想着，女儿只是因为听到了季礼定亲的消息，一时不忿来季家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然会独自追到京都，先不说这其中的意思，就这万里迢迢的，一个女孩子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 “老爷，快，你快派人给我把依梵给找回来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我要怎么活呀！” 就在莫颜震惊之时，莫夫人突然从位子上起身，一把揪住了莫颜的袖子，面带哀求之色。 “夫人放心，我不会让咱们的女儿出事儿的。” 莫颜的眼中神色莫变，但相比于莫夫人，还算是冷静。 他沉吟了一下，随即转身问季秋，“季二姑娘，不知你是何时发现依梵不见了的？” “昨日莫姐姐匆匆而来，我见她一路疲惫，便为她在府里安排了住处。” 季秋听莫老爷问自己，便一五一十的说道，“昨夜她曾无意的问起过二兄在京都的落脚处，我也没在意，便告诉了她。” 季秋说到这里，颇有些歉意的看了莫夫人一眼，这才接着道，“却没想到，今早吃早膳的时候，见她还未起身，便让我的丫鬟喜鹊过去唤她，但是喜鹊并未找到莫姐姐，却在莫姐姐的屋子里，发现了这封书信。” 季秋看到一边哭的伤心的莫母，心中愈发的愧疚了起来，昨日，要不是自己说了那样一番话，想来，莫姐姐也不会这么冲动的独自上京都吧。 “老爷，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去京都这一路山高水远，依梵她一个女孩子家的，要怎么去啊？” 莫夫人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夫人放心，咱们不是派了十一他们，去追梵儿了么，到现在也没接到消息，想来是没什么事情的。” 莫颜这时候也是一阵的头疼，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任性至此。 “这叫我怎么放心啊！” 莫夫人见丈夫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心中也恼火了起来，再加上心中对女儿的挂念，再也忍不住转身就往外跑，“不行，我要找她，我要亲自去将女儿找回来。” 莫颜一把将莫夫人给拉住了，怒声劝阻道，“夫人，你就不要贴乱了，梵儿已经走了有好几个时辰了，你就是去，也追不上了啊。” “那怎么办？咱们就不管梵儿了吗？” 莫夫人被丈夫这么一喝，也回过身来，一把抓住莫颜的胳膊，泪如雨下，整个身子都不住的颤抖着，“老爷，你快派人去找梵儿啊！” “莫夫人。” 季秋这时候也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莫夫人的身前，安慰道。 “莫夫人的心情我能够理解，莫夫人放心，早在得知莫姐姐去了京都的时候，我便派人快马加鞭的出去追了，一有消息，定会在第一时间传回来的。” “放心？我怎么能够放心？梵儿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虽然任性，却从未出过远门，这一路上，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我” 莫夫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恼怒，原本想要怒声喝骂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此刻，对于季家，莫夫人心中是有气的，要不是他们放出那什么季礼已经定亲的消息，自己女儿也不会找上门来，不找上门来，便不知道季礼去了京都，也就不会追到京都去。 可是，说到底，是自家女儿缠着人家儿子，甚至是不告而别。 季家也在第一时间派人出去找人了，做到这一步，季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怪季家人呢？ 莫颜将夫人搂紧了怀里，轻声在她耳边安慰着，一边叫丫鬟找来莫六，准备让他们快马加鞭的去找人。 此时，莫颜的心中也有几分懊悔，早知道这一路上就加紧着些赶路了，这样说不定还能将女儿堵住。 莫十一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有没有追上梵儿，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传个信回来，等他们回来，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们。 “莫夫人，你现在着急也是于事无补，不如这样吧，你与莫老爷留在府上等消息，我亲自带人前去寻找莫姐姐，定会竭尽全力，在莫姐姐进京前将人给找到。” 季秋看到这样的莫夫人，不由的看了老爹一眼，也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不忍，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至于她愿不愿意回来，我就不好说了，不过，不管如何，我定会竭尽全力保证她的安全。” “这幺妹，要不，还是让我去找吧。” 季安听到妹妹这话，就是一惊，莫依梵是女子，自家幺妹又何尝不是？他们担心女儿的心他能理解，但是也不能让自己的妹妹去涉险。 “大兄，如今二兄不在，阿姐也已经出嫁了，家里就只有你和阿大两个人，你若是走了，大嫂和两个侄儿怎么办？再说了，家里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处理，就让我去吧。” 季秋知道大兄在想什么，便笑着说道，“我身边有天朗哥的暗卫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更何况，莫姐姐一个女孩子，到时候你就算找到了，也不好将人带回来。” 季秋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莫家夫妇一眼，心中打定了主意。 “这”莫夫人看了季秋半天，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陪秋儿一起去吧，京都这一路上，我最熟悉不过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再次走进来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少年，不是方天朗又是谁。 他本不打算过来的，不过，想到莫依梵此去京都找季礼的事情，怕是季家也不能独善其身，便过来看个究竟。 方天朗才到门外，就听到季秋说要亲自去找人的话，他这才快步走了进来。 “这位是？”莫颜听到方天朗的话，就是一愣，转身询问的看向了季山。 “这是小女的未婚夫，方天朗。” 季山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听莫老爷问起，便说道。 “小子方天朗，见过莫老爷，莫夫人。” 方天朗走到季秋的面前站定，朝着莫颜夫妇拱了拱手道，“在得知莫小姐去了京都的时候，我们便已经派了护卫一路追过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有消息传回了。” “如此，那就多谢诸位了。” 听到方天朗这话，莫颜颇有几分意外，不过，更多的却是感激，这季家人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 他们原本可以将这件事情推的一干二净的，不过他们不但没有这么做，还在第一时间派出了人手出去寻找。 “莫老爷无需如此客气，莫姐姐是我们的朋友，就是你们不来，我也是打算这几日便启程去寻她的，我们不能让她有任何的事情。” 季秋与方天朗对视了一眼，随即笑着对季山说道，“阿大，大兄，有天朗哥陪着，这下你们也该放心了吧？” 季山与季安对视了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方天朗。 “季伯父放心，有我在，定会平安的将秋儿，和莫大小姐给送回来。” 方天朗见岳丈看向自己，不等他说话，便肯定的道。 “阿大，大兄，有天朗哥陪着我一起去，这下你们也该放心了吧？” 季秋走到老爹的身边，目光坚定的道，“不说别的，莫姐姐是去找二兄了，若是这一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说莫叔莫婶，就是二兄的心里也不会好过的。” “秋儿”说实话，季山并不想让季秋前去，不过，想到莫依梵那孩子，是追季礼而去的，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犹豫了一会儿，便开口说道，“那你们一路小心。” “如此，那就拜托两位了。” 莫夫人虽然一直在哭，却将众人的对话都听在了耳里，这时候也从丈夫的怀里探出头来，拿过手帕在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一脸感激的道。 “放心吧，莫婶，莫姐姐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儿的，咱们耐心的在家等消息，我这便让人去准备马车。” 季秋见她如此，微微叹息了一声，上前安慰道。 “季二小姐，方少爷，梵儿就拜托两位了。” 莫颜沉吟了一下，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第358章路途遥远 莫依梵的性子，莫颜是最了解的，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莫颜知道，就算是自己派人去找到了她，她也绝不会乖乖的跟着回来，说不定还会再次玩失踪，让事情便得更糟糕。 倒不如让季秋过去，这样的话，即使不马上回来，至少也能有个伴儿，而且有着这两位在身边，想来在安全上面也能有所保障，自己和夫人也能够安心一些。 “莫六莫七，你们便跟着方少爷和季小姐一道去吧，切记，一定要确保少爷小姐们的安全，一有消息，立马传信于我，我随后便会派人赶来接应你们。” “是！”莫六莫七恭敬的应声。 方天朗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多了两个护卫跟随，季秋倒是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看着方天朗，笑着道，“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 方天朗伸手揽过季秋的肩膀，在她的耳边悄声道，“不过，既然已经准备进京，那么不妨在京都多住些时日，老爷子定会很高兴的，而且，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季秋一听这话，当即一愣，他们是去找人的，可不是去游玩的。 不过，当季秋感受到方天朗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莫家两位的身上时，便明白了过来。 方天朗这家伙，怕是想要给二兄和莫姐姐制造机会吧？ 若是我们都留在京都玩上一段时日，按照莫依梵的性子，还怕搞不定二兄。 “好，都随你。”想到这里，季秋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轻轻的点了点头。 方天朗见此，勾唇一笑，随即对莫颜夫妇说道，“莫叔、莫婶不防在这里多住上两日，一有消息，咱们便立马让人传信回来。” “朗哥儿说的不错，两位若是不嫌弃的话，这两日便留在府中稍事休息，安心的等消息吧，相信秋儿他们，定能尽快找到莫小姐的。” 季山这时候开口说道。 “既如此，我夫妻二人便叨扰了。” 莫颜见事已至此，便也没客气，朝着季山拱了拱手说道。 “阿大，大兄，那我便先回去准备了。” 季秋见事情已经敲定，便对季山和季安说到。 “好，去吧。”季山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确定了要去京都，季秋便也就没打算再多做停留，忙吩咐喜鹊下去准备东西，而方天朗这边也让人收拾行礼，准备马车。 “喜鹊，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的帮住少奶奶，打点好家里。” 季秋看着正忙着收拾行李的喜鹊，叮嘱道。 “小姐，你不打算带上喜鹊吗？” 喜鹊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即转头看着季秋，一脸的恳求。“小姐，就让奴婢陪你一起去吧？一路上也好照顾你。” “我是去找人的，又不是去玩儿，你跟着去做什么？” 季秋摇了摇头，好笑的道。 “喜鹊也可以帮小姐找人的，再说了，这一路上虽然有方少爷和方家护卫在，可他们毕竟都是男子，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喜鹊见季秋不答应，顿时急了，忙说道，“倒不如让喜鹊跟你一起去，我的伸手虽然不如方园他们几个，但却胜在能够贴身保护小姐的安全。” “也好，那你便加紧收拾吧。” 季秋闻言沉吟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里毕竟不是现代，自己跟一群大男人出门，还真是有些不太方便，带上喜鹊倒也不错。 “是，小姐！”喜鹊见小姐终于答应，顿时欢天喜地的去收拾东西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晌饭便也上桌了。 两家人一起吃过了晌饭，季山叮嘱了季秋和方天朗两句，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而季秋也交代了一些家里的事情之后，季秋便准备和方天朗启程了。 如今，外面的事情，都有老爹和大兄在处理，而家中的事情，也有大嫂江莹莹做主，她倒是不用操心，最主要的，还是大棚中的蔬菜。 好在，这时候的蔬菜都快成熟了，倒是也不用操心，只是到下一季的时候，需要多费些心思。 不过，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方少爷，二小姐，要不，还是等到明日天亮后再走吧？” 莫夫人见他们这就准备走，心中虽担心女儿，却还是颇有些过意不去。 “不用了，早一些启程，也能早些追上莫姐姐，这样，我们也都安心些。” 季秋这时候却是摇了摇头，其实如今已经是下晌了，就算是赶路，也走不了多远。 明日再走，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过，她心中清楚，原本莫依梵骑马的速度，就比马车快些，若是再晚些启程的话，还真是不见得能够追上莫依梵了。 季秋带着喜鹊上了第一辆马车，而方天朗则是上了后面的那辆。 两辆马车分别由方园和方勇驾驶，一个叫方立的护卫，带着莫六莫七在最前面开路，方家的另外十几个护卫，打马跟在两辆马车的周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京都而去。 这样的架势，不止莫夫人，就是莫颜也愣住了。 莫颜回头，有些错愕的看着一边，显然早已经习以为常的季山父子，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才的那些个护卫，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自家的两个护卫放在他们当中，竟是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短短的一个多时辰，方天朗便能做好进京的准备，这样的速度，也着实让人震惊。 莫颜扭头再看看，季家门口被留下来的十几个方家护卫，他们的气场，哪一个都不比自家养的护卫差，莫颜这才真正认识到，方家的实力有多强大。 “小姐，你说咱们现在快马加鞭的，能赶上莫姐姐不？” 马车内，喜鹊为季秋倒了一杯水，有些好奇的扭头问道。 “这个不一定，得看她的脚程了和马匹了，若是中间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应该能够追上。” 季秋伸手接过水杯，轻啜了一口，颇有些好笑的道，“不过，莫大小姐要是见郎心切的话，咱们就是再赶，估计也追不上。” “要我说，这莫大小姐还真是勇气可嘉啊，这可是万里追夫呢。” 喜鹊听到自家小姐的话，也笑了起来，“若是换成是我，铁定是没这勇气的，不知道二少爷，在得知莫大小姐为他所做的这些事情之后，会不会感动的一塌糊涂。” 喜鹊双手抱拳在胸前，想象着季礼在看到，莫依梵历经千辛万苦，出现在他面前时的场景，脸上不由露出了傻傻的笑意。 “这有什么，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爱到深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季秋对于喜鹊的八卦精神，颇有些无奈，伸展了一下胳膊，打了个哈切，有些兴致缺缺的道，“我先睡会儿，一会儿记得叫醒我。” 季秋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这两年来，更是从未改变过，今日因为急着出门，她便也就没有睡了，这会儿还真是有些困了。 “放心睡吧，小姐。” 喜鹊看到季秋哈切连天的样子，也知道小姐睡觉时间到了，便点了点头。 季秋不自觉的打了个哈切，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将头轻轻的靠在车壁上。 这辆马车当初是季秋特意设置的，马车外面与普通的马车没两样。 但是为了不那么颠簸，四周都用棉布包裹着，而且座位也比一般的马车要宽敞一些，所以，季秋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倒是也能睡下了。 “好，我小憩一会儿。” 季秋冲喜鹊露出灿烂一笑，随即便安心的睡了过去。 喜鹊见此轻笑了一声，伸手掀起帘子看着外面，将头靠在车壁上，看着飞速后退的景致发呆。 此时的他们，才出了迷雾山不远。 而莫依梵出了季府之后，便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路。 到了县城之后，并不敢莽撞的往京都跑，先是买了一些干粮，然后又找地方买了张地图，研究了一下路线之后，这才再次启程赶路。 季礼早在几日前，便已经动身了，莫依梵心知自己再怎么赶路，怕也是追不上的。 所以，莫依梵倒是也没有太心急，想着只要平安到达京都，找到季礼的落脚之地也就行了。 不过，她却也知道，自己孤身一人出来，晚间的时候，必须要先找个驿馆，或者是村子落脚，并不敢在荒郊野外的过夜。 她的运气还算不错，在走了十几里之后，便遇到了一个车队，莫依梵想到之前，曾在县城补给的时候，见过他们，无意间听他们对话，像是去京都的。 莫依梵想了想，还是决定打马追了上去。 “来者何人？为何阻挡我等去路？”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马队中传来，莫依梵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微黄粗布衣裳的三十多岁男子，正皱眉看着自己。 “众位兄弟莫激动，在下并非有意阻拦，实是有一事相求。” 莫依梵看到这人，便明白他怕是这个车队的领队人，于是便笑眯眯的对这个中年男子说道，“请问这位大哥，你们这车队，可是前往京都城的？” 车队里的护卫，一见有人靠近，忙迅速的围了过来，不过，当众人看到，靠近的只是一个面皮白净，身材瘦小的少年之后，态度却好了许多。 那中年男子这时候，从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略带警惕的打量着莫依梵。 第359章最新消息 这一眼之下，便认出了莫依梵其实只是女扮男装而已，中年男子眼中精光闪过，心中略一思量，这才问道，“正是，不知小哥儿有何事儿？” “在下乃是前面村子里头的莫姓人家，因家中有急事，需要上京一趟，奈何这山高路远，匪徒众多，实在是有些胆怯。” 莫依梵一听，面色顿时一喜，朝着那人拱了拱手，将早就想好的说辞，给说了出来，面上也适宜的表现出无奈的神色。 “不知大哥可否行个方便，允我合路同行？” “原来如此！”那中年男子再次打量了莫依梵两眼，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虽不知这女子所说是否属实，不过，想到这一路确实不平静，她一个女孩子家的，也着实不便，会做男儿打扮，倒是也合乎情理，便点了点头道，“你且稍等片刻，待我回了主人家再说！” “好，有劳这位大哥了！”莫依梵连连称是，笑着冲他作了个缉，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 莫依梵看着那个中年男子，走到最中间的一辆马车边上，跟里面的主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良久之后，便见马车帘子的一角被人掀起，里面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探出头来，朝她这边看来，莫依梵冲她拱了拱手，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意。 那姑娘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放下了帘子，随即，便见那护卫转身走了回来，笑呵呵的对莫依梵道，“既然同路，那便一起吧，记住了，不要惹事儿，打马跟在我身边就行。” “谢谢大哥了。”莫依梵大喜过望，忙拱手道谢。 车队再次往前，莫依梵跟在中年人不远处。 “小兄弟，你怎么一个上路啊？这去京都路途可是不近啊。” 那中年人一边往前，一边有意无意的问道。 “哎，实不相瞒，我兄长前两日便进京赶考了，只是家中父母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便让我前来，一来可以照看一二，二来，也能让我长些见识。” 中年男子闻言点了点头，便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对身边的一个护卫使了个眼色，然后便领着车队，加快了速度往前走去。 对于他们来说，多她一个人不多，若真是来寻求庇护同行的，也就罢了，若是有其他的心思，有这么多人盯着，想来，她一个女孩子家的，怕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莫依梵心中却是大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跟着这样的商队，总是要比自己一个人去，要安全的多。 不过，莫依梵的心中也暗自警惕，说实在的，不知道她这样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只希望自己的运气不要太差才好。 “到哪儿了？” 季秋睡了一会儿起来，感觉胳膊有些麻木，不由的伸手捏了捏，活动了两下。 喜鹊见状，忙放下手中的帘子，为她捏了起来，轻声道，“小姐怎么不多睡会儿，咱们这会儿才出了甘沛县城呢。” 季秋闻言愣了一下，撩起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道，“车上睡觉毕竟还是不太舒服，更何况，莫姐姐一个人，我还真是有些放心不下，让他们加快些吧，说不定还能追上了。” “好！”喜鹊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闻言便点了点头，对外面的方勇等人道，“小姐说让你们速度快些，争取天黑之前，能到达下一个驿站。” “是！”喜鹊的话音刚落，便听外面方勇应了一声，然后大声的说道，“二小姐有令，加速前进！” “二小姐请坐好了。”方园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喜鹊赶紧将才站起来活动身子的季秋，给拉了过来，轻声道，“小姐快坐下，这样危险。” 季秋这才刚一坐下，就感觉身下的马车速度，陡然快了起来。 若不是喜鹊反应及时，自己怕是就要栽出去了，即使如此，季秋的头还是免不了撞在了车壁上。 好在，车壁经过处理了，倒是也没撞疼了。 季秋忍不住一阵无语，这还是她第一次坐马车出远门，之前只是在县城跑跑，倒是没觉得什么，这会儿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离下一个驿站大概还有多远？” 季秋一边伸手揉着额头，一边对外面的方园问道。 “保守估计，还有四十里。”外面安静了一会儿，才听得方园说道。 喜鹊有些心疼的替自家小姐揉着额头，“小姐，其实你大可不必自己亲自出马的，咱们加派些人手出来也就是了。” 季秋闻言还是摇了摇头，轻笑着道，“莫姐姐毕竟是因为听了我的话，才跑出去找二兄的，就是莫家人不来，我也是会亲自来找人的。”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莫小姐要做什么，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跟你有什么关系。” 喜鹊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拿过一个水杯，倒满了水递了过去，“渴了吧，喝点水吧。” 季秋笑着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感觉舒服了不少。 季秋将空杯子递给了喜鹊，转身掀开帘子，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除了马车比较颠簸之外，其他的，倒是也还不错。 赶了两日的路，季秋颇有些疲惫。 这一路上，虽然有喜鹊陪着，但还真是挺无聊的。 好在，方天朗那家伙，也时不时的会到这边的马车上来，陪自己说说话，下会儿棋，这样倒是好过了些。 直到第三日晌午，季秋他们一行人，在一处空旷的大树底下停下来休息，准备弄些吃的。 众人兵分三路，方立带着两个护卫进林子里狩猎，方勇等人生火，莫六他们捡柴火。 季秋作为一个资深的吃货，即使是在赶路，也从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除了从家里带出来的点心和干粮之外，每日晌午的时候，都会找地方做上一顿吃的。 要么就是在湖边捉鱼烤，要么就是在林子里打些野物弄来吃，这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也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儿。 很快，方立他们就弄了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回来，而这边的火也已经生好了。 众人三下五除二的，便将这些个野物给处理好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看大厨季秋的了。 “还是没有消息吗？”方天朗看着在火堆边忙活的季秋，转头看向方园。 “暂时还没有，主子放心，我们的人已经沿路布置下去了，一有消息，便会立马传信过来的。” 方园摇了摇头，虽然话说的笃定，但是脸上的愧疚之色难以掩饰。 “季二少爷那边可到达京都了？”方天朗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捡起一根木棍，在火堆里随意的挑了两下。 “回少爷，季二少爷大概还有一日的路程，便能安全抵达近郊的兰林别院。” 这次方园回答的倒是干脆。 “吩咐下去，时刻注意那些人的动作，保护好二少爷的安全。” 方天朗沉吟了一下，看了那边忙的不亦乐乎的主仆两人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 “少爷，你是怕”方园闻言就是一惊，随即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自家少爷。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方天朗在火光下的神色莫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是！”方园认真的点头，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这时候，烤肉的香味渐渐的传了出来，方天朗转身看去，便见到木架上，几只野味已经渐渐的开始泛黄，慢慢的往外冒油。 油与火接触时，发出滋啦的声响，要不了多久，大家便能吃上饭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子里突然有黑影闪过。 “谁？” 方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方天朗和季秋等人围在了中间，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少爷，是我！” 一个低沉的男音传了过来，没一会儿，便见一个身着黑衣长袍的少年，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少年面目清俊，高高瘦瘦的，步伐轻盈，季秋一看到他，就觉得此人定是轻功不俗。 方勇他们一见是自己人，这才松了口气，便又都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只有方立带着两个护卫，走到了一旁，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什么事儿？” 方天朗坐在原地，一动未动，此时看到来人，倒是也没说什么，直接了当的问。 “回少爷，我们的人，昨夜在前面的驿站见到了莫小姐。” 那少年往前走了几步，便单膝跪地，恭敬的道。 季秋闻言就是一喜，与喜鹊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意。 “可是看清楚了？” 方天朗却是眉头一挑，倒不是他不相信手下的能力，只是这才不到三日的脚程。 按照自己等人的速度，追上莫依梵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莫非，莫依梵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是的，少爷，当初是我属下的人无意间，在驿馆遇到了莫小姐，因为当时跟莫小姐一起的还有不少人，再加上夜晚天黑，所以当时并不敢确认。” 那黑衣少年似乎知道少爷会有此一问，于是说道，“直到今日一早，我亲自前去确认过，就是莫小姐无疑，不过，她像是混入了一个进京的车队之中。” “很好，告诉兄弟们，继续暗中保护，不必打扰，但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方天朗闻言这才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再给我查查车队的来历，确保莫小姐的安全。” “是，少爷！”黑衣少年领命，脚尖一点，整个人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季秋只看到黑影一闪，人便没入了林子里。 第360章遇山匪子 “太好了，小姐，总算是有莫小姐的消息了。” 直到黑衣人彻底消失不见，喜鹊这才高兴的蹦了起来。 “嗯，知道她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 季秋也同样高兴的点头，有了大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而莫家的两个护卫，此时也是一脸的惊喜之色，有心想要提出先行一步，去保护自家小姐，可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临走的时候，老爷特意吩咐过，在找到小姐之前，一切都得听眼前两位的安排。 如今，虽说是有了消息，但毕竟还没见到人。 更何况，此时两人的心中，还有着另外的一层疑惑。 莫九和莫十一他们两个，是老爷最先派过去追随小姐的，可是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如此说来，莫姐姐现在离咱们不远了？” 季秋若有所思的看了莫六莫七一眼，随即转头看向方天朗问道。 刚才，听方天朗的护卫说，找到了混在了进京车队中的莫依梵，不由的挑了挑眉。 不得不说，莫依梵这妮子，还真是够大胆的，一个女孩子家的到处闯荡不说，竟还敢随意的加入车队，这要是遇到了歹人，那可就麻烦了。 “不错，莫依梵在咱们前面大概三十里的地方，若是我们加快脚程的话，最迟在今晚，便能与他们会合。” 方天朗闻言点头，笑着接过季秋递过来的烤肉，慢条斯理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季秋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莫依梵是跟着车队走的，要真是她一个人，怕是没这么快能追上，季秋嘴唇微勾，“真想知道，如果莫姐姐知道我们追她过来了，会有什么反应。” “方勇，一会儿加快些速度，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在下一个客栈前面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山谷，那里通常是山匪子横行的地带。” 见季秋欣喜若狂的样子，方天朗的表情却显得异常的严肃，“若是没事儿，也就罢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咱们也只能加快些了。” 回京的道路，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前面有一个叫山谷，最容易出现山匪，他们专门针对那些个远行路过的车队下手。 若只是一个人的话，或许还没什么事情，但是莫依梵混在了车队里面，那就不一定了。 自己的人，虽然已经跟随在后面，但是，方天朗看了季秋一眼，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 “是，少爷。”方勇闻言点了点头，快速的吃完了手中的烤肉，将肉骨头一扔，拍了拍手，便下去检查马车去了。 “方立、你再挑两个人，快马加鞭的赶过去，若是无事，便不要惊扰了莫小姐，若是真遇到了山匪子，也不用跟他们客气。” 方天朗想了想，还是转头看着身侧的方立，吩咐了一句。 那边的莫六莫七听到方天朗的话，顿时一惊，再也坐不住了，忙站了起来，朝着两人拱手道，“方少爷，季小姐，请允许我二人一同前去接应小姐。” “如此也好，那你们就一起吧。” 方天朗看了两人一眼，虽然两人的功夫并不怎么突出，不过对付那些个山匪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便也点头应下了。 莫六、莫七毕竟是莫家的人，方天朗带着他们，便要保证两人的安全，这一路上，两人的话很少，只是默默的跟在马车后面，直到这个时候，才出声，倒是也难得。 见自己并不太急着赶路，倒是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来，只是每次马车一停下来，两人眼中的焦急之色，不过，这些，还是没有瞒过方天朗。 方立领命，带着方家的三个护卫，和莫六莫七，一行六个人，打马狂奔而去。 方天朗见季秋吃的差不多了，便拉着她回了马车。 方勇仍旧在前面驾车，方圆则是带着剩下的六个护卫，团团的将马车围在了中间，随着车轮滚动的咕噜声响起，马车再次匀速向前驶去。 而这边，车队里面，经过了三日的同行，莫依梵也彻底的融入了马队之中，那中年男子，虽然没有点名她女子的身份，但是对她却也颇为照顾。 “前面的路段并不太平，大家打起精神来，过了前面的山谷，就能到达驿站休整了。” 众人吃过了晌饭，那中年男子站起身，大声的叮嘱着身边的护卫。 显然，他对这一路并不陌生。 “怎么了？连大哥？” 莫依梵听到他的话，明显顿了一下，这才一边喝着手中的米粥，一边扭头问那中年。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也已经知道，这个车队的主人家，姓白，而这位中年男子，则是白家请来的镖师，是连云镖局的镖头，叫连青云。 连云镖局里头，一共是三十个镖师，全部在这里了，再加上马家带的十六个护卫，一共是四十六人。 当然，马车中的主人家，一般都很少出来，即使是出来了，也是单独坐在一处。 莫依梵也主意到，整个车队中并没有女子，哪怕是奴婢也没有。 “没事儿，你放心吧，跟在老哥身后就行。” 连青云故作轻松的冲她露出一个笑脸，末了，还是忍不住在她耳边小声的提醒道，“前面的山谷，常有山匪子出入，为了以防万一，咱们一会儿还是小心为上。” 莫依梵听到山匪子三个字，心中就是一惊，暗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怎么每次出门都能碰到。 不过，当她在看到连青云脸上，胸有成竹的神色时，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哎，好！” “一会儿你就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连青云见莫依梵有些紧张，不由的轻笑了一声，安慰道。 “嗯，好，谢谢连大哥了！” 莫依樊感激的点了点头，面色也有些凝重起来。 她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山匪了，上次差点儿就栽在了山匪子的手里，还好有季礼的人出手相助，这才幸免于难。 这次，她能倚靠的，就是身边这一群初识的朋友，如今，也只能祈祷运气好些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此时离最近的驿站还有二十里路，等到了驿站，就能好好的休息一下了，于是，连青云招呼了一声，整个车队再次整队，往前驶去。 莫依梵也再次翻身上马，说实在的，她还真没有骑马跑过这么远的路，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感觉屁股都要颠碎了，腰也快要断了。 可是，按她现在的身份，又不能转换马车，只能咬牙跟着。 车队的速度并不快，整个车队中的护卫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的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这也是连青云，选择在这个地方停车休整的原因，只有吃饱喝足，养好了精神，才能更好的应付，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虽然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暗暗祈祷，山匪子不要出现。 只可惜，天上的神明，今儿明显都有事儿外出了，并没有听到众人的祈祷。 在进入山谷不仅之后，连青云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眼神也变得异常的凝重。 莫依梵紧跟在队伍的中间，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四周。 “不好，大家快掩住口鼻！” 就在这时候，却听前面的连青云突然大喝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块帕子，将半张脸都给蒙了起来。 莫依梵闻言就是一惊，忙用袖子掩住了口鼻的同时，也从怀里拿出一块白手帕，快速的捂住了嘴巴。 可是众人的反应，似乎还是晚了一些，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十几个镖师和护院被迷晕了过去，随即便是碰碰碰的声音响起，这些人从马背上跌落了下去。 “该死的！保护东家！” 连青云狠狠的一咬牙，哪怕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竟是也没想到这些山匪子，竟然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刚才那一阵风吹来，虽然自己有所察觉，可是反应还是慢了半拍，不少的护卫还是不可避免的吸入了迷药。 随着连青云的一声怒吼，并未陷入昏迷的护卫，各自拿出兵器，都朝着中间围了过来，将中间的几辆马车，团团的围了起来，紧张的看着那些山匪。 “哈哈哈哈” 一阵张狂的大笑，从山谷的四面八方传了进来，白雾散尽，一大帮山匪子，大摇大摆的从山上走了下来，将整个车队，都包围在了中间。 为首的一人的肩头，扛着一把战斧，哈哈大笑着走近，“没想到你这小镖师还有几分本事儿，竟然能瞧出这迷雾中的问题来，不错，不错。” “来者何人？竟敢阻拦我等去路，你们可知道，车中坐的是谁？” 连青云在看到数量不下上百个的山匪之时，心中猛的一沉。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护车队路过这里了，虽说山匪子横行，却也不是每次都能遇上的，更何况还是数量这般庞大。 若是只有几十个，那也还好说一些，只是如今，看着地上已然躺下了十几个自己人，自己这一方明显是有些寡不敌众。 他这么说的目的，也是有拖延时间的意思，他知道，不管是什么迷香，都有一定的时间限制。 若是能拖的时间长些，说不定其他的人还能清醒过来，不过，这样的机会明显微乎其微，不过，至少能让车里的人有所准备。 这次护送的人，身份不一般，万不可出一点差错。 第361章局势翻转 莫依梵循声望去，只见那为首的汉子，手握狼牙棒，无比渗人的邪笑挂在满是横肉的脸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莫依梵的心不由的一颤，迷药的作用渐渐的在体内挥发，顿时有种头晕眼花的感觉，莫依梵忙咬了下舌尖，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 莫依梵蒙在白帕子下面的嘴唇紧抿，双手死死的揪着缰绳，双眼不着痕迹的四下打量着，想要找找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出路。 在连青云与山匪子说话的功夫，剩下的镖师和护院，也纷纷的抄起了家伙，显然对着这从山上奔驰下来的人群，十分的忌惮。 “哟哟哟，弟兄们快看呐，死到临头了，这小护院的口气还不小啊，哈哈” 那为首之人一听连青云的厉喝，不但没有丝毫被吓到的样子，反而露出了一脸戏谑的表情来。 只见他慢悠悠的走上前来，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由的寒毛直竖。 “我管你是谁，到了大爷的地盘，就算是条龙，也得给老子趴下！” 那山匪头子完全没有，要去管里面的人是什么身份的打算，回头看了身后的其他人一眼，大声道，“弟兄们，今儿咱们就要开张了，看来这羊还挺肥的，大家可都要加把劲啊。” “噢噢噢！” 围着车队的山匪子们，顿时大叫了起来，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气势庞大。 连青云一听，便知道今日之事儿定是不能善了，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却也不敢妄动。 “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的放下手中武器为好，说不得到时候我们还能留尔等一条小命，如若不然的话” 那山匪头子说到这里，猛的挥出战斧，将一辆马车上插着的镖旗，给砍了个一斧两段，“这刀剑可不长眼，到时候，若是缺胳膊少腿的，那就不大好了。” 那为首的山匪子看到这情形，脸上的表情愈发的诡异了起来，眼睛似有若无的扫视着各辆马车，笑容愈发的难名了。 那山匪头子冲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陡然间，上百号的山匪都往前踏了几步，包围圈瞬间便再度缩小了不少。 他们在这个地方，守了整整两个月，才将这些人给等来，又岂会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 为首的山匪子，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眯眼看着人群后面，仍旧没有一丝动静的马车车厢，目光微冷。 说起来，连云镖局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不管是到了什么地界，遇到什么山什么寨的，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从来也都是顺风顺水的很。 没想到，却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了这么一群不要命的。 更可气的是，自己的人大多都被迷晕了，这下子，原本还有一拼之力的镖师们，一下子就削弱了许多，若是硬拼的话，并没有多少的胜算。 “我可以给你们钱财，但是你们必须得放咱们的人安全离开。” 连青云见此目光不由的一凝，心知此事怕是不可能善了，只能一搏了，却还是对那山匪子说道。 与此同时，莫依梵看到他正将一只手放在背后，做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手势。 莫依梵注意到，这时候，其中有几个身手较为不错的护卫，缓缓的向马车的周围靠拢。 “哦？那好啊，将你们车上所有东西都放下，还有身上值钱的东西，以及女人，也都留下，让我的人搜了身，这便放你们离开。” 那山匪头子一见连青云服软，当即便大笑着开口说道。 连青云闻言目光一缩，脸色也再次涨的通红，看了一眼仍旧没有一点动静的车厢，随即冷笑了一声，“休想！” “既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兄弟们，除了女人，其他的一个不留！” 随着山匪头子的话音落下，众山匪一窝蜂的操起武器，朝着车队冲了过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便与车队中的护卫们战到了一处。 连云镖局的镖师武力值不弱，原本对付一群普通的山匪子，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如今，很多护卫都种了迷烟，剩下的护卫也或多或少的吸入了一些，此时大多都是强撑着，颇有些后继无力的感觉。 剩下的小部分虽勇猛，奈何寡不敌众，更让连青云吃惊的是，这次他们似乎遇到了硬碴儿，他敢肯定，这些都不是平常的山匪子，他们当中，混着不少武林高手。 局势很快明朗了起来，即便是不懂武功的莫依梵，也都看得清楚，自己这边的人已占据了下风。 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腥味渐渐的弥漫开来，莫依樊眼见着刚才还跟自己说话的镖师，在下一刻便成了一具死尸，狠狠的朝着自己的马蹄下飞来。 莫依梵身下的马儿，因受到惊吓，嘶鸣了一声，前蹄高高抬起，莫依梵整个人就是一惊，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手上一个没抓稳，便一骨碌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莫依梵只觉得这一下子，整个肺腑都被摔碎了一样，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嘴角也不觉得渗出了鲜血。 眼看着情势越来越危急，莫依梵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慌乱的躲开往自己身上招呼过来的长剑，颠颠撞撞的往后退去。 莫依梵脚下一个没留意，踢了块石子，当即又摔倒下去，却刚好再次躲过了面前的人挥来的一剑。 莫依梵有些庆幸的用手撑着地面，大口的喘着粗气，可是，好运气却不是一直伴着她的，就在莫依梵还惊魂未定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一把亮灿灿的剑尖，正直直的朝着她的胸口刺了过来。 莫依梵顿时心如死灰，吓得直接就不能动了，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连青云此时是一肚子的怒火，眼见着自己的手下昏迷的昏迷，受伤的受伤，刚才还死了一个，心头无名火沸腾，下手也狠了几分。 连青云一扭头，便看到自己一路上照顾着的‘小兄弟’危险，忙快速的过来挡开了那个山匪子的剑，然后一脚便踹开了眼前的山匪子。 连青云刚准备扭头去拉莫依梵起来，却不防背后一人一剑，朝自己挥了过来，连青云顿时一惊忙缩了手，一个扭身往边上躲去，虽然避开了要害部位。 可是，连青云虽然躲开了，但手臂还是免不了受了伤，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裳。 “啊！”这一声，却是莫依梵叫出来的，此时的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连青云受伤的手臂，面无人色。 莫依梵知道，若不是连青云给她挡了这一剑，她已经变成剑下亡魂了，一见连青云为自己受了伤，顿时吓得不轻，刚准备说话，却听连青云问道，“莫兄弟，你没事儿吧？” “我我没事儿。”莫依梵吞了口唾沫，心中却感动不已，萍水相逢的人，竟然会舍命救自己，“连大哥，你受伤了。” 莫依梵紧张的从地上爬起来，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从来没感觉到这么害怕和无助过。 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阵仗，她感觉自己的整颗心，紧张得都要跳出来了。 “躲到马车后面去！” 连青云这时候也没空搭理她了，看了那边纹丝未动的马车一眼，喝道。 莫依梵此时也是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有心想要逃出去，可是，看着眼前早已陷入包围圈的车队，咬了咬牙，只能飞快的朝着马车的方向跑去。 这时候，山上突然冲下了两个青衣少年，手持长剑，快速的加入了战局，只可惜，两人虽然厉害，却也改变不了战局。 “十一，快，保护小姐要紧！” 莫九此时心急如焚，他原本以为小姐混在这样的大型车队里面，安全上面应该不是问题，便也就没有现身，却没想到，会遇上如此之多的山匪子。 而那些个车队中的镖师，和护卫竟然这般不顶事儿，早知如此，自己二人就该一直跟着大小姐了。 两人一边打，一边朝着莫依梵这边靠近，想要趁乱将人给救出来。 可就在这时候，最中间的三辆马车里，突然有了动静，十几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从里面冲天而起，快速的加入了战斗。 别说是那些山匪子，就是莫依樊自己，也都被吓了一大跳。 车队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的黑衣高手？自己在车队里混了快三天了，除了觉得这个车队的主子神秘之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高手？这车队的当家主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就在莫依樊惊愕的功夫，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莫依梵忍不住回头。 入眼的，就是那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山匪子，此时正如一群受惊的小兽一般，四散的往山上奔逃。 而不知何时，外围竟然又冒出了四个黑衣人，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截住了他们的去路，速度之快，莫依梵连反应都来不及。 密集的刀剑相交声传来，很快，近一百个山匪子便一个不落的，被结结实实的给捆了起来。 碰碰的落地之声不断，所有的山匪子，都被扔回了原地，一溜儿的跪成了一片，就连那个山匪头子都没能逃脱。 第362章另一波人 莫依梵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脚下却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 莫依梵低头，就看到一个满身鲜血的尸体，稳稳的躺在自己的面前，眼珠子瞪的老大，面目狰狞，更可怕的是，他的手，不知何时竟然抓住了她的一只腿。 “啊！”莫依梵再次忍不住惊叫出声，慌乱间，想要将自己的脚拔出来，却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莫依梵顾不上其他，扭头摘了脸上的帕子，便哇的一声便吐了起来。 就在这时，面前出现一块白色的手帕，莫依梵也顾不上其他，忙接过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 一只大手出现在莫依梵的眼前，莫依梵惊讶的抬头，便见到一个面皮白嫩，唇红齿白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你没事儿吧？” 男子一身白衣如雪，乌黑的长发如同黑色的绸带一般，随着清风飞扬，狭长的眸子之中，偶尔有戏谑的光芒闪现，一张刀刻般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在夕阳的照射下，更是多出了些许妖异。 可是，在莫依梵的眼里，这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深不可测，让她忍不住望而却步。 莫依梵并未伸手过去，反而面色通红的扭过头去，状似无意的轻笑了一声道，“谢公子好意，在下无碍。” 莫依梵说话的功夫，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轻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站到了一边，再也不敢将目光落在脚下的尸体上面。 白衣男子并不在意，从容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目光却落在正往这边来的两个青衣少年身上，而最后出来的那四个黑衣人，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白衣公子眉头微皱，他们，一个个身手不俗，功力绝不在自己的隐卫之下。 莫依梵的脸上毫无血色，再次跟白衣公子道谢之后，强迫自己将目光看向了那已经被制服的山匪。 莫依梵正打算再问些什么，这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小少爷，你没事儿吧？”原本见山匪子全数都被解决，莫九和莫十一都大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无比庆幸，忙扭头去看自家小姐。 莫依梵这时候才注意到，莫九和莫十一两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两人此时也是一身的狼狈，身上也都侵染了血渍，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莫依梵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我没事儿。”莫依梵看着地上躺了一地的死尸，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这才稳定住情绪。 莫依梵正打算问他们怎么来了，却见连青云快步走了过来。 连青云看了莫依梵一眼，见他没事儿，也松了口气，转而对着莫九和莫十一道，“多谢两位侠义相助！” “连镖头不用客气，若是没有我们出手，你们也一样会相安无事，更何况，我们也是为了自家少爷。” 莫十一说着，便与莫九一起，走到了莫依梵的身后站定。 连青云明显一愣，颇为意外的看了莫依梵一眼，便没有再说什么。 连青云的心中也是郁闷的很，自己这一次损失了三个兄弟，另还有十几个兄弟受伤，整个镖局的人就去了一半。 再加上那些被迷晕的，若不是少主的人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这对他乃至对整个连云镖局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良久，莫依梵总算是缓过劲来了，也知道现在不是跟莫九他们说话的时候，看着正忙着吩咐属下收拾残局的连青云，在看着那些跪地求饶的山匪子，一阵皱眉。 一般的山匪，最主要的，是打劫钱财，很少会伤人性命，可是这一帮人，出手狠辣，完全是一副赶尽杀绝的架势。 “这些人都是无恶不作的山匪，这次倾巢而出，怕是另有目的，咱们运气似乎不错，刚好撞枪口上了，亦或是，他们是专门在这里等着咱们的。” 那男子看了莫依梵一眼，勾唇邪魅一笑，同样抬眼看了过去。 莫依梵闻言就是一愣，他的话语这么肯定，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事情不成？ 一个中年男子这时候也走了过来，看打扮，应该是这白衣公子的管家。 那管家看了莫九和莫十一一眼，这才对白衣男子道，“少主，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连镖头认为该如何处置？” 男子却是将问题抛给了连青云，声音略显慵懒，却让莫依梵觉得浑身寒毛直竖。 “这些山匪作恶多端，出手狠辣，定不能就这么轻饶了，依我之见，不若将他们送去官府，交由官府处置吧，不知少爷觉得如何？” 连青云沉吟了半响，心中虽然愤怒，但是也知道，将这些人全部斩杀，那是不可能的，思来想去，也只有将他们都送进官府，再好好的打点一番，让他们一辈子蹲大牢好了。 “既如此，那就麻烦连镖头辛苦一趟了。” 白衣男子低头，看着脚下一柄长剑，脚尖一勾，剑身飞起，随即只听啪的一声，长剑飞驰而去，下一刻，便没入了山匪头子的肩头。 鲜血汩汩直流，那山匪头子嗷的一声，整个身子也都随之往后飞去，带着他身后的几个山匪子，齐齐的朝着他们身后的石壁砸去，碰碰之声响起，六七个人随之撞上石壁之后又掉在了地上。 噗！ 鲜血从他们的口中喷射而出，那为首的山匪一手捂着肩头，重重的咳嗽着，竟是没有昏厥过去。 “是！”连青云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震惊，那样的一群黑衣护卫，再加上这样的一个主子，该是有着怎样的身份，他心中有些不明白，为何还要找他们镖局做保？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更知道，这不是他所要问的，只能压下心头的疑惑，转身往回走。 可是他还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道，便听到身后男子慵懒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既然诸位帮了大忙，为何又要藏头露尾的不肯现身？” 连青云的脚步就是一顿，随即便是神色紧张的往四周看去，还有其他人？他竟是一点也未曾发现。 与此同时，从马车中冲出来的十几个黑衣人，也在第一时间朝着白衣男子围了过来，将他护在了正中间。 “公子果然好功夫。”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莫依梵猛的一扭头，便看到四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对面的山头上。 而连青云此时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一直以为，刚才的那些黑衣人，都是眼前这位公子的属下，却没想到，竟然还有另一拨人！ “你们是什么人？” 白衣公子面前的中年男子，此时同样盯着远处的四人，厉声喝问，“诸位既然来了，何不干脆一些，这般行事，似乎不妥吧？” “哈哈哈哈，众位不要紧张，我四人并无恶意，只是听到这边的动静，奉我家少爷指令，前来看个究竟，既然众位无事儿，那我等便告辞了。” 那人说完，朝着身后之人做了一个手势，很快，几个闪身，四人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莫依梵的眉头不由的一皱，刚才，那人临走时似乎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少主，要追吗？” 身边再次响起刚才那个管家的声音，莫依梵这才回过神来，看向白衣男子。 “不用了，既然人家想要做无名英雄，便随他去吧。” 白衣男子闻言摇了摇头，听那人的意思，他们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快速收拾战场，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驿站。” 白衣男子再次看了那几人消失的身影一眼，冲属下摇了摇头，转身就要再次进入马车，却在下一刻又停住了，对莫依梵道，“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话，不防坐我的马车。” 莫依梵闻言楞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马儿，此时早已没了踪影。 莫依梵的脸上略显出一丝苦涩，张了张嘴，刚准备答应，却听到身后莫十一的声音传来，“少爷” 莫依梵看了欲言又止的两人一眼，便也明白他们在顾忌什么，虽然此时自己一身男儿打扮，但毕竟是个女子，多少还是有些不便的。 “谢过公子好意了。” 莫依梵沉吟了一下，随即笑着对白公子道了声谢，看了身后的两个护卫一眼，颇不好意思的道，“在下还有些事情，要跟他们两个谈谈。” “如此，也好，我让人给你们另行准备马车。” 白衣男子不可置否的轻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勉强，只是问道，“刚才的四个黑衣人，是你们的人吗？” “他们” 莫依梵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四个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于是扭头看莫九，见莫九两个都冲自己摇头，心中便也明白了，便很是肯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并不认识。” 白衣男子闻言不无意外的点了点头，随即看了身后的中年男子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掀开车帘子，进入了马车之中，再无声音。 而那十几个护卫，此时却没有动作，仍旧围在马车的周围，冷眼看着连青云他们收拾残局，竟也没有上前去搭把手的意思。 中年男子却是对莫依梵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领着她往另一辆马车走去，“公子这边请！” 莫依梵冲他点了点头，带着自家的两个护卫，抬脚跟着走了过去。 第363章客房已满 中年男子给三人安排了一辆空下来的马车，马车在车队比较靠后的位置。 莫依梵对中年男子道谢，这才上了车。 外面的空气中散发着血腥的气味，莫依梵的脸色一直都不大好，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再呆在外面了。 莫九和莫十一对视一眼，也都跳上了马车，只不过，他们坐在了马车前面，为自家小姐当起了车夫。 在车子里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莫依梵这才将肚里的翻腾给压了下去。 “你们怎么来了？” 直到这个时候，莫依梵才感觉好了不少，估摸着外面收拾战场，该还要一阵才会启程，便开口对外面的人问道。 “回小姐，是老爷命我们一路上，暗中保护小姐的，老爷特意叮嘱过，若非不得以，不能让小姐知道。” 莫九和莫十一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由莫十一恭敬的说道。 莫九的性子一向比较沉闷，并不爱说话，所以回话的事儿，一般都是莫十一代劳了。 莫依梵听到是父亲派来暗中保护自己的，心中流过一丝暖流，不管自己如何的任性，家人永远都是最关心自己的。 “所以说，你们一直都在我身后跟着？” 莫依梵的唇角微勾，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我们请小姐恕罪，我和九哥见小姐混入了车队，怕暴露了小姐的身份，并不敢太过靠近，所以” 所以，直到车队遇袭，这才出来。 后面这话，莫十一并未说出口。 莫十一这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老爷给他们的任务，是暗中保护小姐的安危。 见自家小姐混入了车队，他们并未在意，只是他们远远的吊在了车队的后面，想着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接应。 可也正是两人的一时大意，竟差点儿让小姐命丧山匪子的手上，要不是那位连镖头及时出手相助，怕是 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莫十一不敢再往下想。 “不用再说了，你们做的很好，等回了府，我定让爹爹重赏你们！” 莫依梵的唇角勾起，自然是明白他们在想什么的，于是笑着说道。 “小姐，保护小姐是我们的责任，不敢邀功。”莫十一闻言赶紧说道。 “行了，这事儿咱们暂且不说，你们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莫依梵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我可告诉你们，这一路上，必须服从我的命令，明白了吗？” “是，小姐”莫十一与莫十二对视一眼，忙回过身来，大声的应是，不过最后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小姐，老爷让我们务必要安全的将小姐带回去，我们” “你们放心，有什么事情，就说是我的主意，爹爹不会责怪你们的。” 莫依梵未等他们将剩余的话说出来，便出声打断了。 都到了这里了，她说什么也都不会半途而废的。 “莫公子，咱们要准备出发了。” 这边，连青云的声音老远的传了过来。 莫依梵闻言掀开帘子往外看去，此时车队早已经整顿完毕，准备上路了，“好，走吧！” 莫依梵冲连青云点了点头，再次放下帘子，对外面的莫十一两人说道，“跟上前面的车队。” “是！”莫十一两人应声，驾驶着马车跟在车队的最后面。 “出发！” 随着连青云大手一挥，车队再次缓缓的往前走去。 这边，当方立带着莫六等人赶来的时候，这边的战场也已经在收尾了，看着车队缓缓的离开，知道莫依梵没事儿，他们也就没有再跟过去了。 莫六莫七虽然想过去，可是想着莫九和莫十一已经跟上，再加上今晚就能同宿一家客栈了，便也就没有急着过去，而是远远的吊在了莫依梵的身后。 方立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既然你们莫小姐没事儿，那我们便回去复命吧，这些人实力不俗，我看你们现在去了也没用，倒不如跟少爷他们一起。” 莫六莫七对视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调转马头，一起往回走去。 “少爷，百余山匪全数被抓，莫小姐安然无恙。” 而方天朗与季秋的马车外面，此时也传来了隐卫惭愧的声音。 “你们出过手了？”方天朗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是！”隐卫没有隐瞒的意思，一五一十的道，“当时情况危急，兄弟们怕莫小姐出事儿，所以便出手了，却没想到，马车中竟然还一直隐藏着高手。” 那隐卫说到这里，颇为心虚的低下了头，那么多的高手藏在车队里面，自己的人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么大的疏漏，不用少爷说，他自己就觉得无颜。 “能躲过你们的耳目，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在几息之内解决上百山匪子的，想来这些人的身手很不简单” 方天朗闻言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可查到了是什么人？” “属下无能！”外面的隐卫猛的单膝跪地。 “起来吧，要真是这么快就能查到，那才奇怪了。” 方天朗的声音淡淡的，似乎早就料到了，“下去吧，离他们远点，但一定要确保莫小姐安全。” “是！”隐卫应声，却并没有立马离开，反而说道，“莫家还有另外两个护卫跟过去了。” “另外的两个” 方天朗闻言沉吟了半晌，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方天朗勾唇浅笑，随即看向了季秋，“秋儿，一会儿就能看到莫依梵了，你可想好了，要怎么做？” “什么？”季秋有些莫名所以的看着方天朗，他这思路挑的也太快了吧，刚才还在跟自己的隐卫谈论，那个身份神秘的家伙，这会儿怎么说到这个了。 “你是打算护送她回去，还是跟着一起上京？” 方天朗见她难得的犯傻，不由有些好笑，很有耐性的解释道。 出了今日之事儿，原本的计划，也就有些行不通了。 在对方的身份，完全不能确认的情况下，还是让莫依梵远离那个车队为好。 “这就要看莫姐姐自己了，若是她执意要前往京都，那我也没办法不是？” 季秋眼珠子一转，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天朗，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 “嗯，的确如此。” 方天朗却是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这才对外面的人道，“加快速度，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驿站！” “是，少爷！” 随着方勇的一声应和，马车再次加快了速度。 而方立等人也随后赶了回来。 季秋看到莫六莫七，颇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们会留在莫依梵的身边呢。 季秋问了一些关于山匪子的事情，他们知道的并不多。 季秋也就没了兴趣，转而问方天朗，“你有没有给家里传信回去？免得阿大他们在家里担心。” 说实话，每到这个时候，季秋就非常怀念，现代那有网络和手机的日子，不管你身在何处，只要有网，都能用最快的速度，得到你想要的消息。 而这里，除了快马加鞭的送信，怕是只能用飞鸽传书了吧？ “等见到了莫依梵再说吧。” 方天朗伸手将季秋搂入怀里，轻笑着说道，“我在想着，什么时候，若是我不见了，你会不会这般着急的来找我？” “你瞎说什么呢？”季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若是敢给我玩消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哦？怎么个不放过法？” 方天朗拉长了音调，戏谑的看着季秋。 “你可以试试看。”季秋挑眉，抬头看向方天朗。 “好啊，改日我就试试。”方天朗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的哈哈大笑。 季秋不由一阵无语，翻了个白眼，便没有去管他，转而对一边正抿唇偷笑的丫鬟喜鹊道，“喜鹊，你觉得，若是他不见了，小姐我会怎么做？” “奴婢觉得，只要有小姐在，方少爷便不会消失不见。” 喜鹊没想到季秋会突然问自己这个，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沉默了良久，这才说道，“若真消失了，小姐就是挖地三尺，也会将少爷给找出来的。” 喜鹊的话音刚落，方天朗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是很满意喜鹊的回答。 而季秋则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到底是跟谁一边的啊。 马车内欢声笑语不断，时间仿佛也过得快些，还没到天黑的时候，众人便赶到了墨山客栈。 方天朗与季秋下了马车，径直进了客栈，看着院子里的众多马车，相视一笑，总算是追上了。 方园走到柜台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掌柜的面前，对里面正在拨弄着算盘的掌柜的道，“掌柜的，要七间屋子，两间上房！” “实在是不好意思，咱们这客栈已经满了。” 那掌柜的目光落在那一锭银子上面，双眼就是一亮，可是很快却又低头继续拨弄算盘，“客官还是另寻他处吧。” 方园闻言皱眉，抬头看了看这个不算小的两层客栈，每一层至少都有十间屋子，而且，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又怎么会注满呢。 “满了？”方园闻言也是一愣，朝着院子里头看了一眼，随即笑着道，“我说掌柜的，我看你这空房间还有不少，怎么就满了？这有钱都不赚，你是不是傻了？” “这位公子说笑了，有钱能赚我自是高兴的，不过，我这客栈，已经被一位公子给包下了，我也不能不守诚信不是？所以，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诸位请吧。” 第364章姐妹相聚 那掌柜的见方园这般说话，心中也有些气，很是不耐烦的出手赶人了。 季秋这时候，也听到了掌柜的话，再次与方天朗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来。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怕是莫姐姐他们车队中的那位公子包了客栈吧，可还真是大手笔啊，竟然直接将这客栈给包了。 在这么个荒山野岭之中，就这么一家客栈，另寻住处？开什么玩笑！这里一共就这么一家客栈，她还能上哪儿找去，她可不想在野外过夜。 “掌柜的，不知是哪位公子包的客栈，可否为我等引荐一二，我们向他借几间屋子。” 季秋思虑片刻，看了方园一眼，走上前去，“掌柜的也看到了，这荒山野岭的，除了这里，咱们也没别的落脚之处，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季秋虽然不大满意对方的做派，但是毕竟是人家先到的，他们要怎么花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不过，这人将整个墨林唯一的客栈给包了，这似乎也太过霸道了些，不说旁的，就是后来的路人，又要在哪里落脚？ 虽说这地方一般很少有人经过，但并不是没有不是？ “这”那掌柜的有些为难的看着季秋等人，叹了口气道，“实在是抱歉了，人家花钱包了咱们客栈，吩咐了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诸位还是请回吧。” “掌柜的，我们也不为难你，你叫这里的客人出来，我自己跟他谈” 莫依梵正在二楼靠近楼梯的一间屋子里收拾床铺，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清丽的女音，不由的一愣。 莫依梵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门口，仔细听去，越听越觉得耳熟，忙开门往下看去，只见季秋与方天朗二人相携站在柜台前，身边跟着贴身侍卫方勇、方园以及婢女喜鹊。 “秋儿！”莫依梵看到两人，顿时惊喜万分，门也来不及关，忙快速的跑下楼来。 “秋儿，真的是你，太好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莫依梵一把将季秋搂入怀里，脸上尽是惊喜交加的神色。 季秋被突然跑来的莫依梵吓了一跳，虽然不意外能够见到她，可她这般又哭又笑的样子，还是让季秋纳闷不已。 不过，想到今日下晌她所遇到的事情，心中也就明白了过来。 这小妮子看着是个刚强的，但是毕竟是个女孩子，又是个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千金小姐，当时没有被吓哭，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季秋轻抚着莫依梵的背，有些好笑的说道。 看着大厅里紧紧抱在一起的男女，掌柜的嘴巴张的老大。 刚才进来的时候，眼前这位姑娘，可是跟这个月白衣裳的男子在一起的，而且看起来很是亲密的样子。 怎么转眼，就跟另外一个男子抱在一处了？还哭哭啼啼的，这 掌柜的忍不住看向一边的方天朗，只见他唇角向上勾起，分明是在笑。 掌柜的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太好使了，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啊！ “咳咳！”就在这个时候，方勇一手握拳，掩住嘴角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提醒着季秋和莫依梵，注意场合。 莫依梵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不由的面色大囧，忙放开了季秋，拿出帕子轻拭眼角，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好意思，我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所以” “行了，有啥好不好意思的，我和天朗哥现在还没房间住呢，掌柜的说有位公子包了整个客栈，你看能不能先带我们去见见那位公子，讨要几个房间？” 季秋倒是并不在意外人的眼光，看了一眼身边的方天朗，直接对莫依梵说道。 “这我跟那公子也不甚熟悉，要不这样吧，我去问问连大哥。” 莫依梵闻言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 莫依梵看了看屋子里的众人，这些都是方天朗和季秋的人，让她意外的是，还有默默站在方天朗身后的莫六、莫七。 莫依梵刚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不是时候，只好闭嘴不言，刚准备转身去找连青云，却见连青云此时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莫依梵忙快步上前，拱了拱手，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连大哥，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是为了找我，才特意过来的，你看这荒郊野外的，天色也晚了，能不能麻烦您跟你主家说声，借我们几间屋子，我们保证不会打扰到公子的。” 这一路上，多亏了有连青云的照顾，这会儿又要麻烦他，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又加了一句道，“连大哥尽管放心，我和我的朋友不会白吃白住的，若是连大哥愿意的话，我们愿以双倍的价格。” 连青云在外面刚有动静的时候，便已经出来了，自然是将之前三人之间的互动看了个清楚。 “这件事情，我也做不得主，容我上去请示一下主家。” 连青云对莫依梵求他的事情，并不意外，只是看了方天朗他们几眼，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好，谢谢连大哥了。” 莫依梵闻言忙感激的道谢，这才转身拉着季秋他们在大厅中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笑着说道，“这位白公子虽然神秘，却是个好人，咱们先在下面等一会儿。” 方天朗与季秋对视了一眼，倒是也没有说什么，跟着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秋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莫依梵在看到莫六和莫七的那一刻，心中便已然有了猜测，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留了封书信就离开了，我们至于这么千里迢迢的追过来嘛！” 季秋没好气的瞪了莫依梵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我”莫依梵被季秋这么埋怨，心里也颇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在她出门后不久，就想到了自己这么做，可能会给季家带来麻烦，但是那时候，她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找到季礼，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此时想想，还真是有些太过冲动了。 “秋儿，对不起，我” 莫依梵红着眼圈，看着季秋，若不是季秋与她靠的近，怕是都听不到。 “好了，我也没有怪你不是。” 季秋伸手拉过莫依梵的手，安慰了一句，这才说道，“不过，你也实在是太任性了，这山高水远的，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能这么冲动，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怎么跟莫叔莫婶交代？” 季秋说到后面，忍不住扳起了脸，刚才在听到山谷中出现大批山匪的时候，她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季秋虽然比莫依梵小上几个月，但是两人因为季礼的关系，感情倒是不错，再加上，季秋身体里住的，可是另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这板起脸教训起人来，倒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莫依梵再次低下了头，颇有些惭愧的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后来想到了，却已经在路上了，不过，我早就想好了，等我安全到达京都，就会给家里回信的。” “你走后的第二日，莫叔莫婶就来家里找你了，见你不在，莫婶急的直抹眼泪，别提多担心了。” 季秋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将莫依梵走后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还是问道，“莫姐姐，你可想好了，是现在跟我们回去见莫叔莫婶？还是继续上京找二兄？” 到了这个时候，季秋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必须要将事情给问清楚了，这样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莫依梵听到季秋说会派人给家里传信了，心里也松了口气，这会儿见季秋问起这事儿，脸色微红，却还是很认真的对季秋道。 “秋儿，早在我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没想过无功而返，我一定要见到他，更何况，我都已经到了这里了，再要不了几日，便能抵达京都了。” 季秋听到她这话，倒是并不意外，若是换成自己的话，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半途而废。 “秋儿，谢谢你和方少爷万里迢迢的追过来，不过，我现在有连大哥照应着，这一路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更何况，莫九和莫十一他们也找来了，有他们在，我不会有事儿的，你们” 莫依梵见季秋沉默不语，以为她不答应，忙解释道，话说了一半，却被季秋给打断了。 “你可别说什么让我们回去的话，我这好不容易才追上你，不管你是要去京都也好，回家也罢，我们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冒险上路的。” 季秋抬了抬手，很是认真的看着莫依梵说道。 “这”莫依梵没想到季秋会说的这般肯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有什么这啊那的，就这么说定了，既然你执意要进京，我也借光去看看京都是啥模样。” 季秋见莫依梵这时候倒是犹豫了起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冲着莫依梵使了个眼色，随即若有所指的看了莫六莫七一眼，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只要搞定他们两个就行了。” 莫依梵闻言一愣，一转头，便看到了那边正和方勇小声说着什么的莫六和莫七，沉吟了半晌，最终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对季秋道，“秋儿，谢谢你！” 季秋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在季秋和莫依梵说话的时候，连青云再次也来到了楼上，在那位公子的房门口轻敲了两下，这才轻声道，“公子” 第365章连云镖局 “进来吧！”里面再次传来那个略显慵懒的声音。 连青云推门走了进去，将楼下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白衣公子听完，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我都知道了，你在一楼，给莫小姐和她的朋友们，腾出几间客房吧。” 连青云闻言就是一愣，半天才回过神来，忙高兴的应声往回走。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是有些不妥，毕竟，这些人的来历不明，若真是对眼前之人不利的，到时候还真是不好说。 不过，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对自己看人的本事儿还是有自信的，更何况，他也着实是挺喜欢那个姓莫的小子。 连青云走了之后，已经换了一身青衣的管家，恭敬的站在之前的白衣公子身侧，颇为不解的问，“主子，你为何要留下他们？他们与咱们几乎是前后脚到的，主子就不担心” “之前出现的那四个黑衣人，你可清楚是什么人？” 白衣男子一手握着一盏茶，不住的在手中转动着，目光投向一边燃得正望的烛台，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 “属下不知，但是看的出来，他们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甚至不下于主子的隐卫。” 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如是说道。 “不错，他们一身的隐匿功夫很厉害，不过，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他们早在昨夜，就已经跟在了我们周围。” 白衣男子勾唇，脸上露出意味莫名的笑容来。 “那公子为何不让人处理掉他们？” 那管家闻言一惊，在外人看来，公子只是个病秧子，但是却无人知道，公子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就必定不会有假。 “他们虽一直跟在后面，却并未有过杀意，更何况，今日若不是他们出手，咱们胜的，不会这么干脆。” 白衣男子勾唇浅笑，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不再言语。 那管家的脸上，此时也露出恍然的神情来。 他并不傻，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清楚，自家主子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那些黑衣人之前说过，奉他们少爷的命令，前来救援的，若不是低估了自己一行人的实力，怕是也不会出手。 再联想到刚才到客栈的一行人，听连青云的意思，他们跟之前在车队中的那位莫姓‘公子’，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如此一来，就不难猜测，这些人跟刚才来的一男一女，有着某种关系，亦或者，他们就是那个白衣男子的手下，他们跟随在车队后面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想到白衣男子，中年男子忍不住看向自己面前的主子，似乎除了白衣，他从不曾穿过别的颜色。 “你别忘了我此行的目的。” 白衣男子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搁在桌子上，发现啪的一声响，随即说道，“我不想节外生枝！” “主子赎罪！”白衣男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那管家吓的面色惨白，忙单膝跪地，低头认错。 “那些人虽然远远的跟在队伍后面，却并无恶意，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人是冲连青云收留的那位姑娘来的。” 白衣男子并没有去理会跪地的人，难得有兴致的解释了一句，“既然人家不愿意露面，咱们也不能勉强不是？” 管家抬头看着主子，没有再说话。 白衣男子起身，站在了窗户前，看着外面已然漆黑的夜色，“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启程。” “是！”中年男子应声，这才走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白衣男子立在窗前，一动不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连青云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莫依梵正与季秋说着话，一见连青云下来，忙起身迎了过去，“连大哥，如何了？白公子可是答应了？” 连青云笑着对莫依梵道，“莫姑娘，主家说了，你和你的朋友，可以在一楼挑几间屋子住下。” 莫依梵闻言就是一愣，莫姑娘？直到这个时候，莫依梵才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人家早早的便已经认了出来，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收留自己的吧。 “谢谢这位大哥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算做是咱们的房费吧。” 季秋见莫依梵在那站着发呆，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钱袋子，交给了喜鹊，让喜鹊给连青云拿过去。 “三位不必客气，银钱就算了吧，我主家也不差这点银钱，更何况，莫姑娘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能帮上忙的，我自然会帮。” 连青云并未去接喜鹊手中的钱袋子，反而朝着方天朗拱了拱手，呵呵一笑。 莫依梵这时候也回过神来，略有些尴尬的看着连青云，颇为抱歉的道，“连大哥，并非我刻意隐瞒，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才以男装在外行走” 莫依梵虽是女子，却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这会儿见连青云已然看出了自己女儿身份，便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别扭的，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莫姑娘无需客气，行走江湖，身不由己，连某理解。” 连青云看着莫依梵，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一样，做他这一行的，常年在外，很少有时间跟家里人团聚，在第一眼看到莫依梵的时候，便觉得异常的亲切，这才会回了主家，留她在车队里面。 “那便谢谢连大哥了，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方公子，这是季姑娘，他们都是我的好友，这次也是受家父嘱托，前来寻我，倒是给连大哥贴麻烦了。” 莫依梵闻言再次感激的对连青云行了一礼，这才拉过季秋，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连云镖局的镖头，连青云大哥，这一路上多亏了他的照顾，我这才能安全的抵达这里。” “原来是连镖头，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方天朗听到莫依梵的介绍，倒是并没什么意外，朝着连青云拱了拱手说道，“今日之事，多谢连镖头帮忙了，等到了京都，我与秋儿定山门拜谢！” 方天朗说着话，便示意喜鹊将银子收起来。 季秋自然也知道，钱虽好用，但是有些时候，却是不管用的，比如说眼前的这位，若是执意要给银钱，怕是会适得其反，便也冲着喜鹊点了点头。 “方少爷知道我连云镖局？” 这次倒是让连青云意外了，眼前的这三个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特别是这个白衣男子，虽然比不得楼上的那位，但这一身的高贵气质，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联运镖局的大名，在京都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方某若是不知，岂不太过孤陋寡闻了。” 方天朗见季秋看了过来，不由冲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才对连青云笑道。 “方公子过奖了。” 连青云听到方天朗这话，心中大为受用，却也不是傻的，京都方姓人士很少，能培养出方天朗这样德行的人，更是不多，于是当即便开口问道，“方公子是京都人？不知京都方老将军，是公子什么人？” “正是家中祖父。” 方天朗闻言不由眉头一挑，颇为意外的看了连青云一眼，却还是说道。 “哦？原来是方家四公子，真是幸会幸会啊！” 连青云一听果然如此，顿时眼睛一亮，忙冲着方天朗行礼道。 方天朗和季秋对视了一眼，这人怎么知道他是方家四少爷？ 不过，很快，两人也回过神来，想来是从方、季这两个姓氏联想而来的吧，姓方的或许很多，但是姓方却又与季家走的近的，却只有方天朗一个。 “方大哥，连大哥，咱们坐下说吧！” 莫依梵见众人都站在廊前，便笑着将人引到了一边的桌子旁坐下，并找掌柜的要了茶水，这才问道，“连大哥，你怎么知道” 莫依梵并没有明说，反而是看了方天朗一眼，意思很明显。 她这时候真的是满腹疑惑，自己只是在中间介绍了一下姓氏，并未明说，却没想到，连青云竟然能这么快就猜到方天朗的身份，当即便好奇的问了出来。 “哈哈”连青云闻言却是哈哈大笑，对莫依梵说道，“莫姑娘怕是有所不知吧，方老将军之四孙方天朗，在整个京都，那可都是赫赫有名的。” 方天朗听他提起这个，面色颇有些古怪，他在京都的名声，可说不上好。 “哦？这我还真是不太清楚。” 莫依梵闻言就是一愣，随即看了一眼，身边一直都面色古怪的方天朗，然后才将目光转向了季秋。 “这事儿啊，你还是问这位方公子为好，我就不多说了。” 连青云此时的心情显然不错，说到这里，转而将目光看向了季秋，话题一转，笑着说道。 “不过，我可是还听说，方家四少因为一位姓季的美人儿，可是拒绝了同样身世显赫的雷家大小家，更是不惜忤逆老将军的意思，硬是让老将军答应了婚事儿” 连青云说完，又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都闷不做声的季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来这位就是那季二姑娘吧？嗯，果然是天资绝色，四公子和二小姐在一起，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连青云打量着方天朗和季秋两个，眼神清明，这赞美，倒像是发自内心的。 季秋听到连青云这话，心中也是一怔，这还是第一次从外人的嘴里，听到关于自己和方天朗的婚事儿。 第366章风起云涌 季秋转头看向方天朗，眼中满是甜蜜。 两家的家世差距这么大，方家不会同意也在季秋的意料之中。 当时天朗的压力定是不小，但他从未跟自己提过一星半点儿，只是说他在老爷子面前说了自己不少的好话，老爷子也挺喜欢自己的，便答应了。 此时听到连镖头的话，便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季秋放在桌子下的手，很是自然的在方天朗的大手上轻握了一下，冲他甜甜一笑。 季秋对眼前的这个连镖头的印象还不错，再加上心中感激，他这一路上对莫依梵的照顾，更何况她也不是那扭捏的人，便也就笑着说道，“谢谢连大哥夸奖。” “哈哈季姑娘果然是个妙人，也难怪四公子对你如此上心了。” 连青云还以为自己的话会引来季秋羞涩的一笑，却怎么也没想到，得来的会是这么一句话，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连大哥，听莫姑娘说，你们此行也是要回京都城的，不知可否引荐你这次的主家与我们见见，咱们也好当面答谢。” 大家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方天朗突然说道。 既然隐卫查不出那人的身份，那么自己便过去探探，说不定能有些眉目。 “方公子无需客气，主家一向不喜有人打扰，既然他能让你们留下了，那你们尽管住下便是。” 连青云却在这时候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便不打扰几位叙话了，我这便领你们去房间，若是诸位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这里掌柜说，他会给你们准备的。” “既如此，那连大哥便代我等谢过马公子吧。” 方天朗见此，便知道事不可为，倒是也没打算再为难于他，也同样站起身来，冲他拱手说道，“请！” “请！”连青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他们走到了后面的院子，最西头几个空着的房间门口，“这边就剩下六间空房了，还得委屈诸位自己安排了。” “哪里，哪里，能有房间住，我们便很感激了。” “那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奉陪了，诸位好好歇着吧。” “多谢连大哥了！”季秋等人再次道了谢。 “秋儿，你们这一路也累了吧，早些回房休息吧，咱们有时间再聊。” 莫依梵见季秋掩嘴打了个哈切，再一看天色已晚，想到这一路她定是因为自己担心坏了，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忙说道。 “好，那莫姐姐也早些休息。” 季秋是确实有些累了，这具身子原本体质太弱了，虽然这些年好了不少，但是这些日子，为了能赶上莫依梵，一路上除了晌饭时间，其他的时间，都是在快马加鞭的追赶着。 莫依梵走了之后，季秋随意的挑了一间屋子，带着喜鹊走了进去。 从出来之后，她便是跟喜鹊一起住的。 方天朗检查了一下，屋子里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也随意选择了她隔壁的屋子，让方勇去收拾了。 在进屋子之前，方天朗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秋儿，我就住你隔壁，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唤我，我即刻就到。” “好。”季秋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再次打了个哈切，朝他挥了挥手，这才进屋关了房门。 季秋径直走到床榻上，倒头就准备睡，却被喜鹊一把给拉了起来，“小姐，我让人给你烧了热水，洗洗再睡吧，我先给你收拾床铺。”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困，但是，她更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此时听喜鹊提起，便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喜鹊麻利的为季秋收拾好床榻，这才转身出去提热水。 莫依梵的屋子里，莫六莫七这时候才有机会跟她说话，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道，“大小姐！” “你们怎么也来了？” 莫依梵心中疑惑，父亲已经派了莫九和莫十一过来，怎么莫六莫七也来了，还是跟方天朗他们一起来的，这就让莫依梵有些想不明白了。 “是老爷和夫人派我二人跟随季小姐，前来寻找大小姐的。”莫六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莫依梵闻言点了点头，再次问道，“爹爹和母亲可还好？” “老爷、夫人一切安好，只是心中实在挂念小姐安危，这才派我们兄弟二人前来。” 莫六老老实实的回答。 “回去告诉我爹娘，我很好，等我见到了他，就会回去的。”莫依梵并无意外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这里有莫九他们两个在，不会有事儿的。” “小姐，老爷和夫人交代了，我们的任务是保证小姐的安危。” 莫六这时候却再次说道。 “爹爹和母亲怎么会找到季家？” 莫依梵刚想要说什么，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便开口问道，“他们可曾说了什么？你们将我走后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是，小姐。”莫六莫七对视了一眼，这才将莫依梵走后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包括怎么发现莫依梵不见了，又怎么得知她去了季家，以及老爷夫人害怕小姐受欺负，而派人跟随小姐等等的事情，都一一的说了出来。 末了，莫六又加了一句，“老爷夫人十分担心小姐，小姐走后，夫人急得要亲自前来找小姐，还是季小姐劝住了夫人。” “好，我都知道了，你们都下去找地方休息吧，明日一早，便让人送信回去，我这里也用不着这么多人。” 莫六莫七出去之后，莫依梵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莫依梵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愧疚，不自觉泪水便滑落眼眶，至始至终，爹娘都对她疼爱有加，反而是自己任性，不懂事儿。 在墨林客栈外的一个山林里，四个黑衣人隐匿在黑暗之中，小心的拿眼看着前面灯火通明的客栈，眼中寒光闪过。 “老大，又有一大批人马进入了客栈，这下怎么办？” 其中一个略显瘦小的黑衣人，压低了声音轻声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既然他们找死，那就怪不得咱们了。” 那被人称之为老大的人，盯着客栈中那已然被点亮的窗户口透出来的光线，眼中闪过狠辣之色。 “可是” 那黑衣人闻言就是一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那老大给打断了。 “没什么好可是的，这是最好的机会，错过了这次，咱们怕是再无下手的机会。” 周围又是一片寂静，就连虫鸣声都没见。 为了这一日，他们准备了那么久，之前那些山匪子里面，混有他们不少的兄弟，原本以为这一次的计划会万无一失，却没想到，竟然会全军覆没。 此时，他也顾不上别的了，就算是有一些无干紧要的人陪葬，那也没什么。 今日，他们才遭受了袭击，受到重创，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想来定是不会料到，他们会去而复返，再次动手的。 “可找到咱们兄弟被关押的地方了？” 良久，才听到那老大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他们全都关在一楼最东面的一间客房里面。” 那个瘦小的汉子伸手指了指黑暗中的那点亮光，很是肯定的道。 “很好，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时机一到，咱们立马行动！” 那老大盯着属下所指的方向看了良久，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再次叮嘱道，“若是有可能的话，就趁机将兄弟们都放出来。” 话毕，那老大转身快速的没入了黑暗之中。 “是！” 瘦小的汉子应声，占据了刚才那人所站立的位置，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客栈的方向，一动不动。 而剩下的两个人，也都在他不远处躲藏了起来，静静的等待时机的到来。 这边，季秋在喜鹊的伺候下，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声干净的衣裳，这才舒舒服服的躺下，准备睡觉。 因为房间不够的缘故，所以，季秋和喜鹊同住一间。 见小姐已经安然睡熟，喜鹊这才轻手轻脚的将行礼收拾好，又检查了一下明天要带的东西，准备好小姐明日要穿了衣裳之后，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熄了灯和衣趟在了季秋的身边。 看着黑暗中季秋的睡颜，喜鹊勾唇一笑，作为一个奴婢，能遇到这样的主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这一路上，小姐定是累坏了吧，连日赶路这么久，要不是自己身子骨一向好，恐怕都要累坏了。 喜鹊拉过一条被子，稍稍的盖了一下，这才闭眼睡了过去，却也不敢睡的太熟，因为她要时刻留意着，小姐晚上有可能会起夜。 夜深人静的时候，客栈房间里的灯，都很渐渐的熄灭了。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陷入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了月影绰绰，到处一片宁静。 隔壁屋子里，也早已熄了灯，但此时的方天朗却并未睡觉，而是站在一扇半敞着的窗户边。 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看着不远处的林子，声音很是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可知道是什么人？” “属下不知，这些人来者不善，不过，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楼上的那位，我们只是运气不好，被殃及了池鱼而已。” 黑暗中传来了同样低沉的声音，这才能看到，窗户外那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方天朗闻言沉默不语，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在窗台上轻抚着。 第367章不许打扰 “少爷，我们要不要通知他们？” 那黑影见方天朗良久都不说话，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以为，他会不知道吗？” 方天朗没有立马回答隐卫的话，却是反问道。 那隐卫被方天朗这么一问，明显愣住了，半晌才又老实的道，“属下不知！” “通知喜鹊，让她多加留意，保护季小姐安全，若无必要，不要打扰季小姐休息，另外，想办法在前院弄几个房间，说不定能用得上。”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方天朗这才沉沉的开口，“还有，你想办法通知上面那位，不要让人发现你，至于能不能逃生，就看他自己了。” 不管那位知不知道，卖他这个好，还是有必要的，不过，他却并不想暴露自己，从而跟那位，扯上关系。 “是！”隐卫躬身应声，却并没有立刻离开，再次问道，“可要通知莫小姐他们？” “不必，让我们的人多留意一些也就是了。” 方天朗闻言摇了摇头，缓缓的关上了窗户。 对于方天朗来说，只要确保莫依梵没有生命危险就行了，其他的，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在他的心里，能让秋儿好好的休息一个晚上，比其他什么事情都要重要。 此时的方天朗心情颇为沉重，任他如何都没有想到，楼上的那位，竟然会是当朝厉王爷。 厉王爷，姓萧，是当朝皇帝陛下的第三子，是朝中唯一一位，不入军营的王爷。 原因就是厉王爷从小身子羸弱，却从小聪慧过人，能诗能画，真可谓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因此深得当今圣上喜爱，一有空便带在身边调教，也是当朝除了太子之外，唯一一个封王后仍旧住在宫里的王爷。 也正因为这样，才屡次遭陷害，相传在十一岁那年，差点儿中毒身亡。 好在厉王命大，竟是死里逃生，却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常年卧病在床，到处寻访名医，不过，很明显，他的兄弟们对他，仍旧不怎么放心，一直以来，刺杀的事情，不断上演。 这次，方天朗虽不知他为何会刚好出现在这里，但是不难猜测，他是为掩人耳目，才会请连云镖局的人一路作保，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瞒过有心人的耳目。 而莫依梵更是好巧不巧的，混入了他们的车队，而这一路上，追杀他们的人，怕是不会少，今日那些山匪，很明显，才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会有更为严峻的考验，在等着他们，看来，明日得好好的跟秋儿他们商议一下了，最好还是不要与他们同行。 不过 想到今日隐卫传回来的消息，那厉王，绝对不像是传言中的那般，是个病秧子，反而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在其他几位皇子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滋润的活到现在。 但是这样的一个人物，他的行踪又岂会这么轻易的暴露给别人？虽然算不上是明目张胆，可却也没有做太多隐瞒，自己的人，只是花了一整日的功夫，便打听出来了。 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阴谋的话，他说什么也是不会信的。 虽然方天朗很同情这位厉王，但是，他却并不想卷入皇家纷争之中，更何况，现在的老爷子，早已退出了朝堂。 方天朗知道，哪怕是爷爷在这里，也不会让自己管这份闲事儿的。 二楼的某个房间里，萧厉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闭着，却并未睡觉，而是静静的思索着，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阵破空声传来，萧厉的眼睛陡然睁开，寒芒一闪而逝，转而盯着床头木架上那还在颤抖的箭羽，那里插着一张纸条。 萧厉起身，将箭和纸条都拿了下来，却并未去点灯，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去，只见上面写了八个大字，“今夜危险，速速撤离！” 萧厉在看到这八个字的时候，深沉的眸子闪了闪，端详了纸条半日，深吸了一口气，随手将箭羽放在了桌上，嘴唇微勾，然后将手中的纸，随意的藏在了腰带之中，这才再次和衣躺下。 “扣扣！” 门外响起清浅而有节奏的敲门声，萧厉皱眉，却听大管家的声音传来，“少主，你没事儿吧？” 却原来是管家听到这边的动静，担心主子的安危，这才忙跑了过来看个究竟。 “咳咳。”萧厉并未回答，只是以手握拳，掩唇轻咳了两声。 外面的人会意，便再没了动静。 一夜无话，季秋饱饱的睡了一觉起来，感觉浑身都无比的舒畅。 “小姐，你醒了。” 喜鹊从外面端了热水进来，见季秋从床上坐起，忙将盆子放在门口的架子上，上前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衣裳，为季秋穿上，一面笑着说道，“小姐睡得可好？” “嗯，还不错，你呢？” 季秋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这才笑着点了点头，任凭喜鹊为自己穿衣。 喜鹊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也笑着点头。 “奴婢睡得可香了，少爷和莫小姐他们都起来了，正在前面等着小姐过去吃饭呢，小姐，让奴婢给您梳妆吧？” 喜鹊习武的时间比较长，身体素质也比季秋好，即使昨夜一夜未眠，却仍旧显得精神饱满，就连季秋也未觉察出异样来。 “好！”季秋闻言点了点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现在快午时了。” 季秋一边帮季秋整理衣裳，一边说道。 “午时了？你这丫头，怎么不早些叫我起来？” 季秋闻言就是一惊，自己这一觉，睡得是有多沉啊，没想到这就午时了，莫姐姐他们一定等着急了吧。 季秋想到这里，忙往外走去，却被喜鹊给一把拉住了，“我的小姐，你还没洗漱呢，可不能就这么出去！” 季秋被喜鹊这么一提醒，这才低头看自己，这时候虽然已经穿好了衣裳，却仍旧是披头散发的，这在现代倒是没什么，但是在这个地方，也确实不方便出门。 季秋忙走到梳妆镜前坐下，催促道，“那就快给我洗漱，别让莫姐姐他们等着急了。” “放心吧，小姐，耽误不了你一会儿的功夫。” 喜鹊动作麻利的帮季秋洗漱，梳头，没一会儿的功夫，没多久，便收拾妥当了。 季秋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喜鹊，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小姐，这都是红姨一手调教的，能不好么。” 喜鹊毫不客气的一昂脖子，傲气的道。 “说起红姨，真不知道阿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季秋听喜鹊提到红姨，不由的想起了季冬来，有些喃喃的道。 “小姐放心，大小姐那般聪慧的人儿，又有着小侯爷的宠爱，定然是再幸福不过的，前不久才给你写了信回来不是？” 喜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安慰季秋。 “嗯，但愿如此。” 季秋点了点头，若是现代的话，不管多远，想见面的话，一张飞机票就能搞定了。 可是在这里，别说是远在边界地带的定远侯府了，就是去个京都，都这么麻烦。 “小姐若是想大小姐了，咱们到时候抽空过去瞧瞧便是了。” 喜鹊见小姐突然在位置上坐着发起呆来，暗自责怪自己多嘴多舌，惹得小姐不快了，忙转移话题道，“都收拾妥当了，小姐看看，可有什么不满意的。” 小姐和大小姐姐妹情深，大小姐出嫁已经有两个月了，别说是小姐了，就是她自己，都有些想念红姨和鸳鸯姐姐了呢。 “嗯，这样就挺好的。” 季秋闻言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再次看了眼镜子中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前厅里，方天朗和莫依梵坐在一起饮茶，见季秋出来，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季秋看到两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来，竟是没有注意到，自己所住的房间，跟昨日进去的屋子已经不是同一间了。 季秋走近，方天朗上下打量了她半晌，颇有些笑道，“看来你昨夜倒是睡得不错。” “嗯，这几日赶路还真是有些累了，昨夜倒头就睡了，竟是连梦都没做一个，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 季秋也不别扭，大大方方的走到方天朗身边的凳子上落座，笑看着莫依梵说道，“莫姐姐昨夜可休息好了？” 由于之前一直担心着莫依梵的安危，这一路上也没怎么休息好，昨日顺利的找到了莫依梵，心里的担忧尽散，这才睡了个好觉。 可是对于莫依梵来说，这一夜，却是一个不眠之夜。 先是因为得知家中父母为她操心，心中觉得愧疚，难以入眠。 后来好不容易睡熟了，却是因为外面突然而来的动静，让她吓得整夜都没有睡好。 莫依梵颇有些羡慕的看了红光满面的季秋一眼，强打起精神说道，“哎，我哪儿有你命好，外面那么大的动静，竟是一点儿都没有吵着你。” 季秋一听莫依梵这话，颇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方天朗，见他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才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忙四下看去，这一看，竟是吓了好大一跳。 只见整个客栈里头到处乱七八糟的，除了三人此时坐着的桌椅外，到处都是一片灰黑。 季秋仔细一看，竟像是被火烧过似的，整个变成了一片焦黑，虽然并未倒塌，可是那被烧过的痕迹，是那么的明显。 第368章如此保护 最让季秋惊讶的是，自己昨晚所住的那个房间，此时早已经成了一片焦炭，只留下一个框架。 季秋当即惊的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众人，说话都有些磕巴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刚才在屋里的时候，竟是一点异常都未发觉，不对，刚才自己似乎是从这边出来的。 季秋扭头，看着自己刚出来的屋子，这才发现，那里是客栈的前院，有仅剩的几个完整的屋子。 此时的季秋，已经彻底懵了，这一觉起来，整个客栈都烧没了，可自己竟是一无所知！ 要说，季秋原也不是那粗心大意的人，只是这段日子出门，什么事情，都被方天朗给安排妥当了，即使有他没考虑到的，只要自己提过，他也会尽量给自己安排好。 让季秋觉得，只要是跟方天朗在一起，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也很安心。 昨夜，方天朗的隐卫们来了消息，说了林中人的事情。 方天朗为了以防万一，严令隐卫时刻监视他们的动静，一有不对，哪怕楼上那位不出手，也要将事情给解决了，以免影响到季秋和莫依梵休息。 不出所料的，四更天的时候，客栈的掌柜再次利用迷烟，对房间里的人下了手。 不过，他却不知道，他们所有人的举动，都被好多双眼睛盯着。 在客栈掌柜被抓到之后，方天朗便让喜鹊，将睡得正香的季秋，给转移到了前院的屋子里了，并且让方圆几个在屋子外面把手着。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家客栈被人点燃。 方天朗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故意的，后院，便彻底的成为了战场和火场。 在方天朗的特意安排下，火势却一点也没有殃及到，前面的院子里来。 一见院子着火，那些人便以为自己得手了，却没想到，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被厉王的人给抓住了。 而那一行人的老大，却好巧不巧的逃走了。 当然，对于是逃走还是故意放走，方天朗已经没兴趣知道了。 但是，对于这位厉王的处事风格，却有些颇为不赞同，若是换了自己，定会在危险发生之前，将之掐灭。 要不是自己早就有了安排，恐怕秋儿她们几个，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想到这里，方天朗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味莫名的光芒。 昨夜，当那一袭白衣，从火光之中翩然而出的时候，方天朗分明看到，哪怕是他身边的人，都没有一丝的慌乱，他们退的那般的从容不迫。 厉王看着早已站在廊前的方天朗，勾唇浅笑，对着他的方向，嘴唇蠕动 方天朗当时并未听到他所说的是什么，但是后来却是知道了，那是谢谢。 方天朗不知道他这两个字是指的什么，但是，他竟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方天朗知道，厉王并不担心自己这一行人的安危，这个不担心，不止因为他的冷漠无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很笃定，方天朗他们不会有事儿。 很快，莫依梵也在护卫的护送下，跑下来搂。 方天朗注意到，火势最大的，是最东面那间关押山匪的屋子。 不过，火势很快也被控制住了，除了后院正屋以及东院的客房被烧毁之外，其他地方并未被真正燃烧起来。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王府里的人收拾妥当后，便先行告辞离开了，身后，已然没有了被抓住的几十个山匪，而是换成了昨夜林子中的三人，以及客栈的‘掌柜’。 方天朗不得不佩服这位厉王的手段，几十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葬身于火海之中，还真是够干脆利索的。 有方天朗和季秋在，莫依梵自然是不会再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没事儿，既然都已经解决了，就不管他了，咱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准备准备就上路吧。” 方天朗并未跟季秋细说昨晚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只要季秋他们安全，就可以了。 既然莫依梵已经决定要前往京都，那季秋他们自然也是一起去了，这也是之前就说好了的。 “哦，好，我去做吃的。” 季秋听方天朗这么一说，便也没再多问什么，不过心里却暗暗的告诫自己，再不可这般没心没肺了，这要是方天朗不在身边，自己怕是在睡梦中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不过，她心中也很纳闷，自己就算再怎么困，也不至于会睡死到这个程度吧，连着火了都不知道。 好在，客栈的厨房是在偏院里的，倒是也并未受到波及。 在吃这方面，季秋从来都不愿意将就，能有机会，便要做些好吃的，按她的话说，吃不饱，何谈做事儿？ “我的好小姐，你快坐下吧，这儿哪里用得着你亲自下厨啊，饭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便去端过来。” 喜鹊将季秋按坐在凳子上，笑着说完，便转身去了侧面的厨房里端菜去了。 莫依梵看看季秋，又看看一脸宠溺的望着她的方天朗，心中满是羡慕。 这丫头，被方天朗保护的太好了，即使昨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都未曾对她造成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影响。 真不知道，是这丫头心宽呢，还是真的那么困。 然而，她和季秋都不知道，其实昨夜，季秋是被喜鹊点了睡穴了。 这也是方天朗交代的，他知道最近的几日，季秋都没有休息好，今夜好不容易能睡个踏实觉，自然是不愿意她受到影响的。 守着化为焦炭的客栈，众人的心情却并未受到影响，吃饱喝足之后，这才收拾东西准备动身。 为了与厉王的人错开一些距离，方天朗并未着急赶路。 而莫依梵也从他那里得知，季礼此时已经到达了京都，并住进了方天朗给准备好的别院里面。 而爹娘这边，他也已经派了属下去送信了，所以，莫依梵倒也放得开，干脆就当成是跟季秋他们去京都游玩了。 “方大哥，不介意我跟秋儿一辆马车吧？”出了门，看着停在门口的两辆马车，莫依梵笑着对方天朗说道。 “我能反对吗？”对于这样的安排，方天朗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的，随即轻笑了一声，颇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咯咯”季秋和莫依梵见他这样，都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莫姐姐，你怎么还是一身的男装打扮？” 上了马车，季秋打量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莫依梵，忍不住笑问道。 “我这样有什么不好吗？”莫依梵摊开双手，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装扮，扭头问喜鹊。 “我倒是觉得还不错，挺英俊的。” 喜鹊盯着莫依梵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随即掩嘴偷笑道，“两位在一处，还真是说不出的般配呢！” “我可不敢跟你家小姐般配，就你家姑爷那样的护犊子，怕是会直接撕了我。” 莫依梵闻言却作出了一个远离季秋的姿态，露出一脸怕怕的表情，然后又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像是要将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给抹掉一样。 经过昨夜的事情，方天朗对季秋的百般呵护和强势的保护，让莫依梵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季秋看到她这副模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勾唇一笑，不过，很快便又板起脸，对喜鹊道，“喜鹊，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小姐”喜鹊见小姐问起昨夜的事情，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就被季秋给打断了，“你最好想清楚了，如今，你是我的丫鬟，一切就该听我的，若是你再有所隐瞒的话，就去后面那辆马车上好了。” “小姐，奴婢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方少爷说了，不要让无关紧要的事情，打扰到小姐，所以” 喜鹊一听季秋要赶她走，立马就慌了，也不管是在马车上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秋儿，你这是做什么？” 莫依梵也被季秋突然的变脸而吓了一跳，颇有些不解的看着季秋。 “喜鹊，你跟了我这么久，也该知道我的为人，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对我下手。” 季秋没有去管莫依梵，而是一脸认真的盯着喜鹊，她敢肯定，昨夜喜鹊定是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昨夜虽然累，睡得也沉，但是，季秋却知道，绝不至于在大火中还能睡的这么安稳。 “小姐恕罪，奴婢也只是不想让小姐被打扰，这些日子为了找莫小姐，小姐几乎每日都担心的夜不能寐，再这么下去，小姐身子会吃不消的。” 喜鹊知道，若是自己不给小姐一个满意的理由的话，她会赶走自己的。 喜鹊这话一出，季秋和莫依梵的脸色都变了。 “住嘴，你胡说八道什么？”季秋没好气的瞪了喜鹊一眼，这小丫头怎么什么话都说。 “喜鹊没有胡说八道，这些日子，喜鹊与小姐形影不离，晚上也是同塌而眠，小姐虽然表现的并不在乎，但是心里却异常的担心莫小姐的安全。” 喜鹊倔强的抬头，看着季秋。 她并不认同小姐的这一想法，她不明白，小姐为莫小姐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能让莫小姐知道。 所以，此刻的喜鹊并没有理会季秋的瞪视，将要说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第369章不平之夜 “方少爷知道小姐担心，一路上都命人快马加鞭的赶路，小姐大病初愈，少爷担心小姐太过劳累，这一路上都尽量找有村落，或者是有客栈的地方落脚。” 喜鹊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莫依梵，“方少爷知道，昨夜好不容易与莫小姐汇合，会是小姐睡的最安稳的一夜，所以，无论如何，方少爷都不愿意让小姐受到打扰，这才命奴婢点了小姐的睡穴。” 在喜鹊的心里，虽然是忠心季秋的，但是方少爷这都是为了小姐。 喜鹊觉得，既然小姐问起了，自己有必要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否则让小姐误会了方少爷什么，就不太好了。 “小姐若是非要处罚奴婢，奴婢认罚就是！”喜鹊说完，便静静的跪在马车内，一动不动。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便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季秋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丫头，听着她说的话，竟是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候，莫依梵却伸手拉住了季秋的手，一脸的歉疚之色。 喜鹊的话，她都听在耳里，也知道，这次自己的任性，给大家都带来了麻烦。 “秋儿，这件事情，都是姐姐的不是，你就不要再怪喜鹊这丫头了，他们也只是担心你的身子会吃不消。” 莫依梵本就是个聪慧的，她又怎么能不知道。 季秋会这么着急想要找到她，一是因为对她父母的承诺，二来，也是担心她的安全，还有一点，那就是，季秋怕是将她突然上京的事情，归咎到自己身上了。 莫依梵想到这里，心中也愈发的愧疚了，此时见季秋发火，忙伸手拦住了季秋。 “妹妹若是要怪，就怪姐姐好了，若不是姐姐思虑不周，也不至于让你们千里迢迢的追出来。” 莫依梵说到这里，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说到底，这件事情错在自己身上，她又怎么能眼见着，喜鹊这丫头替自己受罪。 “莫姐姐” 季秋看到自责无比的莫依梵，张了半天的嘴，都没说出话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喜鹊道。 “既然莫姐姐替你求情，那我便不再追究了，但若是有下次，你也就不用再跟着我了，起来吧。” “谢谢小姐。”喜鹊听到这里，也是大松了一口气，朝着季秋磕了个头，这才起身在一旁坐下。 季秋转身看向莫依梵，“莫姐姐，现在可以告诉我，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吧？”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昨夜大概五更时分，我还在熟睡，便听到门口有慌乱的敲门声，我一开门，才发现整个后院突然走水了。” 到了这个时候，莫依梵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对季秋说道，“好在莫六几个反应及时，快速的为我打包好了行礼，再加上方园他们几个帮忙，我这才逃了出来。” 想起昨夜的事情，莫依梵也是被吓的不轻，说到这里，她伸手拉过季秋的手，有些自嘲的笑道。 “我下来后见你家方公子站在厅里，却没见到你，想着你可能还在后院，便想去将你救出来，却没想到那时候的你，已经在方天朗身后的屋子里了。” 想到这，莫依梵不禁有些好笑起来，当时自己真是被吓的要死，见方天朗只顾着让人控制火势蔓延到前院，而不顾季秋的死活，顿时气的不轻。 “你家那位还真是有够可恶的，愣是没告诉我，你早已经出来了，害我在那瞎担心了好久，后来，还是方勇看不过去了，才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于我。” 莫依梵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的看着季秋，心中却满是羡慕，若是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疼自己，爱自己，护着自己的男子，这辈子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听着莫依梵轻描淡写的话，季秋的心里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虽然她只是简单的描述，可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当时的惊险场景。 想起方天朗那家伙，季秋心里也一阵甜蜜，一个男人，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不过，季秋更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可以跟他共进退，而不是像个孩子一样，永远的被他保护在羽翼之下。 季秋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喜鹊。 喜鹊再次收到小姐的目光便知道，小姐这是不愿意罢休了，便老老实实的，将昨夜所发生的事情的经过，都告知了季秋。 当然，喜鹊所能知道的，也就是方天朗派人告知她今夜有危险，注意提高警惕，并告诉她，定要寸步不离小姐，以确保小姐的安慰。 在必要的时候，要第一时间转移小姐。 方少爷怕小姐醒过来跟着操心，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点了她的睡穴，将人给弄到了方家护卫把手的前院。 季秋听的一个头两个大，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 季秋觉得，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跟方天朗那家伙好好的说说了。 哪里有他这么办事儿的，竟然叫人点自己的睡穴，实在是太可恶了，虽然他也是好心，但是，季秋的心里，总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马车缓缓的向前，季秋这一路上都很沉默，只是靠在车壁上想着事情。 莫依梵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没再打扰，转而将目光看向车外的风景。 只是，没多久，莫依梵便感觉到困了。 昨日一天都未平静过，她的神经一直都紧绷着，这会儿终于放下来，便感觉到浑身累的不行，没一会儿功夫，便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季秋见此，忙让喜鹊拿了条小薄被为她盖上，看着莫依梵恬静的睡颜，这些日子，还真是苦了这位大小姐了。 在马背上整整坐了三日不说，又是死人，又是着火的，换成其他女子，怕是都要崩溃了吧。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挑开身后的车帘子往外看去。 那里，离自己的马车不到五米的距离，方勇在前面驾着马车，车帘子垂着，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他，定也是累坏了吧？此时应该也在睡觉吧？ 季秋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轻声对喜鹊道，“让外面的人通知下去，马车尽量驾驶的平稳些，可以不用着急着赶路。” “好。”喜鹊了解的点了点头，这才掀开帘子吩咐下去了。 马车一路疾驰，就在季秋也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却停了下来。 季秋与喜鹊对视了一眼，正打算让喜鹊出去问问怎么回事儿，却听到方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季小姐、莫小姐，前边不远有一条大河，少爷问你要不要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走。” 季秋闻言一愣，伸手挑开帘子往外看去，果然，见离马车大概三百米的地方，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水湍急，河岸上是一大片的空旷地，倒还真是个适合休息的地方。 “好！”季秋冲着方勇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莫依梵，见她仍旧睡的香甜，便没有去吵她，在喜鹊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莫小姐在马车中休息，你们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不要让人打扰。” 季秋下来之后，便对身边的方勇说道。 “季小姐尽管去便是，我们兄弟几个在这看着马车。” 莫六见此，忙开口说道。 “如此，那便辛苦你们了，一会儿我叫人来换你们。” 季秋看了莫六莫七四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留莫家的护卫在这里，是最好不过的了。 “多谢季小姐。”莫六很是真诚的道谢，这一路上，季小姐对自家小姐的关心，他们兄弟都看在眼里。 “走吧！有他们几个在，莫小姐不会有事儿的。” 这时候，方天朗从马车的另一边走了出来，伸手拉过季秋，往河边走去。 莫依梵这一觉，睡了有一个时辰，这才醒了过来。 莫依梵睁开惺忪的睡眼，有些不适的揉了揉发疼的脖子，一低头，便看到搭在自己身上的薄被。 莫依梵笑着将被子拿了下来，这才发现马车早已停了，车内也不见了季秋和那丫头的身影。 莫依梵起身走出了马车，便见莫六正在刷洗着马背，见莫依梵出来，忙笑着招呼道，“大小姐，你醒了。” “嗯，季小姐他们呢？” 莫依梵点了点头，见季秋他们并不在外面，便问道。 “季小姐和方少爷他们在河边抓鱼呢！” 莫六一指马车一侧的一个山坡下面，笑着道。 “好，我去找他们。”莫依梵顺着莫六的手指看去，远远的看见那边一条不小的河，河边上，几个身影在走动。 莫六赶紧过去将莫依梵给搀扶了下来，莫十一这时候也快速的上前，“我带小姐过去。” 莫依梵看了下马车停的位置，刚好在一个空旷的草地上，不远处就是官道，“咱们这是到哪里了？” “前面再行二十里，会有一家驿站，方少爷说今夜会在驿站休息。” 莫十一一边带着莫依梵往前走，一边说道，“季小姐见小姐睡得香，便没让我们打扰你。” “好。”莫依梵了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抬脚往季秋他们所在的河堤走去。 “莫姐姐，你来了，刚好，我们抓了鱼，一会儿一起烤鱼吃。” 季秋正将方勇几个收拾好的鱼，用木棍给串起来，见莫依梵过来，忙笑着招呼道。 第370章意外来客 “好啊，需要我做什么？” 莫依梵一听到有烤鱼，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忙加快了步子走上前去，看着已经被串好的四五条大鱼说道。 “莫姐姐，不若你帮我一起烤鱼吧，这么些个大男人，可是要吃不老少呢！” 季秋闻言也笑了起来，指了指地上好几条的大鱼。 “可是我不太会。”莫依梵闻言颇有些尴尬的道。 “很简单的，我一会儿教你。” 季秋不以为意的将手上已经串好的一条大鲤鱼递给了莫依梵，调侃了她一句，“俗话说的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你若是有了这好厨艺，想来以后二兄就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真的吗？”莫依梵闻言眼睛就是一亮，随后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看向此时正和方勇他们几个一起，卷着裤腿，拿着一根鱼叉，在河里抓鱼的方天朗，忍不住调侃道，“他就是这么被你抓住心的？” 季秋闻言就是一愣，随即也将目光投向了河里的那个俊朗的身影。 以前，他从来都不会这般赤脚挽袖的，出现在别人的眼前。 如今，看着水中的他，若是忽略他与神俱来的那股子贵气的话，此时还真像是一个农夫。 只见他定定的站在没膝的河里，盯着某处，随即手中的长矛用力的往水里一掷，然后就看到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大鱼，被他一击毙命，插了上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季秋投在他身上的视线，方天朗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随即脸上便绽开了一个笑容，并伸手晃了晃手中的鱼叉。 在阳光的照射下，朴实中却又显得那般的耀眼。 随着方天朗的一笑，季秋的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留下两人遥遥相望的笑。 “咳咳！”不知过了多久，莫依梵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莫依梵无语的看着两个眉目传情的家伙，这两人，还真是毫不顾忌场合啊。 季秋这才回过神来，一看手中的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莫依梵的手上，此时已然架在了火堆上。 “我说秋儿，你若再不回神，鱼可都被我烤焦了！” 莫依梵看着手里被烧的有些碳焦的大鱼，一脸的无辜。 “哎，来了。”季秋就算是脸皮再厚，此时也忍不住红了脸。 季秋忙走过来，接过莫依梵手中烤的半焦的鱼，将它翻了个个儿，然后将目光投向另一边，为掩饰自己的尴尬，转移话题道，“喜鹊那丫头怎地还不回来？” “小姐，找我啊？” 季秋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一个带笑的声音响起，把季秋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喜鹊手中抱着一捆柴火，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后。 “你这死丫头，走路咋不带声儿的？吓死我了。” 季秋没好气的瞪了喜鹊一眼，强装生气的斥责道。 “是是是，喜鹊知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在小姐看着姑爷发呆的时候回来。” 喜鹊闻言赶忙认错，并顺手将手中的干柴给放在了一边。 “噗嗤！”莫依梵听到喜鹊这话，当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季秋的脸又是一红，轻咳了两声，装作没听见，继续翻烤手中的鱼肉。 这时候，方园带着两个人，从另一侧的林子里窜了出来，三人的手里，都各自拎着些野物，都是些野鸡、兔子之类的。 季秋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手里的弓箭，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达到他们这种箭无虚发的境界？ “喜鹊，赶紧去帮忙收拾了，吃完咱们好赶路，要是天黑之前到不了落脚之地，我拿你是问！” 季秋正想着，扭头就看到一边正掩嘴偷笑的喜鹊，眼珠子一转，当即板着脸吩咐道。 “小姐放心，方勇哥早就吩咐方立他们先走一步去定客栈了。” 喜鹊却并不担心，反而笑着说道。 “叫你去就去，再啰嗦，今儿的烤鱼没你的份！” 季秋不由一阵挫败，干脆耍起大小姐的派头来。 “小姐”喜鹊立马就垮下了脸，耷拉着脑袋，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最后还是认命的伸手，接过方园他们手中的野物，往河边去了。 季秋看到喜鹊这副忍气吞声的模样，觉得总算是出了口恶气，忍不住加了一句，“先弄出来一只兔子，我来烤全兔。” “是，小姐！”喜鹊一听到烤全兔，当即就是眼睛一亮，一扫之前的郁闷神态，变得干劲十足起来，一边走，一边还忍不住对方园几个护卫招呼道，“快快快，闲着都给我过来帮忙，不干活的没得吃啊！” 几个在边上坐着看的护卫，听到喜鹊这话，也立马站起身来，他们作为护卫，可是鲜少能吃到季秋亲自做的菜，也就这一路上，偶尔的时候，季秋兴趣来潮，会多烤上一些，让他们尝尝味道。 莫依梵在季家住的时日虽不长，却也不算短，自然是知道季秋的一手好厨艺的。 不过，她还真是没有尝过，季秋烤的肉，所以，这时候还是蛮期待的。 喜鹊的动作不可谓不快，这边，季秋才将手中的两条鱼给烤好，她那边就将一只整兔子给收拾干净了。 而方天朗这时候也从水里出来，将手中的长矛交给方勇，快步走了过来。 季秋指挥着方园几个弄了个大一些的木头烤架，一边将已经收拾好的整只兔子，用盐给抹了一遍。 随后，便用刀子，在兔子上面划了好几道口子，这才让他们将整只兔子，用一根粗壮的棍子给穿了起来。 季秋将一整只兔子给架在了大火之上，笑眯眯的说道，“看我给你们烤一只山里风味的兔子！” “这样一整只兔子，能烤熟吗？”莫依梵看着木架上那一只少说都有十来斤的大兔子，有些担心的问。 “别说是兔子了，就是给我一整头牛，我也给你烤熟了！” 季秋闻言笑了起来，颇为得意的说道。 季秋说着话，让人在一边又加了一个火堆，用来烤鱼，这一个车队，如今有近二十个大男人，而且都是习武之人，一只兔子肯定是不够的，所以，烤肉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季秋的动作很快，也非常的熟练，两边的火堆都在自己的掌控和指挥下，香气渐渐的弥漫开来。 方天朗找了一块平坦的草地躺下，不知从哪儿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双手枕在脑后，悠闲的架着二郎腿，看着一边忙的不亦乐乎的季秋，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 他很喜欢季秋的洒脱，也试着让自己融入她的生活，才发现，原来日子也可以过得这样自在舒坦。 就在这时候，不知从哪儿刮来了一阵风，方天朗晃动的左腿一顿，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几乎是本能的，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地上跳了起来。 方天朗四下扫视着，并没有发现人影，可是，他心中却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他们被人盯上了。 而这时候，方家其他的护卫也都纷纷的站起身，将还在忙着烤肉的三个女人，给围在了中间，眼睛警惕的盯着四周。 “不知是哪位朋友光临，还请现身一见！” 方天朗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突然抬头看着远处的一棵大树，厉声喝道。 “哈哈哈哈，小家伙还不错嘛，竟然能找到老朽的藏身之处！”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大树后面传了出来。 看到来人，众人立马警惕的站到了方天朗的身后，却又恰好能将季秋等人护在身后，并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哈哈哈，老朽并无恶意，诸位大可不必如此惊慌。” 树后，一个青衣道袍的老人，缓缓的走了出来，却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来到了离方天朗不过四五米的地方。 方天朗顿时瞳孔一缩，单是这一手出神入化的轻功，就知道，眼前这人的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就算是自己拼死一搏，也不见得能在对方的手中讨得好去。 方天朗紧皱着眉头，看着那个悠闲站定的道袍老人，全身肌肉紧绷，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而他身后的方勇等人，也都紧皱的看着他，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打算。 “莫急莫急，老朽就是赶路饿了，看着你们这烤肉烤的热闹，也来凑个趣儿罢了，有啥好酒好肉的，给我拿上些，我吃饱喝足，自然会走！” 那老人毫不在意方天朗等人的动作，很是悠闲的摆摆手，漫步往前走，绕过了方天朗等人，凑到了火堆边。 季秋一眼看去，这人倒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季秋和莫依梵站在一处，看着突然变得紧张的气氛，有些愣神，这会儿人到了跟前，这才注意到。 那道袍老者并不管其他人，自顾自的挨着火堆，找了个地方坐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架在火堆上面的那一整只兔子。 此时的道袍老者内心无比的纠结，他就奇怪了，这群年轻人怎么这么敏锐，自己只不过是想要偷偷的拿几块烤肉吃，却没想到，竟是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道袍老者忍不住看了方天朗一眼，心情很是复杂。 他只是赶路时间长了，肚子有些饿，想要吃点东西，奈何自己每次猎回来之后的东西，都被自己烤得乱七八糟的，刚好闻到这边的烤肉香，这才跑了过来。 作为武林上响当当的任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光明正大的抢肉吃，那也太丢份了。 第371章白云道人 道袍老者想到这里，忍不住瞪了方天朗一眼。 这小子还真是够警惕的，不然的话，自己就可以趁人不注意，直接拿了肉就跑，哪里用得着这般麻烦。 “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天朗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将季秋紧紧的护在身后，看着火堆边坐着的道袍老人，皱眉问道。 “你是白云道人？那个被江湖中人，称之为第一道长的白云道人？”还不待那人回答，便听方勇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一脸惊讶又惊喜的看着道袍老人。 季秋诧异的回头看着方勇，此时的方勇睁大了一双眼，一脸的惊喜之色，就像是前世在大街上吃路边摊的时候，突然见到了自己最喜欢的明星一样。 “哦？你认识我？” 白云道人颇有些意外的看向方勇，算是承认了。 “白云道人的威名，如雷贯耳，在江湖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虽并未亲眼见过道长本人，但对道长却并不陌生。” 方勇见真的是白云道人，心情不由有几分激动。 到了这个时候，方天朗也明白了过来，双手抱拳，对白云道人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白云道人，真是失敬失敬！” 方天朗说完，又对身后的方勇说道，“去，拿咱们最好的酒来！” “是，少爷！”方勇立马大声的应和，亲自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白云道人想来是饿了吧，秋儿，将咱们已经烤好的鱼肉都拿过来，给这位白云道人解解馋！” 方天朗对于这个白云道人的名号，是一点也不陌生，之前也是因为关心则乱，所以便没往这上面想，这时候经过方勇的提醒，自然也明白了过来，倒是不介意给他这面子。 传言，白云道人是个方外道人，武林上排名第一，为人正直侠义、一身武功深不可测，没有人知其底细。 不过，白云道人成名已有四十余年，深得武林人士的遵从，威望极高。 但是，白云道人一向行踪诡秘，在外人眼里，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性子古怪，不愿与人交流，只有他来找你，你想找他，却是难上加难。 “哎，好！”季秋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老人分明就是一个，就连方天朗都非常佩服的世外高人。 季秋当即也不敢怠慢，将刚刚烤好的两条鱼递了过去，“这位白云道人是吧，您请满满吃，不够我再烤。” “嗯，你这小丫头不错，知道尊老，你小子挺有福气啊！” 白云道人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两条鱼，夸赞了季秋一句，又看了方天朗一眼，也不怕烫，就这么大口的吃了起来。 季秋看着白云道人，风卷残云般的，将刚刚才烤好的鱼肉，给吃了个干干净净，还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便知道，他还未吃饱。 季秋顺手拿过烤架上的那只大兔子，将准备好的调料撒上去，便又递了过去，“道人尝尝我这烤全兔，包你口齿留香。” “哈哈哈，好，好，好！”白云道人顿时哈哈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足见他此时的心情不错。 白云道人很是不客气的，接过了那一整只兔子，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的赞叹，“小丫头这烤肉的手艺，着实不错，老朽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这烤肉还能这么好吃的。” “道长若是喜欢，我这便多烤上一些，保管你吃个够！” 季秋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白云道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她很少见到方天朗对一个人这么尊敬。 再加上，她看白云道人这样子也知道，他不吃饱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卖他一个好，多做一些，刚好自己这一行人，也都还未吃呢。 “嗯，不错，不错。”白云道人一边大口的吃着烤兔肉，一边不住的赞叹着，不知道是在夸季秋，还是在夸烤肉。 季秋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一阵咂舌，这哪里还有刚才那股仙风道骨的影子，简直就像是一个饿死鬼投胎的老头子。 季秋朝着喜鹊使了个眼色，再次动手烤起野鸡和兔子来。 对于烤肉，前世的季秋再熟悉不过了，穿越到了这里，虽然并没有多少机会让她一展身手，但是，这几日在路上，她也没少弄。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生疏，但是烤了一次之后，便找回了感觉，双手灵巧的翻动着，没过多久，烤架上的两只野鸡，一只兔子便烤好了。 “酒来了，道长尝尝，这可是咱们季小姐，亲手酿制的，绝对是你以往没喝过的！” 方勇这时候拿了两坛子的酒跑了过来，微不可察的冲方天朗点了点头，将其中一坛子给了方天朗，另一坛子则是扔给了白云道人。 “哦？你这女娃子竟还会酿酒？那老朽可要好好的尝尝了。” 白云道人一听，眼睛就是一亮，不过，心中却有些不以为意。 想他白云道人，闯荡江湖多年，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吃肉，就是当今陛下用的御酒，他也是不少喝，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没尝过的酒！ 白云道人接过酒，隔着幕布都能闻到里面的酒香，不由的眼睛一亮，伸手将封口用的布给揭开，顿时清甜的酒香弥漫，让他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顿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果然是好酒！ 可是，在看到里面只有半坛子酒的时候，白云道人的眉头不由的一皱，这怎么一坛子酒，只给一半，这是看不起自己吗？ “道人莫怪，这酒虽只有半坛，却是在下的珍藏，平常可是舍不得拿出来喝的，道长不防先尝尝，这酒劲儿大，容易上头，这么些酒，哪怕是一头猛虎，也能给灌醉了。” 方天朗自然也看到了，却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异常自信的道。 白云道人见方天朗说的这般笃定，不由将信将疑的，看了正在烤兔的季秋一眼，也不说话，端起酒坛子便往嘴里灌。 季秋看到白云道人的动作，忍不住一惊，刚准备出声制止，却收到了来自方天朗的眼神示意，忙住了嘴，却仍旧是一脸惊愕的看着白云道人。 季秋可是知道，这半坛子酒，可是经过了无数次过滤之后，收集的高度数白酒，这可是完全没有经过勾兑的。 如果按照前世的度数来衡量的话，那可是足足有七十多度的烈酒。 这要是让他这么给灌下去，不出片刻的功夫，就直接能让他给趴下了。 最让季秋不解的是，这白云道人不是出家人吗？怎么不仅爱吃大鱼大肉，还喝酒？ 不过，季秋也没有多管闲事儿，继续该干嘛干嘛，这么老些东西，还得烤上好一阵呢。 白云道人在喝了整整数十口之后，面上便浮起了红晕，砸吧着嘴，夸赞道，“果然是好酒！” 刚开始因为只有半坛酒的不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道长真是好酒量，在下佩服，佩服！” 方天朗这时候也打开了自己手上的酒坛子，却并未急着喝，而是冲白云道人拱了拱手说道。 “好说，好说！”白云道人很是淡定的接受了方天朗的夸奖，然后再次大口的吃了几块兔肉，转头问季秋，“这酒，可真是你酿的？” “不错，小女子家中靠卖酒为生，让道长见笑了。” 季秋这时候才真正佩服起这白云道人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像是喝水一样喝酒的，而且，是喝这样高度数的白酒。 要知道，自己酿这酒，可是没打算卖的，这酒度数太高，一个不注意的话，可是会出人命的。 如今，自家卖的那些酒，基本都是只蒸馏过一次，最多不超过五次的白酒，而且还是勾兑了之后，才会拿出去酒楼卖的。 “这酒，你们可还有多少？” 白云道人闻言眼睛就是一亮，再次问道。 这样的烈酒，可真是是千金难买的，白云道人说着，再次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良久，这才放下坛子，用袖子抹了抹嘴，大叹一声，“痛快！” “这酒，我们也仅此半坛！”直到这时候，方天朗才笑着接过了话茬，随后，扬起手中的酒坛笑道，“不过，我手上这酒，却是要多少有多少。” 季秋一边烤肉，一边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她似乎有些明白，方天朗为何要这么做了。 有这样的一个超级高手在身边，进京的路上会安全很多很多。 “哦？可否让老朽尝尝？” 显然，白云道人对于好酒，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听到方天朗的话，立马将目光投向了他手中的酒坛上。 季秋这时候倒是很能理解，一个嗜酒之人的心情，在这个时代，有的只有浑浊的米酒，各种比较难喝的果酒，还未有过什么度数高的烈酒，更不要提蒸馏提纯的技术了。 这也是前世看水浒传时，那所谓三碗不过岗的酒，也只不过是，比普通酒的度数，稍微高上一些罢了，其实也不过是那聪明的老板，为吸引顾客而想的一个噱头罢了。 “道长请！”方天朗闻言轻笑，顺手就把手中的酒坛扔了过去。 酒坛的口并未密封，两人之间隔着火堆，这需要较强的稳定性，才能不让里面的酒洒出来。 而对于接酒的人来说，要想一滴不撒的接住酒坛，便需要很深厚的内力才行。 第372章悠闲上路 不过，这对于白云道长来说，显然没有丝毫的问题，只见他单手一挽，随后，酒坛便稳稳的落入了他的掌心，满满的酒坛中，连波浪都未荡起一丝。 白云道长看着酒坛中，轻笑了一下，手中一个用劲，酒坛便被向上抛起，坛子缓缓倾斜，坛中的酒液顺势而下。 季秋只见他的身子往后一昂，大嘴一张，那倾斜而下的酒，便全数落入了白云道人的口中。 季秋和莫依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而方天朗和方勇等人的眼中，也都露出震惊的神色，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认识到了白云道人的实力。 就这一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怕是都无法做到，更何况是这般的轻描淡写。 在喜鹊和莫依梵的帮助下，动作利索的做出了第二批的烤肉。 而白云道人也将手中的这一整只的兔子，给吃了个精光。 在看到季秋递过来的肉时，老实不客气的挑了一只烤山鸡，然后将剩下的山鸡和兔子扔给了方天朗。 “你们也先吃点垫垫肚子。” 方天朗接过，顺手撕了兔子的两只后腿肉，分给了季秋和莫依梵，剩下的部分，才自己吃。 不得不说，季秋的手艺真的是不错，方天朗吃的很满足。 季秋接过兔子腿，递了一只给莫依梵，很有自信的道，“尝尝！” “好，谢谢！”莫依梵道了谢，伸手接过，用手撕下来一块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莫依梵吃了几口之后，不无夸张的道，“秋儿，我不得不承认，你在厨艺方面很有建树，好像不管什么东西到了你的手里，都能变成超级美味。” “呵呵，你才知道啊？”季秋闻言一挑眉，毫不谦虚的道，“论做吃的，我若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吹牛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季秋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自信的。 前世近三十年的吃货经历，让她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大厨，不管是中餐还是西餐，只要是她觉得美味的，她都会想办法将它学到手。 所以，季秋在说这话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底气的。 “看把你能的！”莫依梵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说的一点都不假。” “小姐，其他的交给我吧，让我也练练手。” 喜鹊见自家小姐一边吃，一边还要照顾着火上的烤肉，不由有些心疼起来。 “喜鹊，你将这些拿去分给方园他们吧。” 季秋轻笑摇头，一边吃烤肉，一边用手翻动着烤架上的东西，见烤的差不多了，便示意喜鹊将架子上的肉分派下去。 就在这时候，原本还在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道长，突然抱着酒坛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只是顷刻的功夫，便打起了呼噜。 方天朗朝着方勇使了个眼色。 方勇会意，绕过火堆，走到白云道人身边伸手推了他一下，轻声唤道，“白云道人？白云道人？” 白云道人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方勇朝着方天朗摊了摊手。 “尽快吃点东西，准备出发吧。” 方天朗见此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吃着手中的烤肉，对众人说道。 季秋将最后的一批烤肉撒上调料，递给了方勇，由他拿下去分了。 “秋儿，你怎么出个门还带这么些调料？” 莫依梵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中颇有些羡慕，因为白云道长的突然到来，季秋并没有空教自己烤肉，她虽然在边上看的认真，却也只是看了个大概，并未掌握到窍门。 “这些东西可不是带的，只是路上休息的时候，偶然见着了，让人摘回来做的，这叫孜然，用来做烤肉的调料很好用的。” 季秋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中的小荷包，里面全是季秋自制的孜然粉。 这也是季秋他们会选择在野外烤肉的原因。 可是这在莫依梵听来，却是异常的惊奇。 莫依梵伸手拿过了季秋手中的小荷包，抓了一小搓，在手指上碾压了一下，然后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是茴香吧？” 莫依梵毕竟是懂些医术的，在闻过那些味道之后，便知道了，这所谓的孜然粉，是用茴香做的。 而茴香也是能够入药的，可以治疗消化不良以及胃寒。腹痛等症状。 只不过，莫依梵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茴香做调味料。 “嗯，就是茴香。”季秋笑着点了点头，将剩下的茴香交给了喜鹊。 “收拾好了的话，咱们就出发吧！”方天朗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对季秋说道。 “好。”季秋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眼见着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若是再不走，今夜可就要露宿荒野了，这可是她最不愿意的。 这可不是现代，找上一帮人，搭个帐篷，就能在野外露营。 这地方，没有防蚊虫的药，又到处都是野兽，谁又能保证没有大型的凶兽，或者蛇虫出没。 虽然有方天朗他们这些武林高手在，但是若非迫不得已，她可不愿意一个晚上都在野兽的虎视眈眈下睡觉。 “那他怎么办？”方勇看着仍旧睡得香甜的白云道长，转头看季秋和方天朗，颇有些为难。 “找两个人给抬马车上吧，他喝多了，眼见着马上就要入夜了，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也挺危险的。” 季秋沉吟了一下，对方天朗到。 “好。”方天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让两个护卫，将人给抬到了自己的马车里。 “天朗，不如你来跟我们坐一辆马车吧？” 季秋看了一眼方天朗马车里呼呼大睡的白云道人，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车厢里，几乎占据了整个马车。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一点武林第一高手的样子，整个就是一醉汉。 “是啊，方大哥，咱们这马车也够宽敞的，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与我们同乘。” 莫依梵也开口道。 “好。”方天朗见此，便也没有推脱，放下这边的车帘子，转身往季秋他们的马车走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帘子被放下的瞬间，白云道人的眸子猛的睁开，里面波光流转，随即又悄然闭上，唇角微勾，继续打起呼噜来。 另一辆马车上，季秋、莫依梵坐在一侧，方天朗坐在最里面，喜鹊则是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 “天朗，以咱们现在的速度，还有几日能到？” 吃饱喝足的季秋，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这才问道。 “大概还需三日。”方天朗沉吟了片刻，很是笃定的道。 季秋不禁有些无语，如今已经是第四日了，再三日，那可就是整整八天了，这还是在准备充足，有马有车的情况下，真不知道，那些徒步上京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也难怪说有书生为了上京赶考，会提前几个月从家里出发了。 “哎，要是能坐飞机就好了。” 季秋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很不喜欢在颠簸的马车上跑上十天半个月的感觉，突然异常的想念前世五花八门的交通工具，只要有钱，哪怕是出国游玩，那也是眨眼功夫的事情。 “飞机？”方天朗闻言眉头就是一挑，这又是什么？似乎从认识秋儿的那一天开始，她的脑子里时不时的都会冒出些，意想不到的主意。 有时候，方天朗都在想，季秋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总是如此的让人意外。 或许，在几年前他还会认为季秋那些想法只是异想天开，可是经过了这些年的成功实践，方天朗发现，很多的事情，其实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这也是季秋最吸引方天朗的地方之一。 莫依梵此时也同样一脸好奇的看着季秋问道，“秋儿，这飞机是何物啊？” “飞机”季秋没想到，自己这一秃噜嘴，就将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忍不住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下，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 “飞机就是一种能像小鸟一样，在天空中飞行的东西，咱们可以坐在上面，想去哪了就去哪里，若真是有这样的东西，咱们去京都的速度，也就不用坐这么久的马车了。” 方天朗闻言眼睛就是一亮，若有所思的看着季秋，不知怎的，他竟是并不认为季秋是在信口开河。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东西吗？” 莫依梵此时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季秋，在她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你别太当真。” 季秋也知道，前世有很多伟人的发明，对这个落后的时代来说，是那么的难以想象，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呵呵，你也太能异想天开了些。” 莫依梵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秋儿若是觉得乏了，咱们到下一个镇子，不防出去走走逛逛，出来这些日子了，我也还没有好好的四处转转呢。” 莫依梵知道，季秋本就是活波的性子，这接连四五日都被关在这样一辆小马车里面，怕是闷坏了，虽然路上也会下来找地方休息，但毕竟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不会逗留太久。 “好啊，若是莫姐姐不着急的话。” 季秋闻言顿时便显得兴奋不已，这几日，她抬头就是这车厢，都快要闷出病来了，若是真能好好的休息休息，那就最好不过了。 第373章入林山镇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莫依梵听到季秋这话，不由的脸色一红，却当做是没有听懂，转而对方天朗说道，“方大哥，若是有好一些的城镇，便停下来休整两日吧。” 莫依梵一看季秋这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被闷坏了，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 “前面不远就有一个镇子，也是我们今晚决定落脚的地方。” 方天朗点了点头，有些心疼的看了季秋一眼，笑着说道。 “太好了，我也正想置办些东西，咱们走的时候实在是太过匆忙了，有好多东西，我都来不及带呢。” 季秋闻言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伸手搂了一下莫依梵，“莫姐姐你真是太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耽搁你见情郎的。” “秋儿！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莫依梵原本见季秋高兴，心里也挺高兴的，却没想到，下一刻季秋便拿自己打趣起来，而且还是当着方天朗的面，顿时羞的面红耳赤起来。 “好吧，不说就不说。”季秋知道这时代的人面皮都薄，看到莫依梵的脸，都快红成熟虾子了，便耸了耸肩，没有再多说。 方天朗像是没有看到两人一样，挑着帘子看向外面。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太阳即将落下，像是一只光焰柔和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天际。 西天的晚霞挥动着绚丽的纱巾，让人心旷神怡。 群山在夕阳的照射下，被镀上了一层绚烂，阳光收敛了光芒，变得温和无比，一阵清风吹过，掀起了丝丝凉意，却又让人觉得舒适无比。 季秋看着这样一幅画面，闻着山林中独有的芳草清香，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顿觉浑身舒适无比。 季秋突然想到了唐朝诗人李商隐的一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季秋的声音很小，就连近在咫尺的莫依梵都未听清楚，然而，一直注意着季秋的方天朗却将这两句话，收入了耳中。 方天朗的眼中波光流转，有些诧异的看着季秋。 季秋在他的眼中，从来都不像是，表面上表现的这般大大咧咧，他总感觉，在她心里，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季秋感觉到了方天朗，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由的一愣，随即扭头，刚好撞进了方天朗那一双，黝黑不见底的瞳眸之中。 季秋颇有些奇怪，从两人定亲之后，方天朗很少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了。 季秋看着方天朗眼中的那个无比清晰的自己，突然有种被人瞧入灵魂的感觉。 季秋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不会是看出点什么来了吧？ 可是仔细一想，自己除了这个占据了这具身子的灵魂外，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又有什么可被他看穿的呢？ 想明白这点，季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伸出手在方天朗的面前晃了晃，“天朗，你发什么愣呢？” “哦，没有。”方天朗被季秋这么一弄，这才回过神来，颇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去，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群山。 只是，此时的马车，已经到了山林之中，入眼的，只有飞速后退的大树，以及越来越暗的天色。 “离前面的镇子还要多久？” 季秋也注意到外面即将暗下来的天色，忍不住担心的问，“咱们今夜不会要露宿荒野了吧？” “怎么？你害怕？”方天朗闻言挑眉，转头盯着她。 “不是，我只是不愿意在山上过夜。”季秋闻言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道。 “放心吧，过了这片林子，再往前走两三里地，就能到地方了。” 方天朗看着她嘟嘴不爽的模样，觉得无比的可爱，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季秋的小鼻子，笑着说道。 “你干嘛啊！”季秋冷不防被他一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倒是松了口气。 “吁！” 果然，过了没大会儿的功夫，马车再次停了下来，而这时候，天色也全部暗了下来，车外传来了方勇的声音，“少爷，咱们到了。” “好，秋儿，莫小姐，咱们下去吧！” 方天朗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入眼的是一条还算宽大的街道，只是不知为何，这才天黑，外面已然没有了行人。 方天朗率先跳下马车，这才转身去扶季秋，而喜鹊也在马车的另一边跳了下来，伸手将莫依梵给扶了下来。 “这里，好安静啊！”才下了马车，季秋便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之处。 这是一条难得比较宽敞的大街，灯火辉煌的街道两旁，差不多每个屋里都已经点了灯。 灯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街道上，倒也并不算太暗，勉强能够看清前面的路，看着，应该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至少比甘沛县城的街道要好一些。 一阵寒风吹过，掀起了一片灰尘，让整个街道显得无比萧条。 繁华与萧条两种极端在一起，显得无比的诡异。 “嗯，是有些不太寻常，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方天朗伸手拉住季秋的手，转身问方勇，“可找到地方住了？” “应该就是前面这家客栈。”方勇说着，便领着众人往马车停靠的这家客栈走去。 为了避免昨夜的事情再次发生，方勇已经让方力带着两个人，提前一个时辰过来找地方了。 “走吧！”方天朗见喜鹊已经和莫依梵走了过来，便拉着季秋跟着方勇往前走去。 在他们走上台阶的时候，客栈的门让人从里面打开。 方力带着两个店铺伙计，从里面走了出来，恭敬的对方天朗道，“少爷，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诸位客观里面请！”那店铺伙计也是个有眼色的，忙上前将人请了进去。 而另外一个伙计，则是领着方园他们，将马车给停去了后院。 众人才一进了客栈，那小伙计，便将门快速的关了起来。 季秋等人回头，颇为不解的看着那伙计。 小伙计的肩头搭着一条白色毛巾，身子也比较瘦小，长得还算白净。 小伙计见大伙儿看他，并未显慌乱，一边走一边说道，“客房已经收拾妥当，诸位客官请跟小的来，咱们这林山镇，最近晚上的时候，不大太平，众位最好还是留在房里，不要随处乱走为好。” 方天朗闻言忍不住眉头一皱，这地方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诡异。 方立见到方天朗朝他看来，朝着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一行人穿过了前堂，跟着小伙计往后院的二楼走去。 “天朗，这地方太诡异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季秋走在方天朗的身侧，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的问。 “没事儿，一切有我！” 方天朗伸出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笑说道。 收到方天朗笃定的眼神，季秋心中仅有的那丝担心，也随之消散。 “莫姐姐，快点跟上啊！” 季秋一回头，便看到莫依梵和喜鹊已经被吊在了最后面，此时的两人，正好奇的打量着整个客栈，不由的催促道。 “哎，来了。” 莫依梵闻言忙快步跟了上来，走到季秋的另一侧，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秋儿，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季秋闻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莫依梵那么聪明，这么明显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季秋扭头看了方天朗一眼，这才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哪里有什么不对的，你想多了吧，再说了，咱们这么多高手在身边呢，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莫依梵虽然也发现了，但是却并不想莫依梵跟着操心，所以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不过，心里还是颇为担心的。 经历过昨夜的事情之后，她还真是怕再会出什么事情。 店铺伙计，将众人带到了二楼的西厢房之后，便退了出来，“这就是你们要的上房，诸位客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一声就是，小的就先下去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自然有他们看人的本事儿，这一群人中，很明显是以眼前的三位为主的，三个人不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不俗，更何况出门的时候，还能带上这么多的随从，想来身份定不简单。 “好，辛苦你了。” 喜鹊冲他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掏了一块碎银子给他，“麻烦你给烧些热水，送到房里来，再泡上几壶好茶。” 那小伙计一看到手中的银锭子，顿时眉开眼笑，“好嘞，客官稍等，我去去就来。” 见店铺伙计快速的下了楼，方天朗与季秋对视了一眼，指了最中间的两间屋子道，“你们就住那两间吧，我和方勇住这里。” 这个地方，刚好是楼梯口的位置，若是有什么动静，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好。”季秋点了点头，对于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方天朗总能做出最合理的安排。 不过，季秋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白云道人现在还在方天朗的马车上呼呼大睡呢。 季秋忍不住看向刚从外面进来的方园他们，并未看到白云道人，不由的问道，“那白云道人和他们呢？” “季小姐放心，我们都住楼下，二楼的上房已经住满了。” 方力见季秋这时候还想着他们，便咧嘴一笑道“白云道人安排在楼下的房间里，季小姐和莫小姐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一声便是。” 第374章杀人凶兽 “好，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季秋听到他们有地方住，便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头看向莫依梵道，“莫姐姐，你先挑吧？” “那我要最里面那间吧。”莫依梵倒是也没跟季秋客气，随手一指最里面的那间屋子说道。 “好。”季秋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冲她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 “你可带了换洗的衣裳？我这里倒是多准备了一些，你若是没有的话，可以上我那先挑上一身，等明儿，咱们再上街上逛逛，给你贴置一身。” “放心吧，我带了的。”莫依梵闻言忍不住尴尬的笑了笑，她自然知道，季秋所说的，是女装。 “那行，姐姐就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尽管吱声，可别跟秋儿客气。”季秋听她这么一说，也就点了点头，再次叮嘱道。 “好，放心吧，我也不会跟你客气的！” 莫依梵忍不住好笑的看着季秋，明明自己比她大，可是这一路上，倒是她在照顾自己。 小伙计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便为几间屋子里抬了热水上来，又给上了茶水，这才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而季秋和方天朗两人，直到莫依梵进了屋子，关上了门，季秋这才对方天朗说道，“天朗，你先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 方天朗点了点头，抬脚跟了进去。 “喜鹊，你先出去吧，别让人进来打扰。”季秋进屋，便对正在收拾床铺的喜鹊说道。 “是，小姐！”喜鹊见方天朗也跟了进来，便知道主子们是有话要说，当即便退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天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季秋在桌子边坐定，一边倒茶，一边直接了当的问，她并没有用客栈里的茶叶，而是用的莫家当初送的茶叶。 “我能有什么事情？” 方天朗看到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掀开茶盖闻了一下，颇为意外的道，“这茶闻着倒是还不错。” 季秋很清楚，方天朗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刚才自己和莫依梵说话的时候，方立一直在跟方天朗的耳边说着什么，所以，这才直接问他。 “也没啥大事儿，只要咱们不出去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方天朗宠溺的笑看了她一眼，随后才轻呷了一口手中的茶。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季秋并不想就这么被敷衍过去，很是不满的再次说道，“你若是不说的话，我亲自去问方立。” 季秋说着，便起身准备出去，却被方天朗一把给拉住了。 方天朗颇有些无奈的将季秋按坐在凳子上，没好气的道，“你啊行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 季秋扭头不再看他，显然还在生气方天朗什么事情都瞒着自己。 “这里在几日前，发生了多起人命案，都是那些夜里还独自在外行走的人。” 方天朗见季秋打定了主意非要知道，便也就没有再隐瞒，他之前不告诉她，也是不想吓着她。 “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季秋一听这话，便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忙扭头问道。 “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从现场的尸体来看，那些人像是被什么大型的凶兽所杀，很多都是一击毙命，伤口上还留有抓痕或者是咬痕，死相难看。” 方天朗摇了摇头，心情也颇为沉重，如果这件事情属实的话，一天不抓住那凶兽，整个林山镇的村民，就会永无宁日。 “凶兽？”季秋听到这里，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可能。 不过，仔细一想，却也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个地方，离四周的山脉不远，山里凶兽不少，若真是从山里跑下来的凶兽，倒也不是不可能，“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动物所为？” 方天朗摇头。 “那可有什么线索？” 季秋的眉头紧皱，虽然她不是圣人，但是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杀人狂兽，在整个镇子里晃荡，她也做不到。 不过，季秋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让她去抓，那肯定是不成的，最多也就帮忙想想法子。 “现场留下了一些抓痕，以及少许金色的毛发。” 方天朗颇为意外的看着季秋，没想到，她不但没有表现出害怕之色，反倒是一脸兴趣的样子，不禁有些无语。 “就凭一些抓痕和皮毛，又怎么能确定是凶兽所为呢？” 季秋站起身，婆娑着下巴，一边思考着，一边在屋子里转悠，“再说了，这凶兽每天晚上出来行凶，白天又藏在什么地方呢？” “这就官府的事情了，并不是我们所要操心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赶紧休息吧。” 方天朗看她这样一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也站起身来，再次将人按坐在了凳子上，“你以为你是神探啊？” 若是季秋不在，少不得方天朗也要去看个热闹，但是，如今，他的身边不仅有季秋，还有一个同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莫依梵，所以，行事也难免要多加谨慎一些。 不过，方天朗心中也早已做好了打算，今夜说什么，也得出去看看了，若是能遇上了，那便顺手将那为祸一方的凶兽给杀了，为民除害。 若是遇不到，那这件事情，他也不打算再多管，免得眼前这小丫头担心。 “官府的人要是真管用，还用得着死那么多人嘛？”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季秋对那些吃公粮的，都不抱太大的希望，若是没有人给他们施压的话，这样的事情，恐怕是有多远躲多远了。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 方天朗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站起身来，“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等等。”方天朗才抬脚走了两步，季秋便唤住了他。 方天朗回头，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自己去抓那凶兽？” 季秋转身，一脸认真的盯着方天朗的眼睛。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自认还是比较了解方天朗的。 方天朗平时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心地却是极好的，她可不相信，当他听到这样的事情，会无动于衷。 “关我什么事儿？你就别多心了。” 方天朗没想到季秋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颇有几分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笑着对季秋道，“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也要回屋睡觉了，困死我了。” 方天朗说完，便再次转身，打着哈切出门去了。 “进去吧，照顾好你家小姐，早点休息。” 方天朗出了房门，对一直守在门口的喜鹊说道。 “是，方少爷！”喜鹊恭敬的对方天朗行了一礼，这才拎着小伙计拿过来的两大桶水，走了进去。 方天朗忍不住回头，再次往季秋的屋里看了一眼，此时的季秋仍旧坐在原来的地方，一动未动。 方天朗伸手推开了隔壁的房门，抬脚走了进去。 同一家客栈的东厢房里，仍旧是一身白衣长袍的萧厉，静静的站在窗口的位置，一手轻叩着窗沿，双眸深不见底。 房门被人轻轻叩响，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主，睡了吗？” “进来吧！”萧厉转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声音淡淡的道。 管家推门走了进来，并伸手关上了房门，然后恭敬的站在萧厉的身侧道，“王爷，昨夜遇到的那位公子，带着莫小姐以及另外一位姑娘，也住进了这家客栈。” 萧厉拿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后说道，“既然同路，那么，同住一家客栈，便也不足为奇。” 管家听萧厉这么说，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萧厉沉吟了片刻，这才又问道，“可清楚是什么人？” “回王爷，是方老将军的四孙，方天朗，也是京都最有名的纨绔公子之一。” “竟然是他”萧厉听到这里，忍不住勾起了好看的唇角，“果然，外面的传言不可尽信。” 方天朗在京都的名声，不可谓不响亮，不管是谁，只要是他不痛快的，他都会出手教训，甚至曾经还与国相之子动过手。 要不是因为方老爷子，在皇上那边求情，他这棵脑袋，怕是早就搬家了。 不过，他也因此一战成名，以庶子的身份，位居京都四少之一，只不过却是恶少。 “让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萧厉喝了一口茶，并没有再说方天朗的事情，将茶杯轻轻的放回桌上，这才抬头看向管家。 “回王爷，我亲自去现场查看过，并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不过，在最近的一个案发现场，我看到的不止是一处的抓痕，而是有四处，其中两处的位置比较隐秘，依我看，那便是那凶兽行凶之时的藏身之处。” 管家一五一十的，将今日调查的结果告诉了萧厉，“后来，我便又再回到了之前出事的地点，都在不同的地方，找到了这样的抓痕，虽然早前的已经被冲刷掉了，但是最近几日并未下雨，大多却还是留下了破绽。” “你觉得，这件事情，人为的可能性有多大？” 听完管家的话，萧厉盯着桌上的茶杯看了良久，这才缓缓的说道。 “依老奴看，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人为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会留下凶兽的抓痕。” 管家看着自家主子，沉吟了半晌，这才说道。 第375章雨夜黑影 “那你觉得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萧厉并没有反对管家的话，反而眼中精光闪过，抬头颇有兴趣的看向了管家。 “这个”管家沉默良久，还是说道，“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咳咳！”萧厉掩嘴轻咳了两声，端起桌上的茶杯，站起身来，再度走到窗户边站定，“不管是人还是兽，今夜，我都要亲自去会会他！” “王爷，不妥！” 管家闻言就是一惊，忙出声反对，“那凶兽凶恶无比，杀人如麻，王爷乃万金之躯，岂可以身犯险。” “那你去？”萧厉扭头，目光犀利的盯着管家，面上毫无表情。 “老奴愿意一试！”那管家一听自家主子这话，忙单膝跪地，铿锵有力的道。 “行了，起来吧，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萧厉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声音有些飘忽的道，“再说了，今夜，他也不见得会出来，说不定会无功而返呢。” “王爷”管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萧厉轻飘飘的一眼给挡了回去。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这让整个林山镇闻风丧胆的，究竟是个什么吃人的怪物！” 那管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忤逆主子的意思，他知道，主子只要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管家缓缓的起身，恭敬的站在萧厉的身后。 “樊林县县太爷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一阵微风吹过，萧厉鬓前的几丝秀发随风而起。 “已经有些进展了，果如王爷所料，这一次的事情，跟那县太爷并无太大干系，他只不过是有心人，暗中推出来的替死鬼罢了。” 管家听他问起这事儿，再次恭敬的答道。 这次，王爷明里是去寻访名医，实则是奉圣上密旨，暗中调查樊林县贪墨的事情。 “樊林县的县太爷虽无甚大作为，却也为官清廉，声誉极佳，贪墨的事儿，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萧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只怕这后面，还有不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是的。”管家闻言点了点头，对于王爷的聪慧，显然早已经习惯了，于是便再次接着说道，“通过这段时间的暗中调查，我们发现，这次是府城中有人故意拖延了那批粮食的发放。” “上万石的粮食，就凭他府城的一个小小书吏便敢故意拖延？” 萧厉闻言再次冷笑出声，“只怕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鱼，等着咱们，别着急，咱们先关着那樊林县的县令，明里定暗，暗中却要紧锣密鼓的继续追查下去，找出真正的幕后之人，我倒要看看，这批给百姓的粮食，被拖延到哪儿去了？” 萧厉的话音落下，管家只听啪的一声，却见主子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脆片从他的手中飘然落下，一手的茶渍。 “王爷！” 管家顿时一惊，忙上前就想要查看他的手。 萧厉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轻轻的拭了拭手上的水迹，管家见他的手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心里也暗自惊心，王爷的功力，又增加了不少。 夜渐渐的深了下去，街道两旁的灯光，也逐渐的熄灭，随着几道雷电闪过，淅沥沥的小雨，便下了起来。 可是这时候，却有三道黑影，前后离开了客栈，消失在街口位置。 一夜好眠，可能是昨夜下了雨的关系，季秋感觉今日的空气，变得更加的清新了。 无比舒畅的伸了个懒腰，季秋翻身下床，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此时太阳才刚刚升起，街道上也被雨水冲刷干干净净，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的清爽。 这恐怕是这个时代，比起前世来最大的长处了。 季秋想着，唇角微勾，在现代那个到处是雾霾，处处有工厂的地方，这么新鲜的空气，还真是难得呢。 “小姐，你起来了。” 喜鹊照列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看到季秋只穿了中衣，站在窗户边吹风，忙将盆子放下，拿了衣服过来，伸手便将她面前的窗户给放下了，“我的好小姐，你这衣裳都没穿呢，可不能这样示人。” 喜鹊对自家小姐的某些习惯，真的是有些头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这小管家婆！” 季秋见喜鹊又要开始她的那套说教，忙举手投降道，“我是看外面空气不错，想开窗透透气，更何况，我这是二楼，谁看得到啊！” 再说了，自己身上不是穿了嘛，这长衣长裤的，谁还能看了去。 后面的话，季秋并没有说出来，她可不想再挨小丫头的一顿数落。 “小姐，少爷说了，今日咱们仍旧留在林山镇，两位小姐可以好好的出去转转。” 喜鹊也知道季秋的性子，见她这样，不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一边为季秋更衣，一边笑着说道。 “真的？太好了！” 季秋闻言眼睛就是一亮，刚才虽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个比甘沛县大上好几倍的城镇，好东西定是不少的，“莫姐姐可起来了？” 女人对于逛街，永远有着非同寻常的热情。 “起了，奴婢刚给莫小姐送了热水过去，不过，莫小姐不让奴婢帮她洗漱。” 喜鹊手中拿的，是一袭烟霞色的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正打算往季秋的身上套，却听季秋说道，“今日就穿我那件素白色的长衫吧。” “是，小姐。”喜鹊手中动作就是一顿，忙将手中的衣裳给放在了一旁，再次在行礼中翻找了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找出了季秋那件素色的衣裳，其实，季秋的衣服都挺素的，仅有那么几件稍微花俏一些的衣裳。 平日里，季秋都是随着喜鹊去打理，喜鹊拿了什么，她就穿什么。 喜鹊这丫头挺机灵的，一般都知道自己的喜好，只不过，今日她并不想太过招摇，倒不如穿的素净一些。 等到季秋下楼之后，就见方天朗静静的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边，桌岸上，只放了一套茶具。 方天朗若有所觉的抬头，便看到季秋从楼上下来。 此时的季秋，一袭素白的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不盈一握的腰间以云带约束，发间除了一只七宝珊瑚簪之外，再没有其它饰物，却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峨眉淡扫，脸上略施粉黛，清丽动人的眸子似水，几丝秀发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 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 季秋走到方天朗那张桌子边坐下，见他仍旧盯着自己看，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这样是不是很别扭？都说了，让喜鹊那丫头别瞎折腾的，我这就让她给我重新整理一下。” 季秋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方天朗一把按住。 方天朗的眼中闪过惊艳之色，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不用，你这样很美！” “真的吗？”季秋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一般都不太喜欢擦脂抹粉的，今日要不是喜鹊那丫头强行拉着她捯饬了一番，还不给自己镜子，她也不会这般担心了。 “真的。”方天朗很认真的点头，一脸的笑意，“以后，就要让喜鹊那丫头，给你多捯饬捯饬。” “小姐，看我说的没错吧，经过奴婢这么一捯饬，定能让少爷看直了眼睛。” 这时候，喜鹊也在一边笑说道。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季秋没好气的瞪了喜鹊一眼，心中却也是欢喜的。 试问，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前世的时候，季秋只要出门，都会将自己收拾体面，也属于那种不化妆，不出门的。 到了这里之后，一来，是因为自己所穿越的家庭太苦，二来，也是因为这具身子的年纪太小，季秋觉得没有必要。 喜鹊站在季秋的身后，抿唇偷笑，心中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每天都把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秋儿，方大哥，你们久等了吧？” 这时候，莫依梵也从楼上走了下来，见到季秋和方天朗已经在了，便笑着招呼道。 此时的莫依梵，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还真是美不胜收。 “莫姐姐，你今儿可真美！”季秋起身迎了过去，打量着莫依梵，由衷的赞叹道。 “再美，也及不上秋儿妹妹。”在季秋打量莫依梵的时候，莫依梵也在打量着她，此时见她调笑自己，便笑对方天朗道，“方大哥，我说是也不是？” 方天朗此时正拿着茶杯喝茶，见莫依梵突然将话题转向自己，差点儿没呛住，随后很老实的道，“你们二位各有千秋。” “噗嗤！”难得看到方天朗这般狼狈的模样，季秋和莫依梵都掩嘴笑了起来。 “小二，将你们这里最好的饭菜给我上上来！”方天朗当做没看见，只是对柜台边无聊站着的店小二说道。 “好咧！”小二闻言忙乐呵呵的应声，往后厨房走去。 此时时间尚早，在客栈吃饭的人并没几个，多是在客栈住宿的客人，至于外面的人，这一大早的，也不会过来吃。 所以这时候，也是客栈里头，最清闲的时候。 第376章忽悠白云 上菜的速度很快，季秋看到这一大桌子的菜，顿时食欲大开，刚准备拿筷子吃饭。 突然，一阵风起，对面已然多了一个青色道袍的老人，此人正是白云道人。 “这么多好吃的。”白云道人才一坐下，伸手便抓了一只鸡腿，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嘴里还含糊的说道，“小家伙，你昨儿的好酒呢？快让人给我来一坛。” 季秋、方天朗面面相觑，他们怎么将这个大吃货给忘了？ 不过，季秋也没说什么，这一大桌子的菜呢，也不差他一双筷子。 不过，看着他那一双已然油汪汪的大手，饶是季秋定力不错，也都忍不住一阵无语。 “这酒，道长还是少喝一些为好，否则再让人给抬着走，可就不大好了。” 方天朗伸手亲自为白云道人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这茶也还不错，道长可要尝尝？” “我说你这小子，老朽吃你口酒，用得着那么小气嘛？” 方天朗的话，显然让白云道人非常的不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季秋那边，“小丫头，你这小情郎可不大老实啊！” 季秋闻言倒是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在收到白云道人意有所指的眼神之后，便是一愣，转头去看方天朗。 季秋的眉头不自觉的一蹙，莫非，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突然，季秋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方天朗的眼神变了变。 昨夜那么大的雨，他不会是真出去了吧？ 按照季秋对方天朗的了解，不难猜测，这样的事情，既然他遇到了，就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昨日才会找他谈。 虽然方天朗否认了他的想法，但是，季秋却并不大相信。 只是，昨夜入夜不久，便下了雨，所以，她便以为方天朗不会出去了。 “道长可真会说笑，咱们也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方天朗倒是没什么可心虚的，见季秋盯着自己打量，只是冲她露了个笑脸，这便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缓缓的喝了起来。 方天朗最初也以为，这白云道人昨日是喝高了，但是，后来一想，便知道事情并不像他们看到的这样。 白云道人成名已久，好酒如命，却不嗜酒，更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醉的人事不省，否则的话，也枉费他这一世威名了。 方天朗说归说，但也还真不会吝啬几坛子酒，话音才落，便见一旁的方勇早已抱来了一个坛子，方天朗顺手接过，放在了桌子上。 “不是在下小气，这次出来的匆忙，可没带多少，你老悠着点喝。” 方天朗也不隐瞒，自己这次出来一共就在马车里装了五坛子的酒，昨日就被消了两坛，加上这一坛，可就是三坛了，若是照他这么喝，剩下的两坛，肯定是到不了京都的，更别说孝敬老爷子了。 “小子，你家这不是有个会酿酒的嘛，还怕少了酒不成？” 白云道人不以为意的伸出油汪汪的大手，将酒坛子一把给搂在了怀里，看了一眼季秋说道。 “小女娃，可否为老道我再酿制几坛，昨日那样的好酒？我也不白吃白喝你的，只要有酒喝，又有这么多好吃的，我便答应为你办一件事情，如何？” “这酒虽好，却也不是说酿就酿的，若没有我家那特定的设备，是酿不出我这酒的。” 季秋听到他这话，当即心思一动，一扭头，便看到方天朗也张悄悄地朝眨眼睛，不过，她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反而颇有些为难的道。 “怎么？我的一个条件，还换不来你两坛酒？那可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你还不愿意？” 白云道人听到这话，眉头不禁一皱，自己的一个条件，在江湖人的眼里，那可是值钱的很，这两个小东西，不会不知道，他们这样拿乔，倒是让他心中不爽了起来。 “白云道人莫要生气，我等此行乃是前往京都城，若是道人愿意的话，不防与我等一同前去，介时到了住所，秋儿定能想法子，为你酿制出好酒来。” 季秋与方天朗对视了一眼，这才听季秋笑着说道。 “秋儿说的不错，哪怕是要酿酒，也不能在半道上不是？” 方天朗也出声应和道，“眼见着还有几日的路程就到京都了，道长若是愿意的话，不防跟我们一起，哪怕是与咱们常驻，咱们也是欢迎的。” 方天朗继续诱导着，“不是我自夸，我家秋儿可不仅有一手酿酒的手艺，就是这厨艺，那也是顶尖儿的，昨儿的烤肉，想来你也还没吃够吧？” 这白云道人，可是武林第一高手，就算是花费千金，也是难求的，若是能想办法让他留在季秋身边，那么，季秋的安危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天朗总觉得，这一路上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这让他很不安。 见白云道人不吭声，方天朗再次说道，“道长放心，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实不相瞒，秋儿初次与我回京都，我怕有些人会忍不住，而我又无法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所以，想求道长在我那别院里住上几日” “好说，好说，只要有好酒好菜就成。”白云道人狠狠的灌了几口酒，心中无比的惬意，听到方天朗的话，顺嘴就说道。 话一出口，白云道人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是上了眼前这两个小娃娃的当了，自己此次来林山县，是有要事要办，可不能跟着他们去京都。 白云道人砸吧了一下嘴，在方天朗和季秋正高兴的时候，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不过，我这还有些事情要办，恐怕是不能与你们同路了，不过，你们放心，等我办完了手头上的事儿，定会上京都找你们，到时候，你们可得为我准备好，好酒好菜啊。” “既然如此，那我和秋儿就恭候道长光临了！”方天朗与季秋对视一眼，一口应下了。 有什么事情，比拉拢到一位超级高手，更让人欢喜的事情呢？ 莫依梵在一边看着，季秋和方天朗两人一唱一和的，用几坛酒，几个菜，便将眼前这个，号称是江湖上第一高手的，白云道人给忽悠 不，应该说是邀请到了家里头作客，她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过程，也实在是简单的太过耸人听闻了吧？ 她突然想起季秋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这不就是现成的教材吗？虽然这个男人太老了一些。 莫依梵扫视了桌上的其他三人一眼，心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将季秋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给学到手。 此时，没有人去注意莫依梵在想什么，因为大家也没空注意。 因为，此时的白云道人，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刚刚上来的一大桌子才，给扫食了个精光。 季秋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老者，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白云道人的战斗力，竟是如此的惊人。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就解决了这么一大桌子菜，亏自己刚才还在担心菜点太多了，吃不掉呢，这自己人都一口还没吃上呢，就这么没了。 季秋现在心里有些打鼓了，这人莫不是什么超级高手，而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混吃骗喝的吧？ 照他这风卷残云的速度，以及这份‘肚量’，那自己以后不得住厨房里了啊？ 季秋想到自己可能因此变成厨娘，不由的一头黑线。 季秋忍不住狠狠的瞪了方天朗一眼，这家伙是故意的吧？这是要累死自己的节奏啊！ 不过，季秋看了眼身后的喜鹊，想着喜鹊这丫头的手艺也还过得去，到时候 就在季秋想入非非的功夫，楼上又下来了三个人。 正是一身洁白长袍的萧厉，他身后跟着他的管家，以及青云镖局的镖头连青云。 季秋扭头，就看到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双眸深邃，黝黑不见底，鼻子如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不羁。 好一个谪仙般的男子。 季秋昨夜并未见过萧厉，所以这会儿见着，除了觉得惊艳之外，倒是也没什么。 可是，当她看到萧厉与方天朗相撞的眼神时，却又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的，他看方天朗的眼神不对劲。 季秋扭头，看向方天朗，想要看得仔细一些，却见方天朗的眼里并无不妥。 “白公子，连大哥！” 莫依梵在看到三人出现的时候，面上就是一喜，忙起身冲三人见礼，“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们。” 莫依梵虽然一路都是跟着萧厉的马车，可是对于萧厉的身份并不知情，只是记得连青云曾跟他说过，他这次保镖的主家姓白，她便直觉叫萧厉为白公子了。 上次墨林客栈着火之后，她并未跟萧厉等人同行，但是，心中却仍旧感激他们这一路的照顾，此时能遇到，她既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 “莫姑娘，咱们又见面了。”连青云见到他们，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而萧厉只是瞟了莫依梵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一边抱着酒坛子，独自畅饮的白云道人身上。 “既然遇上了，不如，一起吃个便饭吧。” 方天朗虽然不愿意与厉王有过多的牵连，但是，莫依梵已经上前打招呼了，方天朗也不能太不给她面子，便也站起来说道。 第377章再遇萧厉 对于萧厉入住这家酒店的事情，方天朗早就从方立那里得知了，而且，昨夜两人在雨中还照过面，他敢肯定，昨夜那个黑衣人就是他。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了。 昨夜，方天朗原本是打算出去会会那所谓凶兽的，却没想到会突然天降大雨。 方天朗心想，这凶兽怕是不会再出现了，刚准备上床歇息，却没想到刚好听到了隔壁屋子里的动静，顿时就是一愣。 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雨，什么人会在这时候出门？ 心里想着，方天朗便跟了出去，却没想到，才跟了两条街，那人便没了踪影。 方天朗颇有些挫败，自己的一身轻功，虽不像白云道人那般出神入化，却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人甩掉，显然，眼前之人的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方天朗想着既然已经冒雨出来了，倒不如去碰碰运气，说不得还真能叫自己给遇上了。 雨下的并不大，却也不算小，方天朗想了想，便干脆不去管那人，直接跳上了屋顶。 “阁下一路尾随于我，不知有何贵干？”就在方天朗四处找人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对面的房顶上，传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融入在雨点的噼啪声中。 方天朗扭头，这才发现，自己原本跟踪的那人，此时正斜倚在一侧屋檐边上，冷冷的看着自己。 黑暗之中，又下着雨，方天朗看的并不真切，却又有一种熟悉之感。 “我其实更想知道，这深更半夜的，阁下因何鬼鬼祟祟？” 方天朗并不怕他知道自己在跟踪他，既然见到了，不防问个清楚。 “我如何行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识趣的，赶紧给我离开，今日，本公子还有要事，不想跟你一般见识。” 那黑衣人冷哼了一声，声音淡漠如冰。 “这么说来，还真是巧了，小爷我也刚好有要事儿要办。” 方天朗又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双手环胸，挑衅般的看着对面之人。 “既如此，那咱们各走各的，告辞了！”那黑影闻言轻笑了一声，随后朝着方天朗这边拱了拱手，随即便再次淹没在黑暗之中。 方天朗想了想，还是没有追上去，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不管那个人是做什么的，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便没有再跟下去的必要了，倒不如去找找那凶兽，来得妥当。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又一道青色的人影，出现在了两人刚才所站的地方，那人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径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这人正是坐着方天朗的马车而来的白云道人。 方天朗之前，在回了房间之后，便又找来方立，仔细的了解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那里所了解到的一些琐碎的信息，知道那凶兽的杀人频率，从之前的五日一次，缩短成了两日，如今已经有七人丧命。 按照推算，今夜就是他的活动时间，只是今日天气的原因，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出现。 方天朗快速的跨过了两条街之后，便从屋顶上落了下来，这样的天，一般不会有人出现，方天朗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雨渐渐的小了下来，确仍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方天朗在街上晃悠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便有些没有耐性了，秋儿他们还在客栈里面，虽然有方勇等人在，他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刚才的那人，不知道是住在客栈，还是路过客栈，亦或者 方天朗正想着，突然脚步一顿，猛的一扭头，往某个黑暗的角落看去，却并未看到任何东西。 接连晃荡了大半个时辰，方天朗便将整个林山镇的几条主街道都走了个遍，见没有收获之后，方天朗这才回了客栈。 “既然方公子盛情相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方天朗打量萧厉的时候，萧厉同样似笑非笑的在看着他。 “请！”方天朗并不意外，这位厉王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毕竟，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儿不是么。 这时候，季秋也叫来了伙计，将桌上的残羹剩饭给撤了下去，重新点了新的菜肴。 萧厉微微颔首，也不客气，跟着几人来到了桌前，却并未急着坐下，而是看了眼季秋，对方天朗说道，“不介绍一下吗？” “就算没有我的介绍，相信厉王也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方天朗耸了耸肩，虽这样说，却还是介绍道，“这是我的未婚妻，季秋。” 方天朗指了指季秋旁边的莫依梵，轻笑一声道，“至于这位，想必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 “莫小姐，咱们又见面了。”萧厉并不介意方天朗的不敬，勾唇一笑，对莫依梵说道。 “是啊，又见面了。”莫依梵再次冲他施了一礼道，“之前多亏公子的人照顾、收留，我才能安全的与朋友会合，小女子再次谢过了。” 今日虽然是一身女装打扮，但是很明显，对方完全没有一丝意外。 不过，莫依梵心中也清楚，既然连青云都看出来她是女儿身，那这个厉王不会不知道。 刚才方天朗与萧厉的话，她都听在耳中，任他如何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厉王爷，也难怪会有那么强大的气场，又让人觉得无比的神秘了。 “莫小姐无需挂怀，举手之劳罢了，倒是叫你受惊了。” 萧厉伸手虚扶了一下莫依梵，这才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一抬眼，便看到吃饱喝足了的白云道人，此时已然趴在桌子边上呼呼大睡。 萧厉的眼中波光流转，却并未说什么。 “这位”方天朗正打算跟萧厉介绍白云道人，却发现这人已然睡着，一时间颇有些尴尬。 “这位想来就是赫赫有名的白云道人吧，没想到，方公子竟然与他结实。” 萧厉的语气平淡，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我们也只是有个几面之缘。”方天朗并没有否认，白云道人的称号，太过响亮了，作为一个王爷，又岂会不知。 萧厉闻言微微颔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上次一别，原以为无缘再见，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萧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过桌前的酒杯，他身后的管家，立马给他倒了一杯酒。 “方公子！”萧厉手执酒杯，朝着方天朗的方向举了举，“我敬你。” “不敢当，方某乃一介平民，理当是我敬王爷才对。” 方天朗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声音不卑不抗，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当朝王爷，而表现出半点恭维的样子，手执酒樽，一饮而尽，并将空酒杯倒转了过来，一滴不剩。 “方公子好酒量。”萧厉轻笑一声，却并未说什么，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秋儿，你不是说要带莫姑娘去逛逛吗？” 方天朗扭头，看着身边正听得起劲的季秋，突然说道，“快去吧，要买什么尽管买，我让方园跟着你。” 季秋见两人一直你一言无一语说的起劲，她有种直觉，眼前这位厉王，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身着雪白长袍的如玉男子，身上除了腰间的一块玉之外，并无其他配饰，一眼看去，尽显斯文儒雅，然而，光华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渐渐吸引人眼球。 季秋正想着，却听方天朗突然跟自己说话，不由的一愣，自己和莫姐姐这饭都还没吃呢。 季秋扭头，便看到方天朗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季秋还是第一次，在方天朗的眼中看到了这般严肃的神色，心知他定是有什么要事儿，要跟这厉王商议，不便自己在场。 季秋想到这里，当下便站起身，对萧厉说道，“那个厉王是吧，小女子还有些事情要办，便先行告退了。” “莫姐姐，咱们一起吧？”季秋不等萧厉回答，伸手搂过莫依梵的胳膊，冲她露出灿烂一笑。 “好。”莫依梵点头，在季秋的半拉半拽下站起身，朝着对面的厉王轻轻一伏身，这才与季秋一起往外走去。 “真没想到，那白公子竟然会是厉王爷。” 出了客栈，莫依梵颇有些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对季秋说道。 “怎么？你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季秋闻言不由的轻笑出声，打趣道。 是的，谁会想到，随随便便遇到个人，都是当朝王爷，这运气，似乎也太逆天了些。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莫依梵闻言顿时被气的不轻，抬起手就在季秋的额头上狠狠的戳了一下，没好气的道，“亏我一直把你当姐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姐姐莫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季秋自然是知道莫依梵为人的，只不过是不想莫依梵因为方天朗让她们出来，而有什么不快，“不过，说真的，论长相，论生世，刚才的那位，都比二兄要强上不少，若是莫姐姐改变主意的话，秋儿也不会怪你的。” 是的，不管是在哪个时代，这样的事情，都是屡见不鲜的。 “秋儿，我当你是懂我的，却没想到，你竟这般想我。” 莫依梵闻言不由自嘲一笑，也松开了与季秋紧搂在一起的手，“既然秋儿妹妹不信我，那又何必出来寻我？既然如今已经找到了我，也知我平安无事，明日，你们便回去吧。” 第378章一个条件 莫依梵说完，抬脚就快步往前走，没有再理会季秋。 季秋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竟是惹得莫依梵当场变脸，一时间也有些没回过神来。 “小姐！”喜鹊眼见着莫小姐被自家小姐气跑了，而小姐还在发愣，当即便急了，忙拽了拽季秋的袖子说道，“小姐，莫小姐走了。” “莫姐姐！”季秋这才回过身来，忙追了上去，赔笑道。 “莫姐姐莫要生气嘛，姐姐的为人秋儿是最清楚的，我也没其他意思，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姐姐若是不喜欢，下次秋儿再不说了便是，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嘛。” 莫依梵自然也是知道季秋是有口无心，不过，对于她拿自己与厉王开玩笑这件事情，她还是挺生气的，于是便扭头不理她。 “好了，好了，我的好姐姐。”季秋走到莫依梵的身侧，嬉皮笑脸的道，“秋儿知错了，还请姐姐见谅，若是姐姐再不解气，打我两下可好？” “你啊！真不知道该拿你如何是好了。” 莫依梵被她晃的头晕，忙按住了她的手，颇感无奈的道，“再晃下去，我这手都给你晃掉了。” “那姐姐是答应我不再生气了？”季秋嘻嘻一笑，凑近了一些，看着莫依梵。 “要让我不生气，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莫依梵看她这无赖的模样，不由的一阵无语，她终于见识到，季礼口中的那句，‘我幺妹古灵精怪，常不按常理出牌。’ “什么事情？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是赴汤蹈火也要为你办到。” 季秋一听莫依梵这话，就知道有戏，忙拍着胸脯大义凛然的说道。 “噗！”莫依梵看到季秋这副模样，不由的嗤笑了起来，“我也不用你赴汤蹈火，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季礼哥才会杀了我呢。” “嘻嘻，那莫姐姐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呢？” 季秋见莫依梵终于笑了，这才松了口气，自己刚才那话，虽然在自己听来并没有什么。 放在前世，只是闺蜜间的玩笑话罢了，但是，季秋忘了，这地方，可不是前世那个思想开放的时代，而是一个讲究三从四德的时代，自己刚才的玩笑话，确实是过了。 “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只是，你能不能把你的一手厨艺，全数都教给我？” 莫依梵再次无奈的摇头，面对这样一个活宝，她还真是生不起气来。 “当然没问题了，只要姐姐愿意，我定好不保留的教给你！”季秋怎么也没想到，她所说的条件，竟然会是这个。 在季秋看来，这根本就算不上一个条件，只要莫依梵想学，她随时都可以教她。 再说了，以后莫依梵可是要成为自己嫂子的，把她教出来，以后自家二兄他们不就有口福了？ “好，那咱们可就说定了，等到了京都，你便教我厨艺。” 见季秋满口答应，莫依梵也高兴的笑了起来。 “你不是说要去买调味料的吗？咱们走吧。”见目的达到，莫依梵便拉着季秋往人群中跑去。 “莫姐姐，你跑慢点儿。”季秋没想到，莫依梵竟然说风就是雨，忙不迭的跟在后面，提醒道，“这街上人多，小心点儿。” 莫依梵这才放放慢了脚步，与季秋并肩往前走。 季秋原本就是出来逛街的，自然是这里看看，那里玩玩，看到什么喜欢的，便会买下来。 方园带着三个护卫紧紧的跟在季秋的身后，莫六他们四个见小姐出来，自然也跟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前走，季秋、莫依梵、喜鹊三个女子的身后，跟了八个壮汉保镖，自然是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众人都在猜测，这两位是谁家的大小姐。 季秋跑了好一阵之后，才发现这一情况，颇有些无奈的回头，看着方园和莫六一行，“你们你们都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们了，把路上的人都吓坏了，你们这样，我们还怎么逛啊？” “小姐，少爷吩咐过，要保护好小姐们的安全。”方园并未听她的，反而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让你们保护我们，可没叫你们跟那么近啊，你们这样，我们还怎么逛啊！”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平日里看着方园挺聪明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犯傻了呢？ “林山镇最近不太平，小姐还是小心为好。”方园在这件事情少，并不愿意退让。 季秋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说道，“这样吧，你和喜鹊跟着我们就行了，其他人都留在暗处，咱们这样逛街，也实在太扎眼了些。” 季秋说完，又看向莫依梵问道，“莫姐姐，你觉得呢？” “秋儿说的不错，咱们好不容易出来逛逛，你们这么多的人跟着，也着实是不方便。” 莫依梵深以为意的点点头，她虽然自小就出生富裕，却非常反感这种时刻被人跟着的感觉，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总是女扮男装偷偷出门了。 “这”方园见两位主子都坚持，不由犹豫了起来。 “别这呀那呀的了，就这么定了，其他人都给散开，不然的话，谁都不准跟了。” 季秋见方园还是这么犹犹豫豫的，当即便板起脸来。 按照她的意思，其实一个都不想留的，留下方园，也是为了一会儿买了东西，好有个帮忙提的。 方园要是知道，季秋打算把他当小厮使唤，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是，季小姐！”方园见此，看了看身后的一行护卫，也确实太过扎眼了，便点了点头，随后右手往上一扬，他身后的三个方家的护卫，便快速的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留下莫六等四个莫家的护卫面面相觑。 “莫六留下，其他人也都散了吧，我这里有秋儿他们在，不会有事儿的。” 莫依梵见方天朗的护卫撤了，便也对莫六几人说道。 她会主动留下莫六，也是懒得跟他们啰嗦。 “是，小姐！”莫六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他深知大小姐的性子，若是忤逆她的意思，真有可能将大家都赶回府去，所以，他直接让其他人也都散开来了。 “走吧！”季秋见人群终于散开了，这才又恢复了小脸，与莫依梵一起在街上瞎逛了起来。 走到一家混沌摊子门口，看着摊位一边的马路旁，坐了不少的人，想着自己和莫依梵都还没吃早餐呢，便拉着她跑了过去。 “老板，来五碗馄饨！”季秋找了靠边一个没人的桌子边坐下，冲着正忙的热火朝天的老板娘说道。 “好咧，要大碗还是小碗？”那老板娘见又来了客人，脸上都笑开了花儿，热情的问道。 “五个大碗！”季秋见她这铺子生意好，想来这混沌的问道应该不差，便开口道。 “好咧，五个大碗馄饨，马上就来。”老板娘应声，加紧忙活去了。 “你们都坐下来一起吃！”季秋见喜鹊、方圆和莫六都在一边站着，便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凳子说道。 喜鹊等人面面相觑，不过，当喜鹊在看到小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时，便带头走到她一侧坐了下来。 “嗯？”季秋见方园和莫六还在一边站着，忍不住皱了下眉。 对于一个现在的灵魂来说，早就已经习惯了人与人之间，没有什么等级之分的生活，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若是有人在边上站着看，她便觉得无比的别扭。 对于她的这一习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喜鹊，和一直暗自保护着她的方圆是最清楚的。 此时的他们心中清楚，在这个时候，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坐下来一起吃，要么，就滚远一点。 所以，在喜鹊落座之后，方圆便也坐了下来。 莫六看了一眼自家小姐，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在他看来，主子和下人坐在一起吃东西，是很不能理解的。 “你也坐吧！”莫依梵见他看向自己，同样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侧的凳子说道，“你站那么高，咱们也吃不下不是？” 莫依梵在季家住了一段日子，对于季家这种相处方式，早已见怪不怪了。 “是！”莫六这才点头，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混沌来啰，各位客官请慢用，小心烫着。”老板娘笑嘻嘻的将混沌端上了桌，并叮嘱了一句。 “好，谢谢老板娘了。”季秋笑着接过混沌，对老板娘道了谢，这才拿起勺子慢慢的在碗里舀了两下。 碗里面，大概有二十多个混沌，面上还飘着几丝葱花儿，汤底很是澄澈，闻上去特别的香。 季秋舀了一个在勺子上吹了吹，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入口润滑，皮薄馅嫩，味道还真是不错，季秋满意的点点头，对老板娘说道，“大娘，你这有没有醋，给我来点儿。” “有，姑娘稍后，我这便给你拿来。” 老板娘闻言忙笑着应声，顺手在摊位里面，拿出来一个大碗，和一个小碗，从那大碗里面，舀了一汤匙的醋，放在小碗之中，给季秋端了过来。 “谢谢大娘。”季秋忙伸手接过，道了声谢，便手中的小勺子舀了两勺子放在了混沌里面，又将那个碗推到了莫依梵的跟前道，“放点这个尝尝。” 莫依梵见她吃的津津有味，便也依葫芦画瓢，舀了两勺子醋放进了碗里，然后将碗放在了喜鹊面前，这才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怎么样？好吃吧？”季秋期待的看向莫依梵。 第379章遇不平事 “嗯，没想到加了一点儿醋，味道更鲜美了。”莫依梵将嘴里的混沌吃下，不由的点了点头。 “呵呵，那咱们快吃吧，吃完接着逛！”季秋闻言便笑了起来。 “好！”莫依梵倒是没什么意见，她也有很久都没有好好的逛过街了。 “你们可曾听说了？隔壁细柳街的那个刘府，出大事儿了。” 就在季秋等人吃得正欢的时候，隔壁桌子上，同样坐着五个人，其中一个矮个子的儒生打扮的青年，对身边的朋友说道。 “这个刘家我知道，不是十几年前搬来的一户一人家嘛？据说家里很有些银钱，是个大财主呢，当初搬来的时候，可没少威风。” 身边的一人闻言连忙一声，“不过，听说在几年前，这刘家老爷突然患了重病，两腿一蹬就没了，而那刘夫人，因为伤心过度，没多久便也跟着去了，哎！” 那人说着，还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不止这些呢，这刘家夫妇膝下有一双儿女，儿子聪明林玲，才学过人，那时候，谁都说刘家这儿子，将来是要考秀才的。” 最先开口的那人再次开口说道。 “刘府而那女儿也是知书达理，才貌双全的人物，不过，人家那刘家夫妇走了之后没多久，那刘家的儿子，便迷上了万香楼的一个歌姬，不顾家里同族长辈和同胞妹妹的反对，非将那歌姬给娶进门来了，这事儿，当时可是闹的沸沸扬扬的。” “这事儿我们在场的谁人不知啊，你不是说有啥大事儿嘛，倒是快说啊！” 边上明显有人听的不耐烦了，催促道。 “别急嘛，下面我要说的，你们定是不知道的。” 那人却并未因为同伴的打断而不高兴，反倒是颇为神气的道。 “要说你娶歌姬，娶了也就娶了吧，可是那刘公子，不知道打哪儿又认识了一堆的狐朋狗友，三天两头的，在家里花天酒地的胡闹，那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撒呀，想想都觉得心疼。” 那人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像是真心疼那些个银子似的，又吃了一口馄饨，这才接着说道。 “如今啊，这刘家，可是破产了，连宅子都要往外卖啰。” “啊？这才几年啊？就破产了？不能吧？那刘家可是大财主，就算是那刘公子会挥霍，那也不能就这几年就给挥霍光了吧？” 这时候，另一桌上的人，也都凑了过来，对那人说道。 他明显不大相信。 “嘿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最先开口那人听到那人的话，当即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前些日子，那刘公子听了她婆娘的话，和人一起做生意，吧家里用来收租的田产和地，都给卖了，结果，这生意没做成，赔了精光锒铛的不说，还不知怎的，竟惹了一身的赌债。” 那人说着话的功夫，又是连叹了几口气，“哎，好好的一个人，别说考秀才当官了，如今弄的连家都不敢回了。” 听到他这话，众人都忍不住一阵唏嘘不已。 “哎，还真是世事无常啊！”其中一人忍不住也跟着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想当初，刘家才搬来的时候，那多风光啊，如今，却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最先说话那人也说道，“而且，据说那刘公子，如今到处托人，想要将自己家现在住的宅子给卖掉，要不是他那妹妹死活都不同意，之前便已经卖出去了。” “吃好了吗？吃完咱就走吧！” 季秋一边吃着馄饨，一边听了一耳朵，心里倒是也没啥想法，毕竟，那是人家的日子，人家想怎么过，是他自己的事情，跟她这个过客，没有关系。 “好！”莫依梵他们这时候，也吃完了，便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喜鹊结了账，也快步追了上去，“小姐，咱们现在去哪儿？” “嗯，先去买些调味料，说不定，这一路上还有用，然后咱们再逛几家铺子，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没有。” 季秋一边走，一边说道。 既然方天朗需要与那厉王谈事情，那么自己就多给他们些时间好了，正好，自己也能四处逛逛。 三个女人兴致高昂，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有特别喜欢的，便会忍不住买下来，而身后的那两个护卫，则是成了小厮，手里已经拎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包裹。 拐过了街角，往里行了两百米左右，便看到了一家杂货铺子，季秋便和莫依梵走了进去。 季秋要的调味料不多，也就是平常用的一些盐、辣椒粉等的东西。 毕竟，季秋买这些只是在路上的时候用的。 买好了东西，季秋等人便再次往前走去，看到有好一点的铺子，便进去瞧瞧。 可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你快放手，刘郎，刘郎你快来救我啊，我要被人欺负死了。” 季秋当即一愣，扭头看去，只见在街角的某个角落里，此时围了不少的人，而那尖锐的女声，就是来自那里。 季秋和莫依梵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往那边走去，想要一看究竟。 凑近了一些，季秋便看到，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小姑娘，拉扯着另一个花枝招展的妇人，快步的往街对面走去。 “你放手，听到没有！”那妇人伸出另一只手，去扒那姑娘的手腕。 季秋所站的这个位置，刚好能够看到，那妇人在扒开那姑娘的手的时候，趁人不注意，便狠狠的掐了好几下，眼中偶尔还有恶毒的目光闪过，可是很快就被她给掩饰住了。 季秋的眉头不由的一挑，越发感兴趣了起来，不禁仔细的端详着那姑娘，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却见那姑娘一直都死死的咬着嘴唇，不发一言，但也不肯放手，只是回头看了那妇人一眼，便继续将人拽着往前走。 就在那姑娘回头的刹那，季秋明显的注意到，她脸上那张俏脸上，有一个清晰无比的巴掌印，而那半张脸，也微微的隆起，显然已经肿了。 季秋忍不住皱眉，却也没有上前的意思。 “哎哟喂，杀人了，刘郎啊，你这天杀的，快出来救我呀！” 就在这时候，那尖锐的女声却突然变的娇媚起来，那娇滴滴的长唤，带着抽噎声，倒还真是有那么些惹人怜惜。 与此同时，季秋也看到，人群外面，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衫的男子，面色铁青的往这边狂奔而来，想来，就是她口中的刘郎吧。 季秋忍不住轻笑出声，原来这是姑嫂大战啊。 这妇人，还真是挺会演戏的啊，前世的那些个金马影后算什么，她这个，才叫真正演技。 果然，不到片刻的功夫，那刘郎便已经冲到人群里头。 “刘郎，你瞧瞧你这好妹妹，她这是要拉断我的手腕呀，还不赶紧让她松手？” 那刘郎一看，妹妹的手攥的死紧，当真像是恨不得要掐进媳妇的肉里去，当即便大怒道，“素娘，你做什么，还不放开你嫂子，都把她的手都掐红了！” 季秋看不到那刘公子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话里行间，便知晓，那人是护着老婆的。 果然，那刘公子见妹妹还不撒手，便伸手去掰他妹妹的手指，那劲道大的，就是在一边看的季秋，都觉得生疼，这可是一点儿都不顾念兄妹之情啊，季秋的心中不由有些愠怒。 突然想到，刚才在吃混沌的时候，听到那些人说的话，再一看这三人，心中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想来，这就是那个娶了个烟花女子的刘家公子吧？ 那姑娘仍旧是一脸倔强的咬着唇，一言不发，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哥哥，眼眶中泪光闪烁。 “这位刘公子还是手下留情的好，你妻子的手腕只是红了，可你妹子的手指，却要被你给掰断了。” 就在季秋想着要不要帮那姑娘一把的时候，一边的莫依梵却忍不住走了出去。 她最厌恶的，就是男子欺负弱小的女子，更何况，眼前这个姑娘，明显还是他的亲妹妹，他竟也能下得了手。 莫依梵倒是觉得，眼前的三个不是亲人，而是深仇大恨的仇人。 那刘公子听到有人这么说，手下的力道倒是收敛了一些，但却还是紧紧的掰着妹妹的手指，让她放手。 他这边放松了，那年轻的妇人心中的更加的冒火了，看到是一个小姑娘，长得还比自己好看，立时就不乐意了，尖着嗓子怒骂道。 “哪里来的小贱人，别人家的家事儿乱插嘴，老娘这豆腐般娇嫩的皮肤叫人给掐红了，我相公帮一把咋的了？要你这没教养的东西在这满嘴喷粪。” 那年轻妇人这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摔掉了小姑子进拽着自己的手腕，指着莫依梵的鼻子，就开骂了起来，“亲妹妹咋地？老娘还是她亲嫂子呢，随话说的好，长兄如父，我这长嫂那就如她母亲。” 那妇人噼里啪啦的说个没完，连大气儿都不待喘一下的。 “单论这一点，她就不能对我这长辈动手，我还没掐她，怪她不安好心，倒是让这小贱蹄子给掐了我去，这是什么道理，大家伙儿说说，这是什么道理啊？” 那年轻的妇人越骂越起劲，噼里啪啦的脏话连篇。 “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狐狸精，竟然管起我家的闲事儿来了，我呸，不要脸的贱蹄子，你是想勾引人家汉子还是咋地？不认识就敢出来抱不平，我呸，什么玩意！” 第380章奇怪书屋 这一下子，美人蛇蝎这四个字，映入了季秋的脑海里。 而更让季秋觉得生气的，是那刘公子，他竟全然不在意他娘子的粗鄙不堪，甚至还满脸心疼的，将她那被拽红的手腕，给握在手心里，轻轻的揉搓着，一边揉还一边轻声的问她疼不疼。 莫依梵气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她堂堂一个大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这般泼妇，顿时面色变得无比的难看，竟是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而她身后的莫六，见自家小姐被人这般辱骂，气的浑身颤栗，身下的手，握的卡蹦直响，抬脚就要去教训那个，满嘴喷粪的泼妇，却被眼疾手快的季秋，给拦了下来。 “听闻少夫人拥有一副动人的歌喉，想不到，这骂起人来，也是这般的犹如天籁啊。” 季秋淡笑着上前一步，将莫依梵护在了身后，不冷不淡的对那妇人说道，“我这才知道，这天香楼的姑娘，不仅长得好，而且各个能文能武，真真是人才啊，以后，咱们大原若是需要将士上阵杀敌，就该派你们充当先锋才是。” 季秋说着，不由的轻笑了起来，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便再次开口道，“说不定，到时候你们双手往腰上一插，先骂他个三百回合，没准能将敌人弄得人仰马翻，自动败北，这可就是奇功一件了。” “少夫人，古话说的好，这嫁了的女人呐，就是再美她也是凋谢了的花儿，你可别把气，撒在我们这些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身上，这没用，我们又不是男人，也没法去你那万香楼捧你的场。” 季秋说到这里，不由再次轻笑出声，“不过，你也别气垒，这里可是有不少的男人呢，只是不知道，可有那些曾经博得美人一笑过？亦或者，他们没赶上好时候，毕竟佳人已为人妇，往事不堪回首啊。” 一片哄堂大笑之声响起，周围看热闹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纷纷将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了那妇人。 要说，刚才那妇人说话狠毒，让众人叹为观止。 此时的季秋一张巧嘴，却更加的令人佩服。 莫依梵站在季秋身后，听得是目瞪口呆，她只听到他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愣是不带一个脏字，却把那妇人扔过来的粗俗不堪，全部给挡了回去。 莫依梵就差没当场拍手叫好了。 莫依梵一直知道季秋能说会道，可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季秋这般的巧言善辩。 嫁了的女人再美，也是凋谢了的花儿。 莫依梵不禁失笑，这是哪里来的古话？这家伙，真真是让人佩服。 “你又是哪里来骚蹄子？伶牙俐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那妇人被季秋说的一愣一愣的，直到听到周围人的嘲笑声，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怒不可遏，说着，便撸起袖子，往季秋这边冲了过来。 可是她才走两步，却只感觉膝盖处一疼，整个人便直挺挺的朝前栽去，而她的前面，却正好有一对一直都在原地旁观的夫妇。 众人只看到她气势汹汹的说要去打人，却转眼便朝着身前的男人扑了过去。 而男人见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朝自己扑来，几乎是反射性的，伸手就要去接，却被他身边的中年妇人，一把给拽到了一边。 然后，便见那年轻的妇人，碰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就是那刘公子，也呆立在了当场。 “果然是万香楼里出来的妓女，这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想勾引别人家的老公，我呸啊，老娘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见过不要脸的，从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的贱人，真真是让人打开眼见了啊！” 还未等那妇人从地上爬起来，拽开自己丈夫的那个中年妇人，便上前一步，挡在了自己丈夫的身前，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恶狠狠的骂道，就差没上前去踩她两脚了。 “啧啧啧，今儿咱们可真是长了见识了呀，都说这万香楼的歌姬不仅人美，而且格外的放得开，没想到啊，竟然开放到这种地步，大街上的，就去抱男人，这是有多心急啊！” “可不是嘛，都说这刘家，就是因为娶了这么丧门星回来，所以才导致破产的，以前我还不信呢，这会儿，我倒是觉得是真的了。” “可不是嘛，这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男人，背地里，还不知道给这刘公子，带了多少的绿帽子呢，哎，这刘公子也是可怜，事到如今了，还被蒙在骨里。” “他这是猪油蒙了心了，哎，以前是多好一孩子啊，兄妹两个感情也没得说，你看看”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少落井下石的，被那中年妇人一起头，周围的人，便纷纷的围着她议论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场景，季秋心中冷笑不止，原本，她并不想多管闲事儿的。 但是，那妇人满嘴喷粪，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季秋伸手拉了一下莫依梵，轻声道，“莫姐姐，咱们走吧。” “好。”莫依梵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也就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便点了点头，跟着往回走去。 “刚才那妇人怎么就跌倒了？” 莫依梵走在季秋的身侧，到现在她都不明白，那人好端端的，怎么就跌倒了。 她和季秋是站在一起的，所以，那妇人为何会突然扑向那个男人，她看得真切，倒还真不是她故意的，应该是真的跌倒了不假。 “这个，你就要问喜鹊了。”季秋闻言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喜鹊，笑着说道。 “喜鹊？”莫依梵不解的回头，看着喜鹊，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哼，谁让她满嘴喷粪的，骂了小姐就算了，竟然还敢上前来打小姐，要不是当时的人多，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喜鹊噘着小嘴儿，满脸的不高兴。 “行了，她都已经那样了，你也该消气了。”季秋有些无奈的摇头，喜鹊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得她的心了，当时那么多人在场，直接动手打的话，说不得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喜鹊这么一弄，谁又能找到自己等人的头上？ “喜鹊，你究竟做什么了？”莫依梵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云里雾里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刚才站在季秋身侧一点的位置，倒是没有看到她身后喜鹊的动作。 “嘻嘻，这还要多亏了小姐的花生啊。” 喜鹊听她这么一问，当即嘻嘻的笑了起来，“我见她对小姐出言不逊，早就想教训她了，没想到她还敢上前来，我就顺手赏了她两粒。” 莫依梵这才反应了过来，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主仆两个，还真是厉害得紧。 想到刚才自己差点被气的失去了理智，莫依梵不禁失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这鬼机灵！这下子，那女人可是难堪了，名誉扫地了，咱们这样，是不是太过了些” 莫依梵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向自负，但是与季秋呆的久了，就觉得自己有很多地方都比不上她，她总能让人意外。 “这有什么呀，她本就是烟花女子，她自己都不在乎名誉，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乎她的名誉？要我说，对负这样的人，就不能心软。” 喜鹊听到莫依梵这话，很是不以为意的说着，末了还是感叹了一句，“哎，要说可怜，那素娘倒是真挺可怜的，摊上这样的兄嫂。” 季秋看着喜鹊摇头晃脑的一边说着，还一边吃着花生，嘴里说着可怜，但是显然因为惩戒了那妇人，心里高兴着呢，季秋不由的失笑。 “行了，别说他们了，咱们是接着逛，还是回去？” 季秋伸手从喜鹊那里抓了一把花生，也边走边吃了起来。 “再逛会儿吧，现在回去，说不定他们还没喝完呢。” 莫依梵看了看天色，现在还远不到晌饭时间，再看看身后两个护卫手里的东西，指了面前最近的一间铺子说道，“咱们过去看看？” “好！”季秋抬头一看，这该是一家很多年的老店了，招牌一点都不显眼，看着也挺陈旧的，季秋也就懒得去研究了，抬脚跟着走了进去。 才一进屋子，便感觉光线猛的一暗，整个铺子里头都昏昏沉沉的样子，里面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只在铺子正中有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摆着一摞一摞的书。 靠墙的一张条案上，零散的放了些笔墨纸砚，再往里，还是一摞摞的书。 季秋此时敢肯定，这应该是进了一家书店。 季秋突然听到店铺一角传来了砰砰的声音，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些，喜鹊两步走到了季秋的身前，轻声道，“小姐，不要过去，这里古怪的很，咱们还是离开吧？” 季秋没有说话，只是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走开。 喜鹊虽然不大乐意，却还是往边上让了一步。 季秋往前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另外的一个大书柜，上面仍旧是摆了密密麻麻的书，而且许多书看起来都有些破旧。 最让季秋无语的是，就在她面前不远的地上，一堆堆的书散落了一地，连个踏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是遭劫了吗？ 这是季秋此时的第一想法。 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 第381章奇怪老者 因为她再往前面走了几步之后，便看到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站在凳子上，费力在书柜上找着什么。 只见他偶尔拿出其中的一本，翻看了两下之后，便失望的往地上一扔，随即又继续翻找着下一本。 刚才听到的那声音，应该就是这位白发老人扔书的声音了。 季秋看着地上摆的满满的书，不禁一阵无语，这人想来就是这个铺子的老板了吧。 季秋一边打量着整个书店，一边对那仍旧不断翻找的老人问道，“老人家，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哎，这人老了，记性不好使了，我前些日子放了杂记在这书架上，我这找半天，就是怎么都找不着，你说奇怪不奇怪？” 那老人家听到季秋说话，这才发现铺子里来了客人，倒也不隐瞒，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哦？这样啊，不若你告诉我们，你找的是什么书，或许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找的。” 季秋听到老人家的话，顿时明白了过来，扫视了一眼书架上上千的书籍，再看看眼前额间已见细汗的老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那白发老者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看着铺子里刚进来的五个年轻男女，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都乐开了花儿。 “我要找的是一本叫做《坊间奇谈》的书，我上次看了一半，觉得里面的故事挺有意思的，后来有事儿出去了，回来跟老婆子整理书架的时候，没注意，便与桌上其他的书，一起给塞进这书架了，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也不记得了。” 那白发老者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面前的书架。 他已经翻找了整整一日了，就是找不到在哪里了，见季秋等人愿意主动帮忙，哪里还有不乐意的，当即便说道，“若是诸位能为我找到这书，我这书架的书，你们随便挑，我一文不取。” “老人家，你无需客气，我们会尽量帮忙的，若是真找不着，你可不要怪我们。” 季秋倒也不是爱心泛滥之人，不过，当她看到眼前的老人时，不由的想起了前世的外公。 那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他的书房里，有很多的孤本珍藏，自己每次过去，都能看到他在书房里看书，或者是练书法。 季秋前世会喜欢创作，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外公的影响。 所以，当她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觉得异常的亲切。 “哈哈哈，你这小娃娃有些意思。” 那白发老者听到季秋这话，立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良久才说道，“小姑娘放心，若是真找不着，我这老头子也不怪你们，我这书架上的书，同样任你们挑选几本带走。” 季秋闻言轻笑了笑，并未将老人家的话，放在心上，说实话，她还真不缺几本书的钱，就是找到了，她也不会白拿老人家的书就是。 不过，季秋也不明说，只是笑着道，“老人家可否向我们描述一下，那书的大小，颜色和基本模样？” 那老人家闻言，便如此这般的，将那书的样子给描述了一下，但是说的却也不是特别的清楚。 季秋看着这满书架的书，这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一件多么艰难的任务，这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啊。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便没什么好说的，找吧！ 莫依梵对于帮助一个老人找书这事儿，倒是没什么意见，她本就是爱书之人，看到地上散乱的一堆书籍，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她并没有帮着一起在书架上找，反而蹲下身，将地上的书，一本本的捡了起来，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然后放回书架上。 两位主子都在帮忙找书，喜鹊他们自然也不会闲着，三人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一边的角落里堆着，也帮着找了起来。 或许真的是人多力量大，众人大概找了半个时辰，就在季秋等人就要放弃的时候，喜鹊那丫头突然惊喜的叫了起来，“找到了！” 众人忙回头，便看到喜鹊一脸喜色的扬了扬手中的一本半旧的书册。 季秋接过喜鹊递来的书，看了看，这是一本书皮都有些泛黄了的书，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书的封面上，写着大大的四个字，《坊间奇谈》。 季秋将书递给了一边正一脸期待的老人，笑着道，“老伯，这可是你要找的那本？” 那老伯伸手接过翻开了一下之后，立马喜笑颜开，“正是，正是！” 这时候，那边的莫依梵也将地上的书全部都归置好了，“老伯，以后这书啊，还是不要乱扔的好，这样子书很容易坏的。” 莫依梵是个爱书之人，在捡书的过程中，发现地上有好几本书，都有些破损了，顿时心疼不已，这会儿见书都找到了，便对白发老者说道。 “哎，姑娘说的是，我这不也是找的着急了嘛，下次不会了。” 白发老者因为找到了书，心情不错，听到莫依梵这么说，忙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请随老朽到里屋坐坐，喝杯茶吧，忙活了这么大半日，也累了。” “好，那就叨扰老伯了。”季秋和莫依梵对视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忙活了这么久，还真是有些口渴了。 一行五人随着那老伯，顺着书架走往里走，没一会儿，便看到了扇小门，用门帘子隔着，没有木门。 那老伯掀开门帘子，一阵强烈的光线射进了屋内，一眼望去，外面竟是一个独立的院子。 “这是我和老婆子平日里住的地方。” 看到众人脸上的惊讶，老伯一边领着几人进屋，一边笑着说道，“听口音，诸位不是本地人吧？” “是的，老伯，此次我们姐妹前往京都，路过贵宝地，闲来无事，出来逛逛。” 季秋打量着院子，见院子中的设计很是古朴，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但是里面家具的摆设，都颇为讲究，而且非常的整洁，干净。 季秋与莫依梵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老婆子，上一壶好茶来，我要与这两位小友，喝上一杯。” 那老伯听到季秋的话，点了点头，转身对屋子里的喊道。 “哎，好。”老伯话音才落，便听到一个略显苍老的女音，从正屋里面传了出来。 “坐，坐，坐！”老伯将季秋等人带到了客厅里面，指着案几对面的座位招呼道。 “好，谢谢。”季秋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道谢之后便坐了下来。 季秋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整个院子都非常的安静，并不像是有多少人的样子，便开口问道，“老伯这院子挺大的，就你们老两口住吗？” “哎，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不需要我们老头子老太太了，这不，早些年，他们就都搬出去了，留着我们两两口在这里呆着。” 老伯听到季秋这么问，也不隐瞒。 季秋看得出来，老伯虽然说着是埋怨的话，眼里却没有一丝的不快，反而是一脸的欣慰。 “想来，老伯的儿女，都很有出息，又都是极为孝顺的。”季秋见此，不由笑着说道。 “你这老头子，年纪都一大把了，怎么竟跟人姑娘家讲那些个有的没的。” 季秋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有人说道。 这时候，才看到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老妇，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冲着老伯嗔道，“你那书可找着了？” “找到了，还真是多亏了眼前这几位帮忙找的呢，要是老头子我一个人，还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呢！” 那老伯见婆娘端了茶水过来，忙伸手接过托盘，笑着亲自为季秋和莫依梵各倒了一杯，笑道，“家里也没啥好招待的，也就这茶还能过得去，两位姑娘，将就着喝吧。” “老伯你真是太客气了。”季秋看到夫妻两个的互动，心里觉得无比的窝心与羡慕。 这不正是每一对夫妻最理想的状态吗？恩爱到白头。 “老伯，你这可是今年的翠茶？” 茶一到手，莫依梵便是一惊，颇有些意外的道。 “哦？这为姑娘看来也是爱茶之人，光是闻到这味道，便知茶名了，实在是厉害啊！” 老伯一听到莫依梵这话，眼睛就是一亮，要知道，茶才刚刚上桌，众人还来不及喝呢，对方就能识别茶名了。 莫依梵被老伯一句话夸的面色有些泛红，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老伯过奖了，实不相瞒，这茶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出自我莫家，只因我从小便是喝这茶长大的，所以，我才对这个味道，这般的熟悉。” 莫依梵说到这里，忍不住端起桌上的茶，引了一口，“爷爷说，做人不能忘本，无论将来莫家怎么变，这也都永远是莫家人要牢记于心的味道。” “哦？这么说来，姑娘是甘陇省城莫家之人？” 那老伯一听到莫依梵这话，竟是忍不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脸的惊喜之色。 而一边的老妇人，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莫依梵，忙问道，“那莫霖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中祖父大人。” 莫依梵也没想到自己身在异乡，随便遇到一人，竟然知道她家祖父的姓名，也是惊得不轻，“老伯认识我祖父？” “哈哈哈哈” 那老伯没有立马回答莫依梵的话，却在得到答案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第382章他乡故人 老伯大笑了良久，这才压下心中的激动，和眼底的泪意说道，“好啊，好啊，没想到老夫能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老友的孙女儿，真的是老天有眼啊！” “这”莫依梵与季秋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错愕和不可置信。 “姑娘可是叫莫依梵？” 老伯将众人的眼神看在眼里，脸上堆满了笑意，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了一处，颇有些兴趣的道。 “正是。”莫依梵见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叫出来了，心里更加的惊异了，“老伯何以知道小女闺名？”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我与你祖父，那可是生死之交，拜把子的好兄弟啊！哈哈，当初你这名字，可是老头子我为你取的呢！” 那老伯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上上下下的将莫依梵打量了一个遍，不由的暗自点头。 “当年我见你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如今竟是这般大了，好啊，好啊！” 这下子，莫依梵更加的吃惊了，一时间也张大了嘴巴，“你你是池爷爷？” 莫依梵这时候确实是有些转不过弯来了，她小时候常听爷爷说起，他当年在外闯荡天下时候的故事儿，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一位姓池的爷爷。 爷爷每每说到他，都是一脸怀念，说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莫家的今天。 “看来那老不死还没有忘记我啊，哈哈咳咳！” 老伯，现在不应该说池老爷子了，池老爷子见莫依梵仅凭自己说的几句话，便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顿时觉得无比的畅快，不由的再次哈哈大笑，笑到一半，竟是猛的咳了两声，眼中有泪光闪过。 他身边的老妇见此，赶忙伸手替老头子顺着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啊，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咋还这么沉不住气啊？平白的让几个晚辈笑话了去。” “你懂什么？我这是高兴。”池老爷子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才冲婆娘乐呵到。 “是，知道你高兴。”池老夫人闻言也笑了起来，顺着池老爷子的话说道。 “孙女莫依梵见过池爷爷、池奶奶！”这时候，得到了确认的莫依梵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朝着池家夫妇拜了下去。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干嘛行这么大的礼。” 池老爷子见了忙伸手将莫依梵给扶起来，莫依梵却执拗的跪在地上，很是认真的冲两个老人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说道。 “爷爷常常跟依梵说起池爷爷，说当年要不是有池爷爷，就没有他，更不会有我莫家的现在，爷爷教导我们，莫家不管是谁遇到了池爷爷，都要替他为池爷爷磕个头。” 莫依梵说着，眼中竟也泛起了泪花，“爷爷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找到池爷爷，一报当年救命的恩德，请受依梵一拜！” 若是爷爷知道，依梵遇到了池爷爷，定是会高兴的。 “你这孩子，快起来，爷爷也高兴，一眨眼，你都成大姑娘了，好啊，好啊！” 池老爷子见拉不起莫依梵，便受了她这一礼，这才将人给扶了起来，一时间也差点老泪纵横。 季秋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心中也是无限的感慨。 不得不说，今儿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谁能想到，只是随便进店逛逛，就能遇到一个跟自己现代的爷爷那般相似的老人，更凑巧的是，这人竟然跟莫姐姐的爷爷，是拜把子兄弟。 “莫丫头，这位也是莫家的人？”池老爷子看到一边淡笑的看着两人的季秋，问莫依梵道。 “哦，差点忘了，这位是季秋，虽不是莫家人，却是我的好姐妹，这次也是特意陪我出来的。” 莫依梵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怎么把季秋给忘了，忙过来搂住季秋的胳膊，相互介绍道，“这位是我爷爷的好兄弟，你也可以叫他池爷爷。” “季秋见过池爷爷，池奶奶！”季秋笑着起身，大大方方的冲两人行了一礼。 “好好，季姑娘快请坐，老头子我这没啥好招待的，一会儿一起在家吃个便饭。” 池老爷子满意的打量着季秋，刚才，要不是季秋热心的主动要求帮忙找书，他又哪里有机会与莫依梵相认。 只怕，就是两人面对面见到了，也不会认识的。 “是啊，难得你们祖孙团聚，今儿你们都别走了，留在这里吃饭吧，顺便尝尝我老婆子的手艺。” 池老夫人也是一脸欣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老头子好久都没有这般开怀的大笑过了，所以，此时她的心里也是十分的激动。 池老夫人说着，便起身快速的往厨房里跑去。 “池奶奶，我来帮你！”季秋见此也站起身来，这亲人相聚的场面，她并不适合在场，倒不如去做自己毕竟擅长的。 季秋给了莫依梵一个眼神，这才笑呵呵的带着喜鹊和两个护卫，出了房门。 “莫丫头，你爷爷最近可还好？”季秋出了门，只听到里面池老爷子颇有几分紧张的声音传来。 季秋抬头看天，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一片碧蓝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也是欢喜的笑容，良久，这才跟着池老夫人往厨房走去。 “季姑娘，你也是甘陇人吧？”池老夫人也是个健谈的，见季秋跟了过来，便笑着问道。 池老夫人是见过世面的，眼前的小姑娘气质不凡，衣着虽朴素，但是一看质地，就不是普通的面料，而且身后跟着的丫头，和护卫一个个的穿着也都不俗，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是的，池奶奶。”季秋脆生生的应是，卷起袖子，便准备帮忙洗菜。 “季姑娘，你放着吧，来者是客，我又怎好意思让客人下厨呢？” 池老夫人原以为她只是说笑的，却没想到竟是真的出手帮忙，忙劝阻道，“季姑娘在一边歇着就成，若实在觉得无聊，可以去前面的铺子里头看看书，这饭菜一会儿就好。” “池奶奶，你就不要一口一个季姑娘的叫了，怪生分的，直接唤我季秋，或者秋儿就成。” 季秋见她一口一个季姑娘的，听得自己别扭，便笑着说道，“池奶奶放心，我不会给你捣乱的，秋儿从小就会些厨艺，一会儿啊，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小姐，我也来帮忙，这样速度也快些。”喜鹊在一边看着，也笑着走上前来。 “好，你帮忙备菜。”季秋闻言点了点头，对院子里站着的方园和莫六说道，“你们两个去前院看着铺子吧，门开着，总也要个人看着点的。” “是！”方园闻言应声，抬脚就往外走。 “不用不用，我们这铺子啊，在这街上开了好几十年了，一般没人来，一会儿我去将店门关了就是。” 池老夫人越看季秋越是喜欢，人勤快懂理不说，想的还很是周到。 季秋听她这么说，便也没再坚持了，想着让方园他们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也就是看着铺子不被宵小偷了东西罢了。 季秋突然想到自己太久没回去，恐怕方天朗那边会担心，想了想便再次对方园说道。 “方园，我在这里不会有事儿的，你回去客栈那边跟你家主子知会一声，今儿晌午不用等我和莫姐姐了，我们留在池府用膳。” “是！季小姐！”方园应声，看了莫六一眼，领命而去。 “这方园不是你家的护卫？”池老夫人听到季秋的话，不由的有些愣神。 “不是，这是天朗哥的护卫，见我和莫姐姐要出来逛街，怕我们出事儿，便让方园跟在我们身后了。” 季秋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帮忙切菜，一边说道。 “哦”池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天朗哥是你什么人啊？” “实不相瞒，天朗是秋儿的未婚夫，姓方，名天朗。” 季秋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过，在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还是难免的害羞了一下。 池老夫人见此恍然大悟，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从季秋一脸幸福的表情里，不难看出，两个人的感情是极好的。 “何不叫上你那未婚夫，上家里来吃顿便饭？” 池老夫人想到这里，倒是很想见见这位方公子了，能让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倾心的，一定也不是一般人吧。 “这天朗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办，这才没能跟我们一过来，改日若是有机会，我定带他来见过池奶奶。” 季秋也挺喜欢眼前这个老太太的，比起家里那个亲奶奶，这个和睦了不知道多少。 “好，好，好。”池老夫人闻言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一边忙着手中的活计，一边问与季秋说着话。 像她这样的年纪，最怕的便是孤独了，如今难得有个人可以陪她说说话。 “池奶奶，咋院子里就你和池爷爷在，你家里人呢？” 这是季秋一直都好奇的问题，虽然刚才听池老爷子提过一嘴，却还是有些不大明白。 “我有一双儿女，如今都已经成家立业了，总不能再跟我们老两口住在一起吧，我们年纪大了，也不吵吵闹闹的，只要他们过的好，也就够了。” 听季秋问起自己的孩子，池老夫人心中也颇有些感慨的道，“孩子们都有自己事业，我们老两口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也就不想走了。”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383章往事如风 很显然，池老夫人并不想多提她的两个孩子，于是季秋便转移话题道，“池奶奶，你们家里每年都会买莫家的茶叶吗？” “是啊，我闺女知道老伴儿就好莫家的这口茶叶，所以，没年一到出新茶的时候，便会差人去买上一些，给家里送过来，这么多年了，这茶叶的味道啊，一直都没变过。” 池老夫人将手中洗好的青菜放到了案板上。 “池爷爷跟莫爷爷的感情，应该非常的好吧？”季秋点了点头，又问。 “是啊，当年他们两个一起闯荡，一起白手起家，两人间有着过命的交情。” 池夫人抬头，透过开着的窗户，看向天空，像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 “那为何这么多年都未曾走动？”刚才池老爷子的话语中，明明透露着遗憾，和缅怀。 “我家那老头子，是个倔脾气，当初，他帮着一起做茶叶的生意，有次因为犯了小人，被人追杀，老头子替那位挡了一剑，后来，莫家发家之后，老头子觉得莫家不需要自己了，便回来了，用自己打拼来的一份积蓄，在这里安家落户，卖起了书卷。” 池老夫人说到这里，不由失笑出声，“当年莫家那位一直到处在找他，并想着要分一半家财给他，以报他的救命之恩，他不愿意要，又怕推脱不掉，竟是直接躲了起来。” 季秋听着这故事，怎么都觉得那么的不可思议。 这池老爷子也太个性了吧，就为了不让别人报恩，竟然直接躲了起来。 相较于那些因为钱财，而亲兄弟反目成仇的人，池老爷子着实让人敬佩，也难怪莫依梵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想来，在莫家人的心里，池老爷子已经被提高到了某种无上的高度了吧。 众人吃过了饭，莫依梵便提出还有事情，要告辞了。 “梵丫头，季丫头，今儿你们都别走了，这好不容易来了，怎么也得住上几日再说吧？” 池老夫人一听莫依梵说要走，立马板起脸来。 “是啊，难得来一趟，这怎么就要走了呢？” 池老爷子闻言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们可是嫌弃我老头子我招待不周啊？” “哪有的事儿，这一进门就好吃好喝的没断过，还都是池奶奶亲自下厨的，若这样还招待不周，那可就是我们晚辈太不识抬举了。” 莫依梵忙摆手站了起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少说也得在这住上两晚上。” 池老爷子听到莫依梵这么说，便笑了起来，很是霸道的做出了决定。 “这”莫依梵听到这话，有些犹豫的看了季秋一眼。 季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于她来说，她来此的目的，就是找莫依梵，将人安全的送到二兄那里，至于要不要在这里停留，她都无所谓。 “实不相瞒，依梵此次是与朋友前去京都的，今儿路过此地，也是为了置办些东西，所以” 莫依梵沉吟了半响，这才颇有些为难的说道，“池爷爷放心，等我进京办完了事儿，定会再来叨扰，到时候，还望池爷爷、池奶奶不要嫌弃依梵闹腾才是。” “既然如此，那可就说好了，等你们办完了事情，一定要过来，否则的话，就是瞧不起我这老头子。” 池老爷子，见莫依梵坚持，便也就没有再为难，不过，还是说道。 “池爷爷，我就是瞧不起谁，也不能瞧不起您们啊，要是让我爷爷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莫依梵见池老爷子终于同意了，也大松了口气，忙走到池老夫人身侧，挽住她的袖子撒娇道，“池奶奶的手艺如此之好，依梵只怕到时候一来就不想走了。” “你这丫头，这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池老夫人被莫依梵这一句话，说的很是受用，忍不住轻啜了莫依梵的额头，却还不忘笑说道，“就我这点厨艺，也就能下嘴，哪里能跟人家季丫头比。” “池奶奶这话，也太抬举秋儿了，就不怕秋儿听了会骄傲吗？” 季秋听到池老夫人这么说，便也凑到了老夫人的身边，道。 “哈哈”在场之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你那一手厨艺，我敢说，一定值得骄傲！”笑罢，池老爷子却是很认真的道。 “可不是嘛，秋儿的厨艺，那可是一流的，池爷爷池奶奶放心，秋儿已经答应将这手艺教给梵儿了，梵儿一定会努力的将她这手艺给学到手，到时候，也给你们做好吃的。” 莫依梵也不忘在一边笑道，“是吧，秋儿？” “是，我的大小姐。”季秋闻言无奈的叹息一声，突然间，她怎么觉得，这个任务不怎么好过了呢？ “哦？那我们可就等着梵丫头大显身手了，你可别让我们失望哦！” 池老夫人听到莫依梵这么说，顿时便是眼睛一亮，忙说道。 “我会加油的！”莫依梵冲着三人握了握拳头，信誓旦旦的道。 她这一下，又将一屋子人逗得哈哈大笑。 “好了，既如此，我和秋儿便告辞了。” 笑罢，莫依梵再次提出了告辞。 池家夫妇送两人出门，到了书屋的时候，季秋想到之前铺子里的凌乱，和院子后面的朴素，心中做出了决定。 “池爷爷，其实你可以将这些书，分门别类一下，放在特定的书架上，若是怕记不清楚，便写上一张纸条，粘贴在书架框上，这样的话，不管是你，还是顾客，以后找起书来，也就方便得多了。” “分门别类？” 池老爷子闻言愣了一下，细细品味着这话，随即很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秋丫头这主意不错，我这里书虽多，所以每次找起书来，却是无比的麻烦，若是分开存放的话，这找书的范围，可就窄上不少了。” “是啊，老爷子若是闲来无事儿，还能将这些书的书名，按照顺序统计一番，到时候，卖了什么书，卖了几本，都可以写下来，什么书好卖，什么书不好卖，也就一目了然了。” 见池老爷子赞成自己的话，季秋便再次笑着道，“这样虽然前期统计的时候，可能会累一些，但是等到整理好了之后，不管是入库还是管账，那都是事半功倍的事情。” 其实这话，季秋打最初一进屋的时候，便想说了，但是因为跟人家不熟，所以不好提。 如今见两个老人这般好，她也是真心想要帮帮他们，“若是老爷子觉得此法可行的话，秋儿建议老爷子前期，可以叫人帮忙整理统计分类，这样也快一些，大不了给些工钱也就是了，人却是会轻松许多的。” “嗯，好，就按你说的办。”池老爷子再次点点头，很是赞赏的道，“想不到季丫头在做生意上，还能有这般见解，实在是让我这老头子汗颜啊！” “老爷子太抬举我了，我也是偶尔在别家，看到过有类似的划分，我觉得挺好，所以便记下了。” 季秋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谎话，心里对类似这样的晃眼，已经是毫无压力了。 “池爷爷，池奶奶，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秋儿这脑袋瓜子里，全是主意，她家的万千产业，可都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呢！” 这时候，莫依梵便忍不住插了一句。 “哦？看来老夫还真是看走眼了啊，没想到，秋丫头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建树，实在是让我汗颜啊。” 池老爷子听到莫依梵这话，当即露出了惊异的神色，却并未放在心上，不过，还是很配合的说道。 “池爷爷不要听莫姐姐胡说，我也就有几分小聪明罢了，哪里有莫姐姐夸得那么神。” 季秋被两人一人一句说的红了脸，忙说道。 “哈哈，不管怎么说，你这丫头今儿，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对了，我这铺子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池老爷子却打心眼里觉得，季秋是个聪明伶俐的，他也是诚心的讨教。 “至于其他的，秋儿还真是不知道，不过，要是这屋子里的光线能不这么昏暗就更好了。” 季秋想着，既然说了，那就一次说到位吧。 “嗯，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屋子里太过昏暗了些。” 池老爷子听她这么一说，再一打量整个屋子，顿时觉得无比的昏暗，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其实，倒不是池老爷子没注意，只是一直都在这样的屋子里呆着，已然习惯了这样的光亮，就不觉得暗了。 从书屋里面出来，季秋和莫依梵便往回走去。 才走了没两步，便看到方园驾驶者一辆马车走了过来，“季小姐，莫小姐，少爷让我来接你们。” 莫六赶紧上前将马蹬子放下。 季秋与莫依梵对视了一眼，便瞧见莫依梵，正抛给自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季秋直接无视，上了马车。 莫依梵见她这样，嘴巴更是合不拢了，笑着与喜鹊一起坐了进去。 季秋等两人坐稳之后，这才说道，“好了，走吧。” 等到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方天朗早就回了房，听到胳膊的动静，才开门出来，对两人说道，“回来了。” “嗯，回来了。”季秋点头，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你吃过了吗？” “没有，你们都不在，我一个吃饭没啥意思，不如不吃了。” 方天朗原本看她抛下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心里挺不爽的，这会儿听到季秋关心自己吃没吃饭，心里的那丝不爽，立马就消失了，脸上带着些谄媚的道。 第384章季秋的担心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面色一板道，“你啊，活该给你饿着！” 话虽这么说，但是季秋还是快步跑下来搂，去借客栈的厨房给方天朗做饭了。 莫依梵见两人一见面，就只顾着打情骂俏，而将自己当成了空气，颇有些无语，却也羡慕不已。 莫依梵见季秋下楼了，方天朗的眼睛还定在她的身上，忍不住调侃道，“喂，人都跑没影了，你也该回神了！” 方天朗完全没有被人看穿心思的窘迫，反而耸耸肩，很是认真的道，“就是把她永远放在眼皮子底下，我都看不够！” 是的，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最喜欢的，就是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不管在哪里，都充满了欢乐。 其实，他早就吃过了，那么说，也只是因为季秋一整天都没有陪他，心里有些不爽罢了。 不过，他是不会说的。 莫依梵闻言一时语塞，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轻咳了两声，“那你慢慢看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方天朗见此，不由嘴角轻扬，这才转身进了屋。 季秋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做好了三菜一汤，与喜鹊一起端到了方天朗的屋子里。 “吃饭了。” 季秋摆好碗筷，为方天朗盛了一碗汤，忍不住埋怨道，“你也真是的，不是让方园传消息回来了吗，说了我们不回来吃，那你就自己吃啊，我要是今儿不回来，你就打算饿一天啊？” 方天朗听着季秋的唠叨，竟一点都不嫌烦，反而听的心里舒坦的很。 季秋见他也不说话，不由的叹了口气，在方天朗的对面坐下，“怎么了？不高兴了？” “你说呢！”方天朗一边吃东西，一边装作无精打采的道。 “不会吧，你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小气？” 季秋闻言不禁一阵无语，白了方天朗一眼，却还是解释道，“我们也是恰好遇上了，莫姐姐的长辈，对方又是盛情相邀，我们做晚辈的，也不能就那么走了不是？” 她知道，不用她多说，方天朗这边应该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 “好吧，看在你亲手为我做羹汤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方天朗憋笑憋的难受，听她说完，沉吟了半响，这才点头，学着季秋以前说话的模样道。 季秋见这家伙消遣自己上瘾了，于是没好气的说道，“那我就多谢大爷体谅了。” “嗯，知道就好，以后啊，多给小爷做些好吃的，知道不？” 方天朗老神在在的点头，教训道。 “是！方大爷！”季秋起身，冲着方天朗躬身行礼，阴阳怪气的道。 “你这小丫头，什么大爷，叫老公！”方天朗见她这般，没好气的用筷子敲了一下季秋的头，警告道。 方天朗显然对于季秋去年提出的这个老公老婆的称呼，很是喜欢，这可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称呼。 “切，你摆这一副大爷的模样，还骗我说你没吃饭，哼哼哼，你胆子不小啊” 季秋冷笑的看着方天朗，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双手放在身前，按得啪啪直响。 方天朗一听，就知道，季秋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见她这模样，心中好笑，却还是故作害怕的解释道，“我是叫了膳食，但是一个人实在是食之无味，所以并未吃多少东西，这会儿还真是饿呢！” 方天朗说着，像是要向季秋证明他真的很饿似的，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那样子，活像是多少年没见过好吃的似的，看得季秋直愣神。 “你慢点儿，没人跟你抢！”等到季秋回过神来的时候，方天朗碗里的白米饭，都快见底了，忙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并再次为他贴了一勺子汤。 “哎，还是老婆贴心。”方天朗接过季秋手中的汤碗，长叹一声。 方天朗很是享受这样的日子，跟季秋在一起久了，便很能明白，季秋以前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的含义了。 爱是自私的，每个人的心，其实都很窄，若真的装下了一个人之后，便不可能再装得下别人。 是的，容不下其他人，此时的方天朗，满心满眼的唯有季秋。 “你啊！”季秋见此，不由无奈的摇头，却也没有怪他，反而问道，“你今儿跟那厉王都聊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聊了些男人之间的事情。”方天朗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事儿的，所以这会儿倒是不慌不忙的。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季秋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打定了主意，不会告诉自己的，便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叮嘱道，“不过，我希望你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不要以身试险。” “好，老婆放心就是，你老公我不傻。”方天朗闻言也很是认真的回答道。 季秋听他这么说了，便又再次笑了起来。 “秋儿，该买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明儿一早，咱们就出发。” 方天朗吃饱喝足，这才问起了正事儿。 喜鹊忙将桌子收拾干净。 “差不多了。”季秋点头，离京都还有三日的功夫，季秋也不想买太多的东西，感觉累赘，更何况，那个吃货白云道人，这一路也不会跟着，所以，季秋觉得轻松了许多，只要准备好自己等人的吃食也就好了。 “那就好。”方天朗点头，“逛了半天，累了吧，要不要回房休息？” “今儿倒是不累，更何况，要不了多久就该天黑了，现在睡觉的话，晚上该不好睡了。” 季秋摇了摇头，今儿在池府呆的时间有些长了，按照前世的时间算，这会儿都下午三四点了，于是便道。 “也好。”方天朗看了下天色，想到和厉王之间的约定，沉吟了一下，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季秋看到方天朗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他怕是下晌有什么事情要忙，又怕自己一个人在客栈不安全，便笑说道。 “我和莫姐姐下晌便在客栈说说话，不会乱跑的，你若是有事儿，便出去吧，记得早些回来就是了，今晚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好启程。” “这那好吧，我会让方园他们四个留在客栈，你们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招呼他们就行。” 方天朗听到她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伸手拉过她的手，叮嘱了一番。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轻重的，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季秋见他这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脚就往外走。 “秋儿！”喜鹊才打开门，季秋便听身后的方天朗叫住她，季秋回头，便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季秋一愣，腾的一下脸色就红了，这里可是在客栈，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路过的。 不过，季秋却也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良久，才听方天朗几乎是呐呐的道，“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你。” 季秋会心一笑，反手抱住了方天朗，“我一直都知道。” “去吧。”方天朗这才松开了她，冲她露出一个笑脸。 季秋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喜鹊在关上房门之后，便忍不住嘻嘻的笑了起来，“小姐，方少爷对你真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喜鹊是真心的为自家主子感到高兴。 “你这丫头。”季秋笑着摇头，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越来越没规矩了，连你家小姐也敢打趣。” “喜鹊哪里敢打趣小姐，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喜鹊轻笑着，伸手为季秋捏着肩膀，“如今，咱们姑爷这样的男子，实在是太难得了，小姐和姑爷一定会幸福一辈子的。” 季秋闻言轻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心里除了愉悦之外，还有一丝的沉重。 方天朗的爱，太过沉重，太过无微不至，而自己能为他做的，其实真的很少，很少。 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喜鹊，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季秋沉默良久，突然说道。 “小姐为何会这么说？在喜鹊看来，小姐是我见过最聪慧、最善良、最有本事儿的女子。” 喜鹊却并不赞成季秋的话，在她的眼里，自家小姐是最厉害的，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她愿意，便一定能够做好，哪怕是在别人看来只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是吗？”季秋闻言轻笑出声。 季秋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哪里有什么本事儿，只不过，是仗着在现代多活了几十年，懂得一些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却对现代人来说，只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些事情罢了，若是没有这个，她跟这里的普通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是的呢，先不说小姐的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单凭小姐凭借一己之力，便振兴了整个季家这一点，就算是男子，也及不上。” 喜鹊很是认真的点头，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的这一辈子，只要遵从三从四德，在家安心的相夫教子就可以了。 “行了，你也不要再拍我马屁了。”季秋叹了口气，“我就是再聪明，在很多事情上，终究还是帮不了他” 季秋说着，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走到窗户前站定，看着窗外的热闹的大街，思绪万千。 “小姐何出此言？”喜鹊是真的被自家小姐给说糊涂了，一会儿又是说自己没用，一会儿又说帮不上少爷。 第385章一夜无眠 “看得出来，天朗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季秋将半个身子，靠在窗台上，伸出头，往底下看去。 其实，在回来看到他的那一眼，她便发觉了异样。 她对他太熟悉了，若是没事儿，他绝对不会这么矫情。 那么，又是什么事儿呢？除了那只凶兽，季秋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这么困扰他。 “小姐。”喜鹊听到这话，还以为小姐是怀疑方少爷了，忙说道，“少爷瞒着你，定是不希望你跟着操心，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喜鹊看得出来，少爷的一颗心里，只有小姐。” “我知道”季秋听到喜鹊这话，却忍不住好笑起来，狠狠的戳了一下喜鹊的小脑袋。 “想什么呢你，我是说，我明知道他在为什么事情操心，可我却帮不上忙，挺颓败的。” “小姐，其实你大可不必为这种事情烦恼，少爷若是需要你帮忙，肯定会直说的，他既然没有说，那便是有把握的，你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喜鹊还是第一次见小姐这般唉声叹气的样子，不由的劝道。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季秋笑笑，伸手挽起自己鬓前的发丝，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情，看来是时候该找方天朗好好的谈谈了。 她不介意他大男子主义，但是，她更希望能跟他同进退，至少两个人一起也能商议对策，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总比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强吧。 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吧。 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方天朗才从外面回来，跟他一起的，还有那个被称之为厉王的人。 而从季秋回了客栈之后，便再未见过白云道人。 “见过厉王。”季秋和莫依梵坐在大厅里喝茶，见方天朗跟厉王一起，并没有感觉到意外，朝着厉王微微躬身。 “两位小姐无需多礼，在这里，我不是什么厉王，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厉王看了两人一眼，虚扶了一下。 季秋起身，没有再说什么，不要行礼更好，自己也不喜欢这样拜来拜去的。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房了，方少爷请便！”厉王看了一眼身边的方天朗，抬脚便上了楼。 直到看他消失在楼梯口，季秋这才对方天朗道，“可吃过了？” 方天朗摇头，走到她们刚才坐的桌子边坐下，“你们呢？” “我们也还没吃呢，秋儿见你迟迟不归，哪里有心思吃饭。” 莫依梵笑看了身边的季秋一眼，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对方天朗道。 季秋招来了店铺伙计，让他将早就准备好的菜色给了端上来。 方天朗看到桌上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心中也是一暖，拿起桌上的筷子，为季秋夹了一筷子菜，“那咱们就开吃吧，吃完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启程。” “好。”莫依梵点头，随即低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她的动作很快，却也不失优雅。 季秋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没多久，莫依梵便放下了碗筷，“我吃好了，就先上楼了，你们二位慢用。” 莫依梵说完，也不等两人说什么，便快速的上了楼，将空间都留给了两人。 方天朗看着她快速消失的背影，不由笑道，“这莫小姐今儿是怎么了，吃得这么快！” “谁知道呢，你也快些吃吧，多吃一些。” 季秋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反而夹了一只鸡腿放进他的碗里。 “嗯。”方天朗应声，虽然下晌的时候吃了些，如今并不饿，却还是很配合的将季秋夹给他的菜，都吃了个干净。 季秋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吃完了饭，便各自回了房，在方天朗进屋的刹那，季秋叫住了他，“天朗哥。” “怎么了？还有事儿？”方天朗扭头看她。 “没事儿”季秋摇头，盯着方天朗的眼睛，看了半晌这才丢下一句，“注意安全！”便消失在了门口。 方天朗看着隔壁紧闭的房门，轻笑着摇头。 他早该猜到，即使自己不说，秋儿那么聪明，也是会知道的。 “少爷，属下觉得，这件事情，你不该瞒着季小姐。” 方勇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忍不住说道。 方天朗闻言推门的动作一顿，却很快又恢复过来，看了方勇一眼，两人一起进了屋子，这才说道，“怎么说？” “照属下看来，季小姐并非一般的女子，而且生性善良，她若是知道你所做的事情，定是会支持你的。” 方勇犹豫一下，便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更何况，以季小姐的聪慧，她定是早就知道了，你再瞒着她，反而不好，我看季小姐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大高兴了。” “我知道”方天朗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下，指着一边放着的棋盘道，“陪我下一局。” 方勇点头，走到另一边坐下。 方天朗手执黑子，落在了棋盘的最中央，“我会找机会跟她说的，但不是现在。” 方勇见此，也没有再说什么，专心的下起棋来。 一夜无话，季秋天还未亮便起来了，昨夜其实一点都没有睡好，总是觉得有些心慌，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让她辗转难眠。 “小姐，还早呢，你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 喜鹊迷迷糊糊的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奇怪的问。 往日里，季秋在家练功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早起过，却也不会天还未亮便起身。 “嗯，睡不着，你帮梳洗吧。”其实此时的她，真的好想过去敲开隔壁的门，看看方天朗有没有安全回来。 昨夜，他出去的时候，她并没有睡。 也看到了黑暗中的他，在自己的床榻边站了一会儿才走。 她没有睁眼，直到他从窗户跳出去，她的整颗心都揪着。 方天朗不是没有离开过自己，可是，他从来没有像昨夜那般郑重过。 “好的，小姐。”喜鹊忙从床上下来，点燃了房里的灯，此时的天才刚蒙蒙亮，屋里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季秋坐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张清丽的面庞，因为一夜未眠，颇有几分憔悴。 “小姐，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喜鹊这时候也发现了季秋的不对了，忙开口问道。 “没事儿，就是昨夜没睡好，一会儿你给我上些胭脂，遮一下吧，不要让人瞧出来。” 季秋摇了摇头，伸手拿过了梳妆镜前的一盒新买的胭脂打开，瞧着里面淡淡的脂粉发呆。 “小姐，你可是但是二少爷？方少爷说了，二少爷几日前，便已经安全抵达了他准备的宅子里，不会有事儿的。” 喜鹊以为自家小姐失眠，是因为季礼，便开口安慰道，“而且，咱们今日出发，用不了三日，便能到京都了，到时候，小姐就能见着二少爷了。” “嗯，你说的对。”季秋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胭脂放下，看了看外面透进来的光线，“你动作快些，我一会儿下楼做些吃的，咱们吃完好上路。” “哎，好嘞。”喜鹊还以为自己的劝解管用了，忙不迭的应是，“小姐，今日可想好穿什么？” “你看着办吧。”季秋今儿并没什么心思顾及要穿什么。 “那咱们就穿这件墨绿色的百褶裙吧？” 喜鹊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下，便拿出了一件墨绿色的裙子。 “好。”季秋点头，她记得，这裙子是自己用上次方老爷子带来的云锦做的，穿在身上很轻盈，丝丝凉凉的，夏日里很舒服。 见小姐应下，喜鹊手脚麻利的将那衣服给拿了出来。 季秋起身，任由她给自己穿上，如今的她也已经习惯了喜鹊的服侍。 喜鹊小心翼翼的整理好季秋身上的衣服，这才为她梳起头发来。 一楼大厅里，方、莫两家的护卫，一共二十人分坐了两桌，上面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跟隔壁桌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此时隔壁的那一桌却是空的，只有季秋和喜鹊在忙活着摆东西，那是留给主子们坐的。 “你去把天朗哥和莫姐姐叫下来吧。”季秋和喜鹊将一桌子的饭菜都摆上之后，对喜鹊说道。 “是，小姐！”喜鹊应声往楼上跑去。 喜鹊才到楼梯口，便见莫依梵从屋子里出来，见喜鹊上楼，便笑问道，“你家小姐可起来了？” “小姐起了，今儿小姐亲自做了早膳，让我来叫莫小姐下去呢。” 喜鹊对这位将要成为自家小姐嫂子的莫小姐也很是喜欢，“既然莫小姐起了，那便过去吧，小姐在楼下等着呢，我去叫方少爷。” “好，辛苦你了。”莫依梵闻言点了点头，从喜鹊身边走了下去。 “秋儿，今儿怎么起来这么早？” 莫依梵看到正在桌子旁坐着的季秋，笑着招呼道。 “嗯，昨夜睡得早，今儿就起来早些，也了饭，也好早些出发。” 季秋见莫依梵这么快就下来了，也笑着说。 “哇，这么多好吃的，你怕是不止起来一会儿了吧？” 莫依梵看到桌上摆了不少的吃食，有包子、馒头、稀粥、一些看起来黄灿灿的小薄片、以及条状的吃食，和几碟子的小菜，忍不住赞道，“秋儿，你也太能干了吧，一个早膳搞这么多的东西，这都是什么呀？” 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季秋做早膳，以前在季家的时候，她也就是晌午的时候，有时候会做一些。 第386章再次启程 “这是馒头片和油条，这是瘦肉粥，一会儿你尝尝看好不好吃。”季秋指着桌子上的东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你做的，肯定是好吃的，哎，我什么时候能有你这一半的手艺，我就知足了。” 莫依梵走到桌子边坐下，看着一桌子的东西，再次感叹道。 “这些都不难做的，我包你一学就会。”季秋见她这样，不由笑了起来。 “这样啊，我真是迫不及待想学了呢，你早上起那么早，也不叫上我。” 莫依梵闻言眼睛就是一亮，随即颇有些生气的道。 “做饭这东西急不来的，等上了京都，咱们有的是时间做。” 季秋轻笑着摇头，抬头看向二楼方天朗的门口，喜鹊还在外面站着，方天朗并没有出来，“我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季秋才刚起身，便见楼上的房门从里面打开，方天朗站在门口，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这才带着方勇和喜鹊下了楼。 季秋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知道他没事儿就好。 莫依梵这时候也回过头去，当她看到方天朗时，不由的调侃道，“秋儿，快别看了，眼珠子都出来了。” 季秋回神，白了莫依梵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方天朗下楼，对季秋等人道，“睡过头了，你们久等了吧？” “我倒是没有，不过你要是再不下来，有人却是等不及想要上楼揪你了。”莫依梵很是不客气的揭季秋的短，“是吧，秋儿？”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季秋瞪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否认什么，“既然都来了，那便开饭吧，喜鹊，你和方勇也一起吃吧。” “不用了，小姐，一会儿我跟方园哥他们一起吃。” 喜鹊看了身边的方勇一眼，俏生生的答道。 季秋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他们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你一个小丫头过去凑什么热闹。” “就在这吃吧。”方天朗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勇，开口说道，“方勇，你也赶紧吃些东西，吃完咱们就出发。” “是，少爷！”方勇点头应声，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见这边开吃，那两桌子护卫，这才动筷子，一屋子的人便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这一次的出门，是他们最轻松惬意的一次，一路上都好吃好喝的，基本上主子们吃什么，他们也能跟着沾光一起吃。 倒不是说之前方天朗小气，实在是每次方天朗出门，都是匆匆忙忙的，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吃不上一口好的，更不要说他们了。 这次，因为带着季小姐出来，少爷几乎是每晚都会找客栈或者是驿馆落脚，最次也能找到村子住一晚，吃些好的。 偶尔的时候，路上还会停下来休息休息。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只要有六七日便能到的路程，如今却至少要九日才能到。 “都在呢，不知我可否有幸，与诸位一起吃？” 就在众人吃得起劲时，一个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季秋扭头，便见一身洁白长袍的萧厉，正笑看自己这桌。 季秋对于这位厉王的好心情，颇有些奇怪，不过却也没说什么。 方天朗看了季秋一眼，站起身来，“若厉王不介意吃这残羹冷饭的话，请吧！” “咳咳”萧厉听到方天朗这话，忍不住轻咳了起来，他这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被人拒绝。 不过，很明显，他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几张桌子上的吃食，都差不多见底了，唯有方天朗这一桌还剩下不少，却也是吃剩下的。 “好吧，看来，我是没这口福了，不过，下次若是有什么好吃的，可别忘了叫我一声。” 萧厉见此，忍不住自嘲的耸了耸肩，然后走到另外的一张空桌上坐下。 他身后的管家招来了伙计，那伙计自然是认识萧厉这个大主顾的，忙乐呵呵的问，“这位客官，请问要吃什么？” “也照他们那桌，来一份。”萧厉也不避讳，指了指方天朗他们那桌上的东西说道。 伙计回头一看，脸上颇有些尴尬，随即小心翼翼的道，“那个实在是不好意思了，那些，是那位小姐亲手做的，咱们店里真没有。” 萧厉闻言就是一愣，顺着小伙计的手，再次往方天朗那边看去，却见一身墨绿长裙的季秋，正在朝自己颔首打招呼。 方天朗见他看过来也同样耸肩，给了他一个我也没办法的手势。 萧厉气结，却也没有为难他，转而对小伙计道，“那好吧，看来，我还真是没口福了，这样吧，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早膳，给我上些吧。” “好咧，客官稍等，一会儿就来。”小伙计闻言，吆喝着便快步朝后堂厨房走去。 季秋倒是没觉得什么，倒是莫依梵这时候，才佩服起这位厉王来。 这放在普通人的身上，也根本没什么，但是放在一个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王爷身上，就显得不一样了。 没有一点架子，给人一种很是亲近的感觉。 等到萧厉这边饭菜上桌的时候，方天朗他们这边的饭菜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你们可都吃饱了？若是没有的话，这桌上还剩了些，你们拿去吃吧，不要浪费了。” 方天朗见自己这桌的人都已经吃好了，桌上还剩不少的东西，便扭头对方园等人说道，“这可是你们季小姐亲自做的。” “我要！” 方立第一个站了出来。 “我要！” “我要！” 随即方园等人也纷纷起身，一人一个的便将主桌上还剩下的，能抓的东西，都给哄抢而光，一个个还美滋滋的，有些甚至直接收进了怀里，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看得边上的人啧啧称奇，他们虽然是护卫，但是看身上的穿着也知道，不是那种缺钱的，竟然做出这样的行为，要么就是傻的，要么就是东西实在太好吃了。 “好了，吃好了的话，便将东西搬下来，咱们出发！” 方天朗与季秋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动作，倒是也不觉得意外，见大家伙儿把东西都瓜分完了，方天朗这才说道。 “是！”众人大声应是，很有默契的分成了三拨人，一拨去准备马车，另一拨则是去各房间里面收拾东西，而方勇则是很自觉的跑去柜台结账了。 “你们这就走了？”萧厉有些转头看向方天朗，面带笑意。 “耽搁了一日，是该启程了。”方天朗点头，倒是也不隐瞒，转而问道，“厉王可与我等同行？” 经过了这两日的相处，方天朗对于这个厉王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倒是也不介意与他同行。 萧厉闻言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情没办完，不然的话，我倒还真想一起走，顺便也能尝尝季小姐的手艺。” 萧厉似笑非笑的看了方天朗一眼，声音里竟也满是调侃的意味。 “厉王若是回了京都，倒是不防上我那儿坐坐，说不定运气好，能遇上了。” 方天朗闻言轻笑出声，微一挑眉，伸手一把将揽住了季秋的胳膊，“厉王慢用，在下就此告辞了。” 萧厉颔首，方天朗就这么搂着季秋往门外走去。 季秋很是配合的任由他搂着，待到走到马车边上了，这才抬头看他，“你这般对厉王不敬，就不怕他治你的罪？” “我送了他那么大个人情，他要是连这点肚量都没有的话，又有何资格去争那个位置。” 方天朗轻笑，指了一眼最中间的马车道，“你和莫小姐是同乘一辆还是分开来坐？” 这次，方天朗又让方立去弄了一辆马车来。 “莫姐姐，你觉得呢？”季秋扭头问莫依梵。 “我无所谓，秋儿决定就好了。”莫依梵倒是没所谓，对她来说，坐哪里都是一样的。 “那咱们就一起坐吧，反正这马车也够宽，而且，一个人坐也怪无聊的。” 季秋本就是闲不住的人，这里用以娱乐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一路有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成，那就一起坐吧。”莫依梵点头，与季秋一起上了最中间的那辆马车。 而方天朗则是上了最前面的一辆，如此一来，最后面空出来的那辆，就可以专门用来放行礼了。 “莫姐姐，你要不要去与池爷爷他们告个别？”季秋靠坐在车壁上，听着外面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突然想起昨日的两个老人，不由的问道。 “还是不了，昨日已经说过了，就不过去叨扰他们了。”莫依梵闻言摇了摇头，笑说道。 “哎，昨日我原还想着买两本书来路上看呢，后来就忘了。” 季秋闻言哦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 这一路上还整整三日呢，若是就这么干坐着，还真是够无聊的。 季秋想到前世出游，只要远一些的，不管去哪儿都是飞上飞下的，最次也是坐火车，而近处的，一脚油门也就到了。 可是，在这里，她一上马车就觉得无聊，想到还得坐整整三日，再加上昨夜失眠，就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了。 “秋儿想看书吗？”莫依梵有些狐疑的看着季秋，在她的认知里，季秋可不是那爱读书之人。 “总比在这干巴巴坐着好吧？”季秋无奈的耸肩，若是有别的选择，她也不想看。 “那你要看什么书？一会儿将马车靠边停一下，让小十一去买吧！” 莫依梵想了想，昨日只有自己等五个人去过，让小十一过去的话，池家夫妇就认不出来了。 第387章再遇素娘 “不用，让方园去吧。”季秋闻言轻笑着摇头，其实她也只是随便跟莫依梵说说而已，若是真由自己或者莫依梵去买书，池家夫妇定是不会收银子的，所以还是派一个没有露过面的人去最好了。 方园是最初方天朗暗中给她的护卫，季秋对方园这人的能力还是很了解的，只要交代下去的事情，就没有不完成的。 季秋说着话，便挑开了身边的车帘子，对外面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马车旁边的方园道，“叫他们一会儿在前面的路口停下，然后你让人进去昨日的书屋，给我挑两本回来。” “是！”方园闻言，二话没说将话给传了下去。 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季秋和莫依梵再次挑帘往外看去，季秋见方园叫了队伍中一个个子瘦小的护卫去买书了。 季秋认得，这人叫方林，也是昨日跟自己一起出来的护卫之一，只不过当初被自己给赶到了暗处，这里离池家的那家书屋，大概有个四五百米的距离，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小姐，那不是昨日见到的那个素娘吗？” 喜鹊眼尖，再加上坐在马车上，比外面的人高处一些，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跌坐在地上的素娘，不禁惊呼出声，“她看起来好惨的样子。” 季秋闻言就是一愣，随即放下了这边的车帘子，从喜鹊所在的门口位置朝远望去，却只看到了刘家的大门敞着，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并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季秋偶尔还能听到女子的抽噎声，周围群众纷纷的议论声，形成了一个混乱无比的背景声。 就在这时候，季秋听到马车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 “哎，作孽啊！”季秋循声看去，只见某个老汉，正摇头晃脑的叹着气从马车边上走过。 季秋朝着喜鹊使了个眼色，喜鹊会意，立马跳下了马车，拉住那老汉笑着问道，“老伯，这前面为何围了那么些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那老汉见被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叫住，不由的问道。 “是啊，老伯，这刘家可是出什么事情了？”喜鹊从怀里掏了一小块银锭子放到了老伯的手里，再次问道。 那老伯回头看了一眼人群，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道，“哎，这刘家的人，真是丧尽天良啊，祖宅房子卖了不说，连妹妹都不要了，带着媳妇卷铺盖就跑了，留人一个姑娘家的，在这替他还债。” 那老汉说到这里，又是摇头叹息，“这好好的一个姑娘家，长得也不错，怕是就要被人给卖去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了。” 老汉说着，便已经摇头晃脑的走开了。 季秋闻言眉头忍不住紧皱了起来。 昨日所见的那个一脸倔强的女子，浮现在季秋的脑海里，可是，季秋觉得，那刘公子虽然不大靠谱，但是两人毕竟是一奶同胞的兄妹，更何况，父母早亡，兄妹两个相依为命，再怎么样也是有些感情的。 更何况，那刘公子不是号称还是读圣贤书的么，如今这围着这么多人看热闹， 季秋忍不住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往人群中走去，莫依梵紧跟其后。 方天朗见季秋她们突然下了马车，也忙下车跟了过来。 才走了没多远，人们的议论声便声声的传入了季秋的耳中，一路上就听见天可怜见啊，丧尽天良啊，禽兽不如等等的字眼，一个个的钻进了季秋的耳中，听得让人浑身发毛。 季秋忍不住将步子加快了几分，只不过，走到人群外围的时候，便再也挤不进去了，只能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怒喝声。 “让一下，让一下！”季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扒开人群就往里面走，方天朗见此，忙上前开道。 他有一身内力在身，倒是比季秋轻松的多，几人很快就挤进了人群，到了最前面。 “我说你哭够了没有，老子的头都炸了，要怪就怪你那六亲不认的兄嫂去，在我这里哭嗷个什么玩意！” 季秋一进来，便看到素娘跌坐在地上，呜呜的哭。 而她的身后，是几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一溜儿站着，身上都穿着短打，脸上都是一副野蛮的模样。 “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了，我们弟兄几个今儿过来，要么拿银子走人，要么就拿你回去交差！” 一个略显瘦小，但是眼睛中透着精光的男子，正恶狠狠的对素娘说着话，嘴巴便留的八字须，随着他嘴巴的一张一合不住的飞舞着，唾沫星子乱溅，看得季秋直皱眉。 但是这时候，还没搞清楚具体情况，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边上看着。 这时候，就见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众人的面前展开，并当着大家伙的面托举着，在身前转了半圈，像是要给围观的人看清楚似的。 那男子一边展示，一边对围观的人群抱拳道，“我林府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只是，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白纸黑字画的押，就算是见了官，我们也是有理的！” 男子说道这里，再次看向了地上的人，弯身下去，将手中的纸张放在素娘的面前挥了挥，“你可瞧清楚了，这可是你兄长亲笔所述，若是他还不了债，便拿你来抵，听说你是识字的，想来看得懂吧？” 那素娘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上面的字，不发一言，突然伸手就朝那张纸抓去，却没想到那男子竟像是早就防着她了，忙往后一躲，避了开去。 “哎哟喂，我说小娘子，你可别这么粗鲁，这要是让你抢了去。” 那男子一边将那张纸给收入了怀里，一边有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那白花花的两千两银子没了不说，连能赚钱的美人儿也没了，那我家老爷还不拧了老子脑袋？” 素娘闻言原本苍白的脸上，愈发显得透明了，她紧咬着牙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人，“我兄长亲笔所述，那你就找他去啊？与我何干？” “我也想啊，昨儿晚上才得知他卖了院子，这一大早上的，就人去楼空了，连你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老子上哪儿找人去？奶奶的！” 那男子显然此时也冒火的很，原本他们黑虎帮得到消息，这刘兴卖了宅子，有了银钱，今日天才蒙蒙亮，他就出来堵人了，却没想到，还是被人给跑了！ “你尚未出阁，爹娘早逝，这兄长为父，就能替你做主，如今，他白纸黑字的写得清清楚楚，交不上银子，就交你，你不肯那也没用。” 难男子见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落忍，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叹道。 “今儿要么就拿出两千两银子来，要么就跟我们走，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耗，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想想，今后要怎么讨得我家老爷欢心，才是正经，说不得到时候，还能抬个姨娘，到时候你要什么没有？” “呸！”素娘听到他这话，脸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狠狠的啐了那人一口，“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去伺候一个能当我爷爷的人！” “你个臭婊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那男子显然被气的不轻，伸手就掐住了素娘的下巴，将她的脸给掰了过来，“你若是再不识相，就别怪我来硬的！” “我若是你，就绝不会这样做，不然的话，一状告到官府，你这强抢名女的罪名，就担定了。” 季秋再也看不下去了，声音抑扬顿挫的缓步上前，弯腰伸手起拉素娘。 听到现在，她总算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弄清楚了。 让她气愤的是，她是真的没想到，那姓刘的小子真的是做的出来啊，自己偷偷的卖了院子也就算了，竟是压根就没打算还他欠的钱，竟是在拿到钱的当晚，丢下自己的亲妹妹，带着媳妇卷铺盖跑了，留着她妹妹在这给他顶包。 素娘还不上钱，只能去伺候一个与她爷爷一般年纪的老头子！ 原本以为，昨日教训了一番那个恶毒的女人，那般羞愤之下，好歹也能收敛一些，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么说来，这夫妻两个还真是绝配啊！同样的心黑！ 虽然季秋见过的不平事也实在不在少数，可是，当她看到素娘眼中誓死不从的那股子倔强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哪里来的不怕死的，竟然敢管我林府之事，真是吃不了撑得，活得不耐烦了吧？” 那汉子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儿一听竟然有不要命的敢多管闲事儿，当即便怒了，站直了身子就朝着季秋这边看了过来。 而他身后的那一排大汉，更是直接上前一步，将季秋和素娘都给围在了中间。 “我看谁敢乱动！”方天朗跨前两步，站在季秋的身后，冷冷的盯着在场的人。 喜鹊也在第一时间上前，将季秋护在了身后。 随着方天朗的一声喝，突然又有六个黑衣汉子从天而降，手持长剑站在了方天朗的身后，如狼般的眼神盯着对方。 来的正是方天朗的贴身护卫方勇带头的人，方园、方立等人赫然在列。 为何要说是从天而降，完全是因为他们是踩着围观人群的肩膀落下来的，众人压根就没看到，他们从何而来。 季秋这时候将素娘拉着往后退了一步，让她站在了自己身后。 第388章耍嘴皮子 莫依梵见了，也忙走上前来，拿了块手帕递给了素娘，一边轻声安慰着，“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虽然她不知道季秋有什么办法，但是在她忍不住就要冲上去的时候，却被季秋给拉住，并清楚的听到她在自己耳边说的话，“放心，交给我吧。”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莫依梵或许还会有所担心，但是对于季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喜鹊一直紧紧的跟在自家小姐的身后，一丝不敢大意，随时警惕着。 “几位，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那男子一见到这架势，就知道来人身份不凡，这些个护卫的气势，可不是自己身后的几个人能够比的，顿时不由的一哆嗦，忙变换了一张笑脸说道。 “好好说不是不行，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便强抢名女，这要是告到官府，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季秋见素娘已经在自己人手里了，态度也变得强硬了起来。 “姑娘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这白纸黑字的摆在这里，他兄长还不了钱，拿她抵债，这事儿就算是上了官府，我也是不惧的。” 那八字胡说着，又将怀里的字据给拿了出来，一脸的镇定。 “你这白纸黑字是没错，可是你别忘了，在这位姑娘还没有抵债之前，那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这么动手动脚的，有损姑娘家清誉，就算是上了公堂，你能告他兄长一状不假，她却也能告你轻薄！” 季秋快速的扫了那张纸上的字，唇角翘起，很是笃定的道，“这要是碰到怜香惜玉的官老爷，一状抵一状，你这银子和人可就都没了，到时候，你又如何回去跟你家老爷交代？” 其实，她后面的这些话，也只不过是吓唬人的罢了，这样的机会可是微乎其微的。 那八字胡须的男人，上下打量了季秋一眼，心里想着，这是哪家的大小姐，不在家里做女红，没事儿跑这来瞎管什么闲事儿？ 但是，这时候，面对一群气势汹汹的护卫，八字胡还真是有些心虚，就自己手里这些人，在普通人面前呈呈威风还行，这真要是真刀实枪的干，还真不见得是对方的对手。 “这位姑娘，我看你也不是一般的人，怎么连这点子江湖规矩都不懂吗，我不管你们是打哪儿来的，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儿的好。” 那八字胡男人倒也不是吓大的，心里虽然有些顾忌，却也不会就这么认输，打量了四周的人群一眼。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眼睛还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斜对面的某个高处一眼，随即腰杆子一挺，高傲的抬起了头，斜睨着季秋等人。 “我瞧你嘴皮子倒是挺能说的，想要打抱不平，也该提前打听打听爷爷们是谁，省得到时候倒了霉，还叫冤枉，今儿我还告诉你了，这人我要定了。” 那八字胡男人说到这里，眼神也便得凶狠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身后一个个子比较瘦小的家伙，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出了人群。 方天朗见此，也朝着方勇使了个眼色，方勇会意，微微颔首，也悄悄的跟着退了出去。 季秋闻言就笑出了声，“哦？那我现在就打听打听，几位老人家到底是谁？” 身后的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八字胡此时哪里还听不出其中的嘲讽之意，当即恼羞成怒，骂道，“哪里来的小娘皮，不好好的在家呆着，出来多管闲事儿，真他妈的找死！” 他的话音刚落，却听季秋无辜的转身看向围观的众人，一脸的无辜的问，“我怎么了？这不是他自己说，他是爷爷的么？怎地我还不能问了？” 季秋话音落下，周围笑的人更多了，原本他们也看不惯这些人的跋扈，可是又碍于林府的势力不敢出声，这会儿好不容易来个能压得住的，他们又哪里能够忍得住笑。 八字胡此时真是气的七窍生烟了，若不是忌惮她身后的那些人，他还真想将面前的人给拖回头，好好的羞辱一番。 季秋扭头，再次看向八字胡男子，不去管他像是要吃人的脸色，冷冷的道，“你张口闭口我不懂江湖规矩，我倒是想问你们了，这是哪门子的江湖规矩？” 季秋说着，再次走到了素娘的身前，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说道。 “你们既然是放债收债，那就按照所签的借据做事儿就成，口口声声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强盗还是山匪？打算空手抢钱还是抢人？非要让我们知道你是哪个府里当差的，让人吓得不敢动弹？然后任由你们胡作非为不成？” 季秋冷笑，“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们是做什么的？难道是专门欺压老百姓，调戏良家妇女，视国法为无物的恶霸不成？” 季秋说到这里，嘴角一撇，眼中尽是嘲讽之色。 “据我所知，也只有他们，在做事儿之前，才一定会报上名号，你若是敢应声是，我还就敢一张状纸，将你们主家告上官府，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就不信王法都管不着你们！” 不管是哪个时代，欺善怕恶的人比比皆是，眼前这些，很显然就属于这一类。 八字胡在季秋那鄙视的眼神中，突然瑟缩了一下，再看看边上一直好整以暇看戏的男子，面上惊疑不定。 难不成这些人，还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看来自己要小心行事了，再上面没有来人之前，还是不要将人得罪狠了。 八字胡心里这么想着，语气也就平缓了许多。 “我们林府自然不是那等欺负普通老百姓的恶霸，不过，这刘府的大少爷，跟我家老爷借了两千两的银子，那可是写了欠条，盖了手印的，这都已经拖欠了好些时日了，我等得知他昨日卖了房产，今儿一早就上门来堵了，却没想到，还是让人给跑了。” 八字胡男人心里有数，只要有借条在手，那理就站在他这边，就算眼前之人说出花儿来，也改变不了事实。 “这借条上可是写的一清二楚，若是还不了钱，就拿人来抵，我们可都是奉公执法的好人，国法也不能让我们借钱的人平白吃了这亏不是？” 季秋心中这时候倒是给这八字胡给加了两分，不愧是大户人家管事儿的，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很。 季秋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儿，但是嘴里却冷不防的扔出了一句，“明明能说人话，偏偏要学狗吠。” “你”那八字胡被季秋这一句话，再次惹的火起，一手指着季秋，就想要动手，却见一边的方天朗，正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方天朗虽然是在笑，可给他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他相信，只要他敢动，那么自己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八字胡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季秋回头，冲方天朗灿烂一笑，有他在身边的感觉，就是安心，而且，他对自己的宠溺真的是无时无刻的，只要是自己想要做的，他都会全力的支持自己，一句废话也没有，就比如说现在。 如果此时换成了别的男人，最先想的，就是要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了吧，但是，只要自己喜欢，他就不会插手。 这在别的女人看来可能不妥，但是在季秋看来，对于他这样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来说，这却是最难得的，也是她心中最为感动的地方。 回归正题，季秋再次扭头看八字胡。 “既然你愿意好好说话，那事情自然就好解决了，若人人都像你那般要账，有理的都成没理了，不是平白坏了你们主家的名声么，这又何必呢？这样吧，把那借条拿来让大家伙儿都瞧瞧。” 季秋朝他伸出了右手，静静的等待着。 “那可不行，这是我主家的东西，若是被你们毁了，我拿什么回去交差？” 那八字胡却并不傻，忙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的盯着季秋一行人。 “怎么？不敢吗？还是你这借条压根就有问题？大伙儿刚才虽然瞧见你拿出来晃了晃，可谁都没瞧见上面写了什么，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总归是要看清楚了才行的，不然在场的可不就被你们当傻子糊弄过去了？” 季秋见他迟迟不肯，也不在意，伸手一指莫依梵身侧的素娘道，“我与这位小姐非亲非故，愿给大家做个见证，若是下面还有谁识字的，请上来两位，也帮忙过过目。” 季秋这一句话，便将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给拉了过来，她话音落下，还真有两个读书人自告奋勇的走了上来。 八字胡见群情激奋，也知道不好惹了众怒，更何况，他手中有凭有据，也不怕再拿出来给人看，便将借条拿了出来，却一双手死死的抓住一头一尾。 “你们都知道这借据的重要性，要是有人居心叵测给毁了，我跟谁哭去，所以，诸位，看归看，可千万别上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季秋心里也明白，这借据想来是真的，不过，既然管了这件事情，就要将事情给解决了。 某年某月某日，刘某字林某某处借的白银一千五百两，利钱多少，按日结息，最长借期为一年。 一年之后，若刘某无力偿还，将由其妹妹素娘以身抵债，为奴为婢、是生是死任凭林某处置，刘某及家人不得在限期之后赎之讨之。 第389章文字漏洞 一个中年男子大声的将借条上面的内容给念了出来。 人群之中立刻一片叹息之声，高利贷固然可恶，可那是人家亲哥哥卖了亲妹妹，可怜的素娘，注定要成为大户人家的奴婢，就算是被转卖去了青楼，那也只能听之任之。 “瞧见没？这可不是我们胡作非为，都是照着当初立的字据行事儿的，谁也管不了我去，所以，赶紧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那八字胡见此，自然是理直气壮起来，冲着众人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就要赶人了。 众人再次叹息了一声，也觉得这事儿不是他们所能管的，见此，便也就转身准备走人了。 “且慢！”季秋的声音，再次脆生生的响起，刚准备散开的人群，齐刷刷的朝着她看了过来。 “我说这位姑娘，你要行侠仗义我没意见，但是，如今这事情都已经明摆在眼前了，我劝你还是将人留下，离开的好，你若是再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八字胡没有当场爆粗口，已经够给季秋面子的了。 这下是真的气的不轻，若不是忌惮她身后的那些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他还真想骂她个狗血淋头。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闲事儿，我还管定了！” 季秋转身走到素娘的面前，见她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哀求，心中叹了口气。 “我说你小娘皮，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子给你个面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我告诉你，姓刘的如今跑了，他妹妹就是我林家的人，今天，这人我们还非得带走了，有种的你就去跟我家老爷咬人去。” 八字胡最后的一丝耐心，也被季秋给磨光了，当即暴跳起来，大手一挥，“弟兄们，去把小娘子给我请走！” 他身后的大汉，听到他的话，立马跨步上前，可是下一刻，每人的脖子上，都悄无声息地架了一柄剑。 顿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八字胡气的手指直颤，心里暗想着，这老半天了，人怎么还不回来，“你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不想做什么，只是，今儿这人，你们还真是带不走了，不过，这么多街坊都在这看着，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 季秋并不去管他，反而再次说道。“你借据上说，这刘公子无力偿还债务，将由其妹妹刘素娘以身抵债，也就是，这位姑娘抵债的前提条件，是刘公子无力还债，可是如此？” “既然知道，还不赶紧交人？”八字胡冷哼一声，心里虽然着急，却也不怕，因为他看到，自家主子，此时已经朝着这边赶了过来，他顿时便觉得有了底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位兄台莫急，我只是想要问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季秋轻笑了一声，扬声道，“在场的，可有谁知道，是哪位大人买了这刘宅？” “我知道，我知道，是韩家的人买的。”众人一阵沉默之后，人群中，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说道。 “不错，这宅子，的确是由我家主子买的，不过，我家主子可是跟那姓刘的签了地契，按了红印的，这事儿，恐怕姑娘找不上我主子吧？” 人群后面，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老者，带了两个小厮，缓缓的朝这边走了过来，语气中，有些冷漠。 他也是奉主子之命，来通知刘府的人今早搬家的，却没想到，才走到门口，就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当即就是眉头一皱，这会儿一走近，却刚好听季秋提到主家，眼睛立时变得锐利起来。 “这位老伯误会了，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讨教一番罢了，绝对没有要找上你主家的意思。” 季秋知道，刘家卖宅子的事情，就算瞒得再严实，也总会有知道的人，所以才出言询问。 “姑娘又何事不明？但问无妨，若是老朽知道的，定如实相告。” 这老人家倒也是个聪明的，此时听到季秋这么一说，再看看她身后那个眼睛红肿的小姑娘，心里便明白了些什么，当即说道。 “如此，那就先谢过老伯了，是这样的，这刘家昨日卖了这院子，可拿了银钱？” 季秋见此朝着那老伯施了一礼，这才问道。 “那是自然，我主家和那刘家公子，可是一手交钱一手交契，并当场签了文书盖了官印的，那还能有假？” 那老伯闻言胡子一翘，当即拍板道。 “既如此，那请问老伯，这宅子当时多少银子卖给了你主家？” 季秋再次追问，态度谦和有礼。 “三千两纹银，当初是老夫亲手交到刘公子手上的。”那老人家倒是没多少犹豫，直接说道。 “好，那就谢谢老伯了。”季秋闻言心中便有了数，对老伯道了谢之后，转头看向八字胡男子道，“你可听到了？” “我听到什么？这刘家将院子卖给谁我可管不着，我只要银子，交不出银子，就交人！” 八字胡冷笑一声，满眼的嘲讽之色，“再说了，你莫不是耳朵有问题，那刘公子昨日卖了院子，今儿一早便带着媳妇跑了，留下他妹子在这里，不就是用来抵债的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季秋摇了摇头，“我只知道，那刘公子的手里如今可是有足足三千两银子，这么一来，他就是有能力还债的，素娘根本就不用抵债。” 季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而看向围观的人群。 “如今他跑了，是他想要赖账，这跟有没有能力毫无关系，你不去追欠你钱并且能还钱的人，倒是跑来欺负一个身无分文的柔弱女子，如此浪费时间，若是追不到欠债的人，那可就是你们自己没本事儿了。” 季秋说完，就看到八字胡呆立在了当场，你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就在这时，人群自动分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身后跟着七八个打手，从人群外面挤了进来。 那肥头大耳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季秋，随即笑道，“就凭姑娘红口白牙，便将我林府的两千两银子，给变成了无头债，这样，似乎不合情理吧？” “少爷！”那八字胡一看那男子过来，忙朝着他恭敬行礼问安。 “起吧，没用的东西，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那林少爷说话的时候，身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季秋看着就觉得胸口犯恶心，也难怪这素娘打死都不愿意进林府了。 季秋转眼，果然瞧见那素娘见到林公子来，面色一白，往莫依梵的身后去躲了几分。 “林公子是吧，不知林公子何出此言，小女子实在不明白，我啥时候赖你的账了？我自己怎生不知？你可有欠条？” 季秋并没有兴趣看他在自家奴才面前逞威风，当即便是勾唇一笑。 “姑娘，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刘家所欠的两千两银子，你以为你几句话就能赖了？刘素娘她哥不还钱，那刘素娘就必须得还，你若是真想充好汉，也可以，帮她把银子还上，老子二话不说放你们走，不然，今儿谁都别想离开。” 那林家大少扫视了季秋身后的一行人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方天朗的身上。 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男子才是这一群人中的领头人才对，不过，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他会让一个女子站在前面出头。 “林公子，这可怪不得我，说起来，那刘公子是昨日卖了院子，今儿一早才逃跑的，你们林家这么些个仆从，连个逃债的都追不回来，却在这找一个弱质女流的晦气，说出去岂不是丢人？” 季秋这话说的很直接，是你们自己的人没能力，反倒将罪责归到我的身上，想得美。 “你少给我抠字眼，我不是书生，也听不懂你么这些酸人说的酸化，反正，这钱，是刘家欠的，连一个铜子儿都没还回来，那刘家，就必须得还，这刘家公子跑了，这刘素娘就必须得还。” 那林公子说到这里，大嘴一咧，冲着躲在莫依梵身后的刘素娘挑了挑眉，吓的刘素娘再次躲到了莫依梵的身后。 林公子满意刘素娘的表现，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素娘虽然没钱，但想要还钱却也不难，只要她答应做我的小妾，这银子也就是彩礼了，如若不然，那就直接进窑子，千夫枕上一遍，一两一两的来还！” 季秋没想到，这个胖球竟然如此的难缠，顿时被气的不轻。 虽然她可以出钱帮素娘将这钱给还了，却又不愿意便宜了刘家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正踌躇间，便听到方天朗的声音传了过来，“若是这人，我非要带走呢？” 方天朗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的波动。 他很喜欢看季秋对外人伶牙俐齿的样子，却并不会让他的女人，被人欺负。 到了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 “这么说，这闲事儿，你是管定了？”林公子闻言一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那就要看林公子如何处事儿了。”方天朗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伸手一把搂过季秋的肩膀，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堆肥肉。 第390章乌合之众 论纨绔，论耍横，做为京都四少之一的方天朗，还真没有怕过任何人，要知道，他的‘恶名’能从京都远扬到甘沛那种小地方，可不是平白来的。 连国相之子他都敢动手，雷家长子都被他断了腿，更遑论在这么个肥头大耳的财主家的小子了，若不是今儿兴致好，他才懒得跟他在这动嘴皮子，直接打趴了带人走就行了。 不过，让季秋和方天朗都不明白的是，刚才素娘不是说，对方是一个能当她爷爷的老头子，可眼前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林少爷虽然是个大肥胖子，却也不是傻的，见方天朗一脸笃定的模样，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起来。 虽然他林家，在整个林山镇，都可以横行无阻，但是他心中也很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所以林家人做事儿，一般都很低调，倒也还真不是什么欺男霸世的人家。 林府在这里的名声，倒是也还不算差，干的就是只不过，有没有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耍些什么手段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而眼前这几个人，一看就出身不凡，林少爷的心里也有些吃不准，若是自己真惹上什么了不得的世家大族，怕是自家老爹也免不了吃上一壶。 不过，既然来了自己的地盘抢人，那么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不然的话，他林府的颜面可就真真是扫地了。 想到这里，林少的目光一拧，抬头看向方天朗，“你究竟是什么人？不防报个万，也好让我等知晓，抢我林府生意的，是哪路的兄弟！” “不敢当，在下无名小卒一个，只是最看不惯这种欺男霸女的行当。” 方天朗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俗话说的好，路见不平，人人皆可以管之，我若是你，便带着你的人，去寻那欠你钱的人要账，而不是在这里白白的耗费时间，到头来，落得人财两空！” 说实在的，方天朗还真没将这个一身肥肉的家伙，放在眼里。 更何况，原本方天朗他们，就只是路过林山镇，这就要走的，他也不怕他们寻事，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罢了，他不会给他寻仇的勇气。 “既如此，今儿我若不将人留下，倒显得我林府软弱可欺了。” 胖子林少爷见他连姓名都不敢透露，心中也就少了些许顾忌，当即抖动着身上的肥肉，缓缓的往后退去，直到退到了他认为安全的距离之后，这才大手一挥，“来人啊，把刘小姐，给我请回林府！” 胖子话音刚落，季秋便见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四五十个，手持斧头的黑衣人，瞬间的功夫，便将方天朗等人，给围了个结结实实，而他们每个人的手臂上，都绑着一块蓝色的丝带。 林少的脸上露出冷笑之色，随即看着四周早已呆若木鸡的看客们，扬声笑道，“与此时无关的人，请自觉离开，我便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否则，刀剑可是无眼” “妈呀，杀人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围观的人群顿时一惊，吓的撒丫子便跑，恨不得脚下能生风。 转眼的功夫，整个街道上，一个闲人也无，甚至连街边小贩，都推着车子跑了。 砰砰的关门关窗声更是不断，只顷刻的功夫，除了林少那边的人和方天朗一行之外，只留下买了刘府的那个老伯，以及他身后的两个小厮。 林少爷很是得意的看着方天朗等人，眼中全是志在必得。 反观那老伯，看着此时，早已剑拨弩张的两拨人，脸上并未有丝毫的惧色，反倒是皱眉说道，“诸位若是要动手的话，我管不着，但是还请移步，可不要弄脏了我韩家的大门！” “老伯放心，就他们这一些乌合之众，还脏不了你家的大门。” 方天朗这时候，却压根像是没有看到，对方气势汹汹的一群人一样，反倒是颇不以为意的对那老伯道，“老伯，我请你看场好戏如何？” 那老伯闻言明显就是一愣，但是在看到方天朗胸有成竹的样子时，也轻笑出声，“如此，那我这老头子，倒是要好好的看看了。” 那老伯说着，便带着两个小厮，走到了刘府的大门口站定，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他很想知道，就凭方天朗这十几个人，要怎么对付对面的四五十多号人，而不脏了他的地盘。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在一边说话，林少气的浑身直哆嗦，却也没有阻拦老伯，见场地清空，便大手一挥，“弟兄们，给我上，下手悠着点儿，可别将人给打死了，记住了，定要把刘小姐给我带回府去。” “上！”随着众人的一声大喝，五十个人一窝蜂的，朝着方天朗等人冲了过来。 “方园、莫六、喜鹊，保护好三位小姐！” 方天朗活动了一下手腕，说起来，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过手了，是该活动活动了，看看这几个月的成果了，只是希望这些人，不要太弱。 “是，少爷！”方园喜鹊连声应是，莫六也点头，三个人呈三角形站在了自己小姐的身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吧！”方天朗的神情淡淡的出声，末了，还忍不住轻描淡写的叮嘱一句，“哦，对了，记住不要弄脏了老伯家的大门！” 跟在方天朗身边的十几个人，早就有些摩拳擦掌了，得到主子的命令，此时哪里还能按捺得住。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急着冲进人群，几乎是在方天朗话音落下的同时，十几个人分散开来，在喜鹊等的外围，又形成了一个大一点的包围圈，每个人守住一方。 他们很明白少爷的作风，少爷既然说要看戏，那就不能太快谢幕。 更何况，他们已经安逸得太久了，自从少爷在甘沛县定居之后，他们可是难得有一展身手的机会，这下子，可得好好的过把隐。 方天朗此次出门，所带的，全都是他院子里的精英护卫，不说一个打十个，一个打上几个普通男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一时间，场面便开始混乱起来。 素娘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当即便吓得有些腿软。 “住手”素娘张了张嘴，想要制止，却发现嘴里蹦出来的两个字，是那么的沙哑，就连她自己都听得不大清楚。 此时的莫依梵和季秋也是一脸的紧张，面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但也还算镇定。 虽然，自己这边在人数上面，相差对方很多，好在，自己这边，包括喜鹊在内，每一个都是实打实的好手，按照季秋的说法，至少也是武林上二流的高手了。 “别怕，没事儿的。” 季秋是他们当中最了解方天朗的，在收到他递来的安慰的眼神之后，心中倒是镇定了不少，见素娘的身子都有些颤抖了，不由的轻声安慰道。 莫九、莫十以及莫十一，原本和三个方家的护卫，在看着马车，直到林家的上百人突然冲出来，方知事情不妙，正担心间，便见里面的人已经打了起来。 三人的心中不由的心惊，却也来不及细想，快速的加入了战斗，这样一来，倒是将两边的退路，都给堵住了。 方天朗这边原本加上莫六莫七，一共是十六个护卫，方勇刚才出去了，而又留了三个在看着马车，便只剩下了十二个，加上方天朗自己，和后来的莫十与莫十一，也就是十五个人。 反观林家这边，足足有四五十人，这差距说大不大，却也不算小。 这在外人看来，方家这边，怎么也占不到好处，说不定还会被教训的很惨。 可是，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家这边的人，像是串通好的，只守不攻，将主子们团团的围在中间，手中的长剑也从都不曾出鞘，却也不让对方的人靠近自己身前，或拎或踹的将人给挡了回去。 而就是这样，以季秋等人为中心的包围圈，此时就如同一个铁桶一般，被保护的密不透风，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林家那些气势汹汹而来的人，都被这些护卫轻描淡写的挡了回去，根本无法近身。 也直到这个时候，季秋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从直观上，了解到了方天朗的强大，这些人，只不过，是方天朗众多护卫之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此时，在暗处，还有着不少的隐卫一直跟着。 季秋的目光，透过方园的肩膀，与方天朗的目光相撞。 在别人看来，这几年来，他天天陪着自己到处闲逛，根本就是一个无所事事，不务正业的世家公子。 可是只有她知道，在闲暇的背后，他却一直都让家平管家，在给他紧锣密鼓的训练着自己手中的势力，不断的在暗中壮大着自己。 季秋知道，不是他的野心有多大，而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不愿意将自己的命，交付到别人的手里，他更不想倚靠任何人，哪怕是老爷子。 这一切，方天朗对她并没有隐瞒，也很明确的告诉她，到了京都之后，日子并不会太平，让她做好准备。 “行了，都别玩了，原以为能让兄弟们活动活动筋骨，没想到，全是一群酒囊饭袋。” 就在季秋想着心事儿的时候，却听到了方天朗颇为不耐烦的声音。 第391章正主出现 季秋回神，果然，方天朗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看戏的兴致。 方天朗的话音落下，众护卫的动作猛然加快了几分，随后，便只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然后，便是一阵阵的鬼哭狼嗷声，响彻天际。 顷刻间，四五十个手持斧头的汉子，便像是一只只断了线的风筝，全部堆在了街道正中央的位置，摞起了一座山，手臂上系着的蓝色丝带，在这时候，不但不让人感觉威风，甚至是显得有些好笑。 再说那林少，原本看到对方的护卫只是打退自己的人，并不追击，心中便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不过，他却也是乐见其成的，这些人，都是他林家养的护院，虽然说不上什么武林高手，但是一个对付两三个普通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虽然他看得出来，自己的护卫和对方的单打独斗的话，不可能是对手，但是，却架不住人多。 照现在这样的打法，就是磨也要将人给磨死。 他站在包围圈的外面，根本就没有听到里面方天朗的话，仍旧在兴致勃勃的看着好戏，并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刘府门口那看戏的老头子一眼，想着一会儿等收拾了这群人，便好好的收拾他们，竟然敢与林家作对，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还有那个刘家那小娘皮，等到了自己的手里，一定要让她知道知道小爷的厉害，想着她那白嫩的肌肤，以及那可人的身材，林少觉得，自己的运气着实不错。 可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折磨那小娘皮的时候，却听到了满耳的哀嚎之声。 林少顿时一喜，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是自己这方的人，总算是将对方给拿下了。 可是，当他抬眼看去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他这辈子都未曾见到过的场景。 只见自己的属下，一个个像是被人拎娃娃一样的给拎了起来，然后又齐刷刷的砰砰几声落在地上，随着他们的落地，随之而来的，是更多人的哀嚎之声。 林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大好使了，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自己这边足足五十三个人，竟然对付不了几个外来的人？ 更可气的是，看那些人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未打尽兴的模样。 而他身边的八字胡，此时嘴巴也张成了喔型。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只手便将他给推了出去，他一回头，便看到满脸肥肉的主子，正冲自己怒吼道，“你们，给我上，拦住他们！” 八字胡心里那个委屈啊，那么多的护卫都没能奈何得了人家，自己这么几个人，又能拿人家如何？ 可是主子的命令又不能不听，只好一咬牙，一脚揣在了一边，自己带来的几个正看得起劲的打手身上，“都聋了吗？还不快上！” 八字胡说完，便看到自家主子此时正猫着腰，瞧瞧的往外跑了。 八字胡暗骂了一声，也忙跟着跑，笑话，这时候不跑，更待何时啊？ 只是，他还没跑两步，抬眼便瞧见了一大坨的肥肉，猛的朝着自己的方向砸了过来。 八字胡顿时吓的花容失色，脚下一软，竟是就这么摔倒在地。 八字胡只觉得一阵大风，从自己的头顶呼啸而过，随后，便听到碰的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跟着颤抖了几分。 掀起了一片的尘土，八字胡扭头看去，只见那个原本已经跑出了十几米远的主子，此时正直挺挺的躺在了不远处的地上，一动不动。 八字胡大骇，这人不会是死了吧？ “妈呀，死人了！！！”八字胡是又惊又怕，妈呀一声惊呼出来。 可是，很快，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脖颈正往外冒着丝丝寒意，八字胡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眼睛缓缓的往下看去，只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八字胡只感觉，背后一阵阵的冒着凉意，层层的冷汗，从额前冒了出来。 自己今儿可真是倒了大霉了，得了主子命令出来收账，原本想着这是件美差，只要将账收回来，少不得林少也会赏自己些银子花花。 可是没想到，姓刘的小子，竟然溜得那么快，自己早早的过来，竟是没堵着人！ 他说已经在这刘府守了一晚上，那也只不过是他不想承担责任的一种说法而已，这样一来，人跑了少爷也怪不着他。 而他又深知少爷的秉性，早前就已经对这个刘素娘便有了些想法，这才下套让刘家那小子钻的。 如此一来，正好顺水推舟，他只要将刘家那小娘皮带回去，不但能够交差，还能讨爷喜欢。 所以，他压根就只派了两人过去追刘家公子了，意思意思也就罢了，这边，却是打算逼那小娘皮就范。 原本他就要成功了，奈何突然冒出来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跟自己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再加上她边上有不少高手守着，他这才叫人去给正在斜对面的茶馆喝茶的主子送信求援。 这下好了，从上到下所有的人，都被人一锅给端了，而自己的小命也捏在了别人的手心里。 “你若是再敢乱叫，我这剑可就要饮血了！”方勇站在八字胡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八字胡自是不敢再叫，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不知这位大侠是要做什么。 可是，就在这时，却见方勇将手中拎着的一个瘦小的男子，啪的一下，扔到了方天朗的面前，“少爷，人抓回来了。” 方天朗挑眉，看着地上很明显已经昏迷过去的人，他认出来了，这正是之前被这八字胡暗地里派出去的那人。 只是，此时的方天朗心里颇有些疑惑，按照他对方勇的了解，他不可能为这么一个小罗罗离开这么久，除非是有什么事情。 果然，还不等他发问，便听到方勇继续说道，“这人之前倒真是去通知这肥猪头了，只是，在这肥猪过来了之后，他趁人不注意，偷偷的遛了。” 方勇说到这里，不由有些好笑，“我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便好奇的跟了过去，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跑去了西街上的一处破庙里，那里头，藏着一对夫妇，他叫那男的刘公子，想来，那就是他们要找的债主了。” 方天朗颇有些意外的看向地上的人，心中大概也明白了，没想到方勇的运气竟然这么好，竟是误打误撞的找到了正主。 方勇的话音落下，那原本躺在地上装死的林少爷，一咕噜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怒气的看着方勇，“你你说什么？” 原来，这小子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知道今日踢到铁板上了，便想着装死糊弄过去。 当他听到方勇一口一个肥猪的时候，差点儿没把自己给气昏过去，可是，当他听到方勇后面的话时，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胖，但是不傻，只是从方勇的两句话里，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敢情那姓刘的并没有跑掉，而是自己的身边出了内鬼，想要私吞自己的银子不说，还要让自己来背这个黑锅。 “我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你若是想要回你那两千两银子的话，最好现在赶快带人去追，免得到时候人又跑了，你再找人家一个小姑娘的晦气。” 方勇冷笑了一声，收起了自己的剑，缓步走到方天朗的身后站定。 林少一听到他这话，也就立马明白了过来，一脚便踹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护卫身上，暴跳如雷的道，“别装死了，你们赶紧给我去把人找出来，若是再让人给跑了，提头来见！” 那人吃痛，果然一咕噜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样又踹了边上的一人一脚，“快起来快起来！” 随着他这一踹，地上四五十号的人，都呼啦啦的从人堆中爬了起来，然后跟着最先起来的那人，一溜烟儿的全跑没了影儿。 整个街道上，刹那间变得无比的安静，这时候，那林胖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半是气恼的，还有一半却是羞愤的。 只见他挪动着肥胖的身子，走到地上正呆呆的，看着街口发呆的八字胡面前，一脚狠狠的就踹了过去。 “操你大爷的，竟然敢消遣你爷爷！” 随着他的一声爆喝，那八字胡整个人便顺着地面划出去老远，狠狠的撞在了对面的一个未来得及收走的小摊位下，撞断了两只桌角，桌子上的几箩筐西红柿，一咕噜的全部倒在了他的身上。 那胖子显然还不消气，快走了两步，来到那人身边，弯腰一把揪起那人的衣领将人给提了起来，抬起拳头就准备招呼过去。 “少爷饶命，不是小的干的，跟小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八字胡眼见着斗大的拳头，就要朝着自己的脑袋上砸，顿时吓的哭嗷了起来，连声告饶。 八字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手指着地上仍旧陷入昏迷的那个人身上，“是马三，一定是马三背着我干的，昨昨夜，我就是叫叫马三在在这里守守着的。” 那八字胡说到后面，紧张的都有些结巴了，可是意思却也算是表达清楚了。 林胖子虽然生气，却也还没有彻底的失去理智，扭头看向地上的人，虽然没有全信八字胡的话，却也已经信了八九分。 若是这样的话，倒是也说得通了。 第392章刘家素娘 “既然，债主我们已经帮你找到了，那么，咱们是不是，来讨论讨论，这姑娘的问题了” 就在林胖子心思电转之际，却再次听到了那个，犹如阎罗般毫无温度的声音。 林胖子的整个身子猛的一颤，这才想起，还有一尊大佛没有送走了。 他忙扔下了手中的八字胡，快步的朝着方天朗这边跑来，却在离方天朗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被方勇用剑给抵了回去。 “有事儿便在这说吧。” 方勇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肥肉乱颤，满身狼狈不堪，像是刚从土里钻出来似的肉球，眉头一皱，冷冷的道。 “咳咳”林胖子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吓得再不敢上前一步，只是声音颤颤的道。 “这位公子，今日之事，的确是我林某的不对，不该听小人的教唆，没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便妄下定论，给几位公子小姐贴麻烦了，我林某在这里，向你们陪个不是。” 林胖子说着，竟是朝着方天朗等人，深深作了一揖，身子弯的很低，“前面便是林山镇最大的酒楼，不防请诸位赏脸一起喝一杯，算是林某给诸位赔罪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也是无比的窝火，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算计了去，差点儿就连身家性命都给丢了，若不是眼前这位并不想多生事端，自己带的那些个人，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这倒是不必了，我这人，不是什么人请喝酒都喝的，我只想知道，这刘家小姐，你还要吗？”方天朗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掏了掏耳朵。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就由自己代劳好了，方天朗往季秋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中的冷冽尽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温柔。 季秋身侧的刘素娘，却因为方天朗的这一眼，整个人都被震住了，随即便是无限的娇羞，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上。 这些，不管是莫依梵，还是季秋，都没有看到，她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方天朗那边。 “公子放心，既然我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自然是不会再找刘小姐要债的。” 林胖子怕自己未表达清楚，再次惹怒眼前的人，忙又加了一句，“不，哪怕是没有找到那刘公子，我们也不会再将账务归咎到她的身上。” “如此，最好不过了，今日看在你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的份上，我便饶了你这次。” 方天朗点了点头，语气淡淡的，紧接着，却又提高了音调道。 “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下次再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千万不要被像我们这样，偏爱管闲事儿的人给撞见了，否则的话，运气可就不见得有今日这般好了。” “是是是，公子教训的是！” 那林胖子此时哪里还敢表现出半点不满来，面对方天朗赤裸裸的威胁，点头如捣蒜，冷汗也不住的往外冒。 什么人偏爱管闲事儿？当然是那些个家里或有权，或有势儿，最起码也是有钱的闲人了，一般的平民百姓，自保都有问题呢，又岂会去管闲事儿？ “如此，那便带着你的人，有多远滚多远吧！”方天朗满意的点头，没有再去看林胖子一眼，转身往季秋身边走去。 到了这个时候，林胖子也知道自己在这儿，是不受欢迎的，所以在连声道歉之后，让八字胡等人绑了地上，正昏迷的马三，告了一声罪之后，带着自己的弟兄，灰溜溜的走了。 方天朗走到季秋的身边，温柔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怎么样？”。 季秋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 被他的人里里外外的围了个水泄不通，还能有什么事情？ 方天朗自然也知道季秋没事儿，只是担心她会被吓着而已。 素娘见方天朗过来，慌忙就要下跪谢恩，却被方天朗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姑娘用不着谢我，你该谢的，是你身边的两位！” 方天朗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的温度。 素娘的脸色顿时一白，嘴唇动了动，愣是没讲出话来。 方天朗并没有给素娘什么好脸色，对于他来说，她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罢了，若不是秋儿插手，他才不会去管这等闲事。 方天朗说完，便没有再理会那素娘，而是抬头看向了刘府的大门处，对仍旧站在那里了老伯说道，“这出戏，老伯以为如何？” 方天朗尽管一直在注意着场中的打斗，却也同样留意到，这老伯是在场唯一一个，在看到了整个过程，而至始至终未曾变色的人。 要么，他就是仗着艺高人胆大，要么，他就是已经料到了事情的结果。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方天朗都不想得罪。 “不错，不错，公子宅心仁厚，倒真是叫老夫佩服！” 那老伯，见方天朗跟他说话，便也笑着应声，“我是韩家的掌事儿，这宅子昨日才被我主子买到手，里面还来不及收拾，不然的话，理应请公子进去喝上一杯茶的，不若这样吧，今儿我做东，请诸位上全福楼喝上一杯，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啊？” “老伯无需客气，我等只是路过此地，还要急着赶路呢，便不叨扰了，改日若是有时间的话，定上门拜访！” 方天朗看了下身边的人，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才走出客栈几步啊，便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早些启程的好。 而这边，方天朗与韩家的人说话的时候，素娘突然对着季秋和莫依樊双膝跪在地上。 季秋忙伸手去扶，“刘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说实话，她还真不习惯，这个时代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习惯。 “姑娘不必行此大礼。”这边，莫依樊也开口说道。 刘素娘却不肯起身，仍旧固执地跪着，“若不是两位小姐相助，恐怕素娘唯有一死，才能保住清白，素娘不知如何感谢，请受素娘一拜！” 素娘说完，便双手伏地的拜了下去。 季秋和莫依梵对视了一眼，见拉不住，便也就随她去了，不过，见到她这样，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刘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今日即便不是我，相信也会有他人出手相助。这世上，本来就是好人要比坏人多。不过，有句话，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季秋说话间，与莫依樊一起，把素娘给扶了起来。 素娘本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奈何最近家破人亡，此刻心如死灰，听到季秋这话，勉强打起精神，“姑娘，请说。” “依我看来，若小姐真不幸入了那烟花之地，也不该有轻生之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爹娘即已不在，那便更应珍惜自己，如果他们看到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即便在天之灵，恐怕也会不安的。” 季秋的话，让素娘的整个身子就是一震，眼泪也在这一刻夺眶而出，却听季秋继续说道。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你是一个人，你兄嫂弃你而去，让你受此磨难，是他们没人性，可若是你弃了你自己，却可以让他们推托罪责。” 季秋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这才接着道，“在我看来，就算所有的人都因此看轻你，你自己不看轻自己，便已足够了。” 其实，季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费心跟她说这些，但是两世为人的她，却知道生命的重要性。 生命，是上天赐予人最美的礼物，永远不要轻易说放弃，这是最愚蠢的行为。 季秋说完，便看到了素娘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倒是颇有几分安慰。 只希望素娘能早日走出今日的阴影，活出自己的样子，她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季秋再次叹了口气，“刘小姐…” “姑娘是素娘的恩人，请叫我素娘就好。”素娘抬眸，看着季秋，面色已经没有之前的苍白了。 “既如此，那我也不与你客套了，不知素娘可还有什么亲戚可以投靠？”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将素娘安顿好。 她的那个哥哥，估计是逃不掉了，却也意味着，他随时都有可能回来，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将她再卖一次。 刘素娘垂下眼眸，不知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素娘倒是还有一个舅舅，在安州做买卖，只是……” “只是如何？”季秋原本听到她说有长辈，心中便是一喜，却在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脸色时，就是一惊。 “只是素娘父母自搬来林山之后，与我那舅舅舅娘，早就没了来往，素娘也从未曾见过他们，更不曾有过书信往来，只怕…” 刘素娘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 “那……可否有族人宗亲？”季秋闻言眉头就是一皱，十几年都未曾联系过的亲戚，这还真是不好投奔。 “有是有”刘素娘说到这里，不由得面色发苦，“只是我大哥这些年几乎将所有的族人都得罪了一个遍” 季秋听到刘素娘这话，不由的一阵无语，摊上这样的一位兄长，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季秋想想觉得也是，要是能有地方投靠，想来那刘公子，还不至于做的这般决绝，这分明是知道没依靠，又嫌弃他这妹妹累赘，再加上，他那位厉害的夫人再吹吹枕头风，他便也就狠下心来，舍了妹妹，带着媳妇拿了卖宅子的钱，出去逍遥快活去了。 第393章素娘心思 “恩人不必为素娘担心，素娘还有一些首饰头面，想来能换些银两，租个小屋，为人做一些针线活儿，应该也能安身立命了” 似乎看出了季秋的为难，素娘倒是也坚韧，硬挤出了一丝笑容，对季秋说道，“方才姑娘所言，素娘都记下了，就算是过的再艰难，素娘也不会再有随意轻生的念头。” 听到刘素娘这么一说，不知为何，季秋这心里总觉得堵得慌，看到这样坚强的姑娘，心生怜悯。 莫依梵这时候也同样是红了眼眶，一手拉过素娘的一手，当她看到她手腕上的青紫时，更是心疼不已。 “你家的院子，都被你兄嫂偷摸着卖掉了，又岂会给你留什么首饰头面，怕是整个宅子里，能值些钱的东西，都已经当掉了吧，否则的话，怎生你一个好好的闺阁大小姐，身边竟是连一个使唤的丫头都不见。” 莫依梵说话间，抬头看向刘府的方向，单从外面朱启的红木大门，以及府外的宏伟，就能看出，以前的刘府是怎样的辉煌。 可是，再看看这位刘小姐，一身素色的粗布衣裙，显然还是昨日所穿的那件，虽然比普通人家穿的布料要好上一些，却已然是浆洗过多次，都有些褪色了。 季秋听莫依梵这么一提醒，也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再看看素娘这样子，还真不像是手里有钱的。 而素娘听到莫依梵的话之后，神色也是无比的暗淡，却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素娘可还会做别的？”刺绣这东西虽然能赚几个钱，但要靠这个安身立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儿家。 “素娘笨拙，只有女红尚可，至于其他的，实在是拿不出手。”素娘听到季秋这么问，很是老实的回答，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瞟向了不远处的方天朗。 古代的女子，一向遵循的是三从四德，季秋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家碧玉也好，大家闺秀也好，最要紧的，就是两样东西，一个是理家，另外一个，便是女红了。 至于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在很多人家眼里最多也就是锦上贴花，有没有都无所谓，而在另外一部分人的眼里，更是有些不受待见了。 所以，对于素娘说什么都不会，她倒是也没多少的意外，毕竟，像莫依梵这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实在是太稀罕了。 “秋儿，要不然这样吧，咱们救人救到底，把素娘带着吧。” 莫依梵看看素娘，又看看季秋，突然将季秋拉到了一边，轻声提议道。 “如今她一个女儿家的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实在是不让人放心，而且他那个兄长随时都有可能回来，若是让他那没人性的兄嫂给寻找了，说不得还会将人给再卖到那烟花之地去，我觉着这姑娘也挺可怜的，也挺合我的眼，咱们也不差她那口吃的。” 季秋听到莫依梵的话，再扭头去看那素娘，只见此时的她，正微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瘦小的身子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莫姐姐，咱们此行是去京都的，带上她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知道，咱们不能一辈子养着她吧？” 季秋倒不是那铁石心肠的人，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出手相助，不过，她也不是开慈善堂的，总不至于遇到个可怜的，就留在身边吧。 “秋儿，我看那素娘是个好的，我也蛮喜欢的，不如这样，将她留在我身边吧，一路上也好有个伴儿，你觉得如何？” 莫依梵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为难季秋了，不过，让她扔下素娘不管，她也做不到。 “莫姐姐，你若真心喜欢的话，带在身边也无妨。” 季秋沉吟了一下，见莫依梵都这么说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不过，这防人之心不可无，等咱们到了京都，若是能为她寻一门营生便也罢了，若是不能。” 季秋觉得，自己的头都有些大了，说实在的，这个时代的女子想要找份正紧工作，还真的是难上加难。 “我知道的，人家毕竟是个闺阁小姐，咱们能帮多少便帮多少吧，我先去问问她的意思，若是愿意的话，我就带着她，若是不愿，我也不勉强，给她些银钱，打发了也就是了。” 对于这件事情，莫依梵想的比季秋清楚，也更明白这个时代女子的心思，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像季秋这样，有着一手不为人知的本事儿的，即使没有人倚靠，也能活的很好。 “成，我在马车上等你。”季秋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喜鹊，转身上了马车，喜鹊见了，忙抬脚跟了上去。 而莫依梵则是往素娘那边去了。 季秋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子往那边看去，不知道莫依梵跟那素娘说了些什么，没多大会儿的功夫，便见那素娘竟是再次跪了下去，并磕了三个头，随后便在莫依梵的搀扶下起身，往马车这边走了过来。 季秋轻轻的放下帘子，低头不语。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喜鹊见自家小姐不说话，不由笑着问道。 “没什么，对了，你去问问，让买的书，买来了没有？” 季秋轻笑着摇了摇头，对喜鹊说道。 “是，小姐。”喜鹊应声，掀开车帘子对外面的护卫说了几句话，没多久便抱进来二十几本杂七杂八的书。 季秋看着这厚厚一摞的书，不禁一阵无语，不过，倒是也没说什么，随意的拿了一几翻看起来，里面都是一些关于山间鬼怪的故事儿，颇有些聊斋的意味。 另外一些，则是讲述天上神仙的传说，若是忽略那之乎者也的文言文外，倒也不错。 季秋满意的点了点头，至少，这一路上不会无聊了。 季秋突然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若是得闲了，是不是也能重操旧业，继续自己的写作之旅？ 在前世，除了吃食和旅游，她最大的爱好，也就是坐在电脑边上写写了，要是在这里，也能继续的话，那可真就是完美了。 季秋正想着，便听喜鹊说道，“小姐，刚才奴婢看莫小姐将那刘家小姐，带去最后的那辆马车里了。” “嗯，我知道了。”季秋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便再次低头翻找起书来。 “小姐，咱们是要将那刘小姐一起带去京都吗？” 喜鹊却显然是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便又问道。 “嗯，莫姐姐说挺喜欢那姑娘的，见她无依无靠的，怕她再落入她兄嫂的魔爪，便要求将人带着一起了。” 季秋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也很平淡。 “小姐，喜鹊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喜鹊这时候却有些犹豫起来。 “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你直说便是了。” 季秋颇有些意外喜鹊的表情，她并不是那种喜欢苛责下人的主子，做什么事情，也会听取她们的意见，所以，平时她和丫鬟们说话，都比较随意，此时听喜鹊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倒是感兴趣起来了。 “喜鹊总觉得，那个刘小姐看少爷的眼神挺古怪的，小姐，咱们还是提防着点儿好。” 喜鹊见小姐这么说了，便也没隐瞒，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虽然少爷对小姐一片痴心，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喜鹊的话还没说完，便收到了季秋的一个脑崩儿，“你这丫头，这脑袋瓜子里装的是什么啊？尽会胡思乱想！” “嘶”喜鹊冷不防被季秋打了一下，不由惊呼出声，却仍旧没好气的说道，“小姐，奴婢可没有跟你开玩笑，刚才奴婢一直都守在那刘小姐的身边，她一直都盯着咱们姑爷看” 季秋听她说的像模像样的，不由觉得好笑，轻摇了一下头，继续翻看手中的书，从里面找出了一本带着些神话色彩的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说实话，刚才的情况那么混乱，她的目光都在方天朗那边，还真没注意刘素娘的神情，不过，她倒是不担心这个，对方天朗，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小姐！”喜鹊见小姐不理会她，不由有些着急了起来。 “你啊，就别瞎操心了，他若是那么容易被抢走的，咱们就是防也防不住。” 季秋倒是并不为这事儿操心，在这件事情上，她对方天朗还是挺有信心的，更何况，在她看来，能被抢走的，就说明不是自己的。 俗话说的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一点，她倒是看得开的很。 不过，若是那素娘真的那么做的话，她倒是也不介意出手教训一番，毕竟，自己的人，又岂能让人强抢了去？ “可是”喜鹊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季秋给打断了。 “你就别可是了，若是真不放心，你多留意着点她的动静也就是了。” 季秋说完，便没有再理会喜鹊，认认真真的看起书来。 喜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的将人给看牢了，不能让她有可趁之机，抢了自家姑爷。 “扣扣！”车外响起了轻微的声响，随即，外面响起了方天朗的声音，“秋儿，可准备好了，若是好了的话，咱们就准备出发了。” 第394章惊险时刻 “小姐，是姑爷！”喜鹊听到方天朗的声音，比季秋还激动，笑着对季秋说道。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自己又不是听不见，这么大声做什么，也不怕叫他听见了。 想归想，季秋还是提高了音调说道，“嗯，都准备好了。” “那好，我们这就走了。”方天朗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随后，便是车轱辘的响动声。 季秋看了喜鹊一眼，随手拿起一本书扔到了她的手上，“喏，你也看看吧，免得没事儿又在那瞎琢磨。” 喜鹊这些年跟在季秋的身边，除了一手厨艺尽得季秋真传外，还识得了不少的字，看上一些简单的书册，倒也不成问题。 喜鹊看着手中的书，再看看自家小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一脸认命的跟着看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车厢内，都陷入了安静之中。 没过一会儿，季秋便感觉到车厢里的气氛不大对劲了，一抬头，便看到喜鹊正拿着帕子抹眼泪，哭得好不伤心。 “怎么了，你这是？”季秋当即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喜鹊。 “没，没什么，只是这里面的故事儿，太感人了” 喜鹊见自家小姐看过来，忙抹了两把眼泪，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将书册给收了起来。 季秋闻言不禁又是一阵无语，刚才自己也粗略的看了一眼，里面说的是都是些类似于，罗密欧与朱丽叶之类的爱情故事儿，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便顺手扔给了喜鹊，却没想到倒是引来了她的一通眼泪。 “这些只不过是人为撰写的，一些个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罢了，你无需当真，看看也就罢了。” 季秋说完，便没有再去理会喜鹊，再次将目光投入了自己手中的书册当中。 说实在的，她很不赞同那种为爱殉情的行为，若是真的那么相爱，那就冲破一切阻碍，打破一切顾忌，好好的在一起好了，何必为了别人的看法折磨自己？ 再不济，便找个谁也不认识，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归隐田园，做一对神仙眷侣好了。 喜鹊闻言面色颇有些窘迫，有些呐呐的道，“可是就是很感动嘛。” 就这样，接连两日路程都很平静，季秋除了每日里在车上看看书，和喜鹊说说话之外，偶尔的时候，若是找不到落脚的客栈，便会在路上歇息。 这日晌午，众人照旧找了个地方停车休息，莫依梵却跟季秋说了一件让人十分意外的事情。 莫依梵竟然收刘素娘做了贴身丫鬟。 在季秋看来，那刘素娘从小便是大家小姐，又是个要强的性子，若不是摊上了那样的兄嫂，倒是也不至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当季秋问起莫依梵，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莫依梵对她说，那是人家素娘自己要求的，并且还愿意签卖身契，至于理由，却是害怕兄嫂再找到她，到时候她的命就不由她了。 如果，她能有个主家的话，就完全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莫依梵最初不肯收，后来见她也确实无处可去了，便也就答应了下来，只不过，却也只是名义上的主仆。 相较于她的兄嫂，明显，刘素娘对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莫依梵，更加的信赖。 更何况，正如素娘所说，有了这张纸，从此，刘素娘便是莫家的丫鬟了，就算是她兄嫂找上门，那也没有办法，俗话说的好，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不过，对于季秋来说，这跟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能签下这卖身契，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莫姐姐，这件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了。” 季秋笑看着莫依梵，其实，这是最好的解决之法了，这样一来，素娘有了长久的倚靠，莫依梵也有了身边伺候的人，这样看来，倒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那好，那我就做主收留她了。” 莫依梵轻笑着点头，对季秋道，“至于卖身契，等咱们到了京都再说吧，也多给她些时间考虑清楚，毕竟，我也不希望有那不情不愿的人，在身边呆着。” “如此最好不过了。”季秋很是认同的点头，若是不知道素娘有那么好的出生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自然是要考虑的。 她跟那些从牙婆子那里买来的丫鬟不一样，她从小便生活富裕，当惯了富家大小姐，突然沦落到伺候人的丫头，这其中的反差，不用季秋说，大家也都知道，这跟她的心态很重要。 若是她能安下心来，好好的伺候服侍莫依梵两年也就罢了，若是那不安分的，倒不如直接给她些银钱打发了好。 免得到时候做好事儿不成，还弄一个仇家回来。 这种事情，季秋虽然未曾经历过，但却在电视剧里看得太多了，以至于遇到这样的，总能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上来，虽然这些事情不一定会发生，但总是有备无患的好。 “前面不远就是临水县了，过了临水县，再往前行进一百里左右，便能达到京都。” 方天朗这时候晃晃悠悠的，从马车上取了些水果拿了过来。 这些都是路上的时候，方天朗让护卫们采摘回来的。 莫依梵伸手接过那些野果子，一看，上面全都是毛毛，不由有些怔神，说实在的，她还真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季秋却是高兴的接了，顺手见不远处有条不算太大的河流，便拉着莫依梵道，“那边有水，咱们去洗洗再吃，这东西挺好吃的。” “哦，好。”莫依梵见季秋都这么说了，也不好说什么，跟着她一起往前面走去。 方天朗见了，也只好跟了上去。 “这么说来，咱们明日就能到了吗？”季秋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方天朗。 “是的，按现在的速度，最迟明日，便能顺利抵达。” 方天朗点头，心情显然也不错。 刘素娘坐在马车不远的草地上，愣愣的看着三人的背影，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喜鹊这丫头，最近履行季秋的话非常的彻底，整天有事儿没事儿就盯着刘素娘，生怕她对自家姑爷，有什么非分之想。 “莫姐姐！” 可就在这时候，溪水那边却传来了季秋的惊呼声，喜鹊和素娘都是猛的一惊，抬头便看到了两只黑色的箭，直直的冲着，方天朗的心脏袭来。 而原本与季秋走在一起的莫依梵却不见了踪影。 更让喜鹊心惊的是，下一刻，便见到自家小姐不管不顾的，一头扎入了水里。 喜鹊这下子哪里还顾得上素娘，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而方莫两家的护卫，也在第一时间拔剑而上！ 这一变顾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任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就在刚才，季秋拉着莫依梵跑向那边的河流，准备洗些果子吃，方天朗也紧跟其后。 可是，就在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准备洗果子的时候，莫依梵突然瞥见对岸的树林里，一只黑色的箭羽，正直直的朝着季秋射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莫依梵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一把就将季秋给推到了一边，与此同时，这一箭也插入了她的身体。 待到季秋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莫依梵背后身中一箭，倒入水中的场景。 季秋只觉得五雷轰顶，刚才，那一箭明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眼看着莫依梵的身子慢慢的沉入水中，几乎是想也不想，季秋便一头扎入了水里。 此时季秋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将莫依梵给救上来。 方天朗此时是暴怒的，因为带了季秋的缘故，这一路上，他都很是小心，刚才，决定在那边歇息的时候，周边也已经让人检查过了。 却没想到，对方会藏在河对岸。 等他发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直长箭直直的朝着季秋射了过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方天朗便伸手就要去拉季秋，但毕竟离她没莫依梵近。 于此同时，莫依梵却也刚好推开季秋，而另两只箭，带着劲风，直直的射向自己的心脏。 方天朗不得已，急急地飞身后退，箭羽紧追而上。 方天朗犹如一只向后飞退的雄鹰，箭和他之间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突然，方天朗猛的一咬牙，脚下站定，整个人以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扭曲，躲开了急追而来的箭。 箭身，擦过方天朗的肩膀，射向了一边的草地。 可是，事情远还没有完，因为方天朗再次听到了两声急速的呼啸，出于练武之人的本能，他想也没想的再次一个飞身，急急地躲了开来。 与此同时，只听得叮叮的两声，两只箭，被另外的两只箭半途拦截了下来。 而方立则是带着人，直接去河对岸找罪魁祸首了。 “少爷，你怎么样？”方勇方园急急的跑到方天朗的身边，见方天朗手臂受伤，忙问道。 “别管我，去找秋儿她们！快！”方天朗顾不上自己手臂的伤，伸手点了身上的两处穴道之后，慌乱的往河边跑。 方天朗心里一直在祈祷，千万不要有事儿，谁都不能有事儿。 方天朗才到河边，看到河面湍急的的河水，心猛的下沉，顺着河岸往下看去，哪里有季秋的影子。 喜鹊此时早已到了河岸，她来不及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亲眼看着小姐跳了下去，她也顾不上其他，也是一头扎了进去。 方天朗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无措，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跳入了河里。 第395章小姐在这 此时，方莫两家的护卫，除了去追黑衣人的方立四人，其他的人，也都纷纷的跳入水中，寻找着两位主子的踪迹。 刘素娘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鸡飞狗跳，心乱如麻，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直到此刻，她都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季秋落水的瞬间，便化成了一条美人鱼，冲着莫依梵身子下沉的地方游了过去。 此时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将莫姐姐给救上去。 好在她反应的及时，虽然河水不算清澈，但是好歹让她抓住了莫依梵的身子，看着她已然目光紧闭，瞳孔就是一缩，一手搂过莫依梵的胳膊，带着她往上游。 湍急的河水，打在身上，季秋拖着莫依梵的身子，原本就有些吃力，这样一来，便只有被河水推着走，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季秋心急如焚，莫依梵已然昏死过去，若是再不找地方上岸的话，就算是把莫依梵给酒上来，怕是也不一定能救活。 季秋的心思电转，突然看到了下游不远处，有一棵几乎是倾斜到水面的，手臂粗细的树干。 沿着树干往河岸看去，只见河岸上，错落有致的树根盘踞在一个已经被冲刷掉了一半的土坡上，根根树根清晰可见。 季秋心中一喜，也不再针扎了，任由河水将自己，和莫依梵往下游推去，这样，她也能省些力气，只要保持不下沉就行，可是她也知道，绝对不能撞上。 季秋的一只手臂托着莫依梵，两岸离自己倒不是太远，可是却离河面有近一米的高度，若是只有季秋一人的话，倒是不难爬上去。 关键在于，她的手里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莫依梵，要想在这河水中将人给送上去，这根本就不可能。 此时，季秋搂着莫依梵的左手手臂，已经有些发酸了，低头看着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莫依梵。 季秋一咬牙，如今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猛的一个旋身，将自己整个人翻了个身，拖住莫依梵身子的手，一个用力，便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短短的一两米的距离，此时在季秋看来，却比她这辈子走过的路还要长，双脚不住用劲，顺着河水往对岸的大树边游去，在两人就要撞上树的瞬间，使出了全身的力道，伸手右手抱住了树杆。 季秋有些脱力的，看着河水从自己的身边疾驰，再看看身子已经有些发冷的莫依梵，心急如焚，回头朝着自己落水的地方看去。 入眼的，却只有一个弯曲的河岸线，哪里还有那一片宽阔的河床。 季秋心中大急，略一沉思便知道，自己定是和莫姐姐被河水推下来的。 季秋顺着河水，往下游看去，河水在离自己大概二三十米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给切断了似的。 季秋的心就是一沉，若是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地方，恐怕是一个急坠的河堤，甚至有可能是瀑布。 季秋突然很是庆幸，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立马抓住了这树，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和莫姐姐说不定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季秋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抿了抿唇，再次看向手中的莫依梵，“莫姐姐，莫姐姐，你醒醒啊，莫姐姐。” 季秋有些心急的唤着莫依梵，希望她能够醒过来，试了几次之后，只好暂时先不管她。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找到救援，方天朗他们还在河边，应该会顺着河道下来找自己的吧，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离自己有多远，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季秋心里想着，身上也似乎有了力气，将自己和莫依梵的重量，挂在大树上，任由河水冲刷着两人，高声呼救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季秋的声音，淹没在流水的声响之中。 季秋的眼中闪过慌乱之色，自己的一双手此时已经使不上力气了，再这么下去，还没等到救援，自己和莫姐姐就会一命呜呼了。 季秋咬紧牙关，想要用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用轻功带莫依梵上去。 可是，她毕竟起步太晚，如今的轻功，也只能是比平常人跑的快一些，哪里又能做到飞身而起的地步，更何况，还是带着一个人。 在呛了好几次水之后，季秋还是放弃了，自己这么折腾下去，说不定会把莫姐姐最后的一丝希望，给折腾没了。 与此同时，方天朗在水里扎了好几个孟子之后，依旧毫无所获，虽然是夏天，但是河水拍打在身上，方天朗只觉得浑身冰凉刺骨。 方天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四下环顾了一眼，突然说道，“方勇，喜鹊，你们带一队人马，人顺着河岸下去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方勇一刻不敢耽搁，忙带了五六个人上了岸，往河水下游找去。 方勇从来没有见到自家主子这么慌张过，哪怕是在当初他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也不曾给人这种无助与惶恐的感觉。 “方园，你的人继续在这里给我找，就算是把河底翻过来，也要将季小姐他们找到！” 方天朗上了岸，再次吩咐。 “莫六，你们几个继续留在河岸，观察四周的动静，一旦发现你们小姐上岸，火速将人救上来。” “是！”莫六几个急声应是。 他们也知道，此时这是最妥善的办法了，这么久都没有捞到人，希望两位小姐吉人天相，不要出事儿才好。 刘素娘这时候，也跑了过来，看着浑身是水的众人，走到方天朗的身边，轻声安慰道，“方少爷，两位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方天朗看都没有看刘素娘一眼，也抬脚往河岸下游走去。 季秋会水，而且水性很好的事情，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这里的河水并不算太深，如果只是季秋自己的话，他心中还是很有把握能够安全上来的。 但是，毕竟还有一个受伤的莫依梵，若是拖着一个人的话，在平静的湖水中，或许还能将人救上来，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有被冲下河流的份。 方天朗想到这里，眸子厉光一闪即逝，他心中虽然急，却也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一边四下寻人，一边思索着可能性。 刚才，他在水里找了很久，并没有找到季秋和莫依梵的身影，这就是说，她们已经不在原地了，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想到这，方天朗哪里还顾得上跟刘素娘说话，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刘素娘看着突然消失在眼前的男人，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的心中，却又那么的一丝窃喜，希望他不要找到季秋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闪过了一瞬间，便被自己给推翻了。 如果当初没有季秋挺身而出帮忙的话，自己现在，恐怕已经落在了那一堆肥肉的男人手里，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侮辱。 想到这里，刘素娘暗自责备自己，着实不该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没有人理会刘素娘在想什么，也没空理会，此时，整个河道之上，方莫两家的护卫，着急寻人的身影，还有那一声声的季小姐，莫小姐的呼唤。 方天朗脚下生风，将自己的轻功发挥到极致，双脚在河面上轻点，一双眼睛不住的在河岸两旁扫过，耳边充斥着声声的水流之声，与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属下四下寻人的声音。 时间过的越久，方天朗的心就越凉，拐过了两个小型的弯道之后，方天朗的双目中都有些充血了。 就在方天朗的体力有些不支的时候，眼睛突然撇见了某处，从对面的河岸上伸出来的一棵树枝上面，两颗小小的黑色脑袋，正努力的探出水面。 “秋儿！”这一刻，方天朗的心，从来没有过的慌乱，一声大喝，双脚猛的一点水面，快速的朝着那边跑去，“秋儿，我来了，你撑住！” 方天朗的声音很大，不只是河岸上，正顺着河流寻人的方勇，和喜鹊他们，就连已然有些昏昏欲睡的季秋，也听到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喜色，与此同时，也都看到了那两个飘摇中的身影。 喜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高声疾呼，“快，小姐在这里！”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扑通的跳水声不断，她也在第一时间往季秋所在的那棵树上跑去。 季秋在听到方天朗的声音的刹那，整个身子就是一震，此时她的心中只有一句话，“他来了，他找到我了” 此时，季秋的腿脚早已不听使唤了，若不是凭借着对方天朗的信任，和一股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只怕，她早已顺流而下了。 方天朗在看到季秋此时的情景时，瞳孔猛的一缩，此时的季秋，一手托着莫依梵，不让她喝到水。 另一只手奋力的抓着眼前的树干，不让两人被水冲走，两个人的身子，就靠着季秋的一只手，半吊在树上的。 方天朗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到了季秋的身边，本想着一把揽过她，飞身而上的，但是她的手中还有一个莫依梵，他便干脆在季秋的不远处落了水，以免自己落水时的浪太大，将两人打散。 第396章最终获救 方天朗快速的游了过去，伸手一把抱住了季秋，“秋儿，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我这就救你上去。” 方天朗紧张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季秋抬头看着方天朗，冲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有气无力的道，“你终于来了” 方天朗听到这话，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儿没掉下泪来。 “是，我来了。”方天朗一手将季秋给托了起来，感觉到她身子的僵直，缓声道，“秋儿，我救你上去。” 方天朗的手臂用力，却发现根本拽不动她，方天朗这才注意到，因长时间用力，此时季秋的手指骨节早已泛白，一丝丝殷红从她的指尖流下。 方天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心疼的无以复加，他心里清楚，自己若是强行掰开她的手的话，恐怕整只手都会废掉。 她等得太久了久到一双手都已经没有了直觉。 他来晚了，他应该早些想到的，方天朗懊恼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面前的树干上，他真是太笨了，竟然到现在才找到她。 季秋冲他摇了摇头，“先救莫姐姐，她受伤了。” 季秋的声音很是沙哑无力，若不是方天朗搂着她，只怕还听不见。 方天朗看了一眼莫依梵，虽然觉得男女有别，但是现在毕竟不是顾忌这个的时候，冲她点了点头，轻声在她耳边道，“那你再坚持一会儿，我把莫小姐送上岸，立马过来救你。” 季秋轻轻的点了点头，轻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她也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状态下，坚持不了多久了，只是凭借着一种本能在坚持罢了。 “少爷，我带莫小姐上去，你救我家小姐！” 就在方天朗准备放开季秋，去救莫依梵的时候，喜鹊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岸边传了过来，随后，便是喜鹊跳水的声音。 喜鹊的动作很快，没多久，便来到了几人身侧不远处，喜鹊一手搂过了莫依梵，本想要将人从季秋的手中拉出来，却发现季秋的手搂的死紧，根本就抱不动。 “少爷，小姐抱得太紧了，我没办法送莫小姐上去。” 喜鹊有些无措的看着方天朗，等着他拿主意。 方天朗对于这样的结果，其实早已经料到了，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所以在喜鹊说出这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多少的意外，只是轻声在季秋的耳边道，“秋儿，乖，放开你莫姐姐，你们没事儿了，我带你们上岸，好不好？” 季秋轻轻点头，可是双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根本就是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方天朗见她如此，心中的愧疚愈发的深了，扭头看了一下喜鹊下来的地方，这里离岸边倒不是很远。 方天朗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不住的在季秋的耳边说道，“秋儿，你试着放轻松，放轻松，咱们慢慢的将手松开，有我在，喜鹊也来了，你们都不会有事儿的，听到了吗？” 季秋听着耳边不断的响起方天朗的声音，“乖，咱们慢慢的放开手，你若是再不放开，你的莫姐姐就要没命了，你知道吗？她现在需要救治。” 方天朗一边说着，一边将内力输入到季秋的身体里面，想要给她温度，想要让她恢复知觉。 季秋只感觉一股暖流，从自己的背后进入自己的身子，让她觉得整个人都无比的舒畅，原本已经透支的体力，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些，可是双手却仍旧不能动弹。 “秋儿，乖，不要怕，一切有我，你放开手，让喜鹊将你的莫姐姐先送上去。” 方天朗一边运功，一边在季秋的耳边不断的说着，他知道，此时莫依梵的命，才是她最在乎的东西，否则的话，她不可能落到这种地步，只要放开莫依梵，她就能成功脱身的。 方天朗一遍一遍的，在季秋的耳边重复着这句话，季秋也确实听到了，而她也正在努力的想要放开。 其实，这时候的季秋意识非常的清醒，只是本能的抓着莫依梵，和身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在方天朗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之后，季秋终于将手给松了开来，与此同时，整个身子也随之往水下沉去。 方天朗一把捞起季秋，另一只手轻拍了一下季秋之前所抓的树干，整个人便抱着季秋飞身而起，带着季秋冲出了水面，几个旋身之后，稳稳的落在河岸上。 方天朗没来得及回头看喜鹊她们一眼，丢下一句，“莫小姐就交给你了。”便消失在了眼前。 而这边，几个护卫也赶到了，喜鹊奋力的将莫依梵给救上了岸。 此时的两人浑身湿透，为了莫依梵的名誉着想，她也不能将人交给护卫，而她的功力远不如方天朗，自然是不能带人飞的，但是抱着人跑回去，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时候，方勇他们也赶了过来，见两个人都被救了上来，这才大松了一口气，一齐往马车那边跑。 刘素娘在看到方天朗，突然抱着一个人出现在河岸的时候，脸上就是一惊，随即大叫道，“方少爷回来了！” 莫六等人原本还在着急的搜寻着莫依梵的踪迹，听到这话，立马转身看去，只看到方天朗的手中，抱着一个瘦小的身子。 方天朗怀里的人整个头都埋在他的胸口，看不清面容，但是通过她身上穿的衣服，一眼便认出，这人就是季小姐。 莫六等人忙迎了上去，眼睛不住的往方天朗的身后看去，嘴里焦急的问，“方少爷，可找到我家小姐了？” “找到了，你们赶紧给你们小姐准备好马车，和换洗的衣裳，再将火给升起来。” 方天朗一边说，一边吩咐。 莫六等人闻言脸上就是一喜，莫六对莫七等人说了一句，便快速的往方天朗来的方向跑去，“还不快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看到喜鹊正急急的抱着自家小姐跑了过来，莫六又惊又喜，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喜鹊见是莫六，忙道，“快准备干净的衣服和伤药。” 莫六被喜鹊这么一喊，这才急急的往回跑。 仍旧泡在水里，四处寻找着两人踪迹的方园他们，见少爷他们抱着人回来，也赶紧上了岸。 一个个心中都很庆幸，还好人找到了，不然的话，他们真的很难想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少爷会疯掉的。 此时，在他们的心里，也只有默默的祈祷，祈祷两位小姐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否则的话，他们可真是玩死难辞其咎。 方勇见到方园他们，不由出声问道，“方立他们可回来了？” “还没有。”方园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摇了摇头。 “你带几个人去接应他们，这时候还没回来，恐怕是出事儿了。” 方勇自然也注意到了，眉头不由的皱起，随后吩咐道。 “是！”方园等人立即应声，带着人往方立等人追击的方向追去。 方勇看了一眼跟着喜鹊进了马车的刘素娘，没有再说什么，抬脚往中间的马车走去，“少爷，前面不远，就是沿水城，我们要不要把马车先赶进城，找个大夫给两位小姐看看？” “嗯，你先去看看莫小姐那边的情况，将武神医上次给的那颗解毒丸，和咱们最好的伤药都送过去，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吊住莫小姐的命。” 马车里，方天朗盘膝坐在季秋的身后，用自己的内力帮季秋细细温养着身子，“如果可以的话，尽快找家医馆，给两位小姐诊治，实在不行，咱们第一时间回京都。” 方勇应声去了。 他已经检查过了，除了她的一双手，现在还无法自如的动弹之外，其他的都还好，应该只是受了些惊吓，再加上有些劳累过度了，这才昏厥了过去。 方天朗的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再次轻轻的抱着季秋，将她整个人平放在马车里，从怀里掏出伤药，小心的撒在季秋的左手的手掌上。 此时季秋的手掌一片血肉模糊，看的方天朗都有些心惊，也更加的心疼了，嘴里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是我不好。” 在路上，方天朗便用自己的内力，将季秋身上的衣服弄蒸干的差不多了，此时倒也放松了不少，不过还是伸手从车子座位底下的抽屉里，拿了一床小薄被出来，轻轻的盖在她身上。 等到将季秋的手包扎好之后，方天朗这才安心了下来，却不敢离开季秋半步，只是对外说道，“方勇。” “在。”方勇听到公子的召唤，立马应声。 “方立等人现在还没回来，可叫人去接应了？”方天朗想起和对岸的偷袭者，双眼中的眸光一冷，声音却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是，已经叫方园带人去了。”方勇的声音从车帘子外面传来。 “嗯，很好。”方天朗点头，沉吟了一下，再次淡淡的说道，“叫暗卫给我好好的查，今日之事儿，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在进京之前，我要知道结果！” “是！”方勇回答的干净利索，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彻底惹怒了少爷，不管那个人是谁，恐怕都要倒大霉了。 “莫小姐那边如何了？”方天朗的眼睛再次看向了季秋，已经上了药，被自己用厚厚的一层手巾包裹着的右手，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神色。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救莫依梵，凭她的水性和轻功，根本就不会将自己弄成这样。 第397章重伤昏迷 但是，说到底，是莫依梵救她在先，若是这次没有将莫依梵救回来的话，只怕季秋这丫头要内疚一辈子了。 “喜鹊和刘小姐在那边照顾她，伤的很重，一直都在昏迷状态，再加上长时间泡水，伤口有些发白了，毒素应该浸入的不多。” 这是喜鹊告诉他的，本来喜鹊是要到这边来照顾季秋的，不过，她也知道，如今最危险的还是莫依梵，若是莫依梵有事儿的话，小姐的苦心就白费了。 再加上小姐有方少爷在一边亲自照顾，他也就没有让喜鹊过来。 “我知道了。”方天朗深吸了一口气，沉默良久这才说道，“再把那东西给喜鹊送过去，让她务必吊住莫依梵的一口气，咱们立马找医馆给她治疗，还有，让隐卫持我的拜帖，去仓岷山将武神医请到别院，越快越好！” “少爷！”方勇在听到那东西这三个字的时候，明显就是一震，那可是少爷花费了无数的心力，才弄到手的，若是说给季小姐服用了，那也还罢了，可是莫小姐 “还不快去！”方天朗的声音冷了几分，方勇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去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再次移动起来，方天朗也知道车上睡的不舒服，干脆就将季秋的半个身子，搂入了怀里。 方天朗在季秋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声音柔和的道，“你放心，有我在，你和她都不会有事儿的。” 怀里的人似乎睡的很不安稳，身子一直都紧绷着，方天朗心疼的不行，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自己早该想到的，季秋的水性那么好，又怎么可能沉下去呢，自己早就该让人沿岸搜寻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她等了那么久。 她当时一定很绝望吧？ 方天朗心里想着，整颗心都一揪一揪的疼，从来都没有这么挫败过。 方天朗自认为这一路已经很小心了，却没想到竟然还是着了道，差点儿就栽到了那人的手里。 其实，方天朗心里也清楚，当时情况危机，若是没有莫依梵那突然的一推一挡的话，自己虽然有把握能够将两人都给救下来的，但也同样不能保证，所有人一定是完好无损。 不过，却一定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倒不是方天朗自负，主要他很明白一点，那箭其实是冲着自己来的，对方估计也没想到，季秋会突然跑到了他的前面，挡住了他。 如今再想这些也是无用了，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出凶手。 季秋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好久好久，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最先闻到的，便是一股子香味，像是一种松香木的香气，让人觉得很是舒畅。 季秋深吸口气，再浅浅的吐出，这才睁开了眼睛，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扭头看向窗外，棉纸糊的窗户外面很是明亮。 季秋这才注意到，自己此时竟然是躺在床上的，四柱的大床，挂着白色的纱布帷幔，身子一动，只觉得浑身发疼，四肢无力，身体也软绵绵的。 “小姐，你终于醒了！”喜鹊带着无限惊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喜鹊”季秋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是我，小姐。”喜鹊伸手握住了小姐的手，差点儿没落下泪来。 “水”季秋冲她轻轻一笑，说出了一个字。 此时的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都快冒烟了。 “哎，好，好。”喜鹊忙应声，快速的为季秋倒了一杯水，伸手将季秋轻轻的扶了起来，“水来了，小姐，快喝吧。” 季秋本想伸手去接，却发现自己的一双胳膊无力至极，根本就动弹不得。 季秋的眉头就是一皱，怎么回事儿？怎么感觉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完全不听使唤。 “小姐别乱动，喜鹊喂您喝，你这手臂差点儿可就废了，还好方少爷及时请来了武神医，这才给你保住了。” 喜鹊见此，忙劝说着，将水送到了季秋的唇边，一边还不忘说道，“你昏睡的这两日，可担心死奴婢了。” 季秋咕咚咕咚的两口，将杯子里的水喝完，听到喜鹊这么说，便轻笑了一声，这才说道，“你还怕我死了啊？” “小姐”季秋不开玩笑还好，这一开口，喜鹊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就下来了。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嘛。” 季秋见此，忍不住一阵无语，到底谁才是伤员啊，季秋叹息一声，突然想到了受伤的莫依梵，忙岔开了话题道，“莫姐姐怎么样了？” “莫小姐”喜鹊的声音有些怯懦，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姐说。 这一路上，一直都是她在照顾莫小姐，可是她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虽然没有伤到心脏，却也只能算是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更让人心惊的是，那箭尖上，竟然还淬了毒。 不过，莫依梵也算是命大，受伤之后便落了水，在河水的冲刷下，毒素竟然被冲刷了大半，并未快速蔓延。 再加上那药是专门针对武林高手的，对她这个普通人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更何况，少爷及时拿神医的解毒丸给莫小姐服下了，如今毒素虽然还未尽除，却已经无大碍了。 但是伤口却因为泡了水，周边的肉，都有些发炎腐烂了。 殊不知，喜鹊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让季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季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抓住了喜鹊的袖子，急声问道，“莫姐姐怎么了？” “莫小姐没事儿，少爷请了武神医过来，亲自为莫小姐诊治了，只是暂时还未清醒过来” 喜鹊目光有些闪躲的看了季秋一眼，有些含糊不清的道。 “我要去看她！”季秋见喜鹊这副模样，哪里还不知道情况不妙，忙要起身下床，可是脚一着地，却差点儿又软到下去。 好在喜鹊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小姐，你快躺下，武神医说你这还得将养一阵子，才能好呢，千万不能再着了凉。” 季秋哪里肯听她唠叨，稍稍适应了一下手脚的无力之后，便再次往门外走去，没有亲眼见到，她是不会放心的。 门，嘎吱一下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方天朗疾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二话没说，便打横抱起了季秋。 季秋以为他要把自己抱回床上去，忙央求道，“天朗，我要去看看莫姐姐。” “喜鹊，给你们小姐更衣。”方天朗没有理会她，将人给抱回了床上，然后背对着季秋站着，却对喜鹊吩咐道。 “是！”喜鹊见方少爷过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忙拿了衣裳给季秋穿上。 季秋狠狠的瞪了方天朗一眼，固执的说道，“我要去看莫姐姐！” “难道你就准备这么出去吗？”方天朗并没有回头，只是如是说道。 此时的方天朗心中也有些生气，这傻丫头，为了救人，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现在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却又不顾及自己的身子，非要去看莫依梵。 不过，方天朗气归气，却也知道，这件事情，若是换成了他，也是会这么做的。 季秋闻言愣了一下，这才低头看自己身上，此时的自己一身轻薄的纱衣睡裙，肩膀都露在外面，也着实不宜出去，不由的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那你还不出去？”季秋的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别提多难堪了。 方天朗听到这话，却并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着，双眼看着窗外，等着喜鹊帮她穿戴妥当。 喜鹊将季秋的衣裳穿好，这才躬身行礼道，“少爷，收拾好了。” 方天朗闻言，这才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季秋，见没什么不妥之后，这才再次伸手抱起了季秋，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季秋突然被方天朗这么抱着出门，颇有些不自在，急忙问道。 “你不是惦记着要去看你莫姐姐么，我这便带你去。” 方天朗的声音仍旧有些冷，说实在的，他很不喜欢季秋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她不知道这些天，自己心里有多担心吗？ “我自己会走！” 季秋挣扎着想要下来，却听方天朗凉凉的道，“你若是不想要你的腿和脚，我不拦着，大不了以后我到哪儿都这么抱着好了。” 季秋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他的侧脸，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是的，她的内心里，还是有些怪他的，怪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自己。 但是，仔细想想，他能那么快的摆脱杀手，找到她们，就已经实属不易了。 想到这里，季秋便没有再挣扎，换成了甜甜的一笑，将头埋在了方天朗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招摇过市’。 一路上，季秋都能听到有人向他行礼的声音。 季秋没有抬头，只是静静的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只觉得安稳异常。 在她睡觉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到，一个人一直都守在自己的身边，搂着自己，轻声的劝慰着自己，那感觉，就像现在这样，那么的让人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方天朗抱着季秋走到了一个小院落的门口。 屋子外面守着的丫鬟，见少爷竟然抱着一位女子过来，一个个的脸上都闪过诧异之色，不过很快便也就恢复了过来。 这次少爷回来，带回了两个昏迷的女子，一个是屋里的这位莫姑娘，另一位，想来就是他怀里的姑娘了，听说是少爷的未婚妻呢，只是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第398章安心静养 这两日，方天朗对季秋几乎是无微不至，寸步不离的照顾，都看在了院子中所有人的眼里，自然也就知道，季秋在少爷心中的地位。 此时见了，倒是也不觉得惊奇，更多的还是羡慕。 “里面是谁在照顾？” 方天朗并没有急着抱人进去，他进季秋的屋子时，还能说服自己，这是自己将来的妻子，但是进其他女子的闺房，却还是需要注意一些的。 “回少爷，是秋菊姐姐，和那位刘姑娘。” 看门的两个丫头中，一个机灵点的丫头，忙回答道。 “武神医今日可来诊过脉了？”方天朗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诊过了，神医说，莫小姐这两日情况，已经有些好转了，至于能不能挺过来，就要看莫小姐自己的了。” 那丫头再次恭敬的回答道，“武神医有吩咐，除了近前伺候的人之外，最好不要打扰莫小姐休息。” 方天朗点头，对那丫头说，“开门吧！” 丫头赶忙上前推开了房门，看着方天朗将季秋抱进了屋子，这才又将门给关上。 秋菊见方天朗过来，忙起身行礼，“少爷。” 刘素娘也同样跟着的行礼，看到他手里的季秋，忙上前将人给搀扶下来，与方天朗一起，将人放到了秋菊搬来的凳子上。 “季小姐，看到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刘素娘冲季秋轻笑了一下，脸色有些憔悴，看起来也是没有休息好。 季秋冲她微微一笑，“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这边有我。” “我没事儿，我如今已是莫小姐的丫鬟，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刘素娘摇头，却固执的没有离开。 季秋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身上。 此时的莫依梵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看起来毫无生机，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都像是瘦了一大圈。 “莫姐姐她” 季秋的半个身子，无力的靠在方天朗的身上，这才能勉强支撑自己坐着，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并没有问出口。 “季小姐放心，方少爷已经让武神医，为我家小姐诊治过了，神医说也就这几日，便能清醒过来。” 刘素娘看了季秋一眼，眼神从方天朗护着她肩膀的手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床上的莫依梵脸上。 “这一路上，若是没有方少爷的千年火灵芝，和解毒丸，小姐怕是撑不到现在。” 季秋一边听着刘素娘的话，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她能想象到当时的危机情况，心中对自己最初还责怪方天朗的事情，有些内疚 “秋儿，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咱们回去吧，等你什么时候能够活动自如了，便自己再来看她，我会让喜鹊时刻留意这边的，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方天朗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季秋，见她面色还是苍白的，便开口劝道。 季秋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莫依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却还是叮嘱了素娘两人，好好的照顾莫姐姐。 方天朗见她点头，这才抱着她，又回了她之前住的随意园。 方天朗将季秋妥善的放回床上之后，拉过床里面的一床冰丝薄被，轻轻的盖在季秋的身上，忍不住说道，“下次可不能再这么逞强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要怎么跟你家人交代。” 季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莫姐姐是为了救我才会中箭落水的，我又怎么可能弃之不顾？” 方天朗深吸了一口气，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是说不出来，只是叹了一口气，将季秋轻轻的搂入怀里，“知道你没事儿，我就安心了，秋儿” 喜鹊见此，很是识趣的走了出去，随后将门给带上，守在了门口。 季秋任由方天朗抱着，嘴角露出清浅的笑意，随即轻抬了一下手臂，已经不像刚醒来时那般无力了。 季秋看着自己手掌被包成了粽子，上面的结也异常的难看，忍不住道，“这么难看的包扎，一定是你的杰作吧？” 方天朗没想到季秋会突然问这话，一时间没有回过神，待看到她手上的手巾时，颇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这才说道，“管用就好了。” 季秋闻言轻笑出声，再次打量了一下整个屋子，“这是哪里？” “这是我说的京都别院，季礼兄在前院，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 方天朗伸手一手，在季秋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臂上轻轻的揉搓着，帮她加快血液循环。 “咱们已经到京都了？” 季秋闻言就是一愣，随即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的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两日。”方天朗轻描淡写的回答。 季秋呆立在了当场，她自己的身子，她还是很清楚的，当时虽然脱力，却也不至于一睡就睡了两日。 “你这次有些受了惊吓，再加上身子脱力，失血过多，所以才昏了过去。” 方天朗似乎知道季秋心中的疑问，没等她问出来，便回答道。 季秋这才恍然，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个长觉，却没想到竟是昏迷了两日，季秋抬头，看着方天朗，“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只要你没事儿就好。” 方天朗看着她这副小模样，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宠溺的道。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方天朗清楚的认识到了，季秋对自己的重要性。 在他以为季秋有可能会因此离开自己的刹那，那种恐慌与无助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却也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的。 “嗯。”季秋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活了两世，经历过的事情，也不少，但是，当她在那生死一刻，终于等到他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安心和如释重负。 当她挂在那棵树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她心里唯一想的，就是方天朗能来救她，唯一支撑她的，就是方天朗这三个字。 她知道，他会来找她的，所以，她一直等着，坚持着。 最终，她等到了，她等到了他来救她们。 “咳咳！”两声重重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季秋抬头，便看到季礼，和一个白头发白胡须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正一脸含笑的看着自己。 “二兄！”季秋见到季礼，心中很是欢喜，有心想要起身，却被方天朗给抓住了。 “幺妹快别起来，小心碰了伤口。” 季礼见此，也忙快步上前，伸手便想要去握季秋的手，手伸在半空又收了回来，看了一眼她床榻边坐着的方天朗，只是面带笑意的在床边站定，细细的打量着季秋。 见季秋的脸色虽然苍白，却已经有了些血色，这才松了口气。 季秋冲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来，这才看向了他身边的白胡子老者，“这位是？” “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武神医，是天朗特意请下山，为你和莫姑娘瞧伤的。” 季礼见妹妹问起，便笑着说道，“武神医昨儿还在说你今儿会醒来，果然不假。” “都是世人抬爱罢了，当不得神医二字。” 季秋闻言忙起身道谢，却被屋神医给摆手拒绝了，“你不用谢我，我欠方家小子一个人情，只是来还人情的罢了。” 那武神医说着话，走到方天朗的身侧，喜鹊忙搬了一条板凳过来。 武神医坐下，这才开始准备检查季秋手心里的伤势。 方天朗从两人进来后便没有再说话，此时也知道他的意思，将季秋轻轻地放在榻上，而他则是亲自去解季秋手上的纱布，“武神医医术盖世，怎的一个小小的伤口，折腾到现在人还没力气。” 方天朗的话一出口，季秋心里就是一惊，他这话，不是怀疑这神医的医术么？人家既然能被世人承认为神医，想来就是有些本事儿的，像他们这样的人，一向自恃甚高，他这么说话，就不怕得罪神医么？ “嗯，我也还在奇怪呢，想来是某些人包扎伤口的方式不太完善，所以，才导致如此的。” 就在季秋乱想的功夫，却听到了武神医这么一句话，再看看一边二兄忍俊不禁的笑意，心里便也明白了几分。 只怕这两个人的交情，并不是还人情三个字那么简单的吧。 “医术不行就得承认，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也不会笑话你。” 方天朗却是有些不依不饶起来，冷哼了一声，将季秋的伤口露了出来。 武神医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没有再去管他，而是就着他的手，细细的查看起季秋的伤口来。 季秋看不到自己的手掌，但是在解开了手上的纱布之后，却是分明感觉到了丝丝的凉风，吹在她的手心，让她觉得无比的舒适。 “我看差不多了，只是小姐这双手臂，最近一段时日，怕是不能干活计了，至于弹琴练舞，还是再将养一段时日才好，若是能有人帮着时常揉按手上经脉，也能好的快些。” 武神医看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说了一大堆的话，意思就是说这手如今不能乱动，不宜用力啥的。 季秋听的一阵头皮发麻，这么一来自己这双手，短时间不就废了？ “那我这还不能不握筷？” 这才是季秋最最关心的问题，她可以不弹琴，更能做到不练舞，但是，却不能不吃东西啊。 第399章手心之宝 对于她这样的吃货来说，要是长时间不能吃东西，那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想到最初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些食不果腹的日子，真是觉得整个世界都没爱了。 季秋的话音落下，一屋子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也只有她，在这个时候，想的还是吃东西。 不过，不管是方天朗还是季礼，甚至是喜鹊，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轻笑了一阵之后，便没有再吭声。 反倒是武神医一脸的石化表情，半晌才哈哈大笑道，“我说什么样的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却原来是个这么有意思的姑娘，也难怪你成日里魂牵梦绕了。” 武神医笑得开怀，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姑娘在知道自己的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能动弹之后，最先关心的，不是手会废，而是握筷，是吃，这还真是出人意料，果然是个特别的姑娘。 季秋闻言不由一阵无语，这有什么好笑的，其他的事情，可以有人代劳，但是这吃饭的事情，总不能还一直找人喂吧？ 其实，季秋哪里是不关心自己的手，只是她心中清楚，自己是因为太长时间的用力导致肌肉和关节损伤，再加上长时间的抵抗水流冲击，让她形成了一种抗争的惯性，这才导致的疲劳过度，失血过多，身子骨受损。 这在前世，也只不过是小毛病而已，更何况眼前还有一个被称之为神医的人在，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双手不能用力，倒是很影响自己的行动。 “姑娘放心，不出几日的功夫，你这手便能恢复如初了，别说是握筷了，就是与人切磋也不成问题的。” 就在这时候，却见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亲自端了个托盘走了进来，还未走近，季秋便闻到了浓浓的苦药味，不由的眉头发紧。 那老妇过来，毫不客气的便抢了武神医坐的凳子，坐在了床榻边，笑看着季秋说道，“你别这老头子瞎说，你这手，恢复得好着呢。” 老妇说着，还忍不住瞪了武神医一眼。 武神医却是将目光投向了别处，左看右看，就是不接老妇责备的眼神，看得季秋惊奇不已。 想来，这位就是武夫人了吧？ 那老妇见季秋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告诉对方自己是谁呢，忙说道，“让姑娘见笑了，我和这老头子，是夫妻。” 季秋的脸上露出果然的神情，忙笑道，“季秋见过武夫人，这些时日，多亏了武夫人出手相助。” “哪里哪里。”武夫人原本听说这姑娘是农女出生，心中多少还有些看不上眼，不过，此时见她落落大方，很是有礼的样子，便也笑了。 武夫人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喜鹊，伸手就拍开了方天朗，放在季秋手腕上的手，没好气的道，“去去去，一边儿去，别在这碍手碍脚。” 方天朗竟是也不恼，悻悻的起身，与武神医站在了一边。 而武夫人则是到方天朗刚才坐的位置，轻柔的，将季秋给扶了起来，“赶紧趁热把这汤药给喝了，也能好的快些，这里面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呢，可不能浪费了。” 武夫人的话落，喜鹊很是有眼色的，将汤药端起，一口口的用勺子舀起，轻吹了一下之后，往季秋的嘴里送。 季秋看着喜鹊手中那一碗浓的发黑的药汤，忍不住狠狠的吞了口唾沫，光是闻着味道，就觉得肯定是苦不堪言的。 喜鹊见小姐的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一脸赴死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却很是固执的举着手中的汤勺。 季秋扫视了房里的众人一眼，在一屋子人期待的目光中，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喝下了一口。 汤药入口，浓烈的苦涩味道充斥着季秋的感官，季秋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就给喷了出来，却又没敢对着人喷，里侧的帷幔便遭了秧。 季秋却管不了这些了，此时的她只想吐，可是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又哪里能够吐得出来？ 干呕了一阵之后，只觉得浑身更没劲了。 方天朗见她这样，心疼的不行，也顾不上有这么多人在场了，伸手从武夫人的手里接过季秋，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并伸手在她背后，为她顺着背，眉头皱的死紧，狠狠的盯着武神医，“你就不能换不苦的药？” “切，有本事儿你自己来啊。”武神医对自己的老婆没脾气，但是对方天朗却是毫不客气，冷哼了一声，便顶了回去。 “小姐，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就忍着点吧，实在不行，这里准备了蜜饯，你含在嘴里压一压？” 喜鹊看着手中都快要凉了的药，有些焦急的道。 季秋摇了摇头，随即看向方天朗，有些乞求的道，“这药实在太苦了，我能不喝么？” 那味道，实在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了。 “不能！”方天朗很是坚定的摇头，伸手从喜鹊的手中接过了药碗，径自舀起了一勺，试了试温度之后，递到了季秋的嘴边。 季秋苦着一张脸，都快要哭了，心中不住的哀叹，老天，你这是玩我的吧？ 季秋扭头，不让自己闻到那味道，砸吧了一下嘴，扭头看武神医，商量的道，“神医，要不，咱们换一副药吧，这药，实在是” “这是最好的药，你可别小看这小小的一碗药，可是花费了他百金的。” 武神医面色不变，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你若是不喝，可就白费了某人的一片心意了。” 武神医说完，也不等她回答，抬脚转身往外走，武夫人面带怜悯的看了季秋一眼，也跟了出去。 武神医走到门口又停下，看了方天朗一眼，凉凉的道，“你体内余毒未清，还是不要太过操劳为好，别成日里只顾着美人，不顾及身子，否则的话，到时候有你受的。” 武神医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秋闻言整个人就是一怔，有些愣神的看着方天朗。 他中毒了？ 季礼有心想要安慰妹妹一番，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叹了口气，伸手在方天朗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交给你了。” 季礼说完，再次看了妹妹一眼，便抬脚走了出去。 喜鹊站在原地，一会儿看看季秋，一会儿看看门口，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你也下去吧，蜜饯留下。”方天朗低头看着怀里的季秋，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此时，季秋的紧绷他能够感觉得到。 喜鹊有些担心的看了季秋一眼，小姐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喜鹊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将手中的蜜饯轻放在床边，无声的退了下去。 “秋儿我没事儿，别听那老头子瞎说。” 屋子里沉默良久之后，还是方天朗先开口了。 “到现在了，你还要骗我？”季秋抬头看他，因为手臂使不上力，别倔强的撑着头颅。 “我”方天朗在接收到季秋倔强的眼神之后，张了张嘴，竟是不知该如何出口。 “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我担心罢了。” 季秋自嘲一笑，像是在跟方天朗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呢喃，“你一直将我捧在手心里，生怕我收到一点儿的伤害，凡事有一点儿危险的事情，你从来都不肯让我参与，甚至都不告诉我” 方天朗与季秋的身子紧贴着，清晰的感觉到了，季秋身上传来的失望与难过。 “你知道的，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我不是那温室里的花，更不可能一辈子做你含在嘴里的宝。” 季秋的头低垂着，只留给方天朗一个头顶，“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一个与自己相携相依，相守相偎的人，你该知道的，我虽是女子，却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该被一辈子被人保护。” “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不希望我跟着操心，可是，你又何尝知道，当每次看到你以身犯险，却还要在我面前装的若无其事的时候，我是有多么的难受。” 季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奋力的将自己的一只手臂往上抬，一点一点的颤抖着，抬了起来，“每到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特别的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什么都做不好，甚至都觉得，自己压根儿就配不上你。” “秋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方天朗想说，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在我心里，你太过完美，我舍不得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一点儿的委屈，只想做你最坚强的后盾，让你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丝毫的顾虑。 季秋轻轻的摇头，再次无力的垂下了手，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便已见细汗。 “你听我把话说完。” 季秋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来，“我一直都向往那种与世无争的快活日子，但是我们都知道，生活有时候也会身不由己，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将我当成瓷娃娃，我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脆弱。” 季秋说到这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快一些，“我不喜欢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其实这话，我从出门之后便想跟你说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养在深闺里的小姐，我想要的，也不是被人当孩子一样保护一生的日子，我希望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可以共同面对，而不是你一个人在背后默默的扛着。” 第400章以嘴喂药 季秋的声音不大，却让方天朗听得清清楚楚，“虽然有些事情，我可能帮不上你，但是，我却可以与你携手并肩，风雨同舟，我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需要什么，是不是有危险，而不是一个只会让自己的男人，在前面陷阵杀敌的小女人，天朗，你懂我的意思吗？” 季秋说到最后，执拗的抬头看方天朗，一脸的认真。 方天朗静静的听着季秋的话，心中是无限的震撼，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告诉他，我和你共同进退。 他总以为，给她最好的，为她扫清前方路上的一切障碍，便能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这不正是每个女子心中最想要的吗？却没想到，秋儿要的，并不是这样，他忘了，她并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想要的，只是一个能与她一起携手同行的人，是一个能与她并肩而立的人。 身后的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季秋并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等待着他的答案。 说了这么多，她真的是很累，很困。 “秋儿，我明白了，你放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与你一同商议，一起共进退。” 就在季秋以为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方天朗终于说出了自己等待已久的那句话。 季秋的脸上浮现出了无比轻松的笑意，用自己最大的努力，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的握住了季秋的小手，“秋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清浅的呼吸，充斥在自己的脖颈间，季秋笑的甜蜜，轻轻的在他怀里蹭了蹭，“还不把药给我，都要凉了。” “哦，好。”方天朗经过季秋这么一提醒，才想起她还没有吃药。 方天朗忙不迭的将被自己放在一边的药碗端了过来，可是才拿到手，又有些犹豫了，这药实在是苦。 “你直接端了碗喂我吧，不要用勺子了，一口气喝下，兴许会好一些。” 季秋看着面前的药碗，也有些犯愁，最终还是一咬牙，颇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好。”方天朗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可是事情仿佛进展的并不顺利，因为季秋的手不能动，只能靠方天朗喂，这要是用勺子还好说一些，直接用碗，一个把握不好，可是要呛到的。 季秋在喝了两口之后，便投降了，苦着一张脸，说什么也不肯再喝。 方天朗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汤，再看看怀里显得异常难受的季秋，想了想干脆自己喝了一大口。 药一入口，方天朗的眉头也忍不住拧在了一起，却强忍着将嘴凑近了季秋，在季秋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堵住了她的嘴，将药汁一点一点的喂进了季秋的嘴里。 喉结滚动，季秋的眼睛圆瞪着，有心想要推开他，却又哪里是他的对手，两个人的嘴巴，就像是用五零二给粘住了似的，怎么也挣脱不掉。 直到嘴里的药汁全部进了季秋的肚子，方天朗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她。 看着她大口的喘着粗气，却没有再将药水给吐出来了，方天朗满意的点了点头，“嗯，看来，还是这样喂药你比较乖。” 方天朗说着，便用拿起碗喝了一大口，在季秋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再次封住了她的唇。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两人配合的愈发的默契了。 季秋的心里都在骂娘了，这什么人啊，竟然以嘴喂药！ 方天朗却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非常的有耐性，一口接着一口，一下又一下的，将整整一大碗的黑色药汁，全数喂到了季秋的嘴里。 最后一口的时候，还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唇齿相交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除了那药太苦了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季秋在方天朗的怀里大口的喘着粗气，好看的秀眉都拧成了一团，下一刻，嘴里又多了一个东西，凉凉的，带着丝丝甜意。 “吃块蜜饯，压压味道。” 方天朗喂了季秋一颗蜜饯之后，自己也捡了一颗放嘴里，随即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心里想着，下次可以慢一些喂。 季秋看着方天朗的动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到刚才被他以嘴喂药，季秋的脸上也微微泛红起来。 良久之后，季秋才稳定下自己的思绪，狠狠的瞪了方天朗一眼，“还不放开我？” 方天朗嬉笑着将季秋轻轻的放回床上躺好，轻揉的为她揉捏着手臂。 就在季秋想要发火的时候，方天朗的不温不火的声音再次响起，“神医说这样会好得快些。” 季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到底，他做这些，也是为了自己好，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责备他呢？ 想到这里，季秋上下打量着他，轻声问，“你怎么会中毒？是那日中的吗？” 季秋记得，莫姐姐也是因为中毒，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未清醒，而方天朗也中了毒，那么就很有可能是那天中的。 方天朗听她提起这事儿，为她盖被子的手一顿，眼中划过一丝冷意，轻轻的点了点头，“是我太大意了，这才着了他们的道，下次，再也不会了。” 方天朗说完，冲着季秋轻轻一笑，伸手为季秋将脸颊上的一丝秀发放在脑后，轻柔的道，“你放心，有神医在，我这毒不会有事儿的。” 季秋有些狐疑的打量着方天朗，从他身上看不出异样，但是刚才他眼中的寒意，她却并没有错过。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季秋无比认真的盯着他，生怕错过什么。 方天朗看着这样的季秋，想到之前她说的那一番话，点了点头，“是无影门的人。” “无影门？”季秋有些意外，不解的看着方天朗，“这无影门是江湖门派吗？为何要置你于死地？” 若不是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又岂会在暗地里埋伏偷袭，而且箭上竟然还有毒。 方天朗摇了摇头，“无影门是一个强大的杀手组织，一直都是拿钱办事儿，在江湖上的声誉极好，也因此收费也很高，据说，只要他们收了钱，接了你的单，便一定会为你办成事儿。” 季秋听到这里，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此时她的心里，除了对无影门方天朗安危的担心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问题。 她知道，像这样有组织的杀手团，若是没有人买通的话，是不会随便出手杀人的。 那么，买通无影门的这人是谁？为什么非要置方天朗于死地？ 就在季秋心思电转间，方天朗却说出了一个不是好消息的好消息。 “不过，无影门的人，也有一条规矩，那就是只出手一次，若是不成，便退回买主的钱，以后也不会再参与暗杀。” 方天朗一边为季秋揉按着上臂上的经脉，一边说道，“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正是那位干的，但是，除了她，我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人，非要置我于死地。” “你是指？”季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到方天朗一脸的嘲讽，季秋的心中猛的一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轻轻握住了方天朗正为自己揉搓着手掌的手。 季秋的力气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力道，但是方天朗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低头看着她的手，笑道，“放心吧，我没事儿，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季秋听到他这话，只觉得心底发酸，若不是浑身都没有力气，此时的她，真想要好好的抱一抱，眼前这个男人，给他一丝温暖。 眼角，不自觉有泪意涌现，季秋强忍着，稍稍一扭头，将湿意淹没在枕头之上，这才再次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季秋知道，这件事情，对方天朗的打击很大，这一次，他们虽然暂时没有人死亡，但是如今的方天朗中毒在身，自己摊在床上，而莫姐姐更是生死还未可知。 别说是方天朗了，哪怕是自己，也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无论如何，也要找出背后之人。 “先不说报不报仇的事情，如今咱们在明，她在暗，我没有切实的证据，根本奈何不得她，但是，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暗中算计，我一直都有种芒刺在背，如鲠在喉的感觉。” 方天朗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回握了两下季秋的手，便又开始若无其事的揉按起来，“可是，咱们明明知道有这个人在，却不知他是谁，除了加强防备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季秋很理解此刻方天朗的心情，所以并没有出言相劝，转而问道，“你觉得最有可能的人是她对吗？” 方天朗点头，继而说道，“我方天朗得罪的人是不少，却也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我的命，更何况，此次进京，我们决定的很突然，除了那些一直盯着咱们动静的人之外，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 季秋闻言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对方天朗道，“你受伤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这件事情，除了我们自己的人，并无他人知晓，就是院子里的人，也不全知。”方天朗摇头，随即又说道，“不过，想必那一位，也会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 季秋当然知道，他所说的那一位，指的是谁，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你回来后的这两日，没有露过面吗？” 第401章祛毒 方天朗摇了摇头，“你们都昏迷着，我也中了毒，哪里有机会露面。” “既然无人知晓，咱们何不让他们都知道？” 季秋听到这里，便笑着说道。 既然没办法查出来是谁做的，那咱们就干脆不查好了，让他自动找上门来。 “你的意思是？”方天朗皱眉，有些不解的看着季秋。 “我对那人并不了解，但是，在你的字里行间，也能知道，那定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季秋轻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他既然想要你的命，定是对你有所顾忌，如今的你能让他顾忌的，你觉得是什么？” “我的实力，和身边的势力。”方天朗的回答很是笃定。 是的，如今的方天朗，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花花公子罢了，但是，最近几年，他手中的势力，越发的强大起来，这件事情虽然隐秘，但是，有心人却还是不难发现的。 “既然如此，咱们何不给他这个机会？”季秋说道这里，忍不住俏皮一笑。 方天朗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他不会傻到来我这里自投罗网。” “那可不一定，你如今已经重伤昏迷，这可是他最好的下手机会。” 季秋却再次摇了摇头，“我若是他的话，便会趁他病，要他命！” 方天朗的身子猛的一怔，看着眼前的季秋，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噗，你是不是以为，我除了会经商外，什么都不会？”季秋见到方天朗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 方天朗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却很是认真的摇了摇头，“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同一般女子，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将心思放在除了赚钱之外的地方，没想到，竟然这么可怕。”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哼，下次你若是再敢瞒着我偷偷行事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季秋嘴角上翘，轻哼了一声，若是她的手臂能动的话，定还会握拳挥手。 “是是是，你个小狐狸！”方天朗很是配合的连声应是，忍不住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这才又拿过季秋的另一只手揉按起来，动作却更加的轻揉了，生怕弄疼了她的伤口。 “天朗，谢谢你。”季秋认真的盯着方天朗，感谢的话在心里一遍遍的重复着，却没有说出口。 既然来了，就让我们一起面对吧，我不会再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天朗，我这儿有喜鹊在，不会有事儿的，你尽快让武神医给你祛毒吧。” 季秋的眼神中，满是担心，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祛毒，但是不难猜测，在自己和莫姐姐同时昏迷不醒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放心祛毒。 “好。”方天朗看了季秋一眼，很快便点头同意了。 “莫姐姐”季秋想到莫依梵，心中挺不是滋味的，“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所以，我不能不管她。” “我知道。”方天朗点头，知道她是为之前莽撞的跳水解释。 季秋点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天朗，我困了，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方天朗闻言，将季秋的手，轻轻的放在了身侧，却并没有走开，只是伸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轻声道。 季秋的心在这一刻，被什么东西给塞的满满当当，没有丝毫的缝隙，强忍着鼻尖的酸意，没好气的道，“你在这守着，我怎么睡得着啊，赶紧出去吧。” “那你好好休息，我会让喜鹊进来伺候的。”方天朗见她如此，便也没有强求，站起身来，在季秋的额头上印了一吻之后，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季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的笑意浓郁，泪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然能让自己捡到了这样的宝贝。 接下来的两日，每日早晚的药，都是方天朗亲自喂的，每次喂完之后，会在房里停留一段时间，跟她说说话，直到季秋喊累了，才会离开。 季秋的手如今已经有了知觉了，不过，却还是用不上力，却也能轻微的活动活动了。 身子也不像最初时的疲软，如今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了。 赶走了方天朗之后，季秋便起身走到一边的桌子旁坐下，叫来了喜鹊，细细的问着那日所发生的事情。 喜鹊一五一十的，将她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自然包括方天朗受伤，却仍旧运功为她疗伤，并拿出了极为珍贵的千年火灵芝，给莫依梵吊命的事情。 季秋听得心中震惊，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可是在此刻听来，还是觉得太过惊险了。 若不是方天朗对应及时的话，恐怕这一次，他们三个，都要魂归故里了。 季秋此时心中除了对那幕后之人的怒火之外，更多的，还是感动，为方天朗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感动。 “对了，小姐，我听武神医说，莫小姐恢复的不错，这两日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喜鹊见小姐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想着事情，显然心情不好，想到今日听到武神医所说的话，忙便开口说道。 “真的？”季秋闻言猛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季秋起身太快，一个腿软，差点儿跌倒在地，喜鹊忙眼疾手快的扶住自家小姐，不由有些埋怨的道，“小姐，你慢点儿，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我没事儿，走，咱们去看看莫姐姐去！”季秋摆了摆手，脸上尽是笑意，知道莫依梵能醒过来，她也算是大松了一口气。 “我的好小姐，你刚不是才从林香园出来么，你就别折腾了，若是莫小姐知道你这般作践自己，心里也不会好过的。” 喜鹊却并没有扶季秋出去的意思，反而一脸固执的看着她说道，“小姐，你就放心吧，那边一有消息，就会有人过来通知咱们的，到时候我便立马带你过去。” 季秋一听，觉得也有道理，想了想便也就点了点头。 自己这两日也没少往那边跑，可是每次看到的，都只是莫姐姐安静的睡颜。 “既如此，那便辛苦你了，扶我上床休息一会儿，腿有些麻了。” “哎，好。”喜鹊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若是小姐执意要去的话，她也拗不过小姐，就只好请方少爷过来了。 可是这时候，却正是方少爷祛毒的时间。 在季秋所住的这个院子前面不远的一座小院里，方天朗整个人泡在一桶绿油油的药水里面，只露出了一个头，双眼紧闭，头顶不住的往外冒白烟，额头上颗颗细密的汗珠不住滚落。 “臭老头，到底还要蒸多久？”方天朗终于忍不住龇牙咧嘴的怒声道，“再这么下去，我整个人都要被蒸熟了！” 方天朗努力的控制住，想要从浴桶中跳出来的冲动，刚说完话，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臭老头，你该不会是嫉妒我长的比你年轻英俊，所以想借此报复我吧？我可告诉你啊，你最好整死我，不然的话，等我出来，定杀你个片甲不留！” 方天朗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已经在这个木桶里面，泡了一个时辰了，感觉自己全身的肉都快被蒸熟了。 结果，这老头竟然还在往木桶底下，连着的炉灶里面塞柴火！ “闭嘴，再不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做成肉包子！” 原本老神在在的坐在小马扎上，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的武神医，这时候也忍不住暴跳了起来，差点儿就将手中的柴火砸在方天朗的身上。 方天朗狠狠的透过白色雾气瞪着眼前的白胡子老头，却没有再继续说，他知道，再跟他犟下去只有自己吃苦的份，要知道，自己的小命此时可是捏在对方的手中呢，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忍这一时之气。 “哼，自己没本事儿，还要逞强，明知道中毒，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行运功，没有当场要了你的小命，你就烧了高香了，还有脸在这里跟我吵吵！” 武神医见他不吭声了，冷哼了两声，将最后的一碗药粉倒进了木桶里，“有本事儿你就别来烦我，我还乐得逍遥自在呢！” “是是是，是我没本事儿，成了吧？” 方天朗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这才觉得眼睛能睁得开了，看着眼前的老人，再次问道，“请问本事通天，妙手神医武大人，我身上这毒，什么时候能清完？” “急什么！”武神医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如果你还要你的一身功夫，就给我乖乖的在药汤里带着，不然的话，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管，你也最好不要哭着跑求我。” 方天朗听到武神医这话，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好吧，他只好忍了。 方天朗抬手，懒洋洋将身子靠在了桶壁上，一脸认命的模样，闭上眼睛，假寐起来，不在理会武神医。 武神医见他难得的认了怂，笑的见眉不见眼，这小子，从认识他的那日起，就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就没跟自己好好的说过话。 不过 他这样子，跟那个人，还真是像极了，只可惜 武神医看着浴桶中长相俊美的男子，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心中叹息了一声，继续蹲身添加柴火。 第402章表示关心 方府，兰园。 凤映秀手中握着一把剪刀，低头修剪着一盆开的正茂的牡丹，耳边听着叶碧才得来的消息，手中的动作一顿。 “如此说来，他的命还真是硬呢，这样都不死” 凤映秀的双眼盯着花盆中开的最盛的一朵牡丹，声音冷冽至极，突然，手起刀落，那一株牡丹随之掉在了地上，粉色的花瓣犹如一场花雨，飘飘洒洒的落下。 叶碧的瞳孔一缩，忙低头敛目，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凤映秀扭头看向叶碧，将手中的剪刀啪嗒一下扔在地上，随即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叶碧，不若你说说看，接下来，要如何做？” 叶碧忙伸手为她奉上了一杯茶，沉吟了一下，这才低眉顺目的道，“奴婢倒是觉得，夫人早些时候，为四少爷准备的那些个通房，如今不正是用得着的时候么？” “哦？你的意思是？”凤映秀闻言眉头微挑，瞥了一眼叶碧，这才低头拨弄着茶杯盖子。 “夫人，如今少爷受伤昏迷在床，总该有个贴身伺候的才是。” 叶碧手执一柄团扇，轻轻的在凤映秀的身前煽动着，语气轻柔，却总能深得凤映秀的心意，这也是她能一直得凤映秀喜欢的原因。 “你说的不错，四儿病重，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该表示表示关心才是，去，将红菱叫来。” 凤映秀听到叶碧这么一说，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顿时眼睛一亮，唇角再次勾起了笑意，笑道，“还是你，最懂我的心。” “能为主子分忧，是叶碧的福气。”叶碧回答的不骄不躁，并未有因为主子的赞赏，而表现出丁点的傲气。 “嗯，去吧。”凤映秀满意的点头，冲她挥了挥手。 叶碧躬身退下，找红菱去了。 红菱是上次凤映秀所挑选的八个通房丫头中的一个，是里面脸蛋最出挑的一个，而且人也聪明，又是凤映秀带在身边调教了几年的丫头，平日里规规矩矩的，对凤映秀身边的大丫头，也都是极尽讨好。 最关键的是，这丫头不仅容貌出众，有几分小聪明，还很有野心，这也是凤映秀选中她的原因之一。 当叶碧在青园找到红菱的时候，她正在园子里看着某处天空发呆。 “红菱，好消息。”叶碧轻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哪个”红菱被她这么一拍，被吓了一跳，刚想说是哪个不开眼的丫头，一回头，便看到了叶碧，到嘴的话，愣是咽了下去，立马换成了一副笑颜说道，“原来是叶碧姐姐，不知姐姐找红菱，所谓何事儿啊？” “我来找你，自然是有好事儿了，赶紧跟我走吧，夫人在等着你呢。” 叶碧见她这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却很快便被掩去了，转身便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红菱一听是好事儿，眼睛顿时就是一亮，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疾步跟了上去，“叶碧姐姐，不知夫人寻奴婢有何事儿？” “一会儿到了你不就知道了？记住了，一会儿到了夫人那里，不论夫人跟你说什么，你只管应下便是，事情办成了，定少不得你的好处。” 叶碧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 “是，谢谢叶碧姐姐提点！”红菱心中虽仍有疑惑，却也不敢怠慢，忙道了谢，跟了上去。 自从去年夫人说，要将她赏给四少爷开始，她便一直都期盼着那一日的来临，只可惜，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少爷，便再未见过。 可是，就那一眼，便已经让她的整颗心，都栓在了少爷的身上，那样一个谪仙一般的男子，是个女子应该都是会动心的吧？ 她原本也并不是婢女出生，虽算不得官家小姐，却也是小家碧玉，奈何家道中落，父亲早逝，家中姐妹众多，后来实在是没了法子，才将她卖到了这方府做了奴婢。 她本想着，凭借自己的外貌，总有一日能得了主子的欢心，到时候即使做不了夫人那样的人上人，却至少也能抬个妾室，总比做一辈子丫鬟强。 后来，得知夫人要为四少爷安排通房，她便动了心思。 四少爷虽然不讨夫人喜欢，而且是个庶出，但是却极得老爷子器重，是他拿些兄弟们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于是，她几乎是想尽了法子，将自己这么些年所积攒的银两，也都用来收买人心了，这才得到了夫人身边嬷嬷的赏识，挑中了她。 却没想到，那四少爷竟然是个厉害的，不仅当场甩了夫人的脸色，回头竟还送了二十来个青楼女子去了二少爷和三少爷的府邸，这件事情，当时可是闹的很大，夫人差点儿没被气炸了。 但是四少爷却像是没事儿人似的，没过多久，便与老爷子一同去甘沛县去了。 红菱正想着，兰园已然到了。 看着美人榻上的那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红菱立马收敛了心思，恭敬的下跪行礼，“奴婢红菱，见过夫人。” 凤映秀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吹着手中刚换的茶，好一阵子之后，也不见喝，只是缓缓的放下，声音淡淡的道，“抬起头来。” 红菱从进门之后，便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片凉意，至始至终，都不敢动弹分毫，此时听到主子的话，这才缓缓的抬头看去。 “嗯，果然是个美人儿。”凤映秀见她这样，细细的端详了一番，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听说，你在临水县还有一个老母亲，和两个妹妹，一个小弟？” “回夫人，正是。”红菱听主子说起自己的家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些不安的转头看向夫人身后的叶碧，却见她正低眉顺目的，替夫人打着扇子，连正眼都未瞧她一眼，她的心中便有些忐忑起来。 叶碧不是说有好事儿的么，怎的夫人只管问自己的家人？ “嗯。”凤映秀再次满意的点头，继续说道，“你跟了我有几年了？” “回夫人，自奴婢入府至今日，已经五年了。”红菱恭敬的答道。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凤映秀深吸了口气，颇有些感慨的道，“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出府了。” “夫人，求夫人不要赶奴婢出府，奴婢家中还有老母亲和弟弟妹妹需要奴婢养活呢。” 红菱一听这话，却是立马便慌了神，忙磕头求道。 “放心，我让你出府，定是有更好的出路，就看你做不做的到了。” 凤映秀不理会她磕的砰砰响的额头，抬起手掌放在眼前瞧了瞧，“至于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我会派人将他们接到京都来安置，也好让你一解相思之苦。” 红菱一听这话，整个身子就是一僵，夫人说的要接自己家人来京，怕是另有深意吧？这是要请来做人质吗？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般煞费苦心的呢？ “红菱谢夫人恩典。”红菱的心中虽然疑惑，但是这个时候，除了点头，她又能说什么呢？ 此时红菱的心中，更忐忑的，是夫人要让自己去做什么事情。 “嗯，起来吧！” 凤映秀示意叶碧将人给扶起来，这才继续说道，“前些时候，我那四子从甘沛县回来了，如今住在外面的别院里头，身边连个可心的人儿都没有，我让你过去，你可愿意？” 红菱一听，是让她去伺候四少爷，哪里有不愿意的，忙兴高采烈地再次跪谢道，“奴婢愿意！” 看到红菱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凤映秀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角却不自觉的勾起，点头笑道，“很好，不过，有件事情你要明白，如今，四少爷的府上，住着一位姓季的小姐，是少爷将来要娶的妻子。” 红菱听到这里，身子就是一僵，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过来，妻子吗？那个弄家女？ 凤映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下红菱的反应，这才又笑道，“不过，你要记住，你是我和老爷赏给少爷的大丫鬟，就算是到了别院，也该有大丫头的样子，可别被那些阿猫阿狗的破坏了咱们方家的规矩，你可清楚了？” “是，奴婢清楚了。”红菱这时候，哪里还不知道夫人的意思，这是要抬了自己做一等大丫头，去别院里为少爷管事儿的。 有了夫人这话，她这心里便有了底，定是夫人不喜欢那还未过门的农家女，这才让自己过去的。 “那便下去收拾一下，今儿就过去吧。”凤映秀见此，便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被冲叶碧使了个眼色。 叶碧会意，躬身告退，带着红菱往外走。 “叶碧姐姐，你说夫人她这究竟是何意？奴婢怎么越想越糊涂了？” 红菱紧跟在叶碧的后头，待得出了兰园，这才紧着问道。 “夫人可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过去别院好好伺候四少爷，并教教那位季小姐，咱们府里的规矩，别到时候惹了主子不高兴。” 叶碧是凤映秀身边的人，自然是最清楚她的心意的，瞥了一眼身后的红菱，轻笑道，“我还忘了恭喜红菱妹妹，升任一等大丫头呢，以后，可是前途无量啊。” 红菱听到叶碧这么说，将心中仅有的那丝疑惑，也给抛到烟消云散了，忙笑着客气了两句，心中却甚是得意。 第403章丫头红菱 叶碧瞧见她这副样子，心中冷哼，她以为自己接的是份美差，却哪里知道，那四少爷又岂是那么能任人拿捏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主子那般为难了。 将红菱送到了住处，叶碧这才感叹的开口道，“咱们做奴婢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管做的多好，还不是要看主子的脸色，哎。” 红菱听到叶碧这话，就是一愣，随即接口道，“叶碧姐姐可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在咱们方府，不管到了哪里，主子们都要给夫人几分面子，谁又敢给姐姐脸色看？” “奴婢毕竟是奴婢，就算再得主子的宠，那又如何，你的身家性命，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儿，主子若是不高兴了，说不得哪日你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叶碧说者无意，可是听在红菱的耳中，却犹如一个警钟，重重的罩在她的头顶，怎么也挥之不去，另她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要我说，还是妹妹的命好，谁人不知，四少爷重情义，若是妹妹能得了四少爷的器重，甚至抬了姨娘，那这辈子，可就不一样了，哪怕是我见了你，也得尊称一声姨娘。” 叶碧像是没有看到她的不对，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红菱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顿住了，随即眼中闪过惊喜之色，毫不掩饰，不过，在看到身边的叶碧时，还强忍住了笑意，毕恭毕敬的道，“叶碧姐姐可真会说笑，奴婢哪有这个福分。” “红菱妹妹莫要妄自菲薄，在我看来，妹妹的容貌在咱们府上的丫头里面，可算上乘，不然的话，当初夫人也不会挑你做四少爷的通房了。” 叶碧说着，不由凑近了一些，“如今，夫人准备的那些人，都派去了别处，而唯有你，仍旧被指派到了四少爷的府上，还连升了两个等级，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啊。” 红菱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怔，莫非夫人仍旧有这个心思？ 红菱想到这里，不由的一阵狂喜，可是还有更加惊喜的事情在等着她呢，只见叶碧突然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她们，这才凑到红菱的耳边，轻声的道。 “我可是听说，四少爷如今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而那季家小姐，如今也是行动不便，等你过去了，那府里的丫头小厮，还不是得听你的指挥？这么好的机会，你若是不抓住了，怎对得起夫人的一片心意？” “红菱谢叶碧姐姐提醒。”红菱这次是真心道谢的，这消息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原本她还怕因为自己是夫人指给少爷的，少爷虽不会明着针对自己，但是给自己甩脸子是一定的。 可是，如今少爷重伤昏迷着，若是自己能将府邸打点好，等到少爷醒来，指不定就会对她另眼相看。 到时候，自己便算是彻底的在别院站稳脚跟了，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得还能得了少爷的青睐，那个时候，自己便能真正抬起头来了。 红菱正想着，那边的叶碧已然到了门口等着了，“红菱妹妹可是准备好了，若是收拾妥当了，那咱们便走吧？” 红菱忙快速的将自己的东西都打包好，想了想又从自己的私房里面，拿了一只簪子塞到了叶碧的手中，这些还是上次夫人赏的。 叶碧假意客套了一番，便将东西给收下了，两人说说笑笑的，便出了方府，早就有马车等候在外面了，叶碧直到将人给送到了别院的门口，亲眼看到她进了别院，这才让小厮掉转马头回去了。 兰园里，凤映秀有些昏昏欲睡的躺在美人榻上，身边是四个乖巧的丫头，有的，在为她捶背捏肩，有的则是在帮她扇着扇子。 见叶碧进来，凤映秀睁来了眼睛，轻轻摆了摆手，丫鬟们便又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了下去。 “如何了？”凤映秀见叶碧脸上带笑的走进来，便开口问道。 “奴婢亲自将红菱送到别院，并看着她被别院守门的小厮迎了进去。” 叶碧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簪子，双手恭敬的递到了凤映秀的面前，接着道，“我按照夫人的意思，透露了一些关于四少爷的事情，红菱那丫头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那神情，哪怕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临走的时候，还送了叶碧这东西表示感激呢。” 凤映秀瞥了一眼叶碧手中的簪子，并不是什么好货色，是她平日里用来打赏丫头的，便笑道，“既然给你的，你便拿着吧，看来，她倒是听进去了。” “谢夫人。”叶碧见凤映秀这么说了，倒是也不多说，将簪子收入了袖子中，这才又笑道，“这丫头本就是个有野心的，有这么好的事儿等着她，她哪里有不动心的。” 凤映秀闻言冷笑，缓缓的坐起身。 叶碧忙伸手去扶，却有些不解的问，“夫人为何要让这么一个没脑子的人，去四少爷那里？不怕四少爷将人给撵回来吗？” “你懂什么，越是这么没脑子的人，便越能做出一些聪明人做不出的事情来。” 凤映秀斜睨了叶碧一眼，颇有些不以为意的道，“有时候，人的野心，是很可怕的，越是有野心的人，越好控制，也越能搅风搅雨，你且等着看戏就是。” 叶碧听到凤映秀这话，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即拍马道，“还是夫人高明。” “你少跟我来这套，哎，现在正在风头上，咱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红菱虽然愚笨，却也是这时候最好的人选了，换了其他人，说不定，呆不了两日便让人给赶回来了。” 凤映秀说完，便抬脚往外走，“走吧，老爷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别院里，方天朗、季礼和季秋三人正坐在季秋的屋子里喝茶。 方天朗听到手下的来报，微一挑眉，随即摆手道，“既然是主母送来的，那便留下吧。” 方天朗转头看了季秋一眼，唇角一勾，笑道，“大丫头嗯，看来我这院子里的人，是该好好的教教规矩了。” 季秋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低头看了下自己，见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不由的好奇道，“方家主母？是你的母亲吗？” 方天朗轻笑，却也没否认。 季秋挑眉，随即咧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她知你受伤不便，所以指派一个丫头来伺候你，看来对你还是不错嘛。” 方天朗听到她这话，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说道，“她总能给我找些事情，这次只是一个丫头，就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哦？这么说来，这个丫头很不一般啰？”季秋闻言却是来了兴趣，“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丫头长什么模样。” “你这个法子，似乎奏效了。”方天朗耸了耸肩，随后为两人各倒上一杯茶，“她也太迫不及待了些。” “我倒是觉得，恰恰相反，你都昏迷不醒了，她还能只派一个小丫头过来探底，而不是直接让人来要你的小命，这就很不错了。” 季秋捂嘴偷笑起来。 “她还没那么傻，别忘了，在外人的眼里，她可是慈母呢。” 方天朗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茶水，一口饮尽，“再过上两日，事情可就好玩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丫头？”季秋现在最好奇的还是这件事情。 “为何要处置？既然她都送别院里来了，那自然是要收下的。” 方天朗轻笑出声，“我很好奇，这个丫头到这儿来，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吩咐下去，让咱们的人最近都安分些，最好把嘴巴闭严实了，不该说的，别乱说。” “是。”方勇应声，退了下去。 “说不定，就是一个美人计呢。”季礼这时候，却冷不丁的开口了。 “噗！”季秋刚喝到嘴里的茶，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喷了出来，将坐在对面的方天朗，喷了个满头满脸。 方天朗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而季礼则是忍俊不禁的看着他，一脸憋笑的模样。 季秋咳咳轻咳了两声，随即低下头，不去看他，肩膀却是一上一下的抖得厉害，很明显也是在憋笑。 喜鹊一手掩嘴偷笑，反应却是不慢，忙拿了方帕子递给方天朗。 方天朗才接到手中，却听季秋凉凉的道，“方少爷还是赶紧回屋换身衣裳吧，这副样子若是被那丫头见着了，可就不太好了，说不得是要被教导规矩的。” 方天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见到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没好气的道，“你就不怕你老公被抢走了？” 季秋转头看过去，非常认真的盯着他，良久才开口问道，“你会吗？” 方天朗被她这么一盯，原本还想说笑两句的心思，立时没了，忙不迭的摇头表态，“不会！” 季秋见此也收了刚才的一本正经，轻笑了一声，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帕子，替他擦拭了起来，“那不就得了，既然不会，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就这么相信我？”方天朗闻言再次挑眉，却伸手捉住了她为她擦拭的手，“我自己来吧，你的手才刚好。” 季礼看到方天朗发自内心的心疼自己妹妹，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浓郁了，看了喜鹊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喜鹊也忙跟着走了，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季秋见二兄离开，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被方天朗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脸色有些泛红，忍不住别过脸，“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第404章如此刁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方天朗难得看到她有这般小女儿的姿态，不由轻笑，伸手一捞，便将她整个人给捞入了怀里，凑到她耳边逼问道。 “这还需要回答吗？”季秋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挣扎，顺从的坐在他腿上，任由他抱在怀里，俏皮的眨眨眼，笑道。 “当然，我很想知道答案。”方天朗很是认真的点头。 “我的男人，若是连一个小丫头诱惑都无法抵御，那我又岂能相信他，所承诺给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季秋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伸手双手，捧住了方天朗的脸，放在眼前左瞧又瞧，最后才说道。 方天朗当即就是一愣，随后便是开怀大笑，良久才止住了笑意。 方天朗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小脸，一双红唇晶莹剔透，忍不住俯下身，狠狠的吻了上去。 季秋被这突然的一吻给弄懵了，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却发现身上软软的没了力气，有心想要推开他，可是双手才好，用哪里能用得上劲。 感觉到了她的别扭，方天朗这一吻并未持续多久便松开了，自从前几次以嘴喂药之后，方天朗动不动就会索吻，弄得季秋颇不自在，却又很是喜欢这种两人，无时无刻不腻在一起的感觉。 以前，方天朗虽然就住在自家旁边不远的地方，每天没事儿便会粘着自己。 可是那时候的自己，每日里都是忙碌的，不是新房建设，就是蔬菜大棚，真正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机会，却是不多的。 “秋儿，知道你没事儿，真好。”方天朗紧紧的将季秋搂在怀里，将下巴搁在季秋的脖颈间，喃喃的道。 “那天真是吓坏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季秋闻言整个身子就是一僵，想到那日的事情，心中还真是有些后怕，无力的手搭在方天朗的肩头，两人额头贴着额头，温热的呼吸，打到彼此的脸上。 季秋还是第一次从方天朗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一时间有些愣神，却满满的，都是感动。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最脆弱的那一面，才会展现出来。 而这一切，只因他信她。 “对不起，那日，是我太冲动了。” 季秋第一次正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不过，她却也不后悔，“但是，若是让我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我仍旧会这样做的。” 是的，若是让她再选择一次，她仍旧会那样做。 因为，她绝对不能放开莫依梵，否则的话，她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我知道的”方天朗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深深的将季秋搂入怀里，“我都知道说到底，还是我做的不够好，错估了他们恨我的程度，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你们陷入那样的局面。” 季秋听到他这番自责的话，忍不住伸手，让他正视自己，“天朗，看着我。” 方天朗闻言回神，凝视季秋的双眼。 “我是你的未婚妻，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你是我的男人，是我季秋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季秋的神色从来没有过的认真，盯着方天朗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想要为我撑起一片天，让我在你的羽翼下自由的翱翔，但是，我却不能让你独自承担所有的压力与困难，我们是一体的，虽然我的力量对你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是，你放心，我会努力的壮大自己，成为那只能与你并肩飞翔的雄鹰，你明白吗？” 方天朗听到季秋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愣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可是又想不出来。 爱，不是一个人的付出，而是两个人的经营。 爱，是两人间相互的付出，不是一味的索取。 我怕被你宠坏，会变得恃宠而骄，直到最后的不知所措 季秋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是的，她从来不认为，两个人相爱，自己就有理由毫不付出的，接受对方的给予的爱，这样的爱情，往往是不长久的，也并不是她想要的。 良久，方天朗点头，再次封住了季秋温热柔软的樱唇。 翌日，季秋还在睡梦之中的时候，便被外面嘈杂的声响给吵醒了。 季秋拧眉，动作有些迟缓的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仍旧没什么力气，但也还算能活动自如了。 “喜鹊！”季秋见屋子里头没人，不禁有些奇怪，以往这个时候，喜鹊总是在屋子里头，随时等着自己醒来。 叫了两声，仍未见喜鹊进来，季秋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与此同时，外面的嘈杂声也愈发的近了。 “都跟你说了，我家小姐还未起身，你这是做什么？” 喜鹊充满怒意的声音传入耳中，季秋一愣，她还是第一次见喜鹊这丫头发这么大的火气。 季秋刚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才走了两步，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又停了下来，环顾一下四周，果然见床榻不远处的衣架上整齐的挂着一件鹅黄色的长裙，想来是喜鹊早为自己准备的。 季秋过去拿了下来，为自己披上，动作虽然缓慢，却也不疼了。 “哪里来的野丫头，这般不知规矩，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了你在这里撒野？滚开！” 季秋才一开门，便看到一个体态轻盈的红裙少女，脸上带着冰冷的寒意，一把推开了喜鹊，婀娜多姿的往自己这边走来。 喜鹊又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当即一个闪身便到了那少女的面前，伸手拦住了她，声音极冷的道，“我再说一次，我家小姐在休息，你若是再敢胡闹，我便将你扔出府去！” “哟？好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也敢在本姑娘面前嚣张，告诉你，既然是来的做客的，就应该有客人的觉悟，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身，还真是没规矩。” 红菱昨儿过来就打听过了，少爷的小未婚妻就住在这随意园里，所以，今儿一早她便过来了，身为大丫头，就该有大丫头的样子，她这才上任的第一日，总该立立规矩才是。 季秋虽然是少爷带回来的客人，但是如今少爷重伤昏迷在床，他进不了少爷的院子，但是眼前这个农家女的院子，却是能进的。 如今，看到季秋开了门，便有些指桑骂槐起来。 在她看来，自己可是夫人指派过来的大丫头，谁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这一院子的丫鬟婆子小厮，都得听自己的使唤。 季秋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红衣少女，长得倒是不错，不过，这打扮和那眼神，怎么瞧着都有那么些古怪。 说她是主子吧，明显没那气质，一双勾魂的眼神，像是会说话似的，倒是跟前世见过的坐台小姐差不多。 但若说是丫头吧，方天朗这里的丫头，普遍都是一袭淡粉的百褶裙，只有她，一身眨眼的红衣，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内宅女主人的架上，倒是让季秋有些弄不明白了。 “一个奴才，也敢闯主子家客人的院子，我倒是不明白了，这又是谁家的规矩。” 喜鹊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随即冷笑道，“你若是再敢跨前一步，我定叫你走不出这随意园！” 红菱被喜鹊冰冷的眼神这么一瞪，一时间还真是有些胆怯了起来，不过，很快便又镇定了下来，自己可是夫人指派了来的，她还真敢对自己动手不成？ 若是真敢，那就更好了，自己立马回去禀了夫人，将这丫头打出去。 红菱心里想着，丫鬟这么不懂规矩，那小姐肯定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真是不知道，少爷怎么会看上那等人家的女儿。 “好一个刁奴，我可是老爷和夫人指派来照顾少爷生活起居的，少爷身子不适，红菱就要帮忙照看着，这院子里住的，可是少爷未过门的妻子，我也有义务提醒提醒，咱们方家的规矩。” 红菱冷哼一声，唯有的一丝惧怕，也消失殆尽，“毕竟，小姐以后可是要嫁进方家娶得，这要是以后进了门，还是这般没有规矩，知道的，是季姑娘小门小户的没见过世面，不懂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方家没规矩呢，到时候丢的，可是老爷和夫人的脸面，我这个当丫头，可担当不起。” 红菱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季秋听的头都大了，却也只从中知道了她的身份，敢情这就是昨日方家夫人派过来的大丫头啊，还真是够能拿鸡毛当令箭的。 “我季秋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一个丫头来管。” 季秋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让红菱气的直哆嗦，“你也说了，你只是个丫头，而我却是你家少爷请来的贵客，对我不敬，就是对你家主子不敬，身为丫头，就该记住自己的本分，别哪里都想伸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红菱紧紧的抿着唇，没想到一个农家女，竟然这般的牙尖嘴利，真真是气死她了。 红菱冷哼一声，毫不认输的道，“这位姑娘说的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红菱是个丫鬟不假，可俗话说的好，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红菱可是老爷和夫人派来的人，姑娘这是教唆我家少爷不尽孝吗？这话要是传出去，对我家少爷的名声可不大好。” 红菱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样子，看着季秋的时候，颇有些得意之色。 第405章双喜临门 季秋看着面前之人嘴巴一开一合，好不速度，不由有些咂舌，她今儿算是见识到了，这个时代大宅门里的女人的厉害了啊。 这个红菱，看起来也就十七八的样子，那小嘴儿巴巴、巴巴的，还真不是一般的能说。 暂且不说她长的如何，就这份口才和心计，那也是相当的不简单了。 若自己只是以前的季秋，那还真是会被她给吓唬道，只可惜，自己这副驱壳里装的，可是一个两世加起来活了四十多岁的人了，又岂会被她的一句话给吓住。 季秋冷笑一声，“你也别拿什么老爷夫人的名头来吓唬我，我现在可还不是你方家的人，我要做什么，也轮不到你这一个奴才指指点点。” 季秋说完，也不再看她，转身进屋，“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奴才罢了，恃宠而骄，仗着是夫人那边过来的，就敢在我的面前指手画脚，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掌嘴！” 季秋平日里看着谦和，可那也是要分人的，对于这个一来就要给自己下马威的奴婢，她可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忍着。 “季姑娘，你不能这样，我可是夫人身边的人，你若是打了我，将来夫人责怪起来，你别想嫁入我方府。” 红菱一听要掌嘴，顿时急了，便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她可是夫人身边得力的丫鬟，夫人之所以派她过来，可不是来受欺负的。 叶碧姐姐可是偷偷的告诉她了，只要她能想办法上了少爷的床，夫人就会给她一个名分，哪怕只是侍妾，那也总比丫鬟强。 不然的话，用不了一年，她的年纪便道了，到时候最好的出路，也就是配给家里的小厮，那样的话，将来就算是有了孩子，那孩子也还是奴才的身份。 可是一旦做了妾，那就不一样了，以后她的儿子就是主子，就算是庶子又如何，还不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四少爷不也是庶子吗？ “我进不进得了方家，用不着你操心，还有，这随意园如今是我住的地方，你最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否则的话，我不介意扔你出去。” 季秋进屋，关门，连正眼都未再看过红菱一眼。 随着房门关上，喜鹊嘿嘿的笑了两声，随即面色一板，一个大耳巴子就甩在了红菱嫩白的脸蛋上。 “啊！”红菱这一下子，就被打蒙了，随即便像是一只炸了毛的母鸡一般，嗷的一声便朝着喜鹊扑了过去。 喜鹊嘻嘻一笑，便躲开了，随后，又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红菱的另一边脸上，一边打，一边咯咯直笑。 院子里其他的仆妇婆子们见了，一个个嗟吁不已，原本还以为少爷带回来的未来少夫人，是个软弱的小户人家的女儿，却没想到，她手底下的一个丫头，竟然这般厉害，嬉笑间便将人给打的鼻青脸肿。 红菱追了几下之后，便不敢再追了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好不委屈。 喜鹊听的心烦，皱眉不已，随后一指边上的两个看着比较壮实的仆妇道，“你们两个，给我将这家伙给架出去，接着掌嘴！” 两个粗使婆子见喜鹊点到自己，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狠心，大踏步上前，将这个红菱给拖了下去。 要说这红菱还真是倒霉，原本方天朗并没打算将她如何，她千不该万不该过来找季秋的晦气，若不是方天朗正‘昏迷’着，这会儿这红菱被架出的，可不仅仅是随意园这么简单了，怕是直接扔到方家主母的面前了。 即使是这样，方天朗在听到方园绘声绘色的描述之后，还是被气的不轻。 方天朗的目光冰冷，毫无一丝温度。 暂且再让她嚣张几日，他倒是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被喜鹊狠狠的掌了嘴之后的红菱，安安分分的呆了几日，直到三日后才出来，脸上的红肿也消了，但是心中的憋屈却一直都没散过。 “哎哎，你知道不？听说少爷醒啦，今儿还让人来要了一碗燕窝粥。” 红菱刚想着出门去转转，看看随意园旁边的落雨园里住的是什么人，便听到窗户边貌似有几个小丫头在说话。 红菱忙瞧瞧的走过去，将耳朵贴着窗棂，静静的听着。 “这么大的事儿，能不知道嘛，我还知道啊，少爷前些日子中的那箭，可是有毒的，咱们少爷差点儿可就醒不来了。” 另一个丫头有些唏嘘的道。 “哎，你说说，咱们少爷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是有人见不得少爷好呢？” 又一个丫头感叹了一句。 “你们在说什么？”红菱实在没忍住，打开窗户问道。 “没，没什么，红菱姑娘，我们还有事儿，就先下去忙了。” 那三个丫头一看到红菱，立马慌乱了起来，忙住了嘴，分散着忙活去了。 红菱站在窗前，看着几个丫鬟四散的身影，眉头紧皱。 原来少爷竟然是中毒昏迷的，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少爷的命呢？ 不行，我得去告诉夫人去。 红菱想到这里，也顾不上去落雨园了，整理了一下衣裳，便直接从后门走了出去。 如今的整个别院里头，上至少爷，下至奴才，没有人会管她，她出入倒是自由的很。 回了方府，她很快便见到了夫人，将自己听到的，和那日在季秋手底下吃的苦头，都贴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末了还说道，“夫人，那季小姐根本就是一个市井泼妇，压根就配不上四少爷。” 凤映秀看着面前跪着的女子，脸上笑容温雅，“这事儿我知道了，我会跟老爷说的，你受委屈了，叶碧” 凤映秀给身边的叶碧使了个眼色，叶碧忙从怀里拿了一个翡翠镯子递给了红菱。 “这个你拿着吧，就算作是对你的补偿，既然少爷醒了，你便好好的伺候少爷，若是得了少爷欢心，我定让他给你个名分。” 凤映秀说着，便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再次得到方家主母的保证，红菱喜不自甚，忙应了声是，退了出去，欢天喜地的拿了赏钱，往别院走去。 “这个没用的东西！”她才一走，这边凤映秀便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只听啪的一声，顿时四分五裂。 叶碧忙跪在一边，一声不吭。 哎！ 凤映秀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在原本我也没打算让她做什么。” “叶碧！”良久的沉默之后，凤映秀再次开口，“你说，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再给他来一下的话，他还能那么幸运么？” “奴婢不知！”叶碧将头埋得更低了。 “不知，不知，你们现在一个个的，什么都不知，我养你们何用？” 凤映秀有些心烦意乱，听到不知这两个字，立马就发飙了。 叶碧听到这话，忍不住浑身一颤，却只是静静的跪着，不敢多说一个字。 “这个杂种，没想到命居然这么硬，连无影楼的人，都拿他没办法。” 凤映秀咬牙，眼神中眸光闪动，“去，把这个交给外门的刘掌事儿，让他这次务必要将事情给我办妥了，否则的话” 凤映秀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是叶碧却清晰的感觉到了背后的凉意。 “是！”叶碧恭敬的抬头，双手接过凤映秀手中的东西，快速的应声退了下去。 出了兰园，叶碧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被自己放在胸口藏好的东西，这才朝着外院走去。 这样的事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自然是轻车熟路，走的，都是一般很少有人走的小路，七绕八绕的，来到了一个矮院墙边。 叶碧见四下无人，学了两声布谷叫之后，甚是谨慎的拿下了墙壁中的一块青砖，原本青砖的位置，便显现出一个洞来，叶碧将一个东西快速的放到了那洞里面，这才又将那青砖给放了进去。 叶碧等了一会儿之后，便听到了同样的两声鸟叫，不过这次却不是布谷鸟，而是两声小麻雀的叫声。 随后，叶碧便看到一只手，将她所放的东西给拿走了。 看着再次放回原位的青砖，叶碧大松了一口气，四下看看没有人，这才说道，“主子吩咐，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事情办妥，若是再搞砸了，你知道后果的。” “麻烦姑姑回去告诉主子，让她等着听好消息吧。” 外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音，叶碧眉头一皱，警惕的问，“你没事儿吧？声音怎么不对劲？” “咳咳。”对面的人重重的咳了两声，这才又道，“无碍，只是有些感染了风寒。” “好，既如此，那便敬候佳音了。”叶碧听他这么说了，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交代了一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别院里，今日喜事儿连连，先是‘昏迷’中的方天朗醒来了，跟后不久，莫依梵也醒了过来。 方天朗和季秋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赶到了落雨园，季礼此时正坐在莫依梵的床前，一手紧握着莫依梵的手，面色激动。 而莫依梵此时也正默默的看着他，面带笑意，可是眼角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方天朗和季秋对视一眼，然后便又识相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季礼和莫依梵。 季秋扭头看向守在门口的刘素娘和红梅，便听刘素娘说道，“季少爷每日里一起来，便会第一时间来看小姐，今儿少爷刚准备走的时候，小姐便醒来了。” 第406章红菱不忿 “好，我知道了，你们去给莫小姐准备些吃食，不要太油腻的。” 季秋点头，吩咐道。 “不用小姐吩咐，季少爷已经让人去准备了，再过一会儿便能端上来。” 刘素娘闻言忙笑着说道。 季秋闻言哑然失笑，转头看向方天朗，“如此看来，咱们还是先走吧，等到莫姐姐用过了膳，咱们再来看她。” 方天朗闻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转身拉着季秋的手往回走的同时，对红梅道，“你去把武神医请来，让他好好的为莫小姐再诊诊脉，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库房领。” “是，少爷！”红梅躬身应是，叮嘱了刘素娘两句，便转身小跑着找神医去了。 武神医和夫人住在不远处的听风楼，平时若是没有少爷吩咐，是不许人过去打扰的。 季秋走在院子里，心情十分的舒畅，笑的眉眼弯弯的，一边走，一边观赏着院子里的风景。 “没想到，这地方还真是挺大的，而且也挺漂亮。” 这还是季秋入住别院以来，第一次认真的欣赏这个地方，之前一是因为行动不便，二来也是因为莫依梵仍旧昏迷着，根本就没有心情看风景。 “还行吧，不过，要我说的话，还没有无名村漂亮。” 方天朗倒是有些不以为意起来。 “咯咯，无名村现在还未成熟，除了有山有水外，哪里有什么好看的。” 季秋闻言轻笑出声，只当方天朗是为了逗她开心。 “你看看这里，何尝不是山和水？”方天朗拉着她继续往前，直到上了一座拱桥之后，伸手指了一下桥下的小河，笑道。 季秋闻言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的不错，咱们眼前所见的，哪里又不是山和水。” 方天朗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女子，心里暖暖的，其实他要的真的不多，也很简单，可是为何，有些人，就是不愿意让他如愿呢？ “你说，莫姐姐能不能追到我二兄？” 季秋笑了一阵之后，直接在桥上找了个阶梯坐了下来。 方天朗也走到她身侧，席地而坐。 在无名村的那段日子，他们放下了所有的包袱，找一块石头，或是找一片草地，便能坐一个下午。 那些日子，真正的随性洒脱，自在快活。 可那样的日子，从出了甘沛县之后，或者说，从遇袭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哪怕是季秋刻意不去想，却终究还是觉得不一样了。 季秋和方天朗两人坐下桥边的柳树阴下，季秋轻轻的将头靠在方天朗的肩膀上，抬头看着眼前需要两人合抱的柳树，绿色的柳条垂直下来，一根根的，往下坠，倒是也颇为壮观。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要问你二兄去。”方天朗也同样抬头，看着天空，脸上笑容平静。 “都说难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二兄和莫姐姐原本就彼此有意，只是谁都未曾捅破这层窗户纸。” 季秋深吸了口气，这才又接着道，“原本莫姐姐就是冲着二兄来的，就冲她万里追夫这一点，二兄就不可能不动心，我想，经过了这一次，莫姐姐更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若是她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方天朗低头看她，从他的角度，却只能看到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方天朗没有说话，就只静静的听着，如同在无名村一样，他永远是她最忠实的听众，而她，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听过的，没听过的，她都能说，就像是一只快活的黄鹂鸟儿一样，叽叽喳喳永远不嫌累。 而他，却不厌其烦的听着，一直听着 整个世界，仿佛就只留下他们两个相偎相依的身影。 可是总有那么些不开眼的，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红菱从方府报信回来，一心便想着要去看看少爷，忙跑到厨房，毫不客气的指挥着厨房里做活的婆子、仆妇给她烧一锅子鸡汤，说是要送去给少爷。 可是不知怎的，今儿所有的人，都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连正眼都未瞧她，更别说是听她指挥了，一个个的仍旧各忙各的，压根就没有人搭理她。 红菱气结，有心想要用自己大丫头的身份，来教训她们一番，奈何自己独自一人，根本就拿她们没办法，只好暂时忍了这口气，自己动手做了。 等到她好不容易将一锅子鸡汤熬好，时间已近正午了，红菱看看外面的天色，太阳正盛，红菱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食盒，满心的欢心雀跃。 红菱并没有立马去找方天朗，而是先回房换了一身衣裳，细细的打扮了一番之后，这才再次拎着食盒出门了。 可是，到了少爷住的院子，却仍旧被拦在了外面，护卫怎么都不肯让自己进去，甚至骗她说少爷不在院里。 红菱被气的不轻，却也知道，少爷院子里的护卫不能得罪，只好咬牙，悻悻的离开了。 可是，她才走了没多久，路过随意园的时候，竟然看到少爷手中抱着一个蓝衣女子，远远的在回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红菱的眼睛陡然瞪得老大，手中的食盒差点儿没拿稳，掉在地上。 好在，她在夫人那里呆了一阵子，要是没有一定的能力，早就被发卖出去了，所以，她很快也就镇定了起来，可是心中对季秋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红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见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款款的朝着方天朗走去。 “少爷，季小姐！”红菱在方天朗前面不远处停下，微微躬身行礼，与两人打招呼。 方天朗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抱着季秋径直从她身侧走了过去，而他怀里的季秋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双眼闭着，显然已经睡着了。 红菱气的七窍生烟，就在方天朗抱着季秋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出声叫住了他，“少爷，我是老爷和夫人安排过来的大丫头，负责少爷的日常生活，少爷这才刚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太过劳累的好。” 红菱的故意提高了音调，就算是想忽略都不成。 方天朗低头看了眼怀里在睡梦中都有些皱眉的季秋，他的眸子中寒光闪烁，扭头看着身后半跪着的人，冷冷的扔下一句“滚！”，便大踏步离开了。 红菱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儿没被气晕过去，可是人家是少爷，自己虽然是夫人派来的，但也只是个丫头，还是不敢太过顶撞了少爷。 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这么不知死活的，少爷才刚醒，便要少爷抱她回房，真是不知廉耻。 红菱一咬牙，自己这可是为了少爷好，是为了少爷的身子着想。 想到这里，红菱便又有了底气，快走了两步冲到方天朗的身前，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红菱露出自认为最为得体的笑容，再次俯身行礼，“少爷，请恕奴婢冒犯，如今少爷身子才刚刚初愈，实在是不宜劳累，不若少爷将季姑娘交给奴婢吧，让奴婢送姑娘回房” 还未等红菱说完，方天朗的眉头，就皱成了一个川字，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叫你滚开，没听到吗？” 方天朗的脸上布满了寒霜，若不是他从来都不打女人，现在，他一脚便踹过去了。 “少爷”红菱抿了抿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仍旧倔强的看着方天朗，不肯让开，“少爷还是听奴婢的吧，若是少爷因此累坏了身子，奴婢也没法向老爷夫人交代，少爷” “我再说最后一次，滚！”方天朗哪里有心情听她废话，冷着一张脸，再次怒道。 “可是”红菱还准备再说什么，一个黑影突然从天而降，让她到嘴边的话，都给吞了回去。 方园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掐着她的脖子，看她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红菱只觉得，对方只要稍一用力，自己的脖子就会应声而断。 直到红菱感觉自己快要咽气的时候，方园的手终于松开了。 红菱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脖子轻咳起来。 “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也不管你有何目的，这里，是我的地盘，容不得你一个奴才放肆。” 方天朗的声音冷冽至极，至始至终都没有多看红菱一眼，“来啊，给我拖出去，掌嘴，若是再有下次，我定叫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红菱前两日在随意园里大闹了一场，他当时没有出面，便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没想到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敢跑到自己的面前来。 “少爷，你不能这样，我可是夫人派来的人，你怎可这样对我？” 红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方天朗，瞪大了一双杏眼，一脸的惊恐。 方天朗才走了两步的脚顿住，就在红菱以为少爷是改变主意的时候，却听方天朗再次冷声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自己是夫人派来的，那你就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我这里用不起你这样的人。” 方天朗话音落下，再不去理会红菱，抬脚便进了随意园。 红菱有心想要追上去，可是不知从哪里出来三个仆妇，其中两人一人一边的架住了她的胳膊，还不待她开口呼喊，另一人狠狠的几个巴掌便甩在了她的脸上。 红菱呜呜的痛哭起来，嗷嗷直叫。 “叫她闭嘴。”方园皱眉，掏了掏耳朵。 第407章扔出府去 方园的话音落下，前面的那仆妇，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块黑漆漆的抹布，直接就塞进了红菱的嘴里，随即又是狠狠的啪啪几巴掌，打在了红菱才刚刚好转的俏脸上。 方园冷冷的看了一眼，飞身便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红菱此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从三等的粗使丫头，连升两级，成为了管事儿的大丫头，又能接近四少爷，这可是自己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 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出师不利，来这之后的第一日，威没有立成便被一个女家女给教训了，一张脸打成了猪头。 她足足在屋子里憋了三日才敢出门，现在倒好，这脸才刚刚好，就又被打了，还是被少爷亲自叫人打的。 这也就罢了，少爷竟然让她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这不是断了自己的生路嘛。 这么一想，红菱翻了一个白眼，便晕了过去。 而另一边，季秋经过红菱这一闹，早就清醒了过来，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下来，只能继续装睡。 此时，见进了院子，季秋便从方天朗的怀里抬起头来，红着脸道，“放我下来吧。” 或许是最近才醒来，身子还没好彻底，时常感觉到疲惫，今儿往那里一坐，说着话便在方天朗的肩头睡着了。 “没事儿，你再睡会儿吧，我抱你回去。”方天朗冲她轻柔一笑，哪里还有刚才的冷若冰霜。 “不了，都醒了，还哪里能睡得下。”季秋轻摇了下头，从方天朗的怀里下来，颇有些无奈的道。 “你啊，不用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奴才，影响了心情。”方天朗以为她是因为红菱的事情生气，忍不住将她搂过来，安慰道。 “我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小气，再说了，人家也没得罪我，倒是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太狠了，就这么被赶出去，她回到那边不好交差吧？” 季秋听到他这么说，当即不悦的嘟起了嘴巴，故意说道。 “我若是连一个小丫头回去如何交差都要管，这大半辈子也就白活了。”方天朗耸肩，毫不在意的道，“再说了，她要是真为了我好，也就不会派人过来给我贴乱了。” 季秋闻言不由咯咯笑了起来，随后又是一阵偷笑，“不过，那小丫头的胆子还真是挺大的，竟然连你的话都能不听。” 在季秋的印象里，方天朗这人看着随和，但是对待自家的属下从来都很严格，他的话，就是命令，哪怕是方勇，也丝毫不敢违背，今儿见了那红菱，倒是也挺佩服那小丫头的勇气的。 “哼，我这里可不需要这样不守规矩的丫头。” 方天朗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与季秋一齐进了屋。 就在这时候，一个婆子从院子外面进来，颇有些胆怯的道，“少爷，掌嘴多少？” 她不得不来问一句，之前少爷只说掌嘴，可没说多少下，她们也就只能一直打，结果红菱那丫头显然是没有吃过苦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娇气，这才刚打了十几下，人就晕过去了。 方天朗看了那婆子一眼，心中有气，直接说道，“掌嘴三十！” 那婆子欲言又止，可是当看到少爷脸色不太好看，便又忙住了嘴，应了一声是之后，便再次下去了。 她哪里还敢提红菱晕倒的事儿，反正打几个耳巴子又不会死人，接着打呗，什么时候打完，什么时候了事儿。 季秋犹豫了一下，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想到那个想要方天朗性命的人，有可能就是她的那位主子，她也就硬起了心肠，这样也好，省的她总是让人到这里来。 想想她也觉得膈应，不都说大宅门里的人等级森严的么，怎么她一个奴才，也敢这么嚣张，上次被自己教训了，还不知道长记性。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先前离开的那个婆子又跑了回来，硬着头皮说道，“少爷，那丫头不经打，才几下就晕过去了，是现在赶出去，还是等她醒来了再说？” 方天朗皱眉，“这么点小事儿还需要来问我吗？现在就给我扔出去！” “是！”那婆子闻言就是一惊，忙连声应是，正要退出去，却被季秋给叫住了。 “等她醒来再说吧。”季秋看向方天朗，“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人事不省的被扔出去，也不太好。” 方天朗见此，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按照他的意思，这样的人留在这里，多一分钟都是麻烦。 这边，一直晕着的红菱，被人抬回了自己的屋子后，便醒来了。 虽然晕了之后，仍旧没有逃过那三十个大嘴巴子，但是好歹后面的几下，那婆子轻了不少。 红菱的俏脸肿的老高，嘴唇都肿了，原本还算娇艳的容颜早已消失不见，一张精致的面容更是哭花了，妆面模糊，让整张脸更加的难看了。 火辣辣的疼痛，让红菱的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恨意，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要不是她，自己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挨打？ “瞧瞧，瞧瞧，啧啧，这人来的时候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指挥咱干这个干那个的，还真当自己是哪儿来的千金大小姐呢，连少爷的心头肉都敢挑衅，才来几日啊，就挨了两次大嘴巴子了。” “谁说不是呢，你瞅瞅着脸，肿的跟猪头似的，真是可笑。” “要我说啊，奴才就该有做奴才的样子，是夫人身边的人又怎么样？这里可是少爷的别院，连少爷都敢顶撞，真是自不量力。” “可不是么，少爷多好的一个人，我老婆子来府里也不少年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少爷发火儿呢，可见这人是有多不招人待见了，指不定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这话咱们可别乱说，这年头，不自量力的奴才多了去了，仗着自己又几分姿色，便老想着攀高枝儿，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还是咋的？” 大家伙儿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像是压根就没有看到她醒来了一样，差点儿没将红菱再次给气晕过去。 红菱的目光渐渐的变得充血，仇恨差点儿让她失了理智，她的目光，落在之前打她的那个仆妇身上时，变得异常的冷冽。 该死的奴婢，竟然敢对我动手，等着吧，等我成为了少爷的人，我定让你们一个个的，都滚出府去。 红菱躺在床上，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走了，这已经是唯一的机会了，绝对不能就这么被少爷给赶走，不然的话，她着一辈子，也就只能是奴婢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屈服。 那些仆妇的话，倒是提醒了红菱，是的，她是为了当姨娘才过来的，又怎么能这么灰溜溜的被赶回去？ 红菱的眸子里，有一丝毫不掩饰的怨毒之色。 不是说我红菱不自量力吗？那我便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红菱冷哼一声，猛的从床上坐起身，脸上火辣辣的疼都感觉不到了。 老爷是官身，少爷虽然不走科举的路子，但是毕竟是方家的血脉，那就无论如何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若是自己不堪忍受自杀了，那老爷和四少爷定也不会好过。 到时候，自己要是没死成，他们就只能悄悄的安排自己，不让事情泄露出去，到时候，一个姨娘的位置，还不是唾手可得？ 红菱想着心事儿，抬头望了一眼房顶黑漆漆的过梁，嘴角勾起一抹难明的笑意。 众人见她醒来，本想着奚落一番的，可是看她傻呆呆的也不理人，便也就没了兴趣，各自说了两句之后，让她快些收拾收拾滚蛋之后，便离开了，准备一会儿再过来轰人。 另一边，方老爷子知道方天朗受伤，便亲自带了李磊过来探望。 此时见方天朗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这小子，回来了怎么也不先回府，跑到这地方来做什么？” 方老爷子有些生气的瞪着方天朗，在看到他身后的季礼和季秋时，却换成了一副慈祥的面容。 “礼哥儿，秋丫头，你们来了京都，怎么也不想着来看看我老头子？” 同样的话，却有着不同的待遇，方天朗忍不住嘟囔，“我说老爷子，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孙子啊？怎么感觉我是捡来的，他们才是嫡亲的。” “你个混小子，成日里就知道给我惹祸，幸好秋丫头没事儿，不然的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方老爷子闻言忍不住笑骂了一句，抡起拐杖就往方天朗的屁股上敲。 方天朗一个扭身，便利索的躲开了，“我说老头子，我可是伤员，伤员你懂不？有你这样的吗？真怀疑我是不是你亲孙！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我么？” “哼！”方老爷子冷哼，上下打量了方天朗一眼，批了撇嘴，“就你那点儿本是我能不知道？俗话说的好，祸害遗千年，我该担心的，是那些个被你盯上的人。” 方老爷子说着话，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方爷爷，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我刚还跟天朗哥说改日要去方府拜访您呢。” 季秋看这祖孙俩的相处模式，心觉好笑，不过，更多的却是安慰。 自从季秋知道了方天朗真正的处境之后，看到有个真心实意对他的，心中也很高兴。 第408章老爷子到 “还是秋丫头好，不像我家这个没良心的，这一出了门，就从不想着家里头，还有我这把老骨头。” 方老爷子听到季秋的话，立马喜笑颜开，乐呵呵的道。 “秋儿啊，可是给我带了好吃的？自从吃了你做的饭菜，我这回来之后，嘴巴里都没味儿了，就算是吃御宴，也都觉得食不知味啊。” 方老爷子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众人却也都听得出来，这话倒也是真心的。 方老爷子在无名村的那段时间，在方家基本上就没开过火，都是在季家吃的，要么就是季秋送过去吃的。 虽然不是每顿都是季秋做的，却也是在季秋的指导下做出来的，更何况还有喜鹊这个丫头，她的厨艺也是尽得季秋真传的，一些普通的菜色，做出来也是不费什么功夫。 “老爷子，那今儿你可得留下吃饭，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桌好吃的。”季秋被老爷子说的心情大好，想说的话脱口而出。 她这一说不要紧，却是把方天朗和季礼等给吓得不轻。 “不可！” “不行！” 方天朗和季礼几乎是同时反对到。 额 季秋整个人被两人这一吼都愣住了，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如今虽然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但还是使不上劲，这要是真下厨，恐怕连锅铲都舞不了一会儿。 “小姐，喜鹊最近厨艺又有所长进，不若让喜鹊来吧，要做什么，你就跟喜鹊说，虽然不见得有小姐做的那般美味，但是总也还能入口就是。” 喜鹊见此，忙上前替季秋解围。 方老爷子这时候却是眉头一皱，“怎么？秋丫头是哪里身子不舒服？” 季秋这丫头历来是个勤快的，而不管是方天朗还是季礼，也都知道季秋喜欢研究吃食，这会儿见他们都反对她做吃的，他自然是有些奇怪的。 “这”季秋看了方天朗一眼，刚准备说没事儿，却被方天朗给接过了话茬儿去。 “喜鹊，一会儿便由你去准备吃食吧，记得弄几样老爷子最喜欢的菜色。”方天朗伸手拉过季秋，对喜鹊吩咐了一句。 喜鹊应声赶紧下去准备了，方天朗这才拉着对方老爷子说道，“有些事情，孙儿本不想烦恼老爷子，但是既然今儿老爷子来了，我便也就不瞒着老爷子了，秋儿这手前些日子受伤了。” 方天朗说到这里，忍不住心疼的看了一下季秋，这才又接着说道，“如今，秋儿的手虽然看着与常人无异，却是用不上力的，所以，这段日子，怕是不能亲自下厨了，还望老爷子见谅。” 季秋也知道，自己的手，恢复起来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想要隐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不过，她倒是也看得开，只不过是半个月不能使力罢了，又不是永远不能动，过了这半个月，不还是一条好汉？ “什么？秋儿也受伤了？” 方老爷子本来是听说孙子重伤，前来探视的，此时听到季秋也同样受伤的消息，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的冰霜，“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朗哥儿，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了。” 方天朗颇有些无奈的看着老爷子，自从老爷子与季秋认识了之后，他就明显感觉到，老爷子对季秋好的不像话，就是他这亲孙子，都有些羡慕了。 不过，这却是他最希望看到的，老爷子在方府就是权威，只要有老爷子的疼爱，相信以后秋儿进了方家，也不至于吃了亏去。 “老爷子先不要生气，此时说来话长，咱们坐下慢慢说。” 季礼看得出这方老爷子是真心喜欢幺妹的，见他着急上火，便笑着在中间调和。 “说来话长，就长话短说，朗哥儿？” 方老爷子本就是个急性子，此时见季礼也帮腔了，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等到众人落座之后，这才再次开口问道。 “老爷子只知我这次回京路上遭袭，可知，我是遭到什么人的袭击？” 几个丫鬟端了茶上来，又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方天朗的脸色也颇为难看，反问方老爷子。 方老爷子闻言皱眉，没有接话，只是等着方天朗继续说下去。 “这次埋伏我们的，是无影门最顶尖的杀手之一，影廉。” 方天朗并没有让老爷子等太久，深吸了口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影廉此人擅长隐匿，最厉害的就是出其不意一击致命，这次，我们的人虽然已经非常小心了，但还是被他给钻了空子。” 方天朗倒是也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只是，这一次，他确实觉得十分的窝火。 方老爷子在听到无影门三个字的时候，眉头皱得死紧。 无影门的名号，在江湖上，那也是响当当的，于五年前成立，没人知道他的总部在哪里，出手费很高，不过，都是先杀人后取钱，若是有人想要赖账，那不好意思，你跟你那个仇家陪葬去吧。 而且，据说只要是他们接的任务，便基本没有不成的，不过，他们也有规定，不管是谁，都只出手一次，若是没成，分文不取，却也不会再出手第二次。 有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这两条规定，但是不得不说，无影门的人执行的很彻底，五年来，无影门接的案子无数，能从中逃脱的猎物不能说没有，但是绝对不多。 “我虽侥幸逃过一劫，但是莫小姐却被毒箭射中落水，秋儿为了救莫小姐，与之一起被河水冲走，两人险险丧命，好在最终还是将人都给救了回来。” 方天朗说的简单，但是老爷子听在耳里，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危险异常。 整个大厅里一片安静，不知过了多久，方老爷子终于开口了，“那莫小姐如今可醒过来了？” “莫小姐晌午的时候醒了过来，这会儿武夫人一直在一边守着。” 方天朗如实回答。 “无能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将人给我救回来。” 方老爷子闻言点头，看了方天朗一眼，“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叫人到我那里去取，趁老头子我现在还有些用处，能帮的上的，尽管开口。” “有什么需要的，我自然会第一个找老爷子报销。” 方天朗倒也不跟老爷子客气，笑着道。 “报销？”方老爷子挑眉，怎么感觉一段时日不见，这个孙子说话，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天朗哥的意思是，有需要的话，我们不会跟您老客气的。” 季秋翻了个白眼，赶紧在一边补充道。 这方天朗什么时候，竟然将她的口头禅给学了去，还说的这么遛。 “可是查到什么人这么大手笔，竟是请的无影门的人出手对付你？” 方老爷子沉吟半响，面色凝重的问。 “有些眉目了，不过，那人藏的太深，估计还要写功夫去查证。” 方天朗轻笑，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如是说道。 “一定要好好的查，我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非要置我方家的子孙于死地。” 方老爷子说到这里，语气就是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就是一凝，眯眼看向了方天朗。 却见方天朗正自顾自的喝着茶，根本就没往这边看一眼，心中不由暗自叹息了一声，恐怕，事情正如自己所料的那样 方老爷子看看季秋，又看看方天朗，最终只是轻摇了一下头，叫来了李磊。 “去把给少爷拿的东西都搬过来，分别送去莫姑娘和季姑娘的院子，至于四少爷这儿，想来是不需要了，就将那些个新鲜瓜果给放这儿吧。” 众人一阵面面相觑，看向方天朗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方天朗倒是无所谓的耸肩，此时他也明白，以老爷子的精明，怕是已经看出来了，什么昏迷不醒，摆明了就是忽悠有心人的，至于谁是那个有心人，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便看到李磊招呼着人大箱小箱的，往各个院子里头搬东西。 “老爷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好歹，我也是伤员！” 方天朗挑眉，撇了撇嘴说道。 “哼，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还好意思说？” 方老爷子毫不客气的回应了他一句，随后不再去管他不满的眼神，转而去问季秋，“秋儿啊，你这身子没好，怎的也不在屋里休息，出来跟这家伙瞎胡闹。” 方老爷子说着话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方天朗一眼。 “方爷爷，我没事儿，你也知道，我这好玩儿的性子，若是叫我天天在屋子里闷着，指不定还能闷出病来呢。” 季秋看到方天朗吃瘪，不由的轻笑出声。 也只要老爷子能降得住他了。 “你这丫头，身子不好也不跟爷爷说，爷爷也好多给你准备些东西。” 方老爷子打量着季秋，见她脸色还不错，倒是放心了不少，却还是颇有些责备的道，“嗯，这几日我会再调几个嬷嬷过来，你要尽快的将身子养好。” “方爷爷，我自小便野惯了，你给我再多的人我也使不了不是，再说了，人多了，我还更不自在了呢，你就饶了秋儿吧。” 季秋闻言，忙摆手说道。 “哈哈你这丫头！” 方老爷子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好笑的摇头，倒是也没坚持，只是说道，“不若这样吧，你们收拾收拾，搬到府上去住些时日” “方爷爷，你可别忙活了，我们在这儿挺好的。” 季秋一听要他们去方府，赶紧笑嘻嘻的说道，“再说，莫姐姐如今才刚刚醒转，实在是不宜再移动。” 第409章上吊自杀 “就知道你丫头会这么说！”方老爷子并不意外小丫头会拒绝，轻笑了一声，这才说道。 “既如此，那你便在这里好好养着，年轻人在一起也自在些，不然的话，我倒是更希望能将你们接到府上去静养。” “老爷子，何必那么麻烦，你有啥好东西，直接让李叔送来我这里不就好了，有武神医两口子在，定是能将秋儿给照顾的妥妥帖帖的。” 一边被人无视的方天朗，终于瞅到机会说话了。 方老爷子瞪着他，没好气的道，“我那里有什么好东西，哪次不是先紧着你用？少来这些个有的没的。” 方天朗耸了耸肩，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李磊让人将两箩筐的水果，给抬了上来。 季秋的目光落在两个箩筐里头，顿时眼睛就是一亮，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西瓜！榴莲！椰子？” “秋丫头认识这些东西？” 方老爷子听到季秋的话，忍不住挑眉。 这些东西，都是前两日才由商行在南边运过来的，他这个老头也还是第一次见着呢，她怎的就能叫出名字？ 季秋闻言一愣，自己一时高兴，竟然将现代时这些个水果的名字，都给喊了出来。 季秋嘿嘿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方爷爷也知道，秋儿没啥大志向，就好口吃的，前些日子从一本书里头看到过，有这些东西的描述，今儿就见着了，一时高兴，便给叫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让方爷爷见笑了。” 季秋这么一说，在场之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有她自己的笑容有些牵强，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下次可不能这么没心没肺了。 “哦？秋丫头不防先尝尝看，若是有喜欢的，尽管跟你方爷爷说，我叫他们再送些过来就是。” 方老爷子对于这个精灵古怪的季秋，倒是挺喜欢的，听她这么说了，倒是也不疑有他，笑着说道。 “那我可就先谢谢方爷爷了。”季秋闻言忙乐颠颠的应了。 “秋儿，你啥时候看的那书，也给二兄瞅瞅呗？”季礼却在这时候说话了，看着季秋的眼中满是好奇。 “我看的，都是你们不爱看的书，有啥好瞅的。”季秋白了自己兄长一眼，“这些可都是从南国那边的果子，商行的人不在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才将之运送到北边来，这可都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你不想着吃，倒是想着我的书了。” “哈哈”方老爷子闻言再次哈哈大笑，“你这丫头，还真是” 方老爷子说到这里，忍不住无奈的摇头，却也点头道，“不错，这些东西，都是从南国运过来的，一路上都是用冰镇的，今儿才送到我哪儿，我还没来得及尝尝，便一起拿过来了，秋丫头既然知道，何不介绍一番？” 季秋听到方老爷子这话，此时也不能说不了，挠了挠头道，“既然老爷子都这么说了，那秋儿便献丑了。” 季秋上前，指着箩筐最上层的几个椰子道，“这个应该是椰子，别看个儿大，外面的皮硬得很，不过里面的汁水很是清甜，拿冰镇着喝会更加的好喝。” “这是西瓜，外面虽然是绿色的，但是里面的瓤却是红的，夏天吃，最解暑不过了。” 季秋说着，又指着被单独放在一筐的榴莲，“这个应该就是榴莲了，上面全是疙瘩刺儿，里面的东西也是臭烘烘的，不过，据说闻起来虽臭，但是吃起来却很是美味呢。” 季秋每介绍一种的时候，都会用上一个据说，或者书上说，也是有混淆视听的意思。 好在，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深究，听得她的话，都觉得很是新鲜，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唯有方天朗，看着一脸兴致盎然的季秋，一脸的沉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天朗一直都觉得，季秋与别的人都不一样，即使相恋这么久了，自问对季秋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了，而季秋在他的面前，不管是好的，坏的，总是无所保留的展现。 按照季秋的意思，趁我们现在还没成亲，我要让你认识真实的我，不管是哪一面，你若是能包容得了我最坏的一面，咱们以后的路，也能更平顺有些。 可是，他却发现，眼前这人，就像是一个永远蒙着面纱的女人，不管你怎么努力，也看不到面纱后面最真的那一面。 就在你以为你已经真正认识她的时候，她总能给你惊喜，从而再次展现出与以往不同的东西，比如说现在。 他与季秋最近可谓是形影不离，她并不爱看书，而最近在马车上所看的那些，也只不过是一些神怪故事儿，可是，她却能知道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方天朗发愣的功夫，方老爷子已经让人切开了一个西瓜，大家伙儿兴高采烈的吃了起来。 看着季秋递到他面前的，红彤彤的果肉，方天朗甩了甩头，将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先甩到了一边，伸手接过，也大口的吃了起来。 众人在大厅里面有说有笑，好吃好喝的正热闹，突然，一个婆子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少爷，少爷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方天朗当下皱眉，抬头看向那婆子，“出什么事儿，这么大惊小怪的，没看到老太爷也在吗？成何体统！” 方天朗心中也真是窝火，平时这些下人都是规规矩矩的，怎么偏偏今儿糟心的事情那么多。 那婆子被方天朗这么一吼，立时吓的跪倒在地，可是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忙说道，“少爷，不好了，那个红菱，红菱她她上吊自杀了！” 婆子因为太过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什么？” 这一下，不仅是方天朗，就是方老爷子和季礼等人，也都抬头看了过去。 方天朗腾的一下站起来，手中才吃了一半的西瓜一扔，大步往外走，“快，快救人！” 方天朗虽然甚是不喜欢那个红菱，可是真要是让他看着他吊死在自己的院子，他还做不出来这种事儿。 季秋的眉头同样紧皱着，自杀？这是真想死还是威胁？这个叫红菱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又哪里是那种会轻生的。 想到这里，季秋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忙站起身追了上去。 季礼这时候也顾不上吃了，跟方老爷子说了一声，便准备往外跑，却被方老爷子给叫住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方老爷子面色沉如水，也同样起身，与季礼大步跟了过去。 “天朗，等一下。”季秋走在方天朗的身后，叫住了他。 “秋儿，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吧，我去看看也就是了。”方天朗见季秋跟了过来，忙往回走，颇有些责怪的道，“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我没事儿，这人命关天的，我也不放心。”季秋冲他摇了摇头，这才又接着道，“一会儿你先不要进去，让我先去看看吧。” 方天朗闻言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看着季秋，哪里还能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方天朗的眼睛微微一眯，不管这个红玉是真想死，还是做戏的，只怕所图不小。 “嬷嬷，你可知那红菱为何会上吊？”季秋见方天朗点头，这才问身后的婆子。 “奴婢也不知道，这好模好样的，咋突然就想不开了，还好我们发现的及时，人被救了下来。” 没死就好。 季秋暗自松了一口气，却还是紧皱着眉头，红菱真的会因为方天朗罚了她而想不开吗？ 再说了，想死还不容易吗，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想怎么死都随便，她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可不是季秋冷血，实在是，这来的太突然了，刚说要撵出去，人就上吊自杀了。 这婆子明显也是个爱唠叨的，就听她一边走一边絮叨着，“小姐你是没看见呢，这人舌头都伸出来了，再玩一会儿，估计就没命了，我这又是掐人中，又是叫人的，半天都没醒。” 婆子说到这里，也是有些糊涂了，“说来也真是奇了，后来那王婆子扒开了她的衣裳，这人就透过气来了，没一会儿便醒了，不过，这会儿还在嚷嚷着不想活了呢。” 婆子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哎，你说这事儿闹的，她一个劲的闹腾，非说要见少爷，不然她就不活了” 婆子的话听在季秋耳中，却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果然，这个红菱，是有目的的。 一个大姑娘家的，衣裳不整，还非要嚷嚷着要见少爷，她想干嘛？ 她这心思，已经毫不掩饰了，正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季秋勾唇冷笑，想来此时她心中还在得意，她有多高明呢。 方天朗同样听明白了那婆子的话，此时面色铁青，当时就该将人直接架出去，不然的话，也不会再生出事端来。 “天朗哥，还是我去吧，你回去陪老爷子说话。” 季秋扭头，看着方天朗，一脸的认真。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又岂会让她得逞。 “好。”方天朗脚步顿住，随即点了点头，却还是担心的道，“你记得千万小心，别让她伤着你。” 方天朗不是傻的，经过季秋这么一说，哪里还能不明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婆子刚才也说了，那红菱如今衣裳不整的，自己若是过去，万一被那些不明白事理的，传出什么闲话来就不好了。 他虽是男子，却也知道要避嫌，此时过去确实不合适。 第410章偷鸡不成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季秋点头，冲方天朗一笑，这才跟着那婆子，往下人房那边去了。 方天朗并没有折回去，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便又抬脚缓缓的跟上。 季秋身子还没有好利索，他不能让她出什么事儿，到时候，自己在外面等着就是。 方天朗才走没几步，季礼便和方老爷子一起走了过来，方老爷子冲方天朗道，“朗哥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方天朗见老爷子过来，倒是也没什么意外，等到老爷子走近之后，这才与季礼并肩走在老爷身侧，往那边走去。 方天朗一边走，一边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一一的跟老爷子说了，末了还说道，“想来是那丫头不服我让人打了她，想给我来个下马威吧。” 方老爷子却是个人精，听到他这话，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了眼身侧的季礼，没有多说什么。 红菱所在的下人房里，整个屋子里头乱糟糟的一团。 重仆妇婆子围着衣衫不整的红菱，七嘴八舌的劝说着，“你说说你，咋就这么想不开呢？没事儿上啥吊啊？” “这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就是被打了几下，赶出府了嘛，这做下人的，哪里能有不挨打挨骂的，你这寻死觅活的给谁看啊？” “就是啊，你不是常说自己是夫人身边的人么，少爷也说了，让你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你至于这样么？” 季秋才走到屋子外面，就听到大家伙苦口婆心的一句接着一句的劝着。 虽然红菱才来几日，不过架子摆的挺大，平日里不大讨喜，可是看到一个大活人寻死觅活的，众人还是有些唏嘘。 不管是安慰也好，劝解也好，甚至监视也罢，总之，不让她再寻短见也就是了。 红菱坐在炕边呜呜的哭着，也不整理衣裳，头发乱糟糟的一团，小脸红肿还未消退，看着挺吓人的。 “来了，来了。”季秋身边的婆子喊了一句。 红菱的眼睛一亮，是少爷来了，果然还是来了。 红菱的眸子中，精光一闪而逝。 听到婆子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自动的将门口的一条路给让了出来，静静的等着人进来。 红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伸手拽了拽胸口的衣裳，听到脚步声进门，想都没想的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少爷，你就让红菱死吧，红菱没脸见人了” 红菱往前扑的同时，整个身子挺的笔直，胸口露出大半的春光，看得在场的众人一阵错愕。 才刚刚踏进房门的季秋，更是被她突然的一扑给吓了一跳，本想着退让的，可是自己的行动显然是有些慢了，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到了红菱的怀里。 季秋身子一个不稳，差点儿没跌倒在地，好在身边一起进来的那婆子伸手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有跌倒。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低头，就看到熊抱着自己的女人胸前的沟壑，还别说，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挺会养的，又白又大。 不过 此时的季秋，可没兴趣欣赏眼前的沟壑，因为这东西抵在自己的下巴上了！ 季秋一阵无语，却也有些好笑，这幸好是自己来了，要是方天朗的话 季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便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似笑非笑的在红菱的耳边轻声道，“红菱姑娘，你奶子露出来了。” 红菱本事闭着眼睛，紧紧的抱着身前的人，虽然她想要以此来获得自己想要的，可毕竟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这么做多少还是有些羞臊的。 红菱听到季秋的话，整个身子就是一阵，这绝对不是少爷。 红菱猛的睁眼，看到的，就是季秋似笑非笑的脸。 “啊！”红菱一声尖叫，下意识的抱紧了胸口，一边伸手去拢身上的衣服。 季秋好笑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差点儿笑弯了腰，“哎哟，实在是不好意思，少爷正在接待贵客，没过来，瞧把红菱姑娘给吓得，这小脸儿都白了啊。” 季秋心中冷笑，搞得跟贞洁烈女似的，可是目标却明确得很。 季秋摇头，双手环胸，笑眯眯的看着红菱快速的整理好衣裳。 早干嘛去了，到现在才知道整理，可惜啊，这样一来，谁都能明白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你来做什么？”红菱恶狠狠瞪着一双杏眼，看着季秋，咬牙切齿的道。 “哎，听下人说你上吊自杀，我好心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季秋一边摇头晃脑的说着，一边打量着整个屋子，一脸的戏谑，“这幸好来的人是我，这要是一个大男人进来，红菱姑娘为了自己的清白，说不得就得嫁给那个男人了吧？” “你”红菱被人当众戳穿心事儿，顿时气的满脸通红，一手指着季秋，恨得牙痒痒，“你少胡说八道！这是我方家的家务事儿，你一个外人进来做什么？” 红菱被众人看的恼羞成怒，恨不得扒了季秋的皮。 季秋耸肩，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她不知道，自己只是个丫鬟吗？ “这是方家的家务事儿不错，不过你这般衣裳不整的，便嚷嚷着要见少爷，还真是” 季秋说着，忍不住嘲讽的摇了摇头，“我还真想知道，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今儿幸好是被我撞上了，这要是真撞上个男人，知道的是你自己行为不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方家的丫头怎么回事儿呢？我今儿还真是见识到了。” 季秋可没打算给她留面子，这样的女人，满心的算计，满脑子想要爬上主子的床，更可气的是，那可是我的男人，又岂能让这样一个女人染指？ “你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惦记四少爷了？” 红菱被季秋这么一激，顿时便有些口不择言了。 “哦”季秋恍然大悟的打量着红菱，“原来你这么做，是为了四少爷啊，啧啧啧” 季秋围着红菱转了一圈，啧啧有声，并没有多说其他的。 红菱的脸色异常的难看，看着在自己周围转悠的女人，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要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早就成了少爷的填房了，只要有个一儿半女的，便能够顺理成章的升为姨娘。 可是少爷为了这个女人，竟然当着夫人的面拒绝了她。 想到这里，红菱的双眸中杀机涌现，她紧紧的咬着嘴唇，周围的人声她都听不见了，此时，她只想要杀了季秋，以解心头之恨。 身下的手，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周围的仆妇婆子们，原本还觉得红菱可怜，季秋进来之后说的那些话也太不留情面了，可是看到现在，她们哪里还不清楚，什么寻死觅活，感情人家红菱，压根就没安好心。 鄙夷之声不断的传出，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口。 “怪不得呢，怪不得她一直嚷嚷着要见少爷，感情还有这样龌龊的心思，我呸呀，什么东西，也不瞅瞅自己什么货色，竟然还敢惦记咱们少爷！” “可不是嘛，少爷是何等人物，又岂是她这样的人能够配得上的？” “啧啧，可惜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偏学那窑姐的做派，幸好这来的是季姑娘，不然的话，咱们少爷可就倒了大霉了。” “是啊，你们说说，咱们还好心劝她，早知道是这样，我才懒得理她呢。” “真是丢人现眼啊，我说怎么想死还偏偏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让我们在外头都能听到，感情人家这哪里是寻短见啊，分明就是故意的，没事儿露出大半个胸脯来，还想让咱少爷看上一眼就娶了还是咋的？” 这会儿，季秋是真正的闭嘴了，整个屋子里的仆妇，你一言我一语的，哪里还用得着她说话。 不过，这些人的嘴巴，可真够毒的，看来，自己刚才那些话，还真是小儿科了。 季秋摇了摇头，见事已至此，便也没打算多留，“好了，大家伙儿该干嘛干嘛去，都别围着了。” 季秋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可是她还没走出两步，便被人从背后给扑倒了。 “都是你，都是你，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都是因为你，少爷才不要我的！” 红菱像是疯了一样，压在季秋的身上，又打又挠，咬牙切齿的恶狠狠骂道，“夫人说把我赏给少爷的，可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贱蹄子，少爷才拒绝夫人的，都是你这个臭村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季秋原本身子就没好利索，乏得很，手脚并没有什么力气，此时冷不防的被红菱给扑倒，顿时觉得浑身剧痛。 偏偏红菱个子又高，人又沉，自己就算是想起来，都没有力气。 红菱就跟疯了似的一顿抓挠，一顿扑打，最后伸手去掐季秋的脖子。 直到这时候，周围的婆子才反应了过来，一个个尖叫着去拉红菱，“快，快拉住她，别让她伤了季小姐。” 大家七手八脚的去抓红菱，可是红菱的手，却死死的掐住季秋的脖子不肯放。 季秋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手无力的抓住红菱的手，想要将她掰开，可是她的手本就无力，又哪里能拽得开。 第411章我来晚了 “滚开！”就在这时候，一声厉吼，从头顶传来，随即红菱的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对面的墙壁上，因为力道太大，竟是穿墙而出，这才重重的落在地上。 方天朗的脸上煞白，一双眼睛都充血了，他只是晚来了这么一会儿，差点儿，他的秋丫头，就命丧黄泉了。 “秋儿，秋儿”方天朗颤抖着双手，将咳嗽不止的季秋抱在怀里，大踏步的往外走，“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快叫武神医过来！” 后面的话，方天朗是吼出来的。 方天朗此刻恨透了自己，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眼睁睁的看着季秋，差点儿死在自己的面前。 刚才，他就不该让她过来的。 此时的方天朗一脸的煞气，也不去管与他一起过来的老爷子和季礼，自顾自的往外走。 “天朗”直到出了下人房，季秋这才缓过劲来，抬头看着方天朗，露出一个笑容。 “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回去。”方天朗在季秋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脸色依旧难看。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火气，冲季秋发，所以，他现在不想说话。 季礼看着自己的妹妹再次被方天朗给抱了出来，顿时吓得不轻，忙跟了上去，“秋儿受伤了？伤到哪儿了？” 方老爷子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眉头皱成了一团，拐杖敲打在地上，朝着在屋子里乱成一团的婆子怒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老老太爷” 一屋子的婆子，被方老爷子这一下，吓得不轻，忙跪倒在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说！”方老爷子拐杖一指，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婆子，沉声问道。 那婆子见点到自己，忙回答道，“那红菱姑娘疯了，竟然想要勾引少爷，被季小姐戳穿了，便恼羞成怒的对季小姐又打又骂，要不是我们拦着，只怕季小姐都要被打死了。” 方老爷子听到这话，气的浑身直哆嗦，抬眼从墙上破洞的地方看去，便见一个红衣女子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这是哪里来的丫头？”这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是他当年给方天朗的，若是自己挑的人惹出这样的事儿，他这一张老脸就没地方搁了。 “回老太爷的话，是夫人给少爷的丫头，叫红菱，说是少爷病重，让她来咱们府上管事儿的。” 那婆子哪里敢隐瞒，当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讲了出来。 “那红菱来了之后虽然没几日，却一直作威作福的，已然将自己当成这府里女主子了，前几日便去惹了才清醒过来的季小姐，被罚了，这才好，今儿又去招惹了少爷，少爷让人掌嘴之后，还没来得及将她送回夫人那里” 方老爷子听完这些，面色倒是冷静了下来，那个女人，看来，还是没死心啊！ 方老爷子想到今儿方天朗，突然跟自己提起无影门的那些话，眼睛微眯，不发一言的转身走了。 那婆子见方老爷子也走了，忙问道，“老太爷，这红菱姑娘怎么处置？” “先关到柴房吧，想来你们少爷会有所打算的。” 方老爷子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与李磊消失在了院子里。 随意园里，武神医为季秋诊治了一番之后，说并没有什么事儿，这才让方天朗和季礼都大松了一口气。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季礼也觉得挺糟心的，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家妹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秋儿，对不起，一定不会再有下次了，绝对不会。” 方天朗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季秋的小手，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心中的内疚无以复加。 “跟你有什么关系。”季秋冲他轻轻一笑，看了自己兄长一眼，这才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丫头？” “原本，我是想将她打一顿送回去就算了，可是现在看来，留着她这条命，也没什么意思了。” 方天朗不喜欢杀人，但并不代表他不杀人。 季秋闻言就是一惊，抬头看方天朗，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方天朗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方天朗轻声在季秋的耳边说道，“我知道你心善，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要善了就能善了的，她今儿差点儿就杀了你，若是我们就这么饶了她，估计，以后你在方家，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有时候，该狠心的，咱们就不能太仁慈。” 季秋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再说出口。 几日的功夫，经历了两次生死，季秋觉得，自己的运气，也真是太好了些。 “少爷，老太爷传你过去问话。” 屋子里一阵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方园突然出现在门口。 “好，我知道了。”方天朗应声，转头看向季秋，“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季秋点头，顺势躺在了床上，侧过身子，转头对季礼说，“二兄，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去看看莫姐姐吧，我今儿就不过去了，你帮我跟她说声。” “好，那你好好休息。”季礼见此，也同样起身，叮嘱了季秋两句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方天朗与季礼出了随意园，季礼叫住了方天朗，“天朗。” 方天朗回头，看向季礼。 “能否借一步说话？”季礼沉吟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那扇紧闭的房门，这才说道。 “好。”方天朗点头，与他一起往中间的花园走去。 “天朗，你也知道，我幺妹她心性纯良，从来也不喜欢大宅门里的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若是你真心爱她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倾尽全力护她周全，如若不然的话，即使你们订了亲，我还是可以说服幺妹，不嫁给你的。” 季礼此时的心情无比的复杂，一边是他兄弟，另一边是他从小护到大的妹妹，他亲眼见证两人的相识、相知、相爱，可以说，是家里最希望俩个人在一起的人。 可是，一次次看着妹妹徘徊在生死边缘，他开始有些彷徨了，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当初妹妹为何那般抵触嫁入大宅门。 方天朗认真的看着季礼，“我知道你的意思，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我知道你心疼妹妹，可是我这里只会比你更疼。” 方天朗说着，重重的将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同样也希望能将最好的给她，这两次的事情，的确是我疏忽，你放心，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第三次！” 季礼看着眼前再也没有当初玩世不恭的少爷形象的男子，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道，“那好，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季礼转身，往落雨园走去，步伐坚定。 方天朗同样转身，身下的双拳紧握，目光从未有过的冰冷。 落雨园门口，红梅正在屋子外面临时搭建的灶台边煮着汤药，见季礼过来，忙躬身行礼，“季少爷。” “梵儿如何了？”季礼冲她点点头，看了眼灶上面的瓦罐。 “小姐才刚醒过来，精神比前两日好了不少。” 红梅将手中的团扇放在灶台一旁的地上，笑着说道。 “那就好，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季礼闻言点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还不待红梅回答，刘素娘从屋内打开了门，“季少爷来了，快进屋吧，小姐醒着呢，红梅，药熬好了没有，好了的话，赶紧送进来。” “哎，好啦，马上就来！”红梅应了一声，赶紧弯身去弄药汁。 季礼抬脚往屋子里走去，刘素娘紧跟在后面。 刘素娘打量着眼前温润尔雅的翩翩公子，这就是小姐万里迢迢来京都的目的吗？果然是个才貌双全的男人，虽然比起方天朗差上一些，但是一张脸还是很耐看的。 “你来了。”一直躺在床上的莫依梵见季礼进来，便想要起身，被季礼给拦住了，“你快别动，小心碰了伤口。” 刘素娘为季礼搬了条凳子放在床前，季礼坐下，笑看着莫依梵，“脸色还是那么差，我还等你好了，与我一起下棋看书呢。” 此时的莫依梵脸上比之晌午的时候，多了一丝血色，却还是很苍白。 莫依梵轻笑，“放心，用不了几日，我便差不多能下地了，到时候，你别烦我吵你就行。” 季礼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握住莫依梵的手，另一手轻抚过她苍白的脸颊。 “秋儿都跟我说了”季礼的声音轻轻淡淡，却满是疼惜，“你这傻丫头，等参加完秋闱，我便回去了” 莫依梵回握着他的手，笑得羞涩，说的话却无比的执拗，“可是我想陪着你一起参加秋闱。” 这是莫依梵在醒来之后，对季礼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在中箭落水的那一刻，莫依梵想的便是，以后怕是永远都见不到季礼，看不到他对自己笑了。 所以，当她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熟悉脸颊时，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可是身上的疼痛却将她拉入现实，她这才知晓，原来自己并没有死。 那一刻，泪水像是天上的雨，怎么止也止不住。 季礼当时就慌了，以为她是疼的，又是心疼又是无措。 幸好那时候武神医与其夫人过来，为她诊了脉，换了一副药汤子，说了几个注意事项之后，便又悄然的离开了。 不过，他们这一来，倒是让莫依梵的眼泪止住了。 第412章灭门惨案 莫依梵不哭了，但是一双大眼睛却执拗的看着季礼，一刻也不肯闭上。 季礼无奈，只好在这里陪着她，一直守着，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彼此间的关系，却拉近了许多。 而季礼原本对于莫依梵女扮男装的那点儿别扭，在得知莫依梵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时，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感动。 季礼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只要莫依梵愿意，他便会守护他一辈子。 而另一边，方天朗与方老爷子两人，在平日方天朗的书房里，沉默不语。 两人的面前，各自放了一杯茶，淡淡的白烟徐徐上升，另一边，摆放这一盘子水果和一碟子点心。 “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丫头？” 不知过了多久，方老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老爷子觉得，我该如何处置？” 方天朗不答反问，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一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罢了，你想如何处置，我都没有意见。” 方老爷子沉吟片刻，这才说道。 “那你又何必多问。”方天朗撇嘴，很是不客气的道。 今儿他是真觉得窝火得很，最近像是什么倒霉的事情都找上门来了。 方老爷子被方天朗问的一滞，随即没好气的拿过边上的一本书册，朝着方天朗就砸了过去，“你个臭小子，翅膀长硬了，越来越不将我老头子放在眼里了。” 方天朗伸出一手，接住了老爷子砸过来的书，慢条斯理的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方老爷子看了他一眼，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而问道，“你身上的伤” “我身上的伤倒是不要紧，有神医在，死不了人。” 方天朗说的倒是轻松自在，不过，老爷子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了某些问题，联想到之前的事情，忍不住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情跟你几位兄长有关？” 方天朗耸肩，说得很是笃定，“不是觉得，而是事实！” 方老爷子听到这话，眉头不由的皱起，虽然他的心中也有所怀疑，但是，他更希望事情不是如此。 “不是我偏袒，不过，上次他们在你手上吃了大亏，如今已经收敛了许多，我也常有派人看着，他们最近都很老实，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兴许是你这些年，在外得罪的某些人” “老爷子觉得，能请得起无影门的人，会是什么人？” 方天朗轻笑出声，见老爷子到了现在还要护着他们，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方天朗说着话，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这是在进书房之前，隐卫给他的，“既然老爷子这么说了，我就不得不让老爷子看一些东西了，希望老爷子看了之后，咱们能再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 方老爷子闻言眉头一皱，心中有种预感，这件事情，怕是跟之前提到的无影门有关。 方老爷子朝着身侧的李磊使了个眼色，李磊上前，将方天朗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双手递给了方老爷子。 方老爷子伸手接过，瞥了一边自顾自吃点心的方天朗一眼，这才低头看了起来。 这是一个绣着一对金牡丹的茶绿色香囊，方老爷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牡丹香味，倒是与这香囊的外观相得益彰。 这个香囊质地柔和，绣工精致，一看便是上好的料子。 方老爷子有些疑惑的打开香囊，里面便掉出来一块墨绿色的玉佩，和一把像是钥匙样式的黑乎乎的东西。 方老爷子当即就是一愣，伸手拿起那块玉佩细看。 此玉晶莹，内有虹光萦绕，玉质温润如羊脂，雕工精致，是为玉之精品。 方天朗就这么自顾自的吃着，并不去管老爷子，其实他心里却在想着，这一次，老爷子还会替那些人说什么？ 一直以来，老爷子对他都是照顾有加，哪怕自己在外面闯了天大的祸事儿，老爷子都会二话不说的，舍了老脸为自己善后，这也是他能够京都横行的理由。 可是，有一点，他却从来不会由着他，那便是关系到方家那些人的事情。 以往，方天朗还会气恼，觉得老爷子偏袒，可是越到后来，他就越觉得，这件事情，恐怕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很想知道，哪怕是人证物证俱在，老爷子也还是不允许自己动他们吗？ 因为老爷子的存在，他一再的忍让，一再的躲避，可是，那些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的得寸进尺。 这时候，老爷子已经放下了那块玉佩，捡起了桌上的那一把钥匙，这钥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比一般的家门钥匙，要小上许多，一精致许多，最让人意外的是，这钥匙竟然是木质的。 方老爷子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一手拿着玉佩一手举着钥匙，久久不语。 方天朗在吃了三块糕点另一块西瓜之后，这才听到老爷子问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方天朗用湿手巾擦拭了下嘴巴和手，这才起身，并不急着回答，慢条斯理的走到老爷子所在的桌子前，伸手捡起被老爷子放在一旁的香囊。 将香囊往外一番，整个香囊便反了过来，这时候，方老爷子才注意到，香囊封口的位置，还有一个两指宽的地方，并没有被彻底的封口，或者说，香囊里面内有乾坤。 方老爷子有些意外，刚才香囊在自己手上，自己还特意的检查过，除了比一般的香囊厚实一些外，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方天朗熟练的从香囊里面，扒拉出一块细小的绢帛出来，上面写了两行字，“人未死，速解决，不惜一切代价！” 方天朗嘲讽的一笑，随即将那一把木质的钥匙给抓在了手里，“想来老爷子也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有了这个，便能和无影门的人接上话。” 方老爷子并不意外方天朗所说的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却也不说话。 “这么多年来，不管我和他们闹到什么程度，不管我和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你都会从中调和，即使不能，也会强势压制。” 方天朗转动着手中的钥匙，声音清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是你真的觉得，这样一来，我们便能彼此相安无事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觉得累吗？” 方老爷子被他这么一问，神色有些黯然，低垂着眼眸，盯着手中的玉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有什么是你必须要瞒着我的，这次，你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不会再这么轻易的放手。” 方天朗抬头，盯着老爷子手中的东西，眼中的杀机毫不掩饰。 方老爷子沉默不语，方天朗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这一次，他很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 “朗哥儿。”不知过了多久，方天朗终于听到了老爷子的声音。 方老爷子认真的打量了方天朗许久，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严肃。 方天朗闻言抬头，却感觉自己落入了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里，他整个人不觉一怔，方家老太爷平日虽然不苟言笑，却从未这般认真的跟他说过话。 方天朗也同样收起了自己的玩世不恭，看着他，认真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有些事情，其实我并不想这么早就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让你担负太多的责任，可是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说了” 方老太爷常常的吐出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他并没有去看方天朗，只是盯着杯子中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着。 方天朗看着他，没有说话，眉头却忍不住拧了起来，不知为何，他突然又不是太想知道了。 方老太爷看了方天朗一眼，放下手里的杯子，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随风摇曳的一丛竹子，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 “曾经有一万姓王的太医院院士，一手医术出神入化” 方老太爷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而方天朗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不明白为何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起故事来。 在方老爷子嘴里，他听到的，是一个太医院院士，被奸人蒙蔽算计，干出了一些，让他悔恨终身，却又无法挽回的错事。 以至于整个家族被抄，一家七十二条人命无一幸免。 为了保存王家血脉，王太医以偷梁换柱的方式，将一个才五个月大的男婴，连夜秘密的交给了好友看顾，这才得意保存住王家最后的一丝骨血。 “那个男婴最终如何了？”在方老太爷故事说完的一瞬，几乎是下意识的，方天朗便开口问了出来。 方老爷子回过头，眼神有些飘忽的看着面前的孙子良久，这才再次走到桌子旁坐下，伸手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然他的这一举动，却是让方天朗的整个心仿佛都被揪起来了一般，莫名的，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男婴被王太医的好友带了回去，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 方天朗听到这里，不由的大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灭门惨案，听起来真的是无比的沉重。 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方天朗一抬头，便看到了老爷子和李磊两人，以从未有过的眼神，正审视着自己。 方天朗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紧紧的盯着方老爷子，莫非 果然，方老太爷接下来的一段话，就像是个晴天霹雳，将方天朗轰的呆立在了当场。 第413章身世揭晓 “而你，就是那个幸存的男婴。” 方老爷子看着方天朗，眼神之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虽然，他原本也是打算找时间将这件事情，跟他说清楚的，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什么？”方天朗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方老太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都是真的吗？他原本有些不明白老爷子为何突然讲起故事来，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是刚才故事中的男婴。 从小到大，父亲从未跟自己提过生母的事情，而方家的下人们，对自己的母亲，也是讳莫如深。 一直以来，他想过千千万万种，关于自己母亲的可能，就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当年，老王把你交到我手里的时候，你才这么……嗯，这么大！” 方老太爷并未理会方天朗的震惊，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比划着婴儿的大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看着你乖巧的躺在我的怀里，我却并不知道，要怎么安置你，毕竟你当时的身份非常的敏感，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方老爷子说到这里，再次看向了方天朗，“后来，我便找了你的父亲，跟他说了你的事情，他知道之后也是深表同情，并决定由他出面，给你一个身份。” 方天朗觉得，老天还真是会跟自己开玩笑，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能不明白的，很多以往想不通的事情，在这时候，便想得明白了。 “后来，我和你父亲找了一户农家，给了其一笔银子，让她收留了你两年，我们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去看你，后来，见风头过去了，这才接了你回府。” “我和你父亲，将你带回了方家，却又因你母亲是个强势的，而你娘的身份又不能说，所以，便一直把你当成庶子养着，这件事情，整个方家只有我和你父亲知道。” 方老爷子说到这里，有些惭愧地看着方天朗。 “由于你的特殊身份，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你的父亲，并不能对你过分宠爱，即使这样，却还是让你受了很多苦，很多委屈，却也总算是不负所望，将你抚养成人了。” 想到这些年，在他身上发生的各种意外，方老爷子气的青筋直跳，大儿媳看着是个贤惠的，却没想到越来越毒辣。 要不是自己和老婆子护着，又哪里还有这小子的今天。 好在，方天朗也是个争气的，虽然这些年没少给自己惹麻烦，但是他的势力也逐渐的壮大了起来。 不过，正所谓祸福相依，随着他的强大，正房那边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两者之间的争斗，也愈发的无法控制。 万般无奈之下，方老爷子只得以各种理由，将他送到离京都万里之遥的甘沛县，只为他能平安长大。 “朗哥儿，祖父知道，这些年将你送到那偏僻的甘沛县，让你受了不少苦，但是祖父想让你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是王家唯一的一丝血脉，是该认祖归宗了。” 此时的方天朗，只觉得整个头都在嗡嗡作响，今天听到的事情太过于震撼，一时间竟无法接受。 方天朗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方家老太爷，希望能从他的眼里看出点别的什么，最终却是失望的垂下了头。 他没有说话，放在桌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得握紧了拳头，良久，他抓起手里的杯子，狠狠地灌了几大已经冰凉的茶水，这才觉得心中翻腾的情绪，稍微压下去了一点。 然而眼前的事实，却让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虽然自己在方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好歹还有疼爱自己的祖父，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父亲。 可是突然之间，却有人告诉他，他竟然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就连叫了十几年的姓氏都不是自己的。 方天朗有些自嘲。 当年方家大少方岳与家主，也就是如今的方老爷子，带着已经两个月大的方天朗，出现在方家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那时候的方家，并未有现在的昌盛，在京都里的名望虽然不小，但是比起那些个高官贵族，还是差上了不少。 而方老爷子，将整件事情给压了下去，对外只是宣称方天朗是方岳在外面养的孩子，至于孩子的母亲，早在孩子出生一年后便因病过世了。 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最是平常不过的，虽然方家上至老爷子，下到方天朗这一辈，都未曾有人纳过妾，但是谁又能保证在外面没有金屋藏娇？ 所以，有了方岳的话，和方老爷子证明，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从此，方家便又多了一个母亲不详的，庶出四公子。 当时的方家主母，念孩子年幼丧母，便一直将方天朗养在自己身边照料。 有着当家家主与主母的庇护，童年时候的方天朗，虽然也多遭受白眼，却也没人敢动他分毫，最多也就是暗地里搞些小动作。 直到八年前，主母因病过世之后，家中的一切事情，便交由现在的主母操持，事情突发急转。 祖母去世，祖父与父亲常年在外征战，当时才十岁的方天朗，在方家受尽了白眼与欺负。 主母虽不敢明着对他如何，但却会以教导的名义，不时‘立规矩’。 而兄长们，也会不时找他‘玩玩’。 因此，他不是无故落水，就是差点儿被从天而降的重物砸到，甚至没事儿还会被狗追，一不留意还会在体内留下某种毒素…… 要不是方老爷子暗中派了影卫跟随，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只怕他这一条小命，早就没了。 年纪小小的他，便要处处小心，处处提防，不过，这也让他快速的成长起来。 那时候的方天朗虽然小，但在祖父与父亲的言传身教之下，却是十分的聪明，又是个不服输的，很有男儿气概，性子更是倔强至极，也从来不怕事儿。 为此，与方家的其他少爷势同水火，由暗斗便成的明战，哪怕浑身是伤，也从未胆怯过。 终于，方家四少的名头，也渐渐的被京都里的世家公子们所熟知，甚至取代了当时风光无限的相国之子，霍焰。 方家四少的纨绔之名，在四年前更是盛极一时，整个京都无不谈之色变。 至于这里面有多少那些人的暗中推动，方天朗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一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方家庶子的纨绔之名，整个京都远近闻名，虽然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但是好人家的女儿，都不愿意许配给他。 不过，方天朗对于这一点，倒是浑不在意，反倒是觉得，给自己省了不少的麻烦。 方老爷子看着面前一直神色莫变，沉默不语的方天朗，重重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由他打破沉默，接着道，“我知你一直以来都在调查迷雾山坟场的事情，今儿我便一并跟你说了吧。” 方天朗闻言抬头，心中已经有了某种预感。 方老爷子没有等到方天朗说话，只是自顾自的道，“想来你也猜到了，没错，那里面葬着的，都是你王家的先辈们。” 方天朗闻言整个身子就是一震，难怪了，这么多年以来，老爷子几乎是每年清明，都会带自己前往迷雾山祭拜，却从来不曾告诉过任何人，也不跟自己明说那里葬的究竟是什么人。 “当年王家被灭门之后，我实在不忍心看着王家整个家族暴尸荒野，这才偷摸着从乱葬岗将人给弄了出来，买下了迷雾山，将他们葬在了那里。” 方老爷子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藏在心底近二十年的秘密说出来，整个人都像是轻松了不少。 “那王叔”直到这个时候，方天朗这才抬头看向方老爷子，轻声问道。 其实他是想问，王守信是不是王家人。 “他本是王家护院，年轻时受过你祖父的恩惠，那日正好不在，这才躲过了一劫，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方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方天朗一眼，这才说道，“上次给你的东西，虽算不上王家的传家之宝，却是你祖父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方天朗闻言沉默不语，方老爷子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方天朗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惊了，一时间怕是消化不了。 方天朗点头，沉默良久，这才再次开口，“那么老爷子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想要我手下留情，还是希望我不再计较？亦或者离开方家？” 方老爷子闻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 “祖父知道，这些年，因为他们，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祖父也不是为他们求情，只是希望你能看在祖父的面子上，对他们网开一面，我也会尽我所能，让他们不再为难于你。” 一直以来，方天朗与嫡系那边的斗争，方老爷子都看在眼里，不管谁胜谁负，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他一般都只是选择袖手旁观，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插手。 以往，都是由他出面救方天朗，而现在这两年，却换成了他要出面救助的对象，却换成了长房长媳这边。 方老爷子的心中，即有对儿媳和孙子那边执迷不悟的失望，也有对方天朗成长的欣慰。 方天朗就这么看着方老爷子，没有再说话。 原本，他和那边的争斗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第414章我赔不起 他由最初的无法招架，到现在的胸有成竹，这里面的努力与辛酸，是旁人都无法理解的。 刚开始，他并不能理解为什么祖父会放任他们不管，只有在威胁到彼此性命的时候，才会出手叫停。 但是如今，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方天朗有些明白了。 方老爷子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己。 若是自己一直都是在他的羽翼下，毫无压力的生存下去，就绝对不会有今日的势力。 相反，只有在不停的明争暗斗之中，才能更加迅速的成长。 “你知道的，纵使他们有万般的不是，但毕竟是我的嫡系血脉，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方老爷子见方天朗迟迟不发一言，便再次开口说道。 方天朗点头，先抛开自己的身份不谈，自己和大母那边的恩怨并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以说从自己来到方家的那一日起，便成了大母的眼中钉肉中刺。 自己能安然的活到现在，除了运气好之外，离不开老爷子的保护，若换成平时，老爷子不会跟自己谈，就像上次那样，暗中将人接走也就是了。 这次，因为自己的杀意，因为自己将这事儿放到了明面上，所以，老爷子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为那些人说话。 “我可以不杀他们，但是，这件事情，若是让我就这么算了，显然是不可能的。” 方天朗低头看着脚尖，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那你想要如何？”方老爷子沉吟了半晌，这才问道。 他心中清楚，这次的事情因为牵涉到了季秋，所以，方天朗表现的很是强硬，若只是他自己的话，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能得到他不杀他们的承诺，保住方家的血脉，这也就够了。 “这些日子在甘沛，我过了一段时间与世无争的日子。” 方天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开口说道，“也许你会说我没出息，但是，我真的觉得，那样的日子真的很美好，若是有可能的话，不久的将来，我会和秋儿回到那里去，继续过我平静无波的生活，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方老爷子看着方天朗，不待他说完，便开口道，“我知道，我同样也希望你能一辈子与世无争，所以才迟迟没有将你的身世告之于你。” “那你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说？”方天朗听到老爷子的话，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任谁在这个时候，怕是都没办法接受吧？ 方老爷子张了张嘴，良久之后叹了口气，“你是王家唯一的血脉，你身上所背负的，是王家上百条人命，虽然我不想说，但是或许你王师傅说的对，我早该告诉你的，你有权知道实情。” 方天朗闻言沉默不语，心中却又有些烦闷，老爷子如今将这样一个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他即使不愿意相信，却也是不能的。 可是，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太过突然了，不过，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你都是我方沧海的孙子！” 方老爷子见他如此，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伸手拍了拍方天朗的肩膀，转身往外走去。 此刻的方老爷子，在方天朗的眼里，像是一瞬间便苍老了许多，身子都有些佝偻了，鬓前的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是那么的显眼。 这一刻，方天朗觉得，心中涌起无限的心酸。 直到这个时候，方天朗才知道，以前那个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疼爱着的那个风采无限的爷爷，已不再年轻。 “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因为，我赔不起” 就在方老爷子一只脚已经踏出书房门口的时候，方天朗终于开口了。 方老爷子的身子一顿，微微侧头，看了方天朗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抬脚走了出去。 李磊见此，冲方天朗微微一躬身，也跟了出去。 看着两人消失在院子门口，方天朗重重的跌坐在凳子上，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思绪蜂拥而至。 随意园里，季秋一觉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夕阳透过半开的窗户，照进床榻之上，为床上的帷幔镀上了一层微红。 季秋伸了个懒腰，虽然背后仍旧有些疼痛，不过，却也好了许多。 季秋起身下床，径自披上外衣，缓步往外走。 打开房门，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自己竟是睡了一个下午。 “小姐，你起来了。”喜鹊手中拎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进来，一看到季秋，便加快了速度走了过来，伸手扶住了她。 “嗯，我二兄和方少爷他们呢？” 季秋点头，一边抬脚往落雨园走去，一边问道。 “二少爷一直在陪着莫小姐，至于方少爷” 喜鹊说到这里，面现犹豫之色，目光闪烁了一下，还没等她想到什么好的理由，便听季秋问道。 “方少爷怎么了？”季秋忍不住侧头看她，“你今儿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方少爷从方老爷子走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让见。” 喜鹊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季秋的性子虽然温和，却也容不得有人欺骗，特别是上次因为打晕了小姐，被狠狠的教训了一番，这时候也不敢再骗她了。 更何况，这件事情，喜鹊觉得，还是让小姐知道比较好。 季秋闻言脚步一顿，眉头也紧皱在了一起，“可知道发生了何事儿？” “奴婢不知”喜鹊摇头，心中也有些担心，毕竟，方少爷在大家的印象里，可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发生。 季秋紧盯着喜鹊看了半响，知道她恐怕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儿，便也就没有再追问。 季秋看了一眼已经出现在不远处的落雨园的大门，沉吟了一下，并没有过去，而是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件事情太不寻常了，她必须得过去看看才放心。 “小姐，你去哪儿？”喜鹊一愣，赶紧跟上。 “我过去书房看看。”季秋头也没回的说着，脚下的步子也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喜鹊闻言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小心的再次搀扶上季秋，往书房那边走去。 当季秋来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方勇正焦急的院子里面打转，见到季秋过来，忙上前行礼，“季小姐来了，你快去看看少爷吧，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头呆了几个时辰了，之前还叫人送了十几坛子桃花酿进去。” 若不是少爷严令不许吵了季小姐休息，他早就去随意园找人了，本来他也打算，若是入夜之后季小姐再不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好自己闯进去了，哪怕是受罚又如何？ “好，你们先下去吧。”季秋闻言眉头越皱越紧，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这才说道。 “这”方勇犹豫了一下，也看了一眼书房的门口，想了想还是点头应声，末了还是说道，“季小姐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 季秋点头，看着方勇离开，季秋这才松开了喜鹊搀扶着的手，对她道，“喜鹊，你去弄一桌好吃的，一会儿叫上二兄过来大厅一起吃吧。” “是，小姐。”喜鹊有些担心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又看了看书房，也只能应声走了。 季秋站在院子里良久，这才上前去敲门，“天朗，你在里面吗？” 季秋的话音落下许久，也不见里面有人应声，季秋忍不住拧眉，再次开口道，“天朗，我进来了。” 季秋说完，便想要推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想来是从里面上了栓。 “天朗，我知道你听得到，快开门，否则的话，我就叫方勇他们将门撞开了。” 季秋此时是真有些担心了，方天朗虽然看着成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是却从来不会如此。 季秋的话音落下，书房里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没一会儿的功夫，身前的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方天朗看着季秋站在门口，脸色微微有些泛白，眼中满是担心，不由的一愣。 “怎么？老婆这是想老公了？”方天朗的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来，一手撑在门槛之上，一脸的调侃。 随着大门的敞开，季秋闻到了满室浓郁的酒味儿，不由的再次皱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抬脚往书房里面走。 季秋在路过方天朗的时候，带着些怒气的撞了他一下，却因为自己的身子才刚好，并没有什么力道。 方天朗轻笑了一声，抬眼往院子中的某个墙角看了一眼，伸手将门再度关上。 方园从墙角出来，额头忍不住冒冷汗，他知道，少爷是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了，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方园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转身往院子外面走去。 至少现在看来，少爷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季秋一进屋，便四下里打量了起来，整个屋子里最醒目的，就是桌旁边摆放的几个酒坛子，只其中的一坛开了封，其他的，仍旧完好无损的放着。 季秋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悦的道，“你没事儿一个人关屋子里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而桌子后面，那一整个墙面的大书柜上面，一半密密麻麻的放着各类竹简，而另一边则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许多的书册，加起来少说也有数千卷。 不愧是大家族，在这个纸比金贵的年代，还能有这么多的藏书，看来，让二兄提前来这里，是没错的。 第415章你是我老婆 “我这儿才喝多点儿，也值得他们大惊小怪。” 方天朗跟了上来，伸手拿过酒坛灌了一口，随即看着手中的坛子，答非所问的道，“以前觉得这京都的桃花酿不错，可自从喝了你酿的酒之后，这酒怎地就没啥滋味了？” 他口中的他们，季秋不用想也知道，是说方勇他们。 自己这么久都没有收到消息，想来也是方天朗特意叮嘱过的。 季秋闻言不由的一阵无语，这个时候的人还不懂得蒸馏提纯的法子，他们酿的酒，一般都是些果酒，或者是一些浑浊的米酒，味道自然没有自己酿制的好，不过，这些季秋也就是在心里想想。 “是我自己闲来无事过来看看，跟他们没有关系。” 季秋走到一边的竹简书架上，随手拿下了一个卷筒，一边翻看，一边问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这好端端的，怎的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了？” “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酒瘾犯了，想着解解馋。” 方天朗看了季秋一眼，走到书桌后面坐下，吊儿郎当的一伸脚，便架在书桌上，整个人半趟在那儿，一手拿着酒坛子，一手在扶手上敲打着，那样子好不惬意。 季秋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她又岂会相信他这鬼话，见他不肯说，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将手中的竹简放回原地，踱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夺了他手中的酒坛，二话不说的自己灌了一大口。 方天朗的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光芒，随即季秋手中的酒坛便再次落入了方天朗的手中。 “你的伤才刚好，少喝些酒。” 方天朗的声音中带着毋庸置疑。 “你的毒彻底的解了？”季秋却并不理他，而是伸手打开了桌子边的另外一坛，不过，她的手此时并没有什么力气，根本就提不动这一坛子的酒。 方天朗眯眼看着她，再次伸手抢过了她手中的酒坛，颇带着些怒意的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你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趣，既然你想喝，那我陪你啊。” 季秋耸肩，根本没将对面之人的怒火放在心上。 方天朗盯着季秋看了半晌，双目对视之下，当注意到她眼中从未有过的倔强时，心中一滞。 “行了，算我怕你了还不成吗？” 良久，方天朗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走吧，咱们出去吃饭。” 方天朗起身，一把将季秋带入怀里，下一刻，便将季秋给扛在了肩上，往书房外走去。 季秋身子腾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半截身子倒挂在方天朗的肩膀上，头朝下，只能看到他快速移动的靴子，和地面。 季秋伸手在方天朗的背后狠狠的捶打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方天朗并不理她，伸手在季秋的屁股上啪啪的拍了两下，继续往前走，并快速的伸手开了门。 季秋顿时觉得气血上涌，咬牙切齿的道，“快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喘不过气来了。” 果然，季秋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双脚落了地，还未等她站稳，身子又是腾空而起，季秋再次惊呼，却已然被方天朗稳稳的打横抱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季秋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精致的俊颜，有些无奈的道，“快放我下来，大家伙儿都看着呢！” “看着又如何？你是我老婆，又不是没见过。” 方天朗一脸的不以为意，脚下的步子稳健，抬脚便出了院子，往餐厅方向走去。 季秋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准备辩驳两句，便听方天朗继续说道，“下次若是再不听话，我便抱着你到大街上溜达一圈。” 季秋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霸道。 在别院里头，都是方天朗自己的人，她都觉得很难为情了，还大街上，虽然她还没有机会见识京都街道的热闹，但是作为国都，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甘沛县差吧？ 这要是真像他说的，抱着自己在街上溜达一圈，自己怕是就扬名了。 感受到怀中的人不再挣扎，方天朗一低头，便看到季秋正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别提多复杂了，方天朗甚至看不出有多少的情绪交杂在里头。 “哈哈哈哈！” 难得看到季秋这副想要发火，却又隐忍不发的模样，方天朗忍不住哈哈大笑。 也因为这一笑，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方勇和方圆兄弟远远的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对视一眼。 “还是季小姐厉害，这才多大会儿，少爷便出来了。” 方圆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嗯，早知道就该早些请季小姐过来了。”方勇也难得的点头附和了一句。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这才放心的各自忙活去了。 方天朗将季秋放在座位上坐好，这才说道，“饿了没有？我叫人弄些吃的。” “喜鹊已经去准备了。” 季秋红着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抱着满院子的晃悠了，但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着实不咋地。 不过，季秋好歹也是个现代人，别扭了一会儿之后，便也就没有再放心上了，留下的，只是满满的甜蜜。 “嗯。”方天朗闻言点头，走到她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喜鹊那丫头是个能干的，不过，你院子里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管着，也着实不大方便，不如，我再给两个丫头给你使唤吧？” 季秋抬头看他，沉吟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了，我那里也没什么事情，而且已经有几个粗使的丫头，帮忙打扫下院子了，我身边哪用得着那么多的丫头，有喜鹊就够了，再说了，我过不久就要回去的。” 方天朗闻言顿了顿，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方天朗听她这么说了，便没有再勉强，抬头看了看天色，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管事儿让人掌了灯，“季礼兄应该还在落雨园，我让人去唤他过来一起用膳。” 季秋点头道，“好，一会儿咱们一起去看看莫姐姐吧。” 今儿原本一大早便过去的，结果却发生了诸多的事情，直到现在都还没顾得上去看看。 “正有此意。”方天朗也知道，莫依梵是因为季秋才受的伤，季秋心中一直都很惦记，每日里都会过去看看，反倒是今日一直都没有得空。 没过多久，季礼便过来了，季秋问了两句莫依梵的伤势情况之后，末了还是忍不住说道，“二兄，莫姐姐不远万里的追随你而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按照季秋对自家兄长的了解，他虽不像是电视里头演的，那些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书呆子，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感情大多很含蓄，瞻前顾后的，就算是彼此都有意，但若是不挑破的话，就这么一辈子错过的，也不是没有。 季礼闻言一愣，半晌之后，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季秋听到他如此说，面上就是一喜，与方天朗对视一眼，这才笑说道，“这么说来，我就要多一个嫂嫂了，嗯，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让大嫂备上厚礼，为二兄上莫姐姐家提亲。” 季礼倒是也没有别扭，听到这话只是轻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候，喜鹊带着几个小丫头将做好的菜都端了上来，“喜鹊，一会儿你再准备一些合适的饭菜，晚些我和二兄给莫小姐送去。” “小姐放心吧，我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喜鹊嘻嘻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季秋会有如此一说。 “辛苦你了。”季秋闻言点头，笑说道，“谢谢。” 如今，喜鹊做事儿，越来越让人放心了。 “小姐真是折煞奴婢了，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喜鹊闻言顿时一脸的惶恐，忙说道。 而她身边其他的丫头，都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在这个时代，作为一个丫鬟，做得好，让主子高兴了，兴许能得主子些赏赐，做得不好，便是要挨罚的，哪里又能得到主子的一句谢谢。 “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不要老是一口一个奴婢奴婢的，听得我别扭的紧。” 季秋闻言忍不住再次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季秋时不时的会出言纠正一番，已经有很大的效果了，却没想到，自从启程来了京都之后，她便又不知不觉说回去了。 “是，小姐，我记下了。”喜鹊再次应声，退了下去。 “咱们开饭吧？”方天朗见此，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就只有季秋，会这般煞有其事的去纠正丫鬟们的称呼了吧。 “好。”季秋点头。 三个年轻人在一起，自然也没那么多好讲究的，更没那么多的规矩，边说边笑间，结束了这一顿丰盛的晚餐。 整个晚饭显得无比的和谐，季秋时不时的留意着方天朗的神色，却发现，方天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来。 然后，三人便一起结伴去了落雨园。 别院跟无名村不一样，无名村的一到夜晚，除了各自家中的几盏用于照明的灯之外，到处都是一片黑暗，这里却给人一种到处灯火通明的感觉。 虽然有些地方还是很昏暗，但在几个院子的必经之路上，早已有小厮掌了灯。 第416章心中忧虑 三人从落雨园出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 季礼的住处离落雨园最近，与方天朗和季秋出来之后，便直接回了院子。 方天朗则是将季秋送回了随意园。 就在季秋推门准备进屋的时候，方天朗突然开口问道，“秋儿，若我不是什么方家四少，你还会喜欢我吗？” “什么？”季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会这么问。 “没，没什么，你早些休息吧。” 方天朗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将刚才的话重复出来，冲着季秋露出一个笑容来，叮嘱了一句，转身抬脚往院外走，只留下一个拉长的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寂。 “天朗。”就在方天朗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季秋的声音再次传来。 方天朗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便让季秋看到自己眼中的迷茫。 “天朗。”季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近前，伸手从背后抱住了方天朗的腰，“我需要的只是一个疼我，爱我，视我如珍宝的男人，是一个能与我共进退，携手到老的男人，而不是什么方家少爷。” 方天朗感觉整个身子一僵，当季秋的话音落下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轻松了下来，脸上也再次浮现了笑容。 他就知道，秋儿不是那样的人，秋儿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秋儿”方天朗的手，轻轻的放在腰间季秋的小手之上。 只因季秋这一句话，让他觉得无比的窝心，甚至有些惭愧，自己怎么能将她跟一般的女人相提并论呢，她一直都是与众不同的不是么？ “天朗，我不知道今日方爷爷跟你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秋将头轻轻的贴在方天朗的背后，听着他稳定的心跳，接着说道，“可是，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季秋要的，是你这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你的家世或权利。” 方天朗静静的站在原地，听着她继续说道，“不管你是方家少爷也好，街头乞儿也罢，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其他的，我们都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 季秋说完这些，才缓缓的松开了方天朗。 方天朗转身，紧紧的将季秋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喃喃的道，“秋儿，谢谢你” 季秋抬头，看着方天朗，在灯光的暗影遮住了他的半张俊美的容颜，坚挺的鼻梁，泼墨般漆黑的瞳眸中，是无尽的情意。 季秋嘴角上翘，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并没有追问他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吻，随即转身快速进了屋子。 方天朗呆呆的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心中涌起无限的暖意，脸上也徐徐的绽放出了温馨的笑容。 此刻的方天朗，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也正是这一笑，赶走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让他感觉老天待他不薄。 方天朗只觉得，什么方家少爷，什么大将军的孙子，对他而言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就算是没有方家，他也仍旧能够过的逍遥快活，给她最想要的生活。 “秋儿，此生能遇到你，我方天朗何其有幸，你放心，即使我不再是方家之人，也定不会让你受丝毫的委屈。” 直到随意园里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之后，方天朗这才抬脚转身离去。 是夜，别院的书房里，方天朗一改之前的迷茫，再度变得意气风发。 “把这个，以及咱们抓到的人送到方府，亲自交给老爷子。” 方天朗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香囊放回了桌案上，正是今日他拿给方老爷子看的那一个。 “是！”书桌前，一身黑衣的暗卫应声，拿了东西，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方天朗站在窗前，双手背在后面，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一早，方天朗便差人将季礼和季秋兄妹一起叫来了书房，面色有些凝重。 “朗哥儿，这么急着将我兄妹二人叫来，可是发生了何事儿？” 季礼有些奇怪，方天朗平日里头整日里游手好闲的，从来也没什么正经事情找他，今儿他才从落雨园出来，便被人叫了过来，说是这方少爷有事情要商议，他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过来了。 季秋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方天朗，等待着他的下文。 方天朗看了两人一眼，沉吟了半晌，这才说道，“的确是有些事情，昨日老爷子跟我说了一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们。” 方天朗说到这里，忍不住抿了抿唇，却还是将有关自己身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随着方天朗的话音落下，整个书房里一片寂静，就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够感受得到。 “这你说的可是真的？”季礼听完方天朗的话，惊的嘴巴张的老大，任他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今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我想，老爷子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说谎的，我已经叫人传信回迷雾山问师傅了，他和老爷子是唯一的知情人，相信用不了几日，便能有个结果。” 季秋听到这里，才知道昨夜方天朗为何突然有那样的举动，更是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了。 一个天之骄子，每日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成了罪臣之子，就连疼了他一辈子的家人，他最亲的人，也在一夜之间，成为了收留他的人。 他当时一定是很迷茫的吧？ 季秋想着，忍不住起身，伸手抓住了方天朗有些冰凉的手。 “你可有什么打算？”季秋看着他，语气温和，仿佛并没有被他所说的事情给吓到。 “我也不知道”方天朗回握住季秋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摇头，“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这次怕是要委屈你了。” 若是以前，他大可为了这件事情，大张旗鼓的找她兴师问罪，要一个说法，只因他觉得，这是方家欠他的，是那个没有尽过什么父亲责任的人欠他的。 可是现在，他成了方家养子，而且是方老爷子担着被抄家灭族的风险，暗中保下来的罪臣之子，那么，他欠方家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季秋自然知道，他所说的委屈是什么。 方天朗这边才刚掌握了十足的证据，本想要为自己出气的，却没想到，方老爷子会拿这件事情，来为他们求情。 “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你不是方家的子孙又如何，只要你还是我的那个天朗哥就行。” 季秋无所谓的耸耸肩，“原本，我也并不希望你去寻仇，若这仇人是别人也还罢了，但她毕竟是方家主母，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若真是动了她，恐怕” 季秋后面的话并没有说下去，但是在坐的众人，都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什么。 “你放心，若是我真想动她，便不会给人留下把柄，哪怕是老爷子，也阻拦不了。” 方天朗这时候却是勾唇一笑，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个，能任由他人捏圆搓扁的，方家纨绔四少了，他手中培养的势力，对付一个方家深宅中的女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天朗，既然方爷爷都那般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季秋摇了摇头，原本，她也只是有些气愤罢了，如今，却由气愤，变成了可怜，可怜那个女人与方天朗斗了大半辈子，却还不知道，她所忌惮的，只是方家的养子，而不是什么野种。 “秋儿说的不错，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他们能够就此不再纠缠，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季礼这时候也站起身来，上前轻拍了一下方天朗的肩膀说道。 最初听到这样的消息，他确实有几分吃惊，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诚如秋儿所说，不管方天朗是什么身份，他仍旧是大家所熟悉的那个人，这就足够了。 “谢二舅哥体谅！”直到此时，得到了兄妹两人的支持，方天朗忐忑的心情，才真正的放松了起来，朝着季礼深施一礼，颇有些玩笑的道。 “就冲你这一声二舅哥，不管你是方家四少也好，王氏遗孤也罢，今后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季礼受了方天朗这一礼，很是豪气的说着让方天朗即感动又有些好笑的话，不过，下一刻，画风突转，一脸严肃的道。 “不过，我可告诉你小子啊，想要做我的妹夫，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儿了，若是让我知晓你这小子欺负了她去，我可不管你是谁，也是会将幺妹给带走的！” “二舅哥教训的是！”方天朗笑看了季秋一眼，这才作揖含笑道。 至此，原本还有些诡异的气氛，再次变得一片安详，仿佛这件事情，并没有对大家造成什么影响。 可是，三人心中都清楚，此刻，一切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天朗，我倒是有一法子，不知道你可愿意一试？” 三人笑闹了一阵之后，季秋这才对方天朗说道。 “什么法子？” 方天朗闻言一愣，扭头看着季秋。 季秋倒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 “当年的事情闹的那么大，整个王家家破人亡，方爷爷一直隐瞒着你的身世，才将你带到方家养大，这份恩情，咱们无以为报。” 第417章提出分家 “虽然，方爷爷为了保存方家血脉，不得已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为的，只是老人家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可是，说到底，他并不欠你什么，相反，这些年，若不是有方家的庇护，如今的你，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方天朗点头，这些他早就已经想过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说出让季秋受委屈的话来。 “幺妹，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季礼在一边有些坐不住了，满是不解的问。 “天朗，既然你如今已不是方家子孙，为何不搬出来单过呢？” 季秋笑弯了眉眼，原本她对那个素未谋面，却又对自己等人大下杀手的未来婆婆，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也一直担心以后这婆媳关系会不好处，这会儿，倒是给了她一个正当的理由，让能够出来单过。 “你的意思是分家？”方天朗闻言挑眉，也低头沉吟了起来。 要是换做以前，子孙自动提出分家，可是要落人把柄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方家主母本就容不下方天朗这个‘私生子’，若是真分了家，指不定还是一件好事儿呢。 “不错，这是我很早以前便想要跟你说的了，只是怕你误会什么，所以才没有说。” 季秋狡黠的吐了吐舌头，心情很好。 “秋儿之前便想要分家出来？”方天朗看着季秋，很是不解，他从来都没有听她提过这事儿。 “是的，从我知道你母亲一直容不得你开始，我便在想着这件事情了，若是能分家出来，对方家，对我们，也都是件好事儿。” 季秋很是兴奋的点头，她当初拒绝方天朗，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面对大宅门里面的争斗。 “幺妹，这话可不好乱说，这为人子孙的，父母都还健在的情况下提出分家，那可是大不孝之罪。” 季礼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忙出声劝阻。 “二兄，难道你忘了阿娘是怎么死的了吗？” 季秋本就是现代人，对于这个并不以为意，谁说不住在一起就不能尽孝了？ 季礼被季秋这一句话问得呆立当场，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古以来，婆媳之间的关系便是最难处的，有朝一日我真嫁入了方家，免不得要与那主母长期相处，天朗是男人，不可能时时陪在我身旁，护着我，女子一旦嫁了人，和婆婆相处的时间可是最长的。” 季秋也知道，自己这一想法太过超前了一些，这还没出嫁，就想着要分家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但是她还是愿意一试。 “当年阿娘嫁给阿大之后，祖母成日里指使阿娘做这做那，一刻都不得闲，这还罢了，便是钱财也不曾给她一分，甚至连嫁妆都被他们给瓜分了。” 季秋看着季礼，细细的道，“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阿娘嫁入季家时何等的容光，可是到了季家不足几年，便瘦的不成样子，面黄肌瘦，一阵风都能吹倒。” 季秋说到这里，忍不住低下头去。 这些，都是她后来才从阿姐的嘴里听来的。 虽然她已经不是原装的季秋了，可是，她不介意拿这件事情，做一个砝码，为了自己未来的生活。 “后来，阿娘生我的时候，阿大不在家，祖母问都不曾问过一声，更是连产婆都不给请，后来若不是大兄到村子里苦苦哀求郎中，阿娘差点儿就没了，而我，也不可能出生。” 季秋说道这里的时候，是真的气愤了，眼中也有些湿润。 说实在的，若不是孝字当头，她真的想要狠狠的去教训一番那位没人性的奶奶。 “秋儿，你别再说了，我都依你就是，没有人能那般待你。” 方天朗心疼的将季秋搂入怀里，之前，他虽也知道季家那些人所做的一些事情，可是当亲耳听到季秋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满腔的怒火。 此刻，他终于明白，当初的季秋，为何那般抵触自己是方家的少爷，那般不愿意嫁入大宅门了。 而此时的季礼，更是双拳紧握，双眸中通红一片。 那件事情，一直都是家里人最不愿意提起的，没想到，今日会被幺妹当面说出来。 季秋被方天朗抱着，肩膀一抽一抽的。 最初，她也只是为了发泄，可是当她将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心中的某根线像是被人牵动了一般，一抽一抽的疼，压得她缓步过劲来。 季秋知道，这不是她的感受，这是原来的季秋的。 方天朗任由季秋抱着，将眼泪鼻涕一股脑的擦在自己的衣裳上，心中除了心疼之外，也多了一丝坚定。 从认识季秋开始，他从来没有见过季秋这般模样，真真是叫人心疼至极。 秋儿说的不错，那人本就容不下自己，对自己百般下手不成，谁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将怒火发到季秋的身上。 正如秋儿所说，自己不可能时刻伴在身侧，若是她以母亲的名义为难秋儿，秋儿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委屈。 深宅大院之中，这样的事情，他一直都在经历不是么？ 想到这里，方天朗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说服老爷子，分家出来。 那位母亲大人的手段多的很，秋儿一向温和善良，若是跟她在一处，只要一个孝字，就能将秋儿吃的死死的，到时候，秋儿怕是真就没好日子过了。 季秋哭了一阵之后，这才缓过劲来，心中却不免有了一丝害怕。 没想到这么久了，原来的季秋，还会有思想存于体内，她还以为，除了这具身子，她早已灰飞烟灭。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一丝不安，抬起头来，当她看到方天朗胸前湿了一片的衣襟时，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对，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有些失控了。” 方天朗看着这样的季秋，轻轻的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秋儿，我保证，你阿娘的经历不会在你身上重演的。” 季秋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看着书房中紧紧相拥的两人，季礼的脸上挂着笑意，眼角含着泪光。 季礼侧过身去，悄然将泪擦掉，这才回头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看看梵儿。” 季礼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书房，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天朗，要不，你去换身衣服吧？”季秋见季礼走了，也忍不住抬起头来，再次看到方天朗身上的狼狈之后，颇有些难为情的道。 “无妨。”方天朗却并不甚在意，转身为季秋倒了一杯茶，“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的，你放心，要不了多久，便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要说之前，他还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了那些人，但是此刻，当得知了季秋的心意之后，便觉得，这不失为一件好的砝码，虽然他并不想以此来与老爷子谈判，但这却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只要自己分家出来了，那么相信那人也不会再纠缠不休了吧。 “天朗，谢谢你。”季秋闻言抬头，很是认真的道谢。 “跟我还这么客气，你身子可好些了，在这院子闷了这么些时日，也闷坏了吧，一会儿吃过饭，我带你出去走走。” 方天朗轻笑着摇头，伸手揉了揉季秋额前的秀发。 “好多了，我正想说出去逛逛呢，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换身衣裳。”季秋一听说能出去，忙不迭的点头，一溜烟的消失在了书房门口。 方天朗见此，不由好笑，却也知道季秋的性子，这些日子因为行动不便，定是闷坏了。 等到季秋换了衣裳过来的时候，方天朗也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长袍，两人对视了一眼，相携着往府外走去。 还没到别院门口，季秋便远远的看到方勇站在马车旁，顺着马背。 季秋扭头看方天朗，方天朗像是早就想好了，“这里可不是甘沛县，你如今身子才刚好，不能太过劳累，还是坐马车比较好。” “嗯。”季秋闻言笑着点头，倒是也没有逞能，自己现在虽然行动自如了，身子也一日好过一日，却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 “天朗，咱们去哪儿？” 两人上了马车，季秋便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子，往外面看去。 眼前是一条幽静的小巷，并不在城中，小巷两边是一些古老的院落，一座座高耸的院墙，将整个街道划分开来，都是不输于方天朗这座别院的高门大院。 “前些日子，接了朋友一张赏花宴的帖子，带你过去瞧瞧。” 方天朗见季秋心情不错，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赏花宴？”季秋闻言一愣，以前常常在电视，或者是中看到过关于赏花宴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不由有些期待起来。 不过，她心中也隐隐有一丝担忧，毕竟，赏花宴在以前所看过的电视里面，都没有什么好事儿，希望今日只是单纯的赏花宴。 马车缓缓的前行，没大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主街之上。 马车外面，变得喧哗起来，人影幢幢，入眼的，便是一张张或苍老、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脸，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夹杂着一丝马声嘶鸣，好不热闹。 季秋光是看众人的衣着打扮，便知道，这里的人生活富裕，远不是自己所在的，那个小小的县城，所能比拟的。 第418章争醉仙酿 就连那些普通老百姓穿的，也都比无名村的人好上太多。 季秋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还好，自己穿的，是方天朗准备的衣裳，而不是当初在家里穿的那些，否则的话，怕是回头率不低。 “这里比起甘沛县如何？”方天朗见她这般模样，不由有些好笑的问。 “这里可是国都，自然不是贫瘠的甘沛县能够比拟的。” 季秋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将车帘子放了下来，嘟着嘴说道，“虽然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这一点还是认的比较清楚的。” 季秋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是腹诽不已，不过，对于现在的季秋来说，却也是大实话。 季秋从出生到现在，都未曾出过甘沛县，又是一个十足的农家女，每日想到最大的事情，就是能不能填饱肚子，又哪里见过什么世面。 但是，如今的季秋，可并不是原来的那个季秋，除了最初对这个时代的好奇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 “秋儿，若有朝一日，我了却手中之事儿，便与你归隐田园如何？” 方天朗看着季秋，突然开口说道。 “归隐田园？”季秋闻言就是一愣，上下打量了方天朗半响，确定他没有开玩笑之后，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一只手指着方天朗，翠翠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方天朗感受到来自季秋内心的欢喜，心中也甚是高兴，立即说道。 “拉钩！”季秋眼珠子一转，伸出了小拇指，在方天朗的眼前晃了晃。 “好！”方天朗见此，无奈一笑，却还是顺着她，伸出右手小指，与季秋拉钩以作约定。 得到了方天朗这样的承诺，季秋心情大好，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再次掀开了车帘子，往外张望起来。 吆喝之声不绝于耳，季秋虽有心想要下车去逛逛，却也知道，如今自己这身子软弱无力的，还是不要下去的好，不过，能在马车上看看也不错。 “现在时间还早，前面就是京都最有名的醉仙楼了，今儿应该有一坛醉仙酿出世，秋儿，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醉仙楼？”季秋挑眉，这醉仙楼很有名？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 方天朗看到季秋如此表现，不由轻笑出声，自己怎么忘了，这丫头虽然成日里装作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 又是在甘沛那等贫瘠之地长大的，未听说过也实属正常。 马车很快便到了醉仙楼的门口，看着眼前雕梁画栋，极具特色的酒楼，季秋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兴趣。 两人才一下车，酒楼的老板娘便亲自迎了上来，笑意盈盈的道，“哟，这不是方家四少爷嘛，你可有些日子没来我这酒楼坐坐了，这位是？” 季秋看了那老板娘一眼，一身鲜艳无比的樱花飘飞棉纱裙，头上梳着复杂的妇人发髻，却并未带多少头饰，只一只翡翠莲花飞燕嵌宝石的金簪。 虽年纪有些大，却仍旧身姿妖娆，风情万种，看上去也不过是二十七八的样子，虽然不是绝美，但是气质非凡，虽刻意遮掩，却在举止间还是能看到几分影子。 这人，怕是不简单。 这是季秋对这老板娘的第一印象。 “这是我未婚妻，你可以叫她季姑娘，今儿我可是特意为这醉仙酿来的，还没送出去吧？” 方天朗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牵着季秋的手，很是熟络的抬脚往楼上走。 “原来是季姑娘，失敬失敬。”那老板娘朝季秋微微躬身行礼，这才说道，“四少爷倒是记得清楚的很，我这醉仙酿一年才出这么两坛子，今儿可就看四少爷的本事了，请！” 在老板娘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二楼的一个小包间里坐下，在这里，可以将一楼大厅里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先上几碟子小菜，再来上好茶！”方天朗落座，便开口说道。 “好咧，四少爷稍等，奴家这就让人准备。”那老板娘见此倒是也没说什么，福了福身，便转身下楼去了。 “这老板娘看起来可不简单。”直到那老板娘消失在房间门口，季秋这才开口说道。 “确实不简单，别看这醉仙楼虽小，但是这么多年来屹立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段，无人敢在这里闹事儿。” 方天朗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小二为两人上了茶水，并几碟子的小菜。 “看来这醉仙楼的后台定是不小。”季秋闻言挑眉，再度打量起醉仙楼来。 在季秋这个位置，刚好能够看到大厅正中八大红穗引香琉璃转马灯，四壁上挂着百盏金亮的鎏金镂花架，将整个宽阔的大厅照的美轮美奂。 厅内有六根圆形顶梁柱，几乎是每根柱子上面，都题了字或是写了诗，虽然看起来凌乱，却也不失为一番特色景致。 季秋想着，这怕是有诸多文人墨客，亦或者是一些自认有些才华的人，突发畅想，在这圆柱上题上一笔，表示‘到此一游’吧。 顺着大红地摊往上，楼梯自中间分散而来，两旁是一间间的包厢。 而两人所在的，正是楼梯往里第五间。 此时虽是正午，但是几乎每个包间里都已经有了人，就连大厅里，也已经是座无虚席。 “这幕后的老板是谁，还真是没人知道。”方天朗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一脸的满不在乎。 季秋听得有些好奇，便追问了起来。 方天朗便将京都的一些知名的茶楼酒肆中的趣事儿，一些好玩的地方，以及那些个需要注意的事情，都一一的说给了季秋。 季秋一时听得失神，竟没注意到，下面早已锣鼓喧天。 “诸位，今儿是我醉仙楼一年一度的醉仙酿出世的日子，按照往年的规矩，谁若是能拔得今日头筹，这第一坛子仙酿便是谁的！” 季秋闻言一愣，转头往楼下看去，只见一袭红衣的老板娘此时正端正的站在大厅中央，而她头顶之上三尺高的地方，有一个竹篮子，篮子里面的东西用红绸包裹着，依稀能看出是一个酒坛的样子。 “莫非这就是你说的，吟诗作对争仙酿？”季秋有些不解的回头看方天朗。 “不错，今日刚好是一年一度醉仙酿出世的日子，你有没有兴趣试试看？” 方天朗点头，将目光从不远处的篮子中收回，看向了季秋。 “我就算了吧，吟诗作对我可不行。” 季秋忙不迭的摇了摇头，自己一个现代人，还是个写网络的，又哪里会作什么诗，吟什么对啊。 季秋说完，又感叹了一句道，“不过，若是能够见识一下，被京都的少爷公子们如此追捧的醉仙酿是什么样子的，那也不虚此行了。” “你不试又岂会知道？”方天朗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笑道，“这老板娘也是个性情中人，她所要的诗句，并不一定要多么好，符合她的心意，便也就行了。” “哦？还有这事儿？”季秋当即眉头一挑，“这老板娘还真是任性啊，难道她就不怕这样会因有失公允，而让人产生不满？” “她既然敢如此做，便是有所依仗的。” 方天朗将目光再次投向了一楼大厅，此时已经摆上了几十张案几，每张案几上，都准备了文房四宝，正有不少跃跃欲试的青年往案几前落座。 而这时候，又有两位打扮艳丽的姑娘端着托盘进来，为两人在一边的案几上，也同样的摆上了文房四宝。 待得两位姑娘离开，方天朗伸手一指一旁的案几笑道，“秋儿不防试试，说不定咱们今儿运气好，便能要得那醉仙酿。” 季秋想想，便也就点了点头，“试试也无妨。” 就在这时候，楼下便再次传来了老板娘的声音。 “再过几日，便是咱们大原国的乞巧节了，诸位若是有什么话，想对心仪的姑娘说，却又不好意思的，不防将之写下来，说不得到时候不仅得了这醉仙酿，还能得到心仪之人的欢喜，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板娘的话音落下，满堂皆喝彩。 季秋挑眉，“这老板娘可真是好兴致，竟能想到这样的法子看戏，只怕，咱们这些人在人家眼里，只不过是为争一坛美酒而献宝的跳梁小丑罢了。” “这倒还是第一次听人如此说。”方天朗听到季秋的话，忍不住好笑，却也觉得有些道理，“你若是不愿，也可在一旁看戏。” “既然来了，便玩上一玩也无妨。”季秋这时候却是来了兴致，又哪里肯就此罢手，看了那坛子醉仙酿良久，勾唇一笑。 情诗吗？有些意思。 季秋想了想，将前世所学过的诗仙诗圣的大作回忆了一番，随即心中便有了主意，刚准备提笔，却见方天朗先一步拿起笔来，“你的手不宜劳累，还是你念我写吧。” 季秋虽然觉得方天朗有些太小题大做了，这拿个笔写一首诗还真能累着了不成？ 不过，季秋也没有拒绝，轻笑着点了点头，她很享受这种被他宠在手心里的感觉。 “噹！”随着一声锣鼓响起，时间已到，几乎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笔。 季秋与方天朗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季秋并没有注意到，方天朗眼中那难掩的情谊，以及那深深的笑意。 很快，之前进来的两位姑娘，便将案几上做好的诗句都给收走了。 第419章你侬我侬 “诸位请稍等片刻，结果马上出来。” 季秋听老板娘如是说，便有些好奇的道，“她将这些全部收上去，又岂知哪一首是谁写的？不怕到时候弄错了人吗？” “这么点儿小事儿又哪里能难得到这醉仙楼，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冒认。” 方天朗伸手牵过季秋，再次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坐下。 醉仙楼的办事速度很快，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结果便出来了。 只见两个穿着艳丽的姑娘，从二楼正中央的一间包房里，探出头来，随后将一张卷轴给打了开来。 季秋忍不住探头看去，顿时面露喜色，“天朗，好像是我们的。” 方天朗此时却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以老婆的才情，拿下这酒还不是手到擒来。” 季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真是越来越没正形了。 不过，季秋自己也并不意外。 官道昇这手《我侬词》，是季秋前世最喜欢的一首表达两人爱意的词，是以，当那老板娘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季秋的脑中最先闪过的，便是这首元曲。 这时，只听大厅中老板娘朗声念道，“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一个衾，死一个椁。” 念罢，那老板娘不由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好一个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想来诸位对这样的评判，没有任何异议吧？” 整个大厅中一片沉默，最后，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感叹了一句，“生同衾，死同椁，得此女子，堂堂大丈夫，还有何憾？” “正是，正是，此小令情跨生死，比海深比天高，就连我这门外汉，都能听出其中的妙趣来，今日之魁首，当之无愧。” 有几个开始说好的，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应和。 “等等。”突然，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从二楼的一处包间中传出，“既然说是作诗，他这只是一小令，何以做得数？” “有何不可？我凤娘倒是觉得，这小令甚好，这样的豪情，是多少人也都羡慕不来的。” 老板娘斜睨了那人一眼，便并未将那人放在心上，反而出声问道，“不知此令出自何人之手，可否现身一见？” 季秋看了方天朗一眼，示意他出去。 方天朗无奈叹息一声，伸手在季秋的手背上怕了拍，随即探出头去，对楼下的老板娘说道，“我说老板娘，你这酒给是不给的？” “原来是方四少和季姑娘。”老板娘见到他们两个，便冲两人笑着颔首，随后伸手一指，“这仙酿是你们的了。” 随着老板娘的话音落下，半空中的篮子缓缓移动，随即降落到方天朗与季秋的面前。 方天朗毫不客气的伸手一捞，便将整个酒坛子给捞入了怀里，冲着那老板娘一拱手，说了一句“多谢！”，便拉过季秋的手，拿过那一坛子的醉仙酿，快步离开了醉仙楼，没有去管身后之人的议论。 众人只道是方天朗为未婚妻所做，又有谁人知晓，这其实，只是季秋借了古人的词罢了。 “秋儿，你每次都能给我惊喜。”再次上得马车，方天朗忍不住哈哈笑道，“我只以为你速来不爱看书，却不曾想，你还有这样的才情诗意。”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季秋此刻也很是高兴，很是兴奋的昂着头，如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 “你这丫头，还真是不知道谦虚啊！”方天朗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伸手给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嘻嘻，其实这也不是我做的，是我以前从一个故事里听来的。” 季秋嘻嘻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哦？什么故事儿？可否说来听听？” 方天朗闻言顿时便来了兴致，一脸好奇的看着她问道。 “你真想听？”季秋挑眉，斜睨着他。 “自然！”方天朗毫不犹豫的点头，伸手就将季秋给搂入了怀里。 季秋被他这无赖的行径弄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眼珠子一转，卖起关子来，“可以啊，不过，这里太吵了，一会儿再说给你听吧！” 方天朗低头看着季秋，将她狡黠的笑容尽收眼底，从她受伤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高兴，心中虽然被她挑起了兴趣，却也不与她计较。 不过，在看到她嘴角得意的笑容之时，忍不住惩罚性的低头便吻了上去。 季秋这下被吓得不轻，这可是在大街上，虽然是坐在马车里的，但是一阵风吹过，外面还是能够看到马车中的情景的。 季秋正因为是现代人，所以更能明白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可怕之处，若是叫外人见了，自己怕是没脸见人了。 好在，方天朗也是知道分寸的，并没有做的太过分，很快就放开了季秋，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再给你一年的时间。” 季秋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果然，男人都是下半生动物。 “饿了吧？咱们去前面的吃些东西。”方天朗听到季秋的冷哼，不由的嗤笑出声，却也没有再提这事儿，转移话题道。 “好啊！”季秋点头，虽然出来转了半天，但一直都在马车里坐着，也不能下去走，还不如找个地方好好的坐坐，吃点东西。 “那好，方勇，在前面找个酒楼，咱们歇息一下。”方天朗见季秋点头，便对车外的方勇说道，“是，少爷！” 方家，方岳一如既往的一下朝便到竹园给老爷子请安。 “父亲！”看着正与李磊下棋的方老爷子，方岳躬身行礼。 “家主！”李磊见方岳进来，忙放了手中的棋，起身叫了一声家主，很是自然的站在了老爷子的身后。 方老爷子看了半天桌子上的棋盘，良久才道，“陪我下一局！” 方岳应声，坐在了李磊刚才坐的位置。 方老爷子并没有说话，专心致志的下着手中的白棋。 方岳见老爷子难得有兴致，便也就暂时放下了心中的话，认真的与老爷子对弈起来。 这盘棋下的很慢，直到下人过来说是午膳准备好了，这才下了十几个子。 “父亲，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先吃过午膳，儿子再陪你下吧？” 方岳见老爷子迟迟没有下子，便开口劝道。 “其他人都到齐了没有？”老爷子并没有回答方岳的话，继续盯着棋盘。 “主母与几位公子都到齐了，二老爷也过来了。” 李磊虽然一直也都没有出去，但是外面的情况，却也从下面的人那里知道了。 “嗯，走吧，先吃饭。”方老爷子叹了口气，缓缓的起身，“哎，不行啰，一把老骨头了，下几盘棋便晃神了，怕是没几年好活啰。” “父亲老当益壮，身子比起儿子还要健壮几分，哪里老了。” 方岳起身，走到老爷子的身侧。 “哼”方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方岳才发现事情不对，老爷子向来说一不二，有什么从来也都是直言不讳，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般。 说话间，三人便来到了餐厅，此时，方家的主子，除了方天朗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方老爷子直接走到正堂最中间的位置坐下，他的两个儿子带着各自的家眷和子女在两侧雁翅排开。 方老爷子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儿子，还有一屋子的孙子孙女，布满皱纹的脸上，多了些许沧桑与悲凉，眼中也露出了几分不忍来。 方岳与方林两兄弟面面相觑，眼中都是不解，不明白老爷子突然间家中的人全部招来，是想要做什么。 方老爷子看了一眼身边的位置，这是婆娘离开之后特意给方天朗留的。 方老爷子眼中满是沉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严肃的说道，“今儿叫你们过来，是有件事情要说。” 方家二老爷方林身边坐着的，是他的妻子韩氏，她一听老爷子有话要说，便知道一定是大事儿，心里估摸着这段时间自家的丈夫孩子有没有在外面惹事儿。 她身边的方林却满脸堆笑的道，“父亲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儿子听着便是了。” 方岳和凤映秀两口子这时候却对视一眼，方岳刚要说话，凤映秀赶紧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冲他轻微的摇了摇头。 方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方老爷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暗自摇了摇头，心中叹息了一声。 这个家里，老大性子过于耿直，虽然有能力，却很容易得罪人，在官场上，举步维艰，如今有自己这把老骨头撑着也还好，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打他的主意，但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入土了，怕是 若是能够安然的过一生，那也还罢了，只是他这媳妇，着实是个不容人的，这些年搅得后院没一刻安生，把两个孙子也教育得自私自利，一无长物。 老二倒是机灵，可是，他贪心不足，能力上又有些缺陷，更没有多大的上进心，成日里得过且过，若是将来将方家交到他手里，方老爷子又哪里能够放心。 方老爷子此刻的心情无比的复杂，他很清楚，方家若是没了自己，怕是也不会长久。 虽然，方老爷子心中也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不败的家业，也想安慰自己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第420章买凶杀人 按理说，到了他这个岁数，是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早该放下这些烦心的事情了。 可是，为了方天朗这个，好友的孙子，他却不得不多加思量。 想到这里，方老爷子目光一凝，面色也变得异常的难看。 “你们的娘亲去世，也有些年月了，自她走后，我万事儿都提不起精神，只能在家里荣养，也很少再管家中的事情。” 方老爷子说到这里，眉头一拧，“可是如今，有些事情，我却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 方老爷子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面色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特别是那些个总是在外惹是生非的，或者是这些天做了什么坏事儿的，便都暗自心中揣测了起来，莫不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老爷子知道了？ 方老爷子扫视了众人一眼，有些嘲讽的道，“想我方沧海英明一世，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有这么些个破事儿缠身，连想在家安生的住上几日都不成。” “父亲何出此言，可是儿子们做错了什么？亦或是，小辈们有什么地方惹您生气了？” 方林见此，忙站起身，一副听你教导的模样，“若真是儿子们的不是，父亲尽管直说，我们一定改。” “行了，你坐下吧！”方老爷子见他这样，眉头拧的更紧了几分，很是不耐的挥了挥手。 “是，是。”方林忙不迭的应是，再次坐了下来。 凤映秀嘴角微勾，心中冷笑，老二家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讨好老爷子，可是那又如何，马屁终究是拍在了马腿上。 “虽然这些年，我不再管家中的事情，可是，并不代表，我老头子就瞎了，傻了！” 方老爷子突然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都一清二楚，只是并不想插手罢了，但是有些人，却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明目张胆。” 方老爷子说到这里，手中的茶杯啪的一下，被他扔在了地上。 这下子，所有的人都吓得不轻，方岳和方林两兄弟都站起了身，面露惶恐之色。 老爷子虽然脾气火爆，但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插手过家中的事情了，更别说发这么大的火了。 其他人又哪里敢坐着，也忙不迭的起身低头，乖乖的现在自家老爹身后，可是众人的心中却满是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一向不问世事的老爷子，如此失态。 可是这个时候，谁都没有胆子问出来。 方老爷子见到众人这般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就更加的来气了。 “想我方沧海，当年领兵征战沙场的时候，所向披靡，何等的威风凛凛，怎么到了你们身上，却一丝男儿血性都无！” 方老爷子说到激动处，便有些咳嗽了起来。 李磊忙为方老爷子倒上了一杯茶，一边开口劝道，“老爷子何必为这事儿生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位老爷都是人中龙凤，你且放心就是。” “我放心？叫我如何能放心，如此大的一个家里，竟然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叫我如何能放心？” 方老爷子半响才缓过劲来，听到李磊的话，忍不住再次怒道。 “不知父亲何出此言？” 直到这个时候，方岳才明白过来，真正让老爷子生气的原因，不由看了凤映秀一眼，这才躬身问道。 方岳想到之前，在与老爷子的闲聊中，他所提到过的关于方天朗和两个大儿子间的事情，心中不禁有了些猜测。 “何出此言，你何不问问你这个好夫人？问问她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方老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了，一边仍旧若无其事的凤映秀身上，目光微眯。 凤映秀听到这话，立马做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双膝跪地。 “父亲这话，实在是让儿媳惶恐，儿媳嫁到方家二十几载，一直恪守本分，从不敢有丝毫的越炬。” 凤映秀说着，眼泪便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那副模样，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就算是待天朗那孩子，更是比亲生的还要好，这些，整个京都城何人不知，父亲这般说儿媳，叫儿媳如何担当得起啊！” “担不担得起，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这些年你都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你所做的那些破事儿，还需要我当着众人的面，一一说出来吗？” 方老爷子见此，却是冷笑不止。 “儿媳不明白父亲所说何意。” 凤映秀在接触到老爷子冰冷的眼神时，忍不住心中一突，莫非，自己做的事情，他知道不成？ 不可能，自己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的很好，除了自己的几个心腹之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老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伸手便将怀中的一个香囊扔了过去。 香囊落地，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滑了出来，正是昨日方天朗给他看的那些。 凤映秀在看到这个香囊里面的东西时，顿时瞳孔一缩，眉头也皱成了一团。 不过，这么多年的方家主母也不是白当的，凤映秀不动声色的缓缓拾起地上的东西，端详半响，抬头不解的问，“父亲这是？” “怎么？这些东西，你不认识吗？”方老爷子挑眉，早就料到她会装傻，也不着急。 “这些东西，儿媳从未见过，又怎么会认识。”凤映秀摇头，很是淡定的道。 “哦？你不认识，那这个东西，你总知道吧？”方老爷子点头，再次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方老爷子的手掌之上，正静静的躺着一枚木质的钥匙。 “这”凤映秀的目光闪了闪，轻抿了一下嘴唇，刚准备说话，却听方才便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方岳突然说道，“这不是当初秀儿嫁到方家来的时候，所佩戴的那块玉佩么，怎么会在父亲手中？” 方岳还记得，有一次方天朗因为一时贪玩儿，不小心撞掉了这块玉佩，还被秀儿罚跪在祠堂里整整三日，说这是凤家的传家宝。 当时的时候，方岳本想替方天朗求情，可是那小子打死不认账，他这才没有管，觉得，让那小子受些教训也好。 只是从那以后，凤映秀便再也未曾佩戴过这枚玉佩。 方岳只以为是凤映秀太过珍惜这玉佩，怕在有所闪失，所以收起来了，却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出现在父亲的手里。 再看看父亲刚才扔过来的那些东西，方岳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玉佩的确是我娘家陪嫁过来的物事，不过，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丢失了，如今被父亲找到，真的是太好了。” 经过方岳的这么一打岔，凤映秀也反应了过来，忙详装欢喜的道。 她的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今儿老爷子说什么，她都不会认的，只要抵死不认账，谁又能奈她这个主母如何？ “真巧了，这块玉佩是我在这个香囊里面发现的，而更巧的是，香囊里面，竟然还另有乾坤。” 方老爷子见她终于承认了，便伸手一指被她紧紧抓在手中的香囊，已有所指的道。 听到老爷子这话，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凤映秀手中的香囊，方岳这时候若是再不知道这其中有问题，那他这辈子也不用再活了。 方岳伸手，从凤映秀的手中去拿香囊，却发现凤映秀抓的死紧，拽了好大一会儿，才将香囊给拽出来。 方岳很是直接的拿过香囊里里外外的检查了起来，很快便发现了那一个袋中袋，将里面的绢帛抽了出来。 看完里面的字迹之后，方岳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方岳面色阴沉的看着凤映秀，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枕边那个温柔体贴，事事都设想周到的人，竟然会做出买凶杀人的勾当来。 刚才，他并未细看里面的东西，这会儿看到这绢帛之后，便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了，这把特质的木钥匙，分明就是当今最副盛名的，无影门的接单凭证。 “这些东西，是我的人从一个我府中外墙的一块石砖中拿到的，而将东西放在那里的人，正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叶碧。” 还未等凤映秀说出什么来，老爷子身边的李磊便开口说道，末了还加了一句。 “来接这些东西的，是夫人的一个陪嫁管事儿，如今在外面管理一些稠庄的生意，他们以鸟鸣为暗号，这些都是我的人亲眼所见，如今这些人，都在我手里。” “你买凶杀人？你要杀的是谁？”方岳听完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脸痛心的看着凤映秀。 “我没有，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啊，你知道的，我向来心善，平日连一只鸡都下不了手，又岂会做出买凶杀人的事情来？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老爷，我是被冤枉的，你要为我做主啊！” 凤映秀听到李磊的话，本就有些心慌了，此时被方岳盯得浑身打颤，心中不断盘算着如何脱身，嘴里不住的解释。 她来的时候，叶碧还跟在身侧，怎么也没想到李磊会说人已经在他手里，这究竟是为了诈自己，还是真的掌握了人证？ “冤枉的？若无真凭实据，父亲又岂会平白冤枉了你？” 方岳虽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父亲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若不是查清楚了，绝对不会说出来。 第421章卖身葬父？ 方岳联想到前两日，听说方天朗在回京的路上遇到埋伏中毒，若不是请了武神医下山，险些丧命的事情，心中愈发的笃定了起来。 “我我真是冤枉的老爷啊，连你都不相信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一死，来证明我的清白！” 凤映秀一边掩面大哭，一边快速起身，冲着屋中间的柱子，就撞了过去。 方岳、方天奇和方天磊都在旁边，又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她往柱子上撞，就都拦的拦，抱得抱，娘啊娘的叫个不停。 “你们放开我，让我死了算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啊！” 凤映秀还在挣扎，看那样子，还真是想要往柱子上撞。 “娘啊，有事儿咱们好好说，爷爷是个明事理的，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方天奇这时候是真的有些慌神了，这怎么两句话的功夫，这人就要撞墙了，就算是母亲做的又如何，那个野种，本就不该存在。 “娘，你这是做什么呀，娘，你若是没了，燕儿可怎么办啊？” 方燕儿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母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屋子里乱成了一团。 方老爷子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心中却变得无比的冰凉，自己只是说了她两句，便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要死要活的，这哪里是要寻死，摆明了，是要给自己脸子看啊！ 方岳看了这样的场景，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可是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天奇见此忙走到凤映秀的身边，跟着跪下。 “爷爷，父亲，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母亲绝对不是那种人，这玉佩虽然是母亲的，但是母亲也说了，这是在十几年前便已经丢失了，我们也不能就因为一个玉佩，而给母亲定罪吧，父亲你是最懂母亲的，难道你真的不相信母亲吗？” 方岳听儿子如是说，也觉得很有道理，再看看哭的伤心欲绝的凤映秀，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却也没有帮她说话。 方老爷子知道大儿儿媳是个能装的，不然也不会在外面造就那么好的名声。 方老爷子此刻见到她，将后宅中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搬到了自己的面前，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行了，你也不要在我的面前要死要活的，吓唬谁呢？这些年，要不是看在你在我方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方老爷子牢牢的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的闹剧，今儿特意将所有的人都召集过来，为的，就是要彻底的让她清醒自己在做什么，“你们都让开，她不是要死么，让她去死好了。” 凤映秀听到老爷子的话，哭得愈发的大声了，简直就是伤心欲绝。 而方天奇几个，又怎么可能再任由母亲去撞柱，自是抱得更紧了。 “父亲”方岳也知道，老爷子这时候在气头上，只能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会儿看看哭得不成人样的婆娘，一会儿看看老爷子，嘴巴一张一合了半天，这才说道。 “父亲大人息怒，秀儿这些年为我方家生儿育女，为儿子打理后宅之事儿，虽偶尔有失偏颇，却也无甚大错，这次的事情，恐怕是另有隐情，还请父亲允许儿子查明事情真相，若真是如此，儿子定会秉公处理。” 在方岳的心里，还是抱有那么一丝期望的。 “是啊，爷爷，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你跟前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以至于你误会了母亲，还望爷爷能够明察！” 方天磊这时候也走上前来，跪在了方岳的身侧。 凤映秀却是哭的没了力气，跪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心中却兀自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爷将这件事情查下去，否则的话，迟早是要查到自己身上的。 方燕儿也母亲的身边跪了下来。 方燕儿一边安慰母亲，一边拿出帕子给她擦拭眼泪。 而二房的人，此刻都是面面相觑，有些转不过弯来。 方老爷子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儿孙，心中冷哼，这个女人好大的本事儿，被她这么一哭一闹间，自己这什么话还没出口，反倒都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方老爷子冷冷的看了凤映秀一眼，便没有再去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方岳，“连你也觉得，是我冤枉了她吗？” “父亲，我”方岳被老爷子看得心里发虚，不过，在接触到妻子我见犹怜的面容时，还是开口道，“秀儿的为人我很清楚，我相信，她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好，好，好，很好，那么，这件事情，我就交给你去查，一定要给我彻查清楚，最好，将这些年你这好媳妇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给我查个明白！” 一连好几个好字，足以说明老爷子心中的愤怒与心痛，他回头看了李磊一眼，“你最近就跟在方老爷身边，帮他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方老爷子在说方老爷这三个字的时候，咬得极重，嘲讽的意味非常的明显。 方岳听到这话，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也只能保持沉默。 “行了，既然你想要再调查一次，我便随你，我给你三天时间，若到时候再不能给我一个交代，那便统统滚出我方家！” 方老爷子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既如此，你们也都不用在这里杵着了，都给我回去吧，在没有把事情查清楚之前，都不用来给我请安了。” 方岳闻言呆了呆，最终也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带着几个孩子给老爷子行了礼，便带着大房的人，匆匆往外走去。 “慢着，大儿媳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去祠堂静养为好，没事儿不要去打扰她。” 就在几人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方老爷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还有，既然这些日子，大儿媳没空管理后宅中的事物，便暂且将钥匙交给二儿媳管吧，事情什么时候查清楚了，你再什么时候拿回去。” 方老爷子的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直接打在了凤映秀的心口之上，让她整个身子不由的往边上一歪，要不是方燕儿和方天奇反应及时，怕是直接就栽倒在地上了。 “是，父亲。”这次，方岳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对于他来说，谁掌家都无所谓，只要家宅安宁就够了。 凤映秀的双拳紧握，双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双目赤红，眼中尽是屈辱与不甘的泪水。 直到大房所有的人，都离开了竹园，方林和媳妇这才反应了过来，吴氏一脸的喜色。 这么些年来，就因为那边是大房，所以一直都是凤氏掌家，她做什么都只能看她的脸色，如今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总算是轮到自己了。 对于方家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季秋和方天朗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两人，正坐在京都最富盛名的一家酒楼二楼的包间里，指着对面街上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品评着。 “秋儿，你觉得那女子，是真心想要卖身葬父呢，还是另有想法？” 方天朗手指了一下对面的街道，笑着对季秋道。 盛夏的天气，有些炎热，一阵凉风从窗户外面吹了进来，掀起季秋鬓前的秀发。 季秋顺着方天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有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身的素服，满脸的哀怜之色，正跪在地上哀哀而泣。 她的身边，是一辆小推车，上面是一卷草席，草席的一头隐隐的露出一个凌乱的头颅。 而推车的边上，靠着一块牌子，上面果真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字。 季秋将目光从小推车中收回，看向了那女子，这人长相清秀，本就有几分姿色，这一身孝服一穿，竟是更贴了三分娇弱，再加上她一身期期艾艾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更加的我见犹怜起来。 季秋估摸着，怕是是个男人见了，有九个都想要怜惜一番吧。 季秋突然想到几个字，要想俏，一身孝！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出来的这几个字。 正想着，季秋却那人哀泣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精光。 季秋随即哑然，这哪里是什么孝女，分明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吧，这样的天，将她老父亲的遗体拉在太阳下暴晒，怕是另有目的吧。 季秋看到这里，便也就收回了目光，并未回答方天朗的话，反倒是挑眉看向方天朗，“怎么？四少爷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方天朗闻言忍不住将刚入口的茶水给喷了出来，明明是自己问她，怎的反倒是问起他来了。 “你这丫头，净胡说八道！”方天朗伸手拿过身侧的白色毛巾，擦了擦嘴角，没好气的道。 季秋看到他这般反应，忍不住嘻嘻一笑，突然想到曾经在宫斗狗血剧中看到过的桥段，心情大好的开口说道，“据我所知，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一般有三种女子是最不能招惹的。” “哦？愿闻其详！”方天朗听到这话，颇有些好奇的问。 “这第一种，便是这等卖身葬父的女子。” 季秋竖起一根手指，在方天朗的面前晃了晃，“你瞧见没有，她虽在哀泣，可是神情之中却没有多少悲伤之意，而且，她的孝服也太过合身了些，腰部的位置还做过一些处理，让她的整个身形显得更加的苗条。” 方天朗随着季秋的描述看去，见果然如此，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追问道，“还有呢？” 第422章再遇情敌 “还有就是她的鞋子，她鞋子上异常的干净，连泥土都未见多少，想来是做足了准备的。” 季秋挑眉，一手撑着下巴，很是自信的道。 “这又能说明什么？”方天朗勾唇浅笑，其实他也早就发现了这名女子的不妥，但若叫他说出原因来，却是说不了这么仔细的。 “你想啊，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既然会卖身葬父，便说明她家中并不富裕，这大热的天，一个人拉着她父亲的尸体来到这里，想必是累坏了。” 季秋撇了撇嘴，狠狠的鄙视了方天朗一眼，“可是你看看，她从上到下竟是不显一丝狼狈，全身上下干干净净，分明是有人帮她将车拉到这附近的。” “你观察的，倒是挺仔细的。”方天朗听了，不由连连点头，“还有吗？” “还有” 季秋歪头想了想，随即眼睛一亮，再次说道，“还有就是，这天气这么热，这女子若是真心想要葬父，就着实不该将自己的父亲拉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而是要将尸体保管妥当，最起码也要放一个阴凉的地方吧？” “若真是缺钱，她自己直接去牙行或者是哪个大户人家求情，卖得一些银子早早的将父亲安葬不是更好，她这样跪在一间青楼的门口，但凡不迷糊的，应该都能看的出来。” 季秋说到这里，忍不住上下打量了方天朗半晌，伸手指着方天朗，一脸恍然的道，“你该不会是” “起开！”方天朗将季秋的手执从自己的眼前拍开，一脸不以为意的道，“我只是想要考考你罢了，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坏好心。” 季秋点了点头，倒是也没有再逗他，而是接着道，“我看她要么就是哪个权贵之家培养出来的探子，专门为某些人设套的，要么就是打着攀高枝的心思来的，想着叫某些人买去做外室或者当姨娘呢。” “那第二种不能惹呢？”方天朗饶有兴致的看着季秋，很想知道她接下来所说的两种是什么。 “第二种嘛，就是当街被恶霸欺负的女子，或者说，是青楼那些个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 季秋勾唇一笑，毫不犹豫的道。 方天朗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第三种又是什么？” “至于这第三种嘛”季秋拉长了音调，好半晌才凑到方天朗的耳边说道，“第三种，自然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或郡主了，若是被这样的天之骄女看中了，那可就得当心了。” “噗嗤！”方天朗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便很是受教的朝着季秋一拱手，“老婆所言极是，受教了！” 季秋被他这一下子给逗笑了，也还他一礼，“老公客气了。” 说起来，自从跟他解释清楚老公老婆的含义之后，倒是方天朗时时将老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季秋却很少叫，这会儿跟着叫出来，倒也顺口得很。 方天朗与季秋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快看，有人上钩了！”季秋突然一拍方天朗的手臂，指着刚才那女子，一脸的兴致盎然。 方天朗转头看去，此时，那女子的面前，站了一位年轻公子，那公子一身的华贵的长袍，头上只用丝带缠了，显得极其整齐，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不住的打量四周。 “不对，那不是你那雷家表妹吗？” 待季秋看清了那人的面庞时，面色变得愈发的古怪了起来。 “的确是她！” 方天朗这时候也认出来了，不过，对于她女扮男装跑出来，倒是并不意外。 连莫依梵那样的，都能女扮男装出来，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拥有一身武艺，且被家中长辈宠坏的，霸道无比的大小姐了，又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看这样子，怕又是偷跑出来的吧。 “她不会是知道你回来了，特意来会你的吧？” 季秋的眼睛一直看着下面，嘴里却如是说道。 “依你老公我的魅力，能引来这些个蝴蝶也不奇怪。”方天朗这时候却很是风骚的，吹了一下额前的发丝，自认为帅气的说道。 “切，我看是烂桃花吧！”季秋忍不住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便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楼下的街道，却早已不见了雷诗琪的影子。 季秋一愣，四下寻找片刻，并未找到，不由的撇了撇嘴，这家伙，溜得还真快。 季秋想着，扭头看方天朗，却见他此时看着某处愣神，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原本那卖身葬父的女子身边，此时又站了两个男子，一个一身月白绣云纹的袍子，一个一身墨绿镶银边的袍子，一看就知道两人均是达官显贵之家的公子。 只见那墨绿色衣袍的男子，从袖中摸出一块银子扔在那女子的身前，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只是见那女子竟是不收银子，反而狠命的朝她磕头，一边磕一边哭，额头上都有些微红了，看那模样，着实可怜的紧。 “莫非，这公子就是她今日要等之人？”季秋一脸的好奇，这样的事情，平时只是在电视中看过，却没想到今日，却能有幸亲眼所见，季秋自是高兴之极。 “兴许吧。”方天朗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不过，却话锋一转道，“那白衣公子，就是此次赏花宴的发起人，他身边那位，是他家小妹。” 季秋听到这里，不由转头看了方天朗一眼，便掩嘴笑道，“哦？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好友吗？你不上前提醒一下？” 季秋说话的功夫，便见那白衣公子竟是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银元宝递了过去，那女子见了，赶紧拽了白衣公子的衣袖哭诉起来，那叫一个期期艾艾我我见犹怜，像是不带走她，就是白衣公子的不是了。 “路一凡虽然重情重义，但他的性子甚是贪玩，且速来喜欢明快艳丽之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等一脸寡淡，哭哭啼啼的女子。” 方天朗却摇了摇头，并不是很在意。 “哦？这是为何？”季秋有些不解的看着底下，果然，见那路公子此时正一脸厌恶的神色，伸脚将那女子踹在一旁，又使劲的拍了拍衣襟，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反倒是他那妹妹，有些不忍的看了那女子一眼，不过，却也只是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快步追着自己的哥哥离开了。 方天朗一手指向那个还在哀泣的女子，“这种女人，让他觉得晦气，若不是有他妹妹在，怕是他根本都不会过去。” 季秋闻言哑然，不过，想到这个时代的人，有些确实很迷信，便也就释然了。 “我之前还说，这样的女子，十个男人见了，就有九个会心生怜惜，却没想到，你这朋友，竟是那十个中特别的那一个。” 方天朗再次嗤笑出声，“总会有那些自认为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会上套的。” 季秋点头，随即便有些警告似的道，“我可告诉你啊，你的怜香惜玉最好也收起来，不要随便什么人都给！” “怎么？你吃醋了？”方天朗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季秋。 “吃你个大头醋啊，我告诉你啊，你日后若是敢背叛我，我会毫不留情的弃了你。” 季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你放心，定不会有那一日的。”方天朗伸手握住了季秋握拳的小手，一脸认真的说道。 季秋被他这一下弄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却很满意他这一反应，心中一片欢喜。 季秋也没有继续纠缠外面跪着的女子，反而说道，“咱们的酒，在路上的时候，差不多被白云道人给败光了，今日得了一坛子好酒，便给方爷爷送去吧，算是我孝敬他老人家的。” “放心吧，我那还珍藏了两坛子，老爷子虽好酒，却毕竟年岁大了，还是少喝些的好。” 方天朗却是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在老爷子看来，这醉仙酿虽好，怕是也不及，孙媳妇亲手酿制之酒的千分之一。” 季秋被她这一句孙媳妇，说得有些脸红，倒是也没有再坚持。 说实在的，方天朗如今的身份，在方家，还真是有些尴尬。 不过，这件事情，怕是并不会公开，方天朗依旧会以方家四少的身份在外行走。 只是，方天朗心中清楚，以后打着方家的名义在外面闯祸，再也不会如以前那般理直气壮了。 “对了，天朗，你如今伤势已然大好，不准备回去看看伯父吗？” 季秋看着面前一副若无其事的方天朗，心中泛起丝丝心疼，却还是说道。 “嗯，我准备明日便回去方府看看，再怎么说，这都是我养育了我十几年的地方。” 方天朗点头，一脸的自嘲。 季秋见到他这副模样，也是叹息了一声，不过心中更多的却是安慰，他肯回去，那边说明，他是真的放开了。 “等到莫姐姐的伤势痊愈，我也要回去了，到时候，你与我一起吗？” 季秋转头看向窗外，天空之上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你那么急着回去作甚？不若等你二兄科考结束，再一同回去，也好有个照应。” 方天朗并没有回答季秋的问题，反而问道。 “你也知道，如今家里只有大嫂一人在，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家里的事情肯定忙不过来，我那片大棚，怕会没人照看” 第423章路家兄妹 季秋原本是走不开的，若不是为了找莫依梵，她也不会出来，不然的话，早就跟二兄一起出来见识了。 “无妨，你种的那些瓜，段时间内并不会有所收获，而且有伯父照看着，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不防等二兄科考结束了，再一起回去。” 两人说话间，却听到包房外面传来了一个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天朗！你果然在此！” 季秋抬头，便见两个华服公子，掀帘走了进来，正是之前看到的两人。 路一凡一进来，视线便落在了方天朗对面的季秋身上，“想来这位便是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季姑娘了吧？” “正是，没想到你们竟也上来了！” 方天朗起身，话虽如此说，但脸上却并无意外之色。 “之前与倩儿在前面的酒楼喝茶，听闻今年的醉仙酿，被方家四少以绝世情书所得，故出来撞撞运气，没想到，还真叫我给找着了。” 路一凡哈哈一笑，转而对季秋笑道，“季姑娘可否介意我兄妹二人同坐？” 方天朗忍不住瞪了路一凡一眼，怕是他刚好在楼下看到了办事儿回来的方勇，一问之下，自然知道自己和季秋在这里了。 “路公子、路小姐请。”季秋撇嘴，你人都进来半天了，我能不同意么。 季秋伸手招来了门外守着的店小二，让他换上了一桌饭菜。 “你的鼻子倒是灵通！”方天朗拉着季秋在身边坐下，这才对路一凡说道。 路一凡与路一倩在两人的对面落座，路一凡并不在意方天朗的话，一脸笑意的道，“醉仙楼的醉仙酿，可是一年仅出两坛，一坛以诗词争之，一坛以高价竞之，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我又岂能错过。” “想你路大公子出手不凡，又岂会得不来一坛子酒？”方天朗不以为意的轻哼了一声，眼睛看向窗外，那里此时已没了那女子的身影，怕是已经被人领走了。 路一凡见他这样，哪里不知道他指的，是刚才自己以大元宝打发那卖身葬父的女子的事情，打着哈哈说道，“话虽如此，但是路某才疏学浅，还未曾以那般雅致得到过美酒佳酿，自然是要尝尝这味道，有何不同的。” 季秋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心中对两人之间的友谊，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方天朗此人并不善言谈，特别是在他不喜欢的人身上，他更是可以一整日，都不发一言。 如今，却有兴致与对面这人斗嘴，想来交情匪浅。 季秋将目光投向了从进门，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路一倩，虽然她的眼中除了好奇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但是被一个美人这么盯着，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刚才离的远，并看不清神色，还以为真是一个俊俏的男子，此时心知她是女儿身，再一细细打量，不由的哑然失笑。 路一倩一身墨绿色镶金边的袍子，显得很是华贵，一头乌黑的秀发整齐的缠在头顶，用一只沉香木的簪子固定住，将整张脸分分明明的露了出来。 她额头饱满，五官清秀，挺翘的鼻梁和红润的嘴唇，摆在她这清冷的脸颊上，倒还真是有些雌雄莫辩的感觉，也难怪自己最初都没有认出来了。 季秋冲她淡淡一笑，轻点了下头，以示友好。 可是路一倩一开口，却让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有几分尴尬，“素闻天朗哥为了一乡下丫头，放弃了雷家大小姐的事情，我便想着那该是怎样的绝色，才能让天朗哥有此举动，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天朗哥，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妹妹！”路一凡没想到，妹妹一开口竟然当着人姑娘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面上颇有些尴尬，忍不住出言呵斥。 而方天朗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眼神忍不住微眯了起来。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间，当事人季秋却并不甚在意的开口了。 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对方说的是事实，更何况，自己本也就只是长得比旁人清秀几分罢了，的确算不得绝色，她听完路一倩的话，也忍不住调侃了起来。 “路小姐说的正是，我也觉得他的眼神不大好，当初怎么就瞧上我这乡野丫头了呢？” 季秋说完这话，便扭头看着方天朗，一脸的探究，伸出一指指着方天朗，“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嗯？” 后面的一个字，季秋还故意提高了音调，一副你不说我就拿你好看的模样。 “我有什么目的，老婆你难道不知道吗？”方天朗伸手将季秋还来不及收回的那只手握住，一脸的坏笑，在季秋的耳边轻声说道。 季秋一愣，随即注意到他在自己胸前游移的眼神，当下便明白了过来，调戏不成反被他调戏了一把，立时有些面红耳赤，忙收回了手。 幸而这时候店小二端了饭菜进来，季秋轻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低头看起桌上摆放的菜色来。 不过，也因为她这话，将整个包房里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给打破了，即使是挑起话题的路一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往对面一坐，生起闷气了，弄得季秋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这才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小姐，也不知哪里竟是得罪了她不成？ “哈哈哈哈。”直到小二再次离开，路一凡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难怪天朗兄这棵万年老树都能为你而开，季姑娘着实是个有趣之人，路某敬姑娘一杯。” 路一凡举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并将喝尽的杯子倒转过来，一滴不剩。 季秋对路一凡的印象大为好转，端起面前的杯子，刚准备喝，却被方天朗伸手将杯子给接了过去。 “路兄好酒量，不过，秋儿身子略有不适，不宜饮酒，兄弟我代她喝这一杯吧。” 方天朗说一出口，也不等季秋做出反应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季秋见此，倒也没说什么，不过出于担心，还是偷偷拽了一下方天朗的袖子，叮嘱了一句道，“你余毒未清，还是少喝一些吧，对身子不好。” 方天朗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冲她安慰一笑，“老婆放心吧，老公心中有数。” “哎哟喂，你们好了啊，这浓情蜜意的，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路一凡受不了两人这般眉来眼去的模样，忍不住出言调侃道。 “行了，你小子少跟我来这一套，前些日子受了点小伤没好，改日等我伤好了，请你来府上小叙，家中有比那醉仙酿还要好的酒，和全京都最好的美食招待。” 方天朗闻言狠狠的给了路一凡一拳，随即挑眉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有比醉仙酿更好的酒？”路一凡一听到有美酒，顿时眼睛一亮，不过，却还是将信将疑的问。 方天朗颇有些自豪的看了身边的季秋一眼，这才说道，“那是自然，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路一凡见此，不由看了看方天朗，再看了看季秋，像是明白了什么，当即说道，“跟你小子在打小便在一起厮混，也没听你说起什么美酒佳肴的，这去了甘沛县一趟，回来连说话的调调都变了，莫不是，让你发现什么宝贝了吧？” “的确是宝贝，而且是无价之宝！”方天朗不无炫耀的看着季秋，眼中满是笑意与满足。 季秋就算脸皮再厚，被他们这一人一句的，说得也颇有些脸红，忍不住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而对一直默默坐着不吭声的路一倩说道，“路姑娘怎生不动筷，可是这里菜不合胃口？” 虽然季秋也不喜欢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家的冷屁股，但是好歹今儿是方天朗请客，自己也算是主子，得招待好客人。 “看到不喜欢的东西，没有胃口。”路一倩见她主动跟自己说话，忍不住扭头看向窗外，不理她。 季秋闻言撇了撇嘴，这么明显的不喜，她就算是傻子也能感觉得到，心中对这个路一倩便有些不喜。 莫不是每个千金小姐都是这般鼻孔朝天的？ 季秋看了身边的方天朗一眼，这家伙，简直就是红颜祸水啊。 到哪里都有人喜欢。 “既然路姑娘不喜与我等共同用膳，何不另寻一处？也省得饿坏了身子。” 季秋能够忍受她的小姐脾气，方天朗可忍受不了她三番四次的找季秋的麻烦，当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随即拿起桌上的筷子，为季秋夹起菜来，至始至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以前，方天朗还觉得路一倩这小丫头还挺可爱的，每日里在身后天朗哥哥长，天朗哥哥短的叫着，自己也愿意带着她厮混。 现在却突然觉得，这小丫头简直就是目中无人，也太将自己当回事儿了。 不给秋儿面子，就是不给自己面子，自己又何必给她留颜面。 在方天朗的心里，除了自己，谁都不能欺负季秋。 “天朗哥哥你”路一倩怎么也没想到，方天朗会这般与自己说话，当即气的面色通红，嘟着嘴扭过头去，自己生起闷气来，倒是也没有真的离开。 方天朗和季秋没有再去理会她，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将她当回事儿，她就越会蹬鼻子上脸，所以，还不如不去管她。 第424章忒煞情多 “季姑娘莫要见怪，舍妹平日里被娇惯坏了，说话没遮没拦的，让季姑娘见笑了。” 路一凡此时有些尴尬，平时妹妹成天嚷嚷着要找方天朗玩，这见到了，却又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其实妹妹的心思，他这个做大哥的，又如何不知，只是 她这一片芳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路一凡看着方天朗与季秋两人从头到尾的互动，心中便已然明白，自己这个妹妹，怕是只能落得个暗自神伤的下场罢了。 “路公子说笑了。”季秋轻摇了一下头，完全没有将刚才的插曲，当做一回事儿。 路一凡见此，心中对季秋的气度，倒是有些佩服起来，说实在的，妹妹并不是个会掩饰的，她对方天朗的感情基本上都写在脸上，让人想忽略都不成，除了方天朗自己，怕是没有人看不出来了。 今儿自己本是在家中准备下晌赏花宴的事情，却没想到妹妹不知从哪里得来了消息。 说是方天朗以一首我侬词力压群雄，夺得了醉仙楼一年才出两坛的醉仙酿，便说什么也要拉着自己出来找人，自己无法，只得跟着过来，却没想到，妹妹竟这般沉不住气。 “天朗，你今儿你那一手词，可是让我大开眼见了啊，跟你相识这么多年，竟是第一次发现，你竟还有如此闲情雅致。如今，这整个京都，又有何人不知，天朗你与这位季小姐的感情，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路一凡看了妹妹一眼，再次叹息了一声，既然明知没有可能了，不如就此断个干净吧，“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真真是” “哈哈，这可不是我做的。”方天朗闻言倒是心情大好，转头看向季秋，于自己的好兄弟，倒是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哦？原来这词竟是季姑娘做的？没想到，季姑娘竟也是女中豪杰。” 路一凡一看方天朗的神色，便知道这词原是季秋所做，当即朝着季秋抱拳行礼，“季姑娘的才情，着实让路某佩服！” “投机取巧罢了，路公子不必恭维我。”季秋却很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看了方天朗一眼，忍不住捂嘴偷笑。 “这”路一凡没想到，季秋会这般说，不禁看向了方天朗。 方天朗也有些哭笑不得，当初还以为是秋儿特意为自己所做的，还高兴了好一会儿，却没想到，却是只是一个故事中取的罢了。 “这呀，是秋儿从别处听来的，说起来，倒也算得上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方天朗看了季秋一眼，随后为路一凡续上一杯酒说道。 “哦？什么故事？可否说予我兄妹二人一听？” 路一凡这时候着实被提起了兴趣，忙开口问道。 “还是让她说吧。”方天朗笑笑，重新拿了杯子，为季秋倒了茶。 “也没什么，你若是想听，我便再说一次吧。”季秋有些好笑，原来古代的男人都喜欢听故事啊，今儿从醉仙楼出来，方天朗就一直嚷着要自己说，没想到来了个路公子，也要自己说一次。 “洗耳恭听！”路一凡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即便真的认真听了起来。 不管他妹妹如何，对于这位路公子，季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于是便再次说起故事来。 从前，有一对夫妻，两人自少年便成了亲，两小无猜。 “男子姓赵，出身高贵，曾官拜大学士，还是个有名的诗人、画家和书法大师。而他的夫人管氏，亦出声名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当今圣上，都赞叹其是才女。两人成为夫妻之后，夫唱妇随，琴瑟和鸣，日子很是美满。” 不得不说，季秋说故事的本事还真是一流的，语气柔和自然，娓娓道来，即使是已经听过的方天朗，也都听入了迷。 就连一直看向窗外的路一倩，也收回了目光，看了过来。 “管氏喜画竹，她所画之竹纤细坚韧，而赵学士则喜欢在他夫人的竹子上贴上肥大的竹叶，竹瘦叶肥，倒也相映成趣，有雅有韵，两人的感情，也犹如这竹子竹叶一般，相互依托，情深不已。” 季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众人的脸上都是向往之色，特别是路一倩，她的脸色满是羡慕，听得也异常的认真。 “两人婚后数十载，管氏的美貌渐渐暗淡，春华不再，两人的感情依旧很好，却也和天底下所有的夫妻一样，如亲人，而不似知己了，而赵学士的名望越来越响，仰慕他才学的人，也越来越多。” 季秋引了一口茶水，这才接着道，“一日，赵学士外出做客，识得一位富商，那人对赵学士说，家中有一女，双十年华，平日极爱赵学士的诗词画作，若赵学士愿意，便将女儿许配于他，做妾也无妨。” “后来呢？”这次问话的，却是路一倩，此时的她，显得颇有些急切，问完之后，却又反应过来，略有些尴尬的低头吃菜，只是一双耳朵却是竖得老高，很明显，她想要知道结果。 “赵学士心有所动，家中虽有贤妻，但若是能得双十年华，才华横溢的貌美女子，成为知己，却也不失为一大美事儿。” 季秋的话音刚落，便见路一凡很是赞同的点头，而一边的路一倩却是一脸的失望与悲哀。 “这赵学士，毕竟是君子，与管氏相守这么多年，对她很是尊重，做客回来之后，便来到了管氏的房中，可是迟疑半天，都说不出口，突然灵机一动，便将自己要说的话，写在了纸上，然后便出去了。” 季秋很会吊人胃口，说到这里，便再次停了下来。 “赵学士写了些什么？”路一凡见她又不说话了，便忍不住问道。 季秋与方天朗相视一笑，开口道，“我为学士，你为夫人，岂不闻王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雨，我便多娶几个吴姬、赵女无过分。于此同时，赵学士还安慰管氏，你已年过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 “好一个只管占住玉堂春！” 路一凡听后忍不住拍手叫好，赞叹道，“赵学士对夫人情深不减，否则，又岂会以玩笑之词提纳妾一事？说到底，还是不忍让夫人伤心啊。” “路公子所言甚是。” 季秋点头，“管氏看后虽然心酸，夫妻多年恩爱，如今夫君却要另觅新欢，不禁有些黯然，不过，她也与你一般，发现夫君对自己还是很在意的，纳妾一事，还未可知，便笑了起来。” “恐怕她也笑不了多久了，这赵学士既然已有了纳妾的打算，问过他夫人，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路一凡却是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对于赵学士即将要纳妾的事情，并没什么意外。 季秋看了他一眼，便接着说道，“管氏不便与夫君公开吵架，为了不将事情闹大，便选择了与夫君同样的方式，填了那首我侬词，赵学士看了之后，颇为愧疚，终于回心转意，打消了纳妾的念头。” “竟是如此”路一凡这才有些恍然，之前自己一直沉浸在故事当中了，竟没有想起来这事儿，如今听得季秋提起，便也就回过神来。 路一凡点了点头，感叹道，“好个泼辣伶俐的妇人，这故事中的赵学士和管氏，不知可真有其人，若真有的话，我倒是想要见识一番了。”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这故事流传已久，难分真假。”季秋笑着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自古风流大丈夫，娥皇女英亦是千年美谈，想那赵学士，那般俊秀之才，纳上一房小妾又有何妨，不过，如此一来，对那管氏倒是一桩好事儿。” 路一凡伸手拿过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行了，这故事也听完了，酒也喝了，咱们走吧，免得耽搁了路大公子的大事儿。” 方天朗这时候却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对路一凡说道。 路一凡闻言一愣，一看天色，也忙站起身来，“光顾着听季姑娘讲故事，竟是忘了时间，两位，路某今夜在家中设了赏花宴，不知可否有幸请得二人一同前往？” “你小子少在我面前拿腔作势，走吧！” 方天朗见他如此，忍不住伸脚朝着他的双腿揣了过去，却被路一凡轻巧的躲开了，转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美人在怀，你竟如此粗怒，也不怕有辱斯文。” “前面带路，你若再啰嗦，我可就打道回府了。”方天朗却丝毫不给他面子，冷哼了一声。 “行行行，走吧，走吧！”路一凡无奈，只好在前面带路，一边走还一边抱怨，“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怎的如此不识抬举！” 路一凡话音刚落，方天朗伸出一脚便再次踹了过去。 季秋一呆，有点担心路一凡会因这一脚而滚下楼去。 路一凡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个翻身，便从走廊的边缘翻到了楼梯口上，一脸气急败坏的指着方天朗怒道，“你小子若是再敢对我动脚，我一定叫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好啊，刚好我也有些时日，没有练练拳脚了，要不，咱俩试试？” 方天朗毫不在意的抬眼看去，嘴角浮现出算计的笑容。 季秋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竟是这般交流的，不由有些好笑，却也知道，这个路一凡跟方天朗的感情想来是极好的。 第425章路小王爷 “试试就试试，怕你不成？” 路一凡将脖子一梗，很是不服气的看着他，不过片刻功夫，气焰又被弱了下去，“不过今日不行，改日，改日我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好啊，奉陪到底！”方天朗勾唇一笑，挑了挑眉，“只要某些人不要一打输了，便耍赖就成。” “谁耍赖了？”路一凡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气的跳脚起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耍赖了？” “谁做过，我就说谁。”方天朗伸手将季秋搂在怀里，笑的开怀，“你这般心虚做什么？” 路一凡被方天朗的话噎了半天，最后悻悻的说了一句，“我小爷我不跟你小子一般见识。” 末了，路一凡却转过头来对季秋揭短道，“季姑娘，你以后可得看牢你家这未婚夫婿，据我所知，他可是一身的烂桃花，啧啧啧。” 路一凡说完，还忍不住啧啧有声，一副好戏要开场了的模样。 “谢谢路公子提醒，我一定会牢牢的看住他，不让他有沾染烂桃花的机会！” 季秋很是配合的伸手挽住方天朗的手，亲昵的将头靠在了方天朗的肩膀上。 方天朗伸手握住季秋的手，眼神中满是宠溺。 路一凡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扶额，暗自叹息了一声，“哎，不知道这京都城，又有多少痴情少女，该暗自伤神啰！” 几人说话间，便下了楼，方勇早已将马车准备好，在门口等着了。 路一凡也不客气，竟是先方天朗两人一步，上了马车，还不忘朝着自己落在最后面的妹妹招了招手，“妹妹，快些上来，否则一会儿可就没座儿了。” 路一倩点头，快步上前，三两下就上了马车。 方天朗扭头看着季秋，却并不上马车，反而说道，“别管他们，咱们两个一会儿再去！” 方天朗说完，冲着方勇使了个眼色，方勇看了看自家少爷，又看了看马车，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跳上了马车，一扬马鞭，马车疾驰而去。 季秋看着马车渐渐驶去，心中不由好笑，扭头看方天朗，“你和这位路公子，一直都是这般交流的吗？” “他啊，他跟我一样，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公子，不过，人家可不是什么路公子，而是京都小霸王，并且是名符其实的小王爷。” 方天朗倒是也不隐瞒，拉着季秋的手，缓缓的往前走，“只不过，我平日里与他厮混惯了，称呼上面，并不怎么讲究。” 季秋当即就是一愣，“原来那家伙竟是个小王爷，还真是没看出来。” “小姐。”这时候，喜鹊的声音，却从季秋的身后传了过来。 季秋一愣，回头就看到喜鹊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喜鹊？你怎么来了？” 今日走的时候，季秋特意将喜鹊给留了下来，让她照顾重伤卧床的莫依梵。 “是少爷让人传了女婢过来服侍小姐的，说是一会儿小姐要去参加小王爷举办的赏花宴，总要有个人照应着。” 喜鹊笑嘻嘻的走到季秋的身侧，看了方天朗一眼，将原因说了出来。 “哦！”季秋应声，没有多说什么。 季秋看向方天朗，却听他说道，“一会儿我肯定不能时刻在你身旁，你身子才刚好，身边没个可靠的人，我不放心。” 原本他并不打算带她去，因为怕她不喜欢，不过想到这段时间要么忙于赶路，要么就是一直在别院里养伤，季秋怕是也闷坏了，便还是决定带她过来。 季秋点头，说实在的，对于到底是谁的赏花宴，她并不是很在意，只不过是出来见识的罢了。 季秋虽然不怕去什么赏花宴，但是却怕与那些个官家小姐太过格格不入，到时候有喜鹊陪着，倒是没那么不自在。 “喜鹊，我让人准备的东西，可都送来随意园了？” 方天朗伸手为季秋将鬓前的一丝秀发扶向耳后，“今日会来参加赏花宴的，都是京都有名的世家大族的千金和夫人，虽然我知你不喜奢华，不过，最好还是换一身行头比较好。” “早便已经送来了，只等小姐回去呢。小姐，少爷，请跟奴婢来吧。” 喜鹊恭敬的福身，带着两人往另外一条巷子走去，这里，离方天朗的别院倒是不远。 “这次的赏花宴，我也是前两日才得了帖子，所以准备的并不充分，一会儿你挑拣些自己喜欢的便好。” 方天朗一边拉着季秋往前走，一边解释，“你平日里穿的太过素净，那些人又最是无聊的紧。” 季秋心想，可不是匆忙嘛，方天朗回来虽有几日了，却一直都在院子里养伤，很少出门，也未曾对外说过，这路小王爷能知道，也足以证明两人交情不错。 “没什么的，反正我也不喜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季秋回握着方天朗的手，安慰道。 “秋儿，在这京都，更多的，是先敬衣裳后敬人的浅薄之人，更何况，路小王爷的赏花宴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但是能接到请柬的，都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 方天朗自然知道季秋不喜攀比的性子，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番，“虽然咱们也不需要做给人看，但却能少不少的闲话。” “是啊，小姐，这所谓的赏花宴，赏花倒是其次，赏衣才是重点，到了那里，那些个夫人小姐，就连穿衣打扮，也定是要比试一番的。” 这时候走在前头带路的喜鹊，也开口了，“那些个闺秀们都明白这个道理，早在一两个月前边开始着手准备了，小姐若是穿的太过寒酸，不知道多少人会在背后说闲话呢。” 季秋听完这些，忍不住眉头拧起，转头看方天朗，可怜兮兮的道，“那我可以不去吗？” “在遇到路小王爷之前，你还可以选择回避，现在么” 方天朗看着她，意思很明显。 “哎，那好吧，看来只能认命了。”季秋叹了口气，想到那个与方天朗一样，不能以常理论之的路小王爷，有些悻悻的道。 “你呀，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你是我方天朗的女人，没有人敢拿你怎么样。” 方天朗见季秋一下子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似的，完全提不起兴趣了，便开口劝慰道，“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若是有哪些不开眼的，你也不需要客气，尽管叫喜鹊出手教训便是，有什么事情，有我担着。” 季秋点头，心中满满的都是甜蜜，有这样一个人宠着，自己又有什么好退缩的。 说话的功夫，三人便已经到了别院，喜鹊忙不迭的将季秋带到了随意园。 而方天朗也回自己的屋子换洗去了。 此时季秋的屋子的一侧，大大小小的摆了十几个箱子，全是方天朗叫人准备的首饰头面以及胭脂，而另一边，则是挂了花花绿绿不下上百套的衣裳裙子。 季秋忍不住咂舌，真是奢侈啊，方天朗竟在一日之间，便准备了这么些好东西。 “小姐，这些都是姑爷让人准备的，依奴婢看，这些东西都是顶好的货色，怕是废了姑爷不少的心思呢，小姐看看可有最中意的？” 喜鹊兴致颇高，之前便已经看过这些箱子了，自然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这也不影响她再感叹一番，姑爷对小姐真是宠溺。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喜鹊更喜欢管方天朗叫姑爷。 季秋大致看了一下，虽然她并不喜欢那些个重得要死的金银头饰，但是不得不说，这些首饰，每一个都很精致，而且一看就是成色十足的东西。 季秋真是不知道，方天朗短短两日的功夫，怎能弄出这么些个东西来。 “就这个昙花的吧！” 季秋围着箱子转了半天，竟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其中一个大箱子中最小的一个匣子上，那里面装的，是一套雕有昙花样式的头面，虽不是这里面最贵重的，却是最别具一格的一套。 “是，小姐。”喜鹊喜滋滋的将那个小匣子包入怀中，随后将其小心的放在梳妆镜前，这才又转身说道，“小姐长得这般漂亮，戴上这个，一定能艳压群芳的。” 季秋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去跟一个小丫头争这些个没用的。 “小姐，我记得姑爷送来的衣裳里面，好像也有一套绣有昙花图案的襦裙，小姐要不要看看？” 小丫头一边兴致勃勃的在一大堆衣服中挑拣着，一边说道。 “好。”季秋轻笑着点头，也凑上前细细的摸索过去，这些衣裳一看就都不是普通的料子。 果然，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喜鹊便从那一堆衣服中，拿出了她所说的那一件衣裳，高兴的拿到季秋的面前邀功道，“小姐，找到了，我说的不错吧，我之前看到过这一件，用这个配上小姐挑的头面，一定很好看。” 季秋看了一眼那衣裳，是粉蓝色的，上面绣着一朵朵海蓝色的昙花图案，虽不复杂，倒也是自己喜欢的样式，于是便点了点头，“好，就这件吧。” 挑选好了衣裳首饰和头面，接下来就是梳妆打扮了。 这个时代的发髻比较复杂，季秋虽然跟着红姨学过一段时间，却并不是很熟练，只是勉强能梳上几个简单的发髻。 第426章路王府赴宴 好在，喜鹊这丫头聪明，再加上有红姨的调教，对于这些倒是很在行，没大一会儿的功夫，便为季秋打扮妥当了。 应季秋的要求，并未画上浓妆艳抹，只是略施粉黛，遮住了病后黯淡的脸色。 一个时辰之后，季秋才算收拾妥当喜鹊也跟着换了一身淡粉色的新衣，两人一齐出了门来到了前院。 方天朗早就等在厅里了，见季秋过来，不由呆了一呆，随即忙上前真心赞叹道，“秋儿，你真美。” 季秋被他说的有些脸红，伸手很是自然的挽了他的手腕，“走吧？” 喜鹊走在两人身后，捂嘴偷笑起来。 三人出了远门，方勇早已驾车回来。 不过，此时早已不是原来那辆普通的马车，而是一辆非常华贵的马车，这是平日里方天朗在京都是使用的马车。 路王府坐落于京都西侧离皇城最近的一处街道上，与方家的府邸正好是斜对面，王府之大，几乎占据了整条街道。 皇城坐落于京都最中央位置，是整个京都最高的建筑。 季秋远远的看着对面那朱红色的大门，与金色的琉璃瓦，心中想着，怪到人家都说皇宫是牢笼，这么高的围墙，一眼都看不到尽头，着实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而路王府虽然离皇城很近，但是主要格调是以灰色和绿色为主，两下一比较，便能看出其中的不同来。 当季秋与方天朗来到路王府门口的时候，王府的门口早已停了好些个各式各样的马车。 季秋不由有些无语，这还真是跟现代的时候去参加名媛交流会差不多，在外面，比的是身价，是车子，只不过，一个是现代的豪车，而另一个则是马车，但是有着同样的效果，那就是争奇斗艳，比的，就是谁家的马车更高贵。 方天朗的这辆马车，此时在一行熠熠生辉的马车之中，很不显眼，不过倒是也不寒酸，勉强也能算瞧得过去了。 季秋如是想着，便与方天朗一齐下了马车，两人相视一眼，并肩往王府门口走去。 喜鹊紧紧的跟在季秋的身后，红姨走之前有特意交过的，喜鹊自是处处小心谨慎，不多言，不多看，就怕惹人笑话，给主子丢脸。 季秋倒是还好，毕竟前世也是见过世面的，虽然没有参加过像今天这样的赏花宴，但是各种有钱人家的宴席并不少参加，所以，此时的季秋并没有什么好怕的，一路上都表现的大大方方的，倒是出乎了方天朗的意料之外。 方天朗显然是路王府的常客了，看门的大哥见是他带了人过来，连帖子都不用看，直接放行。 “秋儿，一会儿跟在我身边就是，尽量少说话，王府的规矩有些多。” 方天朗扭头看了一眼季秋，叮嘱道。 “嗯，好！”季秋很是听话的点头，她只是来见识的，可不想惹什么麻烦。 两人才走了没几步，便遇到了那些犹如‘花蝴蝶’一般迎风招展的各家贵女，三两成群的往里面走。 季秋注意到，基本上每一波人的前面，都有一个身着淡蓝色襦裙的小丫鬟在前面引路，虽然是一身丫鬟的打扮，但是举止间却很是端庄大气，比起一般的贵女丝毫不差。 季秋手指着那些丫鬟，忍不住问方天朗，“那些丫鬟应该是王府的人吧？” “不错，他们都是王府的下人。”方天朗一边熟门熟路的往前走，一边说道，“专门为来此的客人引路的。” 方天朗所走的，是另外一条小径，并未与前面的人一起。 “看来你对这里挺熟悉的。”季秋看了一眼消失在假山后头的一种美人，再次问道。 “嗯，以前没少与路一凡那小子厮混。” 方天朗倒是也不隐瞒，笑着说道，“一会儿你们到了里面，千万要记住，莫随便吃人家给的东西，更不要到处乱走，这里人龙复杂，我怕你会吃亏。” 季秋轻轻点头，“你一会儿不与我们一起吗？” “我还有些事情要与路一凡那小子商议，而且赏花宴上，男子都在外院。” 方天朗轻摇了下头，叮嘱道，“记住我说的话，咱们不惹事儿，却也不用怕事儿，一切有我。” 季秋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知道了，你都说很多遍了，放心吧，不会给你贴麻烦的。” 方天朗忍不住伸手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你这丫头，我不是怕你给我惹麻烦，是怕我不在身边，你会吃亏。”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你放心就是，我会注意的。” 季秋心中涌过无限的暖意，很是认真的点头，随后冲身后不远的喜鹊说道，“少爷的话，你可记下了？” 喜鹊笑嘻嘻的回答，“女婢记下了小姐，姑爷！” 三人说笑着，便来到了前厅，主位上的路一凡见到方天朗过来，忙笑着招手道，“你这小子，怎么到现在才来，一会儿可要罚酒三杯，以示惩戒！” 此时的大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少年才俊，一个个面带笑意的看着方天朗，听到路一凡这么说，便也跟着附和起来，“就是就是，每次路小王爷召见，你总是在最前面的，这次却来得迟了，实在该罚。” 方天朗走到大厅中央站定，很是不以为意的道，“既然我这要罚三杯，一会儿进来的那些，可是要罚上十杯才能作数，不然可就显得不公了。” 方天朗说着话，将身子让了开来，身后跟着的季秋，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位是我方天朗的未过门的妻子，季秋，今儿我带她过来见见世面，也让大家伙儿认识认识。” 方天朗一边说着，伸手便将季秋给搂了过来，宣示着他的所有权。 季秋此时却有些尴尬，这一屋子的男人，唯有自己一个女子，此时的她，活生生就像是被关在动物园里的猴子一般，让人看的浑身不自在。 “原来这位就是四嫂啊，幸会幸会！” “早就想要见识一下，能让咱们方家四少，不惜得罪雷家，也要迎娶进门的女子，是何等的绝色，今日一见，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啊！” 如此这般真心或是假意的恭维之词，充斥在季秋的耳边，让她微微有些不适，倒也没扶了方天朗的面子，很是落落大方的，冲着在座的诸位福身行了一礼，脸色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觉得无比的舒心，挑不出一丝错处。 路一凡若有所思的看了方天朗一眼，随即哈哈一笑，说了两句客套话之后，便遣人将季秋主仆领去了内院，并特意叮嘱要好生招待。 季秋跟着那引路的下人，走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之后，这才来到了一处凉亭外面。 此时凉亭之中，三五成群的站了不少的人，到处都是喧哗一片。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院子的女人，唱的可是数不清的戏了。 季秋顿觉无趣的紧，与喜鹊挑了一处较为僻静的亭子坐了下来。 立马就有王府的下人送来了瓜果点心和茶水。 “小姐，不说是赏花宴么，怎的竟是没见着什么花？”喜鹊站在季秋的身后，见四下无人，便忍不住嘟囔道。 “此花非彼花，你且看着就是了，花肯定是会有的，总不至于让你白跑一趟就是。” 季秋抿唇轻笑，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侧的凉亭之中，刚刚好像看到熟人了。 的确是熟人，而且晌午的时候她也见到过，正是方天朗那雷姓的表妹，雷诗琪。 此时的雷诗琪自然也是见到了季秋，面色有些狐疑。 “我是礼部侍郎王家的大女儿，这位姐姐瞧着面生的紧，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雷诗琪的身边，此时围了不少俏丽的小姑娘，其中一个约莫有十五六岁的官家小姐走上前来，与她搭讪。 雷诗琪看了她一眼，便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季秋，嘴里淡淡的道，“雷家，雷诗琪！” “雷家？”那人闻言分明一愣，随即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问道，“可是南林城雷家的？” “正是。”雷诗琪看了那女子一眼，仍旧不急不缓的说道。 “哦”那小姐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嘴角却忍不住向上翘起，隐有不屑之色。 南林雷家大小姐雷诗琪被方天朗拒婚的事情，虽不是家喻户晓，但是在京都的大家族中，却早就传开了。 只不过，雷诗琪不远万里，跑去甘沛县找方天朗要说法的事情，被雷家的人隐瞒了下来，倒是也没有人知道，否则的话，怕是会引起更大的风波。 雷诗琪瞥了那女子一眼，将她嘴角还未来得及收回的一丝嘲讽给尽收眼底，隐在袖子下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看向季秋的目光更加的阴冷了几分。 若不是这个女人，她又如何会被退婚，若不是这个女人，她何至于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若不是这个女人，她又怎么会被爷爷关紧闭半年之久。 想到这里，雷诗琪再也忍不住，猛的站起身来，就要朝着季秋的方向走去。 季秋在看到雷诗琪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次怕是不想惹事儿都不成了。 原本在一个亭子中歇息说话的贵女们，看到雷诗琪的举动，不由的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诗琪姐姐，你在这儿啊，可是让我好找！”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爽利的声音，从亭子的另一侧走了过来，随后，便见一个红红火火的姑娘，从人群中走进了亭子。 第427章冤家路窄 季秋顺着人群看去，便见路一倩风风火火的冲到了雷诗琪的身边，亲热的伸手挽住她的胳膊，一脸的笑意。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冤家路窄。 原本在路家会再次见到路一倩是肯定的，不过，对于这个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心眼的小姑娘，季秋原本还是很有好感的，除去她对方天朗的‘非分之想’外。 不过，此时见她和雷诗琪两人一副姐俩好的样子，心中便清楚，自己将她看的太简单了。 明知道雷诗琪喜欢方天朗，竟还能若无其事的与她做朋友，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季秋见此，淡淡一笑，果然，还是不能小看任何人。 季秋本想避开她们，至少，现在还不想与两人发生冲突，却没想到，偏偏就有人不肯让她如愿。 季秋才起身没走两步，迎面便走来了一个身着鹅黄色百褶裙的女子，季秋本想与她错开过去的。 没想到那女子却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咦了一声，说道，“这位妹妹倒是着实生的标致，只是之前怎生从未见过，不知妹妹是哪家的小姐？” 随着这个女子的话音落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季秋。 季秋顿住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此人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柳眉杏目，嘴巴和鼻子都生的小巧，看着似乎只有十二三的样子，却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自己，不由有些好笑，却也没与她计较这个。 季秋大大方方的笑道，“我来京都的时间不长，也并不认识诸位，不知，这位小姐是？” “我是慕容府的大小姐，慕容月，现在可否告知妹妹芳名了？”小姑娘见难得有人不认识自己，一时便来了兴趣，再次打量了季秋一番，接着问道。 “我是季家幺女，季秋，并非京都人士，也不是谁家的小姐。”季秋对京都这些个贵女，知道的甚少，所以这时候也只得如是说道，“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姐姐见谅。” “季秋”慕容月将这个名字在嘴边念了一遍，甚觉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忍不住轻皱了一下眉头。 “季秋，你可是来自甘沛县的那个季家？听说与方家四少爷定亲的，就是一个叫季秋的姑娘，你莫不就是方家四少爷，那未过门的妻子吧？” 这时候，却听另一个亭子里，那位礼部侍郎家的小姐突然惊呼出声。 顿时，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了过来，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一边，面色有些难看的雷诗琪的身上，众人恍然，难怪刚才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感情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啊。 季秋这个名字，在京都贵女们的耳中，并不陌生，就如同方天朗纨绔之名，在京都如雷贯耳。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很好奇这个能将方家四少收入囊中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此时见了，不由的便与自己比较起来。 不过，更多的，却是不屑，一个农家女，若不是靠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又岂能与方天朗那样的人定亲。 “诸位夫人小姐，时间不早了，我家夫人花厅有请！” 就在季秋被众人各种各样的眼神包围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路一倩与雷诗琪手挽着手，率先往前走去。 众贵女见此，也纷纷紧跟其后，至始至终，都没有人再与季秋多说一言。 倒是那慕容月凑到了季秋的跟前，笑着相邀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真真是叫人大倒胃口，季妹妹，咱们一起吧？” “好。”季秋对于这个一直唤自己妹妹的小姑娘，也颇有些好感，至少在刚才，当众人那各种有色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她的表情还算正常，反而多了几分兴趣。 慕容月显然是个自来熟，很是不客气的一手挽着季秋，走在最后面，“季妹妹，你是不是觉得我唤你一声妹妹委屈了你？” 季秋扭头看她，入眼的，却见她冲自己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哎，说起来还真是有些郁闷呢，还不是我这一张娃娃般的脸闹的，其实我今年已经十八了。” 季秋这下是真的是有些惊讶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的姑娘，竟真比自己大上两岁，这一声妹妹，叫的不冤。 “慕容姑娘何须郁闷，如此不老容颜，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我倒还希望自己永远都不会长大呢。” 季秋见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的？”慕容月有些狐疑的看着季秋，“你可别哄我，竟还有不想长大的？” “自然是真的，只有小时候才是最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需要多想，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季秋想到在前世的时候，小时候的自己还是挺幸福的。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慕容月闻言就是一愣，随即摇头失笑道，“这怎么可能呢，咱们从一出生，便处处都是规矩，学这个学那个，恐怕也只有嫁为人妇或者成为当家主母之后，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季秋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顿住了。 她怎么忘了，这里不是现代，而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 若只是出生于平民家族或许还能有些自由，可是出生于大家族的她们，却是不能的，一切都要遵循着规矩来。 想到这里，季秋倒是有些心疼起这些个所谓的名门贵女来了，对她们来说，遵循三从四德，学习规矩和女红，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吧。 季秋没有接话，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接。 好在，没走多远，便来到了花厅，路王妃曹氏端坐于正位上，她的两侧，坐着好些个贵‘妇人’，看着各个都很有气势，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 慕容月拉着季秋走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轻声的在她耳边说着话，介绍着上面坐着的贵妇人。 “你看，最中间的那位，就是这路王府的王妃。” 季秋顺着慕容月所说的地方看去，便见正中央位置，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身着月华裙，头梳留仙髻，端坐于首位上，脸上一直挂着淡然的笑容，端的是气势十足，此人正是路王妃，曹氏。 曹氏见一众贵女进来了，便赶紧让大家坐下，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道。 “这炎炎夏日的，白日里最是漫长，我这老婆子整日里闷在家中，实在是有些无趣的紧，我这才禀了王爷，与众家的夫人小姐发了帖子，请大家一起过来赏花，也好热闹热闹。” 曹氏的话音落下，整个厅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起身，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妇人恭敬的道，“王妃真是有心了。” “是啊，我瞧着后院这花园布置的真真是别致，可见王妃是下了一番心思的，尤其是这花厅的布置，更是别具一格，我甚是喜欢，不知将来得空的时候，可否有幸向王妃请教一二？” 另一个打扮妖艳的妇人也开口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你若是能来和我说说话，我自是求之不得的。” 曹氏的脸上仍旧挂着和煦的笑容，让人看不出心思。 季秋不由的暗自打量起整个花厅来，到处花开遍地，季秋粗略看了一下，其中不乏或名贵或稀有的花卉，倒还真是不愧花厅之名，而且这些花卉的摆放也极为的讲究，层次分明，怕还真是颇废了一番心思的。 季秋一边打量着花厅，一边听慕容月在她耳边轻声的介绍着上座的几个妇人，却听慕容月突然话题一转问道，“对了，季妹妹，你今儿可是跟方家四公子一起来的？” “正是，怎么了？”季秋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慕容月。 “哦，一起来了就好。” 慕容月像是大松了一口气似的，随即拽了拽季秋的袖子，冲着花厅最前面的那一桌努了努嘴，“一会儿你行事需小心些，那两个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如今知道你来，说不定会为难于你。” 季秋抬眼看去，那里同样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不是那雷诗琪，又是谁，而她身边坐着的，正是路一倩。 “听说今儿，与方天朗那小子定亲的季家二小姐也来了，不知是哪位？” 就在季秋与慕容月窃窃私语的时候，曹氏却突然开口问道，“据说这季二小姐，可是生得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呢，我可早就想要见一见了。” 方天朗与路一凡从小便走的近，方天朗虽有些不学无术，可却很是受长辈们的喜爱。 加之方天朗自小便没了母亲，这么些年来，路王妃倒是挺喜欢那小子的，一直将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这也是方天朗每次来路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的原因。 当曹氏听说，方天朗竟然要与一个农家女定亲，而方老爷子竟然还答应了下来的时候，心中对这个农家女，便生出了几分探究与不满来。 在她看来，方天朗将来就算是不娶公主郡主的，至少也要娶一个高门大户家的正经的小姐，岂是一个农家女子能够匹配的。 只不过，这毕竟是方家的家务事儿，更何况又是方天朗自己求的，她虽是王妃，却也不便插手。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季秋的不满。 第428章恼羞成怒 慕容月冲着季秋眨了眨眼睛，季秋无奈起身，对着曹氏微施一礼，大大方方的道，“见过王妃，我便是那季家女，季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使她知道曹氏话中的意思，却也只能当没听懂了。 曹氏上下打量着季秋，见她表现的端庄有礼，落落大方，倒是颇有些意外。 在她想来，出自农家的女子，定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在自己等人的面前，能表现的这般从容，倒是也实属难得。 不过，农家女就是农家女，那么明显的嘲讽，她都没听出来吗？ “看来外界的传闻不须，季小姐果然生得一副好容貌，也难怪方天朗那小子，不惜为了你，与家中长辈翻脸了。” 王妃说着话，扫视了众人一圈，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今儿怎的不见方家的主母过来？你们可是有谁见了？” “她怕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我等并未瞧见。” 王妃的身边，立马有人回答。 “那倒是可惜了，原我还想着，恭贺她一番呢，这丫头看着就是个懂事儿的，将来入了方府，得让她，多多带你出来走走才是。” 王妃颇有些遗憾的说着，也不指望她接话，伸出一手压了压，“季二小姐快快坐下吧，你可是方天朗那小子的心头肉，若是让他知道，是我将你给累着了，他指不定能拆了我这路王府。” 王妃这话说的不温不火，可是在外人听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却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形成了。 季秋的心中有几万匹草泥马在翻腾着，这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自己也没得罪她啊。 都说后宅中的女人是最可怕的，特别是当家的女人，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将自己说成是以色是人，让方家家宅不宁，偏巧自己还不能当众反驳。 季秋心中虽不爽，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再次微施一礼，“王妃真爱说笑，放眼整个京都，又有何人敢在王府造次。” 曹氏看了季秋好大一会儿，随即笑着说道，“哈哈，果然是秒人儿，也难怪那混小子会对你这般呵护，行了，快坐下吧。” 季秋没有再多说什么，当做是真没听懂她话中的意思，心里却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母亲，咱们就这么干坐着说话，甚是无趣，今儿来的，可都是咱们京都城有名望的各家才女，何不借此机会，让女儿跟着众位姐姐学习学习？” 季秋这边刚坐下，便听到那边路一倩对曹氏说道。 “倩儿的意思是？”曹氏端起面前的茶杯，不动声色的问。 “母亲，众姐妹好不容易才聚在一处，不若借此机会，让众姐妹一展所长，也好为母亲和各位夫人助兴，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路一倩起身，冲着曹氏的方向微施一礼，环视了在座的众女一眼，眉眼弯弯。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知众位夫人觉得如何？” 曹氏点头，像是也颇有兴趣。 众妇人见她都点头了，即使不愿意，那也不能说啊，一个个只得笑着应和。 “据我所知，雷姐姐一手琴艺超绝，慕容妹妹最善作诗，而赵家姐姐更是能歌善舞，我却只会画些入不得眼的东西，实在是有些惭愧了。” 见母亲同意了，路一倩心情大好，不由的朝着面前的众女一一看去，在看到季秋的时候，却略犹豫了一下，这才问道，“只不知，季家小姐最擅长什么？” 季秋很想回她一句，我擅长赚钱，不过，她也知道此时场合不对，便将满心的不悦压了下来。 季秋心中叹息了一声，看来今日这赏花宴，自己想要当个小透明的想法是行不通了，这些人一个个的，没事儿专挑自己做什么。 季秋刚准备说话，却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对路一倩笑道，“她一个乡野丫头知道什么诗书，懂什么音律，你问她擅长什么，我估摸着，她大约擅长种田，擅长在土里刨食。” 雷诗琪这话一出，一众夫人小姐们，都掩嘴偷笑起来，就连上座的几位夫人，也都有些忍俊不禁。 季秋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见她缓缓起身，面带微笑的看着雷诗琪。 “种田我还真是不会的，说起来，我还真是平白辱没了乡野丫头这四个字了，不过，我却有句话想要问问雷大小姐，若是没有我们这些个乡野之人，你所穿之衣物，所吃的饭食，又该从哪里来？” 雷诗琪被她这么一问，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冷笑一声道，“我只当季家二小姐，最惯以色侍人，才引得天朗哥为你丢了魂去，竟敢连方老将军的命令都敢反驳，却没想到，今日一见，竟还这般的伶牙俐齿，真真是叫人佩服至极。” 季秋眼睛微眯，心中愠怒，刚才王妃的话她不能说什么，但是面对雷诗琪，却是不怕的。 季秋见她竟敢当众将自己说成是烟花女子，心中不由冷哼，面上却仍不见任何变化。 “雷大小姐真是过奖了，我与天朗本就有婚约在身，自是比不得那些个为了抢别人的男人，而不远千里投怀送抱之人，只可惜” 季秋冷哼一声，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有不明白的，接下来就要看众人如何臆想了。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只可惜，有些人即使是想要以色侍人，人也懒得看上一眼啊！” 既然都说我是乡野丫头了，我自不能让你们失望了。 季秋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带着惊讶的目光朝着雷诗琪看了过来。 雷诗琪此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去寻找方天朗的事情，在场的除了她和季秋之外，并无人知晓，如今被季秋这么一句，怕是明日自己就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雷诗琪感受到来自四周的那些个探究的眼神，恨不得一巴掌将眼前的死丫头给拍死，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若真出手了，不就说明承认了她就是那个要抢男人的人么。 “雷姐姐和季小姐认识？”而就在这个时候，路一倩却一脸好奇的将脸凑了过来，看样子，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我又岂会认识这等乡野丫头。”雷诗琪面色难看至极，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是啊，如雷小姐这般高贵之人，又岂会刻意跑去那等贫瘠之地，抢我这乡野丫头未婚夫婿，说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季秋心中冷笑，本不想与你计较，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不痛快，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雷诗琪被季秋这么一句，气得差点跳脚，抽出腰间的鞭子，便朝着季秋的脸颊甩了过去。 季秋眼神微眯，听着那呼呼的风声，心中一片冰冷，这一下子要是被抽中了，怕是不死也得破相了。 众女也是一阵惊呼，谁也没有想到，雷诗琪一言不合竟会出手伤人，想到季秋在面前皮开肉绽的场景，众人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雷小姐如此恼羞成怒是为哪般？” 季秋的声音，犹如一只青翠的黄鹂，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座的每一位都能听得清楚，“莫不是心虚了？” 众人这才回神，却并未看到想象中的场景，入眼的，是季秋一只血淋漓的右手，紧紧的抓着雷诗琪甩出去的鞭子。 众女又是一声惊呼，都是长在深闺里的女子，身上磕了碰了都觉得疼，更何况看这样子，季秋的手怕是伤的不轻。 雷诗琪此时被季秋冰冷的眼神盯着，不知怎的，竟有种后背冒冷汗的感觉，雷诗琪怒极，就想要抽出鞭子，再来一下，却没想到，她的鞭子，竟是在对方的手上纹丝不动。 “你” 此刻雷诗琪的眼中满是惊愕，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季秋是不会武功的，怎的这才短短时日，竟能接住自己带着怒气的一鞭子。 “雷大小姐还是收起你这鞭子为好，在座的，可都是京都的达官贵人，若是你这一个不小心，伤到了人，那可就不太好了。” 季秋再次冷哼一声，也不等雷诗琪再说什么，猛的一下便松开了手，雷诗琪一个没留神，失了力道往后退去，幸亏路一倩及时给扶住了，不然怕是要直接摔倒在地。 即便如此，也撞翻了她身后的案几，桌上的瓜果点心，以及酒水等物哗啦洒了一地。 “雷姐姐，你没事儿吧？”路一倩扶着雷诗琪，一脸的关切之色。 没有人注意到，此刻季秋藏在袖中的右手正不住的颤抖着，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掉，刚才硬接了雷诗琪的那一鞭子，可着实不轻，再加上她原本就重伤才俞。 “小姐”刚才的变故太过突然，当喜鹊反应过来的时候，鞭子已经到了跟前，见小姐竟然以一手硬接了这一鞭子，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时忙上前扶住了自家小姐，一脸的担忧。 “我没事儿。”季秋暗自朝着喜鹊摇了摇头，这里毕竟是路王府，而眼前这位大小姐，并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招惹的，她若真动了杀意，自己岂不冤死。 “季小姐，你没事儿吧？” 这边路一倩已经让人收拾了残局，而曹氏则是看向了季秋，面上很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关切的神色。 第429章喜鹊不忿 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这个乡野来的丫头，但是这毕竟是方天朗的未婚妻，若是在自己府上受了伤，也实在说不过去。 “谢王妃关心，我没事儿。”季秋轻轻摇了摇头，这才继续道，“季秋乃一乡野丫头，不懂府上的规矩，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望王妃见谅，不要与我计较。” 季秋虽然在跟曹氏说话，但是双眼的余光却望着路一倩，与雷诗琪的方向，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有种感觉，雷诗琪只不过是，被路一倩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棋子罢了。 “没事儿就好，雷家丫头，你也太不知轻重了一些，鞭子这东西岂是随便拿来玩儿的，幸而今日未酿成大错，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曹氏冲季秋点了点头，这才转头看向雷诗琪，一脸的冷峻。 雷诗琪才刚要出口反驳，却被身后的路一倩抢先一步。 “母亲，你也莫要怪雷姐姐，她并不是有心的，刚才只是听说要准备节目，这才一时激动，却没想到会失手伤了季小姐，幸好季小姐没事儿，不然倒是女儿的错了，实是不该提出这样的乐子。” 有了路一倩这话，雷诗琪也按捺住了心头的怒火，冲着曹氏微施一礼，“王妃，是我太过急切了些，还望王妃见谅。” “虽然是无心之失，却也实在是不该，雷丫头，若下次你再如此莽撞，我决不轻饶。” 王妃看了几个丫头一眼，良久，才缓缓的说道，“你这鞭子，暂且就交由我代为保管吧，免得一会儿再伤了旁人。” “王妃教训的是，今日的确是我的不是，还望诸位夫人小姐见谅，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搅了大家伙儿的兴致。” 雷诗琪收起了自己的鞭子，双手呈给了王妃身边的小丫头，那小丫头将它放在了王妃所坐的位置之上。 季秋一直都只是静静的站着，也不说话。 季秋今日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黄口白牙了，就这么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便将有心为之变成了无心之过，自己刚才都说了没事儿了，这会儿再要说什么，倒是显得有些胡搅蛮缠了。 不过，真的没事儿吗？刚才那一手的鲜血，在场的可都看得清楚，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既然你们有心想要包庇，替她大事化小，小事儿化了，我一介平民，除了受了，又能如何？ 此时她不得不承认，在场的，无论是哪一个的身份，都不是她小小的农家女可以比的。 “就是就是，既然季小姐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路一倩轻拍了一下雷诗琪的胳膊，随即笑嘻嘻的说道，“雷姐姐方才就有些坐不住了，不若就由雷姐姐抛砖引玉如何？” “既如此，那便从雷丫头开始吧。” 王妃见此，倒是也没说什么，不动声色目光在桌边的鞭子上，停留片刻，眉头微皱。 看来，那季家的丫头，并不简单呐，这样的伤势，竟是能面不改色的强忍下来 此时鞭子上头的血迹，已渐渐的干涸，却也侵染得鞭子的颜色深了几分。 众女闻言俱都点了点头，都是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虽然她们更想要知道雷大小姐，与这位季家小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明显，今儿肯定是不成了。 对于养在深宅大院中的她们来说，难得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出来的机会，更何况每次的赏花宴，不都是要才艺表演的么，这也是整个京都的贵妇小姐们的惯例了。 很快，王妃的小丫鬟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琴，摆在了花厅的妇人与贵女们中间位置的一张案几上。 雷诗琪冲着众人微施一礼，缓缓的上前，挑衅般的看了季秋一眼，便开始了她的弹奏。 雷诗琪的双手轻抚过琴弦，屋子里立马响起了悠然的琴声，时而舒缓如流水，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季秋只是听了一会儿，便不得不感叹一句还真是不错。 不过，此时的她，很明显没有什么心情听曲，她手上的伤口，还得包扎一下。 季秋见所有的贵女都离的自己远远的，也不在意，偷偷在喜鹊的耳边说了一句之后，趁众人都不留意，便带着喜鹊悄悄的退了出去。 “小姐，那雷小姐也太过分了，刚才若不是你拦着，奴婢非上去好好教训她一番不可。” 一出了花厅，喜鹊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急什么，这笔账总能算的，更何况咱们初来乍到的，你若真是伤了她，恐怕就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了，在场的，都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 季秋此时心里也是恼火的很，她实在是没想到雷诗琪竟会猖狂至此，当着王妃的面就敢对自己出手。 两人走到了一处一侧满是垂柳的凉亭中停了下来，这地方离花厅不远，隐隐还有琴声传来。 “小姐，不如咱们就此回去吧，再在这里呆下去，还不知道她们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喜鹊一边心疼拿出一块帕子给季秋包扎，一边劝道，“王妃那样说，摆明了是偏袒那雷诗琪，小姐说没事儿，她竟当真连个郎中，都不为小姐请来看看。” “不行，咱们还不能走，这事儿既然王妃都出面了，我若是一走，倒是显得我太过斤斤计较，不给王妃面子。” 季秋看着此时以有些血肉模糊的手掌，眉头紧皱，却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喜鹊小心的为季秋处理好了伤口，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季秋敷上，这才将她的手掌给包扎了起来，“我看那雷季小姐分明是想要小姐出丑。” “连你都能看明白的，我又如何不清楚，不过，那也未必。”季秋轻笑了一声，看着自己被喜鹊裹得跟粽子似的右手，突然问道，“你身上怎会随身携带金疮药？” “上次小姐受伤，要不是姑爷那里有常备的药物，小姐的手怕是都要废了，所以” 喜鹊想到之前的事情，心中愧疚万分，当时自己若是时刻跟在小姐身边，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可是那时候的自己，却偏偏要去盯着那个素娘。 从那之后，喜鹊便一直都会在身上放一些常用的药物，有备无患。 “哦，那你还准备了些什么？”季秋点头，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圈喜鹊。 “就只有常用的那几样，还有一些做菜用的调味料。” 喜鹊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底下了头。 来京都的路上，季秋不止一次抱怨，没有随身携带一些调味料，烤出来的肉都没那么好吃。 季秋没想到喜鹊竟是将自己随口所说都记在了心里，不由有些感动，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甜甜的声音，从亭子外传来。 “原来妹妹在这儿啊，可是让我好找。” 慕容月见到季秋，忙拎了裙子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妹妹的伤不要紧吧？要不要我唤个太医过来给你诊治一下？” “劳慕容姐姐惦记了，没什么大事儿，皮肉之伤罢了。”季秋轻笑着摇了摇头，用袖子将受伤的手遮住。 “哎，那个雷诗琪真是欺人太甚，仗着王妃是她姑姑，便有恃无恐，真真是太过分了。” 慕容月见季秋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为她打抱不平起来。 “你是说，路王府是雷诗琪的姑姑？” 季秋手上的动作一顿，扭头看慕容月。 “对呀，你才刚到京都，也难怪你不知道了。” 慕容月很是理解的看了季秋一眼，再次说道，“说实在的，我还挺佩服你的，竟然敢用手去接雷诗琪的鞭子，换了别人，此刻怕是早就皮开肉绽了。” 季秋闻言心中苦笑，可不是皮开肉绽么，自己这手才刚刚恢复没多久，便又遭了这份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若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不过，你做的很对，你才刚来京都，对咱们这个圈子的情况不太了解，你今日若是追究下去，不但得不到什么好处，只怕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慕容月并没有看到季秋眼中的神色，走到她身边坐下。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更大的麻烦，可不是嘛，在这个阶级分明的社会，没有后台的自己，就像是一只蚂蚁，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一脚踩死，连喊冤的资格都没有。 慕容月突然想到此次前来的目的，忍不住问道，“对了，一会儿你可想好了要表演什么节目了？” “还没想好，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才艺。”季秋摇了摇头，敛住了面上的神色。 慕容月见她这样子，还以为她是担心一会儿出丑，便说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你若是执意不肯表演的话，她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的。” “是啊，小姐，那雷小姐摆明了是要找你的麻烦，如今你的手又受了伤，不若”喜鹊听了慕容月的话，也忍不住再次出言劝阻，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季秋给打断了。 “你以为，现在的我还能跑得掉？” 季秋轻笑了一声，“咱们这次出来，里面指不定在怎么议论咱们呢，若是到时候再不上台的话，只怕我今生都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那咱们该怎么办啊？”喜鹊听到这话，显然有些急了，“要不，咱们去找姑方少爷吧？” 第430章牡丹国色 “这是内宅之事，又岂是他一个男人能够插手的。” 季秋没好气的白了喜鹊一眼，这才继续说道，“再说了，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他的身后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办啊？”喜鹊有些气垒的跺了跺脚，急的直打转。 “走一步看一步吧，闯到桥头自然直。” 季秋却并没有太多的担忧，自己一个活了三十年的现代人，难道还斗不过这些个古人？总能有解决的办法的。 季秋心里想着，嘴上却安慰喜鹊道，“我只不过是一乡野丫头，大不了就是输啰，也没人会说什么，总比不战而逃来的光彩些。” 慕容月没想到季秋会家一个输字，说的这般轻松，倒是让她有些佩服了，再加上刚才在花厅中的表现，无一不说明，眼前这个所谓的农家女，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这样的荣辱不惊，临危不惧的气度，放眼整个京都，怕是也没几人吧，也难怪像方天朗那等在众女看来最难‘驯服’的男子，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走吧，再不回去，怕是有些人该着急了。” 季秋没有去管慕容月在想什么，起身往来时的地方走去。 季秋与慕容月一前一后的进入了花厅，此时的众女，都围着花厅中竖立的一副牡丹图品评着。 果然，两人一进来，便被有些之人发现了，只见路一倩笑眯眯的冲慕容月和季秋招了招手，“慕容姐姐、季小姐，你们来的正好，不防一起过来看看，我刚所画这牡丹图如何？” 随着路一倩的话音落下，原本围得有些水泄不通的画作之前，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慕容月笑着上前，刚准备细细打量那画，却听雷诗琪充满鄙夷的声音传来，“叫她做什么，一个乡野丫头，哪里懂得品评什么画作。” “雷小姐说的是我吗？”慕容月转身，看着雷诗琪，面色有些难看。 虽然她明知对方说的不是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 “慕容小姐误会了，慕容小姐的才女之名众所周知，又岂是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能够相提并论的。” 雷诗琪见慕容月竟然帮季秋说话，心中也有几分懊恼，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在说到某个丫头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朝着季秋的脸上看了一眼。 她这会儿表现的足够明显了，只要不是傻的，便知道她说的是谁。 “你”慕容月看了她一眼，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季秋一把给拉住了，季秋冲着慕容月甜甜一笑，很感激她在这个时候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不过，季秋显然并不在意雷诗琪的话，只是再往前走了两步，看向面前的牡丹图。 牡丹是前世的她国家的国花，季秋自然是不陌生的，面前的这副牡丹图给人一种很是富丽堂皇的感觉，色泽层次都很分明，的确算得上一副佳作。 “这画确实不错。”季秋心里想着，嘴上也很是自然的说赞叹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季秋，就连上座的曹氏，也都将诧异的目光投了过来，先不说这画，但是这诗，就足以让众人叹服。 四句诗中，包含了三种名花，贬中有褒，褒中有贬，而且褒贬之间都很合乎情理，让人挑不出错处。 “季小姐真是过奖了。”路一倩算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见季秋这般褒奖自己的画作，当即露出一脸的傲气，“我这人向来极爱牡丹。” 所以最常画的，也是牡丹，同样也是自己最拿得出手的一副画作，她自己也觉得满意至极。 只不过这话，路一倩并没有说出口。 “花言巧语、巧言令色，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也难怪能讨得男人欢心。” 雷诗琪见众人因为一首破诗，看季秋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心中便更是气闷，忍不住张嘴便道。 “哦，原来雷小姐觉得路郡主这画不好么，那你倒是说说，何处不妥？” 季秋轻笑一声，转头看向雷诗琪，挑眉问道。 “路郡主的画作，自然是极好的，就连当今圣上也都称赞过，你少在这搬弄是非。” 雷诗琪见路一倩看向自己，也察觉自己一时失言，忙怒斥道。 “噗”季秋看到雷诗琪这模样，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我搬弄是非？呵呵，雷小姐这话说出来，倒真真是叫我受宠若惊了。” 季秋做出一副我好怕怕的模样，随后却话题一转，“不过，既然雷小姐希望我好好的品评，那我也不能让你失望不是，既然你说不出来，那便由我来说吧，一会儿，若是我有什么说的不对的，还望王妃和郡主不要怪罪才是。” 曹氏深深的看了季秋一眼，点头应道，“那是自然。” 若是她没想多的话，从雷诗琪出言挑衅一直到现在，这个所谓的乡野丫头，却一直掌控着全局，看来，不是方家那老头子‘眼瞎’，而是整个大厅中的人看不清才是。 “你若说的在理，我和母亲自然不会怪你。” 路一倩见母亲答应了，自己也点了点头，她倒是想知道，她要如何品评自己这副画作，不过，她的言外之意也很清楚，你若说的在理，我便不怪你，若是说的不好，我便让母亲罚你。 季秋见此不由勾唇浅笑，像是并没有听出这话中的意思，再次扭头，看向面前才干墨迹的画作。 季秋沉默良久，就在路一倩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季秋朱唇轻启，“世人多爱牡丹，全因牡丹花开，从容华贵，气质天成，爱的多是她的富丽堂皇。” 季秋的手轻轻的在画纸上拂过，“春来谁作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牡丹风华绝代，雍容华贵，艳冠群芳。也因此，成为了许多文人墨客笔下哗众取宠的对象，可是又有几人知道，牡丹那一身的傲骨。” 季秋的话音刚落，路一倩当即便白了脸色，怒喝道，“大胆，你竟然说本郡主是哗众取宠？” “倩儿，且听季小姐把话说完。” 这次，说话的，却是王妃曹氏，此时，她的眼中满是赞赏之色，全无半丝责怪之意。 路一倩只好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冷哼一声道，“你今日若不给本郡主一个满意的答案，看本郡主怎么惩治你的罪。” 季秋轻摇了一下头，没有理会她，这可是你们逼我说的。 季秋秉承着礼多人不怪的想法，冲王妃微施一礼，这才开始品评起眼前的牡丹图来。 “王妃且看，路郡主这画上的牡丹虽好，可却多了几分轻浮，倒是失了牡丹的特色，反而更偏向桃花的浮华。” “你你这话是何意？” 路一倩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的差点儿没上前掐死季秋，猛的扭头看曹氏，“母亲，她” 曹氏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微不可察摇了摇头，自己这女儿还真是被自己宠坏了，竟是一点儿都沉不住气，反观季秋，此时在整个大厅里面，才更像是最高贵的那一个。 路一倩抿了抿唇，只得再次住了嘴，不过，那双目中的怒火，就差没将季秋给烧成灰烬。 于此同时，门口响起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随后便见以路一凡带队的一行男客从外面进来，朝着曹氏微施一礼。 “母亲，儿子听说今儿这花厅中各家小姐比试才艺，特带朋友们过来凑凑热闹，还望母亲应允。” “你们消息倒是灵通。”曹氏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便点了点头，指了一下季秋等人道，“正好，季小姐正在品评你妹妹的牡丹画作呢，你们也听听。” “谢母亲。” “谢王妃！” 路一凡道谢，众男人们跟着道谢。 “拜见小王爷！” 这时候，众女才开始对路一凡行礼。 季秋注意到，打从这群男客们进来之后，几乎一半以上的贵女们，都面带桃花，一脸的娇羞。 “我只是来凑热闹的，你们该干嘛干嘛，不必理会我等。” 路一凡很是随意的甩了甩手，带着人走到一处不起眼，却能看得清整个花厅的地方站定。 方天朗也在其中，季秋见他看向自己，眼带关切，冲他轻轻一笑，以示自己没事儿。 曹氏看了众人一眼，便对季秋道，“季小姐请继续说。” 季秋轻轻点头，这才继续说道，“既然王妃想听，那我便实话实说了，我也素爱牡丹，可是我最爱的，是它的傲骨天成，可我观路郡主这牡丹，并不见其丝毫傲骨。” 她这一句话，便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整幅牡丹图上，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倒还真叫人发觉了其中的问题，不由纷纷点头，即使有那不懂画的，也都觉得这画中似乎缺了些什么。 “曾有君王在寒冬腊月令百花盛开，一夜之间御花园中一片锦绣，唯有牡丹不动分毫，惹得君王大怒，将其贬置洛阳，可也正因为此事，世人才因其凛然正气，和对权贵不低头的傲骨，被称之为花中之王，也才有了牡丹国色四字。” 季秋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史书上有没有武则天，所以，便直接以君王二字代替，“所以，既然是要画牡丹，便要画出它的风骨，只有富贵而没有风骨的牡丹，又何以称得上国色二字？” 第431章脚抽筋了 季秋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就连一心想要惩治季秋的路一倩，也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是的，她素来最爱牡丹，也最喜画牡丹，直到最近这几年，才有了些神韵，但是却总感觉其中少了些什么，这也是她最懊恼的地方。 如今被季秋这么一说，她倒是知道真正的问题出在哪里了，因此，便不由的有些感激起季秋来。 季秋将路一倩的表现尽收眼底，心中暗自点头，这人虽然自负了些，却也不算无可救药。 “不过，路郡主小小年纪，所作这牡丹图，能将牡丹的富丽堂皇，以及百花争艳中的雍容华贵，表现的淋淋尽致，倒也真是一副难得的佳作。” 季秋后面这话倒也不假，若是论作画水准的话，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能做出这样一副画来，也是下了一番狠功夫的。 “看来季小姐果真是懂画之人，不过，这口头上说说谁不会，你若真有本事，便画上一幅来让姐妹们见识一番，看看你所画的牡丹，到底有何风骨，那我才真是佩服之至呢。” 季秋很给别人留面子，这样的评价，已经算是够高了，可是有些人却并不愿意善罢甘休。 “雷小姐真是高看我了，我乃一介平民，哪里又会做什么画” 季秋从牡丹图中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了雷诗琪，“更何况，如今我这右手着实不太方便，先不说能不能作画，单是在雷小姐面前卖弄，免不得到时候雷小姐，又一个一个不高兴甩了鞭子，那只怕就不是留点儿血的事情了。” 季秋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将手掌从袖子中露了出来，一脸的嘲讽。 众人这才注意到，季秋的右手手掌此时已经被一条白色的丝帕给包裹着，丝帕上面，还隐隐沁出几丝血迹。 众女的面色大变，看雷诗琪的眼神更加的不屑了，刚刚还伤了人家的手，这会儿便提出让人家画画，这分明就是强人所难，亦或者说，是故意为难。 季秋只几句话的功夫，便将大家又带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上，结合之前季秋所说的事情，和雷诗琪的所作所为，一个真相便在众人的心底呼之欲出了。 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成为了这些无聊的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们，茶前饭后的谈资，各种版本应有尽有。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的季秋一脸的凄苦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在自言自语，“哎，可怜我这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痊愈，要真就这么废了，我以后还如何种田养家啊！” 季秋的话音刚落，原本气氛有些诡异的花厅里面，立时响起一片哄然大笑，就连那些个贵女们，也都掩嘴轻笑了起来。 也正因为这一句满是调侃与自嘲的话，让厅中所有人对季秋的印象都好了几分。 “你受伤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季秋的身边却响起了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方天朗此时正一脸寒霜的站在季秋的身侧，一手紧紧的搂着季秋，眼睛却盯着雷诗琪，“是她伤的你？” 此时方天朗的心中满是懊恼，本就因为怕她初来乍到受人排挤，这才叫了路一凡带自己等人过来，只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 却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当方天朗看到季秋拿出自己受伤的手时，方天朗感觉头都快炸裂了。 季秋的伤才刚好不久，就又受此重伤，让他如何不怒。 “天朗哥哥，是她先出言侮辱我的！”季秋还没说话，被方天朗看得打了一个寒颤的雷诗琪却先一步开口了。 相比于方天朗的紧张，季秋此时却淡定得多，她只是看了雷诗琪一眼，便将视线收回，对方天朗轻声笑道，“天朗，不要怪她，我想雷小姐也不会是故意的。” 这件事情，季秋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可是她却不想让方天朗为自己出头，因为她想靠自己的能力，报这一鞭之仇。 季秋此话一出，众人看雷诗琪时眼中的鄙夷之色更甚了。 就连上座的王妃也面露失望之色。 “谁让你假好心了，你这个娼妇，定是你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这才勾引了我家天朗哥哥，你这个贱蹄子，我看我不打死你！” 雷诗琪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火中烧之下，又一次的失了理智，伸手一巴掌便朝季秋的脸上甩去。 可是她的手还未接触到季秋，便感觉到肚子上受了一阵大力，整个人，便如同落叶一般，朝着身后狠狠的砸去。 “碰”的一声，雷诗琪整个人摔倒在花厅中的一张桌子上，随着她的落下，整张桌子应声而碎，上面的碟子、杯子、食物尽，皆摔落在地，弄了她一头一脸。 “噗！”雷诗琪才刚起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雷诗琪，此时的她面色苍白，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要咽气了一样。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听到某些人满嘴喷粪，我的腿不自觉的抽筋了” 方天朗耸了耸肩，很是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便拉着季秋，走到了最外围站定，看起戏来。 腿抽筋 季秋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这个理由嗯，果然不错，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真真是帅气。 季秋虽然意外方天朗的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但是心中却很是受用，能被这么一个男人呵护着，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不过，此时的季秋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方天朗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雷诗琪，而且还是在王府，万一要是打死了怎么办？ “放心，她死不了。”感觉到了怀中人的不安，方天朗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季秋这才算是大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 这时候，没有人去管他们两个，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雷诗琪的身上。 “快！传太医！”王妃看了方天朗一眼，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招呼着下人们将雷小姐抬进去，又让人去请太医来。 方天朗宠溺的看了季秋一眼，有些埋怨有满是心疼的道，“下次你记住了，谁若是敢伤你，你便给我打回去，别傻乎乎的不知道还手。” 季秋看着这样的方天朗，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是却还没有被宠得没了理智。 说到底，方天朗也只不过是仗着方老爷子的宠爱，即使是闯了祸，只要不是什么杀头的大罪，总能够有人解决。 可是自己不一样，自己并没有那强硬的后台，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牵连到整个季家，即使有方天朗的维护，却也万不能肆无忌惮的。 方天朗说完之后，并没有去管季秋怎么想，见路一凡朝他们走过来，便拱手说道，“秋儿前些日子便受伤未痊愈，今日又伤上加伤，实在是不便多留了，我便先行告辞了，这里就交给你了，还望你与王妃说一声。” 方天朗说完这话，也不待路一凡做出反应，牵着季秋转身就走，转眼便走了个没影，徒留一室的才子佳人，相顾失色。 “你这哎！”路一凡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叹息了一声，将要说的话，都给吞了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再没有了心思继续欣赏，她们也不愿在听中多留，各自结伴出去了。 方天朗带着季秋出了路王府之后，径自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往别院赶。 “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会被她伤到手？” 马车之上，方天朗看着季秋裹着纱布的右手，满是心疼的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秋冲他安慰一笑，“我这不是没事儿嘛，更何况你也为我出气了。” 见季秋不回答，方天朗便将目光看向了小丫鬟喜鹊，“不是让你寸步不离的保护小姐吗？怎么还会让小姐受伤？” “奴婢”喜鹊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心中也满是愧疚，奴婢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你不要怪喜鹊，是我不让她出手的！”季秋伸手拽了一下方天朗，又多喜鹊道，“喜鹊，你起来吧。” 喜鹊看了方天朗一眼，见他面色铁青，并没有说话，不由又有些害怕。 “怎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季秋看了方天朗一眼，不自觉提高了音调。 “是！”喜鹊见小姐是真要生气了，忙起了身，坐回了原来的地方，低头不敢再看方天朗。 “既然你不肯说，那便由喜鹊说吧，若是敢有半点隐瞒，我便换你了，让其他人接替你的位置。” 方天朗知道季秋的性子，她不肯说的事情，就是拿刀架着也不会说，于是便再次对喜鹊说道，“事无巨细，不得有任何隐瞒！” 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好再扫了方天朗的面子，横竖这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便也就随他了。 “是！”喜鹊应声，将进入花厅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这个雷诗琪，看来我还是下手太轻了！”方天朗听到雷诗琪三番两次的找季秋麻烦，不由的心头火再起。 “好了，就不要生气了，更何况她也得到了教训。” 季秋将头靠在方天朗的肩上，看着大手中的小手，柔声道，“我虽受了些皮肉苦，但是却并没有吃亏，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相信用不了一日，她雷诗琪的大名，就会响彻整个京都。” 第432章往事云烟 方天朗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伸手轻抚着季秋的发丝，叹道，“你啊，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季秋轻轻一笑，伸出左手，与方天朗手十指相扣，“你只要一直这么宠着我，护着我就行了。” 方天朗回握住季秋的手，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两人心中都清楚，这是他的一个应承。 两人回了别院之后，方天朗第一时间便将武神医请了出来，给季秋瞧伤。 武神医一看这是鞭伤，心中不由对这个动不动就受伤的女子，颇有些微词，不过，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并没有说什么，为她上了药之后，叮嘱她最近几日不要碰水之后便离开了。 等到方天朗从随意园出来的时候，却看到武神医正独自站在一片华灯之下，看着西方正要躲入云间的夕阳。 方天朗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在等着自己，怕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是走到他身边站定，“神医今日好兴致，竟站在这大树底下看落日。” “你小子少跟我耍嘴皮子！”武神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抬脚往前院走去。 方天朗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也不着急。 “我看你小子是猪油蒙了心了，以你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子不能找，偏偏要娶一个农家女，这也就罢了，你看看她，从我第一次见她，她就昏迷不醒，差点双手残废，伤还没好，便差点被人掐死，这才几日功夫，竟又被人打伤。” 待到了前面方天朗的院子，武神医这才说道。 “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一祸水，我看你还是远离她一些比较好，免得什么时候为了他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神医说话可得注意用词。”方天朗越听眉头便皱得越紧，神色也收敛了几分，“什么祸水，说到底她只不过是被我连累的罢了，这些事情，又如何能怪到她的头上。” “不怪她怪谁？一个女子，就该在家好好的学习女红，成天在外面瞎转悠个什么劲！” 武神医吹鼻子瞪眼的看着方天朗，没好气的说着，却因着方天朗后面的一句话，心中没有了底气。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情实在怪不到一个女人的头上，只是，方天朗是王家唯一的骨血，他希望将来嫁给方天朗的，是一个能给他助力的女子，而不是一个只会拖后腿的女人。 “你这话若是让武夫人听到了，可就不大好了。” 方天朗深知武神医的性子，也不与他计较，反倒是一脸调侃的道。 武神医被他这一句话气的不轻，却也有些紧张的看了看身后，见没有妻子的身影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怒声说道，“你少跟我在这贫嘴，要不是看在你是我” 话说到一半，神医便顿住了，不过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要不是看在，你求我下山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这些个破事儿！” 方天朗的眼神微眯，紧紧的盯着武神医，“我是你什么人？” 方天朗并没有错过武神医那未出口的半句话。 “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你能是我什么人，要不是看在你方爷爷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你！” 武神医毕竟是活了大把年纪的人，又岂会被方天朗几句话便套出实情来，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转身便往外走。 “王墨跟你是什么关系？” 武神医的手，还未碰到房门，身后的方天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我跟他没关系！” 良久之后，武神医这才打开了房门，丢下这么一句，便往外走，可是才走到门口两步，便被方勇和方圆两人给拦了下来。 “你这是何意？”武神医眯眼，转头看向方天朗，他知道，没有他的指示，方勇他们不会这么大胆敢拦自己的去路。 “神医还是说清楚些比较好，不过，若神医真是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明儿就会回方府一趟，相信那一位，会乐意告诉我的。” 方天朗并未起身，反而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面带嘲讽的道，“还有什么，是比我这王家的遗孤，更大的秘密呢？” 从认识武神医的那一刻起，方天朗就觉得奇怪。 武神医对他的态度也太好了一些，好到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他的外甥，甚至想象过父亲是与神医的女儿生下的他。 可是神医膝下并无子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他曾问过武神医，为何会如何看重自己，武神医的回答是，我见你资质不错，想要收你为徒。 可是鬼才相信他所说的话，以他对武神医的了解，他门下并不是没有徒弟，可是也不见他对哪个徒弟如此纵容。 以前，他只当他说的是真的，再加上有老爷子这层关系在，他并未深想。 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提出自己的疑惑了。 武神医此时彻底的惊住了，扭头看着方天朗，一脸的不可置信，“你都知道了？” “现在，你可否跟我说说了？”方天朗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过来坐。 武神医再次进屋，方勇快速的将门给关上。 武神医却并不去管这个，反而有些狐疑的道，“是方家那老头告诉你的？” 方天朗点了点头，倒是并未隐瞒，“我手中有一些，足够让我奋起而杀了他方家子孙的东西，他用这个秘密跟我换的。” “原来如此。”武神医并未有多少惊讶的神色，这些年，别人或许以为方天朗的日子过得最是潇洒，却只有他知道，这些年他在怎样的漩涡中生存。 原本，他也找方家老头子谈过，想要将方天朗带走，跟着自己行医，可是，奈何方天朗对学医并无兴趣。 而且，方家老头的一句话，也将自己给敲醒了。 “咱们能护得了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总有一日，他是要认祖归宗的，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只能靠他自己，若是连这点挫折也承受不了，又何谈为王家延续香火，洗刷冤屈？” 末了，方家老头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咱们都希望他能够好好的，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好他，但若是他们的能让他变得更强大，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让方天朗一直都留在方家，而他，只是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及时的出现，不让他出任何的意外。 这也是方天朗最疑惑的地方。 不过这些，武神医并没打算告诉他。 在看了方天朗好一阵之后，武神医这才走到了方天朗的身侧坐下，“说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你所知道的关于王家的事情，或者简单一点说，你和王墨的关系。”方天朗为武神医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边。 “王家的事情，想来方家那老头子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我却知道，你爷爷并不是那种背主弃义之人。” 武神医接过方天朗手中的茶盏，却并未急着喝，看着杯中的茶水，面色沉浸。 方天朗知道，他所说的那位爷爷，并不是方老爷子，而是王家的那一位。 “当年我认识你爷爷的时候，他还是少年，也未曾加官进爵，我们拜在同一个师傅的门下，我为师兄，他是师弟。” 武神医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脸上带着微笑，“那时候，我们两人虽相互竞争，却也彼此关照，是很好的兄弟，我们无话不谈，感情很好，但是他的天赋比我高，一度让我觉得异常苦恼，也曾为难过他多次，害他险些丧命。” “不过，他不但没有怪我，还会帮助我学习那些我还未掌握的东西，并鼓励我一定可以的，我早些以为，他只是假意帮我，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武神医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这才又说道，“可是，有次我听到他与师傅的对话，我才知道，他是真心希望我能够学到东西，成为天下有名的神医，而他的志向却并不在此，他想要入仕。” 方天朗再次为他续上了一杯茶，“看来，你对我那个爷爷印象还不错。” 武神医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去理会他。 “后来，有一个女子，上山来找他，而那时候，他又刚好被师傅派去采药了，是我接待的那个女子，那时候我才知晓，他早已没有父亲，只是母亲带着两兄妹一起生活，后来，他拜入师门，将母亲与妹妹安置在山下，以便能够就近照顾。” 方天朗听到这里，不觉低垂了眼眸，掩去的眸中的神色，并未打扰他。 “自那以后，我便与他那妹妹相识了，而且第一眼便看上了她，而他妹妹也相中了年少时的我，自此，我们相识相知相恋，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他一无所知。” 武神医说到这里，不由轻笑出声，“就这样过了一年之后，直到我们谈婚论嫁的时候，我才无比炫耀的拉着他妹妹的手，走到他的面前说，我们要成亲了，想要看看他震惊与愤怒的模样。” 武神医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仿佛那些事情，都还在昨天一样。 “可是，他不但没有意外，还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双手奉上。” 武神医扭头看向方天朗，很满意他这个倾听者。 第433章王家秘辛 “我与他妹妹成亲之后没多久，他母亲便过世了，而他也下山追求他的梦想去了，不得不说，他的运气很好，很快我们便收到了他入朝为医官的消息。” “经过了多年的努力和他精湛的医术，终于入得太医院，成为了当朝知名的太医，后来，又因救了当时的圣上，被直接提拔成了太医院院士，成为了当今世上最年轻的院士。” 武神医说到这里，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当时的圣上非常的信任你爷爷，并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赐给了他做夫人，你王家，自此走向了人生的巅峰。” 方天朗静静的听着，这些，是老爷子并没有跟他说过的。 “那为何会变得如此？” 根据武神医所说的这些，方天朗几乎能够想象得到，倒是王家的辉煌。 “正所谓树大招风，再加上你爷爷医术惊人，这才引得某些有心之人的嫉妒，只是那时候，有圣上和小公主在，没有人敢动他分毫。” 武神医再次喝下一杯茶，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站定，看着窗外已经冉冉升起的明月，久久不语。 方天朗也不催促，同样起身走到他身边，看着外面的渐渐融入黑暗中的景象。 “那时候的他，不止一次写信邀我一同前来京都，为圣上效劳，觅得一官半职的，可是，我这人向来懒散惯了，并不喜欢朝中的尔虞我诈，志也不在入仕当官，而是成为游历四方的神医。” 不知过了多久，武神医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与妻子四处游历，济世行医，而他，也在官场之中混得风神水起，与小公主也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原以为，我们就这么过一生了，却没想到” 武神医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却没想到，到头来，他竟招来了灭门之祸，而你和武夫人，也就是他的妹妹，却在他死后，什么都不做。” 武神医不说话，但是方天朗却开口了，在听到这些秘辛的时候，他的心中是欢喜的，却同样也是悲愤的。 武神医张了张嘴，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不，你错了。”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却有力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身青衣的武夫人，从门外跨步进来，颤动着双唇，看着方天朗，“当我们知道你家出事的时候，我们正在万里之外的一处山巅之上，寻找着一味草药，星云草。” “星云草？”方天朗皱眉，看着面前这个如今唯一一个，还与他有着一丝血缘关系的武夫人，也就是他的姑祖母。 “是的，星云草。” 武夫人走近屋内，走到武神医的身侧站定，“当时你母亲病重卧床，你祖父与我们用秘法保住了她的身子不腐，并想尽法子想要将她救回，而这其中所需要的最重要的几位草药里面，就有这星云草。” 武夫人显然对于自己的丈夫被人误会，有些不舒服，所以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很冲。 “我们经过了千辛万苦，才找到了这星云草，可是，当我们没日没夜的往回赶的时候，听到的，却是王家一家被灭门的消息。” 武夫人说话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盒子，紧紧的攒在了手里，“当时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王家上下一个不留，而且满大街都贴着王家卖主求荣，与外邦勾结，预谋篡位，意图造反被当场格杀的告示。” 方天朗袖子下双拳不由紧握，眼眸赤红，盯着早已泪光莹莹的武夫人，不发一言。 或许是因为那抹之不去的血缘关系在，方天朗只觉得胸中有一口闷气，不上不下，久久不散。 武神医伸手紧紧搂住了夫人的肩膀，看向方天朗，眼中情绪无比的复杂，有愧疚，有心疼，也有不忍。 武夫人闭了闭眼，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因早已嫁与夫君，并且从未对外人说过自己与王家的关系，再加上当时并不在场，所以才得以安生。后来，与夫君到处搜集证据，想要为王家翻案，夫君更是试图进入太医院，查探事情的真相。” 方天朗深吸了口气，紧张的看着武夫人，等待着他的下文。 “可是，我们所能想到的，有可能帮助我们找到真相的人，要么暴毙，要么避而不谈，更有甚者，一口咬定王家的祸事儿，全因王家自食其果。” 武夫人低头，看着手中的锦盒，“后来，我们暗中调查的事情被那人知道了，便一直有人暗中杀我们，并绑走了我们唯一孩儿，将他的尸身扔在了我们所住的茅屋外面” 武夫人说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夫人，快别说了，你身子骨不好，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武神医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夫人，声音也有些哽咽了，他将武夫人扶到桌子边坐下，重重的叹了口气。 方天朗此时早已惊的不知说什么才好，有些愧疚的看着武神医和武夫人，“对不起，我” “孩子，你不要再说了，你的心情，我们都能够理解。” 武神医摇了摇头，走到方天朗的身边，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若换成是我，也是会那么想的。” “这些年来，我们夫妻东躲西藏，要不是有着一身医术，再加上之前救过不少人，身边也有几个武林上的好手在，这才得以逃脱，后来，我们无奈之下，选择了炸死，这才逃过了一劫。” 武夫人用帕子擦干了眼泪，这才又接着说道，“后来，估计那人也知道，我们并没有拿到什么真凭实据，又因痛失爱子，伤心过度，这才双双死亡，便再也没有再派人找过我们，从那以后，我们隐性瞒名，直到现在。” “那人是谁？”方天朗注意到，武夫人的嘴里，一直都有那个人这三个字，兴许，他们查到了些什么，也未可知。 “我们并没有查到切实的证据，不过，当初去王家宣旨的，是当今的相爷霍浩青，而追杀我们的人，也跟他有些关系，所以，我们猜测，这其中一定有他的影子。” 武夫人这会儿也算是缓过来了，抬头看着方天朗。 或许，以前的方天朗不知道，武夫人看自己的眼神为何会那般的复杂难明，可是现在，却明白了，武夫人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一份浓浓的亲情。 “相爷”方天朗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眼中寒光闪过。 “朗哥儿，那人如今在朝中的势力不可小觑，你哪怕是有了证据，也万万不得轻举妄动。” 武夫人见方天朗这样，立时有些担心起来，忙开口说道，“如今王家，就剩下你自己了，你可千万不出有任何的事情。” “姑祖母放心，我不会傻到去送死的。” 方天朗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恨意，冲武夫人安慰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又何须急于一时。不过，既然我知道我王家当初是被冤死的，那我定会查出真相，还祖宗一个公道，更不会让那奸险之徒逍遥太久。” 武神医与夫人对视一眼，均都暗自点头。 “姑祖父，姑祖母，既然我如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你们又是我在王家唯一的亲人，那么以后，便留在我这别院里吧，这是老爷子早前便送与我的，算是我私人的东西，跟方家没有关系，在这里，我定能保你二人平安。” 方天朗起身，缓缓的跪了下去，朝着武神医夫妇行了一个大礼，声音中满是坚定。 他这一句话，也算是承认了自己是王家的骨血了。 方天朗性子本就爽快，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个自己王姓的事实，那也就没有什么好别扭的。 更何况，哪怕没有这一层关系在，凭武神医夫妇这些年对自己照拂，自己在知道他们痛失爱子，又遭人追杀之后，也理应报答他们的恩情。 “好，好。”武夫人满目含泪的看着方天朗，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伸出一手，颤抖的抚摸着方天朗的脸，老泪纵横。 这一声姑祖母，是她等了十八年才等来的，这其中的心酸，也只有一直守护在她身侧的武神医能够明白了。 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淡然了，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不是淡了，只是将心中的那份恨意，给深埋了起来。 方天朗看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心中泛起无限的酸楚，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刚才是孙儿出言无状，冤枉了两位长辈，还望姑祖父、姑祖母见谅。” 武神医忙将方天朗扶了起来，同样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哪里会去计较刚才的事情，“快快起来，我们又岂会怪你。” 武神医看着方天朗，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叮嘱道。 “朗哥儿，姑祖父知道，你并不是莽撞之人，虽然如今你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切莫跟外人提起此事儿，否则，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方天朗很是认真的点头，“你们放心，在无十足的把握，为王家洗刷冤屈之前，我在外仍旧会姓方姓，否则的话，我也无言面见列祖列宗。” “如此也好。”武神医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的身份，关系到王家与方家的命运，以后，切不可再与先前那般，太过无状，让人产生怀疑。” 第434章可怜神医 “不，我这人惹麻烦惯了，况且纨绔之名并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突然变得乖巧了，才真的会惹人生疑。” 方天朗听到这话，却很是不赞同起来，“更何况，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却知道他们，敌在明，我在暗，还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你们放心便是，我有分寸。” “嗯，如此甚好。”武神医夫妇对视一眼，尽皆点头，“看来，我们家朗哥儿，是真的长大了。” “姑祖父，姑祖母，为王家洗刷冤屈的事情，以后就交给我吧。”方天朗朝着两位老人深施一礼，“以后，你们便在我这颐养天年，让我和秋儿一起照顾你们。” “好，虽然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可是这一手的医术，还算拿得出手，但凡有用得着我们的，你尽管开口便是。” 武神医叹息一声，半晌才说道。 “姑祖父这么一说，我这倒还真有一件关于医术上的事情相求，不知你可否应允。” 方天朗将两位老人安排在上座，自己则是坐在了左下手的位置。 “哦？你倒是会顺杆子爬，说来听听，若是我能办到的，定不叫你失望。” 武神医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有些愣神，随即哈哈一笑，说道。 “是这样的，落雨园的那位莫姑娘，你们应该知道吧，她是为了救秋儿，才受了那一箭。” 方天朗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这我们自然记得，怎么？莫非，你想收了那姑娘？” 武神医听他提起落雨园的那位，不由的皱了下眉头，那姑娘身中毒箭，也算是命大，才捡回了一条命。 “姑祖父说的哪里话，那姑娘可是为了秋儿的二兄来的，我又岂会做出那等事情来。” 方天朗没想到这老头子想象力竟这般丰富，忍不住好笑的说道。 “是这样的，这莫姑娘虽是商人之女，但却对医术情有独钟，可是苦于没有良师，再加上家中不允，这才浪费了那么好的资质。所以，我想请姑祖父收莫姑娘为徒，也算是报答她对秋儿的救命之恩，不知，姑祖父意下如何？” “收徒？” 武神医沉吟了半响，这才说道，“我这一上半辈子，一直都在研究医术，下半辈子又疲于奔命，虽收了几个弟子，却都资质不佳，难以继承我的衣钵，若这莫姑娘真如你所说资质绝佳，我便收她做个关门弟子也无妨” 方天朗一听到这里，不禁面露喜色，忙起身行礼道谢，“如此，我便代那莫姑娘先行谢过姑祖父了。” “你先别急着谢我，丑话我可先说在前头。” 武神医这时候却摆了摆手，很是严肃的道，“若这莫姑娘实在不适合学医，我是断不会留她在身边的。” “这是自然。”方天朗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强人所难，自己能帮她的，只能到这里了，至于能不能成，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武神医夫妇对视一眼，也是高兴异常，不过，见方天朗这般为季秋着想，不由又有些担心。 武夫人看了夫君一眼，忍不住开口说道，“朗哥儿，我知你对那季秋姑娘很是看重，只是，你如今也清楚你的身份，万不可为了一己私情，而坏了大事儿。” “姑祖母尽管放心，秋儿绝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女子，等时日久了，你们便会明白，她并不是一般的女子，到时候，你们怕是也跟老爷子一样，喜欢她的地方，反而比我这个孙子还要多了。” 方天朗对于季秋很有信心，像她那样的女子，很难说不招人喜欢。 “好，你即如此说了，那我们便也就放心了。”武神医夫妇见此，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便先回去了。” “姑祖父、姑祖母，我已叫人备下膳食，你们不防留在我这用膳吧，咱们小酌一杯，也算是庆祝咱们祖孙重逢。” 武神医夫妇起身要走，却被方天朗给留住了，两人对视一眼，倒也没有推脱。 原本今日是要在路王府用晚膳的，没曾想出了些岔子，两人还未用膳便回来了。 所以方天朗便让喜鹊去准备晚膳了，估摸这现在也差不多能好了。 三人才走到门口，便看到方勇站在门外等着，见三人出来，这才躬身行礼，“少爷，膳食都准备好了，喜鹊刚过来问你什么时候用膳，我让她先下去唤季公子他们了。” “好，我们这便过去。”方天朗点头，对武神医夫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行四人这才往餐厅走去。 “天朗！”季秋和季礼此时早已等在餐厅了，见方天朗过来，季秋忙笑着迎了上去，却在看到武神医和武夫人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忙装作一副很是大体的模样，朝着两人福身行礼，“武神医，武夫人。” 方天朗笑看着这般拘谨的季秋，伸手将她搂入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道，“你不用这般拘谨，他们又不吃人。” 季秋白了他一眼，知道他们不吃人，但是很明显，眼前这两位并不喜欢自己，自己还是规矩一点比较好。 季秋活了两世，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两位，但是两人明显的疏远，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最初，她只是当这是两人性子使然，毕竟，有能力的人，都是有特殊的脾气的。 可是后来，她却发现并非如此，他二人待人和善，即便是对别院里的丫头，也都和颜悦色的，可是单单对自己不假辞色。 这么明显的差别，季秋只要不傻，都能感觉得到。 “秋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分别是武神医和武夫人。” 方天朗轻笑一声放开季秋，郑重的介绍道，“也同样，是我的姑祖父、姑祖母。” 季秋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这两位她自然是不陌生的，不过，直到方天朗说到姑祖父、姑祖母这六个字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莫非，这是他王家的长辈？ 季秋与季礼对视了一眼，转而看向了方天朗，方天朗与二人相处的时日不短，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随即冲他们轻轻点头。 季秋与季礼眼中都出现了震惊之色。 而方天朗也同样重新介绍了季礼和季秋兄妹，给武神医夫妇认识。 季礼、季秋上前，恭敬的对着武神医夫妇行礼问安，一番折腾之后，众人才找地方坐下。 这次，方天朗并未坐主位，反而是让两个长辈坐在了首位上，“姑祖父，姑祖母，天朗敬你们一杯，这些年来，多亏二位照拂，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请！” 方天朗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今儿个高兴，我们不醉不归！” 武神医也同样举起酒杯，一口喝下，随后便惊咦了一声，看着手中的空酒杯道，“咦，好酒啊！怎的之前不见你拿出来待客？” 武神医这辈子过的憋屈，酒也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好友，此时见着这么好的酒，不由的好奇了起来。 “这酒是今儿晌午秋儿在醉仙楼得的醉仙酿，一年才出两坛子，自然是好酒。” 方天朗不以为意的笑笑，看着并不在乎好不容易得来的酒就这么喝了，“我原是打算明儿带回方府去孝敬老爷子的，不过，今儿难得遇到亲人，便索性开了来，让大家伙儿尝尝。” “哦？我倒是听说过这酒，不过，却一直都未曾有机会尝过，听说要得这醉仙酿，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只不知，你们是如何得的？” 对于爱酒之人，自然是听过醉仙酿的大名的，虽然醉仙酿是在近十年才出来的酒，但是，却不妨碍它的声名远扬。 “这事儿说来也巧，我和秋儿今儿出去的时候，刚好碰上醉仙楼诗会斗酒，秋儿觉着有些意思，便赢了来。” 方天朗宠溺的看了季秋一眼，也不瞒着，将晌午在醉仙楼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其中，便又少不了那个让人听了，便觉得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而这讲故事的任务，自然得交给季秋。 于是乎，季秋又很是熟稔的将赵孟頫与官道昇夫妇的故事，给讲了一遍。 这次，当她说到官道昇知道夫君要纳妾十分难过之后，季礼便猜出了下文，兄妹两个相视一笑，算是对这个故事做了结了。 让几个晚辈没想到的是，两个长辈听完这个故事，竟是有些老泪纵横，特别是武夫人，竟是掩面泣不成声。 而武神医则是紧紧的握着夫人的手，也是一脸的感伤。 却原来，武神医与夫人王氏成亲之后，便苦于一直无子嗣，王氏心中愧疚，想着要为神医纳一房妾室，却被神医给严词拒绝了。 两人甚至为了此事大吵了一架，说什么也不愿意纳妾。 王氏知丈夫是怕自己伤心，便没有再提此事，一直耐心的喝着药调养着身子，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十几年的努力，终于得了那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是欢喜不已。 虽然，也因为武夫人年纪大了，而这一胎怀的又不稳，自然是小心翼翼的养胎。 没想到最终还是早产了，也因此造成武夫人生产之后大出血，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却伤了身子，一直也没有好彻底，要不是武神医时刻带在身边调理着，此时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第435章喜事连连 只是，天意弄人，在十几年前，孩子却被那些人给掳了去。 当夫妻二人在家门口看到孩子尸骨的那一刻，就像是天崩地裂，武夫人自此昏迷不醒，而神医也是一夜白头。 若不是有一股想要为孩子，为王家报仇雪恨的执念支撑着，此时，两人怕是早已 季秋这一个故事，却引起了武夫人心中最深的回忆，这些年，若不是有夫君时刻陪伴，相守相偎，她也等不到今日。 武夫人说完这些，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着方天朗道，“说起来，我那苦命的孩子若是还在的话，也是同你一般大小，只是可惜” 季秋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两个老人，竟还有如此让人惊心动魄，感天动地的故事。 季秋的心中也不由为这一对恩爱的老夫妻，觉得悲凉。 “武神医、武夫人，作为晚辈，我并没有资格说些什么，但是我却很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如今你们认回了天朗，也算是可喜可贺。” 季秋心知二兄和方天朗都不是会安慰人的人，可是自己也是嘴笨的，又哪里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但是在这个时候，也只能站起身来，端起面前的酒杯，开口说道。 “你们既是天朗的长辈，便也是我的长辈，二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从此以后，我和二兄便也都是你们的亲人，与天朗一起孝顺二老。” 季秋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季礼一眼，季礼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同样站起身来，手执酒杯，一脸的真挚。 “二位，我家幺妹和未来妹夫，以及梵儿的命，都是你二人救的，季礼无以为报，正如幺妹所说，二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今后，我们便是二位的亲人，就让我们代替两位的孩子，为二位养老送终！” 方天朗这时候也站起身来，朝着两人深施一礼，随即拿起酒杯，看着二人，“两位长辈为我王家所做的一切，我方天朗永身难忘，我在这里，代替我王家的列祖列宗，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武神医夫妇没想到眼前的三个孩子，竟会如此，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感动。 “你们”武夫人眼角噙着泪，看着三人，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心中还是挂念着那个死去的孩子，可是两人心中都很清楚，那只不过是一丝执念罢了。 可是如今，眼前站着的三个人，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夫人可是嫌弃我与二兄笨拙？”季秋见她如此，不由的再次说道。 “不，不，不是”武夫人被季秋这么一问，倒是显得有些紧张起来，忙不迭的摇头，用手帕擦干了泪，“我只是太高兴了，活了这大半辈子，总算是又有亲人了，而且还是三个。” “不，是四个。”季秋见武夫人同意了，倒是没有之前的拘谨了，为了缓和气氛，便笑着打趣道，“落雨园里，还有一位莫姑娘，她将来会是我的二嫂子。” 季秋说完，便看向了季礼，挑眉问道，“二兄，你说是不是啊？” 季礼此时却有些尴尬起来，不过还是红着脸点头应是。 “哦？此话当真？”武夫人闻言登时一愣，忙开口问道。 “如果家中长辈同意的话，我想，等我此次科考回去之后，便请媒婆上莫家提亲。” 既然话都已经说出来了这里又没有旁人，季礼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这可是大喜事儿啊！”武夫人的脸上也随之露出了喜色，刚才的那一丝伤感也扫了大半，“如此说来，我们夫妻二人可得准备一份大礼了。” 武神医也笑着点头，“嗯，不错。” “二舅哥，秋儿，有件事儿我还是跟你们说一下，我刚才已经求得姑祖父同意，收莫姑娘为徒了，不知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方天朗见季秋提到莫依梵，便也将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此话当真？”季秋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来，惊喜的转头看向武神医。 武神医冲她点了点头，神色间满是对自己医术的自信。 “太好了，上次莫姐姐就跟我提到过，她对家中的生意没有丝毫兴趣，反而对医学这方面有着颇浓的兴趣，若是她知道能拜在神医门下，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季秋得到了武神医的确认之后，高兴的差点没从凳子上蹦起来，忙对武神医夫妇作揖行礼，“我在这里先谢谢二位啦！” 武夫人双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却详装不经意的问道，“我夫君收的是莫姑娘，又不是你，你谢什么？” “莫姐姐最喜学医，却苦于找不到好的师傅可教，再加上家中人不许，便只是瞒着家里人，饱读医书，虽懂医理，却没办法付诸实践，如今能拜入神医门下，我又怎么能不为她高兴？” 季秋毫无隐瞒的，将莫依梵跟自己说过的一些事情，告诉了神医夫妇，那一脸的欢喜，怎么看也不似作假。 武夫人点了点头，笑意也愈发的满了。 武夫人之前虽然有些失望，季秋只是农家女的身份，但是，季秋与方天朗已经是定了亲的，她也没有办法，可是如今看来，这位季姑娘的身上，的确有着能吸引方天朗的东西。 两老三少晚上在一起喝了许多的酒，也因为这一顿饭，让几人的关系变得更加融合了几分。 虽然没有明说，更没有举行任何的仪式，可是在场的人都很清楚，从此，方天朗已经接受了自己另一个身份的事实。 第二日一早，方天朗便带着季秋出发去了方府。 才进了门，便看到整个方家的下人们，都低着头，来去匆匆，面色凝重，就连自己和季秋站在这里，都没有人注意到。 方天朗不由得眉头一皱，拉着季秋快走了两步，叫住了正往兰园而去的几个二等丫头，“发生了何事？你们竟如此不知规矩？” 在方家，所有的下人都知道，方天朗是最不管事儿的一个主子，却也是最不能得罪的一个主子。 “见过四少爷！”丫鬟们一见是方天朗，吓得立马跪地磕头问安。 “你们这般火急火燎的，是要做什么？”方天朗皱眉看着她们，再次开口问道。 “回四少爷，昨日老太爷大怒，要回了大夫人的管家权，交予了二夫人，并将大夫人关入祠堂，命大老爷彻查彻查大夫人这些年所做的事情。” 其中一个机灵点的丫头见方天朗问起，抬头回答，“整个方府的丫鬟婆子以及小厮，都被大老爷喊去审问，奴婢等人原是兰园的丫鬟，后被打发去了各院，此时正要赶过去呢。” 方天朗闻言紧皱的眉头却是松懈了下来，对于老爷子的动作如此之快，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行了，你们去吧。” 方天朗说完，也不等她们作何反应，拉着季秋便往竹园的方向走去。 季秋已不是第一次看到方天朗摆出方家少爷的架势，不过，却第一次觉得这般威风凛凛。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打趣他的时候，“天朗，你可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儿？” “一会儿到了竹园，你自然就明白了。”方天朗没有回答，反而直接说道。 季秋无语，却也没有再问，跟在方天朗的身后，快步往前走。 季秋原以为，方天朗的那个别院，便已经够大了，可是现在看到这九曲十八弯的回廊，以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下人，这才明白，方府有多么的庞大。 而此时的方天朗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所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走到竹园门口的时候，方天朗才放慢了脚步。 方天朗回头，便看到已经有些气喘的季秋，心中不由一软，“秋儿，你累了吧？要不我抱你进去？” 季秋的身子还未好彻底，虽然已经能够自如的行走了，却不能太过劳累。 方天朗此时有些后悔带季秋来了，原本以为，以老爷子的性子，恐怕要再过上一段时间，才会对那人发难，却没想到 “不用，不用，让人看了笑话，这不是马上就到了吗。” 季秋听他说要抱自己进去，忙不迭的摆手，开什么玩笑，她这可是第一次到方家来，若是让方家的长辈们见了，那自己以后还怎么在方家混啊。 “好，那我走慢些。”方天朗见她这般，便也不勉强，点了点头，放慢了脚步。 虽然已经进了竹园，但是竹园的面子也并不小，再有了半个时辰之后，两人这才到了老爷子住的地方。 方天朗问了守门的丫头，得知老爷在书房之后，便直接带着季秋过去了。 小丫鬟也不敢拦着，整个方家都知道，没有老爷子的允许，谁都不准踏入书房一步，但是眼前这位四少爷，却是个例外。 “扣扣！”方天朗轻巧了两下房门，接着说道，“老爷子，我进来了。” 方天朗说完，看了身边的季秋一眼，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得到了老爷子的回应之后，这才推门而入。 方老爷子此时正坐在书桌后面，手中拿着一只毛笔，在一张长形的白纸上，龙飞凤舞的练着字。 “来了，赶紧坐！”直到将最后一笔写完，这才抬头看方天朗，在见到他身边的季秋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毛笔笑道，“秋丫头身子可好多了？” 第436章如此祖孙 “嗯，方爷爷，我现在又能生龙活虎了。”也许是熟悉了的关系，季秋在方老爷子的面前，竟是一点都不显得局促，忙笑着回答道。 末了，还不忘在他面前，活动活动筋骨。 “你这丫头，昨日的伤也好了？” 方老爷子见她这般耍宝模样，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一开口，却让季秋惊得不轻。 季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您都知道了。” “在这京都城里所发生的事情，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方老爷子笑了一声，转而看向方天朗，“你下子下手也太重了些，人家毕竟是个姑娘，你那一脚给人踹的，以后，她出去还怎么见人啊？” 方天朗就知道方老爷子回来这么一出，很是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道，“踹她一脚算是轻的，什么人都敢动，若不是秋儿运气好，此时伤的，可不是手那么简单了。” “哎，虽然人家是刁蛮了一些，但是，你毕竟是个男人，又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下手？” 方老爷子就知道这小子憋着一股气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出去，方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管他是男是女，敢动我的人，就要做好被揍的准备，只是踹了她一脚，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方天朗却并不将老爷子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带着季秋走到另一侧的桌子边坐了下来。 这时候，早已有竹园的小丫头端了茶水进来，听到他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飞快的瞥了季秋一眼，慌忙退了出去。 季秋看到那小丫头的反应，不由有些好笑，红着脸伸手拽了方天朗一下，示意他收敛一点，虽然她很享受这样霸道的方天朗。 “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到处给我惹事儿！” 方老爷子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心中的那一丝担忧，也算是放下了。 方天朗能这时候过来，便说明，他已经想通了。 “我若是不给你惹事儿，你这成日里，不是太悠闲了吗？” 方天朗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揭开盖子，看了眼里面漂浮的茶叶，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你”方老爷子被方天朗这一句话，便堵得说不出话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看向了季秋，“秋丫头，以后，你可得替我好好的管管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混球。” 季秋看了方天朗一眼，这才笑着看老爷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方爷爷不要怪天朗了，他也是心疼我被那雷姑娘欺负，这才出手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现在还没成亲，就开始夫唱妇随了，我也懒得管你们了。” 方老爷子看着两人，心中一阵无奈，却也很欢喜两人能够这般相亲相爱。 “方爷爷放心，以后，我一定会严加看管，不让他再出去给你惹麻烦！” 季秋见老爷子这样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偷笑，不过嘴上却很是大义凛然的说道。 “嗯，这还差不多！”老爷子这才满意起来，对季秋道，“你初次过来，让天朗带你出去转转，熟悉熟悉，若是喜欢的话，便带上你兄长和你那朋友，一起过来住两日，陪我老头子说说话，总比这个目无尊长的小子好。” “老头子，你若是这么说，下次我可就不来了。” 方天朗在一边听着二人说话，突然插嘴道。 “行啊，只要秋丫头留下来陪我就行了，你从哪儿来，便给我回到哪儿去！” 方老爷子老神在在的喝着茶，一点也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我也省得成日里为了你那点子破事操心。” 方天朗这时候却开始耍起赖来，“那不成，我老婆自然是要跟着我的，又怎么能留在这陪你个老头子解闷。” 季秋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让她不由目瞪口呆。 原来祖孙之间，竟然还可以这般相处的，可是，为何她从两人之间，竟然感觉不到有什么维和感？ “行了，你少跟老子贫嘴，说吧，这次回来，找我又有何事儿啊？” 方老爷子与方天朗瞪了半天的眼睛，见实在说不过他了，便转移了话题道，“让我给你去善后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停停停！”还未等方老爷子将话说完，方天朗便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谁说让你善后了，这么一点小事，我还摆的平。” “如此最好！”方老爷子见他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便若无其事的品着手中的茶，凉凉的道，“不过，你可别说，你是特意过来看我的。” 方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似有似无的扫过两人空着的双手，哼了一声。 季秋额了一声，表示一阵无语，不过却还是笑着打圆场，“老爷子说的不错，今儿天朗特意带秋儿过来，就是为了看看老爷子。” 方老爷子斜了方天朗一眼，随后换上一张笑脸对季秋道，“秋丫头说来看我老头子我信，但是他嘛，哼！” 老爷子瞥向方天朗的时候，再次冷哼了一声，偏过脸去。 季秋终于知道，老小孩，小小孩这两个词，怕是专门为这两位设定的，对于这祖孙俩的相处模式，算是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了。 方天朗也不管他，等到将一杯茶都喝下了肚，这才开口说道，“老爷子这里的茶，果真比我那的好上不少，秋儿，走的时候，记得拿上个十斤八斤的，咱们回去慢慢的品。” “十斤八斤？”老爷子一听到这话，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手指着方天朗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这可是当今圣上赐给我的好茶，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你当是什么东西？” 方天朗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那算了，既然没有好茶，那我这难得的好酒，也就不用送了。” “等等，你说你有好酒？” 方老爷子一听好酒二字，立马眼睛一亮，不过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沉吟了半晌才有些肉疼的说道，“我可告诉你，这茶叶，我最多给你一斤，多一两都没有。” “成交！”方老爷子话音刚落，方天朗便一锤定音。 方老爷子这才感觉自己上了这小子的当，可是现在想要反悔，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不由气的直瞪眼。 方天朗见差不多了，便从怀里便魔术似的，掏出了一个酒葫芦，轻轻的打开盖子，闻了闻，“嗯，好酒，果然是好酒！” 季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天朗手中的酒葫芦，最多也就能装半斤的酒。 方老爷子在看到这酒葫芦的时候，脸都绿了，这个臭小子，竟然拿这么小的一个酒葫芦，来换自己半斤御赐的好茶叶。 方老爷子刚准备发飙，一股酒香飘入了鼻头，随着方天朗揭开酒壶的盖子，酒香味便渐渐的从里面散发的出来。 方老爷子吸了吸鼻子，眼睛顿时一亮，果然是好酒。 就在季秋偷笑的功夫，便见老态龙钟的老爷子，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散发出逼人的气势，然后整个人便朝着方天朗手中的酒葫芦冲了过来。 季秋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看到祖孙两个在书房里上蹿下跳的打了起来，为的，就是抢方天朗手中的那个酒葫芦。 季秋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就在季秋眼花缭乱的功夫，两人总算分开了，而方老爷子人已经做回了原来的位置，酒葫芦也如愿的落入了他的手上。 方老爷子满意的看着手中的葫芦，哈哈大笑，“小子，想跟我斗，再去找你师傅练几年吧！” 方天朗收回手，轻哼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我那是看你年纪大了，让着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你。” 方老爷子并不在意方天朗的话，先是喝了一口酒，闭眼品尝了一下，眼睛一亮，“醉仙酿！算你小子识趣儿，不过，为何就这么一点儿！” 昨日，方天朗与季秋现身醉仙楼，并拿下一坛子醉仙酿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时时注意京都动态的方老爷子的。 对于久经沙场的人来说，好酒是一种通病，哪怕是到了这个年纪的老爷子，也是不会忘了这一口的。 方家在京都的根基虽然比不上那些老牌的家族，但是想要弄到一两坛子醉仙酿，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但凡老爷子先前喝过的酒，便会记得那滋味，所以，这一尝之下，便知道是什么酒了。 方天朗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嘴里的话，却毫不客气，“你老有得喝就行了，年纪一大把了，还成日里喝酒，真正是为老不尊。” “哼，我年纪一大把又何如，如今的你，眼看就要成亲了，却连我这个老头子都打不过，真真是丢人现眼！” 方老爷子也同样冷哼了一声，再次喝了一口酒，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季秋在一边看得有趣，干脆也不说话了，就在一边乖乖看起戏来。 方天朗也不与老爷子计较，又喝了一杯茶之后，这才晃晃悠悠的说道，“听说兰园的那位被你软禁起来了，还收了她管家的权利。” 兰园的那位，不用说也知道，指的是方家现在的主母凤映秀。 第437章提出分家 “她在后宅中兴风作浪这么些年，如今也该消停消停了。” 方老爷子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饮一口酒，一脸的怅然与享受。 “老爷子以为这样做，她就能安生？”方天朗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书桌上的一摞书简。 “至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能安生几个月。” 方老爷子同样一脸的无所谓，仿佛两人说的，是见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如此也好，至少我也能再快活些时日。”方天朗深吸了一口气，茶杯在手指间悠闲的转悠。 “哼，你倒是逍遥了，可怜我这把老骨头，成日里还要跟着你操碎了心。” 方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方天朗一眼，很是不满的抱怨。 “若我不给你找些事情，你不是太闲了。” 方天朗凉凉的说了一句，便站起身，走到书桌后面，看着桌面上龙飞凤舞的字，嘲讽道，“怎么？如今不舞刀弄枪，改成舞文弄墨了？” “滚蛋，你个臭小子，三天不抽你皮痒痒是不是？” 方老爷子不知从哪里抓了一把棋子，直接朝着方天朗的脑袋扔去。 方天朗却早有准备，拿起桌上的一册书简挡住了自己的脸，只听哗啦啦棋子掉落书桌，然后又滚落在地的声音。 闹了一阵之后，书房里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方老爷子看了一边兴致勃勃看戏的季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安静的喝着酒，也不说话了。 方天朗见此，却反倒是凑了过来，“我这次来呢，确实是有些事情，想要与老爷子商议。” 哼！方老爷子从喉咙里面发出一声冷哼，也不接话。 方天朗并未去管他，而是自顾自的道，“昨日跟武神医夫妇聊了聊，收获颇丰。” 果然，方老爷子在听到武神医夫妇的时候，喝酒的动作明显的一顿，不过很快便也就恢复了正常。 “他的夫人，跟我说了些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的消息。” 方天朗见他不说话，便又加了一句。 “你小子到底想要说什么？”方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了，拧眉看着方天朗。 “我想知道一些我该知道的。”方天朗紧紧的盯着老爷子，末了又说道，“关于王家与霍家的事情。” 方老爷子看了方天朗半晌，良久才说道，“我知道的，应该不比你多。” “发生在京都城的，还有你不知道的？”方天朗挑眉，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份竹简。 “我所知道的，都在你手上了。”方老爷子看到他手中的竹简之后，便再次恢复了一副凡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方天朗耸肩，将竹简手入了袖子里，“对了，我今儿过来，是想跟你商议一下，你看看是不是找个理由，给我分出去？” “分出去？”方老爷子眯眼看着方天朗，反问。 “是的，分出去！”方天朗点头，再次确认道，“这是我与兰园那边共存的最好办法。” 方老爷子呆愣了半晌，这才收回了视线，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站定。 方天朗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喝着茶，等待着他的回答。 此时，最紧张的，莫过于季秋了。 她不知道方天朗提出这样的请求，老爷子会作何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季秋忽听得一声叹息，抬头看去，便见老爷子历经沧桑的脸上，有那么一丝落寂，“好，今日，你们二人，便留下来用膳吧。” 方老爷子说完，便颇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便带秋儿出去转转，休息休息，看看你从小住的地方。” 季秋没想到，老爷子会答应的这般爽快，不过想想便也释然了，方天朗毕竟不是方家子孙，老爷子心中是最清楚的。 方天朗总有一日会认祖归宗的，他也早便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方天朗起身，拉着季秋朝着方天朗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之后，便出了书房。 季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方老爷子仍旧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走吧，我带你去休息一下。”方天朗自然也看到了，只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季秋往前走，没有再回头。 季秋的心情很复杂，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过，她心里也很清楚，不管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说是带季秋出来走走，但是季秋明显感觉到了方天朗的心不在焉。 季秋默默的跟在方天朗的身后，跟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她不知道，方天朗在想什么。 可是，季秋却很明白，此时方天朗心中的矛盾与不舍。 虽然他一直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又有谁真的是铁石心肠，这里，毕竟是他呆了近十几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花草，都有他的影子。 “天朗。”季秋看着他，一脸的心疼，“咱们随时都可以再回来的不是吗？” “对，随时都可以回来。”方天朗点头，冲她轻柔一笑，指着前面的一个看起来不大不小的院子道，“前面就到我住的梅园了，我陪你走走。” “好。”季秋点头，虽然此时她已经很累了，不过，她还是希望能够陪伴在他身边。 梅园，是方天朗单独的一个小院子，离老爷子的竹园并不算远，却略显得有些偏僻。 两人还未踏入院子，便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挂花香。 走近院子，入眼的，便是满园的各色蔬菜，菜园子里，此时正有两个身着淡粉色襦裙的丫鬟，在里面捯饬着，倒是叫季秋有种大跌眼镜的感觉，偌大的一个方府，竟然还有菜园子。 方天朗很满意季秋的反应，却也不多做解释，带着季秋两步绕过了菜园子，穿过一个月亮门，便来到了内院。 季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棵大概需要两人合抱的大桂花树，此时的桂花树上，开满了一支支细碎的黄色小花，香味正是从这里传来。 桂花树下，是一片人工湖，湖并不是很大，里面的水，却异常的清澈，依稀可见几条红色的小鱼儿，在里面欢快的畅游。 湖对岸，是一片绿荫，绿荫下，隐隐的透着几处房舍。 而岸边上，竟是开满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雏菊，是的，野菊花，并不像路王府中那般，到处都是名贵的花草，土地像是被翻新过不久。 而桂花树的另一侧，则是一片厢房，房门紧闭，走廊中偶尔有小丫鬟说笑着走出来，当看到方天朗的时候，忙屈膝行礼。 一路往西，又出现了几处交错的走廊，还有几个八角小凉亭，亭子里石桌石凳齐全。 季秋觉得甚是喜欢，想着炎炎夏日，若是能在这凉亭中坐着喝喝茶，赏赏花儿，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儿。 方天朗等她将周围打量了一个遍，这才拉着她的手，穿过第二道月亮门。 这里面，才是方天朗平时所住的地方，最醒目的，便是满园的各种奇花异草，假山石头，以及角落处那一丛茂密的竹子。 “为何这里叫梅园我却见不到一枝梅花？” 看完了园子里的景致，季秋的心情大好，走到那一丛竹子下面的石桌前坐下，再次打量了一阵之后，这才问道。 方天朗走到她对面坐下，手指在石桌边缘上轻轻的扣动着，显得很是随性，“梅花自然是在它该开的时节才会有。” 季秋一愣，却仍旧有些不死心的说道，“即使如此，那也总不至于连一棵树都不见，到了时节，再凭空出来诸多梅花吧？” 方天朗闻言不由失笑，再次伸手牵起季秋，推开其中一间屋子的大门，走了进去。 季秋紧跟其后，进了屋子之后，却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屋子，分明就是一个通透的大厅，而大厅不远处，有着不少的阶梯。 方天朗与季秋拾级而上，很快便到了二楼的一间被关的密不透风的屋子里。 整间屋子中的摆设异常的简陋，仅有一张桌子，几条凳子，以及最靠墙的位置上，一张不大的美人榻，倒并不像是一个住人的地方，反而算是一处歇脚之地。 方天朗松开她的手，快走两步，将对面的几扇窗户，给打了开来。 季秋靠近一看，目光不由一呆，从这个位置往下看，入眼的，是一整片的梅花林，里面大大小小的梅花树少说也得有上百棵。 “可还满意？”方天朗笑看着季秋，指着那一片梅花林道，“那些并不是普通的梅花，每一棵都是老爷子花千金买回来的，珍惜物种，整个京都，只此一家。” 季秋的神色都不由的变了变，千金一棵，这一园子，得花多少的银子啊？ 季秋扭头看了方天朗一眼，看到其脸上露出的得意之色，有心想要打击一番，不过，最终还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季秋一路眺望，虽然认不全这些品种，但是有那么两三种常见的，还是认识的，季秋注意到，梅的另一边，是一片院墙，甚至有不少梅枝从外围的院墙，伸出了墙外。 只可惜，现在并不是花开的季节，否则的话，这一院子的风景，一定煞是好看。 季秋突然想到了一句诗，不由念到，“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天朗，那墙对面是什么地方？” 第438章后继无人 方天朗听到前面两句诗，不由眸色一亮。 从到了京都之后，秋儿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意外，原本他还怕她以后，与那些个夫人小姐们在一起，会不习惯，所以想趁着现在多带她在外走走，却没想到，她每每都能给自己惊喜，就连作诗，也是信手捏来。 昨日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特别是她品评牡丹图时所说的那些，更是让人惊讶万分。 方天朗知道季秋不简单，却也从未见过，季秋在他面前刻意表现。 秋儿，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呢？你可真是叫我意外呢。 方天朗心中想着，嘴上倒也没说什么，顺着季秋的眼睛看去。 “那里，是京都城的一条街道，街的对面便是路王府。” 方天朗一手指着那面隐约可见的围墙，淡淡的道。 季秋挑眉，忍不住嬉笑他道，“你小时候，便是从那里偷偷溜出去闯祸的吧？不知你是翻墙呢，还是钻狗洞？” 季秋转过身，背靠窗棂站着，双眼好奇的打量着方天朗。 “我小时候很乖的。”方天朗伸手在她的头上轻巧了一记，没好气的道。 “没看出来。”季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完全一副我不信的样子。 方天朗失笑，双手撑着窗棂，将大半个身子探了出去，然后伸手一指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开了一扇小拱门，专门供我偷跑出去。” 季秋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走，我带你出去转转，那条街上，有京都最有名的小吃街。” 方天朗说着一个翻越，便从楼上跳了下去，只在季秋的耳边留下两个字，“跟上！” 季秋回过神的时候，便只看到一袭白衣，在枝头上如蜻蜓点水般的，踩着枝头，飞奔而去。 季秋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一个翻身便跟了上去，等到身子腾空，才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不由一声惊呼，身子猛的往下坠去，却在快要落地之前一个旋身，蹬了一下墙壁，这才稳稳的落在地上。 季秋恶狠狠的一抬头，却只能远远的看到一抹白影远去的背影。 季秋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幸好本小姐之前也那么久的轻功没白练，否则这一下不得摔个大马趴。 “快点跟上，一会儿晚了就该回来了用膳了。”季秋还在愣是的功夫，不知何时方天朗有出现在了他前面的一棵梅树上，双手环胸，凉凉的道。 季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应了一声“知道了！”便提起轻功从树底下穿梭而去。 从受伤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轻功，好在还没有忘记，虽然速度远及不上方天朗，不过比起走路要快上不少。 于是两人，一个在树上悠闲走着，另一个在树下快速的穿梭着。 可是，季秋跑了一会儿便发现，哪怕是自己提起十二分的功力，某人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跟在自己头顶，闲庭信步。 季秋跑了一会儿之后，不由有些泄气，每次比试都是这样，真是没劲，“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赢不过你，没意思。” 方天朗见季秋耍赖，呆在原地不动了，不由有些好笑，一个飞身落下，拽着她的一只胳膊，便往上提。 很快，方天朗便带着她飞到了一棵稍大的梅树上，脚还没沾上树枝，便听方天朗在耳边笑道，“走！” 方天朗的话音刚落，季秋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天上飞了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直接落在了墙外的街道上。 季秋惊魂未定的回头，瞪了方天朗一眼，便打量起方家的这面墙来，“你说的小门呢？我怎么没看到？” “前些日子我让人给封了。”方天朗丢下这么一句之后，便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季秋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追了上去，“哈哈，原来堂堂方家四少爷，竟然钻狗洞！” 方天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跌倒在地，回身一把搂住了季秋的胳膊，顺势将她的嘴巴也一起给捂了，这小丫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季秋一见他这反应，便知道自己猜的果然没错，不由心情大好，刚才比试输了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嘻嘻笑着，跟着他往街头走去。 竹园二楼某处开着的窗口，方老爷子静静的看着那一白一蓝两个远去的身影，脸上满是笑意，直到两人消失在街头，这才回头，“大老爷那边的事情，都处理的如何了？” “都查的差不多了。” 李磊不知何时出现在老爷子的身后，很是认真的道，“我将咱们这些年掌握的证据都提交给了大老爷，大老爷震怒，原想将那人提交官府查办，被我给拦了下来。” “哎！” 方老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面色有些发苦，“这都是我的错，若是我能早些出手制止，情况或许不至于会如此糟糕。” “这其实怪不了你，若他们是良善之辈，便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情。” 李磊见老爷子有些悲春伤秋起来，不由出言劝道，“四少爷的事情，本就不便对外人说，没有告诉她，也是为了少爷的安全着想” “也只能如此想了。”方老爷子看了李磊一眼，摇头苦笑，“不过，如此一来，倒是委屈了几个孩子。” “相信几位少爷最终都能够理解老太爷的。” 李磊并未多说什么，此时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说。 “老大那边现在如何了？”方老爷子良久之后，再次问道。 “大老爷的心情很糟，憔悴了一些，其他的倒是还好，估计是觉得愧对朗哥儿那孩子。” 李磊想了想，如实回答。 方老爷子点了点头，走回到桌子边，“刚才，朗哥儿跟我说想要分家出去，你怎么看？”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不过，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却是一件难事儿。” 李磊沉吟了半晌，为方老爷子倒上一杯茶，这才说道。 “是啊”方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方家到最后，连个能撑得起门面的人都没有。” 李磊闻言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他跟在老爷子的身边已经好几十年了，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老爷子不用太过操心，四少爷将来虽然总有一日会姓回王姓，但是这十几年的养育栽培之恩在这里，若是将来方家有事儿，他又岂会真的坐视不管？” 沉默良久，李磊这才说道。 方老爷子点头，起身往外走，“这段时间，你让底下的人，将我手中的地契，田庄，铺子以及房产整理一下，送到我书房来。” 李磊愣了一下，应了声是，便扶着老爷子下了楼。 方天朗带着季秋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之后，便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起回了方府，这次走的不是大门，而是竹园另一侧的脚门。 季秋一进门之后，看到的，便是一个八角凉亭，和周边不少的珍惜花草，不由愣住了，“这是哪儿？” “这里是我在老爷子院子的住处。”方天朗也不隐瞒，直接拉着她往外走，七拐八拐之下，便来到了老爷子所住的院子前面。 季秋看着两人手中的东西，拽住了方天朗，颇有些尴尬的道，“咱们这么进去，不是摆明了咱们刚才偷跑出去了？” “你以为老爷子会不知道？”方天朗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理会她，径直进了屋。 “回来了？”方老爷子早便等在了里面，见二人进来，看了两人手中的东西一眼，“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吃饭。” 早有丫鬟将两人手里的东西，给接了过去，并端了清水进来给两人洗手。 而另一边，也有不少的小丫鬟已经在上菜了。 一切都表现的井井有条，仿佛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无数遍了一般，就连初次过来的季秋，都觉得一切本就该如此似的。 “方勇还没过来？”方天朗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擦拭干手中的水渍，便大咧咧的往桌前一坐。 “来过了，还带了不少的东西，难得你这么有心。” 方老爷子瞥了一眼屋子一角堆放着的一堆东西。 “这些可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这孙媳妇拿来孝敬你的。” 方天朗不以为意的看了他一眼，让季秋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指着那一堆东西对身后的一个小丫鬟说道，“去把里面的两坛子酒拿过来。” “是！”那小丫头应声，去找酒去了。 方老爷子点头，冲季秋说道，“我就说嘛，还是秋丫头知道心疼我老头子。” 说话的功夫，小丫头便将酒坛子找了出来，方天朗接过，打开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 “咦，这酒闻着倒是香。”方老爷子吸了吸鼻子，不由惊咦了一声，“这是桃花的香味吧？” “正是！”方天朗亲自为老爷子斟上一杯酒，无不得意的道，“你尝尝这酒，比起那醉仙酿如何。” 方老爷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端起面前的杯盏，闻了一下，随后再抿了一口，“嗯，不错，这是什么酒，虽比不得那醉仙酿，却也是难得的好酒，怎的之前竟是没听说过？” 方天朗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 方老爷子见他如此，不由端起面前的酒盏在眼前看了看，杯中酒纯净透明，味香扑鼻。 方老爷子再次喝了一大口，细细的品味起来，顿时眼睛一亮，“此酒入口甘美醇厚，回味经久不息，却又唇齿留香，难得，难得啊！” 方天朗见此，这才满意的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了起来，一脸的悠然。 第439章大醋缸子 “这酒你从何而来？”老爷子见他又不说话了，知道他这是等着自己主动问呢，有了好酒，心情自然好，倒是也没与他计较，很给面子的又问了一句。 “刚才不是说了嘛，这酒是你孙媳妇孝敬给你的。”方天朗无奈的耸了耸肩，指了指季秋。 方老爷子拧眉，有些不明所以，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这酒是秋丫头酿制的？” 方天朗点头，笑意在脸上怎么也挡不住，亲自为季秋夹了一筷子的菜道，“这是秋儿早些时日酿制的好酒，仅此两坛，我可是全数给你拿来了，就是那白云道人和武神医，我都省不得拿出来招待。” “好好好！”方老爷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足见其心情不错，伸手指着季秋，对方天朗道，“你小子倒真是个有福气的，这么块宝儿竟也被你给捡了去。” 季秋被老爷子这一句话，弄的面色通红，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咳咳。”方老爷子这时候也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不由轻咳了两声，对季秋道，“秋丫头，老头子我是个粗人，不大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方爷爷说的哪里话。” 季秋被老爷子这一说，竟是有些受宠若惊起来，忙起身，对老爷子道，“方爷爷能喜欢喝我酿的酒，是秋儿的福气，今后，秋儿一定会多酿制更好的酒，孝敬您老。” “哈哈哈哈，你这话，我可是记下了，以后老头子我的酒，可是全指望你了！” 方老爷子一听季秋这话，很是受用，哈哈大笑之后，招手让季秋坐下。 “快坐快坐，自家人，不要这么拘谨，多吃些，虽然我这里的厨娘不如你那般手巧，但是这菜的味道，应该还能入得了口。” “方爷爷过奖了，这菜很是合我的胃口。” 季秋笑着坐下，她说的倒也是真的，面前的这一桌子菜，基本上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要么就是方天朗喜欢的菜色，倒还真是难为老爷子有心了。 “合胃口就好，以后没事儿常来爷爷这里走走，顺便教教我那两个厨子，你做的菜，我至今都回味不已呢。” 方老爷子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吃过季秋所做的菜，也确实很难忘记那味道。 “老爷子若是喜欢，以后我便常做了给您吃。” 方老爷子一直对自己颇多照顾，季秋又哪里能是那种吝啬自己手艺的人，当即便说道。 一旁的方天朗听的脸都绿了，没好气的给两人一人夹了一筷子的菜，“行了啊，你们，当我是空气啊？” 方老爷子斜睨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与季秋说话，“说起来我也有段时间没过去了，你家里人都还好吧？” “谢方爷爷关心，家里一切安好，我来的时候，父亲还特意叮嘱，让我一定给您老带好呢，这桃花醉，父亲可没少操心。” 季秋也同样选择忽视方天朗，自顾自的讨好未来祖父。 “哈哈，你父亲真是有心了，等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替我谢谢你父亲。” 方老爷子喝了一口酒，很是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方老爷子和季秋，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起劲，愣是没有人去理会一边闷闷不乐的方天朗，搞得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 可是下一刻，桌上的酒坛也被方老爷子给收走了，瞪眼看着方天朗，“这可是秋丫头孝敬我的，你给我喝完了，我上哪儿喝去。” 方天朗砸吧了一下嘴巴，这酒是季秋特意留给老爷子的，自己都只有一坛，早在无名村的时候，就已经喝完了，这好不容易再喝到，竟又给抢走了。 “你可别忘了，将来秋儿可是我夫人，我要是不让她给你送酒，看你拿什么喝去！” 方天朗放下杯子，毫不示弱回瞪了回去。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轰出去？”方老爷子被方天朗这一句话，气的直吹胡子，然后大手一挥，往门口一指。 “无所谓啊。”方天朗耸肩，挑衅的看向方老爷子，“我要是走了，秋儿定是跟我一起走，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方老爷子被他这么一句，气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季秋无语的看着这祖孙两个，摸了摸鼻子，伸手拽了拽方天朗，然后夹起桌上一块红烧鱼，放在他碗里，“你余毒才清理干净，少喝些酒也好，多吃些鱼补补身子。” 季秋说完，又夹了一块肉，放到老爷子的碗里，“咱们吃菜，吃菜，别理他。” 方老爷子这才笑了起来，“还是秋丫头知道心疼我。” 方天朗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一脸幽怨的看着季秋，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一脸的不爽，谁都看得出来。 季秋无奈的摇头，这个大醋缸子，连老爷子的醋都吃。 一顿饭，吃的方老爷子喜笑颜开，竹园里时不时的传出老爷子难得的爽朗笑声，倒也是其乐融融的紧。 吃完了饭，两人便告辞从竹园出来，准备回别院，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并没有去主院给父亲请安。 “四哥！四哥！”才走出方府门口，身后便传来了一个清丽的女音。 没一会儿，季秋便见一袭藕荷色云雁细锦衣的少女，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少女打量着季秋，话却是朝着方天朗说的，“四哥，你怎么来了就走，也去给父亲请安？” “是父亲叫你来的？”方天朗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声音也恢复了之前的吊儿郎当。 “没，没有，我偶然听下人们说你回来了，本想着在父亲的院子等四哥的，却没想到，四哥竟是直接出来了。” 方燕儿俏生生的站在方天朗的面前，一手绞着自己鬓前的一缕发丝，绕着季秋和方天朗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这位就是未来的四嫂，果真长得好看，难怪四哥会为了她，得罪雷家了。” 季秋感觉到了方燕儿审视的目光，笑着问方天朗，“不介绍一下吗？” “这是我父亲的小女儿，方燕儿。”方天朗见季秋问起，也不好不说，只是淡淡的介绍了一句，便对方燕儿道，“找我有事儿？” “我”方燕儿被方天朗问的神色一滞，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唇，“四哥，你如今就这么讨厌我吗？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你多心了。”方天朗很是不耐烦的往门口看了一眼，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那你回来怎么也不来找我玩儿？”方燕儿显然已经习惯了方天朗的态度，嘟着嘴很是不满的问。 “你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便先回去了，秋儿身子还没好彻底，不能受寒。” 方天朗说完，拉着季秋便走。 季秋一阵无语，不能受寒？这炎炎夏日的，怎么就能受寒了。 不过，季秋也没有说什么，很明显，这兄妹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 方燕儿也不是傻的，听到方天朗这话，不由的面色一白，忙快走了两步挡在两人的身前，“四哥，等等。” 方天朗皱眉，“还有什么事儿？” 方燕儿见方天朗说走就走，也有些急了，看了眼季秋，“四哥，能否借一步说话？” “没什么事情，是不能让秋儿知道的。”方天朗也同样看着季秋，不理会季秋的挣扎，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方燕儿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张了张嘴，半晌才嗫嚅着道，“四哥，你帮我去求求老太爷好不好，让他绕了母亲吧，母亲虽然有错，但是你和四嫂现在不也好好的嘛” 方天朗冷笑一声，并没有理会她，反而问道，“你说完了？” “我”方燕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抿了抿唇，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说完了的话，便让开吧，我们还有事儿。”方天朗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再次拉着季秋，往门口走去。 “四哥，虽然母亲这次做的事情有些不对，但是好歹她也养育了咱们十几年，你心里就没有感觉的吗？” 方燕儿这次是真的急了，冲着方天朗喊道，“四哥，看在我们兄妹一场的份上，你就不能原谅她这一次吗？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方天朗的脚步顿住，却并没有回头。 季秋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她明显感觉到，此时他心中越烧越旺的怒火。 “四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父亲的孩子，你真的忍心看到父亲为这件事情伤心难过吗？” 方燕儿以为，方天朗是对自己的话有些触动，面上不由一喜，不由再接再厉的好言相劝。 “母亲虽然做错了事儿，那也肯定是受奸人蛊惑，并不是有心的，而且，母亲已经知道错了，也受到该有的惩罚了，你就不能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放过她和二哥三哥么？算燕儿求你了。” 这次不要说是方天朗，就是季秋，也有些忍不住了。 一口一个一家人，一口一个放过她，到底是谁放过谁啊？ 方天朗深吸了两口气，转过头来，看着方燕儿，“这些话，是你母亲让你说的？” “不，她不让我来找你，是我自己要来的。”方燕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如今的方燕儿，已经十四岁了，在这个时代，也算不得小孩子了，很多事情，她都明白。 至少她很清楚，母亲和两个哥哥都不喜欢眼前的四哥，也一度想要找四哥的麻烦，甚至想要置他于死地。 第440章神医考核 但是，如今，她所知道的是，四哥不但没有什么事儿，而且一直也过得很好，很得老太爷的欢心。 可是母亲和两个哥哥，现在都被父亲给关了起来，她知道，这些都是因为眼前的四哥。 所以她来求他，放过母亲。 “你回去吧，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方天朗扭过头去，不再看她，闭了闭眼，长舒了一口气道。 “四哥！”方燕儿见自己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他了，他还是这般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由怒火中烧。 “四哥，莫非真像母亲所说的那样，你巴不得我们一家子全部倒大霉？你巴不得母亲和二哥、三哥都死了才好？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啊？” 方燕儿越说越激动，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虽然你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可是你的吃穿用度，母亲从来也没有少过你，我也一直都把你当亲兄长看待，父亲和老太爷更是对你宠爱有加。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吗？若不是父亲将你带回来，你如今哪里有这般尊贵的身份。” 方天朗袖子中的手，早已握紧了拳头。 季秋感觉到左手上传来的痛感，忍不住皱了眉头，见方天朗不说话，只好开口劝道，“那个燕儿姑娘，你还是回去吧，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或许，你该找你父亲谈谈，而不是找你四哥。” 对于方老爷子惩罚了方家主母的事情，季秋晌午的时候，也听到了，在她看来，方天朗能够不过问，任由老爷子处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对于这样一个胡搅蛮缠的妹妹，季秋着实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闭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方家的家务事儿，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方燕儿怕方天朗，不敢对他怎么样，却并不代表，她是好欺负的，听季秋在一边多管闲事儿，想也不想的怒斥道。 “不要以为你与我四哥订了亲，就能管到我的头上来，凭你一个乡野村妇，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只不过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好面皮罢了，还不知道背地里，是怎么勾引的我四哥呢！” “啪！” 方燕儿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话，却冷不防被人一耳刮子扇在了脸上，俏脸立马红了起来。 方燕儿一手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始作俑者，“你你敢打我？” “这一巴掌，是替你四哥打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满嘴污言秽语，实在丢尽了方家的颜面，明知真相如何，却不分青红皂白的跑来指责兄长，编排兄长的不是，实在叫人心寒。” 季秋冷冷的看着方燕儿，这两日，到哪里都能遇到不开眼的。 原本，季秋也没打算与她计较，好心劝她，她竟还口出污言。 凤氏这些年对方天朗所做的事情，季秋哪怕并不全知，却也恨得牙痒痒，而眼前这人分明都知道，却不曾帮方天朗说过一句话，反而现在跑过来指责方天朗没人情味，不知感恩，这叫她如何能不气。 真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竟然敢打本小姐，我杀了你！”方燕儿直到这个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疯了似的朝着季秋抓了过来。 她出生于方家，是大房唯一的嫡女，更是方家三代以来，第一个孙女，家里上到老太爷，下至几个兄长，无不对他宠爱有加，又哪里有人敢对她动手。 此时，方燕儿心中的火气可想而知。 方天朗见此，不由眉头紧皱，一手抓住了方燕儿的手，厉喝道，“你闹够了没有？若是再胡闹，我便禀了父亲，连你一起关起来。” “四哥，她打我，你你还护着这个狐狸精！” 方燕儿看着方天朗，双眼中蓄满了委屈的泪，“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要如此护着她？为了她，不惜与父亲闹翻，现在还要为了她打我吗？” “住嘴！”方天朗疾言厉色的看着方燕儿，双目中冰冷异常，“她是你未来的四嫂，你若是再敢出言侮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四哥”方燕儿被方天朗这一眼，看得浑身直哆嗦，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眼角不住滑落，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往日里，方天朗虽不跟自己过多来往，却也从未与自己这般疾言厉色的说过话。 方燕儿知道，自己哪怕是再多说一个字，方天朗也会说到做到。 “我让你滚，没听到吗？”方天朗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手臂一甩，便将方燕儿的手给丢开了。 方燕儿紧抿着双唇，看了一眼方天朗身边的季秋，最终还是狠狠一跺脚，不敢再多说什么，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秋儿，你没事儿吧？”方天朗并未去理会跑开的方燕儿，转而一脸关切的看向季秋。 季秋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自己被他护得这样好，又哪里会有事儿。 “下次不要与这样的人动手，弄疼你的手不值当。” 方天朗伸手牵起季秋的右手，看到上面丝巾完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季秋见方天朗这般紧张的看自己的伤口，这才明白，他是怕自己刚才动手打那方燕儿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伤口。 季秋的心中满是甜蜜，伸手自然的挽住方天朗的胳膊，“你放心好了，我还没傻到拿自己受伤的手，去打别人。” “像她这种被家里人宠坏了的千金小姐，看着凶恶，其实心肠却是不坏的，你今后见到，你不要理会她便是了，用不着与她大动肝火。” 方天朗带着季秋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 “你不也是被家里宠坏的公子哥儿么。”季秋听他这么评价自己的妹妹，不由掩嘴好笑。 “我与她不一样，我的纨绔多半是做给那些人看的。”方天朗扭头，忍不住在季秋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切！”季秋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两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走出了方府，就像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由于季秋的手受伤，所以，这几日，方天朗除了带她回了一趟方府之外，便没有再让她出门。 不过，季秋倒也不显得无聊，因为莫依梵能够下地了。 在得知自己有可能拜武神医为师的消息之后，莫依梵可着实兴奋了几日，更是让季礼在方天朗的书房里寻来了不少的医学典籍。 没事儿的时候，便与季礼两人，一个看往日科考的考题，一个看医书，偶尔相视一笑，好不惬意。 武夫人自从和方天朗说明了身份之后，整个人都比往常精神了许多。 知道夫君要收徒，更是时不时的为莫依梵和季秋，准备些补身子的膳食和汤药，三人相处之下，竟是觉得异常的有缘，武夫人对莫依梵盒季秋两个小姑娘更是喜欢不已，没事儿便过来找两人说说话。 莫依梵能够正式下床之后，武神医对她进行了正式的考核。 考核的内容说简单也简单，因为当时老神医就拿出了一本册子给她，说若是她能在七日之内，背出这册子上的内容，便收下她这个徒弟，若是不然，便当没有提过。 可是说不简单吧，还真不简单，因为季秋看过，那的确是一本关于医学方面的书，因为那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药材。 季秋估摸着看了一眼，只怕不下几万种，药材的旁边，还有注解，更是有许多医学用语，至少，季秋自己是看得一知半解。 季秋想着，这恐怕跟李时珍那本草纲目差不多，只不过，很显然，这里面的东西，皆是眼前这位白发神医亲手所书，怕是武神医这大半生的心血了。 对季秋来说很难，可是对莫依梵来说，却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罢了。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的是，莫依梵之前虽没师傅教，但却有一手过目不忘的好本事儿，所以，但凡她所看过的医书，基本都是一次性便能背下。 于是，季秋在送了她好几计白眼之后，直接选择投降了，“得了，你慢慢看，慢慢背，我出去透透气，不奉陪了。” 季秋说完，一溜烟儿的，跑出了落雨园。 只留下季礼和莫依梵相视一笑，无奈的摇头。 季秋出了落雨园之后，有些无聊的伸了伸懒腰，也不知道方天朗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每日里除了吃晚饭，基本上都见不着人。 季秋在院子外转了一会儿之后，便去找了喜鹊，打算跟她一起出去转转。 “小姐，你要出去？” 喜鹊一声惊呼，饶是季秋定力好，还是忍不住抠了抠耳朵，没好气的道，“你干嘛？我不就是出个门嘛，至于叫这么大声！” “不是，不是，小姐，姑爷交代了，你这些日子要在家好好休养，不能到处乱跑。” 喜鹊慌忙摆手，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季秋的跟前。 “我就是随便走走，这在家里闷了几日，都快发霉了。” 季秋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再说了，这不是有你陪着嘛，能出什么事儿？” 喜鹊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模样，也知道最近几日把小姐闷坏了，可是这京都，她也并不是太熟，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好了好了，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我自己出去好了。” 季秋看到她这犹豫不决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我的好小姐，奴婢怕了你了，奴婢陪你出去就是。” 喜鹊一听季秋要自己出去，立马缴械投降了。 第441章对饮之人 “这还差不多。”季秋满意的点头，随即看了眼喜鹊身上的衣裳，突然说道，“喜鹊，你去弄两套男装来，咱们男装出去。” “啊？”喜鹊惊得张大了嘴，一脸的凄苦。 “啊什么啊，快去啊！”季秋没好气的一把掰过她的肩膀，将她给推了出去。 等到喜鹊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两套男装。 喜鹊期期艾艾的进了门了，有些为难的看着季秋，“小姐，咱们真要穿这个啊？” “是啊，别墨迹了，快点儿！”季秋一把抓起上面的一套，径自进了里间换去了。 待两人出门的时候，一个是偏偏俏书生，而另一个则是小书童模样。 季秋手执折扇，笑看了小书童一眼，“喜鹊，你从哪儿找的这衣裳，还挺合身的。” “我我直接找方园要的。”喜鹊不敢看季秋的眼睛，畏畏缩缩的说道。 季秋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是猪吗？这样一来，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我要偷溜出去嘛。 不过，既然知道了，那也就算了，最多身后跟几条尾巴了。 季秋想到这里，心情也就好了许多，看了看门前的两条道，最终一指东面，“走这边！” 季秋说着，便大踏步往前走去，喜鹊赶紧跟上。 对于季秋这样的资深吃货来说，不管到哪里，找好吃的，都是第一要务。 京都的繁华，自不是甘沛县那个小县城能够比拟的，不管是吃的，还是玩的，都多不胜数，哪怕是最初不太乐意的喜鹊，这时候也是一脸兴奋的跟着季秋，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好不快活。 “少爷，你看那里，好漂亮的糖人！” “少爷，你看，你看，那人会喷火哎！” “少爷，少爷” 喜鹊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充斥在季秋的耳边，季秋不由无语望天，早知道，就不要带她出来了，真是自找麻烦。 “少爷，你看那边，那里是不是少爷和雷小姐？” 突然，喜鹊的话，引起了季秋的兴趣，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离两人不远的某处茶楼二楼的窗户半开着，一双如玉般的手中，握着一只酒杯，顺手手往上，那人不是方天朗又是谁。 再看他对面，雷诗琪一脸痴情的望着方天朗，嘴里不停的在说着什么，时不时的用帕子擦拭一下唇角，那样子，别提多惹人怜了。 “我说这几日怎么见不着他人，原来是美人相邀啊。”季秋呐呐的低语了一句，撇了撇嘴。 “小姐，咱们要不要上去啊？”喜鹊见季秋面色不大对，也忍不住愤愤的道，“姑爷明知道雷小姐上了咱们小姐，还有心思跟她一起喝酒。” “你上去做什么？我们是出来玩的，玩好了，就回去了。”季秋收起手中的折扇，在喜鹊的头上敲了一记，转身便往来时的方向走。 “小少爷你等等我。” 喜鹊见自家小姐说走就走，忙追了上去。 正将杯中酒往嘴边送的方天朗，像是有所察觉一般，朝着两人刚才站的地方看去，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不由有些奇怪，莫不是自己刚才出错觉了，明明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 “天朗哥，怎么了？”雷诗琪同样朝着方天朗所看的位置看去，人影窜动间，两道瘦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雷诗琪眉头一皱，季秋？虽然那人一身男装，但是她的样子，那个背影，她又怎么会看错。 雷诗琪放在桌下的手，猛的扣紧，手帕被她捏成了一团。 季秋走的很快，并没有去管身后的喜鹊。 此刻，她的心情无比的复杂，天朗告诉她，最近会比较忙，可能没空陪她，叫她好好的在家里养伤，等过上几日，再带她出来玩。 却没想到，自己这才一出门，就遇到了他，还是和雷诗琪一起喝酒。 虽然她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气闷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是去见雷诗琪，好歹也要跟自己说一声吧。 “少爷，你等等我！”喜鹊一头大汗的跟在季秋的身后，时不时的撞上迎面而来的人群，忙不迭的道谢，“对不起，对不起。” 季秋走了一会儿之后，便停了下来，回头看到一身狼狈的喜鹊，不由一愣，“我跑什么？不就是看到方天朗跟别的女人吃个饭喝个酒嘛，干嘛这么生气？虽然那人的确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位” “少爷，你怎么走这么快啊，我差点儿就追不上你了。” 喜鹊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帽子，气喘吁吁的说着，又检查了一下身上挂着的大袋小袋。 “噗！”季秋笑着伸手将她头顶的一片树叶给摘下来，没好气的道，“你不是会武功的嘛，这才多大会儿功夫，竟是这般满头大汗。” “我我这不是心急嘛。”喜鹊噘着嘴，一脸的委屈。 “好了，看在你这么尽职尽责的份上，本公子一会儿请你去清风园喝茶听戏！” 季秋伸手从她的肩膀上，将刚才买的猴子面具给在了手里，想到上次听方天朗说起过，京都最有名的戏园子清风园，好像就在这一条街上，想了想便说道。 “真的？太好了，早就听说京都的戏园子里有各大名班子表演，而且里面的点心也是一绝的，我还从未见识过呢。” 喜鹊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丫头，听到小姐说去听戏，便立马来了精神，嘴上滔滔不绝的说道。 “嗯，那咱们走吧！”季秋将手中的面具，往季秋的头上一套，手中折扇一开，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去。 夏日的天，着实有些闷热，季秋走了没多久，便感觉到些微的汗意，手中的扇子便派上了用场。 可怜小喜鹊，身上的东西越挂越多，小脸也热的通红起来，忍不住出言抱怨，“公子，怎么还没到啊？我快热死了！” “快了快了，马上到了。”季秋嘴上应着，却没有回头，伸着脑袋到处张望，想着，这一条街都被自己走了个遍了，哪里有什么清风园，方天朗该不会是骗自己的吧。 “这位兄台，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这清风园往哪儿走？” 终于，在寻了半天无果之后，季秋选择了问路，季秋拦住一位同样是书生打扮的男子，抱拳问道。 “这位兄台是才来京都的吧，这清风园在这条街上不假，却是在最东面。” 那书生打量了季秋和他身边的喜鹊一眼，这才说道，“喏，从这里看去，最高的那处搂就是了。” “这样啊”季秋闻言不禁有些无语，我说怎么找半天找不见呢，感情是找错方向了啊。 不对啊，最高的那处楼，那不是方天朗和雷诗琪所在的地方吗？刚才自己竟是没注意看牌匾。 “我也正要去听戏，兄台不防与我一同前去。”那书生倒也是热心肠，见她这般神情，便出言邀请道。 “不了不了，谢谢这位兄台了，我只是好奇打听一下。” 季秋闻言忙摆了摆手，要是刚才，她还有兴趣过去看个究竟，可是现在，既然知道方天朗他们在那里，她说什么也不能过去了，所以，她现在只想找地方歇息一下。 “既如此，那我便先行告辞了。” 那书生有些奇怪的打量了季秋一眼，倒是也没说什么，抬脚大踏步的离开了。 季秋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今日出门不利，还是回去吧。 “少爷，现在咱们咋办啊？”喜鹊看着那书生离去的背影，扭头问季秋，她自然也注意到两人走错方位了。 “还能怎么办，既然听不成戏，那便回去呗！” 季秋摊了摊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转身往别院的方向走去。 好在，方天朗的别院，离这条街并不是太远，走了几百米，拐了个弯，转进一条安静的胡同，没走几分钟，便也就到了。 “小姐，你们回来了，少爷在等你们开饭呢。” 才踏进别院大门，方园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恭敬的对季秋说道。 “天朗回来了？”季秋闻言就是一愣，有些不确定的问。 刚才他不还在跟雷诗琪用膳么，怎的还先自己一步到了？ “是，少爷回来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小姐若是再不回府，少爷就要出去寻你了。” 方园很是认真的将方天朗什么时候回来的，都说了。 “好，我换身衣裳便过去。”季秋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方天朗为什么会回来这么早，不过，她自己出去瞎溜达了半天，还真是有些饿了。 方园走了之后，季秋便和喜鹊回了随意园，两人梳洗过后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去前院。 此时餐厅里面，只有方天朗静静的坐着，看不清神色。 季秋抬脚走了进去，开口便道，“不是等开饭么，感觉上菜。” “是！”方勇连忙应声，朝着随后进来的喜鹊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带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季秋也没说什么，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等着吃饭，“神医和二兄他们人呢，可让人去唤了？” 方天朗就这么看着她，半响之后才说道，“他们一会儿便过来。” “哦！”季秋点头，一手撑着下巴，有些无聊的看着窗外的景致。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方天朗看着她，见她如此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什么？”季秋扭头看他，心中却在想，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第442章清风戏园 “你不想知道，这些日子，我都在忙什么？” 方天朗看着她，一脸的认真。 “你若是想说的话，自然会说，若是不想说，我问你有用吗？” 季秋耸了耸肩，很是随意的道。 方天朗看到季秋这般毫不在乎的模样，不由的皱眉，“你真的不想知道？” “既然你让我问，那我就问了，你今日跟谁一起喝酒了？” 季秋认真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吸了吸鼻子，开口问道。 “果然是你。” 方天朗并没有回答季秋的话，反而问道，“今日你是不是去了清风园？” “没错，是我，怎么？今日我不能去？还是你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事情？” 季秋挑眉，这家伙倒是厉害，自己只不过站在街上瞟了他一眼，他便感觉到了。 “没有，秋儿无论想去哪里都可以。”方天朗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倒是松了一口气，笑道，“不过下次，一定要跟我说，否则跑丢了就不好了。” “你忙着陪美人喝酒，我哪里敢打扰你啊！” 季秋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不跟自己说实话，心中不由越发的气闷了。 “你这吃醋的小模样，还真是可爱的紧。” 方天朗忍不住伸手在季秋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嗤笑出声。 他在楼上虽没有看到季秋，却分明感觉她就在周围，怕她误会什么，便赶紧回来了，没想到回来这大半日了，也不见季秋回来，不由有些着急。 “谁吃醋了。”季秋忍不住拍开了方天朗的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好好好，是我吃醋了，行吧？”方天朗见她真生气了，赶紧投降认错。 方天朗凑到季秋身边紧挨着她坐下，伸手将季秋搂入怀里，柔声道，“秋儿，若我说今日与雷诗琪见面纯属巧合你信吗？” “信，只要你说，我就信！”季秋抬头，一脸认真的盯着方天朗，良久之后才说道。 方天朗一愣，随即再次紧紧的将季秋搂入了怀中，轻拂过季秋的肩膀道，“是她兄长引我过去的，上次我在路王府伤了她，她竟异想天开的想要以此要挟我，被我拒绝了。” 季秋身子一僵，上次路王府所发生的事情，她当然记得，不过 季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此时上面的伤早已好了，不得不说神医的药好用，竟是连伤疤都没留下。 方天朗伸手，抓住了她的右手，手指在她掌心轻轻的婆娑着，“你放心，下次，她再不敢伤你分毫。” 季秋感觉到掌心的酥麻，忍不住抽回了手，扭头看他，“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他们倒是想为难我，不过，你老公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方天朗冷笑一声，见神医他们正往这边来，便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季秋闻言不禁嗤笑出声，之前的那一丝不快，消失得一干二净，反倒是有些许的内疚，嘴上却如是说道，“下次他们若是再找你麻烦，记得要带上我，毕竟我也是当事人嘛。” “是谁要找我家朗哥儿麻烦啊？”武神医从门外进来，听到季秋的话，忍不住问道。 “我不找人家麻烦就不错了，谁敢找我麻烦。” 方天朗起身，等到武神医夫妇落座之后，这才坐下。 “说得倒也是。”武神医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伸手捞过桌上的酒坛子，为自己满上一杯酒。 季礼却转头看向自家妹妹，“你今儿跑哪儿疯去了？找半天都不见人。” “随便出去转了转。”季秋吐了吐舌头，随即看了方天朗一眼道，“本来想去他说的那个什么清风园坐坐的，结果没找着地方。” “清风园？”季礼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对于你这种无事可做的人，那里倒还真是个好去处。” “二兄去过？”季秋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二兄，说起来，他来这京都最多比自己也就多上几日的功夫，按照他的性子，成日里在书房呆着，又哪里有机会去那样的地方。 “没有，只是听说过。” 果然，季礼很快便摇头否认了，“不过，据说这清风园在京都很是有名气，每日里不管哪个时辰去，都人满为患，根本排不上号，那里的位置都要提前预定才有，也只有京都有钱又有闲的老爷公子，或者是各家小姐夫人，没事儿便都会去那里坐坐。” 这些小道消息，是才来京都的时候，明浩从外面打听回来的。 “二舅兄说的不错，不过，我在这清风园有个固定的包间，你们若是想去的话，随时都可以去。” 方天朗赞同的点了点头，却笑着说道，“二舅兄可能有所不知，只要有钱，便可以在那里买下一个长期的位置或者包间。” “那得多少银子？”季秋扭头看方天朗，好奇的问。 “一日十金！”方天朗想也没想的回答。 “噗！”季秋吃到嘴里的一口酒，猛的一下喷了出去，然后便猛的咳嗽了起来。 一日十金？？十金子啊，这一年下来，得多少银子啊？ 果然，这京都的人，都是大财主，这么舍得花钱，就为了能去听戏？ 什么叫挥金如土，这酒是啊！ 季秋暗自吞了口唾沫，真是太他妈有钱了，季秋算是长见识了。 虽然前世的季秋，也是花钱如流水的性子，但是那都不是自己赚的，花起来不心疼。 可是到了这里，点点滴滴都是自己辛苦劳动赚来的，这用起来，就不一样了。 不行，看来我这开酒楼的事情，必须得提前才行，放着这么多的银子不能赚，多可惜啊！ “你慢点儿喝！”季礼伸手拍了拍妹妹的后背，有些责备的道。 “天朗，上次跟你说的，你还记得不？” 季秋却顾不上这个，而是盯着方天朗。 “什么？”方天朗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给愣住了，不明所以的问。 “就是开酒楼的事情啊！”季秋以为方天朗给忘记了，一拍巴掌，提醒道。 “记得啊，怎么了？”方天朗觉得，自己都有些跟不上季秋的想法了，刚还在说清风园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说到酒楼了。 “我想好了，暂时不回去，二兄科考的这段时间，我要留在京都，将咱们的酒楼给开起来。” 季秋一句话，便将事情给敲定了。 方天朗挑眉，沉吟了半晌，轻轻点头，“随你。” 武神医夫妇却一脸惊讶的看着季秋和方天朗，“你们准备开酒楼？” “不错，这事儿我和天朗在来之前便商议好了，咱们家忆香酒楼的生意一直都很火爆，相信就算是开在了京都城，也是不会差的。” 季秋此时一脸的兴奋，这段时间，因为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姑祖父恐怕还不知道吧，秋儿就是一生意精，这酒楼说起来，也算是她的老本行了，她的一手厨艺，不说天下无双，却也难寻第二个。” 方天朗见神医这般神色，便开口解释道，“原本我们还带了些秋儿亲自酿制的好酒，怎料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白云道人，他愣是将我带回来的酒，喝了干净，不过，却也说了等手头上的事情一了，便来这里找她，还她一酒之恩。” 方天朗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季秋一眼，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哦？竟还有这等事儿？” 若说季秋开酒楼的事情，让他吃惊不已，但白云道人这事儿，就足够让他震惊了。 “我也没想到，白云道人竟是那嗜酒如命之人。”季秋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尴尬的道。 虽然当时用酒将江湖第一高手给框了来，但是当着方天朗长辈的面，被说出这事儿，季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哈哈哈哈，好，好！”武神医见此，却不由哈哈大笑，“那老匹夫也有今日，哈哈哈哈。” “神医认识白云道人？”这回倒是轮到季秋愣神了，不解的看着神医。 “嗯。”武神医点头，伸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老神在在的道，“说起来，我与他还破有渊源，以后，你们自然知晓。” 季秋见他不愿意多说，便也没在多问，心中却一直在想着开酒楼的事情，连吃饭都没有什么心思了，这次的酒楼，一定要开一个全京都独一无二的，看来一会儿回去，一定得好好的谋划谋划。 这一顿饭，季秋吃的心不在焉，草草的吃了一些之后，便回了房。 没多久，喜鹊便拿了不少的图纸出来，寻了刘彦笙和方勇，叫他们去准备东西。 方勇看了看手中图纸，便知道，这位季小姐，是要在这里酿酒了，心中也跟着欢喜不已，忙一口便应承了下来。 而季秋给了喜鹊蒸馏器的图纸之后，便开始着手规划酒楼里的事情。 既然这里的人，这么爱看戏，自己何不随波逐流呢？酒楼之中，加上一个特制的舞台，专门用来演出，不过，这地方可没有音响，也没有麦克风，怎样才能让酒楼中的人，都能听得清楚，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不过，季秋却相信，不管是什么问题，只要有心，便一定能够解决。 为今之计，便是要找到合适开酒楼的地方，然后，才能一步步的去解决装修改革的事情，以及人员问题，只有将这些问题都解决了，酒楼才能正式开业。 “喜鹊，咱们这次出来，一共带了多少银钱？”季秋想了想，扭头问一旁的喜鹊。 第443章正式分家 季秋本来想要粗略的估算一下，开酒楼所需要的本钱的，却发现自己忽略了京都的房价，物价等等东西一无所知，如今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做不了。 “小姐，咱们从家中带的银两不多，大概有个五千两吧。” 喜鹊想了想，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千两” 季秋忍不住摇了摇头，五千两在甘沛县，或许还能派上些用场，可在这个看场戏都要花金子的地方，能不能买上一个宅子，还另说呢。 “看来，这事儿还是得跟天朗好好的商议商议。” 最终，季秋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行，现在的方天朗，已不是以前的方天朗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银子，就算是有，怕是也不多了。” 季秋想到方天朗突然的身份转变，心中唏嘘不已，“还是先不要跟他说吧，他的钱都是方家的，如今突然成了王家子孙，万一没钱，岂不是会让他难堪？” “看来，另想法子赚钱才是正经。”季秋叹了口气，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有什么办法，能快速又有效的赚到钱呢？” “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呢？”喜鹊见季秋一个人在那里念念有词，忍不住靠近了一些。 “我在想办法赚钱啊。”季秋也不隐瞒，对喜鹊说道，“喜鹊，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又快又多的赚到钱呢？” “这个”喜鹊歪着脑袋想了半头，最后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老老实实的道，“奴婢不知。” “就知道你不知道。” 季秋再次将头耷拉在了桌子上，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突然，在看到桌子上的草纸时，猛的坐起身，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想到什么呀？小姐？”喜鹊被季秋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有些不明所以的问。 “保密！”季秋的心情显然很好，忍不住打了个响指，逗起喜鹊来，“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哦！”喜鹊嘟着嘴，应了一声，心中虽然很想知道，却也不敢多问，只能讪讪的在一旁为季秋研磨。 外面吹进来一阵热浪，季秋忍不住用手遮了眼前的阳光，探头往外看去，烈日之下，什么都显得懒洋洋的，就连窗外的树叶，都有些焉巴了。 “走，去厨房，今儿小姐我高兴，带你去做好吃的！” 季秋见她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小姐，你等等！”喜鹊忙扔下手里的活计，快走几步跟上，嘴里叨叨着，“神医可是说了，你身子骨才好，不能劳累，小姐还是不要亲自下厨的好。” “谁说我要亲自下厨了？”季秋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那小姐去厨房做什么？” 喜鹊一边跟，一边问。 “这不是有你吗，我说，你做！”季秋站定，笑嘻嘻的看着喜鹊。 “哦。”喜鹊闻言应声，这才放下心来，却还是忍不住劝解道，“小姐想吃什么，尽管与我说，我去做来就是，小姐何必再跑一趟？” “因为我要吃的，你不会做。” 季秋与喜鹊说话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小厨房里。 季秋看了看外面的烈日，吞了口唾沫，她现在最想要吃一口冰的。 既然要吃冰，那么最佳的选择，便是雪糕、冰棍！ 不过，厨房里可并没有用来做雪糕的模具，不过，只是随便做来吃的话，就没那么多的讲究了，好吃就行。 两人在厨房里折腾了半个时辰，这才折腾完。 季秋让喜鹊拿着东西，放到冰屋里去冷冻一个时辰，再拿出来。 等着吃雪糕的功夫，季秋又回房里研究图纸去了。 而另一边，方天朗却被人叫去了方府，说是老太爷有事情找。 方天朗想了想，交代了方园一声，便带着方勇一起坐马车赶了过去。 当方天朗与方勇来到竹园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屋子的人，大房二房的人全数都在，就连被关祠堂的凤映秀，以及她两个孩子，也都在场。 方天朗给方老爷子行了礼，又朝方岳、方林两兄弟见礼之后，便径直走到方老爷子的身侧坐下，自始至终，连正眼都没有瞧过三人。 他这样的态度，在场之人即使有意见，也没有人敢多说，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这副样子，除了老爷子，什么面子也不卖。 方老爷子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两个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久久不语。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天朗总觉得，老爷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多了许多沧桑。 方天朗见此，身下的手不自觉的紧握，面色却仍旧毫无表情。 “想来你们也知道，近日，家里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在这里，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以后便自行解决，不用来请示我这个老不死的。” 方老爷子见人都来齐了，便叹了口气，直接开口说道。 “父亲”方岳突然跪倒在地，一脸愧疚的看着老父亲，“是儿子管教无方，让父亲失望了。” “行了，你快起来吧。”方老爷子叹了口气，示意他起身，“我今日是有件大事儿要宣布。” 方岳眼圈通红，却也只得起身，没有再说话。 “是这样的，今日把你们都叫来呢，我是想着今日把这个家给分了吧。” 方老爷子直接了当的说完，看了一眼身侧的李磊。 李磊会意，拍了拍手，便有几个小厮，抬了两个大木箱子走了进来，放在桌边便退了下去。 “父亲！” “父亲！” 方岳方林兄弟闻言皆是一惊，忙站起身来，却被方老爷子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两人对视一眼，都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坐了下来。 方老爷子看了两个儿子一眼，这才慢悠悠的道，“你们的母亲走的早，留我这老头子在这里，平日也不管事儿，我原想着，把你们都放在身边，瞧着你们高高兴兴的过日子，我这老不死的也就满足了。” 方老爷子说到这里，再次叹了口气，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也不喝，继续道，“可是，现在想来，此事儿却是大错特错，为着我这么老头子，硬是叫你们凑到这一个宅子里，到底还是多有不便。” 方老爷子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唯有方天朗，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父亲，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都是一家子兄弟，自然是要住在一处的。” 方岳以为老爷子，是生自家媳妇，和儿子们的气，才说的气话，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想着看来还是罚轻了，老爷子不满意啊。 “大哥说的是啊！”方林也在一边附和，“这一大家子的人住在一处，多好啊，又热闹又亲近，怎么能说不便呢？” 他这话音刚落，便感觉到妻子在拽他的袖子。 方林不着痕迹的将袖子拉回来，一脸的笑意。 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些年了，一直呆在老爷子身边，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的，很是不方便。 而且这些年因为是大房掌家，所以这些年来，自己得了什么好东西，全数都交了公，一有点什么大的开销，还要去找大房报备，他心里虽然郁闷，却也没有办法。 这若是分了家，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到时候，自己的东西，就全是自己的了，自己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想拿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那般憋屈了。 除了他，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凤映秀和子女四个了。 如今，他们虽然因为方天朗那个杂种，被罚面关紧闭，但毕竟都是大房的人，长子长孙都在这里，再怎么分，他们也能占大头。 方老爷子将所有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除了老大一副愧疚的神色之外，其他人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喜色。 不过，这时候，却是不能做多解释的，误会就暂且误会着吧，也让他知道，自己的不满。 方老爷子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家早该分了，自己又何必，硬把不是一条心的人，拉在一处呢。 想到这里，方老爷子，看了众人一眼，便大声说道，“如今我的年纪也大了，精力也是越发不济了，便想着，趁自己还没有老糊涂之前，把家分一分，也免得我百年之后，你们兄弟两个再生事端。” 方老爷子话音落下，满室皆静，上到方岳，下到方天齐两岁的孩子方月，谁都没有说话。 “你们只有两兄弟，我也没什么好分的，岳儿是老大，今后要奉养我终老，这老宅子自然是留给他的。” 方老爷子见众人都不说话了，便直接分配道，“至于公中的财物，你们兄弟二人，便平分了吧。这样的分配，你们没有意见吧？” “一切都听父亲的。”方林一听老爷子这样的分配，顿时喜出望外，哪里还会有意见，他身后的媳妇与孩子，也都是欢喜的嘴角都止不住上扬。 方老爷子将目光转向方岳，“岳儿，你呢？” “都听父亲的！”方岳见此，也忙应声。 凤映秀倒是想说话，只是，她也知道，此刻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又哪里有她说话的份。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方老爷子见两个儿子都点头了，便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指了指桌子两边，一边放着的一个大木箱道，“左边是大房的，右边是二房的，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第444章分文不取 方岳方林兄弟两个对视了一眼，却谁都没敢动。 “怎么？还有事儿？” 方老爷子见此，不由皱眉。 “没有，没有。”方林赶紧摆手，带着媳妇孩子，去翻看箱子里的东西去了。 “你们也去看看吧，有什么问题及时提出来，我们现在解决了，若是事后谁还敢为这事儿闹事儿，就给滚出方家。” 方老爷子看了大房一行人一眼，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方岳听到这话，只觉得心中如刀剜了一般，没有半点的喜悦，有的，只是愧疚。 他只以为，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让老爷子太过心寒，才想到要分家的。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只好也过去查看东西了。 方岳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打开箱子，即使不细看，也被震惊了一下。 方岳随手一翻，这里边不光有钱财，还有方家在各处的田产买卖、铺面、宅子，以及老夫人过世时，留下的嫁妆，及金银首饰等物件。 方老爷子叫人料理的很清楚，也很仔细，分配的详尽又公正，基本上所有东西都是一示双份，让人察不出错处，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不一样的，但是在价值上，也一定是不相上下。 “这里是我叫李磊整理出来的，公中财务账册，你们可以对照着看看，不管有哪里觉得不公平的，就提出来，过了今日，便不允许有任何的因这分家，而闹出任何的事情来，明白了吗？” 方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水，这才缓缓的说道。 “是，父亲分配的很是公允，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方林从一堆账册中抬起头来，恭敬的道。 “我这边也没有问题。”方岳也同样说道。 “很好，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好了，林儿，你这几日便挑个良辰吉日搬出去吧，不用守着我这老头子，晨昏定省就免了，过年过节的，回来看看我这老不死的，也就满足了。” 方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这以后啊，你们虽然分了家，但毕竟是我方沧海的子孙，若真是遇到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大事儿，你们若是觉得我这老头子，还未老糊涂的话，或者说，还能帮上你们的话，也可以到这里来问我。” “父亲”方林听到这话，不由的眼圈都红了。 “父亲这话，实在是叫儿子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正如父亲所说，即使是分了家，我也是您的儿子，该有的孝敬一样都不能少，以后，若是儿子有哪里做得不对的，还望父亲多提点，就是要打要骂，我也是没有任何怨言的。” “是呀，是呀！” 方林媳妇站在夫君身侧，拿出丝帕抹着眼角，“自从儿媳嫁到方家，公公待我如同亲闺女一般，从来也未曾红过一次脸，我们以后若是不孝敬您老，便是老天都容不下我们。” “行了，行了。” 方老爷子摆摆手，“你们的孝心，我是知道的，我今后还是住这竹园，你们若是有心呢，就偶尔带孩子们，过来看看我就成。” “那是当然，若是父亲愿意，等儿子寻好了住处，便接父亲一道过去我那里住也成。” 方林听到父亲这般说，更是激起了心头的情绪，不禁出言道。 “我是老大，父亲自然是要跟我住的，二弟你就不要跟我争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方岳，这时候也忙开口说道。 “行了，哪天我若是在这里住腻了，便去老二那里住几日，就当是散散心吧。” 方老爷子再次一摆手，看了方天朗一眼，再次说道，“还有一事儿，我想趁着今日也一并解决了，刚好你们也都在这里，便做个见证。” “父亲请说。”方岳方林两兄弟对视一眼，忙说道。 “是这样的，朗哥儿自小便是我和你们的母亲带大的，你们也别说我偏心，自己养的孩子，自然是比旁人要亲近一些。” 方老爷子将目光落在方天朗的身上，见他还是同来时一样，一言不发的坐着，便开口说道，“今日既然分了家，我便做主，将朗哥儿也一道分出去吧。” “父亲这这可使不得！” 方岳一听这话，脸色便越发的白了几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道，“这些年，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责任，让他受了委屈，如今，我也知道了，今后，再不会让他受苦，父亲” “哎，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朗哥儿自小便不与你亲厚，你又不太管后宅之事儿，不知道也是正常。” 方老爷子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趁着如今我还硬朗，便让朗哥儿出去自己过吧，你若是真觉得愧疚，便从你房里，划出两成给他今后讨媳妇过日子用吧。” “父亲”方岳看向一边的方天朗，满脸的愧疚，“别说是两成了，便是将这些都给了朗哥儿，我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在方岳的心里，虽然方天朗不是自己亲生的，可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跟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如今，又知道自己的夫人，背着自己，做出了那么多对不起方天朗的事情，他这心里，着实愧疚万分，对自己的夫人，和两个儿子，也是异常的失望。 “父亲，那怎么成啊” 这次叫父亲的，却是方天奇和方天磊两人，兄弟两个一脸震惊的看着父亲，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竟然要将全部财产都给那个私生子。 “你们都给我闭嘴！” 方岳双眼中满是怒气，他原本只是在查妻子这些年做的事情，却没想到竟然会查出他们两个在背后的小动作，虽然妻子一力将所有的罪责都承担了下来，但是，这却像是一根刺，梗在了方岳的喉咙之上，让他呼吸困难。 自己亲生儿子，竟然容不下自己的弟弟，只因弟弟是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 虽然这个方天朗是抱养的，但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跟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你们的家财，我一分都不会要。” 方岳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方天朗便开口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们想尽了法子对付我，想要我这条小命，为的，不就是方家这点家财吗？其实你们大可不必，我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以前不会要，现在更加不会。” 方天朗的声音，清脆有力的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表情不一，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若是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情，或许方天朗还会争上一争，因为那是他应得的。 可是现在，现实摆在自己的眼前，他即不姓方，也跟方家没有血缘关系，有的，只有近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庇护之情，哪怕他方天朗再贪财，也不会为了这些，昧了自己的良心。 对于大房的其他人来说，方天朗的话，从来都没有这么顺耳过，众人看他时的眼神，也从来没有这么顺眼过。 “朗哥儿，你”方岳同样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说的什么傻话？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父亲，这么多年来，朗哥儿多谢你的养育教诲之恩，你放心，无论我将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父亲，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方天朗笑看着方岳，说得坚定。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这般和颜悦色的跟他说话，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方天朗走近方岳，俯身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谁也没听到。 可是方岳的脸上，却一下子变化了数种颜色，最后，只是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方老爷子，见老爷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这才再度看向方天朗，这个已然比自己还要高大健壮的儿子，久久不语。 “既然天朗执意不肯要你这两成，那就算了吧，就由我从我的私库里，拿出五成给他，剩下的，以后我会再分给你们。” 方老爷子见方天朗一脸的坦然与坚持，便知道，此事勉强不得，于是开口说道，“虽然，这么分着实苦了朗哥儿” “父亲” “爷爷” “老爷子” 相比于其他人的急切，方天朗的心里更像是五味杂陈，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听老爷子面色一板，沉声喝道，“我的私房银子，我想给谁便给谁，岂由得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 方老爷子颇具威严的扫视了一圈众人，随即将目光落在了方天朗的脸上，“朗哥儿，这是祖父给你的，你便拿着，分了家之后，你便是一家之主了，切不可再如现在这般，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你可明白了？” 方天朗看了老爷子良久，最终还是点头躬身应，“是，孙儿明白。” 见方天朗点头答应了，方老爷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挥手说道，“好了，既然这家也分了，东西你们也都点好了，老大和朗哥儿你们跟我到书房一下，其余的，便都散了吧，看着都觉得闹心。” 虽然老爷子这些年并不管事儿，但是威信却仍在，整个大厅里，没有人敢再说话，都老老实实的，搬了东西，各自回房去了。 书房里，方老爷子静坐在书桌后面，李磊一如既往的站在他身后，方岳和方天朗二人并肩立在书桌前，没有人说话。 第445章未来打算 不知过了多久，方老爷子这才感叹道，“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朗哥儿，这些年，委屈你了。”方老爷子看着方天朗，嘴张了半天，就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今日分家并未给你分什么东西，你不怪祖父吧？” “老爷子这话怎么说的，方家收留养育我十八年，这份恩情，我本就无以为报，又怎么能要方家的家财。” 方天朗说的很是诚恳，“若是没有你们的庇护，又哪里有今日的方天朗。” “你这孩子，是老头子我看着长大的，性子也最是像我。” 方老爷子笑看着方天朗，脸上说不出的落寂，“原本，这件事情，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神医和你师傅，也早就劝过我，只是老头子我一时私心，不舍你离开，这才拖到现在，为了向你求情而说出真相，也算是一大讽刺了。” “父亲，是儿子教子无方，请父亲责罚！”方岳的眼圈泛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磕得砰砰作响。 “行了，其实这事儿也不能都怪你，是我太宠溺这孩子了，让他们有了危机感，才会导致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方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我方家速来只娶一房正妻，无其他妾室，对于这突然多出来的孩子，他们有所防备，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他们的做法，也太过歹毒了些，你回去，也得好好的教导一番，免得今后再搞出什么乱子来。” “是，孩儿谨记父亲教诲。”方岳很是坚定的应声，看向方天朗，“朗哥儿，这些年，是父亲忽略了你。” “父亲严重了，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么？再说了，要是没有他们，我也不可能成长得这么快。” 方天朗朝着方岳行了一礼，故作轻松的道，“他们会如此仇视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着实是我太拉仇恨了些。” “你们两个，若是早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该多好。” 方老爷子难得看到两人在自己面前谈笑风生，忍不住笑道，“今日分家之事，虽然突然了些，却也是我一直以来都在考虑的事情，如今朗哥儿也长大了，也有能力独当一面了，让他们误会也好，有我这老不死的撑着，他们总能收敛一些。” 方岳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我今后会看牢他们的，不会再让他们给您惹事儿。” “以后，朗哥儿虽然搬出去了，但是，你仍旧是我方家的子孙，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我们能帮的，定会帮你。” 方老爷子转头看向方天朗叮嘱道，“报仇的事情，千万不能操之过急，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便不差你这几日，若非有完全的把握，你王家的身份，切不可暴露。” “天朗明白！”方天朗应声，“老爷子尽管放心，我觉不会去做那以卵击石之事。” 方老爷子点头，“你知道就好，这些是我的一些私房，一会儿你便一起拿回去吧。” “老爷子，这些东西，我不会要的，我欠你们的，已经够多了，又怎么能再要你们的东西？” 方天朗却摇了摇头，一脸的坚定。 “你这傻孩子，以后你要在外行事，没有钱，又怎么能行？” 方老爷子这时候却板了脸，一脸的不赞同，“再说了，无论如何，在外人看来，你都是我方家子孙，是我最疼爱的孙子，难道还能净身出户不成？” “可是”方天朗还待在说什么，却被方老爷子给打断了，“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若是想给为王家翻案的话，就必须要有足够的银子，行了，就这么说定了，这里头是我的私房，也没多少银子，却也足够你在这京都立足了。” “都听老爷子的。”方天朗见老爷子见此，沉吟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方天朗在心中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老爷子，报答方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嗯，这还差不多。”方老爷子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继而说道，“神医如今住在你那里吧？” “是，姑祖父和姑祖母如今都住在别院里面。” 方天朗点头。 “好，你回去跟他们说一声，有时间的话，我会过来找他喝喝茶，聊聊家常。” 方老爷子说完，便再次挥了挥手，“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朗哥儿今儿就不要走了，留在府上与我一起用膳吧。” “是！”方天朗没有推辞，很是痛快的应了下来。 “那父亲你好好休息，我们便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你随时唤我。” 方岳朝着老爷子躬身行了一礼，退出了书房，并没有一起留下来，如今，大房那边，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季秋睡了个饱饱的午觉起来，便叫喜鹊拿了今日做的雪糕过来，并让她送了不少去武神医和方天朗那里去，不过，喜鹊回来的时候，却告知，方天朗被方老爷子唤去了方府。 季秋见此也只能作罢，让喜鹊将一部分雪糕放回冰库里去，自己则是端了一些去找莫依梵了。 此时的季秋，不得不感叹有钱人的好处，即使这么大热的天，家里竟还有储备的大量冰块，在没有冰箱没有电的时代，这可都是钱堆起来的。 “莫姐姐，休息一会儿再看吧，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不能太劳累了。” 季秋看着莫依梵坐在床边，抱着神医给她的那本书在‘啃’，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笑着说道。 “秋儿，你过来了，快坐。”莫依梵看到季秋过来，并没有将手中的医书放下，反而是拍了拍床沿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莫姐姐身子可好些了？”季秋挨着莫依梵坐下，端详着她，见她脸色红润，精神不错，心中也放了心。 “我好着呢，天天在屋子里坐着，被你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都快要胖成猪了。” 莫依梵心情显然不错，难得的开起了玩笑来。 “噗！”季秋闻言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还是那过一碗绿豆冰糕递了过去，“这是我刚做的冰棍，你若是怕胖的话，就全留给我吃好了。” “你做的？”莫依梵被季秋的话吸引了视线，看到她手中的拿着的小碗里，正静静躺着一块冰，跟绿豆一样绿色的冰。 “嗯哼，要不要来一碗，这可是夏日解暑的好东西。” 季秋笑着将手中的小碗递了过去，笑的灿烂，“还是你怕变胖，不敢吃？” “谢谢。”季秋的话音刚落，莫依梵便伸手夺过了她手中的碗，并道了谢，感叹道，“说起来，我都有大半个月，没有吃你做的膳食了。” “说的也是，神医说我这个得慢慢的养，虽然现在能自如活动了，双手却并没有什么力气。” 季秋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谢谢你，秋儿。”莫依梵伸手握住了季秋的手，真诚的道谢，“事情我都听素娘跟我说了，要不是你，我只怕回不来了。”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若不是你为我挡了那一箭，你也不会受此重伤。” 季秋轻轻摇头，一脸的感激。 两人相识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了，我受伤昏迷这几日，可有给我家里传信了？” 莫依梵突然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在昏迷，醒来之后又一直在养伤，加上最近忙着考验拜师，倒是将远在万里之外的家人给忽略了，不由有些面色发红，“若是让我爹娘知道我受伤了，肯定会寝食难安的。” “放心吧，之前你重伤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莫六他们担心你的安危，本想传信回去告诉伯父伯母的，被天朗给阻止了，说不防等你醒来之后，再写信回去，这样，也免得他们担心。” 季秋便将这些日子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了莫依梵，“后来你醒了之后，天朗便飞鸽传书回无名村了，只说找到了你，并未提你受伤之事儿，他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由你自己跟家人说。” “这样啊”莫依梵倒是有些意外方天朗的决定，他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能醒过来呢？ “是的，天朗也担心你会醒不过来，所以，他说，再多等几日时间，若是你到时候再不醒，便只能通知你父母了，好在，你总算是醒了。” 季秋哪里不知道莫依梵在想些什么，那时候的季秋，也很是纠结，一方面觉得莫家父母有权力知道这事儿，一方面又怕他们于太过担心，那段日子，别提多难熬了。 莫依梵点了点头，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冰糕放在嘴里，“一会儿我便写一封书信回去，跟家里报个平安。” “嗯，先吃吧，一会儿完全化了可就不好吃了。”季秋点头，也拿起了一碗，却是红色的，“我这个是西瓜味儿的，你要不要尝尝？不过，你身子才好，不能多吃冰的。” “好啊。”莫依梵老实不客气的从季秋手中的碗里舀了一块，放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这味道，真不错，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个再简单不过了，只要将你想要吃的原料都给榨成汁，放上一小勺糖，然后放到冰块上面冻一段时间，便成了。” 第446章风水不好 季秋简单的将雪糕的制作方法，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若是想要做出来的雪糕，口感细腻呢，就可以将打碎的原料过滤一下，不留下渣滓就好了。” 莫依梵点头，端详着季秋，“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怎么什么东西到了你的手里，便变得无比的简单，特别是做吃的。” “哈哈，这可就要感谢我是一个资深吃货了。” 季秋很是自豪的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再点了点自己的小嘴巴，“只要这里想吃，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咯咯咯咯！ 因为季秋的话，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莫依梵银铃般的笑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似乎别院里每个人都很忙。 方天朗每天都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季秋忙着寻找适合开酒楼的地方，季礼紧张的准备应付秋闱，而莫依梵则是忙着跟神医学习医术。 这日，季秋与官牙约好了，要去京都西街上看一处园子，所以早早的便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却在门口遇到了方天朗。 方天朗笑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季秋，“我今日刚好无事，便陪你们一起去吧。” “你确定今日无事儿？”季秋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最近这家伙忙得脚不着地的，也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 “嗯，怎么？不需要我陪吗？” 方天朗点头，见季秋一脸不信的模样，不由一脸的失望转身，唉声叹气的走了，“哎，那算了，我还是去看看神医那边，有什么需要的吧。” “等等，怎么会不需要呢，我们正需要一人引路呢，你来了正好，就不用麻烦别人了。” 季秋哪里会让他跑了，一把就将方天朗给拽了回来，“走吧，走吧。” 方天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缺人引路？谁信啊，有方园当她的车夫，这京都城，又有什么地方她不能去的。 不过，想归想，方天朗却也没有戳穿她，最近也确实有好几日没有陪她出去走走了。 两人上了马车，季秋又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他，“你确定不会耽误你的事儿吧？” “确定。”方天朗点头，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柔声说道，“前些日子因为一直在忙着接收老爷子给的那些东西，有很多的事情，必须要我亲自出面才行，如今都办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方勇就行了。” “哦！”季秋这才真正松了口气，随即又叹道，“方爷爷对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那么多的田产铺子，还有宅子，怕是将整个方家都给搬空了吧？” “你太小看方家了，他所给我的，只是他的私房而已，真正的财产，还是在父亲和二叔手上。” 方天朗手中把玩着季秋的发丝，笑得淡然，“不过，正如你所说，老爷子为了我，也算是煞费苦心，有了这些，我就算是做一辈子的纨绔，也不愁吃喝了。” 当他清点老爷子给他的财务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里面光是地契就有十几份，还有铺子二十余家，宅子三座，其中还不包括银票与珠宝。 再加上，原本老爷子给他的东西，加起来，足够他挥霍一辈子了。 “嗯，我估摸着，老爷子将他这二十年来所有的积蓄，都以这种方式给你了，不然的话，很难想象方家的财富。” 季秋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方天朗，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错，我近日接管老爷子的铺子的时候发现，那些掌柜的，多半都是老爷子暗中培养的势力，从来都未曾在方家出现过，而且，只听命于老爷子一人，就是父亲去了，也不会给半分面子。” 方天朗深吸了一口气，这些日子越接触，越感觉到老爷子的深谋远虑，就连以后的路，也给自己铺的平顺了许多。 在这之前，他真的觉得两眼一抹黑，不知从何下手，如今，有了老爷子给的这些人，自己手中的势力也越发的庞大了，虽然接手的时候，麻烦了些，可是只要得到了认可，便能让自己如虎添翼。 “看来我欠方家的，是怎么也还不清了。”想到这里，方天朗忍不住叹了口气。 “方爷爷并不需要你还什么，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够好好的。” 季秋伸手握住方天朗的手，在手中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笑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方家的子孙，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变的，虽然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是我却觉得，生恩不如养恩亲。” 季秋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意，仿佛这件事情对她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困扰，“将来，即使你姓回了王姓，但骨子里，却仍旧会是方家人，将来若是方家真有什么事情，你也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不是吗？” 方天朗看着季秋，一脸的惊讶。 季秋心中却在说，其实，你如今正在经历的，是我之前便已经经历过的。 虽然自己是穿越而来，在十三岁的时候，才认识了今生的父亲，但是通过这些年的相处，感情却一点儿也不比那个只知道拼命赚钱，而不管自己的父亲差，甚至要更好。 季秋回望着他，笑意未减半分，“其实，不管你姓方还是姓王，在你心中，你还是那个你，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方天朗轻轻的将季秋搂入怀中，“谢谢你！秋儿。” 马车很快便驶到了衙门口，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衫的官牙，手中拿着一本册子，笑着走到马车前说道，“季公子，来得挺早的，我正准备出门呢，你便来了。” “既然与柳先生约好了时辰，我自是不能迟到。”季秋坐正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这才掀开帘子，压低了声线说道，“柳先生若是准备好了，咱们就启程吧？” 方天朗好笑的看着她尽量做出一副男儿的样子，不管是声音还是动作，好挺像模像样的。 “好叻，公子请跟我来。”那柳先生通过他掀开的帘子，看到里面坐着的方天朗时，明显的一愣，却也没有多问，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带头往目的地走去。 西街离衙门并不是太远，所以，柳先生也没上得马车来，只是在前面带路，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拐了两个街角，便到了今日的目的地，“林府。” 季秋和方天朗下了马车，看着这有些偏僻的大门，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这个地方离主街有些远，虽然还能够隐隐绰绰的听到坊市的嘈杂与喧哗，用来住的话，倒是还不错，开酒楼就有些太古冷清了。 “就是这里了。” 柳先生指了指林府大门的位置，见季秋轻拢的眉头，不由开口解释了一句，“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了些，但却在京都西街与梧桐街的中心位置，那边有不少的小店和珠宝行，还有一家镖局，两家绸缎庄。” 季秋听到这里，却有些不以为意，用来开酒楼的地方，虽不见得要在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却也不能开在这种，半天都没一个人影走动的地方吧，不过，既然来了，自然是要看看的，不然不就白跑了。 “这里就没必要看了吧。” 季秋无所谓，但是方天朗却是不乐意了，看了一下这地方，便直接对那柳先生说道，“你手里若是没有更好的，我便另找一人，相信，偌大一个京都城，应该不止你手中的这种地方。” 方天朗将这种地方四个字咬得非常的清楚，惹得季秋也忍不住回头看他。 “咳咳！”柳先生被方天朗这一句话，便呛得面色发红，不过却还是客气的说道，“既然公子看不上这里，那便换一处。” 柳先生知道，这位面生的公子，怕是知道内情的，原本想着这季公子是新来的，若是能将这一处宅子忽悠出去，倒也不错，现在看来，铁定是不成了。 “等等，这宅子怎么了？” 季秋看着这柳先生古怪的神色，忍不住问方天朗。 方天朗瞥了那宅子一眼，轻咳了一声，这才说道，“这宅子风水不好。” “风水不好？”季秋闻言不由一阵无语，“你还信这个？我倒是觉得这里还不错。” 方天朗闻言一愣，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柳先生见事情有转机，立马眼睛一亮，对季秋道，“季公子好眼光，这个地方也就是被人传的邪乎，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不瞒公子，这里之前是我一好友的宅子，后来因为家道中落，实在是没了法子，这才想要将这宅子给卖出去。” 季秋看着方天朗，“既然来都来了，咱们就进去看看吧？” 方天朗不置可否的点头，倒是也没拦着。 柳先生见此，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其实这位公子也不用紧张，依我看啊，这宅子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我那好友的父亲，是因为家中生意上遇到些麻烦，所以气火攻心之下才去的。” 柳先生说着话，便已经到了大门口，柳先生伸手敲门，嘴里还不忘继续说道，“我那好友又不是个善经营的，所以，才想要将这宅子卖了，拿着钱回老家安买几亩田地，安生度日。” 门敲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的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是一个大概二十三四岁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看到柳先生和身后的几人，便知道是来看房子的，忙将人让了进去，“柳先生来了，赶紧里面请。” 第447章寻地看房 柳先生冲他点了点头，便回头对季秋二人说道，“这位是这林府的管家，如今这府上的下人都已经被解散了，只有他们主仆二人住。” 季秋点了点头，与方天朗一齐走了进去，进到了里面之后，季秋却是眼睛一亮，这地方比她想象得要好。 单从第一眼看，季秋觉得，这林府的大小，很适合自己构想中的酒楼。 至于构造，这个都不是什么问题，只要自己好好的设计改造一下，大不了从新建，总能弄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柳先生带着两人一边走，一边解说着，最后，应季秋的要求，带着他们围绕着宅子的围墙走了一圈。 季秋发现，这地方还真是不错，若是自己将这后门改成前门的话，然后将侧面的围墙上再打出一个小门，便不用担心客流的问题了。 最让季秋满意的，是这里面的亭台楼阁，以及那一池的荷花，以及岸上不远的大花园，自己若是稍微改造一下，可以给客人们营造一个幽静而美丽的氛围。 而这所宅子的后院，完全可以稍加改造后，弄成酒楼的前厅。 而各个厢房却可以做成大小不一包间，前院，便可以弄成专门给那些请来的姑娘们，用来生活学艺的独门独院，只要加上围墙，便没有任何问题了。 而那些仆从和丫鬟们的院落，可以给护院们和楼里的管事儿伙计们住，省时省力有省钱。 季秋想象着这些日子自己设计的那个酒楼的模样，忍不住嘴角上翘，这里，简直就是特意为自家酒楼量身定做的。 “几位，这林府虽然前后院不大，比不得那些个高门大户，可是胜在小巧精致，这院子，当初是我好友的父亲，花了大价钱，找京都最好的匠师打造的” 柳先生不愧是官牙，滔滔不绝的向季秋介绍着这院子。 季秋也不阻止，任由他口若悬河的说着，面上却并未表现出什么来，不过，心里却对那位最好的匠师赞叹不已。 在季秋看来，这院子虽没有柳先生说的那般天上有地上无的，但是却将江南林秀之美，与大唐遗风之大气，这两者很好的结合了起来，虽各有千秋，却又互补不足，倒还真是相得益彰。 虽然这里是居家之地，但改成自己想要的酒楼，却也应该不错。 柳先生说完之后，便直接问道，“两位公子若是觉得满意的话，我这便将我那好友叫来，咱们商量商量价钱，若是不行，咱们再去往别处，也是没有问题的。” “那个，柳先生，兹事体大，待我二人商量一下，你看如何？”季秋没有立马表态说好，也没说不行，只说商量商量。 季秋知道，要是想要压价的话，就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 “当然可以，二位请便！”柳先生一看有门，又哪里会拒绝。 “天朗，我挺喜欢这里的，按照我之前的设想，这里只要稍加改造一番，便能成了，你觉得呢？” 季秋拉着方天朗来到一边，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这地方确实比想象中的要好，不过，你确定要买下这里？” 方天朗这次倒是没有在门口时那么坚决了。 “我觉得如果价钱合适的话，还是可以的。”季秋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随你吧，只要你高兴就好。”方天朗沉吟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在他看来，若是实在不成的话，到时候再另找地方也就是了。 季秋见方天朗答应了，便走到了那柳先生的跟前，直接了当的说，“柳先生，这样吧，你开个实在价，若是价格合适的话，我便做主买下来。” “这么着吧，若是二位诚心要买，我不防给二位透个底儿，我那好友给我说的最低价是六千两，不瞒二位，不说这房子和院子，单是在这京都买这么一块地，就能卖上这个价钱。” “六千两？”季秋皱眉看了方天朗一眼，随后说道，“不瞒柳先生，我买这地方将来是要开酒楼的，这儿离大街这么老远的，我还愁招不来生意，你卖这么贵，实在是” 季秋摇头，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柳先生一瞧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这是嫌贵了，想要压价，柳先生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要不这样吧，我还是将我那好友请来，咱们坐下慢慢商议，两位公子意下如何？” “如此也好，那就有劳柳先生了。”季秋也知道，柳先生只不过是个房屋中介，要想做成这笔买卖，还得看这林府主人的。 “二位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那柳先生点头，与两人告了声罪，便转身走了。 季秋回头看向方天朗，此时的他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整个院子，便开口问道，“天朗，你方才说这地方风水不好，可是此处曾发生过什么？” “这地方早前我便听说过，这几十年来换了十几家住户，你说若不是风水不好，又是为何？” 方天朗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说道。 季秋闻言一愣，几十年十几家住户，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季秋心里想着，便开口问道，“可知道是何原因？” “具体的我倒是不太清楚，外面的说法不一，不过，关于这林府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 方天朗轻摇了下头，这才继续说道，“我上次回来的时候，恰巧这林家的林老爷，与其夫人双双离世，所以我才知晓一些。” 季秋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笑道，“没想到你还挺八卦的嘛，不过，这地方我还蛮喜欢的，到时候咱们将大门换个方位，说不定这风水也就解了。” 方天朗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即好奇的问道，“对了，你说要开酒楼，怎么到头来却买这么一个住宅？” 方天朗最近忙得脚不着地，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季秋，倒是还真不知道季秋准备弄怎样的一个酒楼。 “我是要开酒楼啊，而且我打算开一家全大原独一无二的高级酒楼，前院是喝酒的地方，后院则是专门听戏唱曲儿的地方，我到时候会培养一批葛秋娘，专门为客人表演节目。” 季秋一边说，一边比划，将自己的打算给说了出来。 方天朗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你这那里是酒楼，分明就是青楼！” “咳咳！”季秋被方天朗这一句话，呛的猛烈咳嗽了起来。 方天朗忙上前为她顺气，却被季秋没好气的一巴掌给拍开了，“不知道就不要胡说，我说的葛秋娘，是正正经经的表演才艺的女子，可不是什么青楼姑娘，她们只表演，不接客，你不要想太多了。” “你的意思只卖艺不卖身吗？” 方天朗的眉头仍旧紧拧着，颇有几分不赞同的看着季秋，“如今这京都城，大多都是色令智昏的男人，他们出来就是为了寻欢作乐，图个痛快，你这若是一家正正经经的酒楼也就罢了，弄的这般不伦不类的，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更何况，咱们又上哪儿去找你说的那些个才艺超绝的葛秋娘？” 季秋听到方天朗这话，差点儿没被他气得背过气去，“我说你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呀？你怎么能将我这高级娱乐会所，当成是青楼呢？我告诉你，这可是我想了好些时日才想到的。” 季秋一边说着，一边很是不客气的瞪着方天朗，“再说了，我是会去开青楼的人吗？咱们这酒楼的葛秋娘，只献艺，不卖身，谁要是来这里寻花问柳，咱们就将他赶出去。” 方天朗一脸古怪的看着季秋，高级娱乐会所？又是一个新鲜的词，不过，方天朗现在都有些免疫了。见她说得起劲，倒也没打搅了她的兴致，耐着性子继续听着。 “这京都城中，有钱人一大把，而且，这里更多的，是王侯将相，文武大臣，这样的人一般都会去附和自己身份的地方，就算是要出去玩乐，也得偷偷摸摸，不让同僚们看到。” 季秋一说起做生意的事情来，头头是道，“那么，我便给他们制造一个能将这些人集合在一处的地方，一般来说，他们这样的人，赏花也好，喝酒也罢，都会去人府邸上，这京都的贵族们，将良辰美景都圈在了家里头，不管去哪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附和身份。” 方天朗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没想到季秋才来京都不久，竟是对这里的达官贵人们，这般的了解，看来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而我要做的，就是用私宅的高雅格调，建出飞梁画栋，小桥流水，水中亭，湖中船，给人一种别具一格的自然之美。” 季秋越说越起劲，一边说，一边用手在院子中比划着，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真的是太合适了，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再加上宽敞豪华的高级接待厅，和才艺超绝的葛秋娘，以及各有特色的豪华包间融合在一起，成为京都最独一无二的地方，从而打造出一个让人来上一次，就再也无法忘怀的人间天堂！” 方天朗一直都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与众不同的，不过，当她说出这些的时候，方天朗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在季秋的比划之中，方天朗的眼前也渐渐的明朗了起来，似乎可以预见，这酒楼将来定是能够一炮而红，他对她，有信心。 第448章如何抉择 “好，既然你都打算好了，那我便等着看你的杰作了。” 末了，方天朗又加了一句，“若是有什么需要，便跟我说，或者直接找方园就成。” “你就瞧好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若说，原本季秋对于建造这样一个高级娱乐会所，还有些担心造价的问题，如今看了这宅子之后，便也就没有这样的担心了，这里只要稍加改造和装饰一番，添加一些现代元素，之后的一切，便都不成问题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柳先生便带了一位，看起来跟他一般年纪的人，走了进来，“渊明，这就是要买宅子的季公子，和他的朋友。” 柳先生走近，简单的为三人做了介绍，“季公子，这便是宅子的主家，林渊明，有什么话，你可以跟他说。” “林公子是吧，我便不与你拐弯抹角了，先前听柳先生说，你这宅子打算卖六千两，我觉得着实贵了一些。” 季秋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也不与你多说，五千两银子，一口价，你若是觉得可以，咱们这就地契现银成交，若是不成，我再看看别处也是一样的。” 五千两银子，是季秋的极限了，她手中就只带了这么多银子出来，到时候装修和后面的事情，还得靠方天朗，超出这个价钱，她就有些不大情愿了。 “五千两？委实太低了些。” 林渊明闻言眉头紧皱道，“这院子本是我爹花了大价钱休整的，就算是不算这院子，光是这块地，也不止这个价。” “林公子，实不相瞒，我买这地，是准备开酒楼的，到时候说不得你这院子，我还得花一番功夫从新推翻重建。” 季秋知道，生意嘛，总是要谈了才会拢的，便说道，“更何况，你打算卖掉这宅子已经不是一两日了，却迟迟都未卖出去，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心中也清楚，说实在的，我也是担了风险的，若是你执意要卖那么高的价，我们也只好告辞了。” 季秋说完，朝着方天朗使了个眼色，抬脚就准备走。 “等等，季公子稍安勿躁，容我与林公子说几句话。” 柳先生一看季秋要走，顿时就急了，忙叫住了他，转而将林渊明拉到了一边，耳语了半天。 其实在来的时候，柳先生便与这林渊明说好了，毕竟这么多年来，这地方因为风水的问题，许多的买家即使前面中意，到最后也都拒绝了。 没过多久，柳先生便与那林公子笑着走了过来，对季秋说，“五千两五百两，季公子，我瞧你也确实诚心实意要买，五千五百两，实在是不能再低了。” “五千五百两？”季秋似乎不太满意，转而看了好一会儿院里的景致，半响后才叹了口气，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好吧，那就五千五百两。” 能少五百两也不错，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可真就彻底破产了。 柳先生闻言大喜，总算是将这座，积压在手上好几年的宅子给卖出去了，忙说道，“季公子，咱们是先付定金还是？” 季秋看着他，“柳先生可带了印信？” 柳先生闻言一拍腰带，那上面鼓鼓囊囊的挂着一个不袋子，“吃饭的家伙，自然是要随身携带的。” “那咱们现在就写好转契文书吧。” 季秋既然决定了要买，那便不会再拖沓，更何况，她在京都呆的时间不会太长，等到秋闱结束，立马就得回去的，所以，自然是越快越好。 “季公子果真是痛快人。”柳先生一脸的喜色，转而看向林渊明道，“那好，咱们去前厅坐一会儿，喝杯茶，渊明，你便去将地契拿来吧。” 林渊明点头，也没说什么，转身便去拿东西了。 而柳先生，则是带着季秋和方天朗往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之后，柳先生亲自为季秋和方天朗上了茶，一边解释道，“渊明喜清静，家里的下人早些便遣散了，我平日里过来，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季秋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道了谢之后，便静等着林公子的到来。 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林渊明这才将地契给送了过来。 柳先生把早就写好的文书铺开，双方在上面都暗了印盖了章之后，方天朗从方勇的手上接过一大叠银票，递了过去，季秋一愣，却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柳先生有些意外，原以为眼前的这位公子，只是陪着出来转转的，却没想到，真正出钱的人，竟然是他。 不过，谁出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要见证两边一手交钱，一手交契，然后盖上官府所发的印信之后，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到时候，季秋只要拿着文书和地契，到官府办一张新契，换上季秋的名字即可。 “既然如今文契也都签了，按照文书上所说，七日之内，麻烦林公子搬离。” 接下来的事情，便都交给方勇来办就成了，季秋自然是不需要操心的。 “那是自然，原本我便是打算搬到乡下租屋去住，青山绿水，粗茶淡饭简单度日，不再理会凡俗之事，如今这宅子一卖，更是没什么可惦记的了，我今夜收拾一番，明日便可启程。” 林渊明也同样站起身，说得异常的轻松。 季秋拿下了这宅子，心里头也高兴，闻言不由的一笑，“公子真是好雅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世外高人，说来也巧，他的名字中也有渊明两字，只不过，他姓陶，也是我最为敬佩的人之一。” “哦？竟还有如此巧合之事儿？不知他日可否有幸认识一番？” 林渊明一听，立马来了兴趣。 “这个”季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己一时嘴快，竟然将靖节先生给搬了出来，“实在是不巧得很，这位高人早已故去，所以” “原来如此，是林某唐突了。”林渊明听他这么一说，面露遗憾之色，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无妨无妨，我也只是偶有所感罢了，倒是叫公子见笑了。” 季秋颇有几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拱手告辞，“既然事情已经办妥，我便不打扰了，这边告辞了。” “请！”林渊明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几人送出了门。 上了马车，方天朗一脸怪异的看着季秋，“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么一位世外高人？我怎的不知？” “咳咳，我哪里认识什么高人，只不过是在一本古书上见过，对他洒脱的性子，以及过人才华很是欣赏罢了。” 季秋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大意了。 “哦？是什么样的书？可否告知我，我也去弄一本过来瞧瞧。” 方天朗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季秋，眼神却异常的严肃。 很多时候，季秋说话做事，与别人很不一样，而且与她接触的时间越长，越觉得她不简单，可是哪里不简单，又说不出来，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有些突然之举。 可是，她那种让人看不透的感觉，有时候却让他很迷茫，像是一不注意，她便回从自己的身边溜走一样。 季秋看着这样的方天朗，心中不由的一慌，刚想要说个谎话忽悠过去，可是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 方天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外最信任的人，同样也是她交付真心的人。 每一次，她都要求方天朗不要骗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发生什么，都要告诉自己，两个人一起承担，一起努力。 他做到了，也做的很好，他就差没将自己的一颗真心，捧出来摆在自己眼前，就连他的身世，他也从未想过要隐瞒自己。 可是自己呢？自己心中的秘密，却从来未想过要跟他分享。 这一刻，一种强烈的罪恶感充斥在季秋的心底，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她有种冲动，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而不是隐瞒一辈子，这样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安生的。 一时间，季秋的眸子中，闪过无数种莫名的情绪。 方天朗看着神色复杂，眼神中找不到焦距的季秋，不知怎的，竟是从心底升起一种心慌。 “秋儿，你你若是不想说，就当我没有问过。” 方天朗伸手搂过季秋的肩膀，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轻言细语的道。 泪，突然决堤，从季秋的眼角不断涌出。 天朗，我该怎么办才好？我不想瞒着你，可是，我又怕你无法接受，你对我这么好，我又如何能够隐瞒你一辈子 “秋儿，秋儿” 方天朗这下是真的慌神了，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季秋，一边为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你别哭啊，我不问了，我真的不问了，你不要哭好不好？秋儿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问你了。” 季秋扑在方天朗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他，哭得好不伤心。 方天朗从认识季秋那天起，什么时候她都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又哪里见过她这副模样，当真是被吓得不轻，连话都不会说了。 方天朗只是一个劲的为季秋顺着背，一面说着对不起，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时的凡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淡定。 这样的他，若是让认识他的人见了，恐怕会大跌眼镜。 第449章穿越而来 季秋发泄了一阵之后，这才从方天朗的怀里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才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天朗，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你可以带我，出去转转吗？” 就在刚才，季秋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是她却知道，若是就这么瞒他一辈子，她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方天朗低头看着怀里，眼睛红肿的季秋，心疼不已，想也没想的道，“好！” 方天朗说完，便提高了音调，对外面说道，“去玉茗湖。” 此时，外面驾车的，已经换成了方园和喜鹊，方勇此时随着柳先生去衙门办理林府的新契去了。 “是！少爷！” 外面传来了方园的声音，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去那里，却也没有多问，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玉茗湖，是京都最大的一个湖，至于玉茗湖的由来，各种版本都有，有说是人民，有说是因为岸上的玉茗搂，也有说是因为某个美丽的传说，至于到底是哪个版本，已经无从查证了。 不过，此时的季秋明显心情不佳，又哪里会去管这湖的名字怎么来的。 方天朗只以为季秋因为心情不好，所以便带她到这里来散心。 两人下了马车，季秋的情绪也已经彻底的稳定了下来，看到眼前与之前城市的喧嚣，完全不同的景致之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咱们走走吧。” 季秋指了指前面的一座白色的拱桥，抬脚往前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喜鹊道，“你和方圆一起在这里等我们吧，我们转转就回。” “是，小姐。”喜鹊笑着行了礼，退了回去。 “走吧！”季秋看了方天朗一眼，再次抬脚往前走，方天朗点点头，紧跟在季秋身后。 季秋与方天朗走在湖畔，眺望远处，天气虽热，但是玉茗湖上仍旧有不少的闲人在此赏景。 湖面犹如一面芙蓉镜，清澈见底，水中不时都有小鱼儿戏耍。 湖的一侧，是一大片的荷花池，此时正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花，开出白色、粉色的荷花，有的还是花蕾，看起来饱得像是随时都会裂开一般。 十几艘游船或画舫，静静的飘在湖面上，偶尔会有悠扬的琴音传出来，好不惬意。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那一丝不安，与彷徨随之消失不见，换上的，是一脸的轻松与坚定。 季秋走了一段之后，回头见方天朗落了自己好几步，不由转身回来拉住他的手，“快点儿啊，走这么慢，我可不想一会儿赶不上饭，饿肚子。” 方天朗见她总算露出了笑颜，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季秋刚才为何会突然哭的那么伤心，似乎自己也没说什么啊，就是问了一下那个叫什么陶渊明的人一句罢了。 不行，一会儿回去，一定要让方勇好好的查查，这个陶渊明究竟是什么人，免得以后再惹得秋儿不高兴。 湖岸边，也有三三两两犹如季秋他们一样的游人，一边赏景，一边说话。 “天朗，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季秋的性子使然，决定了的事情，便想要尽快做好，所以，当两人走到一个僻静弯道之时，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便没有再往前走，而是一脸认真的看着方天朗，前所未有的认真。 方天朗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天朗，其实我不是季秋。” 季秋的嘴唇有些干涩，说出来的话，却让方天朗的眉头都拧了起来，“秋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季秋抿了抿唇，随后转头看向平静无波的湖面，里面倒影着自己和方天朗的影子。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的一口气将话说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说的是，我是季秋，却又不是以前的季秋，我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今的我，只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 “你到底在说什么？”方天朗此时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或许你觉得很难以置信，不过，我确实是三年前才来到你们这个时代的，季秋也就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因为母亲过世，太过伤心，得了一场大病离开了，而我恰巧在这个时候，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这具身体里面，从此，便代替她活着。” 有些话，一旦说出了口，便没有那么艰难了，季秋简单的，将自己如何穿越而来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又道，“所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除了这具驱壳外，其他的，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方天朗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天朗，这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秘密，我从来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哪怕是我的家人。” 季秋转过头，看着方天朗，一脸的认真，“我今日会突然跟你说起这个，是因为，我不想骗你，不想带着内疚过我的下半生，因为我们有过约定，两人之间一定要以诚相待，我一直这般要求你，可我自己却要紧守这个秘密一辈子，让我觉得，心中很愧疚，也很累。” 季秋说到这里，再次转头看着满池的荷花，一阵大风吹过，掀起了两人的衣角，所有的花儿也都随风摇曳着。 “很多时候，我所说的一些话，所做的一些事儿，都是我那个世界带来的一种习惯使然，连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特别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总是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这也让我很苦恼，却又要因为这件事情，扯出一个谎来圆自己的话，这让我觉得很累，有时候也异常的尴尬与无措，就比如说今日。” 季秋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轻快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我，我更害怕你们会把我当成异类，可是，就在刚才，我突然很想很想告诉你，与你一起分享，我最心底的秘密，哪怕” “秋儿”未等季秋将接下来的话说完，方天朗伸出手，将季秋轻轻的搂入怀里。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秋儿，从我与你相识的那一刻起，你便住进了我心里，那时候我便认定了，我们将一生一世在一起。” 方天朗凝视着季秋，双眸中满是柔情，“既然你能以这种方式，从其他的世界出现在我面前，那就更加说明了，你便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 季秋看着这样的方天朗，心里所有的担忧都随之烟消云散，换上的，是一脸的欣喜，“天朗，你你真的不觉得我是怪物吗？” “傻丫头，我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那个秋儿。” 方天朗轻轻的将季秋搂入怀中，笑着道，“打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刻起，就发现了你的不同之处，让我忍不住想要接近，想要探索更多。” 季秋的目光，落在了水中相拥而立的倒影之中，自己虽然一身男装打扮，却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的怀里，竟也毫无违和感。 “认识的你时间越久，我便越觉得你与众不同，仿佛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你的一些想法和行为，让我觉得很难以琢磨，也总能给我惊喜，可与此同时，我愈发觉得，我们之间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让我心中发慌，总觉得，你是那么的让人捉摸不透。” 方天朗也同样看向了水中的倒影，两人的目光，在水下相纠缠，火花四溅，“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能够理解了，你早该告诉我的。” “谢谢你，天朗。”此刻，季秋脸上的笑容是轻松又欢愉的，从未有过的轻松。 “傻丫头，该我谢谢你才是，能将这么重要的秘密与我分享，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方天朗也同样笑着说道，“从此以后，你在我面前也不再有秘密了。这才让我觉得，我与你，真正贴近了。” “对不起，我瞒了你这么久。”季秋听完方天朗的话，从来没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轻松惬意，与他在一起不再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你仍旧是心中那个完美的秋丫头。” 方天朗伸出一个手指，轻轻的按在季秋的唇间。 季秋的眼眶又一次湿润起来，这一次却是幸福的泪水，良久，季秋才说道，“不如，我跟你说说我们那个世界吧？” “好啊，我很想知道，能养出秋儿这般人物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方天朗点头，两人的手紧紧相扣，缓缓的踏步向前走。 “我们那里讲究的是人人平等，没有太多的规矩，只要你不触犯别人的利益，想要做什么说什么，没有人会去管你。” 季秋这还是第一次，跟这里的人说起现代的事情，而且是这般毫无保留的，毫无顾忌的，让她觉得，很是满足。 “在我们那里，男人女人是平等的，都可以出去工作赚钱养家，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向这里三妻四妾的行为，在我们那里却是会犯重婚罪的” 季秋一边走，一边回忆着现代时候的一些事情，每说出一种，便让方天朗觉得闻所未闻，新鲜至极。 第450章再见白云 方天朗一边认真的听着，偶尔也会插上一句嘴，“你们那里，真的有那种，能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的东西？” “那是当然，不管你想要去哪里，只要买上一张票，便可以乘飞机过去，比如我们这里到迷雾山，我们快马加鞭或许要上五六日的舟车劳顿，但是在我们那里，也就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也就到了。” 季秋说起现代的一些科技，一脸的骄傲，这些，是在这个时代办不到，自己却又异常想要的东西，比如说手机、电脑、汽车。 方天朗一脸的不可置信，眼中也露出了向往之色，“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要去你们那里见识一番了。” “若是能回，三年前我自己就回去了，还能等到现在？” 季秋闻言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叹了口气道，“如今来这里也有三年了，就当是重生了。” 方天朗闻言却突然站定，一脸认真的看着季秋，“若是有机会的话，你会抛下我，回你那个世界去吗？” 季秋被方天朗问的愣了半响，随即喜笑颜开，“放心吧，若有一天能有机会回现代，我也要将你一起拐回去，这么好的未婚夫，我哪里舍得扔下。” 方天朗这才满意的点头，随即又说道，“看来，以后我得对你更好一些，免得你什么时候一狠心就跑了。” 方天朗这才满意的点头，随即却又莞尔一笑道，“看来，以后我得对你更好一些才行，免得你什么时候一狠心就跑了。” “知道就好。”季秋笑挽着方天朗的胳膊，往来时的路上走，“咱们回去吧，肚子饿了！” “好。”方天朗点头，一边走一边豪气的说道，“今儿小爷我便带你去京都最有名的酒楼，包你满意。” “好啊，说起来，我来京都这么久，你还没带我好好的逛过呢。” 季秋一听到有好吃的，立马便来了兴致，走路都快了几分。 只不过，都是一身男装的两人手挽着手，甜蜜的往前走，这画面似乎总带着那么一丝违和感，以至于这一路上，很多疑惑又奇怪的目光频频朝着两人看来。 不过，不管是方天朗还是季秋，都是那种洒脱的性子，两人才不会去管别人怎么想的，只要自己高兴就好了。 于是乎，两人忽略一切怪异的眼神，手拉着手，高高兴兴的上了同一辆马车。 等到两人吃了晌饭，回到别院，还未进门，便感觉眼前一花，随后就见一白胡子老道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你们两个小家伙终于知道回来了，叫我这老头子好等啊！” 白云道人上下打量着两人，当他看到一身男装打扮的季秋时，忍不住撇了撇嘴，“季姑娘当真是好雅兴，这般打扮倒是颇有几分书生气。” 季秋看到白云道人，也颇为意外了一把，不过，很快便有些担心起来，这白云道人为酒而来。 而方天朗带回来的那些酒，一大半被这白云道人在路上就喝掉了，还有一部分留给了神医，剩下的，全数给了方老爷子，这下，手里是真没有了。 季秋与方天朗对视了一眼，还是方天朗笑着说道，“白云道人远道而来，小子未曾远迎，失礼之处，还请道人见谅。” “好说好说，只要有好酒，一切都好说。” 白云道人挥了挥手，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好酒自然是少不了的，只不过嘛”方天朗说这话，转头看向了季秋，一脸的柔情，下面的话，却不急着说。 “只不过什么？”白云道人一听有好酒，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只不过，上次与道人一别之后，出了些小意外，秋儿身受重伤，至今都还未彻底痊愈，道人若是想要吃好酒好菜的话，还是改日再来吧。” 方天朗说这话的时候，却也有几分生气的，关键时刻见不到这人，事情结束了，他又来了，要不是神医及时救治，秋儿这一双妙手，可就彻底的废了，还谈什么好酒好菜？ “丫头受伤了？”白云道人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却也懒得跟他一个晚辈计较，转而认真的打量着季秋，一脸的疑惑。 “有劳白云道人挂心了，并无甚大碍，白云道人里面请吧。” 季秋忍不住拽了一下方天朗的胳膊，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若是得罪了这位‘神仙’，那可就不大好了。 方天朗也知道，这事儿说到底是自己思虑不周，根本怪不得人家白云道人，只是当初诚心相邀白云道人一道同行，却被对方拒绝，心里有些不爽罢了。 季秋一边在前方带路，一面问道，“白云道人可是用过午膳了？若是还未用的话，我这便叫人准备。” “那倒是不必了，只要有好酒就成。”白云道人很满意季秋的态度，笑呵呵的搓了搓手。 “恐怕要让道人失望了，我们所带的酒，在路上的时候，便已悉数被道人喝掉了，剩下的，也都送人了，这会儿还真是拿不出来，不过，道人若是想喝的话，我倒是可以叫人去醉仙楼买上几坛好酒回来。” 方天朗见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如是说道。 白云道人闻言愣了一愣，随即砸吧了一下嘴，颇为遗憾的道，“老朽我办完了事情，紧赶慢赶的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方天朗与季秋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道人无需如此伤怀，既然之前的酒，乃是秋儿所酿，那么，秋儿便再酿制几坛，也是可以的，只不过，需费些时日，若白云道人愿意的话，不防在府上多住几日，到时候，定然会好酒好菜奉上。” 季秋轻咳了两声，并不想让方天朗得罪了这武林第一高手，对于如今的方天朗来说，能结识这一份善缘，是很有必要的，不管他有没有为王家平反的打算。 “哦？不知需要多长时间？”白云道人挑眉，随即出言问道。 “这个嘛”季秋挠了挠脑后的头发，沉吟了片刻，这才略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若是心情好的话，说不定十天半月的也就好了，若是心情不好的话花个十年八年的也不一定。” 季秋的话音刚落，白云道人脚下一崴，差点儿没摔倒在地，而方天朗也可劲憋着笑，他第一次觉得，秋儿的腹黑还是挺有意思的，不由让他想起最初两人相遇时的场景。 “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吧，你们两个将我忽悠我来这里，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白云道人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季秋和方天朗。 白云道人在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要是说别人因为自己白云道人的称号，而一无所求的供养着自己，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当初会答应两人过来，一是为了难得的好酒，还有一个，却也是看出两人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更何况，以他白云道人的本事儿，他不愿意做的，没有人能够勉强得了他。 “白云道人果然是性情中人，既然您老问起了，那我便直说了。” 要说之前，季秋并没有想到究竟想要他做什么，但是现在，心中却有很明确的想法。 方天朗颇有些意外的看着季秋，并没有打断她的话，他很想知道，季秋到底会提出什么样的请求。 “是这样的，天朗一直仰慕道人的武艺超群，若是道人方便的话，不知能否指点一二？秋儿在此感激不尽。” 季秋伸手将方天朗拉到身边，一脸的真诚，“你放心，只要道人同意，我保证，每日里亲自下厨，好吃好喝的双手奉上，绝无二话。” 方天朗有些意外的看着季秋，他当初留白云道人，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护住季秋的安全，却没想到，季秋想的却是自己，这让他的心中，涌出无限的感动与温暖。 “你的意思要我指点他武功？”白云道人挑眉，上下打量着方天朗，半响才说道，“嗯，这个交易似乎也不错，我白云向来不喜欠人情，既如此，我便答应了又何妨。” “太好了！”季秋一听白云道人答应了，兴奋的打了一个响指，随即说道，“道人请稍后，我这便去厨房给您做上一桌子的好菜，至于好酒，我已经叫人购了打造了器具，只要东西一到，便能酿制。” 季秋说着便要往厨房跑，却被方天朗给拉住了，无比心疼的看着她，“秋儿，你忘了神医的嘱咐了吗？你身子才好，不宜太过劳累，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行，既然已经答应了，便一定要做到，更何况，我好不容易才说服白云道人，又怎么能因为这事儿耽误了你的事儿？” 季秋却是一脸的倔强，完全没有将这当回事儿，“再说了，我这不也已经没事儿了嘛，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去弄点吃的，不会太累的。” “可是”方天朗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季秋给打断了，“你就别可是了，我都休养了半个月了，你就别再把我当泥人供着了。” “不急不急。”就在两人说话争辩的时候，这边的白云道人却说话了，“刚才听你们说什么神医的，可是十几年前便销声匿迹的武神医？” “正是！”方天朗与季秋对视一眼，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点了点头。 第451章老友相见 记得上次偶然提起白云道人的时候，武神医说的那句，‘他也有今日’还记忆犹新，不过，看神医的样子，两人不像是有什么仇怨，倒是旧相识。 “哦？你们可知武神医夫妇如今在何处？” 白云道人闻言当即一挑眉，声音中难得的有些急切。 “白云道人认识神医？” 方天朗并没有直接说出神医就在府上，转而反问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两人间真有什么恩怨的话，以这位白云道人的本事，他还真没有把握能够护得住姑祖父、姑祖母。 “岂止是认识，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白云道人轻咳了一声，说得含糊，其中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方天朗心中便有些捉摸不透了，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就在方天朗犹豫不决的时候，却听一侧的传来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白云老匹夫，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为老不尊，连小孩子的几坛酒，也要骗，真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了啊！” 白云道人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便气得跳脚，“你个老不死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骗小孩的酒喝了，这可是人家求我办事儿，亲手奉上的，倒是你，爱偷听的老毛病怎的还没改？”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你将我家侄孙朗哥儿，拿来孝敬我夫妻二人的酒，给喝了精光？” 武神医与夫人挽着手，从一边的拐角处走了出来，一脸的唏嘘，“再说了，我们这可没有偷听，而是光明正大的听，以白云武林第一高手的本事儿，若连身后来人都不知道，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武神医说这话的时候，一手轻轻的在夫人，挽着自己的手背上拍了两下，一脸的笑意。 白云道人被他几句话噎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随即却又拧眉道，“等等，你刚才的说，这小家伙是你侄孙？” “不错，朗哥儿是我夫人兄长家的孙子，自然是也是我的侄孙，怎么？你这老神棍有意见？” 武神医带着夫人，走到方天朗和季秋面前站定，有些责备的对季秋说道。 “秋儿你最近身子虽然大好了，但还是不要太过劳累的好，听朗哥儿的，回去好好歇着去，你这丫头的厨艺尽得你的真传，他要是想吃，让小丫头去做便是，何必一定要亲自动手？” 白云道人被武神医几句话，气得七窍生烟，却也难得的没有反驳，只是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小姐，神医说的不错，你赶紧回屋歇着，这饭由我来做吧，喜鹊一定尽心尽力，不叫你丢脸。” 喜鹊刚才听到季秋说要亲自下厨，便有些担心，此时听神医这么一说，当即便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好吧，你看着多弄上几个菜，若是忙不过来的话，叫上两个厨娘帮你。” 季秋见神医都这么说了，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喜鹊一句。 “放心吧小姐，我知道的。” 喜鹊兴高采烈地的应声去厨房了，才走到一半，便听季秋再次说道，“喜鹊，记得多弄上几分雪糕，今日着实有些热。” “好的，小姐。”喜鹊应了一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老不死的，看来你还挺有口福的嘛，才来就有这么好的东西招待。” 武神医听到季秋说起雪糕，眼睛顿时一亮，随即笑看着白云道人，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白云道人闻言嘻嘻一笑，冷哼了一声道，“我向来都比你这老匹夫有口福。”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为老不尊，这一辈子除了吃，你还能想到什么？总有一日，你这条老命都要交代在馋嘴的毛病上。” 武神医很是不客气的反驳了回去，那揶揄的神情，看得季秋一阵无语，她突然很好奇，两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渊源。 “好了，你们两个，这都十几年没见了，这一见面怎的又掐上了？” 神医夫人这会儿也看不过去了，没好气的说道，“也别在这外面站着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也不嫌热。” “夫人说的是，咱们这便回去。” 武神医一听夫人说话，立马换上了一张小脸，瞥了白云道人一眼，便搀扶着夫人转身往前院走去。 白云道人紧跟其后，很是不以为然的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堂堂武神医，还是这么的怕武夫人。” 季秋与方天朗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几人来到前厅，小丫鬟上了茶和水果便退了出去。 季秋抱着一碟子臭气哄哄的榴莲，问了一句，“你们吃吗？” 得到众人一致的摇头之后，便乐颠颠的拿了勺子，自己抱着吃了。 “真不知道你丫头怎么想的，成天就喜欢吃这东西。” 武夫人一手捂着鼻子，一脸好笑的看着季秋，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从上次方老爷子让人送来了这东西，如今，季秋差不多每天都要吃上一两块。 “姑祖母，这可是水果之王，有很大的营养价值的，而且，还能养颜美容，延年益寿的效果哦！” 季秋朝着武夫人挑了挑眉，带着无限诱惑的道，“你要不要来点儿？” 季秋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这榴莲水果之王的称号，倒也不是盖的。 “我还是算了吧，既然你喜欢吃，那你便多吃一些。” 神医夫人砸吧了一下嘴，躲远了一些，看得季秋一阵好笑，但是也没勉强，自顾自吃着，偶尔还喂方天朗一口。 方天朗原本对这东西也如武夫人一样的态度，第一次吃的时候，还差点儿没吐了，不过，被季秋强行喂食了几次之后，却也渐渐的喜欢上了这味道，而且也很享受季秋喂他时的惬意。 所以，之后每次季秋吃榴莲的时候，他都很自觉的挨着季秋坐着，时不时的跟着吃上一口，那样子，看得季秋都想要揍他，不过，却也是舍不得的。 两个晚辈的互动，都看在几个长辈的眼中，武神医夫妇是见怪不怪了，而白云道人则是一副我没看到的模样。 季秋可不管他们，一面吃着东西，一面听着几人聊天。 榴莲吃到大半的时候，也没听到两人说什么又营养的话，忍不住问道，“姑祖父，您和白云道人是怎么认识的？” “咳咳！”武神医还未说话，白云道人便轻咳了起来，随即挥手道，“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做什么？不是要休息吗？还不快去？” 季秋见他这样，越发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故事儿，不由将目光投向了武夫人，却见武夫人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当即双眼圆瞪，看来这三个人之间，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对了，秋丫头是因何而受伤的？之前跟你们一块儿的，不是还有一位姑娘么？怎生没见？” 白云道人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开口问道。 “白云道人说的是莫姐姐吧，莫姐姐最近刚拜了神医为师，成日里在屋子里啃医书呢。” 说起莫依梵，季秋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莫依梵对于医术竟有那般大的兴趣，自从告诉她能够拜师神医之后，她就像是长在了屋子里，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境界，除了偶尔被二兄拉着出门晒晒太阳之外，几乎都不出门。 而二兄也因为越来越近的考试，成日里泡在书堆里，要么就是在方天朗的书房，要么就在莫依梵的屋子里，这让季秋很是无语，好在，两个人倒还算是有个伴儿，不然，季秋都要以为，两人看书看傻了。 “哦？没想到那丫头竟还有这等福缘，能拜得神医为师。” 白云道人明显有些意外，不过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感叹了一句，“不过，你个老不死的可千万不要误人子弟啊？” “我误不误人子弟用不着你这老秃驴来管，不过，刚才倒是听秋儿说，让你指点朗哥儿武艺，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儿？还难说，外面不乏一些沽名钓誉之辈。” 咳咳咳咳！ 季秋听到老秃驴三个字，很是无耻的笑了，然后便很是悲催的被呛到了。 方天朗忙伸手为她顺着气，对于姑祖父这话，也有些忍俊不禁。 白云道人赫赫威名让人闻风丧胆，却没想到在这里遭受的，却是这样的待遇，不是老不死的，就是老秃驴，若是被那些个江湖人士听到了，还不得跌破眼镜？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既然他是你的侄孙，看来，今后我可得好好的帮你操练一番了。” 白云道人将操练二字说的异常的清晰，就连一边忙着咳嗽的季秋，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季秋抬头看向方天朗，眼中满是关切，可是方天朗此刻却是一脸的平静，没有半丝惧意。 “嗯，这注意不错，可是得好好的操练一番了，他这一天天的，也没个正形。” 这次，武神医却难得的同意了白云道人的提议。 “对了，秋儿，这几日看你也是脚不着地的找地方开酒楼，如今可是找到了？” 神医夫人看了方天朗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毕竟学武这东西，本就是件吃苦的事情。 “嗯，找好了，离这里有些远，不过地方挺不错的，到时候我稍加改造一番，便能投入使用了。” 季秋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说道。 第453章酒楼开业 “这就好。”武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叮嘱道，“你也不要太过劳累了，开酒楼是大事儿，急不来的，你身子才好，要多注意休息。” “放心吧，姑祖母，您就放心吧，我这人别的还不好说，就是爱惜我这身子骨，是绝对不会亏了自己的。” 季秋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冲方天朗眨巴了一下眼睛，却见他直接瞥过头去，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模样。 季秋无语，只得讪讪的笑了两声，随后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莫姐姐。” 季秋说完，拍拍屁股开溜了。 武夫人看着她这样，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这小丫头确实是个聪明伶俐的，性子又讨喜，对朗哥儿又是一心一意。 以后若真是朗哥儿有什么事情的话，她应该也能派上些用场，就是有些不太讲究规矩，这将来要是成了朗哥儿的妻子，怕是还得好好的调教一番，不然的话，以后又如何管理府中的下人？ 更让武夫人担心的是，朗哥儿的心思成日里沉浸在儿女私情之上，怕是容易误事儿，看来，改日得好好的找两人谈谈了。 季秋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武夫人，已经在担心她未来管不好家了。 不过，就算她知道，怕也只会郁闷一会儿，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对于季秋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努力赚钱更重要的事情了，因为她心中清楚，钱这东西，不管到了哪里，不管是去做什么，都是必不可少的。 季秋明白自己的斤两，在这地方，除了赚钱这点本事儿外，她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虽然，她不知道方天朗具体有什么打算，但是，若能为他打造出一片经济王国做后援的话，定能让他要做的事情，事半功倍。 季秋始终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 虽然，如今的季家完全不够分量的，可是，她相信，在自己的努力下，总有一天，会达到自己想要的。 季秋很快便来到了莫依梵的落雨园，果然看到，二兄也在这里。 两人都在低头看着各自手中的书册，偶尔相视一笑，那场面，别提多温馨了，季秋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打扰，而是直接回了随意园。 季秋决定还是要尽快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如今地方都已经买好了，剩下的就是装修和人员问题了。 季秋进屋之后，便开始着手画起图纸来，直到外面有小丫头敲门，说是少爷叫用饭了，这才放下手中的纸笔，伸了个懒腰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季秋便一直都在筹备着溢香楼的事情。 这溢香楼的名字，还是当初与二兄他们一起商议的，本来是打算还是用忆香楼的，但是毕竟风格完全不一样，所以，便用了这么一个相近的名字。 场地的事情如今已经解决，那么接下来就要解决一些技术上的问题。 葛秋娘和楼里伙计要住的地方，不需要再做变动，直接可以拎包入住。 葛秋娘住的后院，再用围墙给圈起来，只开一扇大门，专门让人看护，除了她们自己，以及酒楼的管理，其他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以作对她们的保护。 季秋所要改进的，是大门的，以及为客人们表演的舞台，还有各个包间。 大门倒是也好说，直接将之前的大门给换成小角门，平时上锁，不能随便出入。 然后再将正对梧桐街的那处围墙给改成大门，侧面接近西街的位置，开一扇小角门，也算是解决了。 至于包间，在这个没有电的地方，季秋能想到的，也就是想办法装修出一个个不一样风格，或者是不一样感觉的小房间出来。 对于这件事情，季秋已经想了很久了，也早就有了主意，只不过需要花些心思去装饰。 不过，关于酒楼的大厅，季秋原本就打算在原有的基础上重建的，而这却需要很长的时间，哪怕是请最好的匠人，再多找一些工人，想要完成这个，也需要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季秋便致力于寻找酒楼管理，以及培训葛秋娘的事情上。 因为是京都的第一份产业，而季秋又准备建立一个，跟现代比较接近的，高级娱乐会所，所以，很多事情，都得她亲自现场指挥。 好在，有方园、刘彦生和明浩他们这些人，全心全意的帮衬着，季秋倒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只要将要注意的事情交代清楚，他们便能很好的将事情办妥当。 季秋一边改建，一边融合一些现代的元素，只要季秋能想到的，哪怕是一些小细节，都不放过。 转眼，炎热的夏天便这么过去了。 天高云淡，蔚蓝的天空中，白云的排列略显杂乱，空气却异常的清晰，完全不似现代，到处都是雾霾。 季秋与方天朗同坐与一辆马车之上，撩起车帘，季秋看着天空上的蔚蓝，心中不禁有些感叹，转眼，来京都已经有三个月了。 如今，辛苦了两个多月，溢香楼总算是开业了。 方天朗看着她嘴角上翘，心情甚好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秋儿，这两个月来，你一直都不让我去溢香楼，今日怎的想起带我去看看？” “之前不让你去，是因为我还没有修整好，这会儿带你去，自是去验收成果的，今日是溢香楼开业的日子，好歹你也是溢香楼真正的大股东，我自然是要带你去看看的。” 季秋放下帘子，扭头看他，笑得眉眼弯弯，“不过，你和我都是以顾客的身份去，而不是幕后老板。” “哦？看来，你倒是对这新开的溢香楼，挺有信心啊，我还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方天朗的唇角也不自觉的勾起，这两个月里，季秋一直都忙着酒楼里的事情，而他也有一大堆的破事儿要忙，除了每日里晚膳的时候能见着外，其余的时间，根本就见不着人。 即使是看到了，也是季秋忙碌的身影，连说话的机会都很少。 “那是自然，一会儿咱们到了你就知道了。” 季秋此时别提多高兴了，心中满满的都是成就感，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她总算是成功了。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方天朗挑眉，倒是也没出言打击她。 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方勇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少爷，季小姐，咱们到了。” “哟，这不是方家四少和季小姐么，今儿怎么有空出来转转了？” 方天朗和季秋才下了马车，便听到一个，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季秋扭头看去，便见路小王爷路一凡，与他的妹妹路一倩站在不远处，邪邪的看着方天朗和自己。 路一凡的身后，还有一帮子弟兄，一个个衣着光鲜，都是季秋当初在路王府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孙贵族子弟。 “怎么？就兴你与妹妹出来逍遥快活，我不兴我出来了？” 方天朗斜睨了他一眼，一手将季秋搂入怀里，笑得邪魅。 “哪儿能啊？” 路一凡笑着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天朗，“听说你小子如今自立门户了？怎的也不请弟兄几个，上你那里坐坐去？当真是有了美人，眼里就瞧不见兄弟几个了啊？” 方天朗抬头看了身后的溢香楼一眼，笑道，“只不过是在家里呆得烦了，出来透透气，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既然遇上了，那便一起进去喝一杯吧？”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路一凡等人也同样抬头，看到大门上泛着金光的溢香楼三个字，不由笑着说道，“看来，你小子也是慕名而来啊。” 路一凡说着，转头看了身后的众人一眼，笑道，“这溢香楼才开数日，便在京都大有名气，据说，里面的庭院美不胜收，园林美景，小桥流水让人过目难忘，飞花柳絮中的歌台，更是匠心独运，令人难以忘怀。” 季秋勾唇，不愧是路小王爷，这么快便能知晓的这般清楚，虽然，这些是她故意让人传扬出去的。 “这溢香楼中还有一特色，那便是才貌双全的葛秋娘。这里面的葛秋娘，各个身怀拒绝，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今儿便是这溢香楼开业的日子，我等便要过来见识一番，可真如传闻中所言的那般神奇。” 路一凡一边带着众人往里面走，一面绘声绘色的说着，“不过，兴许咱们到时候大失所望也不一定。” “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直到这时候，季秋才开口说道。 季秋环视四周，此时溢香楼的大门口，可以说是门庭若市，季秋很满意自己宣传的效果，这么看来，差不多整个京都的人，都能够得到消息了。 “哦？季小姐竟如此确定，莫非之前去过？” 路一凡听到季秋这话，倒是有些意外了，毕竟，今日才是这溢香楼开业之时。 “究竟如何，咱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季秋没有回答他的话，很自然的伸手一挽方天朗的胳膊，拉着他，一齐往溢香楼走去。 路一凡见此颇有些意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妹妹，见她脸上虽然仍旧带着优雅的笑容，在这一刻却有些僵硬。 路一凡再次叹息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带着妹妹，跟着众人，一起往酒楼里面走去。 第454章现代化 溢香楼开业，季秋并没有给任何人发帖子，却利用半个月的时间，将溢香楼的广告，打遍了整个京都城。 季秋的广告策略，虽不能说是照搬现代的那一套，但是大体也差不多了。 季秋所发出去的，是一份优惠券，并且注明了，会送好酒好菜。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贪小便宜是人类的共性，有这样的好事儿，大家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只不过，季秋送出去的优惠券，一共只有两百份，拿了优惠券，便可以来领东西，没有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而且，季秋这优惠券，可不是什么人都送的，主要还是那些个大小官员，以及那些皇族贵亲，而剩下的那些，也都送给了京都有名的达官贵人。 所以，今日路小王爷这一行人的手中，也是人手一份。 不过，这些季秋是不会说出去的，甚至就连自己的手中也拿了一张。 当然了，这个只是一种营销方案，最重要的一步，还在后面，那就是季秋想要在溢香楼里推行会员制。 而会员卡又分为四种，从普通到高级，到贵宾，最上一层的，却是黑卡，整个大原朝，只有五张，至于要给谁，季秋还未想好。 在开业前半个月，季秋便已经叮嘱好了刘彦生，让他和明浩全权负责酒楼开张的事情，自己到时候，与方天朗只是以客人的身份，过来体验一把。 她这样做，也是想要以一个客人的身份，再次确认，酒楼在操作、服务、以及其他方面有没有什么不妥的，或者是尚需完善的地方，毕竟，这是她花费了大代价，在这个时代开的第一家，具有现代化特色的酒楼，必须谨慎对待。 方天朗见季秋这模样，便知道她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路一凡，自己便是这酒楼的东家，便也没说什么，随着她一起往前走。 才刚进了门，便有两个漂亮至极的小姑娘站在门口迎客，“欢迎光临，请问几位？要包间还是大厅？” 这里面的人，都是经过季秋亲自培训的，又岂会不认识季秋，只不过，掌柜特特的提醒过，今日大东家过来，只要当成普通的客人对待。 这是她第一天上班，自是要好好表现的。 “一二三四”季秋回头清点了一下，这才说道，“八位！要你们这里最好的包间！” 季秋说这话的时候，将手中的优惠券，以及巴掌大的一张蓝色镶金边的卡，在那迎宾美人的面前晃了晃。 “好的，这边请。” 那小姑娘见到那蓝色卡片，立马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众人，往酒楼大堂的方向走。 “咦，季小姐，你手中怎的有那蓝色的卡片？” 路一凡见到看到季秋手中的卡片，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这个呀，是之前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给的，说是此处的贵宾卡，拿着这卡来此，便能得到贵宾的待遇。” 季秋似真似假的说着，一面故意提高了音量问带路的迎宾，“这位姑娘，不知我说的可对？” “这位小姐说的不错，凡是执此卡来我酒楼消费者，均享受七折优惠，而且，还能在酒楼预订包间，若是提前两日的话，还能点播酒楼葛秋娘们的舞台剧表演。” 领路的迎宾美女会意，立马简单而快速的，将贵宾卡的用途简单的解说了一遍。 众人听到她前面的话，便已经很吃惊了，却没想到，领路的美人接下来的一句话，便让众人的脸色，更加的古怪了起来。 “不过，咱们酒楼有规矩，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都不能随便动这里的葛秋娘，否则，一经查实，将会被拉进咱们溢香楼的黑名单，永不得再入酒楼之中。” 穿过嘈杂的大殿，众人往人群最里面看去，那里，是溢香楼的葛秋娘们表演的舞台，舞台比大殿高一米左右，用淡蓝色的毯子包裹着。 舞台是季秋特意设计的喇叭状，这是季秋想了大半个月才想到的绝妙点子，这里没有麦克风，也没有扩音器，这个喇叭状的大舞台，就是天然的扩音器。 只要葛秋娘们站在舞台上，哪怕没有刻意的扬声说话，也能将声音传的很远。 此时，舞台之上只放了一张桌子，上面安静的躺着一架琴，显然是给葛秋娘们表演的时候用的。 “诸位客官楼上请！” 迎宾的脸上，仍旧带着得体大方的笑容，再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指了一下喇叭形的舞台，笑说道。 “一会儿节目就要开始了，因为今儿个开业，所以，准备的节目也比较多，葛秋娘们，会一直表演到晚间关门，诸位可以在此尽情的欣赏。” “这台子建得还真是独特，不知道有何讲究没有？” 开口的，路一凡身后的一位华衣公子，季秋记得，这人似乎姓范，是工部范大人家的二公子。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是我家东家亲自设计的，站在那里说话，不需要太大声，就能将声音传出老远，是专门用来表演的地方。” 迎宾美女见客人问起，自然是不厌其烦的解释，更何况，还有季秋这个大东家在，可不得好好的表现一番。 “哦？这我倒是要见识一下了。”果然，范二公子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一亮，面上又多了几丝兴趣。 季秋只静静的挽着方天朗走在前头，也不说话。 “就是这里了，诸位里面请！” 直到将众人带到了二楼最中央的那个包间门口，那迎宾才停了下来，推开门，将众人引了进去，“我就在门外，诸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可随时交代于我。” “先上几碟子糕点，再叫后厨来几个特色菜，上一坛子好酒。” 季秋倒是也直接，既然说好了，是由他们请客，她便干脆直接点东西了。 酒楼里的菜单，都是季秋亲自确定的，每一样，都是经过她精挑细选的，有些，也是她点名要的。 为了今日的开业，喜鹊在三日前便已经住在了酒楼坐镇了。 虽然酒楼请了好几个京都有名望的厨师，但是，季秋最相信的还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喜鹊，所以，今日虽不用她掌勺，但是有很多的菜色，季秋还是让她多加留意，免得搞砸了。 要知道，季秋可是打着一炮而红的准备来的，不管是酒楼的特色，还是菜品。 好在，这些厨子学新菜色的本事儿不差， 方天朗带着众人在先进了门，季秋则是在小迎宾的耳边耳语了两句，这才进屋。 此时，方天朗他们，正站在屋子的窗口前，透过面前的百叶帘，往楼下那个舞台上看去，此时，舞台之上，明浩站在正中央，深情并茂的说着欢迎大家到来，溢香楼开业之类的话。 “这帘子虽然能清楚的看清底下，却也有些碍事儿。” 路一凡拨拉了一下窗口的帘子，让它露出一大块来，然后指了一下一身华衣的明浩，问大家，“你们谁认识这掌柜？听口音，也不像是咱京都人啊。” 季秋上前，看到这位小王爷这么用自己特意设计的百叶帘，不由有些无语，这个窗口够大，大概能够容四五个人并排站立。 季秋走到窗户边上方天朗所站的位置，轻轻的拉了一下，百叶帘的边上特意留下来的绳索，百叶帘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升了起来，季秋没有将百叶帘升至最高，只是超过众人头顶便停了下来。 众人看着这突然升起的百叶帘，不由一阵惊奇，路一凡更是直接说道，“咦，这东西竟然还能直接收起，倒真是不错，不知道，这是什么机关术？” 季秋差点儿被噎住，这哪里是什么机关术啊，在现代，这就是一普通的百叶卷帘窗帘，便宜的几十块就能有一个。 季秋当初选择它，也就是为了能够方便包间里的人看表演，毕竟，很多达官贵人出门，并不想被别人知道，只要将这卷帘窗户一放，既能看清楚外面，还能不被外面的人看见，这才是季秋最喜欢的一点。 若说，季秋为何会这么考虑，完全也是出自前世的经历，那时候的自己，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所以，最烦的，就是出门碰到熟人，没完没了的交际，让人烦不甚烦。 所以，前世的她一般都会选择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旅游，或者是直接宅在家里码字，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这哪里是什么机关术啊，都坐下吧，一会儿表演应该就快开始了，今日可是有两场大戏呢。” 季秋伸手拉着方天朗，先行走到屋中的桌子上坐下，这里的窗户都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再加上底下大厅特别的敞亮宽阔，所以，虽在二楼，可是一楼大厅的场景，都能看得清楚，并不影响视线。 桌子在靠窗的位置，往里一些，是一扇屏风，并不是多名贵，只是一副山水画，并配上了相应的诗歌，亦或者是书上了一个故事儿。 季秋也不是不能买一些名贵的屏风，不过，为了节省造价，对这个东西，她选择了自己设计，大多都是一些千古绝句。 要么就是一些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什么梁柱化蝶，牛郎织女，长恨歌，西厢记天仙配等等等等。 这些对于季秋来说，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故事，却又是能让人世代相传的经典。 要不是因为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做准备，季秋都准备将这些故事，让酒楼里的葛秋娘们给排练出来。 第455章梁祝化蝶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要做的事情了，季秋想着，等什么时候真正闲下来了，便将这些个故事儿以剧本的形式给写下来，到时候再让酒楼里的葛秋娘们排练一番。 季秋心里想着，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意。 前世的季秋，就是一个成天坐在电脑前，勤奋码字的网络写手，编故事儿是她的职业，更何况还是这些经典的，耳熟能详的故事儿，自然是更不在话下了，只要默写出来，也就可以了。 “咦？这屏风设计得倒是新鲜。”就在这时候，路一倩也注意到了屋子内的屏风，忍不住凑上前，想要看个究竟。 屏风之上，彩虹高悬于顶，两只漂亮的彩蝶，翩翩起舞。 彩虹之下，两个长相俊秀的少年郎，在荷花池边，并肩而立，其中一个手执折扇，昂首远眺，而另一位，则手指远处，像是在对身边之人说着什么。 虽然无声，然神态间却很传神，让人沉浸在这美好之中。 而两人的身后，写着几行字，路一倩忍不住跟着那字，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梁柱化蝶》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 千古传诵深深爱，山伯永恋祝英台。 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 十八想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 楼台一别恨如海，泪然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 历经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路一倩念完之后，便久久的不曾言语。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均陷入了沉默之中。 方天朗扭头看向季秋，这会儿他终于明白，她这些日子忙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了。 之前，他曾多次去过季秋的随意园，里面堆得满满的，全是写的这些东西，季秋也不瞒他，说这是在她们那个世界，非常经典又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还要求他给寻一位有名的画师，将她心中所想的画面，给画出来。 如今想来，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一切吧。 季秋感觉到了来自身侧的炽热目光，不由回头一看，当接触到方天朗的眼神时，忍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是在说，“看，我说的没错吧，一定会给你惊喜的。” 方天朗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满眼的宠溺，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是是是，你是最厉害的。” 季秋满足的笑笑，也不与他计较，刚好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季秋抬脚走了过去，一开门，便看到两个伙计和四五个姑娘一手捧着托盘，恭敬的站在门外。 “季季姑娘，酒菜上来了。”领头的姑娘瞥了一眼屋内，将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对季秋甜甜一笑，轻声说道。 “送进来吧。”季秋看了一下盘子中的菜，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喜鹊那丫头还是用了不少心思的，这些菜都是平日里自己喜欢，却又颇为麻烦的菜色，一般若不是特别想吃的话，她都懒得做。 还是在最近这段时间，因为酒楼要开业，这才将前世最有名气的几道菜色，也都分别教给了喜鹊和楼里的厨师们。 见季秋点头，五六个服装统一的姑娘以及两个小厮，鱼贯而入，很快便将菜都一一上了桌，并由上菜之人响亮的报上菜名，再由门口守着的美人代表说了一句“诸位用餐愉快！”之后，这才又有序的退了出去。 而这时候观察着屏风的众人，也都纷纷的转过头来，听着‘服务员’们的介绍，有些好奇的看着桌子上的菜。 “这起菜名的人，倒还真是个人才，龙身凤尾虾，孔府一品锅，佛跳墙” 路一凡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不由吸了吸鼻子，笑着走回自己的位置说道，“嗯，看起来这些菜的样子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吃了不就知道了。” 方天朗轻笑了一声，也不打招呼，伸手拿起面前的筷子，先夹了一筷子给季秋，这才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竟是完全不顾桌上的其他人。 他是最了解季秋身边那小丫头喜鹊的手艺的，看到面前有不少连自己都未曾吃过的菜色，心中也是满满的期待。 季秋不由有些尴尬的瞟了众人一眼，却发现大家都像是早就见怪不怪了，竟是没有一个人觉得意外，心中忍不住叹息，看来，方天朗这纨绔的形象，还真是深入人心了啊。 “也不知道这溢香楼幕后的东家究竟是什么人，就连这桌子都如此的特别，上面竟还摆了一圆盘，不知作何用处？” 范二公子这时候却注意到了桌子的不一样，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末了还加了一句，“好好的一张桌子，愣是只有中间这一部分能上菜。” “这有什么，原本这菜也不能摆得太过靠边，否则咱们要如何吃？” 季秋笑着当着众人的面，将桌子上摆满了菜的圆盘给转了一圈，“这样一来，你还觉得是浪费吗？” “咦，这圆盘竟还有如此功能？这样一来，不管你想吃什么，只要一转动圆盘，便能吃到了。” 范二公子一瞧，立马眼睛一亮，也学着季秋的摸样，转动起圆桌来，嘴里还啧啧称奇。 季秋轻笑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这酒楼中很多东西，都融合了现代一些元素，楼下的大厅如何先不说，只单包间里面，就多是如此的设计。 季秋当初只秉承了一个思想，一切为了方便，为了享受。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桌子，大多都是大方桌，或者是一些大长桌，吃饭的时候一点很不方便，不是摆在自己面前的菜，根本就吃不着。除非找专人夹菜。 “确实不错，只不知这桌子哪里有得卖，我也弄几个回府上去。” 范二公子体验了一把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如果范公子想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上忙，等到吃过饭，我便让人带你们过去。” 季秋看了方天朗一眼，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 当初为了这桌子，她亲自拿着图纸去找的京都最好的木匠，花费了整整七日的功夫，才研究出了这第一张，后面的也就快了许多。 那木匠倒是个有商业头脑的，当季秋找到他，说要与其合作的时候，他便提出了想要买下这图纸。 季秋自是不会同意的，后来双方商定了，今后这桌子的利润，以二八分成，季秋得二成，木匠得八成，条件便是季秋只出图纸与技术指导，其余的，万事儿不管。 虽然最初，那木匠并不是太愿意，但是，季秋是什么人，虽然前世的她并不是商人，但是在家人的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些也并不陌生，特别还是在如今她正缺钱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 这样带转盘的圆桌，可是异常实用的东西，在现代，短短的几十年之内便火遍了全世界，更何况是在这个地方，所以，季秋又怎么可能犯傻？ “既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范二公子闻言点头，再次打量了面前这酒楼。 “怎的这酒楼开业之时，也不见出来与大家见见，而且看样子，也未请人过来捧场啊。” 范二公子一手执着酒杯，看着杯中清香扑鼻的透明酒液，好奇的转头问季秋，“季小姐可与这店的东家相识？不然怎么对这里的东西都这般熟悉？” 季秋并没有立马回答他的话，而是用手拿了一块豆皮，将面前的鱼香肉丝夹起裹在了里面，转手递给了方天朗，“尝尝这个鱼香肉丝。” 方天朗伸手接过，笑看着季秋，毫不犹豫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虽然喜鹊那丫头的手艺都是季秋教的，但是有许多的菜色，季秋并没有一一的尝试过，他这也是第一次吃到。 “还不错。”看着季秋期待的眼前，方天朗点点头，如此说道。 得了方天朗一句还不错，季秋忍不住撇了撇嘴，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了范二公子，“我若说我是这酒楼的东家，你信不？” 范二公子闻言愣了愣，未等他再开口，季秋便笑着指了一下楼下的明浩，说道，“楼下那少年便是此处的大掌柜，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算是老乡。” 一桌子的人，看着方天朗和季秋的互动，忍不住一阵无语，有心想要打趣两句，不过看两人神色，分明是脸皮厚到不怕外人说的，便也就住了嘴，却是没有人注意她最初的那句话。 范二公子轻哦了一声，伸手指了一下桌子上的菜色道，“这些菜看着倒是新鲜，有些菜色以前虽然吃过，但味道上却是不太一样，还有一些竟是我从未见过的，莫非是你家乡的做法？” 范二公子作为工部范大人的儿子，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就是皇宫御膳房做的吃食，他也是吃过那么几次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吃的，不由好奇的问道。 “嗯，算是吧，你们别光坐着，赶紧吃啊，有些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季秋笑着点了点头，自己也包了一个卷儿当着众人的面吃了起来。 众人见她一个小女子，都能做到这般的洒脱，不由有些好奇起来。 第456章砸场之人 要知道，这京都城的女子，不说背地里如何，单说跟自己等人一起出来的时候，至少各个都表现得知书达理，规规矩矩的。 又哪里有如季秋这般随性的女子，不过，季秋毕竟是方天朗的未婚妻，即使再怎么样，他们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当着方天朗的面说出来。 不过，想想她农家女的身份，众人也就有些释然了，路一倩的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轻蔑来。 就说嘛，她一个农家女能有多厉害，上次自己的画被她说的那般不堪，想来是天朗哥知道自己善画牡丹，在那样的场合一定会画，所以才教她那般说的吧。 想到这里，路一倩不禁有些责怪的看了方天朗一眼，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季秋可不管他们，从她告诉了方天朗自己穿越而来的身份之后，做事情也愈发的随性洒脱起来，她并不想在不相干的人面前，详装什么大家闺秀，那样也太累了些。 “对了，季姑娘，既然你认识这酒楼的掌柜，不知可否知道，这屏风是何人所作，这上面这词，又是何人所题？” 路一倩最感兴趣的，不是酒菜，而是这面屏风，上面虽只有寥寥数语，却不难从中看出，这是一个极美丽、凄婉，又十分动人的爱情故事，对于这个年纪的她来说，也是最为好奇，感兴趣的。 “这个嘛” 季秋闻言夹菜的动作一顿，想了想这才说道，“这个恕我不便多说，题词之人并不愿透露其姓名。不过，路郡主若只是对这个故事儿感兴趣的话，不防转到这屏风后面去瞧瞧，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里兴许会有答案。” 季秋倒不是有意隐瞒东家的身份，只是，对于有些东西，她还是觉得少一些人知道为好。 果然，路一倩听到她这话，立马起身往屏风后面走去，路一凡若有所思的看了季秋和方天朗一眼，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笑道，“我也瞧瞧去。”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去凑热闹，没一会儿的功夫，屏风后便再无众人交谈的声音。 季秋与方天朗对视一眼，也不得不起身走了过去，与众人一起看了起来，起码，不能表现得太过异常。 屏风的后面，与季秋说的一样，上面所书的，正是梁祝化蝶的故事。 东晋时期，浙江上虞县祝家庄，玉水河边，有个祝员外之女英台，美丽聪颖，自幼随兄习诗文 方天朗顺着众人的视线，往屏风上看去，直到将整个故事看完，这才低头看向身边的季秋，一脸的疑惑。 季秋见他看向自己，忍不住拉着他往桌子边走去，一面用只有方天朗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道，“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在话本子上看过的故事儿，这样的故事多着呢，每个房间都有一个，你若是想听，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 方天朗的嘴角这才勾起了满意的笑容来，随着她一齐坐下。 过了好半晌之后，路一凡等人才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一个个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最后出来的，是路一倩，此时她的眼眶却是有些泛红了，见季秋看过来，忙用袖子拭了拭眼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言不发。 “大家觉得这屏风如何？”季秋轻笑着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状似无意的问。 “屏风如何暂且不提，但这屏风上的故事儿，却真真叫人不禁潸然泪下，只是不知，这些可真有其事儿？” 其中一个叫东方琦的男子轻叹了口气，颇有些感慨的问道，“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今生若是真能找到这样一位生死相守的佳人，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路一倩抬头看了一眼方天朗，很快便又低下头去，掩住了眼中的神色，默默的吃着碗中的食物，不发一言。 季秋与方天朗相视一笑，谁也没有接话。 此时，楼下已经响起了丝竹声声，虽然离得远，却仍旧清晰无比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表演开始了。”季秋饶有兴致的坐直了身子，伸长了脖子，往楼下的舞台上看去，“只是不知这里的表演跟清风楼相比如何？” 此时，酒楼里的葛秋娘们早已准备妥当，一个个有序的上场表演，这也是因为今日表演的时间过长，为了确保不出任何差错，所以，节目单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经排好了的。 “清风楼可是京都最有名的戏园子，那里的每一个座位都是千金难求，而里面的每一场戏，都能让人百看不厌。” 范二公子轻笑一声，喝了一口酒，随即惊疑了一声，“咦，这酒倒是难得的好酒，没想到，这地方的酒菜竟都如此美味，看来，这酒楼以后的生意想不红火都难啊。” “哦？那我倒是要尝尝了。” 众人见范二公子前一句还在赞清风楼，下一刻便对这溢香楼做出如此高的评价，也都来了兴致，纷纷品起面前的酒水来。 季秋与方天朗对视一眼，脸上满是笑意，为了能有足够的酒。 季秋早在两个月前便开始酿酒，并且让人收购了大量现成的酒，回去加工，这些，都是经过蒸馏加工几次后，才留下来的高度白酒，自然不是市面上所卖的那些酒可以比拟的。 “这酒确实醇厚，入口留香，回味悠长，倒真是难得的好酒，配上这些个菜肴，再加上楼下时不时传来的乐声，就算是在你路王府，也没有过这等待遇。” 东风公子喝完之后，砸吧了一下嘴，一脸的陶醉模样，“看来以后，咱们得常来享受享受。” 季秋听着众人说笑，心中满是得意之色，能得到这一群人的认可，便足以说明了，自己准备了这整整两个多月，总算是没有白费。 季秋不由的再次将目光看向一楼大殿，却无意间看到二兄，和一身男装打扮的莫依梵，正由刘彦笙带着，往楼上看来。 季秋起身，对方天朗道，“二兄和莫姐姐来了，我过去接他们过来。” 方天朗闻言顺着季秋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季礼和一身男装的莫依梵正往楼上来，便点了点头。 “我陪你一起去。”方天朗看了一眼还在屏风后面的众人，起身说道，“诸位，我有朋友过来，你们先用着，我和秋儿去去就回。” 路一凡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冲他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别忘了把你朋友一起带上来热闹热闹。” 方天朗轻笑了一声，与季秋一起出了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刘彦笙三个。 “方少爷，秋儿，你们怎么出来了，我刚准备带礼哥儿和莫小姐过去找你们呢。” 刘彦笙见两人下来，不由笑着说道。 “嗯，我见莫姐姐他们来了，所以特意过来接驾的。” 季秋笑着过去挽了莫依梵的手臂，随即有些嗔怪的笑着道，“之前请你们都不来，这会儿怎么想着过来了？” “在屋子里闷得久了，之前听喜鹊那丫头说你这酒楼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特别，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央了你二兄带我过来见识一番。” 莫依梵微红了一张脸，瞥了季礼一眼，这才说道。 季秋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两人片刻，随即挑眉，刚准备调侃两句，但是注意到这里人多，莫依梵又是个面皮薄的，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转而说道，“我们在前面的包间，和他的一群朋友在一起，不若，你们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莫依梵看了季礼一眼，显然是征求他的意见。 方天朗看向季礼，见他有些犹豫，便开口道，“里面都是京都一些有名的世家公子，你以后是要入仕的，认识一下没有坏处。” 季礼听他这么一说，便也就点了点头。 刘彦笙见此，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下去了，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一会儿叫喜鹊给你们那桌多上两个菜。” “好，辛苦你了，彦笙哥。”季秋闻言忙笑着道谢。 刘彦笙冲几人笑着点了点头，便再次下楼主持大局去了。 对于刘彦笙和明浩，不管是季礼还是季秋，都将他们当成是好友，发小，从来也没有什么主仆一说。 季秋挽着莫依梵，一边往里面走，一面介绍着溢香楼的情况，说的不亦乐乎。 方天朗看着这样的季秋，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了笑容来，可是，总有些人喜欢破坏一切美好。 就在四人走到包间门口，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楼下突然出来了嘈杂无比的声音。 季秋忍不住皱眉，往楼下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的富家公子，此时正抓着酒楼中一位迎宾美人的手，笑的邪魅，“左右不过是一个出来卖的婊子，又何必立什么牌坊？装什么清高，不让碰？真真是笑话！” 那华衣公子说着，便将那迎宾往怀里拉，随即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昂头冷笑。 “在这京都城，还没有小爷不能碰的女人，告诉你们东家，这酒楼若是想在京都继续开下去，今儿这姑娘，小爷我便要定了，否则的话，我定叫你三日之内，关门大吉。” “这位公子有话好说，今儿是我溢香楼开业的日子，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不知可否给李某一个薄面，放开我楼里的姑娘。” 第457章教训不够 这时候，明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卑不亢的看着那人，拱手作揖道，“公子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防提出来，我们溢香楼若是能解决的，尽量帮公子解决了。” 明浩此时心里也是窝火，谁都不想这开业的第一天便遇到这样的事儿，不过，他也明白，在京都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随便出来一个，都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够得罪的，所以在态度上，已经尽量放得很低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那人脸上闪过嘲讽之色，再次一用力，将怀中满是恐惧，拼命挣扎的女子抱得更紧了几分，“要解决这事儿也好说，将你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给小爷我叫过来，陪我喝上两杯，这事儿咱们就算是过去了。” 明浩走近，不动神色的冲他一笑，在他一不留神之际，将他手中的姑娘给解救了出来。 那被他松开的姑娘得以解脱，立马掩面朝后院奔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明浩见人离开了，面色也凝重了起来，嘴上却笑着说道，“这事儿恐怕不成，公子若是想要姑娘，完全可以去对街，相信那里的姑娘，定会非常乐意的，不过，我们溢香楼并不是青楼。” 明浩说到这里，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让在场之人都能听得清楚。 “而且有明确规定，溢香楼的姑娘，都是良家女子，不接客，若是公子执意如此的话，我会以酒楼大掌柜的名义，将你告上官府，不管你是达官显贵也好，富家公子也罢，强抢名女这一罪状，想来也够公子膈应一阵子的。” 这是季秋特意交代的，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这个规矩不能破，这是开业的第一日，便有人来砸场子，怎么能不叫人气氛？ “不接客？”那人闻言冷笑了一声，“这是哪里的规矩？你们既然做了这生意，请了这么多貌美的姑娘，不就是为了接客赚钱么，小爷我有的是钱，我还就不信了，还有钱破不了的规矩！” 明浩闻言耸了耸肩，虽然他也不明白，季秋为何会有那样的说辞，却还是很认真的遵循着。 “实在是不好意思，公子若是为了寻花问柳而来，还是去对街的好，我们这酒楼做的是正经买卖，若不是，那便请坐下看表演吧，也免得扰了大家的兴致。” 这若是换做平时，明浩或许还不至于这般强硬，可是今儿毕竟是酒楼开业的大日子，在他看来，既然有了这个规矩，那便必须得遵守，否则的话，还不如直接关门回家算了。 “呵呵，真有意思，我今儿倒是要看看，怎么个正经法。” 岂料，明浩的话音刚落，那华衣竟是冷哼一声，伸手一扬，“给我砸！” 华衣话音刚落，他身后突然蹦出来四五个中年汉子围了过来，冷笑着将自己的手指掰的拍拍作响。 周围的客人一看情况不对，悄然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用冒出了八个黑衣汉子，面无表情的站在了明浩的身后，冷冷的看着前面的几人，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教训人的架势，气势惊人。 “我劝这位公子还是收敛一些的为好，若真是动起手来，伤了我溢香楼的贵客，那可不是对簿公堂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明浩一脸冰霜的看着他，眼神中毫无惧意。 “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华衣见此，双眼不由的眯成了一条缝，嘴里冷笑着说道，“你可知道，若是动了我，会有什么下场？” “你是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这酒楼开在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楼中有这么多的贵宾在，绝不会任你胡作非为。” 明浩这一句话，便将整个酒楼中的客人都拉到了同一条战线上，“我这楼里的，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并非烟尘女子，今日之事儿，就算我能答应，这酒楼中的贵客们，怕是也不能答应。” 方天朗很满意明浩的表现，当初留两人在季秋身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如今看来，还真是没留错，这不卑不亢，不畏强权的模样，用来守这酒楼是最好不过的了。 季秋拧眉看着楼下，她可不想好好的一个开业被这莫名其妙的人搅了局，正焦急的时候，却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 季秋回头，便见路一凡从里面走了出来，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笑看着方天朗道，“看来这家伙上次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啊。” “狗改不了吃屎！”方天朗头也没回的冷笑一声，随即张口对楼下的明浩说道，“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扔出去就是，别耽误本少看戏，若是不服的，就让他来找本少，我不介意再断他一臂！” 方天朗扔下这么一句之后，才转头对季礼道，“走吧，咱们进去。” 路一凡见此，不由的耸了耸肩，先一步走进了包间。 而楼下那华衣人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盯着楼上几人消失的背影，双拳紧握，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明浩得到了方天朗的指使，更是不将眼前之人放在眼里了，或许真是初出茅庐不怕虎，便见突然出手，趁那人猝不及防之下，便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明浩的眼神冰冷如刀，扭头对身后的人喝道，“扔出去！” 身后的黑衣人，都是方天朗的亲信，因为酒楼才开业，方天朗怕明浩和刘彦笙两个镇不住场子，这才调过来的，为的，就是对付这些不长眼的东西。 此时听到明浩的话，也不吭声，快速的将那一行人给围了起来，在对方的鬼叫之下，将人给扔出了大门之外，整个大殿，又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季秋看向方天朗，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解决问题了吗？他在这京都城，是有多恶贯满盈啊？ 路一凡看出了季秋眼中的疑惑，不由有些幸灾乐祸的笑着对她说道。 “季姑娘恐怕还不知道吧，你这未婚夫可是京都出了名的恶霸，一言不合就动手拆人，两年前便硬生生拆了楼下那家伙的一条腿，若不是抢救及时，恐怕此时早就成瘸子了。” 路一凡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反而笑得揶揄。 季秋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楼下一眼，忍不住问道，“那人是谁啊？看起来似乎也很不好惹。” “这京都城里，就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这溢香楼若是没有点儿背景，怕是寸步难行啊。” 路一凡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大踏步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不过，有一点相信你很感兴趣。” 季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方天朗，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不由开口问道，“不知路小王爷指的是？” 路一凡轻笑了两声，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天朗，“雷大小姐雷诗琪的三哥，雷鸣！” 季秋闻言就是一愣，难怪刚才看那家伙的眉眼那般的熟悉，原来竟是雷诗琪的哥哥。 季秋不由有些愕然的看向方天朗。 方天朗回望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给季礼和莫依梵让了坐之后，慢悠悠的指着季礼开口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这酒楼的东家，如今住在我府上，你们若是想吃好酒好菜，可以报我的名讳。” 方天朗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将诧异的目光看向了季礼，就连季礼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过来。 方天朗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且端起季礼面前的酒杯，亲自为他倒上了一杯酒，递给了他，这才拿过自己面前的杯子，朝着路一凡等人举了举，笑道。 “还有一件事儿，这位公子姓季，名礼，是我家二舅哥，以后，跟咱们就是一路人了，这酒楼也算是我的产业，欢迎你们常来！” 季礼这时候也不能当场拆方天朗的台，只好硬着头皮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笑道。 “天朗说的不错，以后欢迎诸位常来，一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们一人一张贵宾卡，只要拿着这卡来咱们酒楼，便能享受八折优惠，以及，酒楼最好的美酒招待。” 季礼说完，与方天朗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路一凡这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随即一脸古怪的看着这两人，最终只是无奈摇头，也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其余的人，见路一凡都喝了，自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象征性的拿起酒杯，冲着二人举了举，一饮而尽。 “我说方天朗，你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啊？” 范二公子放下酒杯，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了季秋的身上，“这酒楼既是你家开的，为何你之前还要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是怕我们吃了饭不给银子？” 额！ 季秋有些尴尬的看了方天朗一眼，不知该作何回答，虽然并不是有意隐瞒，但也确实没有告诉他们。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溢香楼向来靠实力说话。” 方天朗很是不以为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季秋的碗里，冲她轻眨了下眼，这才又接着说道，“如今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以后这溢香楼里若是来人闹事儿，你们再像这般隔岸观火，我可是不答应的。” 第458章神秘高人 “刚才我说了，是你们不信的。” 季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一声在一边附和道，“其实我们今日也是以一个客人的身份来的，为的就是亲身体验一下酒楼各方面的服务与质量，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的察觉。” “喔。” 路一凡嘴里吃着一口菜，一脸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一手指着桌子上的菜，有些含糊不清的道，“别说这些个有的没的了，这酒楼的厨子着实不错，一会儿让你这厨子给我弄上几个菜，我带回府里去，嗯，还有这酒，也给弄两坛子。” “还有我还有我呢，这么好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少了我的。” 范二公子闻言也立马附和了一句，随即又看向方天朗，“你小子也忒不够意思，这样的好事儿也不见跟兄弟几个说一声。” 季秋有些愕然的他们，良久才反应过来，忙笑着说道，“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一会儿掌柜的过来，你们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他说就成。” “现在说也不晚。”方天朗这时候却笑着往位子上一靠，懒洋洋的说道，“你们应该感谢我才是，给你们省了一份大礼。” 溢香楼的座椅，是季秋特意要求的带靠背的，在这个时代，一般酒楼中的凳子，都是那种能坐两三个人的长凳，光凭这一点，就可看出季秋的用心良苦，毕竟，靠椅和长凳的造价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说话间，刘彦笙亲自带人端了两碟子点心，三个菜，以及十个小碟子，碟子上分别拖着一个带盖子的瓷碗，和细小的勺子。 “这是东家亲自加的菜，诸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刘彦笙亲自将瓷碗端到每个人的面前放下之后，便又退了出去。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东风公子笑眯眯的揭开面前一个小瓷碗的盖子，放在眼前看了看，不由惊疑了一声，“咦，这是什么？闻着有一股香蕉的味道，怎的竟丝丝冒着寒气，倒是有些像是冰。” 季秋闻言也揭开了面前的碗盖，低头一看，便笑道，“这个是咱们酒楼的特色甜点，我给它取名冰激凌，这东西是夏日解暑佳品，如今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吃上一口应该也还不错。” 季秋说着，便拿起一旁的勺子，轻轻的舀了一勺子，放进嘴里，一脸的笑意。 范二公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眉头一皱，“你这冰激凌怎么一股子臭味？” 范二公子说着话，低头去看自己碗里的，只见里面是是大半碗如冰沙一样红色的东西，“我这怎么是红色的？” 季秋瞥了一眼他碗里的，笑着说道，“你那个是西瓜味的，东风公子那个是香蕉味的，而我这个是榴莲味的。” 季秋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打来了自己面前的碗，里面都装了颜色不一的冰沙，丝丝冒着寒气。 “这么说来，我这个就是香草味儿？” 路一凡盯着自己面前的碗，拿到鼻尖闻了闻，半晌才有些不确定的问。 季秋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很是赞赏的竖起了大拇指，“路小王爷果然聪慧。” 路一凡被季秋这么一夸，却是一点都没感觉到荣幸，反而有种被人当成小孩子的感觉，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却将头看向了方天朗碗里的，“那他这个又是什么味的？” “他的自然是和我的一样。”季秋毫不在意的回了一句，然后慢悠悠的吃起手中的冰激凌来。 路一凡看了两人一眼，满脸的怪异神色，随即撇了撇嘴，“你们俩的胃口还真挺特别的。” 作为京都上流人士，对于榴莲倒是听说过，那种放一个能臭一屋子的东西，他们连下口的勇气都没有。 “你们不吃，那是你们没口福，这个却是我最喜欢吃的。” 季秋无所谓的耸耸肩，乐滋滋的吃着榴莲冰激凌。 一屋子的人，除了自家这边的，其余全都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赶紧吃，一会儿化开来味道就没现在的好了，我可告诉你们，今儿这东西可只有咱们这一桌有，其他人可是连见都见不着的。” 季秋见众人看着自己，却不吃东西，忍不住出言提醒道，末了还加了一句，“若是你们不吃的话，可以留给我。” “那可不行。” 路一凡这时候却将自己的碗护在了怀里，略带夸张的道，“说实在的，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呢。” 路一凡说完，舀了一大口放进嘴里，吃完砸吧了一下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对了，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莫非这都是你家这位研究出来的？” 方天朗轻笑了一声，也不否认，而且很是不客气的说道，“你只要知道，你们今日是托了我的福就是了。” “切！”路一凡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却扭头冲着季礼道，“季公子，下次我和兄弟们几个过来，你可不能吝啬，像今日这样的好东西，尽管给本爷端上来，咱们定不差你银钱。” “这个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这酒楼中的事情，我从来都不过问，都是我妹妹和天朗在操持。” 季礼刚准备说话，却看到了方天朗冲他递来的眼神，当即便改了口。 虽然，他不知道这群人的身份，但是看众人的穿着与谈吐，便知道定不是普通人，看了一旁的妹妹一眼，随即笑着说道，“不过，你们既然是天朗的朋友，那便是我等的朋友，这酒楼随时欢迎诸位光临，还是那句话，我溢香楼会拿出最好的酒菜招待大家！” 方天朗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季礼一眼，没想到这书呆子也还挺会说话的。 “果然，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路一凡闻言轻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酒杯，朝季礼示意了一下，“来，为了你这句朋友，干！” 季礼与方天朗对视一眼，一起举杯，其余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纷纷举起杯中酒，喝了一大口。 “啊！痛快！”路一凡看着见底的酒杯，大叹了一口气，“就冲着这酒，以后咱们也得常来啊，你们说，是不是？” “不错，这酒虽比不得醉仙楼的醉仙酿，但是胜在醇厚，一直以来，我都自诩有些酒量，没想到，这区区几杯下肚，便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东风公子刚才贪杯多喝了几口，如今这好看的眉头，都快要打结了，听到路一凡这话，也出言附和了一句。 季秋脸上的笑意不减，这酒虽算不得是最好的，却也是经过了好几次蒸馏过后的，自然不是这个时代的那些个，浑浊的果酒之类能够比拟的。 “这酒虽好，但是在我这溢香楼也只能算得了上乘，以后还会有更好的酒，供大家品尝，相信，定是不会叫大家失望的。” 季秋的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一面优雅的吃着她最爱的冰激凌，眼睛落在一楼的舞台之上，此时，台上的姑娘，正低首抚琴，悠扬的琴音通过那个特质的大舞台，传扬开来，正是自己前段时日特意默写出来的凤求凰。 这个时候，季秋不得不感叹，自己所来到的这个世界，对于自己来说，还真是一个纯白的世界，恐怕除了这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其他的，竟是没有一丝共通之处，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哦？竟还有更好的酒？怎的不见拿上来？” 路一凡一听还有好酒，忍不住一脸责备的看向方天朗，“你这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好酒自然是要到最后才出来的，若是这么早便让你们喝了，岂不是枉费了今日这酒？” 方天朗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一心低头吃着东西，偶尔还不忘给季秋的往里夹上一筷子。 “说得倒也是。”路一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随即也将目光投向了楼下的舞台之上。 “这曲子也是新鲜，竟是以往从未听过的，虽这琴师的琴技差了几分，倒是也能让人沉迷。看来，外面的传言虽不仅属实，却也相差无几，甚至酒楼中的真实体验还要更胜一筹。” 一曲罢，酒楼之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路一凡回头，看向方天朗和季礼季秋两兄妹，“想必你这酒楼怕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也难怪你们如此有自信，都没说提前请兄弟们过来捧场。” “你们不还是来了吗？”方天朗轻笑一声，再次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这可不比特意相请，体会得更真切。” “好吧，咱们之中，向来属你嘴皮子最利索，我啊，不跟你辩解。” 路一凡白了他一眼，随即指了指屋子周围的摆设，又一次感慨出声，“话说回来了，你们从哪儿弄来这么些个新鲜玩意？” 对于他们这土生土长的大原人来说，这整个屋子的设计，甚至包括吃饭的桌椅，都是异常新鲜的事物。 “这个嘛自然是有高人指点的，不过，至于那高人是谁，请恕我不便多说了！” 季秋故作神秘的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晃了晃，一脸的爱莫能助。 方天朗看着这样的季秋，嘴角不由上扬，自从上次坦白之后，季秋便很少再隐瞒自己什么事情，很多事情，都是当着自己的面弄的。 第459章我让你装 方天朗笑看着这样的季秋，眼中尽是满足，也正通过这些日子，更加深入的了解，他愈发觉得，他和她之间，没有了中间的那层摸不着的隔膜，他能将她看得更透彻，也更是喜欢到了心坎里。 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方天朗曾不止一次这样想着。 “切！故作神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或者说跟本就是你们兄妹故弄玄虚。” 这时候，一直都没有出声的路一倩，却再次呛声，“你们初来乍到，很多事情恐怕还不清楚，有许多故作高深的，最后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季秋看了她一眼，心中叹了口气，方天朗身边的烂桃花，还真多。 季秋不愿意与她这种千金大小姐计较，却又觉得这人心思实在是厉害得很，明明是想要找自己的不痛快，却非要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她就是个长不大的，没心机的孩子一般。 就算是她说错了什么，只要撒个娇，卖个萌也就过去了，再加上她的身份在这，又历来是这样的性子，没有人会真的去跟她计较，也不敢去跟她计较。 童言无忌这四个字，路一倩掐得很准，但是，她可是忘了，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孩子了，而是一个年满十六的姑娘了，放在别家，此时早已婚嫁，甚至已为人母了。 季秋想到这里，忍不住瞥了身侧正在为自己夹菜的方天朗一眼，见他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心下便明白了几分。 季秋似笑非笑的看了路一倩一眼，见她目光澄澈，看不出半点不妥，只是看向方天朗的眉宇间，透着的那丝情谊，却是怎么也瞒不了季秋这个两世为人的人。 季秋不由眉头一挑，计上心来。 季秋仍旧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最后一口冰激凌吃完，随后便拿了筷子，给一边一直静静坐着吃东西的莫依梵，夹了一大块鱼到碗里，并很是自然的，将其中几根比较显眼的鱼刺，给挑了出来。 “莫公子，你重伤初愈，多吃些鱼，对身子骨好。” 季秋将莫公子三个字咬得极重，声音虽仍旧显得不温不火，但是语气中的关切，却是任何人都忽略不了的，“你今儿若是不来，我还想着让明浩给我准备几个你喜欢的菜捎回去，现在你来了，倒是不用了。” 虽然季秋还是第一次觉得，莫依梵一身男装出来是多么的明智，其实季秋倒是也能理解，毕竟一个女孩子家的，外出多有不便，不过，这却正好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好，亏你还知道想着我，算我没白疼你。” 莫依梵冲着季秋甜甜一笑，也为她夹了一块子的麻婆豆腐，放在碗里，有些好笑的道，“喏，你也多吃些。” 跟季秋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她绝对不是那种懂得忍让的性子，看对面那位路小姐的神色，似乎是对方天朗有意思，季秋突然来这么一出，怕是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不过，不管她想要做什么，自己只管配合着也就是了。 这两个人的小互动，看在方天朗和季礼的眼里，倒是没有什么，可是看在其他人的眼中，那可就不一样了。 方天朗可是季秋的未婚夫，她竟然当着未婚夫的面，对另外一个男人眉目传情，这画面，怎么瞧着都不对劲啊。 可是看方天朗的脸色一如既往，连眉头都没抬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饭桌上，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微妙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在了方天朗的身上。 可方天朗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一如既然的吃着东西，觉得什么好吃，便往季秋的碗里夹上一筷子，如今，季秋身前的碗，都有些装不下了。 路一倩看到这样的场景，气的面色铁青，怎么看，也没觉得对面的小白脸哪里比天朗哥好。 还有那个季秋，也太肆无忌惮了，竟然当着天朗哥的面，与其他的男子眉来眼去的。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路一倩气急，一手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视着对面的季秋和莫依梵，厉声道。 “季姑娘，你都是天朗哥的未婚夫了，怎么竟是这般不知检点？当着众人的面，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背地里还不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从来都没有人，敢这般无视她的存在，心下更气了。 “天朗哥，你看看她，这样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她配不配得上我，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方天朗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随即轻抚了一下季秋额前的发丝，柔声道，“你也要多吃些，最近都瘦了不少。” 路一倩见状，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可是碍于方天朗这个当事人都没有说什么，她也不好发货，只是狠狠的摔下自己的筷子，站起来就走。 季秋低头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没人注意到，她眼底闪过的得意之色，抬头之时，却是一脸的茫然之色的看着路一倩消失的背影，颇有些不解的问，“这路郡主这是怎么了？可是我们有哪里招待不周的？” 路一凡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道，“没什么，我妹妹就是那脾气，不用管她。” 季秋闻言扭头看向方天朗，眨巴了一下眼睛，“天朗，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方天朗有些好笑的在她的鼻子上轻刮了一下，笑道，“没有，我家小秋儿怎么会说错话呢，估计是她吃撑了，所以先行出去消食儿了。” 方天朗对于季秋突然间的怪异举动，又岂会没有察觉，不过，两人相处了这么久，早便有了默契，此时见她吃醋，故意气走路一倩，心中竟觉得很是受用，心情也异常的好。 原本，他也不喜欢这路一倩，别看她成日里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其实心机比谁都重。 “那个我去看看她。” 东方公子见路一倩气呼呼的离开，又看在场的，没有人要追出去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大放心，与众人说了一声之后，忙起身追了出去。 “去吧，别让她闯出什么祸来。” 路一凡点了点头，看了方天朗一眼，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的，就是他们三个吧。 此时，看着方天朗与季秋两人一副情意浓浓的模样，路一凡再次叹了口气，恐怕自己的那个傻妹妹，是真没戏了，一个长时间女扮男装的人，竟然连对面之人的女儿身份都瞧不出来，真不知该说她是粗心好呢，还是关心则乱更好。 屋子里的人突然少了两个，倒是也不影响众人吃饭听曲。 大家伙儿吃完，也不急着走，季秋让人撤了桌子上的菜，上了茶水和点心之后，便和莫依梵一起去了后厨，留下一干男人在一起说话。 也直到这个时候，其他人才意识到，与季礼一道上楼的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公子，其实是个女人，再加上后来季秋无意间说起，莫依梵是因为救她才受的伤，自然是要多加照顾的，对季秋的那一丝不满，也都消散了不少。 加之，上次在路王府里，季秋优异的表现，和这个与众不同的酒楼，总算是让众人对这个农家女，多了一些认同。 季秋拉着莫依梵一起来到厨房的时候，喜鹊正忙着指挥着一众厨子，和小伙计有条不紊的接菜单，备菜，炒菜，出菜，倒是颇有几分掌厨的架势。 “秋儿，这可不像你。”莫依梵好笑的看着季秋，突然说道，一脸的揶揄。 “什么？”季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 “你别装不知道，那个路郡主只是说了你两句而已，凭你的性子，换做以往，肯定是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今儿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看不惯她明明心机婊，却非要装纯装幼稚，比那些个装白莲花的，还要惹人烦，这样的人，莫姐姐，咱们以后都少接触。” 季秋一面打量着厨房，一面满不在乎的说道。 莫依梵闻言就是一愣，什么心机婊？什么白莲花？刚准备问，却见喜鹊正冲两人招手。 喜鹊见他们两人过来，忙笑着迎了上来，“小姐，莫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喜鹊到嘴的莫小姐生生咽了回去，飞快的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莫小姐怎的又是这身打扮？” “怎么？本公子这身打扮不好吗？” 莫依梵闻言挑眉，手中折扇更是轻挑起喜鹊的下巴，笑得邪魅，端的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喜鹊没好气的将她的扇子给推了开来，“别闹，我这正忙着呢，可是楼上有什么需要的？” “没有，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还忙得过来吗？” 季秋轻笑着摇了摇头，找了厨房一个不碍事儿的角落站定，打量了一下整个厨房，经过了半日的忙碌，竟也不显得脏乱，足见喜鹊这丫头的用心。 “还好，今儿除了你们那桌是我亲自掌厨之外，其余的，都是他们做的，我只是从旁协助，倒也还好。” 喜鹊看着厨房一旁繁忙的景象，脸上笑开了花儿，“小姐，你出的主意还真是不错，厨房所有人都分工合作，虽然忙些，却也不至于让人手忙脚乱。” 第460章心有所属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你家小姐是谁。” 季秋很是得意在喜鹊的头上敲了一记，好不自豪的模样。 心里却在说着，这可不是我主意好，而是汇聚了无数前辈们的经验。 “是是是，我家小姐是天下最厉害的了。” 喜鹊见小姐高兴，也忍不住跟着附和，不过，她说这话时，跟季秋的语态很不一样，仿佛是一件非常正经的事情。 惹得季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你这傻丫头，这两日便辛苦你了，回头我给你发奖金。” “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小姐分忧，是喜鹊的福气。” 喜鹊闻言连忙摆手，有些感叹的道，“自从跟了小姐，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这般有用过。” “我家小喜鹊本来就很有用处，将来若是少了你在身边，可怎么办才好啊！” 季秋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喜鹊因兴奋而通红的小脸，面色担忧之色。 “那喜鹊便一辈子跟着小姐。”喜鹊忍不住凑近了季秋，颇带着些撒娇的道。 “你这傻丫头，我又岂能耽搁你一辈子，再过上几年，我便给你寻一户好人家嫁了。” 季秋颇有些感慨的看着喜鹊，末了又加了一句，“你若是哪天看上了谁，别忘了告诉我，我帮你找人提亲！” 此时倒是有些理解古代的这些小姐们，替身边的丫鬟打算的心情了。 “小姐”喜鹊被季秋一句话，说的脸色更红了几分，有些别别扭扭的偷瞄了四周一眼，见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嗔怪道，“小姐，你又拿奴婢打趣。” 季秋一看她这模样，顿时一愣，随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喜鹊，你该不会是真有心上人了吧？快，快说说，是哪家的小子有这般福气，能得了我家喜鹊丫头的欢心？” “小姐”喜鹊被季秋这么直接的话，问得大囧，忙伸手去捂季秋的嘴，眼神还不住紧张的往厨房门口瞄。 季秋看着喜鹊这神色，心中便有了几分笃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厨房门口不远处，刘彦笙与李明浩正在说着什么。 季秋的脸上不禁露出诧异的神色，想到这些日子准备酒楼开业的事情，喜鹊一直在这边帮忙，怕是对他们中的一个，春心萌动了吧。 “喜鹊，你看上的，是李明浩？还是刘彦笙？” 季秋忍不住凑到喜鹊的耳边，以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若是他们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 “小姐”喜鹊像是被人戳中了少女心事儿，跺了跺脚，跑了。 季秋有些无奈的看着喜鹊，不管平时怎么大大咧咧，可一说到儿女之情上，她跟这里大多数的女子一样。 “你刚跟她说的什么呢？” 莫依梵一直都站在一边，一片嘈杂声中，也没听清楚后面两人说了些什么，见喜鹊一脸羞涩的掩面跑了，不由好奇的问季秋。 “没什么，不过，我们家喜鹊，看来是心有所属了。” 季秋说完，伸手拽了一下莫依梵，朝着外面的明浩和刘彦笙走去。 莫依梵闻言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快步跟了上去，“真的？可知道那人是谁？” “这个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季秋摇了摇头，这种事情，等到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莫依梵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好奇，倒是也没有追问，而是跟在季秋的身后，好奇的四下里打量着。 自己之前虽然也来过，但是每次被拉来，看到的，都是四处脏乱不堪的模样，今儿过来的时候人又多，还未等自己多做打量，便被刘彦笙领到了楼上，还真是没有好好的看过。 “二小姐，莫小姐。”明浩和刘彦笙看到两人过来，也立马迎了过来打招呼。 季秋笑着对两人点点头，打趣道，“最近辛苦你们了，当掌柜的感觉怎么样？” 明浩笑着对季秋道，“当掌柜的感觉自是不错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威风。” 刘彦笙也在一边摸着头发嘿嘿傻笑。 季秋见此，也不禁轻笑出声，这两个都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对彼此也有一定的了解。 后来，两人不知道被方天朗弄到什么地方训练了一年，回来之后，都变得稳重了不少，而且一身武艺进步飞速，真是算得上是脱胎换骨了。 再加上两人对季家忠心耿耿，倒还真是要谢谢方天朗给了自己这么两个帮手了。 “你们若是喜欢，以后便想要永远留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季秋打量了一下两人，随即笑着说道，“到时候等这边稳定下来了，可以把伯父伯母他们一起接过来。” 几人说着话，往一旁的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的位置，在厨房与库房的一侧，是季秋特意留下来的一个临时议事的地方，虽然这酒楼的地方够宽敞，当时总不能有一点小事儿商议，都要跑到后院去吧，所以便就近划了一间出来。 这个地方虽然是在一楼，但是在比较僻静的角落里，而且平时也不会有人过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头子、老太太都在村子里呆了一辈子了，没事儿接他们过来住两日倒也罢了，若真叫他们长时间住这里，还不一定习惯呢。” 明浩快走两步，推开了房门，将两人让了进去。 “是啊，我母亲也不见得愿意过来，咱们村子里虽然穷些，但是村民们都很纯朴，他们年纪大了，也不喜欢太热闹。” 刘彦笙也在一边附和，对于他们两个少年人来说，到哪儿都是一样的，可是对于家中长辈来说，就不一定了。 季秋很能理解他们的顾忌，换成是自己家里，阿大也是不可能跟着自己来京都住的。 “你们看着商量就成，若实在是舍不得家人，等过上两年，酒楼生意稳定下来，你们各自物色好接班人，到时候，咱们一起回无名村住去。” 季秋沉吟了一下，便开口说道，这样的结果，最初季秋便想到了，不过，如今手头上实在是没什么人可用，只能是赶鸭子上架了。 好在，他们两个处事能力上却也不差，再加上两人自小一块儿长大，性格上也很是合得来，又有默契，倒是叫季秋捡了个便宜。 “二小姐你马上都要成为，正正经经的京都人了，咋的还想着跟我们回村里头啊？” 明浩听到季秋这么说，不禁有些揶揄起来。 方天朗对季秋可是一片痴心，只要是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等到他们成婚，又岂会允许季秋回村里去住，毕竟，这两边的条件相差天上地下，就算是再怎么宠爱季秋，也不能再让女子回娘家去住吧？ “这个暂且保密，不过，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季秋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轻笑了两声，却也没有将话说得太绝对，毕竟，自己和天朗还只是初步商定，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不过，以后往这方面努力也就是了。 明浩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四人刚一落座，便有机灵点的伙计给几人上了茶水和两碟子点心过来。 季秋将点心推到刘彦笙和明浩的身前，“你们都还没吃饭呢吧，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我已经叫喜鹊给你们准备吃的了。” “没事儿，肚子倒是也不饿，只是没想到，酒楼第一天开业，便有这么多人。” 刘彦笙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笑的很是欢喜。 “在我面前还这么客气。”季秋嗔怪的看了两人一眼，“赶紧吃吧，你们现在正是食量大的时候，这么点点心，也吃不饱。” 明浩和刘彦笙对视了一眼，便也没有再客气，各自拿了面前的点心吃了起来。 季秋转头看向莫依梵，“莫姐姐，感觉这酒楼咋样？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挺好的，说实话，这是我见过的，最有新意的酒楼。” 莫依梵很是认真的点头，言语中不乏佩服之意，若是换成了自己，别说是两三个月了，就是两三年，也不见得会有这般的成绩。 “对了，二小姐，有件事情，正要跟你商议呢。” 刘彦笙吃了两口点心之后，总算是压下了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忙说道。 “什么事儿？” 季秋一手托着腮，看着两人。 “是这样的，今日来捣乱的那个人虽不是京都的，却也来头不小，听说是南林城雷家的三公子，是出了名的纨绔，平日里强抢民女的事情没少干，大家碍于雷家以往在朝中的势力，都只是敢怒不敢言，咱们这次将人给得罪很了” 刘彦笙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季秋给打断了，“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三年前，也正是因为天朗打断了这家伙的一条腿，所以方爷爷才罚了天朗去的甘沛。” “那”刘彦笙与明浩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恩怨。 “咱们既然有了这样的规定，就要将它彻底的执行下去，成为咱们酒楼的特色，既然开了这头，以后，便不管是谁，一律扔出去。” 季秋坐直了身子，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咱们正正经经做生意，没有人敢拿咱们怎么样。” 第461章议事 季秋说的虽然笃定，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不过，却还是要严加防范，毕竟，咱们酒楼的兴起，势必会影响某些人的生意，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那些个宵小之徒，在暗中捣鬼。” 虽然她相信在天子脚下，那人不敢明着杀人放火，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暗中下手。 更何况，按照明浩所说，这人真可谓是劣迹斑斑，而仍旧过得逍遥快活，便知道此人的背景深厚。 更何况，历朝历代，到哪儿都是官官相护，自己初来乍到的，还是小心一些的为好。 “好，我们一定会加强防范的。”明浩和刘彦笙同时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不止要加强防范，还有酒楼的食材来源，卫生和安全问题，都要放在首位。” 季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再次叮嘱了一番。 “酒楼生意，做的是良心买卖，食品安全方面，实在不容疏忽，而且，这也是最容易被钻空子的地方，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别人如何，至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个你放心，咱们酒楼的食材，我都会亲自检查，绝不会让人动了手脚去。” 刘彦笙喝了一大口茶水，这才又接着道，“至于卫生方面，我们会加强的，保证不让人抓了把柄去，至于安全和管理方面，有明浩在，出不了岔子。” “你们办事儿，我放心。”季秋听到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那里会员卡一共有多少？” “按照你的要求，普通的会员卡印了五百二十张，高级会员卡两百张，贵宾卡五十章。” 明浩说着话，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袋子放在桌上，然后在莫依梵好奇的眼神下，竟又从里面拿出了三个精致的小袋子来。 季秋将最小的那个袋子拿在了手里，从里面数了十张出来，然后又从口袋拿了一张黑卡给了莫依梵。 “莫姐姐，这个你收好，自己留着，或者送给你想送的人都可以，这卡一共就五张，有特殊的防伪印记的，以后只要是你或者你转赠之人来咱们酒楼吃饭，都是直接免单的哦。” “这么好？那我可得自己留着。” 莫依梵听季秋这么一说，当即眼睛一亮，也不客气，妥妥的将黑卡收入了怀里，笑得灿烂，“哪天我拿着这卡，再带上一帮子人过来，将你这个地主婆给吃穷。” 早前，季秋在家的时候，执意买下上百亩荒瘠的山地的事情，莫依梵是知道的，所以，在平日玩笑的时候，莫依梵便喜欢叫她一句地主婆。 季秋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地主婆有什么不好的，守着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吃穿不愁的地主婆，正是她向往的生活呢。 “哪里需要以后，你若是嫁给我哥，就是没有这卡，也能在这里免费吃喝。” 季秋却在这时候打趣起莫依梵来，一句话，将莫依梵说的面色通红，却也没再说什么。 “二小姐说的不错，你若是成了二少爷的媳妇，别说是来吃饭了，这整个酒楼将来都是你的。” 明浩闻言也在一旁附和起来。 “明浩哥，连你也拿我打趣！”莫依梵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面色愈发的红了。 李明浩和刘彦笙这两人与季家的关系，莫依梵很清楚，并不是主仆准确的说是朋友，而且是非常信任的朋友，所以，莫依梵对他们，也很是尊重，一直跟季秋一起，叫他们一声哥。 “哈哈哈哈！”明浩见此，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会议室里其他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对于莫依梵这个没什么大小姐架子的小姑娘，众人还是很乐意与她接触的。 笑闹了一阵之后，明浩恢复了他那副少年老成的神色，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见这里也没有外人，便对季秋道。 “二小姐，有件事情，我们需要跟你说一下，正如你所料，咱们酒楼新推出的酒，很受顾客们的欢迎，这才短短一日，便有很多客人来问，咱们这酒往不往外卖。” 明浩说到这里的时候，尽管尽量压制了，却还是兴奋得面色有些发红，“我只说这两日咱们的酒不够，刚才我和彦笙也商量过了，觉得你之前说的法子可行，你看，咱们之前的计划要不要提前实施？” 刘彦笙见明浩说起这事儿，也点了点头，“不错，已经有不下十个客人，来问过我们了，还有咱们楼上包间的转盘桌，似乎很得那些个贵族公子小姐们的心，也有不少的人来问是从哪儿买的。” “不急于一时。” 季秋沉吟了一下，便摇了摇头，很是认真的说道。 “咱们这酒，肯定是要卖的，当初我将柜台那般设计，也是为的卖酒，如今，咱们的酒，产量不多，只够咱们自己用的，等到过上几日，能够量产多一些了，便专门让人打点这一部分的生意，量产达不到的话，很有可能得不偿失。” 季秋闻言倒是并没有意外，这些，早在开业前，季秋便已经想到了，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不仅是酒，还有糕点和菜，到时候说不定也会有大户人家会来订购，要求咱们送到府上的，别看这样的零散生意不多，但是每一笔的价格都不菲，所以，咱们也要一并考虑在内。” 对于眼前的两人，季秋教得尽心尽力。 对于季秋来说，他们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这个酒楼，以后会全权交由他们负责，所以，季秋能想到的，便都给提前安排好，也全心全意的教他们该如何去处理。 至于一些突发事件，或者是一些连她都没想到的问题，就要看他们自己了，毕竟，季秋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以后，凡事还得靠他们自己。 “嗯，这个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妥当了，只要你点头，随时都可以实行。” 明浩听季秋这么一说，便重重的点了点头，很是自信的道。 “嗯，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在后院安排一个作坊出来，如同在家里时一样，专门招些人手做糕点，至于酒水，还是放在天朗那里比较安全妥当些。” 对于糕点作坊的事情，季秋早前便考虑过，要知道，在这京都，可不比那小小的甘沛县，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只要东西好吃，不怕卖不掉。 只是自己一直都在忙着酒楼装修和重建的事情，时间上根本顾不过来，只能等之后一点点的去实现。 而酒水方面，季秋并不打算将提纯的办法传出去，对于季秋来说，掌握了这一技术，便等于握着季家的命运。 只要提纯技术不外泄，在这个时代，自家的酒，到哪儿都会是最抢手的。 季秋很明白这一点的重要性，所以，一直以来，提纯酒液的，都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人。 “好，那一切都听你的。” 明浩和刘彦笙同时点头，心中也大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问，“那转盘桌呢？” “至于转盘桌的事情，我已经同墨老商议妥当，你们直接说是从他那里买的就成。” 季秋闻言勾唇一笑，随即将另外的两个袋子递给了明浩，“不过，你可以用这个去卖他一个人情，根据咱们酒楼的会员卡的价值定位，有需要转盘桌的，咱们可以提供方便。” 季秋沉吟了一下，看着手中的一叠会员卡，笑着说道，“就说，咱们与墨老有过合作，有需要的客户可以从咱们这里进行登记，选料和价格上面，自然会比直接去墨老那里便宜一些。” “这个法子不错，这样一来，就等于直接将咱们这酒楼，和墨老连在了一起。” 听完季秋的话，明浩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脸的兴奋之色，“如此一来，不管是酒楼，还是墨老，都会方便不少。” 莫依梵静静的听着三人商议酒楼的事情，心中不禁对季秋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以前，她知道季秋在经商方面很有天赋，那都是听季礼跟她人说的，当时还觉得季礼有些夸夸其谈了，毕竟，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小姑娘，就算再聪慧，又能如何？ 说到底，只不过是运气，找到一个愿意全心全意帮助他的未婚夫罢了。 如今亲眼所见，才真真是佩服不已，这时候的季秋，虽然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却给人一种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以往，莫依梵实在是很难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还是农家出生，怎的就能在商场上混得风神水起，凭一己之力，竟能让整个季家脱胎换骨。 如今看来，这可不是什么运气，哪怕是出生于商贾之家的自己，也实在是自愧不如。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刘彦笙看了季秋一眼，见她点头，这才开口说道，“进来。” 一身青衣长袍的伙计推门进来，微一行礼便匆匆的走到刘彦笙的身边，耳语了起来。 刘彦笙的面色变得有几分难看，良久才挥手让那伙计下去。 “怎么了？可是出了何事儿？” 季秋看着刘彦笙的神色不大对，便开口问道。 “你们先坐，我出去看看，马上就过来。” 刘彦笙并没有回答季秋的话，而是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第462章茶叶危机 季秋见此，原也想跟过去，不过，想想还是作罢，只是坐在原地，静静的等着。 三人都没有说话，季秋亲自为莫依梵和明浩倒了一杯茶，脸上看不出有什么。 等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刘彦笙便面色铁青的走了回来。 刘彦笙看了屋里的三人一眼，还未等众人开口，便快速的说道，“之前与咱们合作的茶商，临时反悔了，不愿意将茶以之前的价格卖给咱们。” “你们之前没有签订合约吗？”季秋闻言轻皱了下眉头。 “订了，但是人家愿意交付违约金。”刘彦笙的话，言简意赅，众人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因为受前世父母的影响，所以，季秋不管在哪里做生意，都会讲究一个合同问题，也是如此约束底下的人，不管跟谁合作，只要是长期合作，在谈好合作方案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签订合同，以免出现什么变故，让人措手不及。 却没想到，还是出问题了。 “可说了是何原因？” 季秋忍不住挑眉，这才开业的第一日，按理说酒楼才刚刚开业，原本谈好的价格又怎么会临时变卦？ “这倒是没有，不过，据我所知，上次与咱们谈的，只是那家茶行的掌柜，最终做主的，还是他们东家。” 刘彦笙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可知道他们东家是什么人？”季秋沉吟了一下，随即问道。 “这个倒是不知，不过，据说这茶行的东家，跟路王府的关系匪浅，我怀疑，茶行背后的真正东家，应该是路王府的人。” 刘彦笙有些惭愧的看向季秋，她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却没想到竟然让他给办砸了，要知道，酒楼里面虽是卖酒为主，但是茶叶却是必不可少的。 “路王府”季秋低头沉吟了一下，不禁皱了皱眉，“这京都可还有其他茶商？咱们不一定要找这家。” “有是有，只不过，这家茶行是京都老字号，也是整个京都最大的茶行，很多铺子里的茶，都是从他们那里拿货，至于剩下的其他几家的茶行里的茶，咱们要的茶叶并不多。” 刘彦笙和明浩的表情也有几分凝重，这件事情来的突然，之前还好好的，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这其中要是没什么问题，他们也不相信。 因为季秋对溢香楼的期待较高，所以，酒楼所用的东西，虽不说是最好的，但是在口感和质量上面，却绝对是顶尖的。 当初选择这家茶行的时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家的茶叶好，数量充足，能随时给酒楼供货。 “看来，是有人故意不想让咱们酒楼好过了。” 季秋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淡淡的，仿佛并没有因为这事儿，而受什么影响，“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如此之快。” “莫非二小姐知道是谁做的？”明浩闻言忍不住看了过来。 “知道酒楼是我家的，又能这么快做出反应的，除了她，没有别人。” 季秋冷笑一声，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刘彦笙和明浩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季秋。 “秋儿是不是怀疑，这件事情是路郡主做的？”这时候，一直没有吭声的莫依梵却忍不住插话道。 “路郡主？”明浩皱眉看了过来，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今日跟二小姐一同进来的那人，似乎就是那什么路郡主，“她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会？” “原本我以为，这路一倩是个精明的，却没想到竟会做出这般不智之举。” 季秋没有回答莫依梵的话，反而自言自语了起来，“看来，妈咪说的不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都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莫依梵听到这话，不禁也是感觉一阵头疼，虽然她不明白她话中说的妈咪是什么，但心中却是担心起季秋和方天朗来。 “她这么做，到底是想给我贴堵呢？还是想让我开口去求她？” 季秋却在这个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酒楼里面，除了茶叶，不管是吃食还是酒水，都是自产自销的，虽然做菜的材料也是要买的，但是却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唯有茶叶，若与酒楼合作的茶行真是她家的，那就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却能将自己弄得焦头烂额。 季秋想到这里，扭头看向刘彦笙，“咱们店里的茶叶，大概能坚持多久？” “我上次因为怕茶叶不够，所以便一次性多买了一些，不过，按照现在的用量，大概也就能够坚持五六日的。” 刘彦笙想了想，便给出了答案。 “五六日” 五六天的时间，想要找到合适的货源，倒不是不可能，不过，若真是那人干的，说不定不会这么轻易的让自己找到，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真的满意。 季秋沉吟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转头看向身侧的莫依梵，“莫姐姐，上次依稀听你说起，你家主要是以卖茶叶为主的吧？” 莫依梵被她突然的一问，弄得有些懵，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点头道，“不错，我家便是以产茶炒茶出名的，我爷爷当初也是卖茶叶起家。” 莫家的茶叶虽然不能说随处可见，莫家的翠茶，却是远近闻名的，甚至一度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 “很好，那你可知，你家在京都可否有茶行？” 一般来说，像他们这样的大商贾之家，要想发展到莫家这般地步，便不会拘泥与一个地方，所以季秋才有此一问。 “应该会有吧。” 莫依梵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季秋这话的意思，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也知道，我自小便对经商一事儿没什么兴趣，也很少过问家中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季秋闻言倒是并没什么意外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要不，我书信一封回去问问？” 莫依梵见没能帮上季秋，不由有些自责，想了想问道。 “来不及了。” 季秋摇了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预备的茶叶只够喝五六日的，书信一来一回需要好几日的时间，若是这里有莫家分店也还好，若是没有，到时候就更加麻烦了。 “那可如何是好？” 莫依梵这时候是真有些急了，溢香楼的生意之火爆，是她亲眼所见的，从进门一直到现在，整个酒楼里都是一片热闹繁华的场景，若是没有茶叶，怕是会出现不少的问题。 季秋没有回答她的话，一手轻扣着桌面，沉默不语。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压抑。 季秋不是没想过，直接到楼上去找路一凡，但是，这事儿明显是她妹妹想要故意为难自己，他又是方天朗的好友，自己又不想欠路家人情。 “咱们不能用其他东西代替茶吗？” 明浩此时也是一脸的着急，这个酒楼倾注了大家那么多的心血，总不能因为茶叶这点儿小事儿，而让酒楼的生意有所损伤吧？ “你说的倒是容易，这时候又上哪儿找东西代替？” 刘彦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起身，“实在不行，我再去别家茶行看看，就不信了，偌大一个京都，还能找不到好的茶叶？” 刘彦笙说着便要起身往外走，却被季秋给叫住了，“彦笙哥，你等等！” 刘彦笙回头，看着季秋。 “都已经当了掌柜了，怎的还是这般毛躁，被外人看了去，岂不笑话？” 季秋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一脸笃定的道。 “既然，咱们明知是有人不想让咱快活，事情又岂会这般简单，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明浩哥说的不错，既然没有茶叶，那么我们便用其他的东西代替吧，等她知道这样的法子对咱们没用，自然也就放弃了。” “这么说，小姐是有法子了？” 刘彦笙闻言眼睛就是一亮，随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座了下来，一脸希冀的看着季秋。 “别忘了，当初我季家，是靠什么开始起家的。” 季秋勾唇一笑，脸上满是自信之色。 季秋的话音刚落，其余的人都面面相觑，莫依梵更是一脸好奇的看了过来，“秋儿的意思是汽水？” 这件事情，莫依梵之前便听季礼说起过，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会儿听到季秋这么一说，当即便好奇起来。 “不错，就是汽水，不止是汽水，还有各种口味的果汁！” 季秋点了点头，随即勾唇一笑，“酒楼最重要的，是要有好酒好菜，随后再是好茶，既然咱们拿不出好茶，便可以用饮料代替，相信这京都里的少爷小姐们，都很愿意尝鲜的吧。”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刘彦笙一听到这话，不由重重的一拳打在自己左手心上，面上的神色也有怒转喜，“还是小姐有主意。” 季秋见他如此神态，不由有些好笑，说到底，他跟二兄一样，都才十八岁，就算这个时代的人成熟的早，但说到底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叫人拿纸笔过来，我将材料写下来，到时候你们差人去买回来，晚些我将制作方法教给你们。” 季秋见刘彦笙还在一边傻呆呆的，不由有些好笑的提醒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刘彦笙立马再次拉开门出去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亲自拿了纸笔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第463章贵宾卡 “我说彦笙，平日里见你都是一副老气横秋教训人的模样，今儿这是咋了？” 明浩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出言打趣起来。 “切，你少在我面前装，此时你这心里，不见得比我平静多少。” 刘彦笙毫不客气的反驳了回去。 季秋见两人又开始斗起嘴来，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去管他们两个，自顾自的，将做汽水所需要的材料和制作方法，细细的写了出来。 季秋将写好的材料和配方交给了刘彦笙，叮嘱道，“将这上面的材料，多买一些回来，但是不要让人发现用途。” “好，放心吧。”刘彦笙扫视了一眼手中的纸，便慎重的将两张纸分别贴身放好。 “嗯，这汽水并不是长久之计，除非找到更多更好的饮品，但是，茶叶也是必不可少的，这只能说是尽量减少茶叶的输出。” 季秋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对莫依梵说道。 “莫姐姐，还是要麻烦你，回去之后帮我与你家人联系一下，尽可能的帮我争取些茶叶，我们需要最最顶尖的茶叶，若是能有一些市面上都买不到的茶叶，就再好不过了，我绝不会让你家吃会，咱们还是按市场上的价格来，以后季莫两家，也可以长期合作。” 季秋说到后面，多少有些尴尬，毕竟这人还没嫁入季家呢，便要求对方帮忙了。 “至于你家能不能瞧得上我这小酒楼，就要靠莫姐姐你帮忙了。” “放心吧，交给我好了，谁让咱们是好朋友呢。”莫依梵见她这样，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忙笑着表态。 “说的也是。” 季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末了却又在莫依梵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这酒楼以后是要给二兄的，你现在帮了我，以后便是帮你自己，想来，莫叔莫婶他们疼你，会答应的。” “秋儿！”莫依梵被她最后一句，羞得直跺脚，没好气的道，“你若是再这样，我可就不帮你了。” “好了好了，我的好姐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季秋一听，忙抬手连连保证。 看得刘彦笙和明浩偷笑不止。 “扣扣！”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声，还未等众人开口，便听外面传来一个干脆利落的男音，“季小姐，二小姐，方少爷他们已经从楼上下来了，问你们要不要一阵回去，他和二少爷在门口等着回话。” “好，告诉他们，我们马上就来。” 季秋一听这话，这才想起，自己下来已经有好一阵的功夫了，对外面说了一句之后，便站起身来。 几人一边往外走，季秋一边叮嘱道，“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再天天过来了，有什么事情，你们看着安排就好了，要是有什么做不了主的，便来别院找我或者天朗都可以。” “二小姐放心。”刘彦笙点头应是。 明浩赶紧将桌上的卡片都收了起来，快步跟着走了出去。 季秋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对了，之前路小王爷说要带两坛子酒回去，你去准备一下送过来。” “好的，我这便去。”刘彦笙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应声，往吧台那边走去。 当季秋和莫依梵来到酒楼大厅前院的时候，便看到方天朗和路一凡等人静静的站在树荫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季秋快走两步上去，“不好意思，刚有些事情，让你们久等了。” 季秋这话，自然是对路一凡等人说的。 几人转头，盯着季秋看了半晌，路一凡这才笑说道，“你该不会是为了躲我的酒，这才迟迟不愿出来的吧？” “路小王爷真会开玩笑，我偌大一个溢香楼，又岂会拿不出两坛子酒。” 季秋对于她妹妹突然停止与自家茶叶合同的事情，颇有些微词，虽然还不能肯定是路一倩干的，但是季秋的心里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所以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路一凡感觉到了季秋的怒火，不由的一愣，瞥了方天朗一眼，却见他老神在在的看着远处的花园，一言不发，忍不住轻摇其头，“季小姐似乎对路某有什么误会啊。” “我对你没什么误会，不过，还是希望路小王爷能够约束好府中下人，这做生意，讲究的便是诚信二字，若是连最基本的诚信都没了，想来这生意也做不长久了。” 季秋并不打算跟对方打哑谜，既然这事儿茶行的背后是路府，而他又是方天朗的朋友，自己若是不将话说清楚，心里总觉得不爽快。 季秋的性子就是这样，有话直说，从来也不拐弯抹角。 “听季小姐的意思，似乎我府中下人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路一凡颇有些诧异的看向季秋，说实在的，他长这么大，除了方天朗，哪怕是身后的这些个朋友，都不敢对自己这般说话，他倒是有些佩服这季小姐的胆色。 “二小姐，您要的酒来了。”季秋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便见刘彦笙一手抱着一坛子的酒，从门口过来。 “好。”季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对路一凡道，“路小王爷看这酒是你直接带回去呢，还是我叫酒楼伙计给你送到府上去？” “给我吧！”路一凡被季秋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也并未跟她一个小女子计较，接了酒，便对季秋道。 “季小姐所说之事儿，回去之我会查清楚的，若真是手下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季小姐，我定让他亲自登门道歉。” “那倒是不用了，有路小王爷这句话便已经足够了，说明我家天朗没有交错朋友。” 季秋却在这时候笑了起来，转身很是大方的挽住了方天朗的胳膊，亲昵的将头靠在方天朗的肩膀上，看向方天朗的眼中，满是情谊。 说实在的，如果忽略他那个心机深沉的妹妹的话，这路一凡还真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地位虽然高，却很是和气，也从不拿身份在外压人，做事儿讲究原则，而且，听方天朗的意思，这家伙还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也着实让人生不起厌恶之心来。 更何况，这件事情也并不是他的错，自己这般迁怒，倒是显得颇有些小家子气了。 路一凡见到她这般举动，再次被愣了一下，他终于知道，速来不近女色的方天朗，是怎么栽在眼前这女子手中的了。 季秋还不知道，此刻她的举动，在这个注重女子闺育的年代是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别说是未婚夫妻了，就是成婚多年的夫妻，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做不出这等亲昵的举止来。 可是这在季秋做来，却是那般的稀松平常，完全不顾外人的眼光，似乎情人之间，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而我家天朗四个字，更是宣示了她对方天朗的占有权。 “对了，这是溢香楼的贵宾卡，整个大原都只有五十张，算是我今儿答谢你们过来捧场了。” 季秋却并不管这些，在她看来，这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罢了。 季秋从袖子中拿了十张贵宾卡出来，一并递给了方天朗。 方天朗伸手接过，放在手心细看了一眼，不由眉头皱了起来，这卡片上，除了溢香楼这三个字外，其余的，他也不认识。 季秋设计的是前世最最简单的贵宾卡，卡是蓝色的，页面很是整洁，正面左上角写了溢香楼三个字，而贵宾卡的中间，却写了大大的VIP，底下是一串阿拉伯数字，代表的是序号，前面是四个零，后面便是序号最高字数，而这卡的最高字数便是五十。 这也是季秋有意安排的，在这个没有刷卡机，不能身份证登记的年代，季秋运用一些这里没有的元素，不认识的字，便完全可以将卡片的特殊性给表现出来。 而卡片的后面，则同样写着持卡人需知，上面清晰的罗列出了五点。 第一，恭喜您拥有此卡成为我们的贵宾，本卡只限本酒楼中使用。 第二，此卡是您尊贵身份的象征，请不要转借他人，仅限本人使用。 第三，凭此卡消费，可享受本酒楼八折优惠。 第四，请在结账时出示此卡，方可享受优惠折扣。 第五，本店拥有此卡的最终解释权。 方天朗眼神怪异的看了季秋一眼，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卡拿在手里，对路一凡等人道，“你们若是觉得有必要的，便都拿一张吧。” 路一凡第一个伸手抽了一张出来，放在手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不由的撇了撇嘴，将卡随手收了起来，朝两人摆了摆手，留下一句“走了。”便大踏步的，往酒楼大门口走去。 范二公子也拿了一张，在手心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眼，咧嘴一笑，“这东西倒是新鲜，虽然没什么用，但是看着还不错。” 季秋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于他们来说，八折优惠或许没什么，但是对于自家酒楼来说，八折优惠可是让出了两成的利来了。 其余的人，也都各自拿了一张卡，放在手中看了又看，也是无奈的摇头，除了那八折优惠外，实在是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有何用。 与众人告辞之后，方天朗便带着季礼兄妹以及莫依梵三人，一齐上了马车。 “二兄，你和莫姐姐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玩儿的？咱们一起去？” 季秋见二兄难得出来一趟，便笑着问道。 第464章之后的打算 “不用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五日后，便是科考了，我也得做足了准备才行。” 季礼看了身侧的莫依梵一眼，颇有几分歉意的道，“梵儿若是想要出去玩的话，便和秋儿一阵吧？” “不了，我还有不少的医书未看完呢，到时候师傅考校功课的时候，该挨骂了。” 莫依梵却是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今儿能一起出来吃个饭，她便已经很满足了，更何况，季礼不去，她自己去有什么意思呢。 “既然你们都不去，那我们便一起回去吧，正好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弄完。” 季秋见两人都不愿意出去，便也没有勉强，二兄为了这次科考，可以说是废寝忘食，这次若不是为了陪莫依梵，想来他也不会出来。 “天朗，你呢？” 季秋扭头去看方天朗，他最近似乎有什么大动作，成日里除了忙着跟白云道人学武外，便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回去吧，刚好也有些累了。” 方天朗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季秋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反倒是方天朗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张贵宾卡出来，好笑的问道，“你弄这些东西有何用处？” “这就是一张会员卡，上面不是写的很清楚么，有了它，在酒楼消费便能享受八折优惠。” 季秋摊了摊手，将会员卡拿在了手里，对于这卡片，她还是很满意的。 “那这上面这些个圈圈又是什么意思？”方天朗点了点头，一手指着上面的代码，不解的问。 “这个呀，其实就是一个代码，像你手里这个是八号，前面的圈代表的是零，这个代表的是数字，这样的卡片一共是五十张，从一到五十，都标注在这里了。” 季秋很是耐心的解释起来。 “你这个数字看着倒是新鲜，咱们要如何区分呢？” 莫依梵将季秋手中的卡拿在手里研究了半晌，也开口问道。 “这个呀回去我可以教给你们，这是我自己想的一些特殊的代号，只有我自己能够看懂。” 季秋又一次很无耻的，将阿拉伯数字，都归结到自己身上来了。 方天朗若有所思的看着季秋，心中有一种猜测，想来，这也是她的那个世界所有用的特殊表现形式吧。 “好，回去你教我。”方天朗对于季秋所说的那个世界，一直都充满了兴趣，听她这么一说，便顺势答道。 季秋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转而扭头看向二兄和莫依梵。 “我便算了吧，现在哪里有空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季礼很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对于这个妹妹时不时蹦出来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 “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算上我一个吧，不过，要等我将医书看完了。” 莫依梵将卡放回了季秋的手上，然后从怀里拿了季秋给她的黑卡研究了起来，却发现，黑卡正面跟之前那卡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背后的内容却并不多，只有一个加大加粗的金色代码，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这卡上面怎么除了你说的什么代码，什么都没写？” 莫依梵将卡举起来，好奇的问。 “我不是说过吗，你手里的这个东西，一共只有五张，是酒楼唯一能免单的卡，不需要那么多的东西，一眼便能知晓了。” 季秋轻笑了一声，解释道，“这可是溢香楼的最高荣耀，写再多也没用。” 莫依梵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就不怕有人作假？到时候，你这酒楼可就真亏得连本都回不来了。” “我这黑卡可不是什么人都给的。” 季秋却一点都不担心，“更何况，这卡有独特的防伪标识，如果不是特意研究过的，又哪里能造的了假，更何况，这些代码也有着不同的意思，若不是我信任的人，是看不懂的，即使造了假也没用。” “防伪标识？在哪儿？我怎的没有看到？” 莫依梵听到这话，却好奇了起来，仔细的端详这卡，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东西，不过，是较为隐秘，你仔细看看那些代码的下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东西？” 季秋见此，不由笑着提醒了一句。 莫依梵闻言再次低头研究了起来，看了半晌，才从背后的代码周边，看到了几个如星星一般的小点点，忍不住一阵无语，“秋儿，你也太狡猾了，藏得这般严实，竟是连我都没注意到。” “行了，别说这个了，再过几日二兄就要考试了，可有几分把握？” 季秋不想再纠结这事儿，便转头问季礼。 他对这次科考抱了很大的希望，季秋有些担心他经不住这压力。 “没有什么把握，谁也不知道今年的考题会出什么。”季礼很老实的摇了摇头，面上倒是没感觉到什么不妥来。 “不管如何，你都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如今，你才十八，即使不成，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 季秋最近确实没什么时间去关心二兄的学习状况，此时却不得不安慰道，“不都说二十六岁之内，都能有机会进万源学府的么。”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一次科考应该就相当于前世的高考，能否进入更深一层次学府读书，便看这一次了。 这里的万源学府，跟前世古代的国子监差不多，是大原的最高学府，若是能考入万源学府，在里面顺利毕业的话，便能够有通过科考举荐等方式入仕的机会。 而且，每年当今圣上都会去万源学府考察，这是其他学府所没有的，表现优异者，便能有直接面圣的机会，说不定一举便飞黄腾达了。 退一万步说，即使不能入仕，能进入万源学府，便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情。 所以说，万源学府其实是整个大原书生们的奋斗的目标。 “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季礼闻言轻笑了一声，随即说道，“倒是你，来京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想好了，可有什么打算？” “暂时就是将溢香楼经营好，等到你考试结束，咱们就一道回去，上次大兄来信说，家里的房子差不多都弄好了，我也该回去看看我的大棚了。” 季秋沉吟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虽然，京都这边的事情也很多，但是有刘彦笙和明浩在，应该问题不大，倒是家里的大棚有些麻烦。 方天朗若有所思的看了季秋一眼，没有说什么。 没过多久，马车便停在了方天朗的别院门口，方勇很快便从里面迎了出来，冲季礼等人微微颔首之后便对方天朗说道，“少爷，老爷子来了有一阵子了，如今跟武神医在前厅说话，让你回来便过去。” 方天朗闻言一愣，随即便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就去。” “天朗，你忙你的就是，我和二兄他们先回房了。” 季秋见方天朗看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忙伸手推了他一把，“我们又不是第一天住这里了，放心去吧。” 方天朗闻言点头，“那我便不陪你们了。” “去吧，去吧。”季秋朝他挥了挥手，随即挽了莫依梵的胳膊，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方天朗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一抹不明的光，闪过眼底。 方天朗低头，掩饰住眼中的神色，这才大踏步的往前厅而去。 “二兄，莫姐姐，要不要上我那屋里坐会儿？”季秋的随意园离前院最近，很快三人便到了随意园的门口。 “还是不了，今儿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莫依梵看了季礼一眼，笑着说道。 “那好吧，你们看书也不要太累了，还是那句话，要懂得劳逸结合，这样说不定会更有效果。” “知道了。”季礼有些无奈的再次点头，感觉幺妹真是越来越啰嗦了，都能跟大妹媲美了。 莫依梵在一旁看得捂嘴偷笑，却也很是羡慕兄妹两个的感情。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季秋一看他这不以为意的模样，便知道他有些不耐烦了，忙挥了挥手，转身便进了随意园。 留下季礼和莫依梵面面相觑，最后相视一笑，转身往落雨园走去。 季秋回了房间，叫了一个丫头给倒了盆水进来，季秋洗了把脸之后，这才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看了看天色，季秋还是决定先睡个午觉再说。 一觉起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季秋活动了一下身子，便拿了纸笔，开始了之前还未完成的伟大事业。 那就是，各大剧本！ 季秋为了溢香楼，也算是拼了，将前世所记住的那些个经典的，传世已久的故事儿，全部给默写出来，虽不说一字不差，但是大体上所表达的意思却肯定是要一样的，季秋并不想去改变什么。 在季秋奋笔疾书的时候，别院前厅却进入了强烈的争议之中。 “不行，我觉得你根本没必要出去冒险。” 武神医看着方天朗，一脸的严肃。 武夫人也在一边跟着劝阻道，“你姑祖父说的不错，我们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什么财富，报仇，都不重要了。” “朗哥儿，你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方老爷子此时也皱眉看着方天朗，“还是说你早就有此打算？” 第465章有人抢生意 方天朗抬起头看着方老爷子，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是，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我必须要去。”方天朗眯了眯眼睛，目光中写满了坚定。 或许武神医和武夫人和他相处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不过方老爷子可是看着这孩子从小长大的，纵然他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可养育了他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他知道方天朗一旦决定了，他就阻止不了。 “那秋丫头呢？你就忍心丢下她一个人？” 方老爷子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他现在已经猛烈的咳嗽起来，额头两侧的青筋也都已经暴起。 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阻止方天朗的话，那这个人肯定就是季秋。季秋就是他的心头肉，如果他连自己的心头肉都顾不得了，那他真的就是无药可救了。 果然。在说起季秋的时候，方天朗痛苦的闭上眼睛。 死寂的房间中只有老爷子的粗喘声，还有他握拳太紧，骨骼发出的摩擦声。 “秋儿不会阻止我的。”他犹豫了半天，最后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以前就觉得季秋和别的姑娘不一样，直到最近他才明白，原来季秋本来就不是这个时候的人，她想要的是他和一起承担，一个姑娘都可以那样坚强，何况是他一个大男人呢？方天朗一直觉得自己都很优秀，现在就是他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以前他一直生活在老爷子的护佑当中，方老爷子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以后的路就得他一个人去闯了，还有季秋。作为男人他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任何的委屈。 方老爷子听到这话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 “你！你是要气死我啊！”方老爷子被气得直跺脚，他喘了好几口气才恢复过来。 就在门口看热闹的白云道人看着里面这么热闹，也忍不住进来了。 他的身形很快好像就一个影子，之后就到了方老爷子旁边。看着方老爷子气得通红的脸颊，笑了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大气性？你说你要是气过去，你这宝贝孙子，还不得明天就去番邦啊？” 眼看着这里都要火烧眉毛了，他还在这里说着风凉话。 武夫人不知道是急的还是被气得，现在也伸手抹着眼泪，武神医生怕她激动对身子不好，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你！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滚出去。”方老爷子现在正好生气，看着白云道人还在旁边说着风凉话，心里更是气恼。 他现在还没对白云道人动手，只是因为两种原因。第一种，他打不过白云道人，动手也是白搭。第二种，他被气得浑身无力更打不过了。 白云道人看着几个老家伙都板着一张脸，无趣的哼了一声。今天不知怎的，面对这么激动的方老爷子他居然没骂回去，也是他心情不错。 “你不让他去番邦？你想让他去哪儿啊？顶着你孙子的名号在京城过一辈子啊，你觉得这可能吗？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是害了他吗？” 白云道人难得有这样正经的时候，就连方天朗都有惊了，这还是那个除了吃就是喝的白云道人吗？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触碰到了方老爷子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的情绪好像也没有之前那样激动了。他看着方天朗目光变得复杂。 “先不说王家当年的事情，就让他一辈子在京城里，享受着方少爷的身份，顶着你孙子的名号，过着富裕的日子，你觉得他心里会舒服吗？你不也希望，他能自己努力吗？可他现在自己努力了，你却在拖他后腿。” 白云道人不紧不慢的开口，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给方老爷子敲了一下警钟。 方老爷子站在这里犹豫了半天，最后看着方天朗，问道：“我就问你一句，你真的非去不可吗？” 方天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非去不可！” 他这句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方老爷子点了点头，看了旁边的武神医一眼，轻叹一声：“好，既然这样我就不阻止你了，不过你给我记住，为了你的女人，为了我们，你得保住自己的小命，活着回来。” 番邦这一条路有多艰难他是知道的，方天朗还真的没吃过这样的苦，也不知道让他去究竟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啊！ 方天朗坚定的点了点头，笑着道：“放心吧，就算不为了你，为了我家秋儿我也得好好的回来啊。” 这几天，季秋都在房间里面忙着写各大剧本，要说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可是简单的很，她以前本来就是写网络的，桥段什么的都是自己编自己写的，现在不过是把听过的故事在写出来，是非常简单的。 喜鹊看她这几天都不怎么出门，心里有些奇怪，也有些担心。 她去厨房做了季秋喜欢吃的冰淇淋，给她端了一份，才敢过来敲她的房门。 季秋正在写牛郎织女的段子呢，就听到有人敲门，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活动活动，就看到喜鹊拿着托盘站在她面前了。 “二小姐，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啊？都好几天没去出门了，也没去找姑爷。”喜鹊有些担忧的嘟囔着。 在她看来，季秋和方天朗就应该是每天都黏在一起的，只要不粘着就是出了事情。 季秋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拿过冰淇淋坐在桌案后面细细的吃了起来。 “我这几天都在忙着写剧本呢，哪里有空去找他啊？”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以前写的时候也是这样。只要灵感出来了不写出来就全身都难受，不管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得等着她写完那段之后在说。 喜鹊皱了皱眉：“要说也奇怪啊，姑爷都好几天没过来了，小姐您一点都不担心啊！” 季秋吃了两口冰，她就念叨了两句方天朗。本以为这两天大家都有事，可算是能保持一点距离了。可就算和他保持距离了，这旁边还有一个人念叨着。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兴许他这几天忙呢？对了，我这几天都在忙着写剧本，这几天酒楼的生意怎么样了？” 酒楼的生意现在基本已经稳定了，她几乎可以当一个甩手掌柜的了。喜鹊想了想，挑了一些主要的和季秋去说。 “这几天茶叶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路小王爷已经处置了那几个茶叶商，茶叶商也答应和我们继续合作。还有，莫小姐也修书给莫老爷了，应该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了。” 路小王爷和方天朗的关系本来就不错，而且他还是一个正直的人，知道妹妹和手底下的人做出这种事情来，也是又气又恼的。 “好了，我都已经知道了，要是天朗什么时候过来，你在进来告诉我。” 她这剧本还有一部分没写完，她看着桌子上的一张又一张的纸，加在一起都有一本书厚了，她这是要写书的节奏啊。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倒也平静，季秋忙着写剧本倒也没太留意过了几天，等喜鹊再一次将门大力的推开的时候，她才发觉已经过去了很多天。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方天朗，皱了皱眉头。 “你这几天是干什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了？” 以前她觉得方天朗虽然是练武之人，不过他的肤色还是比较白皙的。可是现在抬头一看，这肤色怎么干脆黑了两度呢？由原先的白皙变成淡淡的麦色了，她真的挺难想象这几天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只是他的皮肤颜色，好像比上次分开的时候瘦了一圈呢？现在看着怎么这么不顺眼呢？ 方天朗强忍着疲惫，勾起唇角。他走到季秋面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如果我说，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会原谅我吗？” 季秋没搞懂他到底想说什么，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拧着眉头看着他，问道：“你在说什么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方天朗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开口：“我的人查到了一些消息，和我的家族有关，我得去一趟番邦。这几天白云道人和姑祖父可没少折腾我。”说到最后，他的脸上露出几分苦色。 要不是被折腾的太难受，他也不会忍着几天不来看自己的秋儿。 季秋一时间还没搞懂他在说些什么，眉头拧在一起：“你想去番邦？这几天你都做了什么啊？” “这几天，姑祖父给我泡什么药浴，还有那个白云道人，我算是见识到了他的武功，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和白云道人学武，那武神医更是帮他准备了一堆草药，这些草药可以快速的帮他提升功力，以前他觉得自己被放在木桶里蒸已经够难受了，现在他才知道以前那些根本都不算什么。 季秋看着他现在的变化就能猜出来他这几天经历了什么，他说自己要去番邦？ “一定要去吗？”季秋并没有说什么不舍的话，就只说了这么一句。 方天朗点了点头：“我一定要去，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什么危险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不会让你当小寡妇的。” 第466章方天朗走了 季秋听到这话在他身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嗔怪的看着他：“你要是敢让我当寡妇，我就敢改嫁。” 她的话刚刚说完，他的嘴唇就贴了上来，略带惩罚性的吻着她的唇瓣。季秋试探的用手去推他，但是他就像是一座山一样，根本就推不开。他一脸认真的打量着她，这次的吻比以往要粗鲁许多。 他的长舌撬开她的嘴唇，熟练的来到她的口腔当中。长舌在她的口腔里扫荡，找到那条娇嫩的小舌与之缠在一起。 季秋的手放在他的身后轻轻的摩挲起来，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羞涩，她睁着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人，享受着离别之前的最后一个吻。 方天朗今天来这里就是和季秋告别的，这几天他除了泡药浴之外，也做了一些的准备，他让方勇去联系了一个马队。要说这个马队还是之前和方老爷子有些交情，那个马队平时就是跑边界的。 对于番邦的情况也很了解，不过从大愿赶忙番邦，路上要途径一段沙漠，那段路非常的难走。 一般走过那条路的都是专门的骆驼队，好在那个马队和骆驼队之间也是有往来的，不然短时间之内方天朗还真的是找不到一个骆驼队。 他和季秋说了一些情话之后就离开了，季秋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心里越来越担心。 她不去送方天朗就是怕让他看到自己不舍的眼神，她站在门口，用手扶着门框，半侧身子也倚在上面，只有这样的方式才可以撑着她不倒下。她看看他渐渐走远，强撑着露出笑容：“我会等着你回来的。”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却让方天朗觉得比任何的情话都要暖心，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马队中的几个人都已经在溢香楼门口等着了，就是在等方天朗出来，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他儿女情长的时候了。 方天朗在季秋不忍的目光中终于出发了，他骑在马上，和马队中的几个人离开了京城。 季秋在他走后很久才回过神来，她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一样。倚在门口，眼神有些空洞。 如果方天朗去别的地方，也许她还能不这样担心。不过她刚才听他说，去的是番邦？她虽然不知道番邦长什么样，可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一路上不知道到要碰到多少的危险，她心里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喜鹊好像也看出她的不对劲来，过来扶着她的手臂。 “二小姐，姑爷走了？” 她刚才看方天朗过来，本来以为两个人有很多的情话要说，却不想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方天朗已经走了。 季秋听到喜鹊的话才回过神来。她看着旁边的喜鹊轻叹一声：“是啊，他走了，应该短时间之内都不会回来了。别说这个了，和我去看看二兄吧。” 她看着桌子上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忽然没有心情在去书写什么了。轻叹一声和喜鹊一起出了门。 这几天，季礼和莫依梵都在房间里辛苦读书。季礼马上就要参加考试了，而莫依梵也想趁着现在这个功夫多学一些，武神医夫妇对她很好，她的天分也很高，武神医这个年纪能收到一个合心意的弟子，心里也是高兴的。 正所谓严师出高徒，就因为在意，所以平时要求才会更加严格。 季秋过去的时候，莫依梵和季礼正在院子中赏花，他们两个人已经读了一上午的书了，现在看着快到中午了，就出来溜达溜达。 季礼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面色有些苍白。在他身侧的莫依梵手中拿着一只花，用尽全力的在讨他开心。 “二兄，你这是怎么了？远远的就看到你有些不高兴。”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莫依梵，莫依梵轻叹一声：“后日就要考试了，你二兄现在就为这个事情担心呢。” 要说这季礼就是抱得希望太高了，而且他觉得这次自己一定要考中，就因为抱得希望太大所以这个时候才会这样紧张。 要说季秋看她，忽然就想起自己高考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她可谓是没怎么担心的，就因为不怎么担心所以考试才显得格外轻松。 “二兄，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不用这样担心的，今年考不中还有明年啊，而且就算你一直考不中的话，莫姐姐也不会嫌弃的，是吧，莫姐姐！” 她说着朝着莫依梵使了一个眼色，莫依梵抓住季礼的手臂，一脸认真的开口：“我相信你，你一定会考上的。” 季礼看到季秋和莫依梵都这么担心，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就是忽然之间有些紧张罢了。” 他故作轻松的看着两个人，其实季秋还是能猜到他心里有多紧张的。当时家里条件不好，季家能拿出银子供他读书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那个时候他也在想，只要读书了就一定要高中，这样才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虽然现在季家的情况都已经改变了不少，不过这份心也是改不了的。 还有两天就是考试了，季秋看季礼压力实在太大，这样下去是真的不行，季秋就提出来带着两个人出去逛逛，京城的郊外有几处地方正好适合赛马，现在这个天气去郊外逛逛也是不错的。 “二兄，我们出去赛马吧？我听明浩哥说，这京城的郊外有一个地方，很适合赛马的。” 她带着几分祈求的看着季礼，本来季礼是想进去在看一会儿书的，但现在听到妹妹祈求就只能答应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过了午时，阳光就躲在云层后面去了。火辣的太阳被遮住，这空气中好像也没有之前那样炎热，恨不得要将人给烤干一样。 他们一同来到郊外，要说也巧。正好就在郊外看到路一凡和路一倩，路一倩今天穿着一身男装，头上高高的束在头顶，她看到季秋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怎么这么巧？这样也能碰到？” 她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的不甘心，要说这几天她也没有主动去找季秋的麻烦，偏偏赛马也能遇到。 路一凡看到季秋友好的过来打招呼，今天来到郊外他穿着一身绛蓝色的长袍。手腕地方用轻甲包住，这笔平时更多了几分的英气。 “这么巧？你们也过来赛马？前几天，我去溢香楼找你道歉，听说你正在写什么剧本？我也就没有进去打扰。” 他回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查了查身边的人，他不会平白无故的接受季秋的指责。他本来以为季秋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自己一查还真的查出什么不对劲来，这底下人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还有这路一倩，也实在是太糊涂了。 季秋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路一倩，淡淡一笑：“事情能查清楚就行了。” “之前的事情还是我的不对，我没有约束好手底下的人，就在这里给季小姐陪个不是了。以后你和那些茶叶商的生意还是可以继续下去，我已经给他们放了话，以后不会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他和方天朗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他们两家的院子中间就隔了一道墙，之后还弄出一个狗洞来，他们小时候可是没少在一起打闹。 也就因为这个他和方天朗的关系很好，而且两个人志趣相投，关系不错。对于季秋这个姑娘他也是十分欣赏的，现在因为自己的妹子在生意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小王爷也不用这样在意，生意嘛！最重要的还是商量，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你也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她也不是什么揪住别人错处就不放的人，而且这件事真的怪不到路一凡的身上。 路一凡看她这么痛快更是不好意思了，心里也想到了，这个方天朗为什么先是放弃雷家的大小姐，之后在对自己妹子的感情看不见了。 季秋身上的确有很多女人都没有的东西，她身上的这个气质很迷人。 “这不是礼哥吗？过几天就考试了，现在也出去赛马啊？”路一凡看了一眼身后的季礼，笑着开口。 季礼苦笑两声：“倒不是我想出来，这不是被幺妹给拉出来的吗？” 季秋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回过头看了莫依梵，笑着道：“二兄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怎么能是我拉你出来的呢？明明就是莫姐姐，是我和莫姐姐要出来，你偏偏要跟在后面。二兄这么着急，肯定不是为了我了，是不是为了莫姐姐啊？” 她在别人面前那他们二人打趣，季礼和莫依梵的脸立马变得通红，季礼埋怨的看了她一眼。 路一凡也被逗得哈哈大笑：“礼哥也不用这么害臊啊！你看看朗哥儿和季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来都不害臊呢。对了，还有两天就要考试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要说这考题，别人可能不太知道，但路一凡生在王府平时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他因为茶叶的事情还觉得愧对季秋，现在正好就用这事儿来弥补一下。他知道的倒也不多，不过倒是可以给季礼几个方向，这样他心里好歹也有一个谱儿了。 “准备的还好，一切就等着后日了。” 第467章季礼考试 路一凡看了看四周有不少的人，他冲着季礼使了一个眼色：“今天的晚饭就在这里解决吧，我们过去打点猎物去。” 他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告诉季礼考题的内容，季礼也没有多想就和他一起去了前方。 季秋好像猜中了路一凡心里想的是什么，看着自己身边也是一脸担忧的莫依梵笑了笑。 “你也不用担心了，也许是路小王爷想告诉二兄什么好事儿呢，其实他可以不用这么做的，我相信二兄的本事。” 她对这个兄长还是很信得过的，季礼是有本事的，就算是没有人给他泄露考题他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的。不过路小王爷愿意帮忙当然最好不过了，既然要在这里吃饭，那就要准备食材，她和莫依梵去周围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蘑菇之类的。 方天朗出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的身后跟着几个陌生的人，一身黑衣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方勇骑着马跟在他的身后，看他一脸忧心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劝道：“少爷，我们在有几日就到大钊的地界了，这里和京城不太一样。” 大钊和大原同是大国，两国地势也是相邻的。不过地势相邻两国的环境却丝毫不同，大原地处中原，而那大钊则就是番邦，那里的土地也很奇怪。有的地方是干旱的沙漠，而又的地方则是湿热的土地，就因为这个原因，大钊的子民有的贫瘠有的富裕。 不过这也不是大钊的问题，就好像大原，虽然地处中原但也是如此，这么大的天下就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方天朗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勇，紧了紧眉头：“快到沙漠了，骆驼队已经联系好了吗？” 那些路驼队都是由这些马队的人联系的，不过之前方勇已经让方园和他们联系上了，这样也放心。 “少爷放心，都已经联系好了。那骆驼队的人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只是以为我们是普通的商人。” 他们当然不会以方家少爷的身份去边关了，这样实在太惹人注目了。而且那大钊里面也难保有大原的眼线，要是被人提早看出他的意图来，他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条性命了。 “好，一切小心！” 他们已经在路上赶了几天了，这几天走过的地方倒是挺平坦的，日子过得也算不错，方天朗就是有时候会想起季秋。 季秋一行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季礼从回来之后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季秋也猜到了，这是小王爷告诉他什么重点了，他多留意一些，这样等到考试的时候心里也更有底。 虽然季秋也希望季礼能够考上，不过她也不会给季礼太多的压力，今年考不上还有以后呢嘛，也不用这么在意的。 莫依梵和他还真是一样的性子，回来之后也都躲在房间里面看着医书，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觉得有些无聊，看着自己写过的一个又一个故事，勾了勾唇角。有的时候她还真的很想念现代，至少在这么无聊的时候可以打磨光阴了。 两日后，天空中下起小雨。给这个炎热的夏季填了几分的凉爽，季秋和莫依梵都换上一身男装，来到考场外面等着季礼。 看着他已经进去了莫依梵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不停的在考上外面踱步。 季秋倒是一脸的悠闲坐在椅子上，品尝着盘子里面的糕点。这家铺子因为就在考场外面不远的地方，这个时候人特别的多，糕点做的不怎么样，不过价钱却是非常的昂贵。莫依梵现在根本就做不下，伸着脖子看着里面的情况。 “莫姐姐，你真的不准备坐下吗？你在这里已经转了很久了。”她轻笑一声俩上露出了几分的无奈。 这莫依梵为季礼担心的样子还真的有些好笑，尤其是她今天穿着一身男装，现在焦急的看着里面，有的人以为他这是在等着自家兄弟，而有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等着自家的情郎呢。 “秋儿，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莫依梵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在这样下去恐怕季礼还没有怎么样她就已经昏倒在这里了，季秋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今年考不上还有以后嘛，你说说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啊？而且你在这里着急，对二兄也没有帮助。坐下来吃点点心，等你把这些点心都吃完了，说不定二兄就出来了。” 对于一个资深吃货来说，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的美食。就好比现在，她以为这里的点心外面做的很好看，里面味道也不错呢。她会干脆一样要了一盘，等到端上来之后她才发现，这是真的很难吃， 一共二十多种的点心她一个人肯定吃不完的，而且味道不好她也没什么兴趣了。 莫依梵看着桌子上各样的点心，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么多？我要是吃完可能真的见不到礼哥了。”吃完之后估计直接撑死了。 他们一早就在里面等着，等到快到中午的时候可算是见季礼从里面出来了。莫依梵也不管季秋了，看到季秋之后赶忙迎了上去，季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路小王爷给的消息还是很有用的，他之前就已经复习过这些，而且小王爷告诉他试题之后，他就更加努力了。 “我们两个可是在这里等了你一上午呢，不说清我们两个吃些好的吗？” 季秋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就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季礼无奈的白了她一眼：“好，就你话多。想吃什么？二兄请你去吃。” 三个人高高兴兴的朝着远方的远方的酒楼走去，虽然她觉得自己做的菜已经很好吃了，不过这古代还是有很多美食的，而且这里是京城，趁着有机会也要多吃一些，免得以后吃不到觉得委屈。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方天朗离开京城也有一段日子了。现在已经到了大钊的地界，他们刚刚离开沙漠，现在还有些疲倦。 虽然这些人都是练武出身，而且这一趟还有骆驼帮忙，不过他们从来没有来到这种地方，这趟过来还是浪费了不少的体力。 “少爷，现在我们已经到大钊了。”方勇喘了几口粗气才开口说道。 他们以为离开沙漠之后看到的会是一片荒凉的场景，却不想那里已经种了很多的瓜果。出了沙漠本来就觉得疲倦，现在看到这些东西倒是觉得格外的珍惜。方勇摘下一个果子之后递给方天朗。 方天朗看了看手里青色的果子，笑着道：“你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你就刚给我吃啊？” 方勇这进了一趟沙漠出来的时候脑袋里面应该是进了沙子了，方勇听到方天朗的话才觉得不对劲，赶忙要放在自己嘴里试试看。方天朗看着安调的动作吓得一把打开了他手中的果子：“你这脑袋今天是怎么了？进沙子了？我怕被毒死，你就不怕啊？” 他现在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方勇听到这话抓了抓头发。 骆驼队的头领王猛看着地上的青色果子，笑了两声：“这是苹果，也不是什么有毒的，就长成这个颜色，吃起来还是很好吃的。” 这里的苹果就是长得青青绿绿的，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王猛去树上摘了两个之后放在胸前的衣服上擦了擦，就啃了起来。 看他都吃了，方天朗也不犹豫将这果子放在嘴里吃了起来。他咬开之后才发现这苹果的味道居然是酸酸甜甜的，而且这个苹果很多汁，果汁的味道也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他看着这苹果忽然想起来以前季秋做的冰淇淋了。 这个苹果要是放在冰冷的地方，吃起来酸酸甜甜又凉丝丝的，在这夏天解暑不是正好吗？ “味道的确不错。”方天朗看着手里的青苹果一脸的满足。 要是能把这个东西带回来给季秋尝尝该有多好？他想到季秋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的笑容。 “这个种子可以带回去的吗？” 他想看看啊这果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用力的啃了起来。将这外面的果肉都啃下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果壳儿，果壳儿里面还有几个种子，喜这应该就是苹果的种子了吧。 他这个问题倒是把王猛给问住了，他虽然长去大原，不过却是地地道道的大钊的人。 大钊最常见的果子就是这种苹果了，除了这种青色的，还有一些红色的，还有黄色的。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普通的，不过味道却是很不错的，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没有人问他这个种子能不能带回来？ 更没想到问他这个问题的居然是一个少爷长相的，虽然之前方勇已经和他说了，他们只是商人。 可王猛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连商人和少爷都看不出来呢？他看方天朗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应该出身还不错，不是大官家里也是做大生意的吧，想来是纨绔惯了，倒是没想到他居然对这个苹果核儿这么感兴趣。 “这个种子是可以带回去的，不过能不能养活都不知道了。这苹果在大钊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而且这东西不娇贵倒是挺好养的。” 第468章承诺 方天朗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笑容，看着这青苹果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你说，我把这个带回去给秋儿，她会不会很高兴？”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勇，开口问道。 方勇差点就一口气没喘上来憋过去，虽然他也知道在方天朗的心里，季秋的位置那就是心尖尖上的。可他们现在都来番邦了，居然还想着要给季秋待种子回去，这样好的那人去哪儿找啊？ “少爷说的是，季小姐一定会喜欢的。”方勇如实开口。 王猛看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现在刚刚出了沙漠，这个地方还非常的炎热。肯定不能在这里停留太远，他抬头看了方天朗一眼：“方少爷，这里天气炎热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 方天朗点个点头，他冲着身后的方勇使了一个眼色，方勇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在离开的时候还上树摘了一些苹果。 季礼的考试非常的顺利，不过考试结果还是要等一段时间菜能下来的。 他本来是想和季秋一起回甘沛县的，可莫依梵已经拜了武神医为师，现在武神医还在京城，莫依梵也不知道应不应该会甘沛县去，要是她不回去季礼也就只能在这里陪着她了，当初她为了见季礼一面，可是千里迢迢追过来的。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季礼也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回去啊。 季秋把情况大概也武神医说了，那武神医夫妇也是讲道理的，武神医给了莫依梵两本医书，让她回去的时候好好看看，其他的也就不管了。 现在溢香楼的生意也都稳定了，生意暂时就交给明浩和刘彦笙打理了，现在两个人也开始教徒弟了，等到这些徒弟能撑起来的时候，他们也就能回乡去了，但现在时机还没到，就只能在这里守着溢香楼。 这溢香楼的东家虽然都走了，不过那路小王爷和两位东家是有交情的，有他在，倒是也没有人敢古来捣乱。 颠簸了一路终于算是回到甘沛县了，马车走到村口的时候季秋无比的感动，颠簸了这么久终于算是能回来了，她还担心她的大棚呢。 季山看到他们回来也很高兴，尤其是看到季礼的时候，紧张的看着季礼的神色，他不敢多问，生怕儿子没有考好这样问他，戳中季礼的伤心事。 季礼好像猜中了父亲的心思，笑着开口：“考试考的还不错，能不能考上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莫颜夫妇一直都住在这里就等着女儿回来，现在看到女儿的时候，莫夫人已经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也不顾是不是有人看着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 “梵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要吓死娘了。” 莫夫人现在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个女儿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当时离家出走的时候她就悬着一颗心，后来好不容易回去了结果又出来了。还一个人千里迢迢的去了京城，现在看到女儿，就想将她抱在怀里，一辈子也不让她走了。 莫依梵偷偷瞄了一眼大家的脸色，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当初也是一时冲动，想着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就去京城找季礼了，在出发之前还真的没有想太多。不过现在回想以后还是有些害羞的，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现在莫夫人在她面前大哭，就好像又提醒了她一遍。 莫颜看到女儿心里也高兴，但想着这个丫头做的实在太过分了，就冷下脸来。 “以后不许这样了，一个姑娘家像什么话？”毕竟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能说的太过。 季山看着莫依梵回来心里也高兴，现在就上前打着圆场。对莫颜笑了笑：“孩子回来就好，别在门口站着了，这一路上大家都累了。” 他一说这个莫颜夫妇才想起来，女儿这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莫夫人一想到这个又抹起眼泪来，莫依梵赶忙在她身边轻声的劝着她。 现在莫依梵和季礼都已经回来了，而且现在两家的家长都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应该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莫依梵颠簸了一路现在就像好好的洗一个澡，莫夫人也没管她，就和莫颜还有季山在前厅聊天。 季秋跟在莫依梵的身后，看着她脸红的样子觉得好笑，莫依梵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换上女儿装更是光彩照人，脸红的样子就像是梳头的红苹果格外的讨人喜欢。莫依梵也是进门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后居然跟着季秋。 看着季秋一脸坏笑的样子，她低着头：“秋儿，你怎么跟来了？你不是哟啊回去洗澡的吗？” 她知道季秋这个时候过来一定不是要说什么好事儿，就季秋那口无遮拦的样子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季秋是个厚脸皮不知道害羞，可是她不一样啊。 季秋清了清嗓子故意装得严肃一些：“莫姐姐，现在你的父母也在这里，你和二兄的事情是不是也应该说一说了？” 她偷偷的观察着莫依梵的脸色，果然一听到这话莫依梵的小脸就更加的红润了一分，她有些嗔怪的看着季秋，好像不愿意和在这个问题上多谈论什么。 “你别说这个，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她不想去看季秋的眼睛，干脆一转身就进门了，就给季秋一个背影。 有的时候季秋还是挺佩服她的，她永远都是先做事然后在嘴上否认，这样的性子怎么能行呢？看来还得她这个小姑子多帮帮忙啊。 “还没一撇呢？莫姐姐啊，你要等什么时候偶才能等来那一撇呢？你想让有撇你就得画啊，正好现在莫叔莫婶也在这里，就先把婚事定了，这样不就有撇了吗？你书对不对？” 她实在是有些着急啊，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莫依梵居然还害羞起来了。 莫依梵也不回答就背对着季秋，季秋知道靠她肯定是没用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得去找季礼了。 莫依梵是个姑娘家为了季礼都敢一个人去京城，这个时候季礼也应该做出一些表示了，毕竟他是一个男人嘛！ 季礼刚才也有些话想要对莫依梵说，看到季秋在里面就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犹豫的功夫季秋已经出来了。 季秋看着他又是和刚才一样的态度，清了清嗓子：“二兄，莫姐姐为了你可是一个人去了京城，你知道她这一路上吃了多少的苦吗？你是个男人这个时候也应该做些表示了！” 季礼虽然不太爱说话也是一个害羞的性子，不过这件事他心里却是明白的。 他知道莫依梵这个千金小姐为他做了多少，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向莫依梵开口，他完全做不到方天朗对季秋那样，有时候他也挺讨厌自己的。 季秋看他已经开始犹豫了就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声音也压低一些：“二兄，你可得好好想想，莫姐姐为了你付出了多少。而且莫姐姐这么好的姑娘，要是你不喜欢的话后面可是有一大堆人追着呢，你自己考虑清楚哦，现在错过了以后可就追不回来了。” “莫姐姐为了你都去京城了，莫叔和莫婶都看着呢，你是男人，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啊？” 这句话好像触动了季礼，他咬了咬牙：“幺妹，你别再说了，我知道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好像忽然来了经很一样，握紧拳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前面走去，刚才季秋说得对。 他要给莫颜夫妇一个交代，人家的女儿都追上去了，他们也在这里等女儿等了这么久，要是季礼还连一个态度都没有的话，他们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呢？ 他到了前厅就看到莫颜夫妇正在和季山喝茶聊天，虽然两人都不说，可莫颜夫妇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季礼握了握拳头，朝着莫颜夫妇的方向跪下，沉声道：“莫叔，莫婶。小子季礼，是莫姑娘的朋友也是……也是心仪他的男子，小子在这里发誓，会对她好一辈子，希望你们将她许配给我。” 他也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说出这么重要的话，他过来的时候季秋赶忙跟在身后，她听到季礼说到这话的时候差点感动的掉眼泪。 他这话绝对要比方天朗的那个中听，方天朗那么善于表达，所以他的情话有时候听着也没什么新意。 不过季礼不一样，他的性子本来就比较内敛。平时练一句情话都不肯对莫依梵说，现在肯跪下对莫颜夫妇说他是心仪莫依梵的男子，他发誓能照顾她一辈子。虽然没有甜言蜜语，可却让人觉得安心。 莫颜夫妇看着他跪下马上对视一眼，他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不仅仅是要等女儿回来，要等的也是一个结果。 还有他们也要看看，这季家一家人平时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可不想让女儿受委屈。他们观察了一阵发现这一家人不错，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季礼回来，他们要等的也是一个结果。 刚才看季礼和季山都没有什么话要说，他们心里也是紧张了一阵，现在季礼跪在他们面前，他们倒是真的有些震惊了。 第469章双喜临门 一直坐在旁边的季山看儿子跪下之后也总算是放心了，他很喜欢莫依梵这个姑娘，能嫁给季礼的话，也是季礼的福气。 “好好好，快起来吧。” 莫颜转过头看了一眼夫人之后赶忙开口，莫夫人的脸上也是露出笑容，她知道女儿的心思，季礼肯跪下求他们夫妻二人，想来心里也是有莫依梵的。这就是两情相悦了吧，女儿幸福，他们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一直坐在上面的季山这个时候终于说话了，他脸上的笑容也是藏不住的：“莫兄，其实之前我就像和你说这事儿了，但孩子们没有回来。这礼哥儿和莫姑娘相识也有一阵子了，现在也是情投意合，那咱们就先把亲事订了吧，我季山保证，礼哥儿还有季家绝对不会亏待莫姑娘的。” 莫颜笑着点了点头：“这礼哥儿也是一表人才，而且还中了秀才，我们夫妇二人有这样一个女婿，我们也就放心了。” 这话说的很明白他们就是同意了，季礼一听到这话脸上也露出笑容，如果说他刚刚过来的时候是被季秋怂恿的还有些冲动，跪下之后可能有些后悔，那现在这种情绪都没了，他的心里只有幸福，他和莫依梵终于能定亲了。 季秋赶忙去将这个好消息去告诉莫依梵，他进门的时候莫依梵正在换衣服，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莫依梵一脸慌张。 “秋儿，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还好她已经把中衣穿上了，季秋突然闯进来也没看到什么。 “我这不是急着来恭喜莫姐姐嘛，莫叔莫婶和阿大已经同意你们的亲事了。”她说到这里脸上全是激动，一双眼睛中带着深深的笑意。 听到这话莫依梵震惊的瞪大眼睛，但是惊讶之后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真的？爹娘真的同意了吗？怎么就同意了呢？”她都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明明是高兴的，可说出的话却好像不太高兴。 “刚才二兄跪在莫叔莫婶面前，和他们说，你是他心仪的人，还说会对你好一辈子呢。”季秋说着也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事情莫依梵居然没有看到。 莫依梵听到这话娇羞的垂下脑袋，现在季礼和季山还有莫颜夫妇都在商量着他们订婚的事情。 刚才季礼有些唐突了，不过莫颜夫妇也不在意这个。至于媒人上门来说亲这个现在也没必要了，就等他们回去之后在补个过场吧，他们如今在季礼家，也不能让甘沛县的媒人上门来说吧。 到了晚饭的时候，莫依梵坐在季礼旁边，时不时的用眼睛瞄一眼季礼，季礼好像看到她的目光，赶忙垂下眼眸。 夫妇二人看到他们的小动作都笑出声来，对着女儿开口：“这个夫君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可不许后悔啊！” 莫依梵听到父亲的话脸更红了，瞄了一眼旁边的季礼，轻声开口：“不会的，不会后悔。” 季山听到她的话也笑了起来，这四个孩子的婚事都已经定了，他以后就算是死了也能对得起自己的婆娘了，着四个孩子的婚事都是他们自己做主的，他们选的都是自己心仪的人。 季山看了旁边的莫颜一眼，开口道：“既然这样，那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就定下了，今天确实有些唐突了，等你去回去之后，礼哥儿会带着媒婆上门的。” 莫颜夫妇在意的倒不是这个，只要这个小子能对自己的女儿好，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一家人用过晚饭，季秋和莫依梵就出来散散步溜溜食。傍晚的残阳均匀的照在这条乡间小路上，火红的太阳照在地上，这大地好像都蒙上了一层红色的光芒。 莫依梵想着自己已经和极力订婚了，就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个时候出来散步的人并不多，这条小路安静而又很有格调，季秋在这儿也觉得满足。 “二兄虽然不善于表达，可他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男人，他对回你好的。” 说起这个二兄季秋倒是很有感触，还记得她刚刚过来的时候，那个时候季安不长在家，和她经常在一起的就是季冬和季礼了。她还记得季礼因为她的一句话去偷水，回来的时候差点被发现。 她也记得当时季礼年纪不大，可他却很有兄长的担当，她相信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不会亏待自己媳妇的。 莫依梵的点了点头，好不犹豫的开口：“我知道，我相信礼哥不会对不起我的、” 他们一起走在走在这条乡间小路上，这里的风光都是自然形成的，这里虽然偏远但好像远离尘世。 “我们回去吧。”季秋看了旁边的莫依梵开口说道。 莫依梵刚要点头就听到周围传来嘈杂的马蹄声，她紧张的皱紧眉头。 “秋儿，你听到了吗？好像是马蹄声，还有很多！”她紧张的看着季秋。 季秋当然也听到了，这里见到马儿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平时有几匹马一起过来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今天的马蹄声特别的嘈杂，听声音好像是马队。 “莫姐姐，我们先回家去。”季秋拉着莫依梵的手就往回走。 她们现在最担心的当然还是家里，她们就怕这马队是冲着他们来的，季秋当时有很多不好的念头在脑子里面，她甚至都在怀疑有没有可能是马匪啊？ 她们急匆匆的回来的时候倒是把莫颜吓了一跳，季秋喘着粗气还没等说话，就听到有人敲门。 “季老爷，奴才是定远侯府的管家福伯，请您开门。” 一声苍老而又有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季秋听到是谁之后松了一口气，早知道是他的话，她也不用这么一路跑回来了。 季秋转过身打开了关紧的大门就看到福伯一脸喜色的站在门口，他这次来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他过来的时候总算板着一张脸，就算是迎娶季冬的时候也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笑容来。 可是今天他的脸上全是笑容，季秋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季山也听到动静了来到门口，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福伯双手抱拳满脸的笑意：“恭喜季老爷，季姨娘有喜了。” 梁煜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他的婚事应该由圣上做主的，不说门当户对的吧也至少得给圣上一个理由，只有说服圣上才能做他的夫人。当时梁煜也做了一些的努力，不过见效甚微，他并没有能给季冬正妻的身份。 不过他该给季冬的也没少过，接季冬进府之后也是没有去宠幸别的女人。虽然他当时只给了季冬一个姨娘的身份，但这个姨娘却是他在府里唯一的女人。 “什么？冬儿有喜了？”季山一听到这话脸上都挂着笑容。 福伯点了点头：“季姨娘和小侯爷都在后头呢，老奴过来给您报个喜，他们大概三两天就到了。” 现在边关并没有什么战事，梁煜也有一些个人的时间。而且现在他的女人有喜2了，还是头一抬，他恨不得放下所有的事情就陪在季冬身边。 当时他虽然已经铲清了侯府的一些势力，但毕竟那个女人还在后宅，后宅里面的争斗有多可怕，他心里清楚。 所以在知道季冬游有喜之后他甚至不敢让季冬待在府里，生怕她和孩子有什么不妥。正好季冬也想家了，他们两人就一起过来看看。 “好好好，你快进来吧。”季山赶忙让开一些路让福伯进来。 福伯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要说他可是看着梁煜长大的，梁煜现在都要当爹了，他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 “季老爷，奴才今天来也是奉了小侯爷的命令。季姨娘现在有喜了，一切都要小心着。奴才带了一些人过来，不知道您……” 季冬和梁煜在这里要住一阵子的，季冬的饮食还有住处绝对是马虎不得的。 季山也很理解，平常人家有了孩子都要格外小心，何况这个是小侯爷的孩子呢？ “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吧，能做到的我们一定配合。”季山开口说到。 福伯看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冲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就看到两个戎装打扮的姑娘从马上下来。 她们走到季山面前欠了欠身：“奴婢是季姨娘身边的侍女，奴婢贴身照顾季姨娘。” 在去侯府之前季秋可是没少操心，还给季冬培植了不少的人手，梁煜也是怕季冬在府里面受委屈，所以就将自己身边的侍女给了季冬，这两个侍女都是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对他绝对忠诚，而且还很有本事。 “那二位姑娘就去看看有什么不妥的，也好修改啊。” 凌华和秋月看了福伯一眼，见福伯点头才跟着喜鹊进去了。刚才季秋在这里他们说的话她也都听到了，真心为姐姐高兴。 喜鹊带着凌华和秋月去了季冬以前的房间开始收拾起来，她们不但武功高，还学过一些医术，知道孕妇应该注意什么，就开始在季冬的房间布置起来，这些都是按照梁煜的心意，梁煜派他们过来就是为了提前准备这些。 梁煜还怕这两个丫头不会办事，在季山面前暗处侯府的架子来，特意让福伯跟着的。 第470章奉承还算是讽刺？ 梁煜和季冬的马车在三天后出现在季家门口，福伯和身旁的护卫们早就知道了，一早就出门等候。 除了他们之外季家的人也都站了出来，季家的人也是很久都没有见到季冬了，本来以为会等到很久，没想到现在就见到了。 梁煜的马车在季家门口停下，马车刚刚停下就有护卫过来送上矮凳，梁煜当然不需要这个，他干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脚踢开了矮凳。他下来站稳之后就转过头看着马车，季冬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来。 她看地上并没有矮凳有些犯难，就在这时候梁煜温柔的将她从车上抱了起来。 他将季冬报下来，等她站稳之后他才松手，看着她的目光格外的温柔。季冬和他对视一眼娇羞的垂下眼眸，季秋看他们夫妻二人如此甜蜜，她心里也高兴。 “阿姐，你可算回来了。”她走到季冬面前上下打量着季冬。 季冬去了侯府不过几个月现在就像是变了一幅样子，虽然之前她就已经很漂亮了，不过她的身上现在比之前多了几分的贵气，而且季冬的小脸又白了几分，现在真的是和剥了壳的煮鸡蛋一样，而且她虽然尽量隐藏，可也能看出来她的眼角没说中都挂着笑容。 在看看梁煜，不愧是要做父亲的人了，如果说之前还有些稚嫩的话，现在他倒是真的像一个定远侯了。 他穿着一身绛蓝色的衣衫，眉眼钟比之前多了几分的稳重。他在看着季冬的时候目光尽是温柔，就连季秋这个有未婚夫的人看着他们都有些羡慕了。 “小侯爷。”季山看着梁煜的时候，微微低了低头算是打招呼了。 梁煜看着他的态度露出笑容：“岳父大人实在太客气了，您就叫我梁煜。冬儿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她也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岳父大人不会觉得我们叨扰了吗？” 梁煜心情不错这个时候还跟季山打着招呼，季山赶忙否认，让他们进门去。 现在季家可是双喜临门了，季礼刚刚定亲，这季冬就怀孕了，之前季冬嫁给梁煜，季秋还怕她在府里被欺负，不过现在有了孩子，不论男女这也是梁煜的第一个孩子，而且看他对这胎的重视，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了孩子，更不会亏待了季冬。 古代的人都说母凭子贵，在大宅院里面更是如此，季冬有了孩子以后根基就稳了，季秋也就放心了。 一行人进了门之后，梁煜并不先坐下，等到季山坐在主位之后，他才和季冬坐在一起。 梁煜来季家的消息很快就在周围几个村子传开了，先不说梁煜这个小侯爷的身份，就光说他马车的阵仗那就是这些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马车后面跟着一排的黑衣护卫，这次的阵仗比之前还要大，他就担心有人要对季冬动手。 他从小练武就算是碰上了刺客也不害怕，可季冬这个时候是受不得惊吓的。 梁煜的马队刚刚到了这里的时候，周围几个村的人都知道了。有些人想要隔着远处看看热闹，有些幸灾乐祸的人还以为这季冬是在侯府里待不下去了，想过来看季家的笑话。却不想人家是一片欢乐祥和的。 要说这最生气的肯定就是季家老宅的这些人，老大季军现在已经是恨得牙根痒痒了，要说这季冬出息了他们应该高兴。 可想着他们那么有钱却一点也不愿意起给他们这些穷亲戚花一些，心里就难受。既然这样的话，那他们还不如没钱呢，至少他们没事的时候还能去看看热闹。 这段日子季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季大伯母借的那二百两已经还上了，可他在老爷子面前却彻底失了信任，还有那老太太看他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没事就找找大伯母的错，她这日子过得的确不咋样。 现在听说季冬和小侯爷风风光光的回来了，大伯母心里又来了想法。 现在屋里就两个人，大伯母看着季军，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虽然前段日子和她和季军打打闹闹的，但毕竟人家是两口子，这两口子哪有隔夜的仇啊？这没过几天也就好了。 “现在季冬可是和小侯爷回来了，上次二郎成亲，那季冬也是没有随礼的。” 她冲着季军使了一个眼色，要说她这个脸皮还真的是够厚的，二郎成亲的时候季冬已经去了侯府，而且人家季山可是随礼了，她现在却在意季冬有没有随礼。 季军一听这话撇了撇嘴：“上次那个方天朗就是个小家子，二百两银子还往回要，这次这个小侯爷不知道会不会？” 他正分析着形式呢，虽然上一次的事情让他们大房在二房面前抬不起头来，不过最后那笔银子也不是让他去还的，针没扎到肉就不知道疼，也不会长记性，现在看着来了个小侯爷就又想着别人的鬼主意了。 季大伯母看丈夫也这么说，立马来了精神。 “我可是季冬的大伯母，她现在出息了也不能忘了咱们是吧！先不说银子的事儿，就说说那小侯爷，要是有他帮忙，咱们二郎以后的前途就不用担心了。” 她心里盘算来盘算去还是觉得这个办法可以，那梁煜毕竟是个小侯爷，也是一个要脸的人，如果她在季家门口闹腾起来，看看那梁煜有什么办法能不搭理她？而且她也是那小侯爷的长辈啊。 季冬吃过季秋做的午饭，整个人好像都来了精神。要说她在侯府里最想念的还是自己这个幺妹。现在她怀着身孕嘴巴有些刁，就想吃上那一口糖醋鲤鱼，她本来想自己下厨去做的，可是梁煜说什么都不让，请来一堆厨子偏偏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现在看季冬吃的开心，梁煜悬着的心也都放下了。 吃过午饭之后梁煜和季冬来院子里面转了转，如果说以前梁煜和季冬之间好像隔着一些距离，但现在已经完全都没有了。 他看着季冬的目光中尽是宠溺，季冬就是想出来走走，他也要扶着季冬的手臂，两个人一幅甜蜜的样子。 偏偏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出现来打扰他们的雅兴，就看到季秋站在他们旁边，看着梁煜的动作撇了撇嘴。 “哎哎哎，我说小侯爷，这里可不是在你的侯府啊，你这光天化日的能不能注意点啊！” 季秋作为一个现代人都能做出这种话来，由此就能看出她对这两个人是多么的不满。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方天朗没有在这儿，她一个人孤单的很，偏偏还有两个人子啊这里虐狗。 季冬一听这话脸就红了，咬着嘴唇：“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了啊？” 她说完就像挣脱开梁煜的手臂，梁煜就是不肯，扶着她的时候也更用力了一分。脸上露出笑容：“害羞什么？以前方兄和幺妹不是经常如此吗？” 梁煜和以前有了一些变化，他好像比以前更加开朗了，也喜欢说笑了。 季秋这次可就失算了，他本来以为梁煜也会像季冬一样咬着嘴唇抵赖呢，现在看他反击，心里还是有些伤心的，也越发的想念方天朗了。 “小侯爷，我阿姐在侯府的日子怎么样啊？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阿姐的事情啊？” 季秋双手叉腰开始‘审问’着梁煜，梁煜看着季冬目光中尽是温柔，他还没有回答，季冬就已经开口了。脸上尽是娇羞：‘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季冬只是一脸的娇羞，并没有什么一闪而过的伤心，看样子她是真的过得很好。 看她这样季秋也就放心了，梁煜是一个好男人，他很有担当，季冬能嫁给他也是幸福的。 季秋本来还想打趣梁煜两句，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喜鹊赶忙去开门，刚刚打开门就看到季大伯母钻了进来，要说她这动作还真的是够快的，喜鹊刚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之后她就进来了。 季秋看到她的时候冷笑一声，她知道季大伯母这个时候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梁煜可是世袭的小侯爷身份尊贵，从小就在侯府里面长大，肯定是没有看过乡下妇人坐在地上打滚的样子。 季大伯母要是这个时候过来讨点好处也是一个好时机，毕竟现在季冬怀孕了，季秋也不想和她们弄得太僵，只要这个女人不过分的话她也不会主动找茬的。 季大伯母今天还真的是出息了，手里居然拎着东西。以前这女人上门不拿走什么就算好了，今天居然拿着礼物。 她左手里面拿着一块儿五花肉，根据季秋这个吃货的估计，这块儿最多不超过一斤半，应该就一斤，她还往多了猜的呢。 右手里面拎着一个用油纸包好的带子，季秋猜测应该是点心。不过看着点心的包装应该也不值什么钱，明明知道她家又养猪又是做点心的，还拿着这点破东西上门，一看就不是真心的。 季大伯母在进门之后就将目光落在季冬旁边的梁煜身上，脸上陪着笑容：“哎呦，这就是小侯爷吧，果然跟我们这些乡下人就是不一样。” 她这句话说完季秋都替她尴尬，她这是奉承还是讽刺呢？ 第471章大伯母又来了 季冬看着大伯母这幅样子心里就恨得牙根痒痒，这个女人的脸皮还真的是够厚的，要是可以的话，她现在就想拿着扫把将她赶出去。 梁煜听到季大伯母的话眯了眯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季冬搂在自己怀里，他在触碰到季冬脊背的时候，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轻轻的抖了一下。要说这对别人可能不太清楚，这季家老宅的事情梁煜也很明白。 当时他在糕点作坊养伤的时候，就京城能听到背后有些人议论季家老宅的这些人，而上次他在这里，又恰好经历了借钱风波，他也看到这个大伯母是怎么在雪地里面又哭又嚷的，而且他看方天朗的态度就觉得有些奇怪。 正常来说，这是季秋的长辈，而方天朗又那样在乎季秋，怎么会对他的长辈无理呢？他回去之后就托人小小的调查了一下，就发现了不少的事情。 现在季大伯母居然还敢上门，而且说的这句话让季冬很难堪。在季冬怀孕的时候他惊喜的两三天没有睡着，如果说以前他只是深爱季冬，生怕这个女人受到一点闪失的话，那现在他就把季冬放在心尖尖上了。 他从迎娶季冬到现在一直都在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争取早一些你那个给季冬一个正妻的身份。 季冬看着季大伯母心里有些难受，在转过头看了一眼梁煜，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一时间有些紧张。 这里不只是季秋和季冬都在紧张的盯着梁煜，季大伯母也是同样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小王爷。她在说完这话的时候心里都有些紧张，面前这个人和方天朗还不一样，方天朗只是一个纨绔少爷，而面前则个可是正儿八经的小侯爷。 这要是将他得罪了，她这条命随时都可能没了。 “大伯母啊？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梁煜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缓缓开口了，他的眼中露出了几分的慵懒，本来很普通的一个动作的，但却让季大伯母的心都悬了起来。 可是转念想想，他现在已经是季冬的夫婿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季冬的大伯母，平时也没亏待她们家啊，就算是小侯爷也不能不讲道理啊！ “我过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过来看看冬儿，顺便和她说说，我那二郎现在也娶亲了，当时成亲的时候冬儿不在，也没过来祝贺，说起来还真的是可惜呢。” 她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都不害臊，以前一口一个死丫头叫着季冬姐妹，现在看小侯爷在这儿居然还一口一个冬儿叫着了。 季秋听到她的话在一旁恶心的差点吐了出来，撇了撇嘴目光尽是冷漠，就这样的女人和她站在一起，和她扯上一点关系都觉得是对自己的羞辱。 “大伯母是想和告诉阿姐，你家二郎成亲的时候，阿姐没有过去祝贺，也没给您随礼对吧！所以您今天上门来，就是为了这个？” 季秋毫不犹豫的戳穿了她的小心思，听到这话大伯母的脸色瞬间变了，抬起头看了梁煜一眼，见他并没有动怒还是带着笑意的盯着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劲了，干脆一点头：“是啊。” 她居然没有否认，这倒是让季秋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了，她这厚脸皮恐怕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梁煜点了点头。福伯护卫就远远的跟在身后，季冬在侯府的时候也已经习惯了，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只要不到天黑，哪怕是天黑入睡了，也会有护卫守在门外的，平时有个亲昵动作什么的，这些护卫就远远的站在身后不过什么都不会说，也不会去看。 “福伯，这个是冬儿的大伯母。” 他叫了身后的福伯一声，福伯听到声音之后赶忙过来，他在后面已经看了这么久了，这个女人是什么嘴脸他早就已经看透了。 要说侯府那些女人可都是长着一张善良的外表，心底其实比谁都恶毒。而面前这个道行算是浅的了，这个女人无非就是贪财外加脸皮厚一些，到也不会做什么买凶杀人的事情，说到底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点银子。 福伯听到小侯爷叫他，赶忙上前，对着季大伯母露出笑容。 “这个是我家侯爷还有季姨娘对你的一点心意，银子不多季夫人可不要嫌弃啊。” 福伯的脸上都堆着笑容呢，福伯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光看着钱袋的做工就不错，不过从外面看着也是空空的，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有多少的银子。 季大伯母看到钱袋的时候脸上尽是喜色，看她这神色恨不得跪在梁煜面前夸奖一番这个侄女婿有多好。福伯看她这幅样子心里是非常不喜欢的，她之前觉得季冬出身小门小户，也应该是那种不懂礼数的。 可季冬去府里之后的表现倒是让他有些吃惊了，他以为季家的人全是如此，没想到还有这样市侩的一个大伯母呢。 福伯转过头看了一眼季冬的脸色，知道季冬因为这事儿心情也是不好的，现在季冬怀着身孕就算是梁煜也得让着她，何况是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大伯母呢？ 他看季大伯母拿着钱袋一脸高兴的样子，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现在季姨娘也坏了三个月的身孕，季姨娘说从前在家中的时候，与您的关系是最好的，还说要让您亲自缝制百家被，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季夫人，您不是罪疼爱这个侄女的吗？” 福伯是梁煜身边的老人，就算是梁煜也得给他几分面子，就别说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妇人呢。 季大伯母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的难看，拿了这点钱还得给小侯爷的孩子去缝什么百家被？还真的是没听说过，她想要开口拒绝，就看到季秋在一旁忍不住笑了。 “大伯母，这是小侯爷的意思啊，小侯爷能看到你的手艺也是你的荣幸啊，不过秋儿得提醒你一句，那百家被可是要紧侯府的，要是有什么不妥的话，这个罪名你可担当不起。”季秋不轻不重的开口，一双眼睛盯着季大伯母。 她原本以为梁煜是想着季冬怀孕，就干脆看在她的面前给这季大伯母一点脸面，她正算计着等一会儿要和梁煜单独说说这事儿呢，可没想到梁煜居然有后招。 现在天气还很炎热，梁煜看季冬在外面站的有些久了，对着季大伯母也有些不耐烦了。 他抬起手帮着季冬遮挡住眼前的太阳，模样有些慵懒：“冬儿是本侯爷的妻子，这个孩子可是定远侯府的子嗣，不论男女都是本侯最宠爱最看中的孩子，若是有人敢让他们有一点闪失的话，本侯手里的兵马可不是吃素的。” 季冬刚刚见到梁煜的时候只记得他还有些青涩，那个时候他被人算计受了重伤，她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之后和他在一起了，他们二人的日子过得很好，虽然侯府规矩很多，梁煜的庶母也会时不时的过来找找她的麻烦，还有他庶母身边的一些下人敢不知死活的给她脸色看，她本来想着忍耐一下就好，可梁煜都没让她忍过。 得罪过她的人最后没人有好下场，梁煜要不是看着季大伯母是她名义上的长辈，估计梁煜也不会忍到现在了。 季大伯母听到这话手上一哆嗦，就连手里的钱袋都落在地上，梁煜看着她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的厌恶。 “季夫人，本侯看在你是冬儿伯母的份上才由着你在这里胡闹，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你懂得为自己的孩子过来争好处，本侯也知道为自己的孩子要些什么。本侯的孩儿在出生之后，本侯可能带着他和冬儿一起进宫面圣，至于这百子被做成什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季秋在一旁看着梁煜，眼中尽是惊讶。 上一次来的时候他对季冬伯母的情况还是很了解，这一次可是有备而来，他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季大伯母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她就只能眼睁睁的吃了这个亏，季秋看那空空的钱袋，心里也明白里面并没有什么银子。 季大伯母虽然心里不甘，可看看梁煜身后挂着佩刀的护卫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只能陪着笑脸，装作一脸亲切的样子：“小侯爷您放心，这百子被我一定给您弄好，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说完之后，梁煜对着福伯使了一个眼色，福伯将她送了出去。 她刚刚走出去没两步就能听见季秋的笑声，季冬因为有着孩子，不敢做太过于夸张的表情，但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也觉得解气。 想起笑的时候自己和母亲是怎么被她欺负的，心里这口气就怎么都咽不下去，本来以为今天还能让他得逞呢，没想到梁煜居然用处这一招来。 她转过头看着梁煜，正好对上梁煜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他的双手放在季冬的肩膀上，轻声开口。 “我知道你以前在她那受了很多的委屈，不过从今天开始，都不会了，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受任何的委屈，你也不用去和这种人烦心，从今以后你就站在我的身后，我来帮你对付他们。” 第472章番邦的田园 季秋看着两人甜蜜心情大好，她本来还在担心季冬过得不好，可她今天看到了梁煜的态度就放心了，梁煜堂堂的一个小侯爷，居然为了讨她欢心做出这么掉身价的事情，季秋在旁边看着都有些感动了。 季冬看着梁煜的眼睛，脸颊变得红润，她低垂着眼眸，也不顾季秋还在旁边就靠在他的怀里。 他搂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白嫩的脸颊心中满是疼惜。他轻轻的揉着她的手臂，季冬在他耳边轻声开口：“你刚才说，这个孩子无论男女，都是你最疼爱的孩子，你说的话当真吗？” 季秋在一旁看着本来还在为季冬感觉到高兴的时候，就听到她问出这句话，季秋差点吐血三升。 不过她很快也能想明白，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大家族里面儿子可是至关重要的。虽然她不想在梁煜和季冬的感情前面加些什么猜测，不过有一点她得承认，季冬要是生个儿子，她在侯府的地位就稳了。 虽然不是嫡子但也是长子，以后别人在说季冬的时候，都要看看她儿子的身份。 梁煜看着季冬微微一愣，随后俊朗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伸出手在她平坦的腹部轻轻的抚摸着：“自然是真的，我说过，不论儿女都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我希望是个儿子，这样以后他就能和我一起保护你了。” 季秋在这儿看着二人甜蜜觉得自己的狗粮已经吃到撑了，她咳嗽了一声：“那个，小侯爷啊，您就在这儿继续甜蜜吧，我去厨房给您们坐吃的。” 她现在就是宁可做厨娘也不要在这儿看着两人你侬我侬了，季冬被她说了一句，脸颊立马变得红润起来。 季秋去厨房开始忙活，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她看到季冬和梁煜在一起幸福满满，她也不自觉的勾起唇角。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了方天朗，如果方天朗在这里的话，她也不会一个人羡慕她们了，也不知道方天朗现在怎么样了。 方天朗来到番邦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开始在番邦寻找能带回中原的种子，就好比上次在沙漠边上看到的青苹果，可以将那个种子带回去。 大钊是个大国，有很多地方的天气和大原是差不多的，不过大钊却有很多水果都是大原没有的，他这几天就在观察，有什么种子可以带回去。 方勇也一时有些搞不清他来的目的，方天朗来了之后就在一个农户家里，这个农户是大钊的种田大户，家里有很多良田都种植了水果，蔬菜。这里天气炎热所以长得很好，不过这里的主人却不喜欢待在城里，就喜欢待在这村子边上。 他在村子边上盖了一间不大的房子，都已经古稀之年的老人家，就喜欢留在这里没事看看花溜溜鸟。 骆驼队的老大王猛和这里的老人有几分交情，方天朗又想将这里的种子带回去一些，王猛就将他带到这里，这里的主人也是一个和善的，没有因为什么方天朗是什么大原人，就不让他留在这里。 方天朗只说自己是商人，而且他和季秋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季秋种植所用的大棚还有一些技术，他都可以和老人家分享。 他刚刚过来的时候这里的水果正好干旱，是方天朗帮忙想了办法，将山上的泉水用竹管饮了下来，这样一来才救活了不少的装甲，也因为这个这大钊的老人家对方天朗可是感谢，就留他在这里煮上一顿日子。 方天朗每天在这里都会和老人家学习怎么去种植水果，蔬菜，季秋虽然有技术，可在经验方便却比不过这个肿了几十年菜的老人家。 方天朗和老人家正坐在地头的凳子上啃着西瓜，这里种植了一大片的西瓜，现在这个时候切开解渴就更好了。 “看你不像个商人，倒是有些像个庄稼汉了。” 老者看着方天朗开口打趣道，虽然方天朗身后跟着一批的随从，出手也很大方更像个纨绔子弟，可在他的印象里好像没有哪家的纨绔子弟会喜欢蹲在低地头的。 方天朗这段日子待在这里也习惯和他一起开玩笑了，听他这么说跟着笑了两声。 “我曾经答应我女人，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就和她回归田园，看来我倒是提前接受这个身份了。” 一旁的方勇也被他的话也逗笑了，老者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笑容更深，手里的烟杆也随着他身体的颤抖而抖动起来。 “小子，信我的话，回归田园没什么不好的，朝廷上那些都是天天算计着这个，算计着那个，对不喜欢的人还得笑脸相迎，哪里能比上田园？我喜欢哪样瓜果我就多种，不喜欢的我都看不到他。” 他这话说的倒也实在，方天朗一想还真的是这个道理。 方勇听着老者这话有些不认同，拧了拧眉头：“其实这朝廷也有朝廷的好处。” 作为随从，他还是希望自家少爷能更有出息一些，这天下间谁不知道官老爷可是比庄稼汉要威风多了，哪能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就甘心去种田呢？ 听到这话老者的脸变得有些冷了，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小子，你还真的别看不起种田的，我在这里种田，能管得了我的只有老天爷，皇帝？那大钊的皇帝算个屁啊，要是没老子的钱，他在皇位上能坐得稳？” 他这话一出口不只是方勇就连方天朗都惊讶了，季秋虽然一门心思将自己家的生意做大，可却从来没说过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话来。 方天朗将口中的西瓜吞了进去，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个老者。 这也是他来到这里这么久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这个老人家，虽然他年纪不小了，可身子依然硬朗。守着这片田也没吃出大肚子来。平时看着虽然有些慵懒，可是皱起眉头的时候身上带着一种很强大的气场，就连方天朗都有些好奇他的身份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喜欢这片田，我老头子就交你这个朋友，你不是大原人吗？你需要什么大钊的什么种子，我都可以给你。趁着现在没事儿，你就多在这里住上一段，能在这里陪着我看田园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说到最后脸上露出几分的伤感，方天朗对他也有些一些同情。 季大伯母手里拿着钱袋，回去的路上小腿肚子都在发抖，这么长的路程她愣是没敢打开钱袋看看里面有多少的银子。 她刚刚回到村里就看到季军已经在村口等着她了，季军看到她回来的时候赶忙迎了上去，一双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钱袋子，双眼都冒着金光。 “那小侯爷给了你多少银子？多少啊？” 他们心里都想着，那小侯爷毕竟是定远侯，这么多年守着城池就算是圣上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他现在肯和季冬回这么穷地方，肯定是将季冬放在心里了，他们可是季冬的长辈啊，小侯爷不会一点银子都不给的。 季大伯母看到季军的时候，嘴唇抖了两下将手里的钱袋子给了季军，虽然都已经过来这么久可严重还是带着深深的恐惧。 季军看到钱袋子赶忙一把抢过，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钱袋子，这个钱袋子虽然不小外面也是用上等的绸缎所缝制的，但现在看着却是空荡荡的，里面也不像是装着太多银子的样子。 他打开之后将手放了之间，掏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什么东西，他干脆把钱袋子里面的东西到了出来。就只有两个铜板落在他的手心里，他看着手里的铜板，眉头干脆拧在了一起，有些不敢相信。 “你个臭婆娘，你是不是把银子给拿走了？里面怎么就两文钱呢？” 小侯爷能就给两文钱吗？这是打发叫花子的吗？小侯爷打发叫花子也不只两文钱啊，他这么一想就怒了，肯定是这个女人把银子给偷偷拿走了。 要说这季大伯母也真是冤枉，她今天要上门想让季军陪着她一起去，可季军非说不去，她自己去的回来拿钱拿的少了还说她自己私吞了？她简直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季军。 “你说这话有点良心吗？我拿了？我拿钱去哪儿啊？我去要钱还不是为了咱们儿子吗？我刚从季冬家里回来，你说我能把银子拿哪儿去啊？” 季大伯母想着刚才在季冬面前受的委屈，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根本忍不住，她不仅仅是因为季军冤枉了她，更重要的是她害怕啊，她长这么大也没和小侯爷说过话啊，那小侯爷说的每句话都把她吓得腿肚子抽筋。 季军一听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头看着她，问道：“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小侯爷真的就给了你两文钱？” 他心里也骂上了，这是什么侯爷这么抠门？就算是看在季冬的面子上也不能只给两文钱啊。 季大伯母这么想着心里也委屈，开始哭了起来：“不只是就两文钱，那小侯爷还说让我做什么百子被，不能出差错，不然就是故意害了侯爷的儿子。” 她说到这里声音也都跟颤抖上了，这出不出差错也不是她说了算的，那是小侯爷决定的。 第473章三喜临门 方天朗这几天一直待在田园里面，渐渐的被这种环境所影响，还记得自己在出发之前，那武神医和白云道人可是没少帮自己，武功也比以前提升了不少，现在也没有空地练习，他想着想着居然拿起水桶，用轻功在田园里面缴税。 老者坐在低头看着他行云流水的招式，一双眼睛中带着几分的赞叹：“好好好，好功夫！” 要说他这一辈子最可惜的事情就是不会功夫，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因为他懒，懒得练习也懒得吃练功的那份苦，不过男人好像天生对武功就有一种痴迷，他看着方天朗功夫好心里也跟着羡慕起来。 方天朗将水桶里的水均匀的洒在田里，他准备将水桶扔到田边，可就在水桶还没飞出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飞了过来。 现在阳光明媚，在太阳下看东西有些睁不开眼睛，他能看到的只是一抹黑色的影子，不像是人反倒是像大鸟，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以为自己的轻功已经够快了，可刚才那个影子的速度实在让他惊讶。 “呀，老头子你什么时候得到这样一个宝贝啊？还会功夫呢？” 方天朗看手里的水桶都已经被抢走了，就干脆来到低头。到了低头他才看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老者的身边多了一位姑娘。 那姑娘穿着一身黑衣，身材娇小，纤瘦。这也是他刚才能把人看成鸟的一个重要原因，她看到那姑娘站在老者的面前有些惊讶，老者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样吓唬人？人家那是客人，帮忙浇水，你强人家的水桶干什么？” 老头子一脸无奈的看着女子，女子撇了撇嘴脸上露出几分的不耐烦来，转过头打量着方天朗。 “原本想讨教几招的，没想到都是和老头子一样，喜欢这田园，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她有些失望的看了方天朗一眼，方天朗本来挺不喜欢她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不过看那老者一脸无奈的盯着这姑娘，心里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都说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他如今在这老头子的屋檐下，就得给他几分面子。 不过方天朗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也不愿意和这个姑娘多说几句话，这姑娘也没有要里他的意思，就坐在旁边的凳子和这老者聊了起来。 原来这姑娘名叫冥盏，这老者正是她的舅姥爷。这冥盏不但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姑娘，她还有另外的一个身份，就是大钊的小公主，大钊的女子不讲究什么女红之类的东西，她们可以和男子一样上阵杀敌。 作为公主，冥盏也是对得起这个身份，她是大钊女子中的一则传奇。 虽然不喜欢这田园生活，不过她和这老头子的关系不错，没事的时候经常过来看看，在顺便从老头子这里弄一些吃的回去。 方天朗看人家两人叙旧他就回房间去了，这里的房子都是竹楼，用竹子做成的，这里的房间也很简单，里面只有一张床，他回来之后就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盯着头上的竹子，打了一个哈欠。 方勇看他回来赶忙跟在他的身后，见他都躺在床上休息就准备出去了。 “你先等会儿。”方天朗看到他要出去就开口叫住他。 方勇赶忙走到他身边，开口问道：“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那些种子收集的怎么样了？” 原本方勇以为他会问自己刚才那个姑娘是什么身份了，倒是没想到他问自己的居然是那些种子。 这里的很多作物都是大原没有的，就好比那个青苹果，还有柑橘，还有葡萄，还有哈密瓜……这些东西大原都是没有的，根据这些瓜果生长的环境来看，在大原是可以存活的，只不过是没有种子罢了，他准备拿一些种子回去试试看。 “您放心吧，老爷子都让人准备好了。” 他口中的老爷子就是刚才在外面的那个老者，他不肯对别人说他的名字，只肯让别人叫他老爷子，每次叫老爷子的时候方天朗都会想起方老爷子。 方天朗点了点头，他看着头顶的竹子，忽然想起什么。 “刚才那个姑娘是什么身份？你看出来了吗？” 在他嫡母的迫害下这么多年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对身边的人会有很深的防备，而且刚才那姑娘看着也不像是普通人，他只不过是看在老者的面子上，才没有更深的去追究，不过他还是担心，那个姑娘会不会对他的身份是一种威胁？ 方勇听到这话脸上也露出几分为难来，他低着头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那个姑娘是什么身份。 季大伯母和季军回到老宅，两个人的脸上表情复杂。刚刚进院子就看到二伯母拿着一把瓜子出来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们两个人。 她们妯娌两个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关于对方的心思可都是了如指掌的，对方有什么想法也是逃不过自己的眼睛的。她今天看到季大伯母不在就知道她肯定是去季冬家里了，上次在方天朗那里借了二百两银子，不管怎么样最后也不是她来还的。 这次这个是个小侯爷，出手肯定要比上次的大方。 “大嫂，你去老三家里见到小侯爷了？” 二伯母昨天也是想过去的，不过她转念一想，现在季冬可是侯爷府的姨娘了，要是真的把她们得罪了，季冬万一下令打死她们，她们不还得受着吗？在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把人打死之后都可以不用承担任何的责任。 何况那是侯爷呢？他为大原守疆保土，就真的杀了一个乡下妇人，圣上能把他怎么样啊》 所以当时二伯母就只是看着他们出门，就像等他们回来之后在去看看，万一要是不行的话就不去冒险了，这银子算重要但什么也没性命重要啊。 她不说这个倒还好，一说这个大伯母本来压着的火气现在也读上来了，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关你什么事儿啊？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二伯母一听这话缩了缩脖子，也不再搭理大伯母，就转身回去了。她在走出两步之后脸上露出笑容，就冲着她刚才那态度就知道在梁煜那里没吃什么好果子。 季冬在娘家养胎，看着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心情别提多好了，梁煜也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季秋看着她的肚子一点点的隆起，心里也跟着高兴，也在感叹着生命的力量，才能够最开始的一小颗最后变成一个婴儿，从母亲肚子里出来，在慢慢的长大。 季秋看着季冬的肚子，就连这孩子几十年后的事情都想出来了。 转眼间就到了九月份，一家人都在盯着季冬的肚子，倒是忽略了季礼的事情，直到有县衙上门他们才知道结果。 季礼已经考上了万源学府，就连衙役过来报喜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不只是他们，就连县令都跟着高兴。 着万源学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而且要是能从万源学府顺利毕业的话，以后就能顺利的参加科考，不说一定要考个状元回来，只要有个名次那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就连这小小的甘沛县都跟着沾光呢。 一家人听到这话消息的时候都跟着高兴，不过在高兴之后，一家人却也要帮着季礼收拾行李了，万源学府远在京城，既然考上了，那以后还是要去京城读书的。 莫依梵的父母在前几天已经离开了季宅，这一次他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们一直留在季家就是担心女儿和季礼的婚事，现在有个结果他们也得回去了。 莫老爷得回去打理生意，莫夫人就和他一起回去了，不过他们也都商量好了，要是季礼真的能顺利考上万源学府，他们就在京城买个宅子，莫夫人就留在京城照顾女儿了。 季礼考中万源学府的好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按照这里的规矩应该大摆筵席庆祝的，不过季礼倒是觉得，现在只是考进了书院并没有高中，至于大摆筵席的事情就由以后在说吧。 季秋和季山商量了一下，也都同意季礼的说法。 季礼在家停留了几日就又带着莫依梵去京城了，季秋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的，但看看怀着身孕的季冬，还是决定留在这里陪着她。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双喜临门的话，那现在可就是三喜临门了，一家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 梁煜好像也被他们一家人的气氛给感染了，没有重要的事情也留在这里陪着季冬，至于小事的话就交给手下人去处理。 季秋看着梁煜这个小侯爷对阿姐越来越好，心里也高兴。想起那天的事情开口问道：“还没有请问小侯爷呢，那天你给大伯母的荷包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啊？” 她已经犹豫了几天想着到底要不要问问梁煜，不过她每次想问的时候都有些犹豫，万一她误会了梁煜的意思要怎么办？那样的话可就尴尬了。 想起那天的事情，梁煜也勾起唇角，他和方天朗不一样，他笑的时候好像很少。而且每次就算笑了也只是轻轻的勾起唇角，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笑容，也能让人暖进心坎里。 第474章切磋 梁煜自从接手侯府之后还没做过这么调皮的事情呢，想想自己居然和一个乡下妇人斗气，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荷包里面只有两文钱，不过那个荷包是用上好的云锦制成的，倒是值点银子。” 梁煜本来想找一个普通的荷包，不过定远侯府力，就算是丫鬟用的荷包都比季大伯母用的要好，想来想去就干脆用个贵一些的了，他相信季大伯母没有胆子敢将他赐出去的东西，给卖掉或者是毁掉。 季秋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倒不是她小家子气，只是那季家老宅做事情实在太过分，就应该给个教训。 季冬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也露出笑容。本来梁煜给了大伯母银子她心里还挺难受的，现在听他这么说，心里的乌云好像忽然间就散了。 “亏你想得出来，两文钱换一张百家被？大伯母这次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季冬忍不住感叹道。 梁煜可是世袭的小侯爷，要说从小调皮搞蛋的事情，他做的还真不少，不过现在继承了侯爵之位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这要是换做他以前那个脾气，恐怕就不是一张百家被这么简单了，搞不好的话，连大伯母的这条命都没了。 季大伯母回去之后就忙着去做百家被，不管她怎么不甘心，都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手上的活儿却不敢耽误。 这一次，梁煜帮着季家出了口恶气，狠狠的整治了大伯母一次，季秋心情大好，今天晚上她下厨的时候还特意多做了几个菜，说是为了犒劳梁煜的。 她本来想做冰淇淋的，梁煜虽然是小侯爷但肯定没吃过这个，不过这里没有冰块儿是做不成冰淇淋的，她就只好用鸡蛋做了一个蛋糕，梁煜以前还真的没见过这东西，看着总觉得稀奇，季冬在他身边跟他慢慢的解释着。 以前季冬也很季秋学习了制作蛋糕，不过她的手艺不如季秋，而且她去侯府之后，红姨总是暗中对她说以后要少去厨房，虽然她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去厨房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了，只有梁煜在家的时候，她才会露几手，却从来没有做过这个蛋糕。 方天朗一个人坐在竹楼里面，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又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每次到了这个时候他总会想起季秋，他离开中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最想念的就是季秋，还有季秋那一手厨艺。 这田园里面的老爷子虽然对他不错，不过这里的饭菜做来做去都是那几个样子，有的时候甚至不如吃吃地里面的瓜果了。 现在他正好不饿也就没打算起来吃饭，就让方勇去和老爷子说一声，老爷子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也没有当真，可偏偏和他在一起的冥盏不愿意了，一拍桌子就朝着竹楼的方向过来，方勇站在外面想要阻拦，可冥盏的武功不是他可以拦住的。 方天朗现在心情本就烦躁，看到有人闯进来，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 “你想要干什么？我现在很烦，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赶快出去。”方天朗并不是对所有女人都有耐心的。 冥盏刚才在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按着两根竹竿，这是她从外面捡起来的，现在她朝着方天朗的方向扔过来一根，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冷意。 “敢在我面前甩脸子？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了，和我比武，赢了我，以后我绝对不来吵你。” 她说着就朝方天朗的方向冲了过去，方天朗赶忙从床上起来，手里拿着竹竿和她比起武来。方天朗本来以为这个丫头会和雷诗琪一样，仗着有点武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和冥盏交手的时候，才算是知道这人的武功有多厉害。 难怪刚才方勇拦不住她了，别说是方勇，就算是在来番邦之前的他也拦不住冥盏，恐怕在三招之内手中的竹竿就会落地。 他们虽然嘴上说着是切磋，可他们比武的范围真的已经超过切磋的范围了，他们的眼中都带着杀意，手中的竹竿在每次碰撞的时候都发出很大的响声。两个人的身形都很快，就像是空中飞舞的雄鹰一样。 冥盏虽然是个女子，不过在交手的时候她却没有任何女子该有的表现，她每次在打架的时候，眼中的杀意让人觉得可怕。 方勇在一旁看着两人切磋有些着急，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厉害的对手，在碰到这么厉害对手的时候，他就忽然想让方天朗停下来，或者是他自己想要过去帮忙。老爷子好像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一样。 坐在一旁啃着黄瓜笑了起来：“你就坐下安心看着吧，冥盏是有分寸的。” 这个时候方勇才算是知道这姑娘的名字，冥盏？好有戾气的名字啊，难怪她身上的戾气会那么强呢。 两人交手，从竹楼一直到田间，最后老爷子也是怕他们两个人糟蹋了自己辛苦中的田园，才喊了停下。就算他不喊停下，两个人也不会在比了，因为他们饿手里的兵器在这个时候都断了，同时断裂的，也就说明他们打了平手。 冥盏看兵器断了，就转过身，几个跳跃来到老爷子面前。 “怎么样？这次遇到对手了吧？不在嚷嚷着没有对手寂寞了？”老爷子看着冥盏轻笑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慈爱。 冥盏比完武之后就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子旁边，拿起黄瓜蘸了一些酱，放在嘴里啃了起来。她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天朗，眼睛中露出几分的欣赏。 “我喜欢武功高强，个性不合群的人，你恰好是我欣赏的那一种。” 她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了，有时候只觉得一些话题很无趣，根本不值得她勾起唇角去笑，不过这次不一样，她和方天朗切磋了有二十招，虽然招式不多，不过每一招都是电光火石的，只要稍不留意机会没命，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方天朗对她也是有了一些改变，脸上露出笑容：“冥盏姑娘，刚才是方天朗小看你了，姑娘的武功的确厉害，能碰到姑娘做我的对手，也是我的荣幸。” 他这夸奖是发自内心的，他忽然在想，这冥盏如果是个中原男子的话，那他们肯定会是好兄弟。 冥盏爽朗的笑了两声：“刚才听老爷子说，你这几天就准备回去了？那这杯酒就算是我为你践行的，他日有缘还会再见的。” 她说完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方天朗也不矫情将自己碗里的酒都干了。 他这次过来是想调查和家族有关的事情，王家的事情和大钊多多少少是有一些联系的，不过很遗憾，他并没有查到什么东西。他这次来大钊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将大钊的种子带到中原去，季秋的那个大棚也应该在扩大一些了。 他和老爷子在这里讨论了一些种田的方法，之后就准备回去了。 他们原本定好是要明天早晨在走的，但是王猛他们接了这单生意之后还接了别的生意，方天朗也不想在大钊继续浪费时间了，今天从这里赶到大钊的管道上去，明天就可以去沙漠，走过沙漠就是大原的地界了。 他临时改变主意，就只能和老爷子辞行了。本来他想和冥盏一起离开这地方，不过冥盏赤吃饭吃到一半就有人过来找她，她急匆匆的就走了，就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了。 他这么一走老爷子还真的有些舍不得，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让他离开了。 他们刚刚离开这地方就下起了雨，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打在身上也是冷冷的，他们是练武之人倒是不害怕这个。在小雨里赶路会更加的快，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边关的客栈，这里虽然地势荒凉，不过客栈里面收拾的倒是很干净。 方天朗换完衣服之后就坐在床上，方勇也在他的身边，这里毕竟是边境不太太平，方天朗也不觉得方勇讨厌，就让她留下这里，两个人也能聊聊天。 “你绝不觉得冥盏的身份很不一般？”方天朗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雨，忽然转身对方勇开口。 方勇也在想着今天的事情，见他回头看着自己，赶忙点头。 “是，少爷，奴才也觉得今天那个冥盏姑娘的身份不一般，她的武功实在太好了。” 虽然在这地方会武功的姑娘并不在少数，不过像她武功那么高强的却没有几个人。 方天朗正在想着冥盏就看到有一个影子从打开的窗子飞了进来，今天他们过来的时候上房都已经住满了人，就只有这一楼的一间房间了，他打开窗子倒是没想到有人会忽然闯进来，他看那个人就像是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样，就这样无助的飞了进来。 那黑衣人进来之后就摔在了地上，他本来受伤就不轻，现在躺在地上满脸的痛苦，全身因为疼痛现在也缩成一团，看样子倒是挺可怜的。 “你是什么人啊？”方天朗还是比较谨慎的，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就防备。 男子还没等说话，外面就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还有惊慌的哭喊声，这个安静的小地方好像突然之间变得吵闹起来。 第475章离开番邦 方天朗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微微皱紧了眉头，在看看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心里也大概猜到了，眉头拧在一起。 “方勇，将他藏在床底下去吧。”方天朗沉声开口。 方勇不敢犹豫赶忙将那男子拖到床底下去，趁着外面的吵闹声还很远，用抹布将地上的血擦干净了。 方天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床上走去，在他离床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外面的人忽然将门推开。 领头的是个女子，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头发高高的束在头上，如果不是女子的长相还算漂亮的话，真的很难看出来面前的这人居然是个女子，她身旁站着几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方天朗看到冥盏的时候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是你？” 他没想到冥盏居然会和大钊的官兵扯上关系，冥盏看到他，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缓和，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让脸色变得正常一些。 “我正在追一个犯人，你看到了吗？如果你看到的话现在就告诉我，我也不用动手去搜了。”她刚刚缓和的那点情绪，在说话的时间就已经变得冷漠了，一双眼睛中露出深深的杀意来。 她穿着一身铠甲身上散发出几分的英气，因为马尾掉的太高，她的眼尾也跟着挑了起来，瘦弱的身身子上包着一身冰冷的铠甲，让人不敢靠近。 方天朗愣了愣，半晌后开口：“没有，我没有见到任何人。” 冥盏听到这话也松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你们在去别的地方看看，一定要被人给我找到了。”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刚才还跟在她身后的人立马退了出去，虽然是撤退可他们的队形仍然没有散，一个转身的动作，可在无意当中却给别人不少压力。 “现在我可以知道你的身份了吗？”方天朗看着冥盏，语气淡淡的开口。 冥盏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笑容爽朗，不像是个姑娘反倒像是个汉子。 “我是大钊的冥盏公主，我今天有要事在身，不能和你把酒言欢，等得到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会和不醉不归的。”她说完一个潇洒的转身，留给方天朗的就只有一抹英气的背影。 待她们都走了，方勇才将人从床底下弄出来，那个人可能是因为刚才太过于紧张，现在看人走了，情况好像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他身上的血还没有止住，还在一点一点的往外留着，如果冥盏她们在晚走一会儿，恐怕他的血已经从床底下流出来，淌到冥盏脚下了。 “你是什么人啊？”方天朗居高临夏的打量着他，从这人的外形上看，并看不出他是什么身份来。 男子因为身上伤口的疼痛大口的喘了两口粗气，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助，等到他在抬头看着方天朗的时候目光中已经充满了祈求。 “我求你，求你……求你带我走吧，我不能留在这儿。我是大原人，我们……”他说完就脑袋一偏晕倒在地上。 方勇看他又晕了，心里也有些搞不清楚方天朗是怎么想的，有时候有善心是好事，可这个时候他的确不应该出现善心，现在还在大钊的地界上，就算他或者放假再有势力，也不能将手伸到这里来。 刚才是正好碰到冥盏，否则的话，他们也许真的逃不过去。 “方勇，你先找东西给他止血，等明天，他要是能活过来我们就带着他，如果活不过来就找地方把他埋了吧。” 方天朗说完也不再看地上的男子一眼，转身去了窗边，那男子满身血污的闯了进来，在房间里待得久了，这不大的房间里都充满了血腥味儿，打开窗子放一放，刚刚下过雨的地面还有些湿漉漉的，不过空气却是格外的新鲜。 方勇听从方天朗的吩咐，拿来金疮药还给他止血，止血的时候才看到这男子有几刀都是从要害边缘擦过去的，不得不说他的运气还算不错，有一道很深的剑伤是靠着他心脏边缘擦过去的，如果在偏一点捅在心脏上，他就没命了。 除了这些刀伤之外，他的身上还有很多被拷打的痕迹，脊背上已经布满了鞭痕，就连前胸也有，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身上穿着衣服，要不是脱下他的衣服帮他诊治，也不能知道这个，看来这个人身上还是藏着不少秘密的。 方天朗在客栈中等着和王猛会和，王猛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很多。 王猛的脸上带着几分的倦色，看到方天朗之后是一脸的恼怒。“他娘的，好好的非要盘查什么？害老子一上午的时间都白费了。” 王猛是这大钊内比较出名的运输队，如果那个人想要逃出大钊，他也会其中一个关键，冥盏亲自带着人去他那儿盘问了一上午，所以次啊会比约定的时间晚了这么多。 方天朗也是从这件事情中肯定，那男子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冥盏已经带着人马出了大钊，现在他们出城倒是轻松了很多，虽然也在盘查，可这么大的马队里面要像藏一个人真是太容易了。 梁煜在季秋家里住了几天，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练练功，等到身上的黑色衣衫被汗水打湿的时候才会停下，每次这个时候季冬都会过来递上一个帕子，他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擦干脸上的汗水，然后将她温柔的搂在怀里。 “我这几天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梁煜在她这里陪着她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季冬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陪自己那么久，现在听他要走，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是明白道理的。 “你走吧，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不过……” 她说到最后脸上露出几分娇羞，他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肩膀，脸上尽是宠溺。 “我知道，我会在你生孩子之前赶回来的，我会回来陪在你的身上。” 他看着她目光中多了几分的不舍，以前他只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小侯爷，可是在认识季秋之后，她成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每次想到他，他就觉得，除了在战场厮杀，在后宅勾心斗角之外，他的心里还存在着一抹净土。 梁煜也不是个啰唆的人，早上和她说了，到了下午的时候就离开了，梁煜还给她留下了几个丫鬟，这都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武功要比喜鹊她们高出很多，这些人看着像丫鬟，其实更像是影卫，跟在她的身边能够贴身的保护她。 季冬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盯着梁煜，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流出来，梁煜骑在马上也是一步三回头，不过最后他还是抓紧缰绳，狠狠的一鞭子抽在马上，马儿长鸣一声就拼命的跑开了，马队在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能看到的只有地上被激起的尘土。 季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上，看着季冬一脸不舍的样子，嘻嘻的笑着：“不过是离开一段日子，也不是不会来了，阿姐怎么伤心成这样啊？” 如果说以前她对梁煜还有一些担心的话，那现在这种担心就完全没有了。 梁煜肯在她有孕之后带着她离开侯府，还在她身边陪了她这么久，就是担心她被别人害了，由此也能看出他对季冬还有这孩子的重视。 一个小侯爷能为她做这么多，季秋也就知足了，而且季冬现在有了孩子，不论男女这都会是定远侯府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往往会被重视，而且看梁煜对这孩子紧张的程度，就知道，这孩子一旦出生不管男女，季冬在侯府的位置就稳了。 季冬听到季秋说话，不过也不搭理她，就流着泪看梁煜离开的方向。 季秋也拿她没办法，只好扶着她，将她带回房间去，一路上还忍不住唠叨：‘“阿姐，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能在外面站那么久呢？你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子，知道吗？” “你现在好好养着，等到以后才能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啊，你不要愁眉苦脸了。” 激动本来还想清静一会儿，可她刚静下心的时候就听到季秋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个没怀过孕的小丫头倒是像个有经验的夫人一样。 “秋儿啊，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像阿娘了？你又没有怀过孕一个姑娘家，这是说什么呢？” 季冬现在都有些抓狂了，季秋的惊讶好像比她这个过来人还要丰富呢。 季秋被她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正了正神色：“你也要搞清楚啊，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嘛，你还笑我？我不理你了。” 她说完就生气的走开了，季冬也不追她，就是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步步的向前走着。季秋走出去几步又有些不太放心，转身回去继续扶着她，两姐妹对视一笑。 季秋将季冬扶回房间，就开始去厨房准备晚饭了，晚饭倒是不怎么用她操心，喜鹊现在已经掌握了她不少的厨艺，晚饭交给她就行了。 季秋现在主要就忙着给季冬炖补品，季冬的身子虽然还不错，不过这补品还是要喝的，这样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才能白白胖胖的。 第476章归来 季秋在季冬怀孕的时候就开始让人去滋补的东西，有些食材是她这里没有的。 她让人去集市上买了乌鸡，还有党参，她看着摆在厨房的食材今天晚上就准备给季冬顿党参乌鸡汤了。 当她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出现在饭桌上的时候，季山和季冬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现在季安已经留在县里了，虽然前几天听说季冬有孕也回来看看，不过店里的生意实在太忙，留在家里住了两宿，就匆匆的赶回去了。 季礼和莫依梵现在也去京城了，现在留在饭桌上吃饭的就只有季冬和季山了，季秋看着她的目光忽然想起，以前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饭的样子，到还真的有些想念他们了。 她想起自己去京城的那一段时间，那家里陪着季山的不就只有莫颜夫妇吗？几个孩子都走了，身边也没个婆娘照顾，也不知道心里该有多寂寞。 “你不用这么忙了，你看看我现在被你养胖了多少啊？” 季冬有些嗔怪的看着她，其实她只是不想让季秋太忙碌了而已，季冬现在也要管着生意，还要看着大棚本来都已经够累了，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还都留在厨房里，忙着给季冬炖补品，她实在有些不忍心。 “阿姐，为了孩子你胖一点怕什么啊？再说我这也不是为了你，我这是为了我还没出生的小外甥啊。” 她说完就坐在季冬旁边，看着季冬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一阵高兴。季冬也拿她没办法，坐在主位上的季山也发话了。 “冬儿，你就不要和你秋儿客气了，这也是秋儿的一点心意，你现在就好好的养着身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已经有了孙子和孙女，不过他对季冬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是十分的期待。梁煜和季冬两人的长相都算是出挑的，不管这孩子在相貌上随了谁，模样都是俊俏的。 季秋将乌鸡汤放在季冬面前，看着碗里还冒着热气，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 “阿姐，这个乌鸡汤要趁热的时候喝，凉了就不好喝，你快点喝吧，我去厨房看看鸡蛋羹好了没有。” 她说完就急匆匆的去了厨房，季冬和季山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也是很无奈。 季秋现在已经变成了季冬的全职厨娘，每天除了想着给她做什么好吃的，就陪着她出来走走，这有孕的人也不能一天天的在床上躺着，现在趁着月份还不大，身子也不太沉的时候就出来走走。 留在季冬身边照顾的两个丫鬟，也都在查询医书，知道出来走走没事，也就放心了。 不过她们是过来照顾季冬的，每次季冬出门的时候她们都会远远的跟在身后，生怕季冬有个危险，但也不敢离得太近打扰了姐妹二人说话。 季秋和季冬走在小路上，看着天边的晚霞，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笑容。 就在这时，远处有马蹄声响起，两人顺着声音去看了看，就看到此时的方天朗正穿着一身白衣骑在马上，他胯下的马儿正急速朝着这里奔来，季秋再一次看到方天朗的时候，脸上除了欣喜还有感动。 方天朗的马儿在离两人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他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了下来，不管别人的目光一把将季秋搂在怀里。 “秋儿，我回来了，我答应你会活着回来的，你看看？” 他英俊的脸上比以往多了些憔悴，双眼之下也又一层厚厚的淤青，从他的脸色中就能看出来，他是着急赶路一路都没有休息好。 季秋靠在他的怀里仰起头看着他，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他眼下的淤青，有些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这一路上你奔波了多久？怎么会这么憔悴呢？” 她的声音中都带着几分的沙哑，这个季秋才发现，方天朗身后的护卫就只有那么两个人。 就只有和方勇和方园，因为他赶路太急，有太多的护卫都跟不上，他也不像让护卫跟着辛苦，就想一个人赶回来，不过方勇和方园两人不放心，一定要跟在他的身后。 “季小姐，少爷为了见您，可是连着赶了七天七夜的路啊，连马儿都不知道累死了几匹。” 这已经是方天朗的极限了，他的体力大部分都拥在了赶路上，他从大钊回来之后本来是想回京城的，可转念一想，季秋很有可能已经回到这里了，他就先回这里，如果没有的话他在去京城。 他这也算是一场赌博，幸好，他最后赢了。 季秋抚摸着他的脸颊，看着他憔悴的神色，一脸的心疼：“你怎么那么急着赶路呢？在等几天没什么的，你这样要是累坏了可怎么好啊？” 她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她真的不敢想象，他就这么骑着马赶了七天七夜会是什么样的。 方天朗在看到她的时候一直绷着的那根线就已经松了，他靠在她的身上，摁不住打起了哈欠。 “这不是不想让你着急吗？我已经回来了，现在我真的好累，就让我休息一会儿，一小会儿。” 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牵着季秋的手就回去了。虽然是他牵着季秋，不过他的大部分重量也都压在季秋的身上，在没有见到她的时候，他一直凭借着一股劲儿撑着，现在见到了那股劲儿也就没了。 季秋带着方天朗去了季家隔壁的方宅，在他躺下休息之后，季秋总算是放心了。 本来想在床边陪着他，可看他脸色这么憔悴，还是决定去厨房给他炖点补品好好的补一补吧，除了他那一份还有季冬的，她现在真的变成厨娘了。 方天朗睡了整整三天，等到醒过来的时候他觉得身体之前的那种疲倦感现在已经不见了，抻了一个懒腰就去厨房找季秋了。 季秋还在炖汤，现在汤还在锅里也不能离开人，她就在厨房里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双手从背后楼主她，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过身看着方天朗。 “你醒了？醒了就好，我们之间是不是也要算算账了？” 她这几天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方天朗就跟死狗似得，睡着了之后就躺在床上不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季秋还真的以为他就这么躺着醒不过来了。 这几天她也是承受了无数的恐惧，她在心里也将方天朗骂了千遍万遍，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着急赶路呢？ 方天朗看她严肃的神情赶忙讨饶，将她搂在怀里，一脸的讨好：“秋儿，老婆，你就不要生气了？我这也不是着急回来见你吗？” 季秋一巴掌拍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脸的生气：“你还记得你离开的时候说过什么吗？你说过不让我做小寡妇的，你这么着急回来，你也不怕自己过劳死了啊？你要是死了，我不就真的成了寡妇吗？” 她现在真的很生气，方天朗也太不在乎自己了，在他睡着的时候她在旁边怎么说话他都没有醒过来，她真的害怕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方天朗的笑容也渐渐收起来了，看着季秋的眼中含着泪，他心里别提多心疼了。 “我这么着急赶路，就是想能赶紧见到你，我知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你也一定在想着我，我不想让你着急，我辛苦几天没什么的。”他将季秋搂在怀里看，季秋靠在他的胸膛上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她担心的不只是他连夜赶路，她还担心他在番邦遇到的那些事情，她不知道番邦是什么样的，可她能想到那里一定有很多危险。 她说过，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他要做的事情她不能阻拦，但她还是会担心，有的时候她甚至想，如果自己能在任性一些就好了，如果她真的能拖着他，不让他去，她是不是心里就好受一点了？ 她每天白天都装作自己很开心的样子，她不能让家人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但是到了晚上她都会做噩梦，梦到方天朗出现意外了。 每次都被吓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坐在床上一双眼睛盯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看着黑夜过去，太阳升起来。 这样等待的日子真的太难过了，她现在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恐惧和委屈罢了。 方天朗看她哭红的小脸儿心疼的不行，赶忙哄着：“老婆你不要哭了，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做危险的事情了？好不好？你不要哭了，我看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季秋听到这话总算是破涕为笑，有些嗔怪的看着他，在他胸膛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 方天朗将她搂在怀里，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中尽是欣喜：“对了，我这次还带回了番邦的种子，你去看看，看看有什么适合种的，我还带回来一些成熟的果子，不过这就么多天应该已经不新鲜了。” 季秋听到他带回种子的时候就已经够惊讶了，在听他说，还带回来了成熟的果子，干脆瞪大了眼睛。 “感情你去番邦是去取经的啊？”她哭笑不得的看着方天朗。 这才像是她的夫君吧，每天睁开眼睛想着今天种下的果子怎么样了，闭上眼睛的时候想着收入了多少银子，这样的感觉多充实啊，两个人的爱好也是越来越接近了，看来方天朗很快就能适应这田园男主人的身份了。 第477章回到京城 方天朗将季秋搂在怀里，看她终于有了几分的笑意，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秋儿，我可能过几天要回京一趟，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他番邦之行危险重重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也是回到甘沛县的，虽然已经派人去京城给方老爷子报过平安了，不过老人就是这样，只有亲自看过瞧过之后才能安心，方天朗是方老爷子一手带大的，他看不到方天朗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怎么都是不放心的。 季秋瞥了他一眼，犹豫了半晌：“看在你千里迢迢回来的份上，那就答应你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啊？” 方天朗看着她的眼睛，半晌后回答道：“明天就出发。” 他这次在番邦拿回来了不少的种子，季秋本来还要细细的研究一下，看看这些种子都适合在什么时候种，还真的不舍得在这种时候离开去京城，不过方天朗千里迢迢的回来，她也不舍得他独自离开，只好委屈自己和他一起去了。 季冬现在怀着身孕，梁煜为了保证她和孩子的安全，将她留在了娘家，还派了几个侍女在她身边保护她。 现在就算季秋离开，她和孩子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季秋还是担心，一面是方天朗，另一面是季冬，她恨不得将自己撕开，一半留在甘沛县，一半和方天朗去京城了。 季冬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觉得好笑，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似得长不大呢？你就尽管陪着方大哥去京城，我在这儿能有什么事儿啊？” 季冬已经好久没点她脑袋了，现在回来，伸手点了点她的脑子，看她的小脑袋晃来晃去的觉得好笑。 她觉得好笑，季秋可就不愿意了。在她点完一次之后就赶忙躲开，捂着自己的脑袋不让她碰。 “阿姐，你现在怀着身孕呢，不要这样凶，不然以后孩子会和你学的，万一点你家小侯爷脑袋怎么办？”她说完就嘻嘻的笑着。 季冬想要追着打她，但现在月份已经有些大了，听着大肚子不方便，就只能听着她一边跑一边说着胡话，季冬慢慢的也习惯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就只能坐在远处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季秋虽然担心季冬，但方天朗刚从番邦回来，他能先回到这里见季秋一面已经十分难得的，他现在必须要马上赶回京城去，季秋也只能陪着他。 在离开之前，季秋连夜写了一大堆的食谱，交给季冬身边的侍女鸳鸯，鸳鸯是季冬的陪嫁丫头，季秋很放心她，将食谱交给她之后，鸳鸯就在厨房忙着给季冬顿补品，怀孕的时候一定要多滋补，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能白白胖胖又健健康康的。 回京的这一路就只能用快马加鞭来形容，如果不是季秋跟着的话，方天朗恐怕在晚上都不会休息的。 虽然到了晚上都准时休息，不过这一路也是快马加鞭，到了驿站的时候更换马匹，就为了让马儿有更充沛的体力继续赶路，季秋还庆幸自己，这段时间不管怎么忙，都没有把武功荒废了，身上有武功傍身，体力也比寻常女子好出很多来。 跟着方天朗一路颠簸倒也不觉得太累。从甘沛县到京城，他们居然就只用了七天的时间，到了京城之后方天朗没有犹豫，就带着季秋去了方老爷子的府邸。 方老爷子之前已经听人说了，方天朗从边关回来，不过没亲眼看到人这心怎么也放不下，现在看着两个大活人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了，方天朗在回来之后，居然第一时间去了甘沛县？ 就连武夫人都有些恼了，在武神医一旁又哭又笑的，也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埋怨多一些。 “好你个臭小子啊，你回来之后居然还第一时间去了甘沛县？你！” 方老爷子被气得瞪大了眼睛，但看了一眼旁边的季秋，还是选择顾虑自己的形象，在孙媳妇面前怎么着也得保持慈祥的形象吧，不然得把孙媳妇吓坏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正了正神色，又瞪了旁边的方天朗一眼，笑着道：“秋丫头你不要吓到啊，我不是冲你，就是对这臭小子生气。” 说完，他结结实实的朝着方天朗踢出一脚，方天朗一个空翻顺顺利利的躲了过去，等站到别处的时候还一脸得意的看着方老爷子，方老爷子都被他这样给气笑了。 不管是方老爷子还是武神医夫妇，看到方天朗回来都是高兴多一些的，他们心里只要想着，只要方天朗能回来，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好像已经达成了默契，谁也没有去问一句在番邦发生了什么事情。 倒是来到京城之后，方家在郊外有个宅子，季秋不好把番邦带回来的那些种子直接种进了方家宅院，就想着拿着种子种到别院处，还有一些果树的种子，住在别院里面，等到果树发芽，在长大，长出果子就可以吃了。 这些种子是方天朗带回来的，在季秋说想去别院种下的时候，他第一个表示支持，从方老爷子这里出来就急匆匆的去了别院。 看着他们一路走远，方老爷子也是一脸的无奈，看了一眼旁边的武神医，长叹一声。 “朗哥儿这次回来，倒是比以往开心了不少啊。”方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发出感叹。 武神医也在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观察半晌后才给出一个结论。 “不是比以往开心不少，是他跟这丫头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开心不少，以往我还总是担心这丫头给不了朗哥儿什么帮助，现在我才知道，这丫头就是他成长的动力啊。”他说完也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倒是一个情种。 他始终认为，情深的男子没什么坏处的，就像他当年，若不是对武夫人一往情深，哪有这幸福的一辈子啊？ 不论别人怎么说，也不论两个人的身份，地位是否匹配，只要两个人愿意，其他人就没有资格多说一个字。 “你看他，这次去番邦，真的就是为了一些种子吗？”方老爷子眯了眯眼睛，有的时候他竟然有些看不透方天朗了。 武神医没有回答，武神医虽然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但真正与他接触并不如方老爷子多，方老爷子现在都看不透方天朗，他还有什么本事看透呢？ 不管他怎么折腾只要肯努力就好，闹出了事情还有他们这些老家伙给顶着呢，方老爷子倒也不太担心这个。 季秋和方天朗去了别院之后，就拿过一把铁锹在后院挖土。简单的来说是季秋指挥方天朗来挖土，方园和方勇他们都站的远远的，看着自己家少爷是怎么一铁锹一铁锹挖土的，在看看他一身学白净的锦缎长袍是怎么被染上尘土的。 季秋看着他的动作也觉得好笑，捂着嘴巴就笑出了声。 “你还挺适合干这活儿的，我觉得回去以后，我连请长工的银子都可以省了，直接让你方少爷代劳啊、” 她看着方天朗狼狈的样子觉得好笑，一双大大的眼睛现在因为笑容眯成了一条缝，亮晶晶的眼睛此时正盯着他，方天朗白了她一眼，但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继续挖着土，等将后院里面挖出一个深坑来才停下。 季秋将手里的种子放在坑里又浇了一些水，之后将土埋了回去。 “这种子什么时候能长出来啊？” 方天朗将土埋好之后居然开始担心起这个问题来了，就连季秋都跟着笑了，她看着手里剩下的种子若有所思。 “还只是一粒种子而已，要想长出来至少也得明年，不过这到了冬天这些小树苗能不能被冻死啊？” 现在虽然是夏季但距离入冬也没有多长的时间了，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种子不可能长出来，然后在长成大树抵御严寒的。 她想起自己在甘沛县弄得大棚，到了冬天的时候可以弄大棚来保护树苗，让这些小树在冬天的时候也可以生长，这样等到明年夏天的时候说不定就能长出果子来了，季秋看着那种子居然已经幻想出长出果实之后的样子。 就差点流出口水来，方天朗好像已经习惯了她这幅样子，除了轻笑两声倒也没什么别的动作。 “你这次回京就只是报个平安吗？” 季秋收回情绪看了一眼身旁的方天朗，方天朗听到这话赶忙收回目光，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居然闪过几分心虚来。 他答应过季秋，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情，都要坦诚相告然后一同面对，他也相信季秋的为人，季秋不是一个会拖别人后腿的柔弱姑娘，她有自己的思想，而且她还是来自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他觉得她就像神一样的存在。 不过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季秋，毕竟这件事有些复杂，而且牵连的人也不少，如果他真的说了，会不会给别人带去麻烦？还有，季秋知道后也一样会跟着他烦心，他因为这事儿已经好久都没睡好觉了。 第478章天大的事 季秋有的时候真的挺痛恨自己的，为什么如此敏感？为什么眼神这么好，她看方天朗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她轻叹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平一些，她不想在因为这件事和方天朗发生什么冲突，虽然她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管什么事情他都要和她一起面对啊，他怎么还是记不住啊！ “你记得我和你说过吧，你有什么……” 她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看方天朗那张俊朗非凡的脸在她面前渐渐的放大，然后柔软的嘴唇渐渐的贴了上来，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她一时间有些惊讶。等回过神的时候还想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方天朗还没等她开口，就再次吻了上来，他这次的吻和刚才有些不同，他的嘴唇和她的唇瓣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他伸出长舌舔舐着她的唇瓣，季秋被他舔的痒痒的，就很自然的张开嘴巴，他的长舌就在这时轻松的滑了进去。 季秋猛地瞪大了眼睛，她虽然和他亲吻多次，但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的脸颊在顷刻间就变得和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娇羞的闭上眼睛，伸出小舌在自己的空腔中，慢慢的回应着他。 可能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因为害羞，她的双手现在放在他的脊背上，双手用力的抱紧他，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和自己心中的紧张感。 方园和方勇看两人开始亲吻，就躲出很远。最后躲在一个角落里面，这个地方选的非常好，他们能看到方天朗，方天朗却看不到他们，这样刺激的场面，不能光明正大的看那也得背地里偷看，不是吗？ 这个吻不知道维持了多久，等到方天朗和她分开的时候，能看到季秋那粉嫩的唇瓣现在都已经肿了起来，粉粉嫩嫩的格外惹人喜欢。 “你……” 季秋还想继续去问，不过想着刚才那个吻，吻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心里有些打怵赶忙捂住嘴巴。 方天朗看着她觉得好笑，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白嫩的小脸，就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进了门。 “你不是想知道吗？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能就在外面告诉你啊，进来之后我在和你说吧。” 他将她拉到了房间里面，等进了门之后方天朗将门关好，之后就神色复杂的盯着她，一双眼睛中多了几分的纠结。不过在季秋的目光中，他只能缓缓的开口。 “我虽然离开了方家，不过那个女人一直都没想过要放过我。我……”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时方天朗是个很痛快的人，今天说起话来忽然吞吞吐吐的，季秋看着他也有些烦了。 “你找人看着她了？只是看着她，也没什么不对的，到底是怎么了吗？”她不耐烦的问出一句。 方天朗双手握拳，犹豫了片刻干脆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找人看着她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大事，原来这个当家主母居然是个不洁的女人，枉她坐在那个位置上欺骗了父亲这么多年。” 不管他和王家有什么关系，在他心里，他已经把自己当做了方家的人，方家对他有养育之恩，现在出了事情他不能坐视不理，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他不能让父亲一直被蒙骗下去。 季秋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情，方家的当家人也就是方天朗名义上的父亲，居然被戴了绿帽子？ 戴绿帽子这种事情，就算是在开放的现代来看，也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何况是在立法森严的古代呢？她也真的没想到，那个如此高贵的女人居然也有那样淫秽的一面？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当家主母背地里是什么样的。 “你匆匆回来不只是想给老爷子请安吧，你是想揭露这件事？”季秋看着方天朗，开口问道。 方天朗刚刚出了番邦他就知道了这件事，心里也一直在想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方老爷子或者是方岳知道，如果是他以前的脾气他肯定会麻黄素那个告诉老爷子，不过他现在的身份有了一些改变。 而且现在的方家也不比之前了，方岳和弟弟方林两个人都已经分家了，如果现在在闹出当家主母和别的男子私通的事情，那方家的名声要怎么办？ 季秋也知道这件事很大，绝对不能一时冲动。 她的眼中露出紧张，抬头看着方天朗，见他也是一脸的纠结。 她心里忽然有个想法，震惊的看着方天朗：“你没有去告诉老爷子或者是你父亲知道，是因为你害怕他们不相信你吗？” 方天朗做事从来不会瞻前顾后，现在这么犹豫和他身份的事情肯定有关，他现在不是方家的子孙，说话也不如以前那样硬气了。他现在就好像是有方家身份的外人，他不能对这件事置若罔闻，不过他也没有资格去老爷子面前揭发方家的主母。 “我不能在父亲或者是老爷子面前和她理论，这件事也不能闹大了。” 方天朗长叹一声，看着外面的天色觉得有些为难，他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以前他做事也是随性洒脱，可是现在，他必须要考虑很多，现在束手束脚的真是难受。 “这件事不能闹大，不然方家就没有脸面了。这件事也不应该由你出面去揭发，还得让你父亲自己发现才行。” 虽然这样的事情她没有亲自遇到过，不过她前世看的那些里面，也经常会遇到这种事情。如果真的让方天朗去揭露的话，那凤映秀万一不认账，在倒打一耙，方天朗就算是有嘴也解释不清了。 “你现在知道和她私通的人是什么身份吗？” 季秋现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平，这种时候她绝对不能紧张，如果她都跟着紧张了，那方天朗现在就更没有办法了。 “是她娘家的表兄，我虽然没有查出太多，不过也能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可能她在嫁进方家之前，就已经和那人有来往了。” 方天朗真是越想越气，他以前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女人，以前只是以为她为了自己的儿子才容不下自己，现在看来，他倒是把她想的伟大了。 “那好，我现在倒是有一个办法。”季秋趴在方天朗的耳边，小声开口。 方天朗听到之后脸上露出笑容，转过头惊喜的看着季秋：“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季秋没有回答他，只是让方天朗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做，那凤映秀敢那么明目张胆，那他们现在这么做也只是为民除害罢了。 方老爷子现在在府里待得也是无趣，虽然有武神医在一旁陪着聊天。不过人家武神医是有家室的人，没说两句就忙着回去照顾自己媳妇了。每次棋下到一半武神医都会逃跑，方老爷子被气得跳脚。 要说这方天朗也是个没良心的，他心里已经将那两人骂了一顿了，回京之后就顾着去什么别院研究什么种子？他这里地方小还是怎么着啊？他这里怎么就不能研究啊？ 他心里正生气呢，就看到季秋和方天朗两人牵着手上门来了，虽然没看奥之前骂了两人一顿，不过看到之后还是得笑脸相迎的。 看着他们两人，他脸上露出笑容，居然亲自迎了出去。 “你们两个还知道有我这个老头子啊，都不知道回来看看，研究的那是什么种子啊？” 方老爷子也觉得奇怪，他对这个季秋还真是有太多的惊喜了，季秋总是能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每次都能带来惊喜。 这栽树种果都应该是在春天里做的，现在都已经夏天了，在种下去到了冬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偏偏两个人弄得正欢，每天就好像忙着那一间事情。 季秋听到方老爷子的埋怨，就知道他这是一个人在府里待得无趣了，赶忙上前拉着他的胳膊，一脸的讨好。 “祖父您别生气啊，我们也是想尽快弄出点东西来，然后给您一个惊喜。” 她对着方老爷子一脸的讨好，一双大大的眼睛现在眯成了一条缝，格外的惹人喜欢。 方老爷子平时对子孙也是严厉的，弄得那几个孙子孙女居然没人愿意和他亲近，就连长房的那个嫡女方燕儿也不愿意经常来他这里。要说那个方燕儿才是最让他伤心的了，那是他最疼爱的孙女，不过却学了她母亲的那一套，心机太重。 方燕儿每次来他这里都是有目的，后来时间久了，方老爷子看她也觉得烦了。除了她，在这些孙子孙女里面，他还真的没几个特别喜欢的。 他看着季秋倒是很喜欢，这丫头爽快，平时虽然也有个鬼主意，不过心眼不坏，心眼虽然多单都能用在正地方，总比有的人想着算计别人要好。 “还是秋丫头最好了，朗哥儿你也和秋丫头多学学。”方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开口说道。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最后居然就长成了这样。 方天朗白了方老爷子一眼，没好气的顶了回去：“别总让我看啊，你怎么不让你那些孙子孙女过来看看呢，他们分家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不想着回来看看呢？” 第479章丢人丢大了 方老爷子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站在那儿喘着粗气，一双眼睛中流露出的也不知道是怒火，还是伤感。 方天朗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幽幽的开口：“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一点心眼都不长？你把银子都给了他们，他们当然不会经常来看你了，你不给他们银子，等他们缺银子了，就会争着抢着来看你了，你在看看现在，这院子冷的连天上的鸟儿都不愿意落下来了。” 他就在一旁幽幽的说着，不知道是讽刺还是什么，反正嘴巴就没停过，方老爷子被气得不轻，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根棍子，就朝着方天朗挥了过去。 方天朗的身手有一半都是躲打时候练出来的，他躲了几下就把方老爷子累的不行，气喘吁吁的回房去了。 他回去之后方天朗立马换了一幅神色，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心疼，心里也将那两房的人骂了一遍，真是没良心，当时分家的时候装作那么舍不得，现在拿了银子走人之后，连头都不回，当时说的倒是好听。 “刚才被你刺激了一通，现在祖父就应该回去给他们去信了，凤映秀作为当家主母，不敢不来。”季秋一幅阴谋得逞的样子，脸上露出笑容。 方老爷子回去之后就让人去给两房的人送信，要说他这次可是冤枉了两房的人。现在才刚刚分家，产业也是到两个人手上没有多久，他们现在都忙着打理自己手里的产业，也不能刚刚拿到就看着产业衰败了，这阵子繁忙才没有时间过来探望他的。 现在收到了老爷子的书信，两房的人不敢犹豫，立马带了子孙就过来看望方老爷子。 方家饭厅中，季秋和方天朗坐在了老爷子的左侧，挨着他们坐的是方家长房的人，老爷子右手边是方家二房的人。 方林分家出去之后情绪倒是不错，不过收到老爷子书信的时候还是多了几分的愧疚。现在看老爷子神态还好，刚才还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父亲，是儿子不孝，分家出去之后没有回来看您。” 方林一脸的愧疚，他分家出去之后倒是明白了许多道理，以前他的确是太游手好闲了，认为一切事情都有兄长，现在分家出去之后才知道一切事情都不容易，忽然间好像也成长了不少。 方老爷子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说出这话的居然会是一直不太争气的老二，他一直以来都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大儿子身上，一直以来倒是真的忽略了这个小儿子。 方岳看弟弟都有如此的长进，脸上也尽是愧疚。 “父亲，都是儿子的错，儿子这段时间……” 方岳忽然找不出一个理由来，他最近也是忙生意上的事情，还有官场上的一些事情，虽然现在方家的大部分势力都已经远离了朝堂，不过在朝堂里面终究还是有些人脉的，他作为当家人要管的事情也更多了。 方老爷子摆了摆手，脸色稍稍的有些缓和。 “行了，你们也不要在这儿认错了。就是挺长时间没见你们了，你们要是事情多的话，吃完饭就走吧。” 以前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老爷子倒也不觉得孤独，现在离开了之后，挺长时间没见这一大家子人还真的有些想念了。 “父亲，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啊？就算再忙，也不能不回来看您啊，您说这话就是不肯原谅我们了。” 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凤映秀现在终于开口了，刚才她就忙着打量方天朗和季秋罢了，要说这个方天朗还真的是有些本事，都已经分家了还能在老爷子这里继续骗吃骗喝的，她心里看着怎么读觉得不高兴。 方老爷子一想到凤映秀以前做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再和她说话。 这顿饭吃的叫一个来气，方天朗和季秋离老爷子离得最近，一顿饭的时间就看着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方林和方岳时不时的和老爷子说一句话，好像完全忽略了别人的存在。 凤映秀越想越生气，本来以为吃完饭之后就能回去了，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方天朗和方岳出去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居然要带着全家在府里多住上一阵子。 本来分完家之后方岳应该带着一家人留在老宅里面，不过想着凤映秀做的那些事情，以后也和老爷子没办法相处了，老爷子也不想在看到那个女人在自己跟前兴风作浪，就让他们后来搬了出去。 没想到这人都走了，老宅子里面居然会这么清净，现在好不容易全家都回来了，他倒是真的有些舍不得让他们走了。 凤映秀虽然不想继续留在这儿了，不过方岳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本来以为在这里住上一两天，也就行了，谁能想到，方岳居然要住在这里不走了。以前方岳都忙着生意上的事情，他们搬去的宅院也不比这里守卫森严。 她要做什么也很方便，现在忽然回来，这老宅里面到处都是眼睛，如果有个差池的话，别说她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就连性命都可能保不住了。 凤映秀坐在房里看着外面的渐渐暗下的天色隐隐的有些着急，她之前已经和娘家表兄约好了，就在他们的新宅子里面，每天这个时候见面。现在凤正没有见到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就这么离开，她现在得想个办法将目前的处境告诉凤正知道。 她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女儿方燕儿的身上，她让人叫了方燕儿过来，方燕儿看母亲一脸愁云，就想到肯定是出了事情的。 “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是因为方天朗和那个野丫头惹你不高兴了吗？” 她今天吃饭的时候也都看到了，祖父的心里居然就只有那两个人，既然是这样还让她们回来做什么？是看看他们一家人有多和睦吗？别说是凤映秀不高兴了，她在医院旁都跟着不高兴了。 凤映秀还因为凤正的事情忧心呢，现在听到女儿开口问道，她就模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燕儿，前段日子我让府里的张婆子去办了件事，现在也不知道办好没有。我现在写一封书信你拿回去，交给张婆子。” 凤映秀现在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她作为当家主母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如果她一个人先离开的话，那方岳肯定会以为她是不高兴留在这里。本来因为上次的事情，方岳心里就是记恨这她了，要是现在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在方岳面前可就没有任何的好印象了。 方燕儿觉得奇怪，让张婆子去办什么事啊？而且还这么着急啊？不过她也没有多问，拿着凤映秀的书信就赶了回去。 方燕儿虽然在别人那里刁蛮任性，不过在凤映秀这里还是乖巧懂事的，凤映秀交代她办什么事情都会给办好，她相信这一次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方燕儿还只是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也不会有人怀疑她什么的。 冯营乡这么想着，心里也就放心一些了。 等到了晚一点的时候她还没看到方燕儿回来，本来以为事情都办妥了，方燕儿就直接回房休息了，她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她在丫鬟的伺候之下就上床休息了，这几天她在老宅里面是憋屈坏了，因为上次的事情她在老宅里面都抬不起头来。如果换做她以前的手段她也得用些手段来整治下人，不过她想着在这里就是住上几天，没必要惹老爷子不高兴。 她也就睁只眼睛闭只眼睛了，现在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终于能等休息了。 她刚刚半晌眼睛就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也没有在意，只以为后面的人会是方岳呢，那男人的手正朝着她身前伸来，她也没有在意。 只是翻了一个身慵懒的转过头去，双臂环住那个人的脖子，脸上露出笑容。 “老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凤映秀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声音比以往更多了几分的妩媚。 凤正一听这话有些不太高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问道：“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匹夫啊？也不看看我是谁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凤映秀清醒过来，她猛地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凤正。 “表兄，你怎么过来了？”凤映秀瞪大了眼睛，脑子现在也飞速的运转着。 凤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懵懵懂懂的开口：“我不能过来吗？不是你让燕儿送信让我过来的吗？”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实开口回答道。这个时候凤映秀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她猛地瞪大眼睛。 “不好，有人算计我，你快走，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了。” 凤映秀说完就用力的推着凤正，只不过她终究是个女子力气也没有很大，尤其是在这种暧昧的环境下，她这样倒是挺像用的调情手段一样。 凤正被她推了一下，心里都是软软的，也没有立刻离开，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被人推开，就看方岳正一脸怒火的站在门口。 他现在的神色十分可怕，身上散发出的怒火好像就能将两人给活活烧掉一样。 第480章方家出事了 凤映秀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方岳会忽然出现在门口，一双眼睛中除了惊讶，还有深深的恐惧。 如果没有暗中找人杀害方天朗的事情，也许现在方岳还会相信她，不过现在，方岳都已经不在信任她了，不管她现在说些什么，方岳对她都不会再有任何额好感了。 现在方岳没有冲上来就是因为他还在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他可以理解凤映秀找人谋害方天朗，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做打算，不过现在她这个做法，他真的理解不了，也原谅不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她的心简直比狼还要可怕，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恨不得将这女人活活捏碎了。 凤正也么想到会忽然间出现这样的事情，他动了动嘴唇，就准备从房中的窗户跳出去。他尽量让放轻自己的脚步，一路挪到了窗边，方岳也是从他的动作中更加判断出，他和这个女人之间有着不正常的关系。 他眯了眯眼睛，拿起桌子上摆放的花瓶就朝着凤正的反向砸了过去，大肚瓷瓶正好是从他的额头处擦过去的，他被砸了之后就晕倒在地上。 凤映秀坐在床边，胸前的衣服还半开着，她刚才就是在睡觉，中衣本来也么有穿好，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居然会忽然出现这样的事情，现在想要整理一下也来不及了，她看着方岳就正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来，她赶忙跪在床上。 眼泪从她的眼角处滑落下来，脸上写满了可怜。 “老爷，你要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停的哭着，眼中的恐惧更深一层。 方岳眯了眯眼睛，目光中露出深深的怒火，因为生气，他胸膛起伏的厉害，如果不是他在刻意压制的话，恐怕现在纪要将这个女人给杀了。 他真的没想到，和自己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女人居然会是这样的人，他脑海中还闪过凤映秀在自己面前温柔，大方的模样。原来这些都是她制造的假象，想想这些年她对方天朗做的事情，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原谅她了。 他一步步的走到床边，凤映秀看着他觉得可怕，就一步步的朝着床脚挪了过去，模样可怜极了。 “相信你？你不是清白的吗？既然是清白的那你还躲什么？”方岳眯了眯眼睛，布满红红丝的眼眸中像是隐藏了一个嗜血的魔鬼一样。 “老爷，您要相信我啊，我怎么可能做背叛您的事情呢？今天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对，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她说完像疯了一样的嘶吼着，完全没了以往的高贵。 看着她现在这幅样子方岳失望的摇了摇头，就在凤映秀以为没事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拳头狠狠的一拳打在一凤映秀的脸上。 他本来就是习武出身，手上的力气自然不用说，而且现在还在盛怒之下，他这一拳打下去就看到凤映秀的牙齿从口中飞了出去。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不住的往下流淌着，凤映秀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吓得，现在完全都不敢说话，只能跪在那里嘤嘤的哭着。鲜血就顺着她的嘴角留下来，头发也有些凌乱了，看着很是狼狈。 方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凤映秀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从嫁给他这么多年，还真的没有见过他现在这样。他们虽然是夫妻，一直以来也都是相敬如宾的，他虽然是个武人但到底也不是个粗鲁的武夫，也不会真的动手去打她，今天他这个时候进来，正好碰到她和凤正撞在一起，其中的怒火不用想也能知道。 “你不是要解释吗？你倒是说啊！” 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一把从床上扯了下来，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下颚骨好像要断掉一样，她跌倒在地上，膝盖磕在地上，疼的她半天直不起腰来。 方岳看她不说话心中怒火更胜，狠狠的一脚踢在她的身上，她倒在地上不起来，只能发出惨烈的叫声，看着他一脚接着一脚的落在她身上，她只蜷缩成一团，无助的躺在那里，他好像已经放弃挣扎了，全心全意的等着死亡。 方天朗和季秋此时就在外面偷看者，方天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方岳，一时间有些愣了。 “你觉得你父亲会打死那个女人吗？” 她趴在窗户外面偷看者里面的情况，还不忘问了一句身边的方天朗。 方天朗对凤映秀是有怒火也是有憎恨的，他忘不了这么多年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着算计他，如果不是他命大的话现在早就丢了性命，后来虽然知道了真相，不过他对这个女人的憎恨也没有减少分毫。 “应该会吧，毕竟她给父亲带了绿帽子。”他不轻不重的开口，好像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听到这话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拉着他的手臂就要冲进去，不过她手上没那么多的力气还真的拉不动他，一时间有些着急。 “既然你都知道，现在还不快去拦着？要是真的打死人了，那要怎么办啊？” 季秋有些着急，虽然她也厌恶这个女人，想着让方岳给她点厉害看看，让她知道教训也好，不过这要是闹出人命事情可就闹大了。 方天朗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仔细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凤映秀毕竟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她做出了不知廉耻的事情，虽然不能大肆宣扬弄得满城风雨，不过凤家的人也应该知道，现在要是打死了她，这全部的过错就都变成方岳的了。 而且杀人偿命，这要是真的错手将妻子打死了，这件事以后宣扬出去丢人的也是他啊。 想到这里，方天朗一脸不愿的走了进去，在走到方岳身边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就只是伸手拦住他，方岳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天朗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你们出去，我今天要打死这个女人。” 他说完又是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凤映秀的腿上，凤映秀打了个挺脸上写满了痛苦，她现在已经叫不出来了，只能在地上闷哼着。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您还真的想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吗？”方天朗没好气的请吼了一句，好像这件事和他没什么关系。 方岳见他们进来心中的怒火也消了，现在更多的就是羞愧，他和这个女人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居然也没能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他在看着方天朗的时候更多的是愧疚，他当时将这个孩子认作是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却没有好好的对待他。 这样在九泉之下他怎么去面对方天朗的父亲呢？还有方天朗的祖父，他心里这么想着就越发的难受。 “她的事情还得告诉祖父知道，她在方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单价主母，这件事一定要慎重处理。” 这个时候季秋本来不应该说话的，不过他看着两个人的气氛实在尴尬，方岳虽然脸上忍着，不过他那握紧的拳头就已经暴露了他的情绪，他现在忍耐的十分辛苦，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爆发。 也是这个时候，方岳才用正眼去看季秋，以前他从来不知道这姑娘有什么好处，能将方天朗迷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看着季秋的时候勉强让自己的脸色缓和一些：“季姑娘，今天的事情……” 说到这事儿的时候，他喉咙里一片晦涩，犹豫了半晌下面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方伯父，您别再说了。今天的事情秋儿都明白，秋儿在这个时候也是不应该说话的，不过这件事毕竟太大了，要是传出去对方家的名声不好，这件事一定要慎重处理，您作为一家之主，在这个时候您要稳住。” 方岳点了点头，他是一个男人还是一家之主，在这个时候不能让方家乱掉。 今天是方天朗提出要和他去老宅看看的，回去的时候就正好看到方燕儿偷偷摸摸的回来，还找什么张婆子？凤映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很多，她也不知道哪个是张婆子，就按照吩咐将信放到墙角，然后去学猫叫。 她当时以为院子里面是没人的，谁知道方岳和方天朗已经将她全部的事情看在眼里，然后悄悄的拿过那封书信看了，方岳当时的脸色就变了。 不过都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没有将两个人堵在屋里，也不能就确认了这件事啊。 方岳还是相信凤映秀的为人，就和方天朗设了一个计，他们躲在暗处，等到晚一些的时候果然看到那凤正自然上门来了，他找了一圈看这院子里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就只有是桌上的一封书信，他拿起书信急匆匆的去了方家老宅。 之后就是方岳看到的那样，如果他不是躲在门口，听到两个人的谈话还有那暧昧的动作，他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 现在他知道了真相，只觉得全身疲倦，他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方天朗和季秋在这里原本也只是想揭露这件事，现在都已经让他知道了，；两个人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眼看着外面的天都已经亮了，就想着出去转转。 季秋也有一段日子没见到季礼了，他考上了万源学府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就想着过去看看他。 第481章万源学府 方天朗牵着季礼的手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清晨的阳光均匀的洒在两个人的身上，给这个早晨填了几分的暖意。 她看了眼旁边的方天朗，脸色复杂，在心里憋了很久终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今天的事情方伯父会不会怨我？毕竟要不是我的话，他也不会亲眼看到了。” 季秋也不是一个啰唆的人，做什么事情做过了就不会后悔，可因为那是方天朗的亲人，所以她总是希望他们能少受一些伤害，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就将真相残忍的撕开，然后将里面那最黑暗最脏的地方摊开在方岳面前。 方天朗看她一脸纠结，有些好笑。揉了揉她的手臂：“这件事明明是我做的，这你也要抢攻啊？我们只是将真相告诉他，以后怎么处理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这怎么能是我们的错呢？你不是也有一段时间没见礼哥儿了吗？一会儿过去不想着拿点什么东西？” “拿东西？我拿着东西可以进万源学府吗？”季秋有些懵，那里的管理应该很严吧。 方天朗伸手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脸上露出笑容：“不可以拿进去，那可以让他出来啊。” 季秋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在街上买了一些东西朝着万源学府的方向走去。万源学府就像是现代的封闭学院一样，为了最后的冲刺所以这里的每一天都很紧张，都得拼命的去学，只有从这里脱颖而出了，以后才有机会高中。 季秋以为这里会有士兵在外面守着就跟监牢一样呢，不过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今天正好休息，外面并没有什么人。 方天朗只是和门口的一个小厮说了是过来找季礼的，他进去就将季礼叫了出来。 万源学府里的学生都穿着一身白衣，头上戴着帽子，正儿八经的书生打扮。 季礼长得本就文弱，现在穿上这身衣服但更多了几分的书卷气，季秋站在远处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季礼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妹妹会忽然进京，而且方天朗还陪在她的身边。他瞪大了眼睛：“幺妹？你怎么过来了呢？” “怎么？不希望是我啊？只希望是莫姐姐吗？”季秋说到这里一幅伤心欲绝的样子。 莫依梵也和季礼一同进京了，不过她一个姑娘家和方家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总不能天天留在那里，她和莫夫人在京城里面买了一个宅子，就离这万源学府不远，平时季礼有空出去，也回经常去她家里做客。 两个人在一起看书，莫夫人看两人如此有默契，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 季礼本就长得白皙，现在被她这么一说，脸颊立马羞得通红，低垂着眼眸，半天不说话。 “对了，这万源学府和我想象的倒是不同，我以为外面会有很多守兵呢？结果都没有。” 季秋看着万源学府四个鎏金的大字，忍不住感叹。这就是大原过最高的学府了，这里聚集了天下才子，季礼在这里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不过他看季礼衣着干净，而且神色不错，想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也和我最初想的不一样。我本来以为来这里就只是死命读书，没想到这里倒是比别的地方有趣多了。”季礼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 今天正好休息，季礼也能走出书院和他们好好逛逛。 走了一阵，太阳也越发的毒辣了，季秋这个时候才想起还没有吃早饭呢，就带着两个人去了书院附近的一个早餐铺子，这里的早餐很出名，而且有上下二楼，楼下很安静，倒是适合他们聊天。 “刚才二兄说，这里和你想的不太一样，那有什么不太一样啊？”季秋一脸好奇的问道。 季礼想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来到这里之后，不管是什么身份的学生，大家的待遇都是一样的。每天除了看书的时间，还会研究寻常百姓的日子。就好像，百姓在春天种下什么种子，到了秋天会长成什么样子，到了夏天又可以做些什么营生，这倒是和我以前想的不太一样。” 万源学府是为朝廷挑选官员的地方，能为百姓着想以百姓利益为先的学子才能称得上好官，若说学问的话，能靠近万源学府的，学问都不会太低。 学问高也不代表就能成为好官，所以万源学府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这就能看出万源学府和别的学院不同的地方。 季秋听到季礼的叙述，也唏嘘了半天。这万源学府不愧是大原最大的学府了，教育学生果然很有一套。 他们在学院里面会体会寻常百姓的生活，做了官之后才会更加为百姓着想。这天下虽然是君主的，不过将君主撑起的却是百姓，只有天下百姓都安居乐业，那坐在高出的皇帝才能安心，才能坐稳那个位置。 “要说种田，那二兄不是最擅长了吗？而且还有我在啊。” 说到别的，季秋可能不行。但要说到种田和做饭，那可是季秋的两样看家本事啊，方天朗在一旁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 季礼也知道这是季秋的强项，不过他还没说话，就听季秋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这次方天朗从番邦拿回来不少的种子，有很多种子都是适合这个季节种下的，她一个人肯定是种不了这么多，倒是可以拿出来和天下百姓分享，看看什么地方适合种下什么，她还愿意把大棚，拿出来给大家分享。 季礼本来是不在意的，可听她说完之后也来了兴致。 “幺妹说的有道理，我可以将这些写成文章，递上去，这也算是为天下百姓做的好事了。” 甘沛县并不算是什么好地方，那里水土流失严重，而且非常的干旱，除了干旱就是洪水，会将辛辛苦苦种下的粮食都给冲走了。这样的地方季秋都能让百姓富起来，那就别说是其他的地方了。 “好，礼哥儿就写成文章递上去吧，我虽然不在朝堂，不过也认识朝廷里的几个人，都可以帮你说说话。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方天朗说着脸上露出笑容，现在刚是夏季，朝廷就开始研究明年春天的事情了，看来这其中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在这个时候能帮上忙那就是立了大功了。 季礼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开口：“这是幺妹和你的功劳，我可不能抢，如果这个办法可行了，我会像圣上言明这是幺妹的主意。” 不管这是谁的主意只要最后能得到朝廷的认可就好，虽然已经在方家别院的后宅里面肿了一些，试试效果。 不过季秋还是觉得，这个时候应该会甘沛县，如果她能在短时间之内让甘沛县成为表率的话，那季礼的文字将会更加有说服力。 京城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溢香楼也有李明浩他们他们，她完全不用担心。 方天朗也看出了她的想法，轻咳了一声：“如果你求我的话，我是可以跟你一起会甘沛县的。” 他原本想逗逗季秋，可谁知道季秋只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之后就不再理他了。方天朗看着在这样下去恐怕自己要和她回去，她都不会欢迎自己了吧，赶忙凑近她一些，轻声去哄她。 “那还要不要我求你啊？”季秋歪着脑袋看着方天朗，方天朗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老婆，是老公错了还不行吗？老公陪着你一起回去。” 还好现在季礼一门心思想的都是怎么上书的事情，没有留意他们两个，不然的话他现在真的是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尴尬了。 虽然已经决定要走，不过季秋在离开之前还是要去溢香楼看看，方天朗也在她身边陪着她，回去之前也要和方老爷子打个招呼。 她们在出了凤映秀的事情之后就出去逛了，出去有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也不知道现在方府变成什么样了。 刚刚走到大门口季秋就有些担心，方天朗只是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 他们刚刚进门就看到方天奇拿着棍子站在门口，一双眼睛中露出几分杀意来。这样的目光实在太让人害怕了，季秋生怕方天朗被他伤到，赶忙站在他的前面。方天朗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如果方天奇真的要出手的话，她一个姑娘家能顶什么用啊？ 不过他也是从这个简单的小动作中知道，在季秋的心里他有多重要，看着她倔强的站在自己面前，忽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你有什么事儿啊？”方天朗将季秋拉到自己旁边，一双眼睛盯着方天奇。 面对方天奇手中的棍子他倒是没什么恐惧，别说方天奇手中的只是一个棍子，就算是一把刀他也不怕。 方天奇眯了眯眼睛，衍射中露出嗜血的凶狠来，他丢下棍子捡起地上的刀就朝着方天朗冲了过去，方天朗推开季秋，和他厮打在一起。 方天奇的武功不如方天朗，如今在盛怒之下，更是乱了招式，不过两招就被方天朗夺下手中的兵器。可方天朗却没有因此放弃，他像疯了一样的朝着方天朗扑了过来。方老爷子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来。 第482章责任重大 方天磊想着母亲鼻青脸肿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气恼，他虽然知道那些伤都是方岳打的，不过作为人子，他不能把怒火洒在父亲身上，方天朗就成了最好的发泄对象。 就看着他伸出拳头准备给方天朗一拳的时候，站在回廊里的方老爷子赶忙开口。 “方天磊，你闹够了没有？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弟弟的吗？” 方老爷子的情绪有些激动，说完这句话后居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季秋看着事情不好赶忙过去扶着他，帮他顺气，看着方老爷子情绪平稳一下，季秋才算放心。 方天磊放下拳头，悻悻的看着方老爷子，想着母亲被关在别院里还被打了一顿，心里就狠毒了方天朗。 “祖父，您不能这么偏心，这个野种，都是他害了母亲，不然父亲怎么会？” 他昨天晚上刚刚回来就听说家里出事了，他不管别的就去别院里看望凤映秀。凤映秀昨天被打的不轻，现在连床都下不了，那里好听点能叫个别院，其实连下人住的地方都不如，方天磊想带她离开，不过门前的护卫却拦住了他。 方天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头去问凤映秀她也不说，他后来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好像和方天朗有关，他也顾不上别的了，今天就站在这里等着方天朗回来。 方老爷子看着方天磊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 方天磊虽然平时不成什么气候，不过这孩子对母亲还算孝顺，这几个孩子对母亲都很孝顺，只可惜他们的母亲却是一个不懂事的，做出这种事情来，他没杀了凤映秀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凤映秀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儿，那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了。 “你母亲怎么不告诉你，她是因为什么被你父亲关起来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不懂事，过几天你就离开这儿吧，去宁远县去历练历练吧，把你的那几个兄弟也带去。”方老爷子不容拒绝的开口。 方天磊一听这话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他好歹也是大房的嫡子，现在老爷子居然为了方天朗将自己和弟弟贬到偏远小县去？ “祖父，您要让我和二弟去宁远县？您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方天磊有些着急，眼中闪烁着泪花。 方老爷子咳嗽了两声，深感无力的看着方天磊：“宁远县又能怎么样？在怎么样也比不过甘沛县偏远，你们就在那里好好历练历练吧，历练不好也不用在回来了。” 凤映秀出事之后他就找人调查过这件事，凤映秀从前在娘家的时候就和凤正不清不楚的，也就是说着几个孩子都有可能不是方家的子孙，他年纪大了也不想在追究这些事儿了，不过他对这几个孩子终究不能像从前一样了。 方林家里倒是有几个孩子，不过资历平庸，而且也是游手好闲，如果方家交到他们的手里，就只能渐渐走向衰落了。 方天朗一听这话也有些惊讶，他看着方老爷子，见方老爷子目光坚定也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就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方天磊虽然在方天朗面前厉害，可在祖父面前还只是一个孩子，而且方岳对他们家教严格，并不容许的就是晚辈对长辈无礼，虽然现在觉得不公平，不过能做的也就是气冲冲的走了，不敢和方老爷子理论什么。 待他离开之后，前院中又是一片死寂。方天磊在这里闹的时候，下人们都很识趣的退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现在偌大的前院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方天朗有些看不懂方老爷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看方老爷子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心里有些害怕，站在方老爷子身后帮他顺气，生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将自己憋过去。 “朗哥儿，答应我，以后方家交到你的手里，你给我管好这个家，听到没有？” 方老爷子目光严肃，伸出颤抖的双手揪着方天朗的领子，方天朗一时有些愣住，半晌回不过神。 “你明知道我并不是你的亲孙子，你还让我接手方家？你就不怕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现在前院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方天朗说话的时候也不用顾忌什么。夏季的暖风吹在他们的身上，可季秋却觉得，今天好冷。 她还记得自己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方家是什么样子，虽然这里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她却觉得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她翘着这熟悉的庭院心中情绪复杂，看方天朗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的心疼。 方老爷子本来还因为凤映秀的事情生气，现在倒是被他给气笑了，伸出巴掌在他脊背上打了一下。 “你小子这么记仇？你不是我孙子又能怎么样？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让你替我管家你还管不答应吗？” 方老爷子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好像在忽然间他已经接受了眼前的情况。虽然那几个孩子都不争气，不过他也应该高兴，至少他还养出一个争气的来呢，先不说方天朗本来就是他老友的孙子，就算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养了方天朗这么多年，现在将整个家都交给方天朗，他也不能拒绝。 方天朗看着方老爷子神色复杂：“你真的决定将这里都交给我了？” 他搀扶着方老爷子一起回了屋，方老爷子一路上都在叹气，他也在看着这熟悉的庭院，还记得很多年前，他婆娘还在的时候，一家人围绕在一起，那个时候几个孩子都没有长大，看着他们在一起玩耍。想起以前的事情，他总是感触良多。 “方家现在变成这样就是一个烂摊子，你爹还在，还能在撑着几年，等以后你爹老了，这方家就要交给你了。这些孩子中，我只对你放心，你也不想看着我死了以后连眼睛都闭不上吧，再去操心这世间的事儿。” 方天朗心中猛地一算，眼中闪烁着泪花，半晌后咬牙开口：“我答应你。” 方天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落在季秋身上，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这次倒是委屈秋丫头了，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也没好好招待你，等你下次过来的时候，我在好好的招待你把。” 他已经猜到了，今天季秋过来就是和他辞别的，季秋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猜到，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的那些宝贝不适合在京城的宅院里种，你早晚都得回甘沛县的。我也不留你了，让朗哥儿和你一块回去吧，接下来方家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接下来的事情方天朗不能在这儿，如果他在这儿的话，那些人都会将矛头指到他的身上，凤家的人还不一定会怎么对付方天朗呢。只要他离开了，那凤家的人就算在不讲理，也不能追到甘沛县在对他下手。 方天朗和季秋也没多说什么，和方老爷子话别之后就急匆匆的赶回去了。 路上，季秋总是担心方家的情况，虽然已经离开了京城，但坐在马车里还是忍不住朝着京城的方向看去。 “天朗，你说方家真的会没事吗？一般遇到这种事情，祖父会怎么处理啊？”她有些担心的开口问道。 方天朗这次回去带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是平时跟着他的一些随从。听到季秋的话，他想了半晌还是如实开口。 “老爷子会找凤家的当家人，把他和情况说明了。不过那个女人已经嫁到方家这么多年了，要休妻肯定是不可能的，她下半辈子可能就在那个别院里度过了。” 方天朗说到这里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怜惜，在他看来，那个女人最后落得这样的结局简直是咎由自取。 季秋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只是暗中找凤家的当家人，那这件事应该不会宣扬出去，对方家也应该没什么影响， 她们着急赶回去一路上都没有耽搁，回去的时候居然比去的时候还要快上一天，季秋到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季冬，季冬的肚子比她走的时候更大了一些。季冬的脸也比之前更圆润了一些。 她走的时候，季冬有的时候还会害喜，虽然不太严重不过也是难受的。 她走的时候交给鸳鸯一些药膳单子，鸳鸯按照单子给季冬调养，慢慢的也就不害喜了，她养胎养的舒服了，脸颊也就更加圆润了。 季冬看她回来也就放心了，姐妹两人见面后就回房间去了，季秋这一路上攒了很多话要和季冬去说呢。 她这么抛下方天朗，方天朗也不尴尬，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去屋里找季山和他说话。季山也是有一段日子没人陪他说话聊天了，现在看着方天朗回来，一定要和他喝上几杯。 季秋看季冬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亮晶晶的眼眸中写满了期待。 “阿姐，你希望这孩子长得像谁啊？是像你，还是像小侯爷呢？”她笑嘻嘻的问道。 季冬羞红了脸颊，半晌后才回答道：“像他吧，他长得更俊朗一些。” 梁煜的长相别说是在贵族里面是出挑的，就算是在天下男子中他的长相也是上乘的，这要是生个小子长得像他，以后长大了也是美男子一个啊，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为之痴迷呢。 第483章种下一颗种子 “阿姐，梁煜有没有和你说过，你身份的事？如果这一胎是个小子，梁煜就没说过什么吗？” 季秋看着季冬满脸幸福的样子，真的有些不忍心问她这么现实的问题，不过有些事情她还是要问的，季冬在那个侯府里面不容易，真正能为她操心的人能有几个呢？能将事情想得透彻的还有几个？ 季冬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中多了几分的失落。 “他倒是说过，等到这孩子平安生下了，会为我争取一个更高点身份，不过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吧，他是定远侯府的小侯爷，他的妻子得是大家闺秀，我又算得了什么呢？能带着孩子留在他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季秋坐在炕上安静的听季冬说着，季冬说话的时候她一直都没有插嘴，一直到她说完，季秋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她们两个人的情况本来就不同，她现在虽然已经成为了季秋，可她毕竟在那个自由的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那些思想没有办法在忽然间就改变。季冬也是一样，她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这么多年，有些思想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有个富裕点的人家，男人有了钱还想出去纳妾呢，何况那是定远侯？他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他对季冬有这份心，她们就应该满足了。 “阿姐，你现在怀着身子不要想太多了。梁煜既然答应你了，那就肯定会拼命去争取的，这个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他都会疼爱的。阿姐，你放心就好了。” 季秋眼含泪花的安慰着季冬，季冬看着她的小模样，噗嗤一笑。 “幺妹，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担心的比我担心的还要多呢？我知道梁煜会对我好的，我能嫁给他就已经很满足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这就是我最幸福的事儿了。” 季秋看季冬已经想开了，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她坐在季冬身边抚摸着她的肚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笑容。 “对了，之前大伯母不是答应给孩子做百家被吗？现在怎么样了？”季秋说到这儿的时候一脸坏笑。 季冬想起大伯母那天气到极点偏偏不敢发作的样子也觉得好笑，不过那百家被她就不指望了，就那个贪心的女人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百家被我倒是不指望，她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啊？不过她因为百家被的事儿倒是挺长时间没上门来了，前几天二伯母来过一次，不过被秋影给赶跑了。” 秋影是侯府出来的丫鬟，她在侯府里面都是横着走的，只需要听季冬和梁煜的命令就行了，二伯母在她面前拿出长辈的架子，她在二伯母面前亮出定远侯府的身份来，最后还给了二伯母一记耳光，季冬在房间里看着，差点把孩子都笑出来。 “这个秋影这么厉害？”季秋也有些惊讶，满脸欣喜的瞪大眼睛。 她从重生到现在，那二伯母，二伯母两个人可是没少使坏，因为她和季冬是晚辈，受了欺负就只能忍气吞声，稍有不慎就会被别人拿住话柄。 不过那秋影就不同了，她是定远侯府的侍女，她不用给季家长房的人任何脸面，她甩季二伯母一记耳光都算是轻的了。如果她真的想要那个女人的性命，有一百种办法。 现在季冬正在季家养胎，养的小侯爷的儿子，季二伯母在这个时候上门，要是她走了之后季冬的身子稍稍有些不太舒服，那甘沛县的县太爷在一个时辰之内就会抓走季二伯母，就凭她有意陷害定远侯的儿子，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是，秋影很厉害。我那天站在屋子里看的可是真真的，二伯母要是再不走的话，秋影能有一百种办法让她跪地求饶呢。”季冬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 “这我也就放心了，你和阿大在家里没被欺负就好。这次天朗从番邦带回了不少的种子，我准备明天就种上，这批瓜果要是成熟了之后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呢，这也算是我这个做姨娘的给小外甥的一点心意吧。”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个小外甥呢？说不定是个外甥女呢？”季冬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脸的幸福。 “外甥女更好啊！这父亲都是疼闺女多的，这要是女儿，梁煜不得把她宠到天上去啊？而且这女儿都是娘的小棉袄，你有这个小棉袄以后冬天都不用冷了。”季秋在一旁哈哈大笑，她每次说到孩子的时候，季冬都会红了脸颊。 季冬现在养的白白嫩嫩，每次脸红的时候小脸就像是熟透的苹果，季秋看着都想咬上几口。 “就知道胡说。”季冬伸出手指在她脑袋上点了一下，季秋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季秋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就出去准备明天的事情了，她明天就打算将这些种子种到田里，今天也要将那些种子仔细的挑选一遍。 翌日。天还没有大亮，季秋就早早的穿好衣服，和方天朗一起去田间了，她之前买了不少的空地，现在倒是都能用上了，她已经设计好了，在买块儿地里应该种些什么，现在看着那些荒凉的土壤，她就想到了树苗长出来的样子。 现在正是夏天，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现在这个时候将种子种到土里，用不了多久也就发芽了。 不过发芽之后要想长起来还需要时间，如果在入冬之前还没有结果的话，可能会被冻死。季秋的这个做法相对来说也比较大胆，但如果成功了，一定会引起很多人来关注的。 季秋几乎用光了所有的精力，方天朗从番邦回来之后，但还是会让人赶往番邦，从王猛那里购买一些种子，这样王猛夜能多挣一笔，他带回来培育，如果能成功，那他以后也能挣更多的银子。 一天接着一天，眼看着炎热夏天就要过去了，马上就要九月里了，白天虽然还很热，不过到了晚上也很凉。 有些刚刚发芽的果树根本受不住，季秋就只能大棚了，她将那些树苗都放在了大棚里面。大棚里面的温度她也是时刻注意的。过了九月，那些树苗终于到膝盖处了。 她这次一共种了三百颗的果树，不过在培育的时候死了将近一百颗，现在存活了有两百颗所有，这些树苗现在都有她膝盖高了。 虽然现在晚上空气中会带着几分寒意，不过这大棚里面却是温暖的。 大棚几乎属于封闭形的，外面用一层层的布笼罩着，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会将上面的布撤下去一些，等到了阳光不足的时候在全都盖上。 大棚里面是温热潮湿的，季秋在里面待了一会儿虽然觉得不太舒服，不过看着那些树苗都长得绿油油的，心情大好。 她以前种的那些菜现在很好都可以吃了，等到这茬吃没了，她就在大棚里面种上一批，等到冬天的时候去吃。如果她算计好时间的话，一年四季都可以有新鲜的蔬菜吃，她看着那已经到膝盖处的树苗，脸上尽是喜悦。 “我们成功了，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让那树苗长出来了。” 她还记得刚刚种下的时候还只是一颗种子，两个月的时间就有她膝盖高了，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一定可以长出果树来，她好像已经想到自己坐在低头，啃着苹果的样子。 方天朗看她笑嘻嘻的模样心都软了，将她搂在怀里：“以后我就和你留在这里，看着我们的庄园越来越大。”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真的很感谢上天，能将这么好的男人送给她，她回想起和方天朗从认识到现在，回想这一路的甜蜜，她连做梦的时候都怕自己会笑醒呢。 “二兄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我们这边做的这么好，也不知道圣上是怎么说的。”季秋说到这里嘟了嘟嘴，脸上露出几分失落。 其实朝廷对她有没有奖励她倒不是很在意，她真正在意的是季礼。 他们从进万源学府开始，做的每件事情都和他们日后有关，如果在学府里面就能脱颖而出，以后殿试的时候都会为他们加分，季礼以后的路也会更加平坦。 方天朗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你放心吧，礼哥儿一定会想办法像圣上言明此事的，而且现在路一凡还在京城，他是小王爷，有他在旁帮着礼哥儿说话，不会有事的。” 季秋听他这么说也放心了不少，那路一凡可是正儿八经的小王爷，他要进宫面圣那是随时可以的，如果有他在旁边帮着季礼说几句话，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成的？ “路一凡我倒是不担心，他那个妹妹……那个小郡主啊！”季秋一想到那个小郡主就觉得头大。 要说她这运气也真是够差的，那天就和方天朗随便扯了一句，居然真的扯出一个郡主来，还好只是郡主，要是在来一个公主的话，她可就真的没办法了。想那路一倩虽然刁蛮任性但好在也是讲道理的，这要是在碰上个胡搅蛮缠的公主，季秋可就有的忙了。 第484章朝廷嘉奖 季秋和方天朗出了大棚，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她双臂展开享受着太阳的照耀。 “出来晒晒太阳也挺好的，不像京城里，就只有后院那么一小块儿地方。” 季秋以前倒是挺喜欢京城的，但回到这里之后，看着自己种下的种子渐渐变成树苗一点点的长大，她忽然哪里都不喜欢了，就只想在这里看着树苗一天天的长大。 方天朗牵着她的手，在这傍晚中在残阳的照耀下，他们一同离开了大棚，一起回家。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路一凡骑马迎了上来，跟在他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男装打扮的路一倩，季秋看到她的时候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好好的念叨她干啥啊？这人真是不经念叨，这样就过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怎么找到这里的？”方天朗看到路一凡的时候先是一愣，还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 路一凡清了清嗓子，抓紧马上的缰绳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他这样的情绪只维持了一眨眼的功夫，眨完眼睛就看到方天朗忽然朝他出招，他为了躲避方天朗的招式，不得不从马上下来，还差点跌倒在地上。 “方天朗你够了啊！小爷今天来是有正事儿的，你这么对我，就不怕过会儿你这个小媳妇找你算账啊？”路一凡一跳眉头看着旁边的季秋。 方天朗也懒得和他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吼道：“你来到底要干什么啊？如果没事的话就赶快回去吧。”他大手一挥就准备赶人了。 “我来真的是有正事儿的，你们不是让礼哥儿上书圣上吗？圣上已经见到礼哥儿写的文书了，而且之前圣上还派人来甘沛县看了，圣上很欣赏你们的做法。赏赐了金银财宝还有一块牌匾给季秋呢。” 他说完冲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就看到有人拿着被红绸覆盖住的牌匾站了出来。 上面的红绸被风吹开，露出几个鎏金的大字。季秋仔细观察了那四个大字，看了半天还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写的是‘农之表率’，应该是这四个字，这字写的实在是有些潦草了，她也是费了半天的劲才看明白的。 不管上面写的是什么，这牌匾都是圣上亲自赏赐的，还是从京城一路运过来的，这就是对他们的嘉奖。 路一凡来到甘沛县的时候就有无数双的眼睛盯着他，在他来到季家家门口的时候，大家的目光更是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季家门外现在已经站满了人，在看到那块牌匾的时候都是唏嘘不已，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看着那牌匾两侧的金龙图案也都明白的差不多了。 圣上为了表示在意，牌匾两侧的木框上还镶嵌了金龙图样，牌匾上面刻着印章，只要明白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是圣上赏赐的。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季家能傍上定远侯已经是够幸运了，可谁知道连圣上都赐下牌匾了，这才是真正的炙手可热。 “圣旨我也就不宣读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太麻烦了。等我离开的时候，季姑娘只要将那种树的法子写的太细致一些，交给我就行了，我也能拿着这些回去复命了。” 路一凡就是这样洒脱随性的性子，这里又没有外人，反正最后季秋是将圣旨收下，宣布宣读还有什么意义吗？路一倩今天一整天都很安静，就只是站在兄长的旁边，不该她说的话她也不说，季秋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路一凡在季家用了晚饭，之后就带着人回去了，他还着急拿着种田手册去找圣上复命呢，他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他只知道方家前段日子出了些事情，问了方天朗几句，看他没事之后就放心离开了。 路一凡虽然走了，不过这甘沛县的喜事儿却没有因此过去。这样的大事儿在不到一天的功夫就传了出去，而且传的绘声绘色有模有样的。 周围几个村的人更是都想过来看看季家的喜事儿，这个消息自然又传到了季家老宅里面。 季大伯母现在每天就做着一件事，绣着百家被，要让她出去讨要百家的碎步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她就去了镇上找家卖布的铺子要了一些布头，虽然这些碎步平时都是不卖的，看水买布买的多就赠了出去。 不过她过来就是要碎步的，那卖布的老板也不是傻子，一块块的碎布也卖出了不少的银子，不过是一些破布头，卖给她总共要了一两银子，季大伯母因为这事儿可是心疼了好几天，那两个铜板怎么样都是不够花的。 她倒是想把那个锦缎制成的口袋给当了，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个要是当了以后那小侯爷过来从她要荷包该怎么办？她现在可是知道这小侯爷的为人了，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季大伯母从外面回来，脸色就阴沉的难看。看着摆了满炕的碎布冷声一声。 “你整天除了会做这些，你还会做什么？”他吼了一声，就连外面的季二伯母都听到了，脸上露出笑容，听着里面的动静。 “出什么事儿了？”季大伯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来就看见季军朝着自己发脾气。 季军坐在地上的椅子上，倒吸了两口凉气才将心里的怒火压低，不过忽然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狠狠的一拳头打在窗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季山家里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听外面的人说，今天季山家里来了一个什么小王爷？还是带着圣上的圣旨来的呢，还送了一块什么牌匾，气派着呢。就连那县太爷都去她家道喜了。” 他越说越生气，以前和那季山没分家的时候，那一家山根本什么都不是。 那季山婆娘刚死的时候他家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现在可好，榜上了一个又一个，他想想那一家人得意的样子心里就生气。 季大伯母本来还在做着百家被，听他这么一说，手里的针扎进了指腹里面，看着流血的指腹，她心里怒火更胜。 “什么？那季山家咋还和朝廷扯上关系了呢？”季大伯母忽然喊了一声，就连季大伯父都吓了一跳。 她当时为了从梁煜手里要点银子，就舔着脸去闹了，她差点把命都搭上了结果银子也没要来，还得给那梁煜做什么百家被，到还搭进去一两银子，她心里还记着这事儿呢，以后就要季冬来还。 “你吼什么啊？我怎么知道呢？反正现在整个甘沛县都给季山道喜呢。他们现在可是风光了，怎么不想想我们啊？”季军在旁边念叨着，要不是他惧怕方天朗现在他早就上门去了。 季大伯母看着手里的百家被也做的差不多了，最后差几块布就草草的缝了上去，她将百家被做好之后就准备出门。 “他们家现在都在圣上面前得脸了，我得找他们要钱去，我这百家被也不是白给他们做的。” 季大伯母歪着脖子就准备去找季山，那小的不懂事就不信他那个做老的也这么没脸，总不能白白使唤她这个做嫂子的吧。 季军也不觉得媳妇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反正她是个女人家，就算是去闹了那方天朗也不能把她丢出门去啊，他要是真的敢那么做了，那季大伯母也不是好惹的，非得坐在他家门口哭上几天，让他家喜事变丧事不可。 季大伯母刚刚出门就看到正在偷听的二伯母，二伯母听得正认真呢，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来，脸上陪着笑意。 “大嫂，你这一个人去在被他们欺负了，我陪着你一块儿去吧。” 季二伯母也是一个聪明的，反正今天是大伯母张罗要去的，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她们最先对付的肯定是大伯母啊，她趁着这个机会还能跑回来，要是的了好处她们可就平分了，那季家刚刚出了好事，不至于连点银子都舍不得吧。 大伯母怎么可能看不穿她那点小心思，不过转念一想，要是真的有人将她撵走，身边也有个帮忙不是？ “行，那咱们就一块儿去。咱们以前可没少帮老三家的忙，现在老三出息了，也不能不认我们这穷亲戚啊。还有这百家被，我为了冬儿的孩子可是用尽了心血，我还给他们做了百家被，那老三都得记着我们对他的恩情。” 大伯母和二伯母两个人扭着腰就准备出门了，这一路上碰到同村的人也不愿意打招呼了，季山家里刚刚得到圣上的赏识，他们也能跟着沾光，还和这些人打什么交道啊？ 她们两个人酝酿了一路的说辞，虽然二伯母嘴上支持她，不过心里也骂她不要脸，那百家被明明是被小侯爷威胁迫不得已才做的，现在倒成了她做人情的。看她手里都拿着点礼物，自己这空手也不好。 她摸了半天总算是在脖子上摸到一条金链子，这还是季山婆娘的陪嫁呢，那陈家当时给了不少的陪嫁，落在季老太太手里的没有多少，大部分都到了她们妯娌的手里，那分家的时候陈氏和季山是一点都没拿走，她现在正好可以用这个送礼。 那俩丫头不是最在乎自己母亲了吗？不是想要那批嫁妆吗？她这可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出来的，她们应该感谢她的啊。 第485章狗急跳墙 大伯母和二伯母上门的时候正是一天早晨，这个时候别说是季家了，村里几乎就没人起来。 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现在还不到农忙季节，起来那么早做什么啊？这两个人一路从季家村，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因为步伐太快，耳朵上的耳坠也跟着摇摆不停，两个人路上都没有说话，因为在来之前就已经盘算好了。 季冬现在月份大了睡觉的时候很不舒服，现在肚子已经有六个月了，躺下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肚子鼓鼓的，季冬也不敢睡得太熟生怕压到孩子。 这个时候就已经睁开眼睛了，侍女秋影正在她身旁坐着，看到她睁开眼睛赶忙凑近一些，看着她头上有些汗，有些着急。 “夫人，您现在还觉得哪儿不舒服吗？您要是不舒服就和奴婢说，奴婢给您看看。” 这秋影也是从小跟在梁煜身边的，从小就待在定远侯府里，算是老一辈人的为子孙培植的人手，弱说衷心和本事的话，她的本事要在鸳鸯之上，而且她效忠的只有梁煜一人，这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她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会保护这个孩子。 “也没什么事儿，就觉得肚子大了，胸口有些发闷。” 她的喘息声都有些粗，这大肚子还真不是什么好的差事，晚上不管怎么睡都觉得不舒服，现在睁开眼睛更是也睡不着了，她也不知道这样对孩子是不是不好，脸上多了几分的忧愁。 秋影在府里的时候也是学过医术的，所以梁煜才放心将她放在季冬的身边，她正准备给季冬看看呢。 就看腊月急匆匆的进门了，腊月也是和她一起留在这里伺候季冬的，她年纪没有秋影在，但单纯的很，也因为这个原因让季冬很喜欢她。 她急匆匆的就进来了，弄出的动静不少，秋影听到声音脸色立马就冷了，眯了眯了眼睛走到她身旁，身上散发着几分的怒意。 “你怎么回事？这大清早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夫人在休息吗？” 她们平时都是称呼季冬为‘夫人’的，反正那府里也没有大夫人，说不定哪天季冬就真的成了梁煜的妻子了，而且秋影在梁煜面前叫了季冬夫人，梁煜不但没有生气，而且还露出笑容，在那之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就都称呼季冬为夫人了。 “秋影姐姐，我……我错了。” 腊月也是可怜，刚刚起来就被训斥了一顿，她也知道秋影这是在为她好，季冬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定远侯府的长子长孙，这要是有个差错的话，就算是打死他们一万次，也换不回这个孩子啊。 所以她们平时伺候的时候都是小心在小心的，秋影年纪比她大一些，所以在来到这儿之后，就一直看着腊月，生怕她有什么差错。 腊月长着一张圆嘟嘟的小脸，现在一脸委屈的样子更是惹人怜惜，眼看着那眼睛就要有眼泪落下，季冬坐在床上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好了，你也别在说她了。我也醒了没什么事。” 季冬怀孕之后就比之前温柔了许多，她性子本来就算温柔的，之所以泼辣也是因为遇到棘手的事情。 秋影瞪了腊月一眼像是在警告她，可是腊月却好像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对着季冬的方向弯了弯膝盖，浅浅的行了一礼。 “夫人，季家的两位夫人刚刚上门来了，说是和您母亲的事情有关。” 腊月说完之后秋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现在连打死她的心都有了，这腊月因为年纪小而且长得讨人喜欢，就算是府里的人在怎么耍心机，终究也没有将心计用在她的身上，也因为这个，她单纯的很。 可现在这个事情不能在用单纯来形容了，这分明就是蠢。 季冬现在怀着孩子不能季冬，那季家的两位夫人，秋影也是领教过的，她在出去把那两人打发走不是什么难事儿，可要是让季冬跟着生气动了胎气，这就不是她们能管得了的了。 “什么？我阿娘的事情？是什么啊？” 季冬一听这事儿和陈氏有关，也顾不得别的了，赶忙从床上下来就朝着外面走去，秋影赶忙上面扶着季冬，在过去的时候狠狠的瞪了腊月一眼。 腊月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不过还是和她们一起出门了，季冬出门的时候季秋也已经在这儿了，季秋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尤其是看到季冬的时候。 她也没想到这腊月会这么的没脑子，居然将这件事告诉季冬了，不过这事儿就算要瞒也是瞒不住的，毕竟这两位真的太能闹腾。 “哟哟，这两位倒是都出来了，你们如今是出息了，不管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我们可不能跟着你们一样的，这不今天就上门来了吗？” 季大伯母也不管自己身旁的大嫂，就先开口了，她现在也是不怕得罪人了，反正现在季冬怀着身孕，就算是为孩子积德也不能就这样将她们赶出去啊？她们现在就闹腾一阵，说不定她们觉得烦了，就将银子给她了。 现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院子里面现在都是灰蒙蒙的，不过那季二伯母脖子上的金链子倒是显眼。 那条链子还是陈氏在出嫁的时候陈氏的母亲含着泪帮她挂在脖子上的，那条链子算是陈家的传家宝了，陈氏的母亲陈老夫人本来就心疼女儿，知道她要嫁进那样一家，心里早就担心的不行，这金链子是她对女儿的思念和担忧。 那条金链子很粗看成色也是值钱的，季冬还记得小的时候，季家老太太就是看上了这条链子，因为陈氏没给，被她责罚了好几次呢。 之后这条链子就找不到了，季冬倒是没想到这条链子居然在二伯母的身上，看二伯母那副贪婪的嘴脸，她就气得全身发抖。 季秋站在那儿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条链子的历史，因为这条链子丢了陈氏可是伤心了好久，没想到现在居然在她们的身上，季秋转过头看季冬一脸激动的样子，生怕她动了胎气，心里也将这两个女人狠狠的骂了一顿。 这两个女人根本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她现在怀着孕根本不能动怒，她们还故意上门找事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劝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季秋的声音比平时高了许多，双眼中尽是憎恨，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恨过一个人，如果现在米有季冬在场的话，她一定要给这两个女人几个耳光，她虽然知道这两人喜欢贪图小便宜，可却没想到居然这样恶毒。 季冬的情绪越来越季冬，泪水根本就忍不住，她现在已经站不住了，如果不是秋影和腊月扶着她，现在恐怕她早就已经摔在地上了。 “两位夫人，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你们知道再这里闹下去，会发生什么吗》？” 秋影看着两个人的眼神中充满了警告，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和冷漠，让这两个农村妇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一想到她只是一个婢女也就不担心了。 季大伯母呆愣了一阵，想着这些天在家里绣的百家被心里就一肚子火，现在就算季冬的孩子有什么好歹的话，也是罪有应得。想到这里她倒是更加的心安理得了，清了清嗓子根本没有将秋影放在眼里。 “你一个奴才，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啊？你主子还没说话呢，真是不懂规矩。” 这些话别说是在一个小小的甘沛县，就算是在侯府里也没人敢对她这么说话，我可是梁煜身边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打了她就是得罪了梁煜，得罪了整个定远侯府。 “大伯母，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你们现在上门来闹事，是看不惯我们一家好了吗？还是嫉妒我阿姐现在有了小侯爷的子嗣呢？现在小侯爷为国出战，不能陪在阿姐的身边，如果现在阿姐的孩子有什么损失的话，你们知道小侯爷回来会怎么对待你们吗？” 季秋虽然知道这条链子可却也不敢说这条链子的事儿，生怕勾起季冬的回忆来，现在季冬可千万不能激动啊，这孩子要是有什么差错的话，季冬怎么能受得了呢？ 这两位伯母都已经知道了季秋的厉害，现在也实在不想和讲话，不过她就站在这里，她们两个人也不能真的把她给忽略了。 “季秋，你少在这里吓唬我们，你以为我们是被吓大的吗？你们现在是出息了，忘了小的时候我们是怎么帮你们的了？要是没我们，能有你们现在的日子吗？” 二伯母这张脸现在也是不要了，反正只要能拿到银子，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管了。 季大伯母也在一旁附和着，季秋被她们给气笑了，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说，她们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要是没她们的逼迫，她们也不能这样奋发图强啊，也不能有现在的日子，不过她们过上这样的日子之后，就想着怎么扬眉吐气，不是想着怎么去添这些无底洞的。 “你们还真是不要脸，一而再，再而三，你们真的当我好欺负是吗？” 季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她就算是不要自己的名声了，也不能让季冬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的闪失，今天就让她来闹吧。 第486章打耳光 两人看着季秋的反常一时间都有些惊讶，这丫头以前没这么厉害的，不管怎么闹都是顾虑自己脸面的，怎么今天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呢？ 虽然惊讶不过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季大伯母的手颤抖的指着季秋，一脸的不敢相信。 “你这个死丫头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大伯母？” 她倒是真的有些被季秋的阵仗给吓到了，季秋现在的眼神实在是吓人了，其实原本季秋也不想把事情弄成这样，不过偏偏有人给脸不要脸，那这就不能怪她了，现在为了能让季冬好好养胎，她就不再忍了。 “大伯母？我阿娘生病的时候你怎么想不起来你是我大伯母呢？我生病要死的时候你怎么想不起来呢？现在你看到我们受到朝廷的嘉奖了是吧，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连巴结，我还嫌你们碍眼呢，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走，否则的话你别怪我不客气了。” 季秋也是被气得不轻，这就是在古代，这要是在现代的话，她非得两个耳光甩在这两人脸上，看她们还敢不敢胡说八道了。 季二伯母看大嫂的阵仗已经败下来了，现在赶忙上前帮忙，不过季秋也是同样不客气。 “怎么？你也想来帮忙吗？你们二人还真的是不要脸啊。你们还想怎么闹腾啊？”她一步步的朝着二伯母逼近，子啊这个时候二伯母居然真的忍不住后退几步了。 “季冬啊，你幺妹不要你阿娘的嫁妆了，难道现在连你也不要了吗？” 季大伯母看和季秋说不通，就只能将全部的希望放在季冬身上，偏偏季冬现在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没有听清楚她们说什么。 “秋影，你要记住一点。我们和季家老宅已经分家了，这两个人就是上门来闹事的泼妇，梁煜留你们在这儿就是想让你们好好照顾我阿姐，以后不管是谁，只要是威胁到我阿姐肚子里的孩子，就一个人也不能放过，你们明白了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秋影，秋影在侯府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连这点脑子都没有了，她冷笑一声朝着两个人走了过去。 “两位夫人，你们听到我主子怎么说了吗？” 秋影走到二人面洽不紧不慢的开口，她的身材本就高挑站在这里比她们二人高出很多来，两个人在阵势上就输了。 “你这个奴才，你还敢……” 二伯母还是不死心挺着脖子就准备和秋影理论，却不想秋影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秋影从小练武她手上的力气可不比男人小，这么一下就看到二伯母的脸颊立马肿了起来，现在不光是二伯母被打蒙了，就连季秋也都跟着懵了。 她还真的没想到秋影真的敢甩这两人巴掌，这记耳光打的可是真爽呢，她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笑容。 “你……你敢打我？”二伯母捂着自己的脸颊，只觉得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现在一个奴才居然也敢欺负到她的身上去了？她实在是觉得不甘心，一脸的怒火但却没有地方发泄，她现在牙齿都在打颤。 “我是奴才，但我是定远侯府的奴才，你一个乡下妇人也敢对定远侯府无理？我告诉你，我叫秋影，是小侯爷身边的人，在侯府我只听小侯爷的命令，小侯爷命我过来保护小少爷，只要是意图伤害小少爷的人，不管是谁，我秋影都不会放过。 两位夫人，你们现在还是不愿意离开吗？”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大伯母喘了两口粗气，看着秋影身后的季冬，恨恨的开口：“你们两个死丫头，就看着这个奴才欺负我们吗？” 她说着就要坐在地上哭起来，现在天已经大亮了，如果这个时候哭也许还真的会有人过来围观呢。 “你们还真是冥顽不灵啊。” 秋影也实在佩服这两人的勇气，看来她们这是欺负惯了季家三房啊，都已经挨了一个耳光居然还敢在这里闹事。 秋影刚才那一巴掌也只是试探季秋和季冬的态度，现在看她们都没有出言制止，她也就跟那个放心起来了。 左右开弓打着两人耳光，两人挨了三四巴掌就有血迹跟着嘴角留下来，看着可是瘆人，两个人终于受不了了，转身跑了出去。秋影也没有追过去，就只是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笑容。 季冬看她们走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才想起母亲的遗物来，着急的看着季秋。 “阿姐你放心，阿娘的遗物我一定会拿回来的，不会让这两个坏女人得逞的。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好好的养着肚子，保护好孩子，其他什么事情也用不着你管了。” 说完她朝着身后的两个侍女使了一个眼色，秋影也明白她的意思，回头得跟腊月交代明白了，以后这样的事情是千万不能发生了。 现在天已经亮了，也应该做早饭了。季秋被打扰了这么一通也实在没什么心情在去睡觉了，就干脆去厨房帮着季冬弄起补品来，秋影也在一旁帮着她打下手。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敢打那两位的巴掌？” 季秋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的赞赏，平时看着秋影不怎么爱说话，可却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有本事的。 秋影在打两位伯母巴掌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她是定远侯府的下人，将全部的过错揽在侯府上，那季家老宅有什么本事和定远侯府去斗呢？所以这一次，那两位伯母挨的那些巴掌都是白挨了。 “二小姐您说笑了，奴婢也是按照小侯爷的吩咐办事。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奴婢的责任，奴婢不应该让这样的事情传到夫人的耳朵里。” 她说到这里就想到腊月那么小丫头，心里将她狠狠的骂了一遍。 她从小在侯府里面，算是一个明面上的影卫，做饭这种事情她真的不在行，虽然说是打下手但也就是站在一旁看着季秋什么做而已。 “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在传到阿姐的耳朵里了，阿姐现在好好养胎就行了。”她说完淡淡一笑，虽然已经有侄子和侄女了，不过还是非常期待季冬肚子里的孩子。 两位闭幕被打了几耳光出来之后，脸上写满了惊恐，现在脸颊两侧都已经肿了起来，在配上脸上的泪花，如果现在不是白天的话，真的要怀疑她们是不是从哪个棺材里面爬出来的女鬼。 “大嫂，我们现在怎么办啊？那两个小贱人居然不让我们把话说完了。” 她是真的恨极了季家那小姐妹，除了憎恨，还有那压在心底的嫉妒，本来以前过的什么都不是，现在却一个好运接着一个好运的，偏偏那两姐妹抠门的要死，居然连一点好处都不肯给她们。 着怎么能让她们不着急呢？现在得不到好处，就想着她们不好，那干脆一起都别好了。 “你问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大伯母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前走着，不停的扭动着腰肢，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怒火。 看到她现在这幅态度二伯母倒是也不说什么了，就跟在她的身后。她们回去的时候季老太太已经起来很久了，一大早就找不到她们两个，也没人做饭，这让她怎么不生气呢？看着两个人回来，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啊？你们干什么去了？” 季老太太坐在门口，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两个儿媳妇，这一早上她已经攒了一肚子的火气了。 “阿娘，我们……我们是去老三家了，您是不知道啊，老三家现在可真是出息了。” 季大伯母说着就开始抹起眼泪来，她这个阵仗就算屋里的人不想知道也不行。季家的两位伯父听到动静现在都出来了，看着媳妇肿的老高的脸，一时间有些震惊。 “怎么了？你们慢慢说。”季老太太现在最喜欢说老三家的不是了，正好一肚子的火气，如果真的把她给逼急了，就上门去闹闹。 二伯母也跟着哭了起来，两个女人的哭声一时间填满了整个院子。 “那老三家刚刚受到了朝廷嘉奖，我们就是想过去道喜，顺便和她们说说，让他们拿出点银子孝顺阿大和阿娘，可是他们不但不肯，还动手打了我们。” 不管秋影刚刚说了什么都是没用的，她们不敢将这笔账算在那遥不可及的定远侯府的身上，只能将这笔账算在季家的头上。不管那季山什么出息，他都是季家的三房，也都是季老太太的亲生儿子。 这层关系是怎么都逃不掉的，就为了这个，季老太太就可以在任何时间上门去闹。 “什么？他们还敢动手了？” 季老太太虽然也知道这两个儿媳妇在添油加醋，不过那脸上的伤不是假的，而且她对季山早就是一肚子的火气了。 她们两个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也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是用手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阿娘，您可要想个办法啊，现在那两个丫头连我们都敢打，那分明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您可不能让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了、” 她们两个继续吹着风，看那季秋的态度，以后要是在想从她身上要银子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既然这样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第487章又出毒计 季家两位伯母走了之后，季冬还一直魂不守舍的，季秋实在是担心她这个情况，心里也将这两位伯母狠狠的骂了一遍。 这两位伯母实在是太过分也太贪心了，如果她们真的是好样的，季秋也不会舍不出一点银子来，可偏偏那两个人就太贪心了，而且也太坏了，她们明明知道季冬有孕，还这样上门来闹，这分明就是诚心的。 因为这事儿季秋的情绪一直很不好，一直到方天朗出现在她身后的时候，她也没有察觉。 “事情我都听说了，那季家的两位伯母还真的是过分。” 方天朗忽然在她身后说这么一句，也实在是把季秋吓得不轻，季秋连忙转身就看到他站在自己身后，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她们明知道阿姐现在怀着孩子，还敢这样？她们就是仗着季家的人太老实了，这要不是在这儿，我非得让她们这辈子都不敢上门来闹。” 她之前就已经和方天朗说过，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方天朗也对那所谓的现代充满了兴趣，他也想看看那里的男女平等终究是什么样的，还有那能在天上飞翔的飞机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 “如果是你们那，你们会怎么做啊？”方天朗有些好奇，现在就倚在墙上听着季秋缓缓开口。 季秋想了想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们那里有法律啊，只要拿出证据来就行了，而且我们那里，并不是所有的老人都依靠儿子的。”她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说。 在现代，关于家庭矛盾这种事情，法官也是不怎么愿意去管的。不过既然管了，那就得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上，并不是一味的道德绑架。认为有些子女不赡养父母就非得是那子女的错，如果是在这里。 不管那子女有多大的理由只要是没有赡养父母，那就已经是天大的不是了，哪里还有人听他什么理由啊？ 方天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要说这里还乡下还真是麻烦，谁家里有什么事儿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之后就有一些长舌妇在背后嘀咕，这种事儿还真的是难办啊。 季秋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头栽在厨房里面，去研究各种的美食，等看到自己所做的美食的时候，她就觉得之前的不开心全都不见了。 方天朗现在站在她的身后也不说什么话，就只是静静的陪着她，不管在哪儿，只要他能和她待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季秋在方天朗的陪伴下情绪渐渐好起来了，虽然也想找个彻底的办法去和季家老宅断了关系，可在这里几乎就不可能，不管父母怎么不讲道理，儿子都必须得让着，不然就是不孝，她窝在房里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 方天朗这段日子也是挠破了脑地啊帮他想着主意，那方园和方勇甚至将甘沛县里的茶肆酒楼里的故事都听便了，可还是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来。 就在季秋以为这些事都不着急的时候，路小王爷又一次急匆匆的上门来了，如果说上一次他是带着人风风光光过来的，那这一次很明显狼狈了许多。他就带了十多个随从，路一倩也没有跟着过来，这一路赶过来，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沾了泥土。 方天朗和季秋一起出门迎接，看他这满身狼狈的样子，方天朗很不厚道的笑了。 “路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这急急忙忙过来一路上光顾着吃土了吧。” 他看路一凡这一身白衣现在已经沾染了无数的泥土，现在都要变成黑衣了，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路一凡看他这态度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这几天连夜赶路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不过为了兄弟他还是一再坚持，却不想到了之后兄弟就直接给了他一刀，他这么拼命赶路是为了谁啊？ “你小子少跟我贫嘴，我来是有正事的，你要是耽误了的话，以后你就得是我妹夫了，季姑娘是不会原谅你的。” 他还说不让方天朗贫嘴，可是到了之后他就忍不住和方天朗斗嘴。季秋在一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路小王爷一路赶路也累了，我让人去准备准备，您休息之后在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她实在是看不惯路一凡那张英俊的脸被灰尘所遮住，还是先让他去洗个脸吧，有什么事情等洗完脸之后也能说啊。 “不行了，那样就来不及了。我前几天进宫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你二兄季礼，听人说，你那什么大伯母还有祖母将他告了，现在朝廷上下都很关注这件事。” 他说到这里也是一脸的担忧，他和季礼这段日子也没少联系，虽然季礼和他出身不同，不过他倒是很欣赏季礼身上的才气还有他为人的态度，这让路一凡很是欣赏，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他在京城里面也是帮不上忙，就想着过来告诉他们。 他快马加鞭的过来一路上也没有用多少的时间，现在将这消息告诉季秋，他也总算是放心一些。 “什么？我二兄被告了？这件事关二兄什么事儿啊？”季秋有些不解。 “不是你二兄被告了，是你们全家被告了，你也应该知道那万源学府是什么地方。本来之前因为你的事情，你二兄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朝廷上很多官员都很欣赏他，就连圣上都亲自夸奖过他，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也闹得很大。” 如果这只是一件小事的路一凡也不会亲自跑过来了，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以后季礼的前程可就毁了。 大原是以孝治国的，现在季礼还没有正式的参加科举，现在他还只是万源学府的学生，如果这个时候就传出他不孝来，那朝廷肯定不会让他成为三甲的，就连万源学府都够呛能待下去了。 看路一凡一脸焦急的样子季秋就猜到这件事有多麻烦了，这个时候她应该感谢路一凡，千里迢迢过来送信。 “路小王爷，我季秋在这里谢谢您了，感谢您在这个时候能给我送信过来。”她说完欠了欠身对路一凡行了一礼，方天朗在一旁气得撇嘴，很显然是不高兴了。 路一凡赶忙摆手：“季姑娘不用这么客气，我和季礼也是有交情的，而且从我对你们的了解中看，这件事情八成是你们被人冤枉的，我过来送信也是替天行道了。” 这路一凡虽然是个小王爷不过从气质上看，倒是像个行走江湖的大侠，季秋被他的爽朗给逗笑了。 “小王爷，您现在跟我进去吧，我让人给您准备房间，你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说完就让开一条路让路一凡进去，路一凡也没拒绝，这几天他是快马加鞭赶到这里的时候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现在消息送到了也总能松一口气了。 他进了客房休息之后，方天朗很不放心就一直跟在季秋的身后，现在看她，脸色果然十分难看。 “现在要怎么办啊？”方天朗也是一时间没了主意，他还真的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季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的方天朗，淡淡开口：“你陪着我去一趟季家老宅吧，他们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好处吗？” “那你还真的准备给他们好处啊？”方天朗一听这话就有些不愿意了，先不说那些好处对他们有没有影响，就那些人用这些的手段逼他们就范，他们也不能答应啊。 “我给个屁啊，我现在就去看看，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幺蛾子。” 季秋说着就拉着方天朗的手往前走去，不过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他反握住她的手，变成他牵着她朝着前方走去。 他们一起赶到季家老宅的时候就看到季家的两位伯母已经站在门口了，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看他们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就迎了上去。 “呀，这不是秋丫头吗？这是什么风居然把你给吹来了，我还以为你这之后在也不会过来了呢。” 两人这么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容，想起那天在季家被打的耳光，在想想她们居然也能上门来求饶，心里就一阵畅快。 “你们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上门来吗？我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弄出什么来。” 她往前走了一步，就看到两位伯母站在她面前，两个人握紧拳头好像随时都会给季秋一耳光似得，事实证明也真的是这样。她们刚刚抬起手臂，就被方天朗抓住，方天朗抓住两个人的胳膊往外一推，就看到两个人狼狈的摔在地上。 之后季秋和方天朗就顺利的来到老宅里面，季家老太太也已经等了很久了，看到季秋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的得意。 “看来这次还真的是抓到你的痛处了，不然你这个小贱人怎么肯亲自上门来呢？” 方天朗一听这话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他是真的怒了，这个老太太居然敢说季秋是小贱人，还真的是为老不尊，就在他准备和季老太太争辩几句的时候，季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臂。 “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上门来吗？我现在来了，祖母也应该高兴才是啊。” 第488章借机勒索 季家老太太听到季秋的话狠狠的一拍炕，发出响亮的一声，季秋也知道她这是生了大气了，不过她现在就希望这个老太太赶快气死呢。 老爷子应该是知道他们今天要过来，就出去遛弯去了，他虽然是一家之主可却什么事情都管不了，现在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了，他就算是管了，那季家的老太太也不会听他的，他在这里也是生气。 “季秋，你好大的胆子，你就敢这么和我说话吗？” 季老太太的声音都被气得颤抖，她还真的是没想到，以前那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小丫头，居然也有这样的本事。 季秋现在看着老太太就觉得烦，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好像什么都不在意额样子，懒懒的抬起头看着她、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再绕弯子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二兄也是你的亲孙子，你就真的准备这么害他吗？” 季秋说到这里有些恼了，季礼为了科考的事情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也不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放弃啊，季家老太太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用处手段来呢，只要季秋想让她们不在闹下去，就得先答应她们的要求。 “你们家现在那么有钱，孝顺我也是应该的。你把你家的田园给我吧，这样我也能和朝廷说，你们没有不孝顺我这个老太婆。”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这样一张长满皱纹的脸现在笑的开心，眼角的皱纹几乎都能挤死一只苍蝇了，季秋实在是被她恶心的不行，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回去吧，反正季礼就算考上了状元，和我也没有关系。” 她说完就准备撵人了，这个时候狠狠的摔了一跤的两个伯母也进来了，堵在门口，她可不能让季秋和方天朗就这么离开了。 “除了这个要求呢？”季秋冷笑一声，开口问道。 那片地她绝对不可能给别人，那是她的全部心血，在那里她有太多的感情了。 “要不然你就拿出你的一半家产来，这个要求总不过分吧。”季老太太今天好像特别的通情达理。 她知道季秋这两年可是没少挣钱，在加上之前季冬的嫁妆，那都是一笔不少的数字，哪怕是给她一半，也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了。 “没什么好考虑的，秋儿，我们走。” 方天朗还没等季秋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拉着她的手离开了，季秋也跟着他一同离开，这样的要求根本让她没有办法答应。 他们走出很远一段距离之后，方天朗才转过头看着季秋，看她正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分明就是打劫，我不能让你答应他们，我会帮你想到办法的。” 方天朗信誓旦旦的开口，其实他主要是怕季秋不高兴，毕竟刚才他是一时着急才抓着她的手离开的，现在人虽然离开了，可事情依然没有解决。 季秋收回目光，反正刚才就算是方天朗不拉着她走，她也不会在那里多待的，对于那种狮子大开口的人还是不要采取任何的措施，只要她们什么都不做，那对方只会降低要求，最后无计可施， 两个人牵着手一起回家去了，刚刚进院子就看到季山站在门口，脸色难看的很。 “阿大？”季秋在门口看到他有些惊讶，季山也没想到会在门口碰上女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山握着拳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他看到女儿的时候就只是站在这里，也不多说一句话。 季秋听着他看了两眼也就明白他准备去做什么了，就季山这幅态度过去的话，那季家老宅的人还不得他给生吞活剥了。 “阿大，你不用过去了，我就是从祖母那里回来的，祖母说除非我们拿出一半家产，或者是将田园给他们，不然的话祖母就不会善罢甘休。” 她说的都是实话，季老太太的确这么说过，季山虽然已经想到母亲不会轻易同意的，不过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他还是狠狠惊讶了一会儿。 他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母亲居然会无情至此，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阿大，我们先进去吧，等进去之后咱们在想办法。”季秋在心里已经急的不行，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季山现在正因为季老太太的态度而伤心，而季冬现在怀有身孕，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跟着着急，季安现在如今也在县里呢，要是把他叫回来的话，那季冬肯定会猜到家里出了事情，现在真正能帮得上忙的，就只有她和方天朗了。 季山含着眼泪点头，之后就和季秋他们一起回到房间里。 “这个事情不能传到阿姐的耳朵里，现在阿姐怀着身孕，上一次两位伯母过来闹的时候，阿姐就伤心了好久。最近她睡得不好，这件事不能在让她知道跟着烦心了。” 季秋冲着房里的下人开口，一定不能让这些说漏嘴将这个消息传到季冬的耳朵里。 这些下人在季家都有一段时间了，对季家也是忠心耿耿，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一定不能让季冬知道这事儿。 “现在距离二兄科考还有一段时间，而且因为之前的事情，圣上和朝廷伤的官员对二兄还是很有好感，现在传出了这样的事情，倒也不至于一竿子把人打死，我们还是有时间的。朝廷应该会派官员过来了解这件事吧。” 季秋也是大概猜测，她把自己幻想成朝廷里的官员，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至于直接将人给踢出万源学府，毕竟之前季礼也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考进去的。只要朝廷有这个想法，那他们就有时间。 “那你说说，应该怎么办？” 季山就是一个庄稼汉对这些事情也不知道，现在只能将全部的希望放在季秋身上了，季秋咬了咬嘴唇，心里也在想着对策。 “阿大，这个时候您先不要着急，您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和天朗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她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天朗，方天朗也赶忙跟着表态。 “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能想到办法的。”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几分的自信。 他好像真的有点主意了，这件事不能着急，得一点点的额来，那朝廷就算派官员过来，也得需要一段时间。 季山也没在说什么，长叹一声就回房休息了，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只能添乱，他也在想，如果刚才不是碰到女儿的话，他去了老宅，看到蛮不讲理的母亲，还有两位嫂子的冷嘲热讽，他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天朗，你真的有办法了吗？” 季秋看着方天朗一脸的紧张，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她真的希望方天朗是真的有办法，而不是在敷衍季山。 “倒是有点办法，我先和你说说，你要是觉得可以，咱们就先这么做。”他趴在季秋的耳边，笑着开口。 季秋听到之后张大了嘴巴看着方天朗，撇了撇嘴：“我以后得防着你点，这些损招我可是想不出来的。” 她看方天朗也是一脸英俊，而且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光明磊落来，却没想到背地里居然能用处这样的招数。 方天朗本来还在高兴，季秋这是同意了自己的办法啊。不过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我这也是在帮你好吗？你则呢这儿不知道好歹呢？”他的心里实在是委屈极了，季秋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呢？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赶快去做吧，快去吧。”她说完就开始推出方天朗，让他赶离开季家然后去办这件事，方天朗完全是被退出来的，虽然对季秋的态度不满意，不过已经将这笔账算在季家老宅的头上了。 季家自从想出这个阴招之后，一家人好像变得其乐融融了，就连季家的两位伯父现在也是心情大好，虽然这村子里有很多人背地讲究他们，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拿到银子，以后他们就是有钱人了，那些穷人还只是能背地里讲究罢了。 季家的两位伯母这次也是真的和谐了，一天到晚的聚在一起，商量有钱之后应该怎么样，就连那片田园以后怎么经营都想好了。 季家的两位伯父现在也是坐在村口的石凳上聊天，这里以往都是聚集了一些老头子，不过他们现在总是想出来炫耀炫耀。有些人从他们身后走过，打了招呼，也有的人呢干脆过去了，他们用的那些手段，有不少人在背地里戳他们脊梁骨呢。 不过他们就跟没看到一样，坐在村口的老树下乘凉，一阵风吹过，都觉得凉爽了不少。 “两位伯父怎么有空在这儿呢？” 方天朗看到他们坐在村口就赶忙过来打招呼，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倒是让这两人有些受宠若惊了。 不过这季军和季江想着以前在方天朗手里吃的亏，就没准备给他还脸色，只是冷笑两声。 “这不是方少爷吗？怎么有空在这儿了？”季军看着方天朗，眼神中多了几分的不屑来。 方天朗自然也发现了他的态度和以前不同，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就是坐在他们对面的位置上。 第489章鱼儿上钩了 季军和季江两个人根本没准备给方天朗好脸色，这要是换了别人的话，他们现在非得趁着这个机会，羞辱羞辱他，不过方天朗身旁那几个护卫可不是好惹的，弄不好他们还得挨顿揍，所以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哟，两位伯父还挺记仇的，以前的事情呢我都不计较了，你们还计较什么呢？” 方天朗这话说的都是有些太过于轻松了，以前的事情他不计较了，他到底也没因为这事儿有什么损失，反倒这两位伯父被他玩的不轻。 季江一听这话也干脆坐不住了，猛地从石凳上站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方天朗，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就看那方勇站在了方天朗面前，不怒自威，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可侵犯的态度来 这方勇的本事季江也是知道的，所以在站起来之后就没了之后，只能在那里颤抖着嘴唇，一双眼睛中写满了愤怒。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位伯父既然连话都不肯听我说完，那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方天朗轻笑一声就准备离开，他这么一要走不要紧，这可极坏了这两位伯父，本来以为还能有什么好处的，结果这拿乔拿大了，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他刚刚要上马车就看到有个长相艳丽的女子从后面跑了出来，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模样可怜极了。 “公子，您不能不管我啊，我是夫人派来的，您现在要是走了，我要怎么办啊？” 春桃从后面冒出来之后就开始抓着方天朗的哭了起来，却不想她的手指刚刚抓到方天朗衣袖的时候，就被身旁的方勇给推开了，方天朗也是一脸嫌弃的掸了掸自己的衣服，然后摇了摇头。 “你还会这是忠心耿耿啊，我是不会要你的，要不然你现在就回京城，要不然你就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呗。” 方天朗说完就自己上了马车，春桃也不追了，就只是站在那里小声的哭泣起来。 春桃的长相本来就出挑，尤其还是在这种地方，就算是青楼里面的头牌也没有多美，这春桃肤色白皙，看着很讨人喜欢。 季江和季军的眼睛现在已经长在她身上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两个人还是小小的商量了一下。 “你说，这方天朗是什么意思啊？他让这个女人股偶来是做什么啊？” 季江有些搞不懂这方天朗的意思，转过头看了自己的兄长一眼，季军现在哪里还有别的心思了，一门心思的盯着春桃了。 他心里猜想，可能是方天朗想要她好他们把，但因为以前的事情拉不下面子，所以才特意弄出一个女人来，不管怎么样，这女人长得是真漂亮啊，看看她在想想自己家里那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立马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季军不愧是大哥还是有些脑子的反应也比季江要快，他咳嗽了一声，就朝着春桃的方向走了过来。 虽然他已经极力在忍耐了，不过那眼睛中色眯眯的表情已经出卖他的内心，春桃看到两个人朝着自己走过来，不但不害怕，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两位大爷，您们愿意收留我吗？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地方去，您们能收留我吗？” 她说完又哭了起来赶忙跪在地上，白皙的小手去抓季军的裤腿，季军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软了，赶忙弯下腰将她扶起来。 “小美人儿，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以后我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说着就将春桃搂在自己的怀里，这个时候季江才算是彻底的反应过来，刚才那方天朗也没有说这个女人是给谁的啊，凭什么让他自己给占了？想到这里局的太不公平了，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大兄，刚才那方少爷也没说这个女人是给你的，凭什么你自己要了呀？” 他说完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季军，季军现在哪里有空理他，牵着春桃的手就准备回家去了。 他当初娶大伯母的时候就觉得有个婆娘就算好的了，那个时候也没太多要求，不过现在可不同了，他马上就是有钱人了。那老太太朝老三家里勒索，拿到钱之后，等老太太死了之后，那钱不还得落在他这个长子的头上吗？ 以后这季家就是他的了，马上就是有钱人了，他还要那么黄脸婆干什么？ 季江在他身后无论怎么开口，他就是不准备放开春桃的手，春桃和他一路回到季家老宅里，春桃的眼睛如桃花一般，她容貌艳丽，而且一双眼睛中总是带着几分的妩媚，十分勾人，别说是季军这样的人了，就算是富家公子也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季大伯母正在院子晾着衣服，一抬头舅舅看到季军，看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脸色立马变得难看，牙关有两次都咬出了声音，不过她还是控制自己的情绪。 二伯母也在旁边帮着他，自然看到了季军身边的女人，心里冷冷一笑，这段日子可够这个女人忙活了，不过脸上却不表现出来。 “大嫂，你得想想办法啊，你看看那个女人。” 她心里还在说了，这也就是季军，要是她家的季江绝对不会这样，季大伯母已经是年老色衰了，不过她还是长得漂亮的。 可熟知道她还没有幸灾乐祸玩，就看季江快走两步追上季军，一把拉住了春桃，春桃现在的两只手整备两个男人握住，两个男人现在都是剑拔弩张，好像随时都会打起来一样。 “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这是你大嫂，你也敢碰吗？” 季大伯母本来也没这事儿想的这么大，不过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一直压制的情绪却是怎么也藏不住了，牙关咬出了声音。 刚才季军说什么？说这女人是季江的大嫂？那她是什么？她在季家这么多年为季军生了好几个孩子，又辛辛苦苦的操持家务，把孩子养大成人，现在还没等真正发家呢，他就开始惦记别的女人了。 春桃年纪不大，和他家二郎年纪差不多大，季军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父亲了，季军现在真的是连脸都不要了。 “大嫂？大兄你逗我了吧，大嫂不是在那里晾衣服了吗？”季江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季军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的防备。 现在还只是一个女人，这季俊宁就已经抓着不撒手了，这要是以后得到了老三家里的财产，还有他说话的份吗？这季军平时看着还行，却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人，以后他要是不长个心眼，是不是要跟老四似得啊？ “从今天起，这姑娘就是我的小妾了，她也是你的大嫂。”季军摸着春桃的脸蛋，笑着开口。 春桃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笑容，靠在他的怀里，声音妩媚：“这样我是不是就能留在这里和你在一起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怎的还发出了两声娇喘，季军一听这声音就连骨头都跟着软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了？赶忙将她搂的更紧一分。 季大伯母的脸色现在十分难看，她已经忍不住了，以前季军和吵架磕磕绊绊的事情她都可以忍，可今天这事儿她却是忍不了的，她拿着手里的湿衣服气冲冲的朝着季军走了过去，在走到季军跟前的时候，拿着手里的湿衣服，狠狠的一下打在了春桃的身上。 她这衣服本来是冲着春桃去的，不过春桃现在已经有有一半藏在了季军的怀里，所以刚才那一下有一半是打在了季军的身上。 湿衣服的重量本来就不轻，而且大伯母还是用尽全力打的一下，季军也感觉到疼的不行，他怀里的红桃更是哭了出来。 “好痛啊，这是姐姐啊？这么容不下我吗？” 她窝在季军的怀里开始小声的哭了出来，她声音本来就好听，现在带着几分哭腔更是让人骨头都跟着软了。 季江在一旁听得也是心里直痒痒，趁着这个时候拉着春桃的手，赶忙像她开口：“他家的八个你也见到了，这样以后会欺负你的，你跟着我，我家里的不敢。” 二伯母本来还在看热闹，看一听这话热闹也看不下去了，这就是她嫁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啊。 季军被打了一下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听季江出来挑拨，更是将全部的怒火洒在了大伯母的身上，他将春桃藏在自己身后去，一双眼睛瞪着自己面前的女人。 “你胆子大了，连她你也敢打？”他的声音猛地提高，春桃在他身后看着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冷笑出声。 大伯母见他虎着脸朝自己吼了一句，立马愣了，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什么了。 不过在她反应过来之后，就看她坐在地上开始哭喊起来。 “季军，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这么多年给你生儿育女，你就这样对我，为了一个野女人你这么对我！” 她一声声的哭喊着，就连二伯母都有些同情她了，其实也不是同情她，只是她们两个人的遭遇差不多，季江对那女热也是动了心的，万一季江也是铁了心要那个女人，她的情况也不会比她好多少。 方天朗等在村口，看春桃这么久都没回来，就知道这招‘美人计’已经成功了。 第490章美人计 季家两个伯父年纪也不小了，以前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现在有条件了就想找个漂亮点的小妾，毕竟谁也不像和黄脸婆过一辈子。 现在看到春桃这样美艳妩媚的姑娘，他们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让对方得逞，这一次两个人是已经下定决心要争夺了。 春桃被季军搂在怀里，刚才季大伯母那一下正好打在季军身上，他嫌自己在季江面前没了面子，现在更是把全部的火气都洒在了季大伯母的身上，他现在看着季大伯母的目光变得凶残，冷漠。 “你这个臭婆娘，以后这姑娘就是我的小妾了，你还敢打？你在敢动她一下，我打死你。” 季军居高临下的警告着季大伯母，季大伯母已经被推在地上，刚刚狠狠的摔了一下，她用来打人的湿衣服现在也落在掉在她的身上了，冰凉的湿衣服贴在身上这种滋味儿实在是不好受，但也没有她心里难受。 她这么多年虽然破烂，爱占小便宜，但对季军的这份心还是真的，没想到现在日子才刚刚变好一点，他就不准备要她了。 季二伯母看这里已经脑开了，站在一旁哆嗦着嘴不敢说话，她应该庆幸，还有领这女人回来的是季军，要是她家季江的话，现在躺在地上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想到这里她心里也猛地一颤，越想越后怕。 眼看着季军就要得到春桃了，季江这个时候不愿意了，明明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见到的这姑娘，凭什么他季军一个人要呢？ “大兄，事情可不是这样办的，那方少爷走的时候也没说着这丫头归谁，凭什么你一个人独占呢？这不行，我也要。” 季江以前都是按照兄长的眼色行事，还真的没有这样顶撞过兄长，季军转过头看着她的时候也是满脸的震惊，这季江今天倒是出息了啊。 “你什么意思啊？为了一个女人现在你要和我争吗？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大兄，这么多年哪点不是我在照顾你啊？” 季军放开春桃就和季江理论起来，两个人额距离也越来越近，季军越想说恼，就伸手在季江身上推了一下，季江也不是好欺负的，被推搡了一下立马还手，两个人原本还只是互相推搡，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打作一团了。 春桃在一旁看热闹，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本来以为得多动用一些手段，才能让这兄弟两人自相残杀了，没想到她什么话都没说，着两人都打起来了。 亏得以前还有人告诉她，说着季家两兄弟很是聪明，要她小心一些应对，在她看来，这两人分明就是好色，在美色面前就什么都忘记了，这样的人才是最好对付的，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轻笑。 二伯母看着两个人已经打起来了，而且打的很严重，她要是上前拉架的话肯定会一把推开，想了想，她走到大伯母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大伯母觉得在她面前丢了面子，还不怎么愿意搭理她，在看到她的时候狠狠哼了一声。 “大嫂，你看看那两个人为了这丫头都打成啥样了，我们现在可不能在自相残杀了，我们还得想主意对付这女人呢。” 她眯了眯眼睛，黑亮的眼眸中散发出几分寒光，大伯母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身上疼不疼了，就朝着春桃的方向扑了过去，春桃还在看热闹，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被大伯母狠狠的一巴掌甩在脸上。 “姐姐，你怎么能打我呢？姐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不是……” 春桃挨了一巴掌本来想马上还手的，但想想这是在季家，她要是真的当了季军和季江的面把这两个婆娘给打了，估计以后这两个男人也不会那么相信她了，倒不如在他们面前装装可怜，反正这两个好色的男人，也不会让她白挨这一巴掌的。 大伯母看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怒火更胜，也顾不得别的了，上前就抓住她的脖子。 “你这个贱货，我今天打死你。” 大伯母像疯了一样的朝着她脸上甩巴掌，她本来就做惯了粗活，手上的力气自然不用说，打了没几下，春桃那张脸上就不瞒了红色巴掌印，虽然挨了打不过她哭的还是可怜巴巴的，看着格外惹人怜惜。 季军和季江本来还在打架，不过看春桃挨了打，两个人也都停了下来。 季军赶忙走到春桃身边，看春桃吧布满巴掌印的小脸，脸色顿时就黑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大伯母。 “我的话你敢不听？我今天打死你。” 他说完就在院子中四处走，想找一个趁手的工具，正好看到做挖土用的铁锹，抄起铁锹就朝着大伯母冲了过来，现在大伯母也是生气了，居然不敢不闪的站在那里，梗着脖子看着那把铁锹。 二伯母看事情不对赶忙从后面拦住大伯父，脸上还带着几分的惊慌。 “大兄，这要是打死人可就不得了了呀。” 要不是事态严重她也不会从后面拦着季军，她也怕那铁锹拍在自己的身上，不过这要是真的一下打在了大伯母的身上，她可能真的会没命啊。 季江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从后面抱住季军，赶忙开口：“大兄，你这个时候要是打死大嫂可就全完了，你就先忍忍，先忍忍啊。” 这个时候季家老宅要是因为一个外来的姑娘闹出了人命，那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时候季家老宅可千万不能弄出这种事儿来。 季军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他心里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冷冷的哼了一声将手里的铁锹丢了出去。 季江看兄长的态度心里也知道自己想独占这个丫头是不可能的了，他低着头思量了一阵，抬起头看着兄长。 “大兄，我们在争执下去也没用，倒不如这样，我们一人一天的怎么样，单日子归我，双日子归你。” 他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过谁也没有问过春桃的意见，春桃在一旁听到这话，嘴巴微微张开，她现在倒是真的相信这一家人是多么的没人性了，在路上救的一个姑娘，回来也能这样对待。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以前做的也不是什么好营生，这次的事情要是成功了，就有一大笔银子，以后也能好好的过日子了。 季军恋恋不舍的看了春桃一眼，咬着牙点头：“行，那就这样吧！” 他真的不想将春桃分给别人，可他要是不肯让出去的话，那季江也是不能干的。 季家老宅因为春桃这个美人发生的争执就暂时结束了，不过那季家的两位伯母，脸色就跟吐了锅底灰似得一样难看。那两个男人光想着自己得到春桃有多开心，根本没有顾虑她们的感受，现在银子还没有到手，这两人就这么放肆。 这以后要是银子到手了，还能有她们的活路吗？先到这里她们心里也开始担忧起来。 方天朗回去之后将事情和季秋简单的说了，季秋正在喝茶，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把自己呛死，方天朗赶忙帮她拍背顺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但哪怕是这样，她的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那些人真的为了一个春桃打起来了？” 她很不厚道的开始幸灾乐祸了，想着那两个伯母在自己寄来耀武扬威的劲儿，在想想因为一个女人哭得昏天抢地的样儿，她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方天朗点了点头：“那春桃可是路小王爷介绍来的，她的本事咱们不用担心。” 路一凡回去的时候方天朗就和他说了这事儿，他当时想到了一些办法，不过还没有确定，为了节省时间就先和他说了，路一凡也是一个能办事的人，他回去之后二话不说就给春桃赎了身，让她赶来这甘沛县。 春桃是京城青楼里的头牌，她在京城的青楼里可能不是罪漂亮的，但一定是最有手段的，她的姿色在京城的青楼里算不上拔尖的，不过她却是头牌，每天为她而来的客人有很多，如果不是路一凡花了大笔的银子，那老鸨说什么也不让。 春桃在京城那种地方都能混的如鱼得水，就别说是在季家老宅里了，以后的季家老宅可是有笑话看了。 “听你这话，好像对那春桃还挺了解的，你以前是不是也去过这种地方啊？而且还和那春桃姑娘有什么不解的缘分呢？” 季秋笑意盈盈的开口，不过那眼中却藏着怒火，如果方天朗应对不好的话，这一次可就真的是点燃了炮仗引线，就等着季秋和他大吵一架吧。 方天朗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会不懂她这话的意思呢，说他爱吃醋？这季秋才是爱吃醋呢，不就是一个青楼里的姑娘，她就跟被踩了猫尾巴一样。 他清了清嗓子，一脸郑重的开口：“秋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春桃可是路公子的女人，你说我怎么能背着你去抢兄弟的女人呢？你说是不是、而且我方天朗心里从始到终都只有你一个人，你还记得吗？我们之前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491章战争继续 季军虽然也舍不得这么一个美人儿平白无故的被别人分去一半，不过他看季江态度坚决，如果自己不同意的话，在闹腾起来恐怕谁也得不到了，想了想，还是咬牙答应了。 就这样，春桃按照事先的计划如愿以偿的进了老宅的门，季家两个伯母的脸色都阴沉的难看，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就恨不得将春桃给杀了，春桃看了不过也不在意，就只是对两个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几个人在外面闹腾了一阵，最后还是达成了共识，一起回到房间。 季老太太看着两个儿子中间多了一个漂亮女人，眯了眯眼睛，伸出手指，朝着春桃一指：“这人是是谁啊？” 她是过来人，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睛还是亮的，看啊老大老二媳妇的脸色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也有些气恼，现在才刚刚开始，这俩人就迫不及待的待漂亮姑娘进门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好？ 季江看了一眼旁边的季军，还没等兄长说话，就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阿娘，这是我们在外救得姑娘，她无依无靠的，咱们就收留她呗。” 他这话说的倒是轻松，也算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他总不能告诉老太太，说这个女人是方天朗不要的，如果说了这话，估计春桃也别想留在这里了。 春桃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抽了抽鼻子，声音中多了几分的哭腔。 “老夫人，我是来投奔亲戚的，可那亲戚已经不再了，我无依无靠的您就收留了我吧、” 春桃说着就跪在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这么一哭季老太太倒是觉得没什么，那季家的两个伯父却受不了了，心都化了，赶忙蹲下身子将她扶起来。 “阿娘，咱家现在也不像从前了，您就答应她留下来，咱家也不少她那点吃的，就给她个安身地方吧。” 季军也在一旁帮着开口，他说完之后还推了季大伯母一下，季大伯母扭了扭身子也没开口，一脸不愿意，季二伯母现在也不说话。 这俩儿媳和季老太太在一起也住了将近二十年了，不过这季老太太铁石心肠，这么多年，这俩儿媳妇也算是尽心伺候了，可她对着俩个儿媳妇都没什么好脸色，现在这俩儿媳妇年纪大了，她更是没个好脸。 “行，那就留下吧，咱家正好也缺个丫鬟。” 她当然不可能说让这姑娘给两个儿子做妾了，他们毕竟是庄稼人家，要什么小妾呢，年头不好的时候能吃饱饭留行了。 春桃也没指望这个老太太会让自己给那二位做妾，那二位虽然看上了她的美色，也想给她个名分，让她光明正大的跟他们在一起，不过季家的两位伯母都是有儿女的人了，尤其是那大伯父的儿子，现在都已经成亲了。 季大伯母也不是没有给他生儿，他现在纳妾实在是说不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什么意外就听季老太太的安排了，虽然是做丫鬟，但这二人也不舍得让这美人儿受什么委屈，虽然平时都抠门的要死，但现在有什么好东西都往春桃那里送，他们所说的好东西就是一点好吃的吃食罢了。 或者是一些他们觉得好的布料，春桃看他们送过来的东西，忍不住冷笑一声。 她从前在青楼穿的可都是天蚕丝制成的衣裳，什么苏绣，锦缎那都是比不上的，一匹天蚕丝那可是价值连城啊，这些做工粗糙而且样式难看的普通衣裳，就算是给青楼里打杂的人，她们都不会穿的。 她虽然瞧不上，但脸上还没有表现出来，对着两人露出了娇羞的笑容。 傍晚。 方天朗和季秋到田地去溜达溜达，这几天事情多，倒是有一段日子没来这田地了，现在天气还很暖，这些东西长得也挺好。 季秋已经想好了，到了上霜的时候就都用大棚，这些东西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也可以好好的成长。 她们站在低头，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绿油油的秧苗，或者是一些长得正好的果树。这些种子很多都是方天朗从番邦弄来的，本来季秋也以为，那些种子在这里长得不会很好，不过种进去之后，现在倒是长得不错。 在过一段日子就可以结果了吧，看着还很青涩的果实，季秋脸上露出笑容。 “在过一段日子，那苹果是不是就能吃了？” 在现代，苹果算是非常普通的果子了，不过在这里却是没有的，她也不知道这苹果能不能长出来，也不知道长出来味道能不能好。 方天朗只是在番邦见过，那苹果的味道的确很好，他很喜欢那个味道，拿回来之后也细心栽培，也许在以后也能吃到和番邦一样味道的苹果了。 “应该可以吃，就是不直到味道怎么样。”方天朗牵着季秋的手，两个人一起看着远方。 季秋看着这片景色，眼神中忽然多了几分的失落，她抿了抿嘴唇，酝酿了很久才轻轻开口。 “我很喜欢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心血，她们从我要这果园，就是要了我的半条命。” 她在前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缺钱，她不知道原来钱有那么重要，她前世写完全是因为自己喜欢，她并不把那当做职业，只算是一种寄托。 可来到这里，她才知道什么是贫穷，她理解了什么叫做‘家徒四壁’，她还记得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连吃点疙瘩汤都是奢侈的，她从卖汽水开始，一直到现在开了酒楼，有了做糕点的作坊，甚至将酒楼开到京城…… 还有这一片田园，她甚至都在幻想，以后的日子就和方天朗永远的待在这里，做这田园的主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那季家老宅的人偏偏用这种恶劣的手段来逼他们就范，这样的手段实在令她恶心，以前她一直觉得，季家老太太毕竟是她父亲的亲生母亲，这份情怎么也不能割舍，她就算在怎么做，也都是留有情分的。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顾不得什么情分了，在她们用处这样手段的时候，就已经断了这份亲情。 方天朗看着她一脸坚定的样子，将她搂在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他的吻很轻就像是羽毛滑过一样。 “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没事，只要能还我家一个清白，以后和他们在也并没有关系，我就满足了。” 季秋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声，在这个时代，说和他们彻底断绝关系，哪里有那么容易？他们明明已经分家了，可是每次季家老太太过去闹的时候，都会说，这是我的儿子，从我肠子里爬出去的，这份情就割舍不了。 季秋虽然在笑，但眼眸伸出却藏了几分的担忧，这样的亲戚，以后不知道要被拖累到什么时候。 “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们继续欺负你的，你想和他们彻底断绝关系，我给你想办法。”他目光坚定。 他方天朗一向都不是被人欺负的，他这一辈子就只爱过这一个女人，他的女人怎么能让别人去欺负呢？他不会让季家老宅的人，那么轻易的得逞。 季秋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觉得好笑，他那么认真做什么啊？就算他不说，她也会相信他的啊，因为她知道，在他的心里，什么都没有季秋重要，更别说是和他毫无关系的季家老宅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不然阿大他们该着急了。” 季秋拉着方天朗的手快走两步，方天朗跟着她走了几步，但很快就走到她身侧，将他一把抱在怀里。 他将她横抱在怀里，踩着落日，一起回家去。 季秋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季冬睡了一觉起来，没有看到幺妹，心里担心的不行，就听着大肚子在门口等着。 秋影也是没办法，从她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在耳边劝着，可季冬就是不听。自从上次季大伯母走了之后，季冬的精神总是不太好，晚上做梦的时候总会梦到以前在老宅的时候，一家人被他们欺负。 她怕得不行，每次醒过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一身的冷汗，这几天已经憔悴了不少。 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房间里，除了吃就是睡，睡的不安稳，胃口也不太好，她现在月份也大了，这种状态可不行，虽然秋影已经给她熬安胎药了，不过还是没什么用。 今天刚刚醒过来要和一家人一起吃晚饭，看到季秋不在，她就觉得心不安，就一定要站在门口等着，秋影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跟在她的旁边。 季冬看到季秋和方天朗一起回来的时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季秋走进的时候，她又是哭又是笑的，倒是有点像成亲之前的样子。 “阿姐，你怎么站在这儿呢？出什么事儿了？” 最近家里的事情季秋都不敢和季冬去说，季冬的身子本来就不好要是知道了这事儿非得被气得不行。 她已经下令任何忍不得将消息告诉季冬，季冬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她心里总觉得不安，心口发慌，总觉得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一样。 现在看到幺妹回来，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压了多天的情绪现在也终于发泄出来。 第492章老宅趣事多 季冬站在门口掉下眼泪，季秋看她哭觉得心疼，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着眼泪。 “阿姐，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啊？你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啊！” 她看着季冬的眼神中写满了紧张，站在身后的方天朗也觉得有些吃醋了，这季冬自从怀孕之后就一直待在娘家，梁煜这么做是想让她能有个好的心情，才让季冬在娘家养胎的。那季冬心情虽然好了，可季秋现在已经成了她的小丫鬟了。 季秋每天睁开眼睛就想着季冬的胎儿好不好，闭上眼睛，就想着应该给季冬做什么补品，根本没心思去想方天朗。 “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你们怎么都怪怪的？我也是季家的人，我的身子很好，有什么事儿你就告诉我，咱们一起解决啊。” 季冬总觉得最近大家神色怪怪的，不只是家里这些人，她那天想要去家里的糕点作坊去看看，秋影也是拼命的拦着她，说什么也不让她出去，她就从这件事中看出不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阿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再大惊小怪了，你看看咱家现在这么好，能有什么事儿啊？你可不能胡思乱想，要不然可是会影响孩子的。” 她扶着季冬的胳膊让她回去，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也应该吃饭了，因为他们还没有回来，季山就一直在后面等着，看到他们回来也松了一口气。 他隔得好远就听到季秋对季冬说的了，也沉下脸，开始和季冬讲道理。 “冬儿，现在什么事都没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你现在得好好养着，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跟着着急。” 他看着季冬走路都有些费劲了可还跟着担心家里的事儿，在想想老宅那些人，他的心也是凉透了，这几天季家老宅的人倒是没有在上门，也不知道后面会出什么幺蛾子。 季冬听季山也这么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见一家人脸上都没有什么悲哀的表情，她也猜到家里可能没什么大事儿，她也就放心一些了。 季秋看她拿起筷子对着旁边的秋影使了一个眼色，秋影点了点头，示意季秋，她知道应该怎么做。 季秋看着季冬开始吃饭了，而且胃口还不错，心里总算是放心了，季山也不停的给女儿夹菜，这都是他的孩子，他各个都疼，着几天看季冬胃口不好，也是跟着着急上火，一直想不到办法。 虽然坐在桌子上吃饭的只有这四个人，但季秋看着他们还是觉得感动，这就是真正的家人，不管出现了什么困难，大家的心都是连在一起的。因为一条心，所以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她哪怕是跟着他们一辈子吃糠咽菜，她也觉得幸福。 这就是家人，她前世从未享受过的温暖。 同样是吃完饭，季秋家里现在是其乐融融，可在看看季家老宅那边，随时都可以唱一出大戏了。 季家老宅里的主角永远都是那个几个，不过今天晚上倒是比平时多了一个，春桃。 她这个身份就比较特殊了，虽然之前那两位伯父已经说了，她只是无依无靠过来做丫鬟的，不过到底是不是丫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春桃最拿手的就是迷惑男人，别说是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庄稼汉。 就连那路小王爷京城青楼里的常客，在春桃这里都是败下阵来，听说当年路小王爷可是为了春桃千金一掷去买她的倾城一笑。 虽然最后路小王爷可能又看上了别人，可对这个女人他还是有很大兴趣的，这次要不是为了帮兄弟，他还真的舍不得让这个美人儿亲自出手，便宜了那季家的两个老男人，不过春桃亲自出手，这件事就不可能办不成。 “您尝尝这个，这是我亲手做的。” 春桃夹起一块白斩鸡放在季军的碗里，季江的脸色当时就冷了下来，刚想开口，就看春桃也给他夹了一块儿，还冲着她使了一个颜色。 季江看到这里当时就没了火气，夹起自己碗里的那块鸡肉恋恋不舍的放在嘴里，季军也是和他差不多的表情，看着春桃的目光尽是痴迷。 春桃在他们心里，现在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他们现在还没有将月亮抱在怀里，所以对这月亮格外的珍惜，割腕的盼望。 季家两位伯母看着自家男人那副丢了魂魄的样子简直是恨得牙根痒痒，那样一个浑身散发着骚气的贱女人，也不知道这两位是看上她什么了？看着她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两个女人还从来没见过自家男人这个样子呢。 季家老太太和季家老爷子现在就坐在主位上，看着几个人，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想。 “这姑娘是从哪儿来的啊？” 季家老爷子盯着春桃打量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那天他出去遛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偶就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 这还是个美貌的姑娘，他一向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看老婆子已经将人留下了，他也没多说什么，之后就看到两个儿子对那春桃的眼神不对，吃饭的时候更是看到两个儿媳一脸愤恨的样子，才开口问道。 “阿大，这个姑娘是我们在路上看到的，她来投奔亲戚，可是那亲戚已经死了，她无依无靠的，就被我和大兄待了回来。” 季江又半真半假的说着这段话了，反正老爷子一向都不管是，他们就算是真的带回来一个女人又能怎么样？现在老太太都没有意见，他还能说什么啊？ 老爷子盯着春桃看了几眼，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就开始低头吃饭。 季大伯母和二伯母现在坐在一起，平时她们都是挨着自家男人做的，但现在她们的男人心里就只有春桃，只愿意和春桃坐在一起，所以这个时候她们就被忽略出来了。 “阿娘，这春桃姑娘是来做丫鬟的，那以后家里的活儿是不是都要给春桃做啊？” 她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还记得当初陈氏进门的时候，她带着二伯母给陈氏使了多少的绊子，当时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要论心眼她还是有一点的。 这春桃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季家老宅里的一个丫鬟，还能骑在她们头上不成啊？今天能上桌子吃饭也算是给她脸了，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季老太太听到这话眯了眯眼睛，将目光落在春桃身上，她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样的女人她一眼就能看透。 这春桃虽然人长得漂亮，不过一双眼睛中就藏着几分的算计，虽然在看别人的时候都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在盯着自己两个儿子的时候，就是满脸的妖魅，这样的女人实在不像是正经人家出来的。 她当时同意这女人进门，也就想着不要钱的丫鬟，不要白不要，现在居然还被戴上了桌子。 “就是来做丫鬟的，怎么还能上桌子？就这一次，以后不许在和我们一起吃饭，以后家里的活儿都是你做，知道了吗？” 季老太太这个人就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她，那就是‘雁过拔毛’，这样一个吝啬的老太太，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一个不要钱的苦力了。 季江和季军坐在春桃旁边刚想说话，就看春桃朝着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之后对季老太太露出笑容。 “老夫人您说得对，奴婢就是来做丫鬟的，今天是奴婢不懂规矩，以后不敢了，奴婢一定好好伺候您们。” 她说完对着几个人露出笑容，季军和季江虽然心疼，但看她都没意见了，他们两个人也不再说什么。 季老太太对她这个态度并不吃惊，她也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古怪，但不管有什么古怪，只要能伺候好她就行了，最主要的是她还不用花钱。 季家的两位伯母看自己男人这么护着她，牙关都咬出了声音，现在要不是身边有这么多的人看着，她们两个人一定要当场发作，这真的是当她们两个人死了吗？当着她们的面就敢这么护着这个小婊子，以后怎么得了？ 吃过晚饭之后，春桃也不懒，就起来收拾桌子，反倒是季家的两位伯母翘着二郎腿，一脸看好戏的盯着她。 季老爷子吃完饭之后就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拿着烟杆，现在正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房间里都是浓浓的烟雾。 春天一趟一趟的将桌子上的盘子，碗碟送到厨房去，然后就在厨房里开始忙活，季军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实在是心疼的不行，就起身帮她还一起收拾。 “你帮她做什么啊？她就是一个丫鬟，这都是她应该做的。” 季大伯母看季军帮着春桃干过，牙关都咬出了声音，这以前都是她做的，怎么没见他跟着帮忙啊？ 季军不想在父母面前和她争吵就当没有听到一样，不过一直抽着烟不说话的季老爷子倒是开口了。 “什么丫鬟？这就是可怜的女人，救了她还要她伺候咱们一大家子吗？军儿帮着她干点活有什么不对？倒是你，这以前不都是你坐的吗？怎么现在也不帮一把了？” 季老爷子从来不在这种小事上开口，以前就算他们欺负季山和季羽，也没见这老爷子多说什么，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开口了。 第493章两房分歧 季家老爷子虽然从不多说话，可身上却带着一种威严，他真的开口了，就连季老太太都会给几分面子，就别说是两个儿媳妇了。 季大伯母就被吼了一句心里不舒服，但为了自己今后的处境还是不能在则个时候惹老爷子不高兴，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帮着春桃一起收拾房间。春桃刚刚进进出出的就是为了装出一个柔弱的样子罢了，根本没有做什么活儿。 季老太太一脸怒火的盯着春桃，她还真的是小看这个春桃了，就连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老头子都帮她说话了，以后这季家还是没个消停的。 春桃收拾完桌子，季江就带着她回去休息了，现在季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没睡觉，而且还在里头等着他们，这分明就是有话和他们兄弟说，就算这兄弟两人在怎么心痒痒，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胡来。 他们回去的时候，季老爷子已经将烟杆里的烟给灭了，但房间里头的味道还在，季二伯母就打开窗子放了放，让无厘头的烟雾都散出去。 他倒是不怎么说话，今天主要是季老太太说话。她看了两个儿子一眼，脸上多了几分的失望。 她最疼爱的就是这两个儿子，一个是长子得用他养老，另外一个就是二儿子，这儿子嘴上能说，最讨她的喜欢了，可这个时候她忽然有些犯嘀咕了，这俩儿子真的有出息吗？ 在看看那季山和季羽，是最不得她喜欢的，可是现在也都有出息了，反倒是这两个，没一个中用的。 这个念头是在脑子里面闪了一下，季老太太也没当真，看了两个儿子一眼，轻叹一声。 “老三这几天也没和你们说什么，那园子他们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啊！” 季家老太太现在毕竟年纪大了，也不能真的去季山家门口去闹，就是听了两个儿媳妇的话，想出这个主意来，具体怎么做还是靠着这两个儿子的。 “这几天老三那边也没啥动静，应该是想办法呢吧，他为了季礼，必须要答应我们。” 季江一脸笃定的开口。季山家里这两年可是没少挣银子，而且那季礼现在考到了京城里的书院，只要从那里顺利毕业就能参加殿试了，说不定以后还能种鸽状元什么的，这可就是官儿了，季山不会那么傻。 为了一些银子不要儿子的前途，季礼这么多年读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有一天能够高中吗？ 季家老太太看他这么坚定，心里也跟着相信了，点了点头。 “那你明天在去和他说说，他心里头要是还有我这个娘，就把银子拿出来，不然的话……” 季老太太说到这里，眼神中露出了几分的狠毒，如果季山真的不肯拿出银子，那她干脆也不要孙子的前途了，季礼能不能高中关她什么事儿啊，反正以后这些钱也不能拿到她那去。 翌日，天还没量，季江还有二伯母就早早的朝着季山家里赶来。 现在天色还早，一片灰蒙蒙的，现在还没到农忙的季节，这个时候大家还没有起来呢，两个人心里装这事儿，赶路也比以往快了很多。 “你说，那老三真的能同意给咱们银子吗？” 季二伯母跟在季江的身后小声的开口嘀咕着，这两天虽然对季江偏袒那个春桃的事情不满，但毕竟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现在有什么大事儿还得问季江的意见。 季江只是次子，而且游手好闲这么多年也没为家里做什么事儿，他给老太太的银子远远没有季山和季羽多，不过他能在老太太面前那么得宠，还是有些手段的，现在听到这话也停了下来。 他看着自己身旁的二伯母，紧张的脸上，现在多了些笑容。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他对自己这个媳妇还是了解的，这人还是有些心眼的，现在一家人都在算计着老三家里的银子，但最后谁能拿到多一些还得看自己的本事了。 “那老三家里要是真的同意让出庄园，那肯定是给阿娘的，阿娘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她肯定会偏着大兄的，要是过几年，阿大和阿娘不在了，那大兄和大嫂吧我们赶出去怎么办啊？” 现在还没有得到季山家里的钱财就开始子啊这里吹上风了，偏偏季江觉得有道理。 光是从春桃事件上就能看出来，那季军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定会想办法自己拿到那笔银子的，如果自己飞了这么大劲什么都没拿到怎么办，而且自己这年纪也大了，要是以后真的被赶出来，什么都没捞着可就完了。 “那你有什么主意啊？”季江现在也看着媳妇，希望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二伯母笑了笑，她看了眼四处无人，跟季江小声开口。 “那季家的两个丫头不是还念叨着她娘的什么嫁妆吗？她娘的嫁妆我这里还真一点，我们就用这个和他们换，现在和他们交好，总比和老大交好要强啊。” 她现在表面上和大伯母交好，私底下却不准备这么做的，她和大伯母在一起这么多年，那女人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也清楚，指望那女人给她什么好处？那根本就是不可能，要是想从那女人身上捞到好处，除非是那个女人死了。 死了之后好处都不一定要给她，所以在这个时候一定得多留几个心眼，下半辈子能不能过好，都得看今天的了、 两个人商量了一阵就朝着季山家里走去，季秋在床上躺着，忽然觉得心里不安就睁开了眼睛，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也睡不着了，就收拾收拾准备起来了，这个时候正好看到喜鹊急匆匆的进门。 喜鹊的脸上露出几分难色，光是看她这脸色，季秋心里就知道一定没什么好事发生。 她穿好衣服和喜鹊一起来到门口，就看到季江和二伯母站在门口，季江的脸色还不是很好，那二伯母倒是出息了，脸上堆满了笑容，分明是一脸的讨好。 季秋挑了挑眉毛心里也觉得其贵啊，这二伯母不是罪看不上她们家的吗？现在他们家正是艰难的时候，怎么她还变了一个态度呢？ “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季秋守在门口也没打算让他们进来，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季冬身边的秋影和腊月就已经反映过来。 知道这季家老宅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要是他们在过来闹腾，伤到季冬和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所以在那之后，腊月就不再季冬身边贴身照顾了，被派到这门口，只要看到是不该来的人，就都会守在门口，不让这些人进去。 要不是她守在门口，今天喜鹊还真的拦不住这两个人，喜鹊虽然有武功在，但她毕竟是季秋身边的奴才，而那腊月不一样，她身后站着的可是定远侯府。 定远侯府的人没必要给什么季家老宅面子，她光是站在这里，这两个人就不敢进去，毕竟上次这两个伯母被秋影打的不轻想，现在这脸才刚好，也不像过来挨巴掌。 “看你这孩子，我们不是你二伯和二伯母吗？我们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们。” 这二伯母倒是比之前热情了不少，以前她每次说过来求人的时候，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真的很让人讨厌，不过这一次倒是真的变了，眼角眉梢中都露出笑容，也多了几分的讨好。 季秋再一次挑眉，她还以为自己是早起没睡醒呢，这个人怎么会忽然转变态度呢？ “你就说吧，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儿？现在还这么早，我家里人还没起来呢，要是被你们给打扰了也不好、” 虽然季二伯母的态度变了，可季秋也没准备给这两个人什么好脸色，在他们一起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季秋句不用在给他们留什么颜面了，现在还没有把人轰出去就已经算是她脾气好了。 季二伯母听到这话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面部肌肉颤抖了两下，然后有些嗔怪的看着季秋。 “看看你这个孩子，我不是你的二伯母吗？我知道因为前几天的事情你还不高兴呢，前几天也是我糊涂了，我今天来就是和你说个好消息的。” 季二伯母的脸上都是笑容，季秋看了一眼她，在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即将，把这门的手渐渐松开了。 今天上门来的就只有二房，而且看二伯母这态度分明是想讨好她的，既然是讨好她，那就一定和大伯母那边发生了什么。 本来方天朗让春桃去季家老宅，就是想让季家老宅的人自相残杀，不过没想到，事情居然来的这么快。 “那行，你们就进来吧，不过现在阿姐在睡觉，阿大也没有起来，你们就悄悄的来我房间吧，要是不愿意现在就走吧。” 她当然不会让这两个人见到季山或者是季冬了，季山就是一个老实的庄稼人，虽然这两年已经长进了不少，可和这两人比道行还是浅了一些，季冬现在怀有身孕也不能激动，有什么事情就让她一个人来说吧。 两人对视一眼也没什么意见，就准备和她一起去房间里，季秋走在前面也不看他们两人一眼。 第494章流言蜚语 季江和二伯母一起来到季秋房间。季秋的房间也不小，除了卧室外面还有一小间用来聊天的地方，将里面的门一关，这里倒是一小间小小的书房。 她进来之后就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也不准备招待这两人，这两人一向脸皮都厚，一点也不客气就做了下来，看着她的时候脸上露出笑容。、 “上次我来也和你说了，我这里有你母亲的嫁妆，这些东西可不是我拿的啊，都是你那祖母还有大伯母拿的，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们拿回来的。” 她说完就拿出那条金链子来，看着季秋脸上露出了笑容，这笑容还真是真诚，如果不是季秋知道她是什么人，恐怕还真的要被她这个笑容给迷惑了。不过她和二伯母打交道这个多次，心里早就已经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么说，我还真的应该谢谢你了，谢谢你在我阿娘去世这么多年之后，还能良心发现的将这些东西还给我们、” 她冷笑一声，一脸不屑的盯着二伯母，二伯母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当场就变淡了，狠狠的一拍自己面前的桌子，秀眉一挑。 “你还别不知好歹，我告诉你把，这次你要是不让出一半家产来，你祖母是不会饶过你们的，等那时候你们一家哭着来求我都没用了，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敢拿乔，你也不怕把自己搭进去，别以为有个什么少爷护着你，你就张狂了。 啊呸，谁不知道你这个小贱蹄子，和那男人之间不清不楚的，还真是丢人现眼。” 季二伯母也是张狂惯了，这么多年啊在季秋面前也没有低三下四过，这难得的一次还被这么很的给甩回去了，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季秋听到这话不但没恼反而还露出笑容，为了这样的人生气还真的是不值得呢，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要说这样的人是狗，还真是侮辱了忠诚的狗呢。 “行了，你就说今天是干什么来的就行了，也不用在这里装好人，你的那些把柄我早就已经看透了，你能有什么好的花样啊？” 她冷冷的瞥了季二伯母一眼，一双眼睛中写满了不屑，冲着她恶狠狠的哼了一声也不像在去搭理她了。 季二伯母清了清嗓子，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她也觉得刚才和季秋那么说话有些激动了，毕竟以后还得依靠季秋才能活下去，要是指望那季军还真的是难呢。 “我们今天来也是好意，你也知道你那大伯父是什么人，他现在正和你祖母商量怎么去夺你家的家产呢，你可千万不能理他们，他们还说要在村子里散发谣言呢，这季军还真不人呢。” 二伯母忽然在一旁咒骂器季军来，季江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只有季秋不屑的讽刺的笑了一声。 以前她只觉得季军和季大伯母才是最聪明的，她现在才发现，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搅屎棍呢，以前不搅合那是因为没有机会，现在逮住机会可是真的能搅和啊，她也不否认季老太太和季军的做法，不过这两人在中间就没起到什么作用吗？ “那你述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季秋笑着看着季二伯母。 季二伯母只是以为那季秋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说法，现在心里正得意呢，狠狠的一拍大腿就靠近季秋一些，开始和她说这话。 “要我说啊，你现在就把银子拿出来，给我们，你把银子给了我们，我们肯定能为你作证啊，说你们根本不是那样不孝顺的人，这样不就行了吗？” 以前季秋觉得，这季二伯母也是一个有脑袋的，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这季二伯母就是一个不太成熟的公主病患者啊，她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公主啊？是不是以为自己是玛丽苏女主啊？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啊？ 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哭泣掉的眼泪分分钟能变成钻石啊？这样脑残的话她居然也能说得出口？ 她真的以为这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脖子上面长得是脑袋吗？别人脖子上面的都是尿盆啊？这么不中用吗？ 她万一是拿了银子回去就一口否定了，季秋不是把银子也搭进去了，而且名声还没挽回吗？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什么，那季家老宅就算是拿到了银子，恐怕也不能真的帮他们什么吧。 毕竟那季家老宅的人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们一向都是这么的贪得无厌，，拿了银子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要是拿了银子之后也不能说他们家并非真的不孝顺，那他们又是把银子搭进去了，而且事情也没办成啊，这样的亏季秋可不能吃。 季秋心里正想着这件事呢，季二伯母看着她低头思考的样子也有些着急了，抿了抿嘴唇一脸紧张的盯着季秋，也不知道她心理现在现在是个什么态度，就连放在桌子上的手都隐隐的有些颤抖。 “二伯母啊，你是不是把全世界都当成傻子啊？就只有你一个人聪明啊？你以前和大伯母在一起的时候，我倒是没发现你居然是这样的。怎么？你是怕大伯母舍不得给你好处吗？所以你现在才过来讨好我的啊？” 她说话直接，一句话就让季二伯母黑了脸色，她还记得，以前这个季秋句只是会躲在兄长嘤嘤哭泣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厉害，这么难对付了，她心里莫名的多了几分的恼火，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季江在一旁看着实在是忍不过去了，双手掐腰走到季秋前面，伸出宽大的手掌，就准备去打季秋。 季秋如果真的被他这么轻易的打到，那她也不是季秋了，她的脸上露出笑容，抬起手抓住他的手腕，虽然她脸上笑意盈盈的好像没用什么力气，可是他却觉得动弹不得，在那里用了半天的力气也没将手臂抽回去。 “你年纪大了，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吧，居然走走路也能摔倒，还真的是可怜啊、” 说完，她不轻不重的用了一下力气，就看季江的手臂被松开，然后狼狈的摔在地上，他被摔得可怜，现在躺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二伯母看他摔倒了，赶忙上前去扶他，却被他用力的甩开了。 他挣脱开二伯母的手臂，看着坐在桌子旁边轻松喝茶的季秋，牙关咬出了声音。 “你这个死丫头，你敢打我？你连你二伯都敢打，你还真是胆大啊。” 他在一旁不停的咒骂着，季秋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已经快要两天了，在过一会儿工夫说不定季山也就起来了，所以她现在要赶快想办法把这两个讨厌的人给弄走，不然一会儿碰到季山就麻烦了。 她轻轻的咳嗽两声，一双眼睛中露出笑容。 “我刚下已经说了，并不是我想对你怎么样，是你自己没本事摔倒了，难道这件事你也要怪我问吗？”她说完轻轻的笑了两声。 看着她现在这个态度季江简直是恨得牙关痒痒，刚想在这里大吵大闹，就看到腊月已经进来了，跟在她身边的还有喜鹊，她们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门口。 季秋抚摸着桌子上的茶盏，看着两个侍女脸上笑容更深了一分，对着腊月开口说道：“这个人又上门闹事了，你不是想保护我阿姐肚子里的孩子吗？现在到需要你的时候了。” 她说完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季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婆娘居然会被喜鹊和腊月给扯出来的，本来还想大吵大闹呢，不过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被点了什么穴道，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现在就只能跟木偶一样，任由别人处置了。 他们出了门之后满脸的怒火，可却没有地方发泄，只能悻悻的回老宅去了。 他们虽然走了，可季秋的心却也安不下来了，刚才季二伯母的话倒是提醒了她，那季家老宅的人就和皮肤病一样，如果不去跟的话，到了时间就会犯病，这样一次又一次，这辈子都粘连不清了，她也不像以后的日子这么过。 因为季家老宅的事情烦心，她连早饭都没有吃多少，吃过早饭之后就来找方天朗商量。 方天朗是从大宅院里面出来的，对于大宅院里面的手段他最清楚，现在季秋也只能和他商量了，春桃在季家虽然会让他们两房产生分析，但也不会让他们放弃这块肥肉啊。 季江满肚子的委屈，回去之后更是添油加醋的在季老太太面前说那季家的不是，季老太太听完之后满脸的怒火。 “阿娘，您是不知道啊，季秋那丫头现在可真是出息了，她不但敢动手打我，还说如果是您亲自去了，她也会将您赶出去，还仗着那季冬是什么侯府的人，根本就没将我们放在眼里，话说我们这样闹也是没有结果的。 还说什么朝廷大官都得看在什么侯爷的份上，根本不会听我们说话呢。” 他现在也不指望要什么好处了，看季秋那样，要是想从她身上要好处，简直是比登天还难，还是赶紧巴结老太太吧，说不定老太太一高兴就将银子给他们了。 第495章登堂入室 季老太太本来就看不上季山一家，现在停了季江的挑拨，心里怒火更胜。 她本来就想赶快拿到银子，不想在这中间多生直接，可偏偏有人不愿意，那也就不能怪她了，她的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i一双眼睛中写满了恨意，好像随时都能报答一样，季江看奥她是这样的态度，得意一笑。 一直坐姿炕上不说话的及老爷子现在终于忍不住了，用力的吸了一口烟杆里的旱烟。 “你们还要去老三家里闹腾吗？你这么大岁数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叫丢人啊！” 他拿起手中的烟杆，放在炕上瞧了好几下，因为愤怒，他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刚刚抽到的那口老烟也堵在喉咙里不出来，他猛烈的咳嗽起来，额头两侧的青筋暴起，好像随时都能咳过去一样。 自从上次他兔血晕倒，一直到现在，身子就一直不见好，季老太太也不敢让他太过激动。 现在被他吼了一句，就只是坐在炕上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也将季山骂了一遍，还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老头子也不会被气成这样。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像是个做娘的吗？对老三，老四，你何曾有半点上心啊？你就恨不得将他们拆骨吃肉了，现在还要喝他们的血啊！那礼哥儿去了京城，是给老季家光宗耀祖了，你还从中拦着，你到底想怎么样？” 季老爷子越说季激动，他也不像把事情闹成这样，可这老太太真是越发的变本加厉了。 那天他们在商量计策的时候他正好不在，之后回来，听个七七八八的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直以为他不管是就连说话都不避开他了，可别忘了他现在还是一家之主。 季老太太本来不想吭声的，可被吼了几句，现在也坐不住了。 回过头，冲着坐在炕上抽烟的老爷子，大声吼道：“你还怪我嘞？那老三老四本来就是从我肠子里爬出去的，他们小时候我喂他们付出多少啊？现在一个个有出息了，都不想来孝敬我，你看那老三家的丫头，连她二伯都敢打，着以后还得了？” 要说胡搅蛮缠这一招，季老爷子就算是在修炼几十年也比不过这个季老太太啊，被她吼了一句，他又咳嗽起来。 他现在咳嗽的比刚才还要严重，季老太太压低心里的火气，过去帮他顺顺气，却不想，在手刚碰到他脊背的时候，就被他一手推开，他用的力气不轻，季老太太一下就摔倒在地上，虽然摔得不疼，可她还是在地上愣了半天。 等回过神的时候也不管季老爷子怎么样了，就气冲冲的想要去季山家里，去和季山理论。 季秋赶走了季江和季二伯母，现在心里仍然觉得不安，方天朗就陪在她的身边，现在他们两个人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对策，就像看看接下来这季老太太能做出什么来。 现在已经吃完早饭了，来做工的人都已经开始忙活了，季秋和方天朗坐院子中额椅子上，盯着门口方向。 方天朗将她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双眼睛盯着门口，时不时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季秋也不恼，只是心情压抑的盯着门口，她有一种预感，今天会有大事发生，看那季江走时的模样，一定是湖区找帮手的，那纪家老太跳过来之后也不知道会怎么闹腾呢。 她正想着，就看那季老太太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季家门口，伸手用力的拍门，这本来就是铁门，经过这么用力一拍，声音很是响亮。 “得了，真被我猜中了，这老太太还真的找上门了。” 季秋现在也开始佩服自己了，这怎么就好的不灵坏的灵呢，这季老太太毕竟是季山的亲娘，可不能像对付季江那样对付。 而且，现在季山和季冬都已经起来了，而且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想不让季冬知道也不可能啊，季秋轻叹一声，就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她让喜鹊去开门，喜鹊将门打开之后，就看着及老太天朝着季秋过来，高高的抬起手，就要给季秋一巴掌，方天朗站在她身边感觉有风中在耳边响起，他抬起头就看到季老太太那怒道极点的表情，来不及多想，赶忙抓住她的手腕。 这一巴掌要是真的落下来，季秋最多是躲避，也不能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一推。她心里也知道这老太他是什么人，自己要是碰到她，估计她就得沾上了。 “你是谁？你这个小流氓也看过来管我？真是没天理了。” 季老太太说着就要倒下去，开始在院子中又哭又闹，虽然她年纪大了，可是嗓门一点没减，而且现在不只是她，季二伯母也在她身边开始哭喊起来，她们两个人的声音一出，已经够把周围的人都给招来了。 季秋听她哭的觉得头大，正好这时候季山从屋里出来，看母亲坐在地上又哭又闹，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阿娘，您怎么来了？您快点起来啊。” 不管季老太太做出什么事情来，在他心里这个人都是他的母亲，就算做法在过分，他也不能真的和季老太太一般见识。 季老太太看到她出来，在地上又瞪了蹬腿，就连哭声也大了很多，抓着季山的胳膊就开始打滚。 “这是没天理了，你家这秋丫头居然敢动手打我，你们家现在除夕了，就连我这个老娘你们也敢不要了，真是天杀的没天理了。” 她坐在这里哭个不停，马上季家门口就聚集了不少人，对于这及老太天的为人他们也都听说过了，现在也是见怪不怪，不过这坐在院子里闹腾终究不太好看。 季秋被她哭的头疼，终于忍不住了，声音提高一分：“那祖母您想怎么样啊？” 她的声音足以够让大哭的季老太太听得清楚了，季老太太一听这话眼珠转了转，之后抬头看了季秋。 “把你家的田园给我，不然我就继续闹腾，我就住在你家不走了。” 她脑袋一歪就已经决定了，根本不管别人心里是怎么想，怎么看的，只要她心里高兴就好了。 季秋被她气笑了，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之前那季家的啷个伯父要过来住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肯同意，那是因为，已经分家的兄弟有什么资格去弟弟家里居住呢？ 不过这季老太太就不同了，虽然已经和季山分家了，但毕竟是季山的亲生母亲，她想过来居住，季秋也没有资格阻拦。 “阿娘，你有什么话站起来说啊，你这样都不好啊。” 季山现在是老脸通红啊，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母亲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 季秋就只是在旁边冷艳看着，反正现在事情发展的，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了，这老太太愿意在这里居住，就在这里住着吧。 季老太太看季秋没有反应，在看看季山，心里知道他们只是答应了，立马从地上站起来，动作那叫一个利落，季秋心里也很佩服她，这老太太这么多年各种闹腾，作死了一个又一个，身体居然能这么好。 果然是从别人身上吸的人气儿，说她是狐狸精吧，还没长那狐狸精的脸。 季老太太如愿以偿的住到了季山家里，就连季江和二伯母都站了他们的光，住进季山家里开始作威作福了。 季秋和方天朗看着他们的态度，脸气得都变形了，季秋都能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了，在这样下去只有两种结果，要不然是她自己被气死了，要不然就是她忍不住出去和那些人拼了。 “我现在和他们拼了的心都有了。” 季秋气得牙齿都开始打颤了，还真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看来这一次季家老宅是已经决定拿不到好处，不肯走了。 “你先别急，这季老太太住在这里我的确是没有办法，不过这季江，我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说完，她的脸上露出皎洁的笑容，想让季江乖乖回去那还不简单吗？ 季秋也来了兴趣，就看到方天朗清了清嗓子朝着季江的方向走去，季江看到他的时候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不过心里想了想，自己老娘也在这里，方天朗能对他怎么样呢？ 先到这儿立马停止了腰杆，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方天朗，方天朗看到他居然还露出笑容。 “你想怎么样？”季江看他一步步的朝着自己租来，有些坐不住了，眼睛中多了几分的恐惧。 方天朗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轻声开口：“我不想怎么样，就是想给你提个醒，那春桃可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别说是在这甘沛县了，就算是在京城里也是见不到的，你天天在这里待着，回去的时候说不定都能喝你大兄孩子的满月酒了。”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笑，季大伯母那个年纪当然不可能在生了，而他走了之后，那季军还不得天天和春桃在一起吗？ 想起春桃那双美艳灵动的双眼，他心里就狠狠牙根痒痒，想想那春桃那么漂亮，也不能便宜了季军一个人不是吗？想到这里他也不管能不能讨季老太太欢心了，急匆匆的就走了。 第496章一场好戏 季江心里想明白之后，就急匆匆的就跑了出去，正好在院子里耀武扬威的二伯母，看他要出了季山的门，赶忙拉住他的胳膊。 “你要去哪儿啊？” 她心里已经猜到了不过还是不敢相信，一双眼睛中写满了紧张，她不相信这季江居然都已经糊涂到这个地步了，现在是多好的机会啊，以后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啊。 季江长长的叹了以上，一把甩开她的手，眼中多了几分的急躁。 “我要回去看春桃，之前说好的单日子归我，可不能便宜了大兄、”他现在就跟着了魔一样，说什么也不愿意留在这里了。 原本出来看热闹的季秋也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了一跳，她一脸敬佩的看着方天朗，这季江虽然不聪明，但却难缠的很，这人平时可是没少做没脸没皮的事儿，今天这是怎么了，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居然就要走了？ “你不能回去，你现在要是回去了，以后阿娘还能向着我们吗？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啊、” 季二伯母原本只是一只手抓着他，现在已经是两只手并用了，抓紧他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好像他要是想走，也要将自己拖走一样。 季江本来就着急，现在看她就像是个狗皮膏药一样，粘在自己身上撕不下去心里烦的不行，狠狠的一甩手臂，就看看季二伯母现在已跌倒在地上了，但双手还是紧紧的抓着他，泪水已经从脸上滑落下来。 “你为了那个人，居然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要了？你还是人吗？”她坐在地上开始委屈的哭了出来。 季江现在没心情想这个，就觉得她哭的心烦，用另外一只手去掰她缠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嘴里还不忘骂道：“你这个臭婆娘，你把手撒开！”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给你生儿育女，现在我为了咱们孩子，你就这样对我？你不活了。” 她说完也开始在地上大哭起来，季秋心里忍不住佩服起来，和着季家老宅的人都会这一套是吗？真是胡搅蛮缠死不要脸啊、 不够这季江的做法的确是挺渣的，如果换了别的女人，她说不定还会冲上去和那男人理论一番，但看着二伯母想想还是算了，季江渣归渣，这二伯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也不像上去给自己找麻烦。 “臭婆娘，老子的事儿你也敢管？你在不撒手，我今天就打死你。” 季江现在想着春桃那眉眼的双眼，还有委屈时嘟起的嘴唇，就把什么事情都忘了，现在别说是这个难缠的婆娘了，就算是他亲生儿子来了，也拦不住他。 他见季二伯母不撒手，心里也觉得烦了，狠狠的一脚踹在了季二伯母的身上，季二伯母现在已经将自己的身上全都挂在了他的腿上，这一下正好踢在了她的脊背上，就看那季二伯母被踢了一下，狠狠的哼了一声，还是不肯松手。 季江现在也着急了，狠狠的几下踢在她身上，直到季二伯母没有力气的时候，就挣脱开一个人先走了。 季秋和方天朗在旁边看了一场好戏，季秋心里也忍不住感叹，这季江还真是男人中的极品啊，自己没有本事劝都要靠女人张罗，现在日子还好过一些，就这样对自己的接发妻子，难怪都说，这同患难容易，同富贵难呢。 她看季二伯母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想来是刚才被踢得不轻，季秋心里也开始同情女人，有着同样遭遇的女人，却不是同情面前这个人。 “你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对我啊？”季秋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明明知道方天朗不是那样的人，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每次看他紧张急着辩解的样子季秋总觉得心房里暖暖的，她很感谢上天，让她来到这个地方，让她遇到了方天朗，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爱情。 “我自然不会这么对你，你就是我最在乎的人，我怎么舍得这样对你呢？”方天朗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 季秋在他怀里幸福待得阖上眼眸，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知道，我也不会像这女人这样没皮没脸，如果哪一天你不爱我了，你告诉我，我会潇洒的离开，之后我会找一个更好的，让你后悔，曾经失去了我。” 在任何时候，不管是谁，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不能自轻自贱，不论是爱情还是婚姻，两个人的关系是平等的。愿意包容，忍让对方，那都是因为心里有他，但要是觉得，那个人不配的时候，也没有必要在去纠缠，倒不如转身离开。 她就算爱方天朗到骨子里，也永远不会做出抱人大腿祈求对方不要离开的事儿，不管什么时候，她永远都是那个骄傲的季秋。 方天朗听到这话，和她贴的更紧一些，一个吻落在她的唇瓣上，轻声开口：“我知道，但我已经得到你了，我不会在给任何男人机会，让他们和我来抢你，你这辈子就是我方天朗的，下辈子我们也要在一起。” 季秋听他说着情话心里暖暖的，脸上露出笑容，在他怀里蹭了蹭就将目光落在二伯母的身上。 季江刚才那几脚踹的的确不轻，季二伯母在地上挣扎了很久都没有爬起来，不会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她一把，就看她在地上挣扎痛苦。 “那个春桃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吗？季江为了她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季秋心里很是鄙夷季江的这种态度，季江这种人，早晚都要遭报应的。 方天朗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坏笑，他本来想憋着，可怎么憋也憋不住，就干脆哈哈大笑起来。 季秋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嫌弃他刚才在笑的时候，已经将哈欠喷在自己的耳边里面去了，现在恶如到里面痒痒的，这人还真是讨厌。 “你在笑什么啊？你傻了吗？还是想到那春桃有什么好处了？”季秋一瞪眼睛，方天朗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这个春桃啊，和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却早就知道她的名字，并不是我去什么烟花之地，主要是因为啊！她是路小王爷的女人，当时路小王爷为了她可是着了魔啊，但是路小王爷为了她，差点和路王爷闹翻了，说什么都要娶她为妻。” 方天朗想起当时路小王爷那一脸痴迷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路一凡虽然好色，但也只是个有修养的好色之徒，他当时对春桃可真是上了心，当时花千两黄金夺走了春桃的初夜，之后不想让她再有别的男人，就天天流苏在青楼，当时路王爷气得差点打断他的腿。 路一凡那个时候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最后还是春桃说她心里已经有人的时候，路一凡才满脸失落的离开。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要过春桃，不过春桃还是京城青楼里的头牌，凡是在京城做这种生意的，没有一个不想挖她走的，不为别的，光是让小王爷爱过的女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一亲芳泽了，路一凡离开的时候虽然很失落，但还算潇洒。 路一凡当时和春桃告别的时候，眼中还含着泪，不过还是潇洒的转身了，等到春桃走远了，他眼中的情绪却怎么也藏不住了。 那天晚上，方天朗陪着他喝了整整一夜的酒，路一凡醉的不省人事，在那个时候他说，只要春桃爱他，他愿意放弃自己的爵位，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不管是哪儿他也愿意。 方天朗简单的和季秋说了路一凡和春桃的往事，季秋震惊的瞪大眼睛，她从路一凡的面相来看，就知道那人非常的好色。 可却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这样钟情的时候，听完这段故事，她心里也开始佩服起路一凡来了，想那路一凡为了给他们报信，不惜千里迢迢从经常赶过来，一路上都没有怎么休息，就知道他是个不错的人了。 “真没想到路一凡还有这样的往事，不过既然是这样，他怎么舍得让春桃亲自过来呢？换个别的女人不也行吗？” 她知道，青楼女子都是非常有本事的，对付季家那两个色鬼，何必动用小王爷喜欢过的女人呢？ 方天朗被她逗笑了，她好像什么都懂唉，他现在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生出她这样的女子呢？ “你以为那春桃还真的肯让他们玩啊？恐怕他们还没有动手，那季家老宅就开始自杀残杀了。” 季二伯母在地上挣扎了一阵，想着到底是陪着季老太太待在这里，还是回去呢？她想到春桃和即将缠绵的样子就恨得牙根痒痒，现在也顾不得别的了，从地上爬起来就去追季江了。 “她居然也回去了？看来在这女热的心里，男人是比钱财重要的！” 季秋在她身后念叨着，还不忘了感慨，这季二伯母虽然不讲道理，可对季江的这份心真是没得说的。 “现在他们两个都走了，老太太一个人也是掀不起大浪的！”方天朗勾了勾唇角，目光中多了几分的算计。 这季家老太太能比过那笑里藏刀的嫡母吗？肯定是比不过的，他连那女人都不怕，何况是这个老太太呢？ 第497章丧事 季江和季二伯母一前一后的赶回到季家老宅的时候，就看那季军正在朝着季大伯母发脾气，春桃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热闹。 要说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之前季老太太也说过，这春桃可以留在这里，不过是做丫鬟的，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喂鸡喂猪的事情都得她做，春桃当时答应的好好的。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季军忽然和季大伯母说，以后这些事情就让她替春桃做，春桃靠在季军的怀里，冲着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季大伯母没忍住，就伸手去打春桃，这一次春桃可是有了准备，季军也有了准备，想起上次的事情他就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季大伯母，季大伯母像疯了一样的冲上来，之后事情就变成现在看到的这样。 季军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气，而且那春桃也在旁边挑唆，季大伯母现在已经是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季军回来看着也是一愣。 他现在要没什么心思去管什么大嫂，赶忙走到春桃身边，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事儿，春桃就正是靠在他怀里哭。 季老爷子本来是不想管这事儿的额，可外面的动静太大，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阴沉着脸从房间里面出来，看着两个儿子一脸凶残的模样，在看看两个儿媳都是脸上挂着泪珠，在想想自己那婆娘不在，一定是去老三家里闹腾了。 他现在到不知是觉得愤怒了，只是觉得疲倦，他忽然觉得这一辈子简直是白活了，别人都希望儿孙满堂，夫妻和顺，他这辈子都有了可是最后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呢？他小儿子都那么大了，都没娶上婆娘，这老太婆天天的就知道算计两个儿子。 他这辈子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婆娘你？这两个儿子为了一个漂亮丫头就自相残杀，就连自己的接发妻子都不顾了，这就是他的两个儿子。 他越想越觉得累，只觉得有一口淤血堵在胸口，他看面前的景物也出现了重影，他只觉得浑身无力，最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一群人还在打打闹闹，根本没人看到老爷子已吐血倒下了，还是春桃第一个发现，她一回头就看到老爷子倒在地上，面前还有一大滩的血，有些着急，赶忙让这兄弟二人停手，都来看着老爷子。 转眼间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季老太太也不客气就抢了季山的位置，往前面一坐，看到季秋单独给季冬准备的乌鸡汤，也不管别的，就端到自己的跟前，旁若无人的吃着，看她这幅样子，季秋真是气到了极点。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天朗，小声嘀咕着：“你看我头上现在有没有火？我忍不住了！” 这季老太太是一遍遍的在挑战她的忍耐极限啊，这人简直就是有毛病，那是她辛辛苦苦给季冬做的小灶，现在季冬怀着身孕正是辛苦的时候，可她却坐在那吃了起来，这还真的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方天朗对她笑了笑也不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季冬在秋影的搀扶下来到饭桌前，她现在的肚子已经有七个多月了，走几步都会气喘吁吁。 她本来心情不错，可在看到季老太太坐在父亲的位置上的时候，脸色当时就变了，秋影也是震惊的看着这个老太太，这两天季冬的妻女刚刚好了一些，要是她这个时候过来添乱可怎么好呢？ 她不敢让季冬动怒，赶忙扶着季冬让她坐稳，然后站在她身后，一脸戒备的盯着季老太太。 “哟，这做了侯爷的小妾就是不一样了，还真有气势啊，你怎么不拿点银子孝顺孝顺我这个祖母呢？” 及老太天喝了一口乌鸡汤，对着季冬不阴不阳的嘲讽着。 秋影一听这话眼珠差点从眼眶中雕出来，这老太婆是自己出来找死吗？在侯爷府里都没有敢这样和季冬说话，季冬虽然是妾，但梁煜并没有正妻，在他的心里季冬就是他的夫人，要是有人敢当着季冬的面说这些，一定会被拉出去打死的。 “祖母，你既然知道是我们的祖母，想得到我们的孝顺，就请你嘴上的，阿姐是定远侯府的人，你得罪不起。” 季秋也不像以前那样，她实在是被气得不轻，她知道这个时候季冬的心情不能受到影响，不然对孩子不好，这个时候真的不该让季老太太留在这里。 “你这个死丫头，你敢教训我了？老三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闺女，现在你们都合着伙的欺负我，你们是不想让我这个老太婆活了啊！” 她说完就坐在凳子上大哭起来，她喷出来的口水已经溅到菜里，季秋看着顿时没什么心情吃饭了，将筷子放下，一脸厌烦的看着季老太太，她也想看看今天啊这个老太婆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季老太太还要再说，就看半敞开的铁门被人用力的推开，季秋看着门口方向，微微一愣。 来的正是季江和季军两兄弟，两人赶了一路，现在还喘息不停，额头上挂着汗珠，他们脸上还带着几分的惊恐这一点和以前不同，季秋心里也有些奇怪，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阿娘，不好了，阿大他……阿大他没了。” 季江跑到及老太天面前就热不住开口，一旁的季军也跟着他跪在了季老太太的面前，两兄弟这次的动作倒是很齐，一起哭了出来。 他们花一出口，这里就只有一片死寂，就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季山心里全是悲痛，季老太太还在震惊当中，季秋和季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他们和季老爷子额关系虽然还可以，但毕竟也不太亲，现在说去世倒是没有太多的悲痛。 季老爷子的年纪也挺大的了，这个时候去世也不算是横死了，倒也不是难以接受。 “你说啥？你阿大怎么了？” 季老太太终于回过神来，她跑到季江的面前，抓着他的衣领问道，在看到季江脸上的泪痕的时候忽然问不下去了。 她的老头子就这么没了？就在她出门的那一会儿功夫，她的老头子就没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及老太天反应过来之后也顾不得别的了，急匆匆的准备护驾，季山也赶忙跟在她额身后一起回去看季老爷子，季秋看父亲走了，一时间也有些犹豫，要不要这个时候返回去呢？ 她看了一眼还没回过神的季冬，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阿姐，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阿大已经过去看了，你现在就好好休息。” 她现在最紧张的就是季冬，梁煜为了这个孩子，都能将季冬放在娘家待产，这就是相信他们的，她这个做幺妹的可不能让阿姐有什么损伤。 “幺妹，你不要管我，你过去看看吧。” 季冬说着说着呀掉下眼泪来，那毕竟是她的亲祖父，虽然和他感情不深，但现在听到他不再了，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看、秋影，你在去给阿姐准备些饭菜，让阿姐吃饭然后让她休息，我去看看，马上就能回来。” 她交代完秋影之后就急匆匆的出了门，季冬的眼泪卡在眼眶中，半天落不出来。 方天朗和季秋一起朝着季家老宅看去，这一路上他都在看着季秋的脸色，季秋并没有想象中额悲痛，在这个时候真正能寂静下来的人就只有她了。 “你真的要去吗？你知道，现在季老太太肯定和疯了一样，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你呢。” 方天朗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那季老太太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如今在悲痛当中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呢，季秋现在要是过去，也不能和她吵，还要被欺负。 “如今二兄在京城，大兄在县里，阿姐怀着身孕，我不能不去看看，而且我要是不去，那老太婆还不得欺负阿大吗？阿大老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欺负。” 季秋想到这里走的更快一些，她现在已经真正的把自己当错是季家的人了，她就是季秋，她要保护那一家人。 方天朗看着她目光坚定的样子勾了勾唇角，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和她一起去季家老宅。 现在季家老宅已经乱作一团了，季家的人身上都穿着白衣，在看看那春桃，现在穿着一身素衣，目光中也都带着几分的悲痛，看人的眼睛怯生生色，季家的那两个伯母，正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杀了。 现在还帮忙的人不少，季家老爷子这死的忽然，还没有准备棺材什么的，这些东西都得现买去，现在尸体已经被拉回房间放在炕上了。 院子中站了不少来帮忙的人，他们看着春桃的时候都在窃窃私语，这丫头是从哪儿来的，而且还跟着季家人一起穿着白衣啊？ “都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是你客气我阿大的。” 季家的两个伯母之前就在春桃这里吃了不少亏，现在就借着这个理由除掉她，季军和季江都在悲痛当中，这才刚刚没了父亲，也不能在护着这个女人了。 春桃一脸无辜的看着大伯母，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姐姐，你不能把全部的过分算在我的身上，明明是你气死季老爷的，你怎么能怪我呢？” 第498章乱成一团 春桃本来就生的漂亮，而且柔柔弱弱的很讨人喜欢，如果不是季秋早就知道她是从哪里出来的，看着她这个面相还真的不像。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克死我阿大的，我们好心收留你，你却是这样的白眼狼。” 季大伯母说完就朝着春桃打去，春桃看她要对自己动手赶忙跑开，躲在季江的身后去。她聪明的地方就在与，懂得利用这兄弟两人的关系来保护自己，本来季军也在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不吉利，可看她现在钻进了弟弟的怀抱，他想的就是怎么把这个女人给夺回来了。 在看看大伯母当真这么多人的面闹腾，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抬起手，重重的一下打在大伯母的脸上。 训斥道：“闹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也是让你闹的吗？滚回去！” 他这么一动手，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开始猜测，前连天春桃刚来的时候，他们就听到这季家有动静了，听说这春桃是这兄弟两人纳的小妾、 “我之前就听说了，那丫头是季家兄弟两人纳的什么小妾。你们说的能是真的吗？” 和季家做邻居的周大婶现在看这边闹腾起来就赶忙开口，虽然在这个时候说这事儿雨鞋不太合适，但人家做儿子的都不管自己老爹了，他们这些做外人的还跟着伤心什么？ “你说的还真好听，这乡下人家那里来的什么小妾啊？那分明是看上人家丫头了，还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呢、” 隔壁家的李大娘也跟着开口了，她这么一说立马有人跟着附和，说那天好像在村口见到这姑娘了，一时间院子里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好像根本没人在意季老爷子的死活，这季家老宅的人是什么货色，他们早就领教过了。 现在季老爷子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他没了，这一家人做事也可以不留余地了啊。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把这女人弄进门之后，咱们家出了多少的事儿了？你现在还向着她，你现在还向着这个贱女人。” 季大伯母的哭声就在院子里越吵越大，季江看现在机会正好，冲着季大伯母露出笑容。 “大嫂，既然你这么容不下春桃，那就把春桃给我吧，我能对她好，也不会让你和大兄吵架了。” 他说完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看着春桃，季军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和他争吵起来，季江也不是好欺负的，一时间院子中就只有他们的吵闹声，本来是过来帮忙的人现在都看上热闹了。 “这丫头还真厉害，让季家两兄弟都打起来了。” 他们都只顾着看热闹，眼看着那季家的两个兄弟为了一个女人打架，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过来拉一把的，都只顾着看。 “这事儿也能怪那丫头？你们也不看看季家那老大和老二，阿大刚走，就开始打架了，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可真是没良心。” 邻居家的周大娘一脸鄙夷的看着这兄弟二人，眼神中尽是不屑，听到她的话，后面的人也都跟着看起热闹来。 季家老宅里现在站满了人，院子外面停着一辆马车，废了老大的劲儿才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有人将这事儿告诉马车里的人，马车里的人皱紧了眉头。 “季家兄弟二人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来？”他的声音有些震惊，微微撩开一点帘子，看到的是一张严肃的脸。 和他报信的随从，现在也是一脸的严肃：“奴才不敢撒谎，现在季家老宅已经乱做一团了。” “行了，咱们走吧、”马车里的人将帘子放下，然后让人赶车离开了。 季家两兄弟不知道打了多久，那春天终于不哭了，她就在旁边看着热闹，这也不能怪她，毕竟这两人是自己愿意为了她打架的，她原本对着两兄弟的印象就不怎么样，现在这样就更不怎么样了。 季山和季老太太在房间里面，季老太太看着已经僵硬的老头子，泪水忍不住从脸上掉下来。 “阿娘，您也别太伤心了。” 季山虽然在劝着季老太太，但自己却忍不住泪水，一声接着一声的哭泣。 季老太太抬起头满脸怒火的盯着季山，开始骂起来：“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这个白眼狼害死你阿大的，你阿大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们连买药的银子都没了，我们养活你一场，你连一文钱都不肯拿出来。” 季老太太在老爷子的尸体面前，就开始骂起季山来，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也都停止了打架。 两兄弟进来立马装作一副小资的模样，季秋看着他们的动作，满脸的鄙夷，这两人还真是会演戏啊。 季老太太的骂声一传出来，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邻居们，现在忽然都安静下来，看这老太太能怎么说，她们都是和季家老宅的人住在一个村里的人，这家人平时什么德行，她们也都知道，这老太太平时是怎么看不上季家老三的。 季家老三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季老太太去吵，可他实在觉得委屈，现在他就只能跪在老爷子前面去哭。 “你这个白眼狼我们白养了你一场啊，你怎么不去死啊？怎么死的不是你啊！” 她坐在炕上就哭了起来，毕竟老爷子和她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看到老爷子死还是很难受的，不过她更担心以后没有个指靠了。 季秋在门口听她哭声听得心烦，在看看那季山现在正低着头，一句话也不反驳，这要是不明事理的人不都得以为是她们不肯给老爷子银子，所以才让他死了吗？ “祖母，您不能这么说阿大啊，阿大什么时候说过不给祖父银子了？您想要我们的田园，就说我们不孝顺，还要拿二兄的前程做筹码，逼我们。您这样做，都伤我们的心啊，阿大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现在祖父刚走，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季秋在众人面前哭诉着，这笔钱就算给了，也得让大家看清楚这老太婆的真面目。 季老太太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看见季秋，更是被气得发抖。 “你这个贱蹄子，你和你娘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你那个姐姐刚刚怀孕，我的老头子就死了，还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克死了我的老头子？” 她现在也是被气糊涂了，哪怕是心里这么想的，可也不该说出来，毕竟那孩子不是季冬一个人的啊。 那可是定远侯府的长子，有谁敢说那孩子是不吉利的呢？季老太太这一出口，季江和季军也主装不下去了，毕竟那梁煜要是因为这件事记恨上他们，这可不是他们能担当的起的。 “祖母，您看不上我们就直说，您干吗冤枉阿姐？冤枉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呢？那孩子不只是阿姐的，还是小侯爷的，难道您想让小侯爷知道，有人在诋毁他未出世的孩子吗？” 季秋说到这里也是真的恼了，她真的恨不得上去给这老太婆两个耳光。 “你别说了，反正你要是不给银子，我就把你们不孝的事情闹到京城去，闹到朝廷里，我让你二兄这辈子都不能高中。” 季老太太这一次是发了狠的，咬牙切齿的看着季秋，她现在恨不得将这些人给吃了，这哪里是看自己的晚辈，分明是看她觊觎已久的食物啊、 “您这是在逼我们啊？二兄可是您的亲孙子，二兄从小苦读有今天的成绩不容易，您就要这样断了他的路吗？” 季秋说到这里情绪也变得激动，泪水从眼眶中雕出来，她这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季礼，为了季安，为了季冬，为了那个因为母亲去世死去的季秋，还有那个一心为家里考虑的季山。 他们一心想要孝顺着这个长辈，可这长辈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她要让大家看清楚，这老太婆到底是什么心肠。 季秋的话一出口，周大娘实在忍不住了，这季家的两个姐妹她是见过的，要说这两姐妹不孝顺那怎么可能？逢年过节，都是这两姐妹往老宅里面送东西，倒是这些人不说一句好话。 之前传出什么季家老三不养父母，闹得是周围几个村子都知道了，流言蜚语传个不停，原来这老太婆是这个目的，还真是不要脸、 “我说老季家的，那礼哥儿也是你的亲孙子啊，他要是有一天能高中也是好事，你这做祖母的怎么就这么不为自己孙子考虑啊？” 周大娘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真是没想到这季家的老太婆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她在旁边听得身体都跟发抖。 “周大娘，你这就不知道了，谁不知道这老季家的心里就两个儿子啊，一个季军一个季江，剩下那两个就是让她啃肉的，她心里可是没礼哥儿那个孙子啊！” 同村的一个大娘现在也跟着讽刺起来，看季老太太的目光更加不屑，大家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了，这老太婆还真是丧尽天良啊。 “祖母，您想要银子我们手里真的没有，我们只有将田园卖了，才能给您。希望您拿到银子之后，就不要在说我们了，二兄能有今天不容易，而且现在阿姐还怀着身孕，阿大身体也不好，您不能把我们一家往死路上逼啊！” 季秋说着眼泪就止不住了，方天朗在一旁看着也是心疼不已。 第499章如愿以偿 季老太太想要的就只有银子，现在听到有银子拿，就连对老爷子的死都没那么伤心了，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那你们也得先把银子给我拿来，不然你们就是不孝。”季老太太脖子一歪，一幅不能商量的样子。 大家看她这样早就已经是气愤不已了，现在热闹也看完了，要说帮忙的话，她既然那么有银子，那就雇人去啊，用他们帮什么忙？大家看热闹还看出一肚子的气来，就早早的回去了。 季山留在这里帮着把父亲落葬之后才回到自己家里，今天在老宅里面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听到母亲与女儿的对话，心里痛的都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形容，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啊，居然已经无情到这个地步，季礼为了能高中，从小到大努力了多少，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会看不到呢？ 季礼读书，以后光宗耀祖，这也是陈氏最大的愿望，所以不管家里多么难过，都要让季礼既然读书。 现在好不容易去了京城，季老太太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以前他一直以为那些不好的事情都是大兄和二兄做的，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始作俑者就是他的亲娘啊！他不管他和季羽给老太太多少的好处，她就是记不住这两个儿子的好。 季秋回去之后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她今天不是为自己抱委屈，她来这里才有几年？受过那老太太与多少委屈？ 她真正觉得委屈的是季家的那些人，她今天看季老太太的样子都能想出来，当年陈氏在那里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以前兄妹几人又在那老太太那里受了多少的委屈，这个老太婆现在还不知道悔改，所以她不管怎么做，都是那老太太的报应。 “你真的答应给他们银子？你想好主意了吗？” 方天朗一时间倒是搞不懂季秋在想什么，季秋是一肚子的鬼主意，可他还是担心，她说这话也是因为一时冲动。 季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冷漠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她看着今晚的月色，咬了咬嘴唇。 “这一次，我要和季家老宅断的干干净净，让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伤害我们了！”季秋说到这里目光中尽是坚定。 这也算是她给陈氏还有真正的季秋一个交代吧，这样的亲戚她实在是不想在纠缠下去了，实在是太累了。 “你有什么办法啊？”方天朗有些好奇，季秋这么快就想到主意了吗？ “我们今天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京城要是派人来就一定能知道这事儿，他们会还二兄一个清白的。” 她今天是故意这么闹腾的，今天看热闹的人有那么多，她们也不是瞎子，要是有人过来问的话，他们一定会实话实说的，说尽那季老太太的不是。 京城的人知道了，就知道她们家是被冤枉的，这事儿也算是有个解决了。 “可是你说给的田园，真的要给吗？”方天朗说到那田园就有些心疼。 季秋淡淡一笑：“我说的是给银子！我为了她们，我把我的心血我的田园都给卖了，你说村子里的人会怎么说他们呢？他们拿了银子之后，要是有什么替天行道的人抢了他们的银子，好像也不管我的事吧！” 她这招也是忽然想起来的，她之前不用这种办法，就是因为这个办法实在是太损了。 今天她好话都已经说尽了，那老太婆还愿意在老爷子的面前做这种事情，那就不是她的错了。 方天朗听到她的计划震惊的瞪大眼镜狗，她倒不是觉得季秋狠毒，那样的人，就算是扒皮抽筋都不为过，而且她拿回来的只是自己的东西罢了，让那老家伙一无所有罢了。 “你还真是聪明绝顶啊，这样的办法居然连我都没有想出来。”方天朗一脸赞赏的夸着季秋。 季秋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毕竟不是谁都愿意想出这种损招去对付别人，她也只是为了以后着想。 “不过这几天还是要高调的出售田园，京城的使者可能还没有走吧！” 季秋想的倒是周全，她就是想让京城里的那些使者看看，这季家老宅都将人逼成什么样的了，这季老太太说的话简直是一句话都不能信。 “你放心吧，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做了，我安排人去做。” 季秋现在已经想出了办法，接下来就是执行了，季秋看他一脸坚定这才对他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翌日。周围几个村子都传出这事儿来，季家的老太太那季礼的前途威胁季山，让他们卖掉田园，然后将银子给她，这件事本来就严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之后，更是听不得了，有的人，更是恨不得去和那季老太太拼了，去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心肠。 季山也因为这些事情病了，他的身子一向不错，这次也是因为伤心过度才冰病倒的，季家的人都瞒着季冬，害怕她跟着着急。 季秋还忙着田园的事情也没有人照顾季山，季秋现在也想着给他找个婆娘，这样以后等她们都走了，也有人照顾季山，季山现在还年轻也不能真的一个人过一辈子。家里的丫鬟年纪都小，照顾人也不在行。 季秋就只能从作坊里面找来几个婆子来照顾季山了，那寡妇刘素兰感念季秋以前对她的照顾，就主动说要照顾季山去。 她是个寡妇，而且性子温柔，季秋以前就像撮合她和季山，不过因为后来有事给耽搁了，现在看着她主动去照顾季山，她也觉得这事儿不错，就答应了，而且还多给了她不少的银子，只要能照顾好季山就行。 方天朗办事果然有效率，第二天就来了一个人说是要买季家的田园。 那个人穿着一身锦缎长袍，脸上留着络腮胡，长了一双大眼睛，不过这眼睛肿的倒是多了几分的算计。 他上门的时候，院子里还有不少的外人，她们看着那人的眼神都有些害怕，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你家那个田园我要了，最多就能给你一千两银子！” 他伸出一个手指开口说了数字，听到这话院子里的妇人都惊讶了，要是对他们来说，一千两买他们家里的一样东西，他们肯定是要同意的。 毕竟寻常人家一辈子根本就没有一千两银子，不过这对季家来说，简直是太亏了。季家的那个田园他们也都看到了，先不说，后来季秋又栽培出的那些果树和秧苗，就光说以前的，也不只这个价钱啊。 “能不能在多一点啊，去年的时候，有人给的还比这价钱高呢！” 她想起以前有人逼迫他们卖了田园，那个时候还给他们不少银子呢，现在这田园就算有一万两她也不能卖啊。 那男人想了两声，摸着自己下巴上的络腮胡子：“你这话说的，要是你们当时卖的话，现在也轮不到我了不是吗？既然当初你们没卖，那现在我能给你们的就是则个价钱。” 看那男人的态度分明连一分钱都不愿意多加，陆大娘现在也在这儿，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小姐啊，可不能卖啊，这点银子实在是太低了啊！” 陆大娘和季秋在一起做事这么久了，也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个什么脾气，这点银子给她实在是太憋屈了，季秋笑着摇了摇头。 “不能不卖啊，不卖的话我二兄的前途不就完了吗？田园没了还可以再弄，要是我二兄失去这次机会，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季秋说到这里居然真的有些同情自己，好像真的是迫不得已卖了田园一样，心里居然真的有些难受了。 “那季家老太天还真是过分，居然用出这样的手段来，倒是可惜了小姐一家啊。” 她们这些人都是在季秋家里做工，自然要帮她说话，而且季家老太太的做法的确是过分。 季秋和那人签订了合同之后，就拿着一千两银子去了季家老宅。 季家老宅的主人刚刚死了，这里却没有任何的悲哀，看着门口挂着的白布，季秋忽然觉得讽刺。 她在这里感觉不到任何的悲伤，有的只是一片苍凉和讽刺罢了，这里的人看到的就只有眼前的利益，他们现在马上就要有银子了，应该高兴才是吧，哪里能想起刚刚死去的人呢？季秋看着这里的一切，都觉得讽刺。 季山居然还奢望这些人有一天能改过？那老爷子可是他们兄弟的亲父亲啊，季家老大老二看他死了，何时伤心过啊？ 在看看那季家老太天，他们在一起一辈子啊，最后有了银子居然连老头子都忘了，这就是这里的现实，这就是季家老宅的人。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院子里有不少的人，不够却不是为了季家老爷子的丧事来的，而是来看热闹的。 季家的兄弟二人现在为了春桃吵个不停，好像随时都要动手，季秋看着坐在季大伯母身上的春桃，微微有些震惊。 以前嚣张跋扈两个伯母，现在一个正跪趴在地上给春桃当做肉凳子，另外一个脸上尽是淤青，倒在地上起不来，嘴角还挂着血。 在看看春桃，她一身锦缎，头上挂满了昂贵的首饰，脸上也是艳丽的妆容，坐在那里，身上就散发出一种妩媚的气质来，季秋看着现在的她忽然明白了，一凡为她放弃一切，是值得的！因为她真的很迷人。 第500章你想要就给你 季军和季江两人早就被春桃勾去了魂魄，现在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最可笑的是这兄弟二人还没有从春桃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一直到现在，他们做的就只有付出，只有折腾和自己共苦不能同甘的婆娘。 季秋和方天朗看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季家的两位伯母的确可恶，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她们的报应，她们当时贪婪，嚣张跋扈，因为这个害的陈氏吃了多少的苦？现在这样，也只能说一句报应。 不过作为女人，季秋还是很听清这两个伯母的，她们嫁给了别的男人，可这个男人却在日子好过的时候，想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这么羞辱她们，季秋看了也觉得寒心，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天朗。 “大伯父，二伯父，这里好热闹啊！” 季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季军和季江，他们现在就像是哈巴狗一样的讨好那位春桃姑娘，春桃在看到季秋和方天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她好像不敢直视两个人的目光，故意错开她们。 “你们来做什么？” 季军看见季秋和方天朗，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一点也不像刚才那纸醉金迷的样子，眼神中多了几分的戒备。 此时，在院子中看热闹的人并不少，原本都是为了老爷子的丧事而来，可却没想到在这里的日子居然在季家看上热闹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季家老大和老二实在是太过分了，老爷子刚刚咽气，这两人就为了一个丫头大打出手。 “伯父这话问的，您不知道秋儿来干什么了吗？今天可是祖父的头七啊，您们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啊？秋儿今天来，一是为了祖父的头七，二来也是为了祖母而来。祖母之前不是说过，想要秋儿家的家产吗？秋儿就算砸锅卖铁，也把银子给您带来了。” 季秋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的哽咽，虽然没到她说的那么凄惨，什么砸锅卖铁，可她卖田园的时候季家很多人在场，那些婆子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消息传开的，也都传到这季家村了。 她们都听说了，那季家老三为了满足母亲的要求，居然把那挣钱的田园都给卖了，谁不知道那田园可是一个宝贝疙瘩啊，现在都给卖了，而这季家的老大和老二，现在就为了一个女人争夺，这拿了银子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那季家老太太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那么欺负老三？你们看看那季家老大和老二。” 同村的吴婶子听着季秋的强忍的哭腔，心里早就气得不行，咬牙切齿的和旁边的人抱怨着。她一旁的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之后也不再说话，她们对于这样的事情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住的近的，这季家老宅有什么动静她们早就知道了。 “吴婶子，你这是离得远不知道，我们离得近谁不知道，季老太天的心可是长偏了的，她最能偏心的就是她那大儿子和二儿子了，至于老三和老四，她根本都不疼的。” 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跟着念叨起来 本来她们都是外人，就算是嘀咕也都是小声嘀咕来发泄自己的不满，可今天这事儿做的实在太过分了，她们也都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了。 听到她们的议论，季秋心里笑了两声，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她可是真的出了银子，这几千两的银票往外一拿，都能让那没见过世面的两位伯父惊讶的够呛了，虽然她知道，这只不过是做给大家看的。 可真的拿出这些银票的时候还真的是心疼的不行，脸上的隐忍也是一半真一半假，这要是真的拿不回来她估计也不能这么淡定了。 “都在这里嚷嚷什么？” 季家老太太原本还在屋里抱着牌位伤心，不过听外面动静太大，才出来看看。 见到地上两位狼狈的儿媳，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这季家的两位伯母好歹也在她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可等她发达的时候，却全然忘了这两人的好处，她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一双目光，扫过院子中的每一个人。 她的目光很毒辣，对于外面这些人议论来议论去，很明显她非常的不满意，不过她也不能和这些人一一吵过，最后将视线落在季秋的身上。 季家老太太从屋里出来之后，就满脸怒火的走到季秋身边，她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季秋，季秋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季秋长得本来就精致，而且经过刚才的事儿，她的脸上还挂着几分的委屈，现在眼睛中含着一汪泪，看起来别说都可怜了，她盯着季老太太的时候更是一脸的无辜，在旁看热闹的人更加以为，是季家老太太欺负这丫头了。 “你这个死丫头，送钱就送钱，非得弄得大家都知道吗？” 现在已经闹成这样，季老太天也是不在乎脸面的，可不在乎是不在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指指点点心里终究是不舒服的，瞪着一双眼睛，心中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的怒火，季秋要是敢在多说一句，她肯定一记耳光打下去。 季秋心里也是气急了，她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坏事损事都让他们做完了，现在倒是考虑起脸面了？她季秋能让这些人如愿吗？想要银子，就得把脸面扔出去，天下间哪有那样的好事，当表子还想立牌坊？ “祖母，您想要的秋儿都给您带过来了，秋儿已经将家里的田园给卖了，已经把银子给您拿过来了，您拿了银子能不能不要在逼我们了，也不要在说二兄了，二兄去京城不容易，您这样胡说会毁了他的前途。”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更是可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顿哭让一旁的方天朗心都软了几分。 “你这个小贱蹄子还敢在这里哭，真是和你娘一路货色，今天我就打死你！” 季老太太看季秋哭的心烦，抬起手就要打季秋，方天朗原本不想开口，让季秋一个人去演完这场戏，不过现在季老太太既然要动手，那肯定不能在继续看着了，她的眉头拧在一起，脸上写满了紧张。 在季老太太抬起手臂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怒火，在巴掌落在季秋脸上之前，就已经被方天朗抓住手臂。 “你居然敢拦着我？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是季秋的夫婿居然还敢和我动手了？眼里还没有我这个长辈了，大家快看看啊，这一家人就是这么欺负我的啊。” 她被方天朗拦住，想要抽回手臂但动了两下都没有用，现在就只能在这里又哭又闹的了，如果是是平时的话，那些看热闹的人也许还会同情她，可是现在，她们已经看到了，她是如何欺负季秋的，现在还想让人同情，简直是做梦。 “我说季家伯母，您差不多就算了，秋丫头不是都给你送钱来了吗？你也真是好福气，你怎么对那老三家，老三颊还不是一样孝顺你？你在看看你那两个儿子，都说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到你这，就变了呢？” 吴婶子气哼哼的开口，当是陈氏在这里的时候就没少被季家老太太欺负，那个时候她就看不惯了，多亏那人不是她的婆婆，不然的话，她非得好好的说到说到，碰上这样的婆婆，还真是能把人气得半死。 “是啊，秋丫头为了孝顺你，可是把家里的田园都给卖了，谁不知道季山家里的田园可是个宝贝啊，现在着急出手，可是少赚了不少银子呢。” 有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惋惜，她们真不知道，这季家老太太要作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要不是她三天两头的闹腾，说不定季家老爷子也不会被气死了。 “祖母，现在您想要的银子，秋儿都给您拿来了，您还想要怎么样啊？” 季秋眼中含着泪，因为委屈，鼻尖现在憋得通红，不知道的人还不知道她受了多少的委屈呢。 季家老太太听到这话眉头拧在一起，虽然有心在说两句，不过看这里没有人向着她，要是在闹下去对她来说也未必有好处。 想都这里她才收回目光，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从季秋的手里拿过银票，就扭着腰进屋去了。 这里的事情都已经搞定了，季秋和方天朗对视一眼，就牵着手回家去了，季家村不大，有点什么动静几乎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闹得这么大，这些人回去之后都在讨论，季秋走在路上，都能听到别人议论。 “如果他们肯让步的话，我也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 季秋看着远处的风景长长的叹了一声，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日头正是一天中最毒最大的时候，火辣的阳光洒在地上，好像要将这地面的水分都吸干一样。 这里本来就缺水，太阳照下来，就觉得这里的土地都要被烤干一样，季秋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风景。 前面是一颗老树，在这个季节，老树上的树叶都是绿油油的，一阵风吹过，都能闻到那股树油的味道，老树都被太阳给晒出油了。 第501章死心了 季秋走进那颗老树，一双眼睛盯着那老树看了半天，她看着那颗老树忽然想到自己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 那个时候季家还住在窑洞里面，那个时候是真的穷啊，她坐在外面晒太阳都能吃一嘴的沙子，这里常年缺水，下一场雨是很难得的事情，可是下雨又很容易发生洪水，这里是真的不怎么样啊。 后来她想了很多的办法，现在看来，和最开始相比倒是好了很多。 如果季家的大房和二房能不那么贪心，不那么胡搅蛮缠的话，她也不是非要闹成这样，现在真的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现在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啊？” 季秋盯着那颗老树看了一会儿，忽然将视线落在方天朗的身上，方天朗此时也在盯着季秋，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宠溺。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现在开始同情他们了是吗？” 方天朗的语气有些严肃，他在季秋面前永远都是温柔的，很少有这样认真的样子，季秋微微一愣，但还是点头承认了。 “他们毕竟是阿大的亲人，如果真的季秋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做，我终究不是季秋，我在做事之前会考虑很多。” 季秋说到这里声音中多了几分的伤感，她心里是有季山的，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在乎季山，因为心里已经将季山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宁愿自己受委屈自己吃苦，也不想让季山跟着吃苦受委屈。那季山对季老太太是不是也是这样？如果她直接替季山做出决断，季山会不会觉得很痛苦？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老头子就对我说过，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得付出代价，不管是谁，惹了祸事就一定要承担责任。我当初打断了雷鸣一条腿，我才被发配到这个地方的，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对我的惩罚了。 季老太太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她做事之前怎么会不考虑清楚呢？你现在是想到了办法，你可以让她受到惩罚了，但如果没有想到呢？你就会真的拿出那笔银子，或者是交出自己辛苦经营的田园，要不然礼哥儿的前途就被毁了！ 有的人有些做法是不值得原谅的，如果你原谅了她，她也不会感激你。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应该受到惩罚。” 方天朗终究和季秋不一样，他是个心狠的人，不会因为什么亲情就去改变自己的性格。就好比，方家养育了他二十年，在凤映秀做出那么多事情之后，他看在放假的面子上可以不追究，但却没有说过要原谅。 季秋听了他的话在心里想了半晌，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她前世是写的，凡事她都有自己的看法，而且她前世没有那么多的感情牵绊，在任何事面前都可以理智的处理，不会出现感性来扰乱自己判断的事情。 她在心里想了想方天朗说的话觉得有道理，毕竟当初要不是想到这个办法的话，现在任凭别人处置的就是她们了。 “我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阿姐和阿大还在家里等着我们了，我们快些走吧。” 她说完脸上露出笑容，拉着方天朗也走的更快一些了，方天朗跟着她一起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自从季家老爷子去世之后，季山就跟着病了，父亲离世这本来就是对他的一个打击，不过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他的母亲和兄长居然会用处这样的手段，他每天闭上眼睛的时候都能想到季礼是怎么辛苦读书的。 作为父亲，看到儿子辛辛苦苦的读书就是为了将来能有个出息，马上就要达成愿望的时候，却被最亲的人在背后捅了一刀。 他想到这里就一阵心痛，这几天茶饭不思，为了不让季冬担心，他就只能在女儿面前装的很好，回去之后却咳嗽个不停。 季秋之前已经找了婆子来照顾他了，季秋在糕点作坊里面挑了一个细心的，就是那死了丈夫的刘寡妇刘素兰，季秋对她的印象不错，那刘素兰虽然是个寡妇但平日里却是温柔和善，就她那嫂子总是欺负她。 以前季秋和季冬好想过撮合刘素兰和季山了，不过后来事情多就给忘了，现在季山生病让她来照顾，要是以后真的能培养出感情来，也是一件好事。 季山这几天感染了风寒在加上心情不好，刘素兰给他找来了大夫，诊治之后给他开了药，为了不让季冬发现，就连熬药的时候都得偷偷摸摸的，现在熬好了药，赶忙给季山端过来。 “季老爷，您快点喝了吧，喝下去身子能舒服些。” 刘素兰将药端到季山面前。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季山抬起头看着她的时候忽然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像自己那死去的婆娘又站在自己面前了。 想起自己那婆娘季山长长的叹了一声，要说那陈氏也真是可怜，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辈子忙碌，没享到什么福气，之后听女儿说陈氏在老宅里面受的委屈，他猜啊知道陈氏跟着他，一辈子真是凄苦，根本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现在日子好过了，可是婆娘也不再了，看着儿女一个个的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他心里真的有些失落，如果自己那陪陪你昂还在该有多好。 “我没事，就是身子不太舒服，现在秋儿在做什么啊？” 他问道这里的时候眼神中写满了紧张，她也不知道老宅的人准备怎么做，秋儿毕竟是个小丫头，万一自己那娘在刁难起来可怎么好呢？ “季老爷您放心吧，方少爷已经和二小姐一起去了老宅，说不定就要回来了，您好好养着身子，这样二小姐和大小姐也能心安啊。” 她和季山以前就是一个村的人，不过从前说话的时候倒是没这么多的规矩，季山看着她，也觉得她太拘谨了，接过她手里的药碗，将药碗里面的库汤药一股脑的给喝了。 他喝完要之后季秋和方天朗也进门了，刘素兰看着他们回来，脸上露出笑容。 “二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刚才季老爷还担心您呢，您回来我就先走了，作坊里面一堆事呢。” 刘素兰说着就要出门，季秋看她忙三火四的样子，也跟着笑了：“你刚照顾完阿大，急着回去做什么？你现在就回家去吧，这几天也辛苦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作坊那边你不要急着过去，工钱我也照常给你。” 季秋心里也很喜欢这个素兰婶子，笑起来总是温温柔柔的，而且还特别守规矩，不像有些人总是暗中想贪个小便宜什么的，就因为这个原因她也很愿意照顾她。 “我也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看看。要是家里没事的话我就去作坊了。小姐这里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刘素兰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季秋对她笑了笑，冲着门口的喜鹊使了一个眼色，喜鹊将她送出门，而且在离开的时候还给了她二两银子，就算是感谢她来照顾季山的。 待她走后，这里好像又恢复了一片死寂，季秋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看着季山清白的脸色她有些心疼，走到床边盯着他看了半天。 “阿大，不管有什么事情您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啊，您看看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季秋看着他的脸上撇了撇嘴，这季山就是太老实了，也是因为被欺负惯了，而且心里将那季老太太看的太重了，不然也不会这样。 “阿大没事，你过去的时候你祖母有没有为难你啊？” 季山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他盯着季秋看了半晌，季秋摇了摇头，连山露出笑容。 “没有，我已经将银子给了祖母，而且季家村的人也都看见了，要是朝廷真的来人去看的话，也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这事毕竟关乎到二兄的未来，秋儿也不想弄得大家都知道，可要不这样的话，二兄的未来就会受影响了。” 她有的时候挺厌恶自己的虚伪，明明就像和季家老宅摆脱关系，可是在季山面前却装作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 可要不是这样，季山只会更加的伤心，他会认为季秋给了他一道道选择题，在女儿和阿娘面前只能选择一个，现在他倒是不用做这么选择了。 季秋本来以为，季山听到这话的时候会伤心或者是有些埋怨她，她紧张的盯着季山的脸色，季山坐在床上想了半天，脸上也没出现她想好的表情。 “这不怪你，是阿娘和兄长她们太过分了，而且朝廷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怪罪他们，他们做了这么多，得到什么惩罚也是应该的。” 他倒是想明白了，他当初保护不了自己的婆娘，害的她受尽委屈最后也是活活病死的。他还记得婆娘刚刚去世的时候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帮他们一把，之后他家过的好了，他也没有忘记老宅的人、 可那些人却是越来越贪心，差点害了自己儿子，他这一次不会在这么轻易原谅他们了。 “他们做出这事儿的时候心里就没把我，没把礼哥儿当成他们亲人了，我又何必替他们考虑呢？银子已经给他们了，以后他们的事儿也和咱们没关系了。” 季山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凝重，虽然心里还有些舍不得，但到底是安心了。 第502章有了银子以后 季秋看季山神色淡定，悬着的心也就稍稍放下了。 季老爷子虽然刚刚过完头七，但在季家老宅里面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悲伤，季羽得知父亲去世，本想回去看看的，但走到门口就听到母亲和兄长对季山做的事儿，一气之下就没有回去，他只能在别的地方思念父亲了。 季军和季江看老太太已经拿到了银子，两双眼睛都在盯着老太太的腰包，可季家老太太也不是傻子，要是手头里的银子都被这二人给拿了去，以后可怎么活呢？她紧紧的攥着那比银子，暗中也在想办法。 现在季军和季江也是有银子的人了，春桃在他们面前更是表现出崇拜的样子，这两人很享受这种感觉。 夜晚，春桃和季军待在一起，季军的大手总在春桃身上摸索，春桃也让他摸着，不过却不留他在这儿过夜，这男人总是稀罕得不到的，如果真的轻易得到那就没什么稀罕的了，季军和季江两个人得不到春桃，就得天天哄着。 “现在你也是有椅子的人了，想过以后做什么吗？你可是季家的长子，那银子你是不是要多分一些啊？” 春桃刚进门的时候还得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在乎，不过现在，他也不用在隐藏自己了，反正这两兄弟已经被她迷得不行，无论她说什么这两兄弟都要答应。 季军摸着春桃的脸颊，听到这话的时候，手上一停，挑起眉毛一脸的好奇：“那你准备怎么办啊？你有什么主意吗？” 春桃看他真的肯听自己的意见，脸上笑容更深一分，玉手在他的胸膛轻轻的摩挲着，目光中尽是妩媚：“听说甘沛县里的赌场生意很好做，不如我们就去做赌场生意？那东西可是一本万利，一定可以的。” 本来她现在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不过在这里这么久，她实在是对这两兄弟看不顺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弄一处鸡飞蛋打。 “赌场？这个办法还真行，大家毒知道赌场是最挣钱的！” 他说到这里眼神中都挂着笑容，甘沛县虽然不大，可那里的赌场常年都很红火，如果他用这一千两银子去加盟赌场，一定可以挣钱的。 “不过现在银子就在你娘的手里，你有什么办法拿到吗？”春桃试探的开口。 如果她面前这人是个孝子，在她说完这话之后就不能给她什么好脸色了，偏偏面前这个人就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小人，她这么做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我有办法，不就是银子吗，反正我是家中长子，以后老太太不在了，这些银子都是我的！” 说完，他就乐呵呵的出了春桃的门，应该是去想办法的，季家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他最清楚，如果不用一些手段，老太太怎么舍得把银子给他呢？ 季家老太太珍惜拿笔银子，每天晚上都是搂着睡觉的，方天朗本来想派人去抢，不够派的人在院子中遇到春桃，春桃阻止了他们。 方园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解，将春桃的原话告诉方天朗，之后就出去了。 “春桃是什么意思？怎么还阻止我们了？” 季秋对春桃那个人了解不多，所以她才会很好奇的问道。她只知道春桃是个很有魔力的女人，值得很多男人付出一切。 “春桃是想亲手报应他们把？要说红颜祸水，谁能比得过京城青楼里的头牌姑娘呢？这么多年，她没让路一凡吃什么亏，就算是她真心了。” 因为路一凡的事情，他对春桃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他也搞不懂，路一凡怎么就对一个青楼女子情有独钟呢？在那之后，路一凡去了之后从来不点春桃，哪怕这样，在春桃接客的时候，他也会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那抹背影。 方天朗以前很讨厌春桃，因为她让自己兄弟伤心了，现在他好像明白了，春桃只是想给路一凡一个好的前程。 她这辈子入了风尘，不管过了多少年，哪怕是被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可她一辈子都是风尘女子，王府的大门太高，她进不去，如果路一凡强行让她进去，别人只会诟病路一凡，因为这个才放弃和他的感情，应该是这样吧。 “春桃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不然在这种时候她是不会亲自过来的。季家的两个伯父虽然窝囊，但就怕他们狗急跳墙，还是要派人保护好春桃。” 季秋说到这里心里隐隐的担心，那两人虽然喜欢春桃，但要是知道因为那个女人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难免会伤害到春桃。 春桃给兄弟两人出了主意，他们居然真的趁着老太太睡着的视乎将银子给偷偷拿走了，不过在那之后，他们也带着老太太一起去了县里。他们在季家村已经是待不下去了，他们走出去就有人在背后嘀咕。 季秋和方天朗现在也不管老宅的事情，就担心季礼在京城的情况，方天朗已经给路一凡去了书信，问问他季礼在京城里的情况。 一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季家两兄弟听了春桃的话弄了一个什么赌场，结果最后连本钱都没赚回来，老太太见天的在家里拿着两个儿媳妇撒气，两个儿媳妇心里已经恨死了春桃，但无奈他们兄弟二人护着她。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那一千两银子就已将花光了，现在真的是鸡飞蛋打了，季家两兄弟对春桃的态度也变了。 春桃穿着一身紫色的纱裙站在门口，脸上露出明媚的笑意，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们肯定会对着春桃留着口水，不过现在，他们心里全是憎恨，厌恶。 “你说让我们卡什么赌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之前不是你说，开赌场的人和你是认识的吗？我们怎么会陪成这样呢？” 季军看着春桃一脸的失望，他看着春桃那美艳的双眼忽然觉得不太对劲，这个女人当初是和方天朗一起过来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是不是方天朗有意安排的呢？ 听到他的话春桃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站在旁边捂着嘴巴轻笑出来：“你们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反应太迟钝了呢？实话告诉你们把，那个赌场的人就是方少爷安排好的，我来这里，就是奉了方少爷和小王爷的命令，否则的话，你们以为本姑娘愿意和你们多说一句话吗？” 她和这两兄弟待在一起真的是厌恶极了，还好这是两个人，他们都不让对方有机会碰到她，不然的话，她说不定真的会半路炮灰京城去。 “你说什么？一开始就是方天朗派过来的？” 季江现在才反应出不对劲来，这如果是别人的话也许他早就怀疑了，可面前这个人长得这么漂亮，他们实在是不愿意这么想。 季大伯母正在屋里刷碗，听到这话的时候，像疯了一样的从里面冲出去，就要去抓春桃的头发，春桃微微侧身一躲就看她狼狈的摔在地上了，春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啧啧的笑了两声。 “你和季江媳妇以前是怎么做的，我也挺方少爷说了，怎么样？没想到吧，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们当初如此欺辱季山一家，现在终于得到报应了。本姑娘这辈子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春桃站在那里肆无忌惮的笑着，她自从离开了京城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她就变了，她心里好像多了些正义。 季军气得牙根痒痒，看春桃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就冲过来朝着他甩巴掌，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在春桃的脸上，春桃重心不稳一下跌倒在地上，只是这一下，她的嘴里就溢满了血，现在正顺着嘴角流出来。 她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季军，咧开那撕裂的嘴角，她仍然在笑着。 “怎么了？恼羞成怒了吗？实话告诉你吧，本姑娘在离开京城的时候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害了你们，你们杀了我，你们这辈子也别想好过了。” 说完，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季军心里恼火就是一下踢在她的肚子上。 春桃从来没有这样被人打过，她倒在地上就觉得身上很疼，真的不想在站起来了。 就在季军准备将她打死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路一凡穿着一身白衣骑在马上，他刚到门口就看到春桃被打，顾不得别的了，赶忙从马上下去，跑到春桃身边。 季军还要去打春桃，路一凡一心只关心春桃，挡在她的面前，季军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根棍子，这一棍子正好打在路一凡的背上，路一凡疼的皱眉。 棍子在碰到路一凡的时候那一刻就已经断了，路一凡的护卫看到主子被打，赶忙从马上下来，将季家两兄弟围在中间。 “大胆，居然敢打小王爷？你不要命了吗？” 路一凡的护卫看着断裂的棍子心中气恼，冲到他面前狠狠的一下打在季军的脸上，季军的牙随着嘴里的血一起喷了出去，季江在一旁已经被吓傻了。 他们本来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女子，可却没想到，什么小王爷居然会这么在乎她？想到这里，两个人也实在有些怕了。 第503章鸡飞蛋打 路一凡挨得这一下的确不轻，现在他觉得脊背像断了一样，火辣辣的疼，不过他更关心的是面前的春桃。 他将春桃从地上扶起来，一脸的愧疚：“春桃，你怎么样了？我不应该让你过来的，你有没有事啊？” 跟在路一凡身边的护卫都惊讶的瞪大眼睛，在他们眼里，路一凡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万万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伤心成这样，刚才他妈呢看的是真真儿的，如果路一凡不是为了保护春桃，他不可能被打。 “我没事，他还有他！还有里面那几个女人，他们都欺负过我，你准备怎么办啊？” 春桃咳嗽两声，有血泡从她嘴里流出来，混着脸上的泪珠真的是狼狈极了，可路一凡却丝毫不嫌弃她，抱着她就像是抱着珍宝一样，将她搂在怀里。 “我带你走，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在受委屈了！” 路一凡目光坚定，他将春桃横抱起来，春桃看着那些护卫惊讶的目光有些害羞，打了他两下，让他将她放下来。 季军和季江看着两人的动作，都像吃了死苍蝇一样，还没来得及恶心就已经被吓得不行了，季军的嘴唇动了几下也没说出话来。 “季秋和方天朗该给你们的银子已经给了，你们以后要是在敢过去找她们的麻烦，你得罪的就是京城路王府。你可以试试看，路小王爷杀了你们用不用偿命？” 春桃身上疼的不行，可还不忘了耀武扬威，在路一凡的怀里朝着季军和季江翻着白眼，他们两个人早就已经吓懵了，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没看到，他们打了我的女人吗？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这辈子都不敢去季家闹事。” 路一凡对护卫下了命令，之后就搂着春桃一起离开了，春桃虽然在笑，可身上却抑制不住的在颤抖，刚才真的好惊险，她也以为自己要被人给打死了呢。 路一凡和春桃一起去了季秋家里，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季秋打开门的时候看着春桃面部青紫，有些心疼。 “快些进来吧！”季秋让两人进了门之后，就让喜鹊去拿药，春桃脸上额伤也应该处理一下。 季秋让喜鹊给春桃处理脸上的伤，路一凡的眼睛一直盯着春桃看，他生怕喜鹊手重让春桃不舒服，从她手里接过药瓶，轻轻的给春桃处理脸上的伤。 “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方天朗看路一凡那一脸痴情的样子终于看不过去了，原本他只是像从路一凡打听打听情况，却没想到路一凡居然亲自过来了。 “早在半个月之前就有人将季家老宅的消息送到京城了，就连圣上都亲自过问了，圣上亲自派出去的人来甘沛县调查的，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圣上大怒，将这件事交给季礼亲自处理。” 路一凡一直盯着春桃，回答问题也是漫不经心的，季秋在一旁有些着急，她不知道交给季礼之后能有什么动作。 “交给二兄？二兄能怎么处理啊？”季秋看着路一凡，开口问道。 路一凡总算是把春桃脸上的伤给处理好了，放下药瓶，一双眼睛盯着季秋，想了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圣上既然将这件事交给季礼处理，就说明在他心里已经不相信老宅的人了，圣上已经允许你们和季家老宅真正的分家断绝关系了，以后他们是死是活，跟你们也没有关系了。”路一凡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今天他在季家老宅也见到那些人是什么德行了，这样的亲戚要是摆脱不了，一辈子都得被他们赖上。 “真的？圣上真的那么说？” 季秋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顺利。她之前就想圣上可能不相信季家老宅的话，不要影响季礼在万源学府的前途就好，可却没想到圣上居然这么痛快，干脆让两家断绝关系了。 她觉得震惊，方天朗和路一凡却觉得在意料之中。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京城里的官员几乎都知道了，就连圣上都亲自过问，因为这事儿还差点冤枉了季礼，结果最后这只是季家老宅的一个手段，圣上有这个做法也不出奇。 “这样就好了，以后总算是不用在提防他们了。” 季秋在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一时间愣在了那里，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悬在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这些年来可是没少被季家老宅拖累，现在总算是有一个结果了。 “对了，那一千两银子呢？”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季秋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可方天朗却不能忘记这笔银子。 当初，他和季秋商量，故意高调的将家里的田园都低价卖出去，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季家老宅的人在逼迫他们，也是想让大家看清楚，老宅的人是个什么嘴脸。那一千两银子，原本就是他们自己掏的腰包。 原本，在事情结束之后方天朗是让人给抢回来的，让季家老宅的人鸡飞蛋打，可春桃却听了路一凡的命令早早的行动了。 “我之前让季军和季江两人做什么赌场生意，其实那赌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现在银子已经在我这里了，一会儿让路一凡补给你们。” 春桃捂着自己的脸颊，虽然说话动嘴的时候还有些疼，不过在盯着那个人的时候眼中露出笑容。她在快被季军打死的时候，心里想到的人就只有路一凡，她以前是出身风尘，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有什么结果。 但现在没有回到京城，何必在这么委屈自己呢？开心一刻就算一刻，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知道呢？ 路一凡吃惊的看着她，见她美艳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心里暖暖的，眼眶居然还有些湿润，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春桃了。 “不就是一千两吗？小爷给你就是了，你们别在找春桃要钱了，春桃这次可是帮了你们的大忙啊。” 路一凡嘴里帮春桃说着好话，手上也不闲着将她搂在怀里，像是搂着一样宝贝一样 季秋和方天朗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无语，他们这次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至少春桃不在躲着他了，路一凡也没有因为春桃出身或者是之前做过什么，就嫌弃她。现在两人相拥在一起，幸福的看着对方。 “路公子，这里是季家，这么多人看着呢？您也是真好意思啊，脸皮真够厚的。” 方天朗看季秋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路一凡一句，路一凡瞥了他一眼，干脆搂着春桃亲了起来。 路一凡和春桃在季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就赶回京城去了。方天朗和季秋站在村口看着他们离开，在临走的时候，他们还看到春桃依偎在路一凡的怀里，也不知道回去之后，两人是否还能幸福的在一起。 清晨的太阳透过云层洒在地上，给这个清爽的早上填了几分的暖意，这里因为干旱，就连植物上都没有露水。 两个人牵着手从村口往回走去，季秋想着今后就不用受季家老宅的气了，走着路都能笑出声来。 “以后终于不用在受她们的气了，她们是死是活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了。” 季秋仰望着天空恨不得大声喊出来，季家老宅和她们的关系就像是枷锁，现在枷锁打开了，她终于感受到了自由。 方天朗看她的样子觉得好笑。季家老宅敢那么欺负他们，主要原因就是看中了季山的软弱，如果这件事放在他的身上，他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朝廷都已经下令和季家老宅断绝关系了，以后季老太太要是敢在上门来闹的话，可没那么容易了。 “是没有关系，我看季伯父这次也是狠下心了，下次他们要是上门的话估计连一点东西都拿不回去了。”方天朗在她身后念叨着。 季秋拉着他的手一路朝着前方走去，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这次的事情也多亏了路小王爷，我们也没有好好的感谢他，他会不会生气了？” 路一凡为了这事儿从京城到甘沛县，在从甘沛县到京城的确是来回折腾，也没有好好的感谢他，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我们不用感谢他，他还得感谢我们，如果没有我们，他怎么会和春桃美满呢？春桃这次也是想清楚了，你看见春桃的眼神了吗？路一凡以后也是心有所属了，这京城里的花花公子也少了一个啊！” 方天朗和路一凡是好兄弟，从小玩到大的，现在看他美满了，心里也跟着高兴。 “是挺好的，不过那春桃毕竟是……路公子就算是喜欢她，路王妃能同意吗？”季秋说到这里又开始担心起来。 两个人牵着手站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起看着远处的朝阳。 过了许久方天朗才回答道：“圣上很喜欢路一凡，只要他说的事情圣上都会帮他去办，只要能给春桃一个好点的出身，就算不能做未来王妃，也能做个侍妾。他们两人应该不在乎这些吧，毕竟路一凡心里就只有春桃一个人。” 季秋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牵着方天朗的手，一起回家去了，现在老宅的事情都解决了，只要等着季冬的孩子出生就行了。 第504章惊吓 季山前几天因为父亲过世，还有季礼前途的事儿，心情一直不太好，在加上感染风寒，倒是在床上躺了几天，现在事情解决了，他也能下床走动走动了，从喜鹊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除了有几分难受之外，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京城派来的官员已经去季家老宅和他们说清楚了，以后季山和他们就算是分宗了，他们不得在从季山要任何的好处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季秋卖掉的田园现在也重新要了回来，外面人都说是方天朗出的银子帮忙买回来的，其实他们不知道，当初卖掉田园的事儿就是假的，甭管是什么样，现在事情总算解决了。 季羽一大清早就上门来了，他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意，而且做得还不错，也不能经常上门。 因为老爷子去世的事情，他的神色一直都不太好，接着又听说老宅出了事情，他就是为了躲开争端也没有回去，现在事情解决了，就来季山这里坐了坐。 “老宅那边有什么动静啊？” 虽然已经没关系了，可季山还是忍不住问了两句。 他坐在主位上，看着不过几天就憔悴了不少的弟弟也很心疼，这些年来季家老宅最亏待的就是季羽，这么多年也没娶上一个媳妇，现在还是孑然一身。 “大兄和二兄之前痴迷一个丫头，拿了秋儿给的银子之后，就去县里做什么赌场生意，最后被人骗了，银子也没拿回去。村里的房子也已经卖了，现在他们都在县里，大兄和二兄经过这次的事情，也颓废了不少。” 季羽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心疼，反而是一脸的冷漠，好像这件事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他在父亲去世的时候是回过村里的，可还没等到家，就听别人在议论他的两个兄长，说是为了一个外来的丫头打了起来，他也就没有回去。之后就听说了和季山家里的事儿，他得到消息时候赶忙来兄长这里看看。 “他们两个这么多年也实在没做什么好事，现在这样也算是报应了。” 季羽想了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如果不是季军和季江这些年来太过分，他也不愿意在背后嘀咕那两个人。 想想当初，季大伯母说什么为了二郎来从方天朗借银子，结果之后就想耍赖不还人家银子，最后还是他自己掏了腰包帮他们解决的，那个时候他就对自己说过是最后一次，现在季军和季江连兄弟情分都不顾了，有现在这个结局也是活该。 “你也别想太多了，你也不小了，也应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总不能一辈子都单着吧？” 季羽也没有比他小很多，想想他现在都是做祖父的人了，可季羽还是一个人，连个婆娘都没有，指望他那个老娘是指望不上了，只有他这个做兄长帮忙操点心了。 季羽本来想着家里的事还有些烦心，现在听到他的话，老脸一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初看别人都有婆娘的时候他心里还是羡慕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对这事儿也淡了，有没有又能怎么样呢？ “三兄，你也别顾着说我啊，三嫂走了也有几年了，现在孩子都大了，你也不能就这样一辈子啊，看看有没有好的，三嫂在地上也不希望你这样吧。” 季羽不想谈论自己娶媳妇的问题，就将问题引到季山的身上，每次提到这事儿的时候季山都是不说话了，这次也不例外。 季秋和方天朗在门口就听到他们两人正在谈论这事儿，季秋本来以为季山会和季羽聊几句这事儿呢，却不想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都闭嘴了，这次也是这样，季秋有些失望。 “阿大，四叔，你们也别说对方了，你们两个都应该找了！” 季秋笑嘻嘻的看着两个人，现在日子都好过了，怎么这两人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却不在意起来了。 季山被季秋打趣的老脸通红，最后只能严肃的咳了咳嗽：“好了，别胡闹了，着几天净顾着忙着别的事儿了，也忘了你阿姐，你阿姐这几天怎么样了？” 他要不说季秋还真的忘了，光顾着这两人的婚事，倒是把季冬给忘了，方天朗在前厅陪着他们聊天，季秋就去了后院和季冬聊天了。 季冬这几天肚子越发的大了，躺在床上就想睡觉根本懒得动弹，对于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她懒得下床，秋影也不敢让她下床不敢让她出门，如果让她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可就麻烦了。 好在现在是雨过天晴了，秋影坐在床边帮季冬扇着扇子，季冬睁开眼睛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这几天怎么也没看见幺妹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季冬问到这里的时候眉头拧在一起，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就在这时季秋一脸笑意的走进来，看季冬躺在床上还不忘关心家里的事情，撇了撇嘴。 “我说阿姐，你现在可是怀着小外甥呢，你天天这么烦心，小外甥跟着你都学会了操心，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季秋接过秋影手中的扇子，轻轻的帮季冬扇着风，现在天气炎热，季冬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工夫就是一脑袋的汗，拿扇子也不敢扇的太狠，生怕让她感染了风寒。 “别乱说了，这段日子真的没什么事情发生吗？”季冬看季秋脸上挂满了笑意，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季秋盯着她的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声，将手中的扇子放下，就坐到床尾帮她捏腿，她现在怀着孩子辛苦的很，两只小腿现在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每天秋影都会帮她捏上一会儿，季冬看她不肯说更加着急了。 “阿姐，你不用担心。这几天的确发生了点事情，不过却是好事儿，朝廷已经下令了，以后我们和季家老宅在也没有关系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轻松，可季冬却足足愣了一会儿，呆愣的的瞪大眼睛，想了老半天才算是把她的话给捋顺了，那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在受大伯母他们的气了？ “幺妹，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儿吗？” 季冬反应过来之后脸上洋溢着笑容，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比听到自己怀了孩子还要高兴，以后终于不用在受那些人的气了。 季秋用力的点了点头，看着她这么高兴也就放心了。她跟着季冬一起笑着，但好像忽然想到什么，眉头忽然皱紧，季冬见此，心又跟着悬了起来。 “幺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她紧张的看着季秋，季秋逗了她一会儿就逗不下去了。 她长叹一声，一脸惋惜的样子：“之前大伯母还答应要给小外甥做百家被呢，现在恐怕是做不成了。” 季冬听到这话小用力的打了她一下，这人真的是太坏了，就这么欺骗她。 其实当初说百家被也只是不想让他们在过来闹腾罢了，她们做的被子，就算是季冬想用，梁煜也不能放心啊，孩子的饮食起居，以后都会有专门的人去负责，这是侯府的头一胎，一定要仔细在仔细。 “阿姐，你肚子里的孩子现在都八个月了，你就什么都不要想了，二兄在学府里念书，大兄的生意也做的很好。我和方天朗在一起也很好，阿大身子也很好，你就什么都不用惦记了，多想想你这个孩子，孩子出生以后要白白胖胖的，你这么天天皱眉，万一孩子出生以后是个小老头要怎么办啊？” 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打趣季冬，难得这次季冬没有生气，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中多了几分的忧愁。她不是不想好好的养着肚子，只是梁煜不在她的身边，她心里总是惦记梁煜，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阿姐，你在屋里待得很久，不如我们去糕点作坊看看？看看有没有新出锅的，你也好久没吃了吧。” 季秋扶着季冬朝着外面走去，季冬在床上躺的久了，活动活动筋骨也觉得舒服。 现在已经是午后了，天上的太阳没有那么毒辣，秋影和季秋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季冬，季冬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觉得自己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我说你们也真的是太夸张了，我自己能走，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季冬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个人，她虽然觉得身子比以前重了，可走路还是没问题的，也用不着这样啊。 听到她的话季秋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的开口：“阿姐，我们这不是在保护你，是在保护小外甥，你就将就将就吧。” 两个人根本没有把季冬的话听进去，搀扶着她，一左一右的朝着前方走去，季冬一脸无奈的盯着两个人。 季秋因为家里的琐事也有好一阵子没来这里了，这里都是由陆大娘看着，陆大娘人好也值得信赖，她在这里，就好像季秋亲自在这儿一样。 刚刚走到门口，季秋就停了下来，她看着里面的情况觉得有些不对劲，眉头拧在一起。 现在糕点的生意还很好，这个时候她们都应该忙着做活儿，现在怎么还停下来了呢？一堆婆子大娘都在外面看着热闹，季秋虽然离得远可也能听到里面的吼声。 第505章被讹诈 季秋站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的动静，她搀扶着季冬，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她心里也开始埋怨自己，本来带着季冬是过来散心的，想着季冬天天待在房间里面觉得无聊，陪着她出来走走，可却没有没想在糕点作坊这里也出现了乱子，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听里面的声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阿姐，你和秋影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看看出什么事儿了行不行？” 季秋带着几分祈求的看着季冬，季冬拍了拍搀扶着自己的手，声音温柔：“我没事的，咱们一起进去看看，看看里面出什么事儿了好不好？” 她说完就和季秋一起朝着里面走去，季秋拿她没办法，要是不让季冬进去，季冬在这里还不知道要怎么胡思乱想了。 陆大娘站在一旁，听着刘婶子对刘素兰的失落，脸色阴沉的难看，几次想要开口，可都被刘婶子给打断。 “你自从克死了你男人之后，就赖在我们家里了，现在又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我们到底是得罪了你什么啊，你就要这么害我们，害我们全家都丢了脸面。” 刘婶子在这里哭天抢地的撒泼，本来还在做工的婶子、大娘，现在看到她闹腾也实在是不能做工了，都在这里议论纷纷。 这些人在这里做的久了，都知道这刘婶子和刘素兰是什么人了，刘素兰是个寡妇，男人死了之后就没地方去，回到了兄长家里，她兄长是个老实性子就是太怕婆娘了，她这个嫂子又是一个厉害的，她们在这里做的时间久了，平时京城能听到刘婶子在骂刘素兰。 不过平日里也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少有的，今天这分明就是让别人听着。 陆大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到刘婶子的身边准备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可刚刚碰到她的时候，就被她一把甩开了。 “陆大娘啊，你还不让我说话了？她做出这样的事儿，以后让我们家在村里还有什么脸面啊？” 刘婶子今天也不干别的了，就准备在这里哭闹，这是上工的时间，她在这里闹腾，要是惹火了季秋，她可能就会失去这份工作了，要是这件事和季家没关系，她肯定不会这么做，几个人议论纷纷的也都猜到了。 “你到底有什么话你站起来再说啊，这还有订单呢，你这样闹腾我们还怎么做工啊？” 陆大娘忍无可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本来想着一个村子住着，平日里也不想闹得太僵，可今天这刘婶子实在太过分了。 季家从卖汽水开始，日子就好过起来了，而且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日子也是越来越好过了。季家虽然还在这村里，不过季家的家底恐怕要比甘沛县的县太爷还要厚呢，别的不说，就季冬的聘礼，那都是她们这辈子没见过的金银珠宝。 只是可惜，季家的这几个孩子都已经名花有主了，她们有的人就将心思用在了季山的身上。 季山死了婆娘现在还是单身一人，他在这十里八村的可是出了名的好男人，就是因为以前穷才没有愿意给他，现在家里好过了，甚至有的大姑娘都想嫁给季山呢。不过季山思念亡妻，也不准备续弦，和媒婆说了好多次，耳根子都不能清净。 刘寡妇死了丈夫，这样的女人别说是季山了，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未必愿意要她。 现在刘婶子逮到机会，就像让刘素兰进季家的门，就算进不去好歹也得讹诈一比。在她听说，这几天刘素兰都在季家照顾季山的时候，那颗心就开始活跃了，这不今天一来，就开始闹腾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话啊？”陆大娘急的不行，她要是在这么闹腾下去她也得去找季秋了。 刘大娘见终于有人关心这个问题了，哭声才渐渐压了下去，换成轻微的哽咽。 “我给素兰介绍了一个好的婚事，可是素兰前几天和季老爷在一起，我介绍的那个人说什么也不肯要素兰了，还不是素兰和季老爷做的好事啊，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比起撒泼耍赖刘婶子还真的不擅长这个，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前后有些对不上，很多人一眼就看迟来她这是准备恶化季家，不过就算看出来也没有别的办法。 陆大娘弯下腰拉了刘婶子两下，可是她说什么都不肯站起来，还要在这里继续闹腾，陆大娘也是没办法准备去找季秋，她一转身就看到季秋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季秋在这里已经站了一会儿了，就刘婶子刚才说的话她都已经听到了。 她和这刘婶子相处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当初作坊改制的时候她也是帮了忙的，就因为这个原因，季秋才会一直留他不在这里。刘婶子平时虽然刁难刘素兰，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在作坊做工的时候，刘婶子也挺不错的。 今天她这样闹腾也是让季秋大开眼界了，前几天季山身子实在不好，她忙着和季家老宅的事情，才会想出让刘素兰去照顾的。 不过季山也没有病到瘫痪在床的地步，解手什么的都可以自己出去，就是刘素兰和他在一起平时跟他聊聊天，给他喂喂药，没想到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季秋看刘婶子恨不得哭晕过去的表情，心里有些烦躁。 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啊，和季家老宅的事情刚刚解决，本来以为可以清净两天，这里又闹腾起来了。 “刘婶子，作坊还要做工，你这样闹不合适吧？作坊每天都要生产很多的糕点完成很多的订单，你在这里耽误时间，作坊的损失算谁的？” 季秋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打滚的刘婶子，她此时还能心平气和的和刘婶子说话已经是很难得的，不然的话她非得让人把刘婶子赶出去不可。 刘婶子平时是挺打怵季秋的，毕竟季秋是这里的老大要用谁就得听她一句话的，要是以前她这样闹腾，可明天肯定不用在来上工了。不过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她只要能抓紧这次机会，那季家一定会乖乖拿出银子的。 刘婶子冷笑一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抬起头看着季秋，也是一样的不服气。 “你说的倒是轻松了，你们倒是家大业大的，我们家里可是穷的揭不开锅了，本来日子就够苦的了，现在多出一口子，那要怎么算啊？” 刘婶子就坐在地上不起来，季秋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大娘，陆大娘也是一脸的为难，这刘婶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就在这里闹腾，她想把她拉走可是都没有机会。 季秋听她说的话有些想笑，她看着刘大娘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忽然想起了季家的那两位伯母，还记得当初季家的那两位伯母当初也是一样的不想道理。 “陆大娘，你先领着大家做工，我和刘婶子单独谈谈，这些人而已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看热闹吧。” 季秋朝着陆大娘吩咐了一句，陆大娘点了点头，就带着剩下的人去里面做糕点，这里看热闹的人都进去了，门口忽然安静起来。 “你想在这里谈，还是想找个舒服的地方谈？” 季秋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一幅漠不关己的样子，也许是因为看到的极品太多了，像刘婶子这样的根本不能算什么。 刘婶子盘算一下，那些人都已经去做工了，就算自己在怎么闹腾她们也不可能出来了，她在这里就算是哭破喉咙也没用，要是在把季秋给哭毛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她转了转眼珠，拉着刘素兰的手就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 这糕点作坊旁边是有一间房用来算账和休息的，季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了，平时就陆大娘在这里的时候多。 季秋打开门进去之后先让季冬坐稳，然后打开房间里的窗户，等外面的暖风吹进来，她才觉得房间里的空气好了不少。 她坐在圆桌旁，一双黑亮的眼睛看了一眼刘婶子，留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刘素兰，撇了撇嘴。 她来这里已经有一会儿工夫了，刘婶子刚才骂刘素兰的话她在外面是都听到了，刘素兰从头到底连一句回嘴都没有，看来平时在家里也是经常被人欺负。 刘素兰的性子不错，平日里也是温温柔柔，季冬之前也想撮合她和季山，不过后来因为季山不同意，还有事情多就给耽搁了。 季秋现在打量着刘素兰，心里想着，如果这刘素兰成为自己的继母好像也不错，毕竟她性子温柔，是个好女人。 “二小姐，你说说要怎么办吧？我们家素兰现在的名声可是坏了啊。” 刘婶子平日里真的没做过这样的事儿，虽然她也看不上这个忽然回来的小姑子，但时间久了也就接受了。 这次的事情不同，要是办成的话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如果只是几两银子也就算了，这件事关系到季山的名誉还有季家的名声，怎么着也得有几百两银子，那可是她们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在这样的诱惑下，她终究还是变成这样了。 她也开始学着那些人，瞪着眼睛说瞎话，在众人面前又哭又闹的。 第506章狮子大开口 季秋已经看穿了刘婶子的想法，有的人可能不会为了几两银子去出卖自己的灵魂，不过银子多了，就很难说了。 刘婶子现在就是这样，虽然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经常咬着嘴唇，手指也经常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很明显她现在是非常紧张的，但季秋看着她，此时刘婶子的目光是非常坚定的，虽然良心还有些过不去，但比起银子，这些都不重要了。 “刘婶子，你在我这作坊做工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也没有亏待过你，你现在为了银子居然变成这样，我真的挺惋惜的。” 她说到这里失望的摇了摇头，她看着身后的刘素兰已经红了眼眶，刘素兰现在是羞愧的，她没想到嫂子居然拿自己作为要挟季家的筹码，她现在站在这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婶子瞪了瞪眼睛，目光更坚定一分。 “你别说这些，你阿大和我家素兰之间不清不楚，害的我给素兰找的亲事都成不了了，你们现在就得管。” 刘婶子也不客气了，从圆桌底下拉出一个凳子就坐在凳子上，一双眼睛瞪着季秋，这件事她都已经想好了。 不论是把刘素兰嫁到季秋家里去，或者是从季家这里哪有一笔银子这都是不错的选择，她今天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如果真的成功了，以后也不用在季家做工了。 “不清不楚？我之前就是请素兰婶子照顾了阿大几天，她们两个人之间清清白白额，怎么就变成不清不楚了呢？婶子我可得提醒你，银子虽然好花，但不是你的银子你就不要在想了，行吗？” 季秋本来是想带着季冬过来散心的，自己也出来走走，却不想碰上这样的事儿，让自己也生了一肚子的气。 “我说秋丫头，我平日里叫你二小姐是因为我给你面子，你可不能这样啊，我们假素兰的婚事都黄了，你还不管吗？” 刘婶子忽然站起来双手掐腰，一双眼睛中写满了凌厉，好像今天季秋要是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她今天就在这里不走了。 季秋也是被她闹得头大，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没好气的问道：“那你想怎么样啊？” “五百两银子，一分钱都不能少，给了银子之后素兰就是你们家的人了。” 刘大娘脑袋一歪不再去看季秋鄙夷的目光，反正她已经想好了，少一分钱都不行，有了这五百两银子她也能离开这里了，还管以后怎么样了吗？ 五百两？季秋听到这话的时候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她转头看了一眼季冬和秋影，见她们俩也是和她差不多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别说刘素兰只是一个没人愿意要的寡妇了，就算在京城青楼里面要头牌姑娘也差不多就这价钱了吧，这刘婶子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 季秋心里已经想好了话去回绝刘婶子了，不过在她看到刘素兰那羞红的脸颊，哭红的双眼的时候，明明已经到嘴边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那刘素兰倒是个好人，只可惜这嫂子太厉害了，被嫂子要价五百两，这也不是她的错，何必要去侮辱她呢？ “刘婶子，我看你是身子大开口啊，素兰婶子和我阿大之间根本没什么，你在这样闹下去，大家只会看你的笑话。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季家并不缺丫鬟，我只是看素兰婶子人好，细心，才会让她去照顾我阿大几天，我也没有亏待素兰婶子。刘婶子你这样就是恩将仇报了啊。” 季秋看刘婶子这幅张狂的样子觉得可笑，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笑容，她这只是在针对刘婶子。 “不管，反正我家素兰因为你阿大才会黄了婚事，这件事你得管，你要是不管的话我就把她给卖了。” 刘婶子说到这里也开始着急了，本来以为用这事儿可以大敲一笔的，拿了银子之后也不用在季家的作坊里面做工了，她这才放心大胆的得罪了季秋，要是知道这件事成不了，她也没这个胆量啊。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素兰婶子虽然住在你家里，可是也没少帮你干活挣钱，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这句话不是季秋说的，而是坐在她身旁久久没有开口的季冬说的，季冬现在怀着身孕，肚子大身子也重，坐在这凳子上本来就不舒服了，也不想去管别人的家事，可是这刘婶子越来越过分，她也是实在听不过去了。 刘婶子还是惧怕她的，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冬丫头了，她现在可是侯府的小妾，见她数落自己，她只能低头听着，不敢还嘴。 “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只是提醒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别总以为季家好欺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是真的敢将她卖了，我就敢将你报官了。” 季秋拉了季冬一下，示意季冬不要在继续说下去了，刘婶子看她们两人这样自己也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拉着刘素兰的手就走了，刘素兰跟在她身后跌得撞撞的走了几步还差点摔倒，季冬看着她们的背影实在不忍。 “素兰婶子人不错，那刘婶子真是太刻薄了，你刚才那样说，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事儿啊？” 季冬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刘素兰没犯什么错，这是一切都得怪她那个贪心的嫂子，季冬生怕那刘婶子会做出什么害了刘素兰，现在也是埋怨的看着季秋。 “素兰婶子是个大活人，她有什么资格说卖就卖啊？阿姐也不要担心了，你坐在这儿累了吧，我们回去吧。” 季秋也没有将这事儿当真，季家如今在这村里的确是有有些银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经常有人想过来从他们勒索点银子，要是每次都好脾气的给了，以后怎么得了呢？季秋就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季冬看她没因为这事儿影响心情，心里想着她说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刘素兰是个大活人怎么能说卖就卖呢，刘婶子就是吓唬人的。 她们两个人都没有当真，季秋为了弥补季冬咋作坊里受的惊吓，亲自下厨去给她做汤喝。 季冬今天忽然想吃什么红烧猪脚了，季秋回来之后就在厨房里面忙活，一定要将猪脚炖的烂烂的才好吃呢，她在厨房里面忙活，喜鹊跟着她打下手，今天喜鹊又只能做个打下手的小丫头了，今天的主厨是季秋。 “小姐，我刚才听说那刘大娘在外面说您的坏话呢，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说这事儿呢。” 喜鹊本来不想告诉她的，生怕她跟着着急，但想了想要是不告诉季秋，那季秋出去之后被人讲究被人在背后说坏话，不是更难受吗？ 季秋对这事儿也是猜到了，她就猜到那刘婶子不会善罢甘休的，不顾她说闲话又能怎么样？有几个人是能信任她的呢？ “她说什么闲话了？是不是说阿大和素兰婶子有什么关系啊？还说什么呢？” 季秋只是随口的说了一句，现在她只忙着是清洗猪脚呢，这猪脚一定要洗的干干净净的才能下锅，不然的话，一锅猪脚都有怪怪的味道。 “不是啊，那刘婶子说什么要将素兰婶子给卖了，这几天上门的人好像还不少呢。” 喜鹊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她也是挺别人说起的，生怕自己传错了话被季秋责罚，季秋听到这话惊讶的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刘婶子居然真的敢把刘素兰给卖了？刘素兰虽然是个寡妇，不过相貌还是不错的，虽然不爱打扮但五官还是精致的，而且声音温温柔柔的很讨人喜欢。 刘婶子既然已经决定要将她卖掉那肯定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的，季秋想到这里就连做饭的心情都没了，将手中的菜刀放在砧板上。 “她还真的敢这么做啊？那素兰婶子的兄长也不管吗？”季秋的声音都提高了一分。 她心里是有些后悔的，如果那天在作坊不故意激怒刘婶子她是不是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了，想到这里她有些后悔。 “您说刘大叔啊，他什么事情都挺他媳妇的，听说那人出的价格还不低呢，刘大叔应该不会管吧。” 喜鹊说到这里也是一脸的惋惜，刘素兰本来就已经是个嫁过人死了丈夫的寡妇了，现在能有人要她就已经是好事儿了，而且还有人出大笔的银子，哪里管的上她愿意不愿意呢，只要能拿到银子心里就满足了吧。 “你去打听打听，这刘婶子居然是这样的人，可怜素兰婶子了。” 她说完之后继续拿起菜刀，经猪脚弄干净之后就将猪脚下锅了，她坐在那里烧火的时候眼中还总是浮现出刘素兰一脸委屈的样子。 她以前还真的是小看了刘婶子，居然敢将小姑子给卖了？她真是越想也觉得心惊，心里想这事儿，而已顾不得别的了，就将柴火一根接着一根的填了进去，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灶台里面已经挤满了柴火，将柴火上面的火苗也给压灭了。 无奈之下，季秋只能拿出一些柴火，在去点燃灶台，等里面的火着起来了，才一根根的往里加柴火。 第507章咬牙答应 季秋心事重重的咋厨房里面忙活，做了很久终于将午饭给做好了，解决了季家老宅的事情，季山的病也好了，身子还是像以前那样硬朗。 季冬挺着大肚子坐在圆桌前面，看着桌子上摆好的菜早就已经馋的不行了，之前几天她胃口不好，现在胃口好了，看见好吃的根本就停不下来，尤其是盯着那盘猪脚，拿起一块儿就啃了起来。 “阿姐，你这几天胃口倒是不错啊。” 季秋看季冬能吃又能睡也放心了不少，季冬的肚子并不是特别的大，属于大小正常的，季秋还真的有些担心她在怀孕的时候吃的太好，到时候胎儿太大生的时候难受，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总算是将她和孩子养的都很好了。 “是啊，这几天看见什么都想吃，也不像吐了，就是身子有点沉，很多时候都不想动了。” 季冬拿着猪脚啃了几口，她正准备吃别的菜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季秋朝着门口看去，就看喜鹊急匆匆的从外面冲进来。 季秋虽然比较惯着丫鬟，平时和她们也没什么拘束的，不过喜鹊到底是个懂规矩的，也不会做出这么冒失的事情，季秋看她这么着急，在想起之前让她打听的事情，就知道刘婶子一定出事儿了。 “喜鹊，到底出什么事？是不是和素兰婶子有关啊？”季秋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也吃不下去了，干脆放下筷子。 喜鹊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好一阵之后才将气给喘匀了。 “我刚才麻烦方勇大哥让他帮着打探了，原来是那刘大叔在外面做生意欠了别人钱，他也没办法才要将素兰婶子给卖的。” 她就觉得刘婶子忽然要卖掉寡妇小姑子这事儿有古怪，在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方勇就想让他帮着查一查，没想到还真的有结果，难怪那天刘婶子会忽然去找季秋要钱呢，燕来是因为她相公在外面欠了别人的钱。 “原来是这样，她那天要是直说的话，也许我会帮她，她也不能无赖人啊。” 季秋还不认为那天自己有错，本来也不是她的错，刘素兰的嫂子刘婶子在那里吵吵闹闹的，害的她家的名声都跟着毁了，她不追究真的已经是大度了，要是在那个时候她还想着别人是不是有难处才会这样讹诈自己的，那她真的是有问题。 “阿大，我去看看素兰婶子吧，素兰身子人不错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季秋说完就彻底放下手中的碗筷和的确一起出门了，在喜鹊进来之后，季山的眼中也写满了担心，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也吃不下去，一双眼睛盯着季秋离开的方向。 “阿大，你要是真的不放心就过去看看呗，素兰婶子也照顾你一阵子呢。” 季冬看季山难得这样关心别人家的事儿，尤其关心的还是个女人，心里也跟着笑了起来。 现在她已经嫁人了，大兄和二兄也已经有着落了，二兄要是真的能考上状元榜上提名，那以后就得听从朝廷的安排了，也不能时刻陪在他的身边了，他到底还需要个婆娘照顾着，陈氏在天上，也一定不希望看到季山过的不好。 “我不过去了，素兰也是个好人，她到底是因为咱家的事儿才惹到她嫂子的，我关心也正常。” 季山赶忙撇清自己和素兰的关系，季冬觉得无趣，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啃着猪脚。季秋刚刚离开，季山也吃不下去了，就坐在桌子上看着那些菜。 季秋和喜鹊一起来到刘婶子家门口，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院子里面已经站满了人，两个人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了进去。 现在就看到刘素兰的头发散落在腰间，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一双眼睛中写满了无助，手里还拿着一条红绸，不知道是要上吊用还是要做什么的。 “素兰，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我和你兄长照顾了你这么久，现在也到你回报的时候了。” 刘婶子追在她的身后就要将刘素兰抓住，看热闹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这到底是弄什么啊？这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院子中除了这个村里的人还有几个壮汉，应该就是要买刘素兰的买主了，刘素兰的眼神中写满了惊慌，拿着红绸在院子中跑起来，生怕让那些人给抓住，可是没泡几步，就被迎面上来的兄长给抓住了。 刘婶子和刘大叔将她拉回房间里去，看热闹的人在外面议论纷纷，季秋和喜鹊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就准备回去了。 她们出去的时间并不长，回去的时候季冬的猪脚还没有吃完，季冬看着季秋精神恍惚的样子心里也猜到那边的情况应该不好。 那刘婶子平日里就看不上刘素兰，现在能将她卖钱了，刘婶子连犹豫都不会犹豫，先不说她男人在外面做生意本来就亏了银子，就算不是，她也不会放着大笔的银子不要，只是可怜了刘素兰。 “情况怎么样了？” 季冬看她脸色不好，放下手里的猪脚一脸关切的开口问道。 季山也是同样的紧张，好歹也是因为季家的事情，刘素兰要是真的被卖了，她们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我刚才在刘家的院子里面已经看到买主了，刘婶子好像将素兰婶子卖了之后就准备离开这儿了，可怜素兰婶子了。” 她想着刚才在院子里的事儿也觉得心惊，以前还觉得那刘大叔和刘大神还行了，没想到为了利益居然连自己的妹子都能给卖了。他们也是怕卖了刘素兰之后被人戳脊梁骨，所以卖了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啊？那现在要怎么办啊？”季冬一紧张更没了主意。 季秋双手抱头一脸的为难，半晌后将目光落在季山的身上，季山没想都女儿会这么盯着自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阿大，其实我现在是有一个办法的，不过得看你答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也救没办法了，就算是素兰婶子倒霉吧。”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认真的盯着季山。 季山瞪大了眼睛，根本没先到女儿要说什么，季冬倒是猜到了几分。 “幺妹是想去找刘婶子？让她不要将素兰婶子卖给那些人，是要卖给咱们家吗？”季冬看着季秋开口说道。 季秋听到这话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要是真的敢这么做的话，那以后就的多一些极品亲戚了。 她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才算是摆脱了季家老宅的人，没有多长时间，就用弄上了一个刘家的亲戚？她也不是有病，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我要是这么做了，估计那刘婶子就不会走了，我自有办法，就得看阿大能不能答应让素兰婶子留下来了，您要是不答应的话我也就不这么做了，不然让刘婶子过来给她个什么身份啊？” 季秋说完看了季冬一眼，季冬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跟着在一旁帮腔。 “阿大，这次额事情好嗲也是因为您惹出来的，素兰婶子平白无故的被连累，您也不能不管是吧，阿娘走了也这么久了，阿娘在天之灵也不想看见你就这么单着不是吗？” 季冬想起沉声眸色忽然变暗，如果她阿娘还活着该有多好，看到这一家人幸幸福福的，可陈氏已经不再了，季山的日子也得过下去。 季山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在成亲，听到女儿的话，脸上明显是不愿意的，他正想着要怎么拒绝。 就听季秋长叹一声，一脸的惋惜：“那素兰婶子还真是可怜，我看见那院子里的买主都是人高马大的，买了素兰婶子也不知道想让素兰婶子回家做什么，这要是素兰婶子生活额不好，咱们是不是得一辈子自责啊。”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季山赶紧表态，季山考虑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来。 “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能救她，我娶她。” 季山也是被逼无奈才勉强答应的，他对刘素兰倒是没什么心动的感觉，就是不想让那样一个善良的人受委屈罢了。 季秋和季冬听到这话脸上写满了惊喜，季秋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阿大你真的答应了？你答应了就行，我现在就像办法去救素兰婶子啊，你不要着急哦，一定要等着我。” 她说完就蹦蹦跳跳的出了门，这事儿还得去找方天朗帮忙，她现在倒是发现自己，找方天朗越来越顺了，什么事情都去找他，万一有一天他不在身边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好像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 季山也是等季秋走出去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不过却没有反悔。 他只是不想让刘素兰落在别人的手里，他不敢想季秋说的那些买主是什么样的、在他的心里到底还是爱着陈氏的，还记得当初陈氏掉在水里，是他救了陈氏，那个时候他心里就已经认定她了。 这么多年来，从最初的心动变成后来的相守，虽然现在她已经不再了，可在他的心里，对她的情谊没有减少过分毫。 她知道女儿这么做就是想让他开心一些，陈氏到底是已经不再了，就让他将陈氏埋在心里把。 第508章喜事 方天朗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院中的老树下，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脸上写满了忧愁。 手中的书信被风吹破一个角，他将里面的内容又看了一遍干脆将书信揉成一团，捏在手里。他看着远远处的风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只是一个人站在这里，不许让别人打扰，他要好好的想一想。 他不许让别人过来打扰，可一个人却例外，那个人就是季秋。 季秋不管什么时候来这里，方天朗都会见她，也不会有任何人去拉着季秋，季秋静悄悄的走到他身边去，在走到他身后的时候想要用力的拍他一下。 可在这个时候方天朗却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她原本想拍在他背后的手现在只能拍在他的肩膀上，脸色多了几分的娇羞。 “你怎么知道我过来呢？我明明都已经静悄悄额走过来了。” 她有些不高兴的嘟囔两声，方天朗摸了摸她的脸，笑容温柔：“我怎么会连你都感觉不到呢？你这么急着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他现在也算是了解季秋了，他知道季秋这么着急过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儿，不然她不会这么着急的。 季秋被她猜中心事心里隐隐的有些失望，她长长的叹了一声：“我还真的遇到点麻烦，我需要你帮助我……” 她趴在他的耳边轻笑开口，方天朗在听完这些话之后也是同样的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准确的来说是不敢相信。 “你说的都是真的？季伯父真的已经同意要续弦了？” 他没想到季山居然答应了，以前他也帮着季秋劝过季山，不过每次都被他给转移话题了。 “是啊，只要能救出素兰婶子，阿大就不能抵赖了，素兰婶子是个好人，她要是能嫁进我们家，也是我阿大的福气。” 她虽然追崇的是一夫一妻制，可是从来没有什么道理说，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人就得抱着他的牌位过一辈子，日子还要过下去，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她以后是想继续留在田园，但除了她，兄长和阿姐都不能经常回来，季山等到以后会更加觉得孤单的，还是应该给他找个婆娘，有人陪着他，就算是季秋以后离开一阵子，也能放心。 “好，这件事你说让我怎么帮吧。” 他搂着季秋一起进了屋，季秋脸上挂着笑容，慢慢的和他说自己的计划。 刘婶子为了银子将自己的小姑子都给卖了，这事儿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她拿了银子要还在在这里住下去几乎是不可能了，虽然这是他们家的家事，可卖了小姑子这种沦丧道德的事，大家不拿石头打死他们已经算是客气了。 他们拿到银子之后就匆匆的收拾东西离开了，从那以后，刘家就再也没有人了。 季秋让方天朗去盯着那些买主，那些买主本来是想将她卖到青楼里去的，虽然她年纪大了，大不了少卖一些钱，也说不定就有人喜欢她那种老女人呢。 方天朗派人跟着，在半路上出高价让人买了刘素兰。不过这事儿他不方便出面，就去求了两位老人，那正好是一对夫妻，他们是从京城过来的，想去甘沛县定居，正好遇到了这事儿，他们拿了方天朗的银子，收刘素兰为干女儿，就一曲去甘沛县了。 在刘素兰在回到这熟悉的地方的时候觉得恍如隔世，要不是她在路上被看押的太严，她一定会找机会自尽的，她实在不愿意被那些人卖来卖去。 季秋看她重新回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俩上的泥土。 “素兰婶子，之前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到，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兄长和嫂子居然真的要把你卖掉。” 她说到这里有些自责，虽然这事儿在之后都在她的掌握当中，可看刘素兰那副受了天大惊讶的样子，心里还是不忍。 “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想到兄长和嫂子为了银子居然真的会把我卖掉，这次我还要感谢你，不然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把我卖到哪里去呢。” 刘素兰说到这里又要掉眼泪，季秋对她笑了笑，就在这时候季冬将季山推了出来，季山走到她面前，支吾了几句也没说清楚。 “素兰婶子，你现在也没有亲人了。我阿大也是一个人，不如你就留在我们家，做我们的继母吧。” 季秋看季山红着脸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帮他把该说的话都给说了，在说完这些她也跟着笑了，季山如果也娶到了破囊，那季家才算是真正的圆满了。 刘素兰刚刚被带回来，还在惊讶当中，听到这话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她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能嫁个什么好的人家。 “二小姐，我……我配不上季老爷。”刘素兰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的，她怎么能配得上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人家呢？ 季秋看自己说的没用，就只能指望季山了，季山支吾了一阵子才将心里藏着的话说明白。 “要不是我，你也不用听那些谣言了，这原本就是我连累了你。你兄嫂现在也都已经离开了，你留下来吧，我会照顾你的。” 他现在已经做祖父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热血冲动的小伙子了，为了心爱的女人可以不顾一切，现在他能承诺的就只有以后的日子。他能给刘素兰一个安稳的日子，刘素兰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她能照顾好他，能不给他添麻烦，这就是他们的爱了。 “季老爷您真的不嫌我吗？”刘素兰听他亲口说了这些话，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她抬起眼眸看着季山。 季山笑了两声：“以后别再叫我季老爷了，就叫我季山吧，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季秋看他们已经谈好了，就和季冬出去了。两人在院子中走了走，季冬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的了，她现在就想赶快回去躺一会儿，连动都懒得动。 说她躺着，其实现在肚子大的就连躺着都不舒服，要找很久的姿势才能舒服一些，她也没想到怀孕会这么辛苦，尤其是现在月份大的时候，也不知道梁煜什么时候能回来，秋影在前几天就已经去县里找稳婆了，让她们留在家里，也能有个准备。 “阿姐，现在阿大的事情也解决了，你是不是真的能放心了？” 季秋看季冬都觉得累的慌，这么大的肚子行动都不方便，可偏偏是个爱操心的性子，无论什么事儿都得跟着操心。 季冬白了她一眼，看她做着鬼脸的样子也被她给逗笑了，低着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 “之前我在侯府的时候就一直的担心阿大，害怕没人照顾他，现在终于有人能照顾他了，我也能安心了。” 说到这里她多了几分的伤感，一转眼在家里已经待了几个月了，不知道梁煜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这次回去之后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想起这些，居然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阿姐，咱们这几天就得忙着阿大的婚事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就专心的养你的孩子。” 她现在可是不敢大意，季冬现在已经有了八个多月的身孕，在这种时候可是千万不能大意的，要是有个闪失科举麻烦了。 季山也和她商量了，原本就不打算大办，在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就行了，刘素兰也没有意见，季秋只是不想委屈了她而已。 一转眼已经是九月了，季秋帮季山和刘素兰办了宴席，来参加的人并不多，就在作坊里面做工的那些人，还有村里一些交好的，在一起吃了顿饭就算是行了。刘素兰的家里人都已经离开了，季山也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只要有个媒婆就行了。 晚上，季山和刘素兰就回房了，季秋也去了季冬那里，季冬今天没怎么出去，主要是因为肚子太大了，不怎么舒服。 而且季冬的神色不太好，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走神，明明已经很疲倦了，可还是不愿意去床上休息。 “阿姐，你这是在想梁煜了？” 梁煜现在是真正的定远侯了，还是她的姐夫，不过她还是习惯叫他梁煜，因为在她心里，她还是个被季冬所救的少年。 季冬被她说中心事低了低头，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用不了多久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今天听见村里的人都在议论，我也不知道梁煜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真的有些慌。” 这些话她藏在心里很久了，从梁煜离开之后她就觉得心慌，只是不想让季秋担心所以一直忍着，现在过了这么久，她忍不住了才说出来。 季秋很理解她的感受，她现在怀着身孕本来就容易多想，而且梁煜一走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信儿，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阿姐，不是还有将近一个月吗？你也不用担心了，说不定到那时候梁煜就回来了呢？” 她站在季冬旁边和她看着相同的景色，在说完这话之后心里也开始嘀咕起来，梁煜要是在季冬生孩子的时候还没有回来，那可要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梁煜在哪里打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打完，就是希望他能尽快回来，陪在季冬的身边，就这么简单而已。 第509章说到做到 季冬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就干脆回床上休息了，季秋陪了她一会儿也回房间去睡了。 翌日，季冬觉得腹部隐隐作痛，她痛苦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梁煜坐在她的床边，梁煜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的疲惫，说来也巧，他也是刚刚回到府里，刚刚来到她身边，她就睁开眼睛了，他为了早点回来也是连夜赶了几天的路。 季冬看见他的时候眼神中有惊喜也有错愕，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她昨天还在想着他，今天就见到他了，她真的很高兴。 他看着她的脸颊轻笑一声：“我赶路的时候就对自己说，在你生孩子之前我一定要赶回来，现在看孩子还在你肚子里，我应该高兴。” 今天的梁煜和以前有些不同，自从经历了那次的事情之后，他在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果，他成了侯爷，他就真的扛起了定远侯府的责任，季冬很喜欢他的成熟，不过有时候也有些心疼，有些恍惚，今天倒是见到了以前的梁煜。 季冬往里挪了挪给他让出一点距离，让他躺在床上，虽然他现在还穿着一身盔甲，盔甲贴在身上是怎么也捂不热的，可季冬还是很享受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像个孩子，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季冬靠在他的怀里，嗔怪的看着他。 她在刚才见到他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在做梦，可现在贴在他的身上，能够感觉到他盔甲传来的寒意，她才知道这不是做梦，梁煜是真的回来了。 她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她看着他的脸颊心中暖暖的。 梁煜已经连续赶路好几天了，现在困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他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冬儿，你还记得我离开前对你说过什么吗？我要我们的孩子既是长子也是嫡子，我呀给他和你最尊贵的身份。” 他的声音中带着疲倦，虽然已经闭上眼睛，可季秋能感觉到他的坚定。 在当初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季冬觉得他一定是在做梦了，她曾经幻想过，他会给她一个正妻的身份了，可去了王府之后她才明白，原来那一切都是她高攀不起的，她这辈子能幸运的成为他的女人，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一件事了。 别的她都不敢想了，可梁煜再次和她说这个的时候，她就觉得他只是在哄她开心。 梁煜实在是太累了，搂着她就睡着了，他睡了一觉身上的铠甲也快被季冬给焐热了，他睁开眼睛就看着盯着他看的季冬，嘴角上映，眼神中露出几分喜悦。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呢？我都好几天没有梳洗了，是不是很丑啊？” 梁煜问出这句之后就从床上起来，他知道现在自己一定是很狼狈的，在床上睡了一觉，头发应该已经乱了吧，而且已经四五天没哟洗脸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啥样。 季冬看着他，幸福的笑了，从梁煜离开之后她在也没有这么笑过了。 “好看啊，好像比走的时候更俊俏了。” 季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盯着他看，一直看，好像要将他的眉眼挤在心里，她不知道能陪在他身边多少年，也不知道他会宠幸她多少年，不过在她得宠的时候，她愿意将她的容貌挤在心里，一辈子都记得。 “嘴越来越甜了，也不枉我辛苦了这么久。我扶你起来，我们去用餐吧。” 他说完就走到床边将季冬扶起来，季秋今天一早就听秋影说梁煜回来了，刚刚出门就看到梁煜和季冬一起出门，她上前和梁煜打个招呼。 “哎呦呦，小侯爷回来了。”季秋很喜欢打趣梁煜，梁煜也不和她当真，对着她微微点头就一起去前厅了。 季山看到梁煜的时候有些惊讶，但回过神的时候是满脸的惊喜，方天朗听说梁煜回来，这一大早也过来蹭吃了。刘素兰从来没有见过穿盔甲的惹，尤其是她听别人说，这是个小侯爷，紧张的连手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梁煜看出她的紧张，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季山和刘素兰抱拳鞠躬：“这段日子小婿还得感谢岳父岳母照顾冬儿。” 简短的一句话也算是和刘素兰打过招呼了，刘素兰看他没有端着架子，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其实是她多心了，梁煜在这里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小侯爷。 方天朗和梁煜也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吃过早饭之后，两个人就一起去了方府，要说这方天朗还真的是挺讨厌的，人家刚刚回来，还想着和季冬亲近亲近，就被方天朗给抓走了，梁煜脸皮薄，也不好喝他说，我不要陪你，我要陪我媳妇。 两个人回府之后也没有马上切磋，毕竟梁煜连着赶了几天的路，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方天朗就吩咐人准备了酒菜，他们两个人想在一起喝喝酒。 梁煜和他喝酒的时候打了好几个哈欠，虽然强打着精神，可方天朗也看出不对劲来。 现在已经是九月了，空气没有之间那么炎热，坐在树荫底下一阵风吹过，还隐隐的有些冷。 “你这是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啊？累成这样？”方天朗饮了一口酒，才有空看着梁煜。 梁煜摇了摇头将困意摇走，才算是回答方天朗的问题。他看着不远处的老树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儿，眼中露出几分凶狠。 “我连着赶了将近半个月的路程，每天休息的时间不到两个时辰。” 他想起在路上的辛苦就是为了回来见到季冬，回来看到那美貌的女子就觉得一切都满足了，在过几天，他的孩子也要出生了。 连着赶了将近半个月的路？方天朗在这个时候就有些奇怪了，去了什么地方需要这么长时间赶回来呢？ “你这么急匆匆回来是有什么好消息吗？我看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没有那么稳重了。”方天朗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断了，两个人算是惺惺想起，而且两人没有利益纠葛，在一起说话也放心。 梁煜握着手里的杯盏，眉头拧在一起：“我用几个月的时间打败了大钊最强悍的部队，圣上要封我为王。” 他说到这里眼中露出几分自信，方天朗吃惊的看着他，这段日子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他居然击败了大钊的部队？ 大钊和大原一向都是分分合合的，会有生意往来可在两国实力差不多的时候就会发生战争了，大原的经济比大钊要强，不过大钊全民皆兵，在军队上大原是比不过大钊的，尤其是大钊一套什么自创的阵法，听说很厉害。 大钊最引以为傲的就是皇族大军，他们是战无不胜的，如果他们派出皇族大军，那大原还真的是头疼了。 “大钊的皇族大军的确很强，不过还是被我和兄弟们给打败了，大钊在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出手了吧。”他说到这里勾起唇角，眼中的自信更深一层。 方天朗一脸敬佩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小侯爷，哦不，是将军！他在战场上没有人会记得他的爵位，所记住的只有他的姓名，还有他的战绩。几个月的时间打败了大钊的皇族大局，梁煜真的很厉害。 “封王？那以后就要称呼你为梁小王爷了？” 大原并没有异姓的大将军王，如果圣上真的封了，梁煜也算是开了大原的先例啊。 “不！我拒绝了，我拒绝了封王，我用全部的战功换了冬儿成为我的正妻，从今以后，她就是我定远侯府的夫人了，他的孩子是定远侯府的嫡子。” 那张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在战场待得久了，身上都挂着一股的血腥味儿，只有在提到季冬的时候他的目光他的一切才是温暖的。 “用全部的战功去换她的一个身份？你让圣上赐婚了？”方天朗吃惊的看着他，看着面前这个稳重的小侯爷。 梁煜的做法出乎了他的意料，其实对圣上来说，他更愿意给梁煜赐婚，因为他也不想开创大原历史上的第一位异姓将军王，梁煜提出这个要求，也算是让圣上解决了难题。所以不管季冬是什么身份，他都是愿意赐婚的。 “没错，圣上很高兴呢，用了全部的战功去换了冬儿的一个身份，就算是我这几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梁煜现在仍然不后悔，他在看到季冬笑意盈盈的缩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他是天下人眼中的小侯爷，在接替了爵位之后他的任务就是替天下百姓解决战争，可是对季冬来说，他就只是一个男人，保护好她，为她赢的幸福就是他一辈子的任务，他还记得当初季冬为妾时失落的表情，那个时候他不能给的，在孩子出生之前总算是做到了。 那个时候他不是不想给，是没有资格，现在他终于有这个资格了。 方天朗看他那坚定到几乎疯狂的样子半天没缓过神来，以前他觉得梁煜是个少年老成的小侯爷，他有着俊朗的外表，可却有着别人看不透的心。 可在这一次他才真正的看明白，其实梁煜没有那么复杂，他只是给心爱女人一个承诺罢了，为了这个成活他愿意不顾一切。 第510章季冬生了 方天朗盯着梁煜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将藏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大钊的皇族大军统领是否是冥盏公主？” 他想前几天的那封书信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他还记得自己当初从大钊离开的时候，那个冥盏公主带人过来搜客栈，他还记得那个公主很有权力。 梁煜没想到他会知道大钊的冥盏公主，不过他不是多事的人，他不会去问方天朗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冥盏公主，皇族大军的统领是她兄长，大钊的大皇子也是大钊国主唯一的儿子。” 他介绍的倒是仔细，他还记得当初在边关第一次见到皇族大军的时候。在那片干旱的地方好像连雨水都是奢侈的，马蹄踏在上面会扬起一地的沙土，大钊的皇族大军就是在一片黄沙中朝着他们杀过来的。 皇族大军都是骑兵，骑在马上的，他们手里拿着拿着皇族大军的黄色旗帜代表着他们辉煌的战绩。 他第一次和皇族大军交手有很多的伤亡，不过研究到方法克敌之后就没有在出现过那样的事情了，他让大钊引以为傲的皇族大军都输了，也因为这个原因圣上必须要重赏他，否则的话也不会想起要给他封王。 “不是公主？是大皇子？在大钊不是男女相同的吗？女子也可以上战场？” 方天朗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多了几分的不解，虽然他极力掩盖着，可是梁煜能看出他的紧张，梁煜并没有去追问他，为何会有这种情绪，只是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菜， 刚才一阵风吹，吹起了一些风沙，这些菜都被染了沙子，梁煜是没在吃下去的欲望了，只是将那杯混着沙子的酒给喝了。 “在大钊的确是差不多，不过就不知道那大钊国主更加器重谁了，这不管是哪儿，皇族里的战争自古以来就不会少。” 他们两人都是出身大家族的，对于后宅里的事情看得清楚，明白。一个小小的后宅尚且如此，何况是天下呢？谁拥有了太子之位谁继承了皇帝的宝座，就是拥有了天下，那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就算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试试看，不然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大钊也是这样吗？”方天朗不是在问梁煜，是在自言自语。 当年，王家被全家斩首理由就是勾结大钊背叛了大原，当时的事情怎么回事他不知道，这么多年武神医和武夫人用尽全部的办法去追查，可也没有什么线索。在大原的朝廷里面查不出来，就只能去查大钊的人了。 毕竟当初是勾结大钊，那大钊里一定有人知道这件事儿。 “皇族大军的首领是大钊的皇长子也是太子，虽然资质平庸但好歹也是皇长子，在无特殊的情况下，还是愿意将皇位传给他的，这么多年有谁利用了这件事儿，查查总能查出来的。” 梁煜不轻不重的开口，他在说完这句话特意抬头看了一眼方天朗，方天朗也是同样的震惊。 “你不用这么惊讶，你们家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要以为一方势力就可以瞒尽天下人了，我定远侯府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恐怕早就被人暗杀了。”他苦笑一声，一双眼睛中写满了无辜。 “你都知道了什么？大钊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天朗紧张的看着梁煜，梁煜轻叹一声。 “在大原的朝堂上的确有人和大钊互相联系，而且这两人的身份都不简单，你就算是抓住了也未必也有办法对付。” 梁煜说到这里情绪仍然和刚才一样古井无波，他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是这样淡定。 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去和他并没有关系，也或者是这些年来他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事情。水清则无鱼，这个到底在官场上很多人都明白，上位者心里也明白，所以有的时候不是不处理，而且处理不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不知死活的要圣上将这件事查清楚，那圣上就只能弃车保帅了，也只能怪那人自己倒霉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提醒。”方天朗和梁煜道谢之后，两个人就很有默契的不在去谈论这个问题。 梁煜和方天朗喝了两杯之后就想回去休息了，可他还没等起身就听秋影过来汇报说季冬要生了。 梁煜顾不上别的了，急匆匆的跑回去。 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找好了稳婆，因为感觉就在这几天了，就连大夫都已经预备好了，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话，也能赶快帮忙。 季秋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吼声，自己的心都要揪起来了，在这个地方也没有麻药就要靠着自己硬挺，是真的难受啊。 梁煜站在门外走个不停，几个想要进去不过都被人拦住，在他们看来产房都是个不吉利的地方，普通男子都不能进去，何况这个人还是小侯爷呢？ 他们不记得在门外等了多久，因为在这里等上一刻就觉得等了千年万年一样，一直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才算是结束了这个过程。 在结束之后梁煜不顾别人的阻拦直接冲进了产房，产婆刚刚将孩子包好，看见他进来被吓得不行，不过还是马上像他报喜。 季秋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产房，刚才产婆已经说过了，是个男孩儿，这个男孩儿真的就是定远侯府的嫡长子了。梁煜倒是没有先看孩子而是走到床边看着季冬，季冬的脸色十分的苍白，在看到梁煜的时候，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梁煜将她抱在怀里，在她湿漉漉的脸上落下一吻，这个吻含了无数的爱恋和心疼，季冬看着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季冬生了个儿子，没过几天，朝廷的圣旨就已经传到这里来了。圣上亲自下旨册封季冬为定远侯正妻，季冬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次高兴激动的不只是季冬，季秋也跟着惊讶了。 季礼虽然已经在万源学府了，可季家终究没什么根基，按照正常来说，圣上应该会给梁煜赐婚一公主，最少也得是郡主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 圣上忽然将季冬赐给他做妻子，季秋实在是有些不理解。现在梁煜就陪在季冬的身边，她也不好和小侯爷抢人，就和方天朗出来走了走。 “昨天你和他一起喝酒，他和你说了吗？怎么姐姐就成为他的正妻了？” 季秋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梁煜自己做的可能性大，要不是他自己要求的，圣上就算在怎么赐婚也不会轮到季冬的身上吧。 方天朗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今天的方天朗和平时有些不同，他今天好像没有那么高兴，目光中总是带着几分的纠结，原本季秋还在好奇梁煜的问题，可是现在她更好奇额是方天朗的态度。 “你怎么了？”她看着他的眼睛，沉声开口。 方天朗阖上眼眸，他不想让季秋看见自己的痛苦，也不想去看季秋的目光，生怕那样就舍不得了。 “我想在去大钊一次，你还愿意等着我吗？”方天朗问完这句话后都不敢呼吸，生怕季秋会拒绝。 季秋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一双眼睛中写满了疑问，她想和他眼神接触但他却闭上眼睛，她心里有些不太高兴。 狠狠的一巴掌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上结实，打了他一下她的手震得都疼，她委屈的撇了撇嘴。 “你是不想看到我吗？睁开眼睛把话说说明白啊，闭着眼睛做什么？等着接吻呢吗？”她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这个时候方天朗才睁开眼睛，看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的开口：“我得在去大钊一趟，也许这一次我能收获不一样的结果。” 他回来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忘记调查当年的那件事，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大钊，好像去了大钊马上就能弄明白是怎么回收，他不能这么轻易的放弃。 “你真的决定了？梁煜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你忽然想去大钊了，是不是也和他有习惯？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啊？” 她想着梁煜和方天朗一黑一白得在校场上练武，在想着他们平日里打打闹闹，关系那么好，她现在甚至都有些怀疑，他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啊》 想到这里她撇了撇嘴，就算是她想象力太丰富了，但这两个人也太好了一些吧，尤其是方天朗在他回来之后居然有事情瞒着自己。 “梁煜用了全部的战功去换了你姐姐的一个正妻身份，我方天朗不比他差，我也要给你挣一大笔的家产，让你舒舒服服的当官夫人。”方天朗忽然在她脸上亲下一口，然后就将她抱起来在地上转着圈圈。 季秋看他这么傻不住笑出了声，等他放她下来的时候，她连站都站不稳了，晕晕乎乎的靠在他的怀里。 “我不会拦着你的，如果你觉得好，那你就去做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你不能活着回来，那咱俩的婚约可就不算数了。” 季秋永远不会去阻拦方天朗，不会将他捆在自己身边，他有自己的路有自己的梦想，他应该去走一走闯一闯，不然他会留下遗憾的。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是平等的，不一定是非要将他留在身边，给彼此一些空间吧。 第511章送别 方天朗没想到季秋会这么轻易的同意，但是转念一想，季秋来自的时代不同，她永远都是这么豁达这么讲道理。 圣上的圣旨已经传到了季家，季冬正是成为梁煜的正妻，以前她还只是妾，由妾升为正妻还需要一个仪式，不过她现在身子还没好，仪式就能等以后在办，圣上为了表示对梁煜的器重，还让人千里迢迢的说送来了凤冠霞帔。 现在也没有用处也只能隔壁房间里了，每天都得去看一遍，生怕这凤冠霞帔有任何的损失。 季冬在生孩子那天浪费了太多的体力，一直睡到现在，躺了两三天体力终于算恢复了一些，她睁开眼睛看见梁煜就守在自己的床边，心里暖暖的。 “不用一直在我这里守着，你赶快去休息吧，这样怎么能成呢？” 她唇色苍白，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赶忙从舌头舔了舔嘴唇，梁煜猜到她可能是渴了，亲自去给她倒了杯茶。 “你帮我生儿子，我怎么能不管你呢？孩子我已经看过了，长得很像我，你可以放心了。” 他原本是想一本正经的和季冬说话，可在对上她眼睛的时候却偏偏想说几句话打趣打趣她，季冬原本也以为他会一本正经，看他这样半天没反应过来。 “梁煜？你怎么了啊？你笑什么啊？”她被梁煜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梁煜给她倒了杯水端到她面前，等她喝完之后他才慢慢额开口。 “我可是都听幺妹和秋影说了，在你有孕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是愁眉苦脸的，不是担心这个就是担心那个。我儿子要是像了你，那眉头天生不就是拧在一起的啊？” 他好就都没这样过了，他还记得以前是二公子的时候，他觉得身边的人都很好，一直到自己最信任的人暗害自己，那个时候他真的不相信别人了。 梁煜凭着自己的努力，夺回了定远侯府的实权，以往得罪过他的那些人，现在每天都在祈求他心情好一些，如果他心情不好的话，那些人可能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以前被亲近的人算计过，从那个时候他就真的变了，变得成熟稳重，脸上好像看不到笑容了，可这次他却又变回来了。 季冬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那个小家伙长得并不好看，出生的时候皱皱巴巴的，梁煜真的很难从他的脸上分辨出他的五官是像了谁的，他们两个人都不丑啊，这孩子怎么能生的那么丑呢？产婆告诉他，那是因为刚刚出生的缘故，等过一段日子就好了。 虽然那小家伙长得不好看，可在他哭闹的时候他将他搂在怀里，那孩子居然真的就不哭了。 他看着那孩子在自己怀里入睡的样子，想着季冬那天在产房里面受的苦。他觉得自己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真的感觉到和那孩子血脉相连的感觉，看着他睡着的时候，梁煜是安心的。 “我哪有每天都愁眉苦脸啊？那是因为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她狠狠的瞪了梁煜一眼，心里有些不高兴，居然说自己怀了这么久的孩子不像自己。虽然脸上没露出什么高兴的表情，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她心里真的很满足，孩子长得像梁煜，以后是不是也能像他一样英俊啊？ “那以后就安心的站在我身后，所有事情让我去操心，不要在去别的事儿了。” 在季冬昏睡的这几天秋影一直和梁煜汇报她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梁煜听完心疼不已，把她放在这里就是想让她好好的养胎，怎么每天还操心那么多事儿呢？ “好，我以后就站在你的身后，希望等你有正妻的时候也可以这么说，让我站在你的身后。” 季冬刚刚生完孩子，现在情绪还焦的很，虽然尽量表现出自己不在乎那个身份，可怎么能不在乎呢？她想着以后会有个女人出现，夺走现在的幸福心里就烦躁极了。 梁煜愣了愣，圣上旨意送来的时候，季冬已经进了产房之后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她，梁煜已经告诉下人了，自己要亲自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 “你还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啊，我已经求圣上赐婚了，从那天起，你就是我梁煜的正妻了，以后你可以站在我的身后，不会有任何人去抢你的位置。” 他说完将她搂在怀里，季冬穿着一身中衣，靠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痴迷的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梁煜事情很多，原本想接季冬回去的，但现在季冬还在月子里，他也不能自己回去，就只能放下手头里的事情在这里陪着季冬了。等季冬出了月子，在准备回去吧。好在现在天气很好，不冷也不热，孩子出门也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季冬在床上躺了几天就能下床走动了，她身子不错，而且这段日子季秋可是没少给她做补汤喝，在床上躺了几天小脸就圆润了一圈。 在孩子出生之前，秋影就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奶娘，这奶娘还是从侯府过来的，季冬也不用担心孩子，现在养好身子就是最重要的。 方天朗在两天前就已经出发去大钊了，他走了之后季秋总觉得身边好像缺了什么，以前他在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他不在了，她倒是有些舍不得了。她为了不去思念方天朗，每天都在厨房里面忙活。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季冬的小脸儿这几天才会圆润成这样。不光是小脸圆润了，那胸前也是更鼓了，穿着宽松的衣服都能看见那高高隆起的地方，季秋找到机会就和打趣她，不过每次季冬都会打她脑袋，几次之后，季秋害怕自己 会变笨也就不说了。关键是疼啊，季秋说了几次也就不再说这个问题了。 孩子的满月酒是在这里办的，因为刚刚出生的孩子还太小，不能带着他赶这么远的路。虽然在这里办了满月，可等孩子百日的时候回去也得热热闹闹的办着。今天是孩子满月，就一家人聚在一起，也没有去请外人。 在县里的季安和江莹莹带着两个孩子一早就赶回来了，江莹莹已经生了两个，现在也有经验带孩子了，经常和季冬说带孩子要注意什么。 江莹莹现在皮肤白皙，眼角洋溢着幸福，她沉浸在幸福当中，嫁给季安来到季家，这就是她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儿了。 现在这两个孩子也长大不少，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大家，最后将庀落在季冬怀里那个小家伙身上，抬起手想去摸摸她，结果那个小家伙被吓得不轻，居然哇哇的哭了出来。 今天是孩子满月，季山早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去县里的金铺给孩子打了长命锁。 着长命锁就算是他对着小家伙的一点心意，本来他还在哭泣，可是在看到那长命锁的时候也不哭了，就将长命锁握在手里。 季冬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摸了摸他的脑门：“看见好东西你就不哭了？怎么这么贪心呢？” 长命锁，金项圈，还有手镯，这些东西梁煜早就吩咐人准备好了，而且他吩咐人打的用的都是上好的金子，还在上面镶嵌了昂贵的珍宝，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可不能亏待了这小家伙。 他还想让儿子以后接替自己呢，成为定远侯府的主人。他本来也想在今天送给这小家伙的，不过看季山拿出来了，他只能让人将礼物收起来了。 小家伙听到季冬的话委屈的撇了撇嘴，季冬以为他还会在哭闹一会儿呢，没想到他居然咯咯的笑了出来，一双大眼睛现在眯在一起，格外的好玩。 “这小家伙还真聪明啊。” 这孩子从出生以后名字就一直没有起，梁煜说要等着回去等祖父亲自给他起名。 本来想让季冬起个小名的，可季冬想出来的名字那都是听不得的，就干脆都等着回去再说吧。 等喝完孩子的满月酒他们就得回去了，梁煜离开侯府也有一段时间了，带着孩子回去之后还要处理好多事情。季冬在娘家住了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忽然离开还真的舍不得，不过季秋这次倒是比上次放心了很多。 季冬现在已经是梁煜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以后在侯府里不会有人欺负季冬了，而且她现在有了儿子，她在侯府里的地位也稳了。 就算有再多的舍不得也得离开了，季冬抱着孩子上了马车，梁煜再次和季山承诺会一辈子照顾好季冬的，等侯府的事情少一些，前方战事能少一些，他她就带着季冬回来，还有季山的外孙。 一家人一直在门口站着，等到那辆马车已经走得看不见的时候，季山还是舍不得离开。 刘素兰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疲惫的样子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已经走远了，你放心吧，小侯爷会对冬儿好的。” 她也看到梁煜对季冬的心意了，现在季冬是侯爷夫人了，他们在远方都应该祝福季冬。 季山长叹一声，和刘素兰一起回到家中，季秋盯着他们走远的方向有些失神，季冬在家里住了半年多，她每天习惯了和她在一起，现在季冬忽然走了，她倒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第512章再入大钊 方天朗之前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而且他去番邦之前，梁煜也和他通过气，他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 这一次去番邦倒不像之前那样狼狈了，毕竟已经去过一次也是有经验的了。方勇在听他要去番邦的时候联系了王猛，王猛带来了骆驼就和他一起在去大钊了，这次去倒是比上次紧张很多，上一次是为了取经，这一次是为了查出当年的事儿。 他们刚刚到了边关被检查的时候，方天朗就看到了一个熟人，他也不知道见到这熟人是好还是不好。 冥盏穿着一身红衣站在边关的关卡旁，几个月不见她倒是比之前明媚了很多，现在穿着一身红衣俏皮可爱，身上也没有带刀刃真的很难想象出，她就是大钊大名鼎鼎的冥盏公主。 “老熟人，看见我，你是不是应该高兴啊？” 冥盏在边关已经住了两天，就是为了等着方天朗，方天朗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已经有人在这里等着自己了，那一路上的行踪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冥盏在这里站了将近半个时辰，现在也的确是有些累了，就带着方天朗去了离这很近的客栈，就是之前他们准备离开时住的那一个，也是在那个时候方天朗才知道冥盏原来是大钊的公主。 他们一起来到这里，掌柜的看见冥盏的时候立马被吓得双腿发抖，他的确是应该害怕，因为冥盏的战绩足够让他们每个人胆寒了。 冥盏将方天朗带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他们两人进去之后，方勇和方园就被冥盏的随从拦在门外了，按照他们的意思就是，冥盏公主是姑娘都不怕，方天朗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他们真的是低估冥盏的能力了，冥盏在战场上的战绩，已经够让无数大老爷们吓得发抖了。 方天朗和冥盏进去之后，这扇门就被关死了。冥盏是后进来的，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门给锁死了。 “方家的少爷怎么会在来边关呢？之前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而我却对你的身份一无所知，你说，这么吃亏的事情我会做吗？” 冥盏穿着一身红衣，薄凉的嘴唇已经被涂成朱红色，她的嘴唇很好看，不过这红色涂上倒是没看出什么性感，反倒是更显得她妖魅残忍。 “这么亏本的事情你当初不会做了，你应该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而且就连我来这里的目的你都应该猜到了吧。” 他眯了眯眼睛，从他此时的表情看不出他是真的动怒了，还只是为了装作自己很高深的样子。 此时的方天朗很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大钊天不怕地不怕的冥盏公主，公主的名号他远在中原远在大原都听说过了。冥盏既然早就知道他的身份那接下里会做什么啊？他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现在他只是假装镇定而已。 冥盏饶有兴趣的看着方天朗，半晌后，她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你还真是可笑啊，明明是你隐瞒了身份，可今天却来和我兴师问罪？难道你不知道本公主的手段？本公主随时都能要了你的性命。” 就在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露出了几分的杀意，冥盏本来就是一个杀人不沾烟的女魔头，她光是站在这里就会给别人带来压力，何况她现在还是这样的神色。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方天朗轻叹一声，语气倒是轻松了不少。 反正现在都已经变成了这样，就算在怎么害怕，怎么求饶也不会让冥盏心软，倒不如有骨气一些。 冥盏摸着自己腰间的刀柄，然后抬起头盯着方天朗看了半晌，冲着身后的随后吩咐道：“将他带走，也是时候给大原的人送点消息去了，不然这天下人都要忘了我冥盏的存在了。” 她穿着一身红火的衣裳，从小练武的人身上总是带着几分凌厉，在凌厉与女子的柔情混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产生另外一个感觉，就好像冥盏，她容貌精致，可身上偏偏有普通姑娘没有的英气，她练武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为了将天下踩在脚下。 方天朗见到的能人不少，见过的姑娘就更多了，可冥盏这种的他也是第一次见，不管他们之间是否真的要死去一个，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方天朗也会承认，冥盏是他这辈子唯一能称得上对手的人。 冥盏走在前后不管跟在身后的方天朗，正常来说方天朗是她的熟人，她不应该是这个态度的，好歹也应该回头看看，可是她并没有，在她真正选择认真的时候，别的就都不重要了。 随从将方天朗带到了他熟悉的地方，他从小到大不过来了两次大钊，要说熟悉的地方，那肯定就是那片田园了。 方天朗回去也没有多久，可是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之前守在这里的老者现在已经离世了。他离开了，这里就像荒芜了一眼，好像没有人愿意在来到这里，他生前辛苦经营的地方，现在已经是一片荒原了。 方勇和方天朗站在这里的时候，也难忍脸上的惊讶，不过在惊讶过后就是一阵悲痛，想起曾经那个活生生的人，在看卡现在荒芜的院子，忍不住感叹世事无常啊。 “这下完了，真的完了，少爷咱们快走吧。” 方勇在看到这院子的时候就差点瘫倒在地上了，他跟在方天朗身边这么多年，就算当时被凤映秀派来的人追杀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 “你什么时候这样胆小了？这样畏畏缩缩的像什么话啊？真是白跟了我这么多年。” 这种时候方天朗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显然是没有将现在的处境放在眼里，可是方勇就不一样了，他现虽然还是忍着脸上的惊慌，不过他不听吞咽口水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他，他现在非常的紧张。 “少爷，现在老者都不在了，那没人能帮您了，咱们要是现在不走的话，等那什么公主回来，咱们想走可就走不了了啊！” 以前不管怎么危险都是在大原的地界，大原是他们的假，在家里总是觉得心安，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们在大钊，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们在这里就像是没有跟的树一样，怎么能安心呢？ 方天朗看荒芜了的庄园有些伤感，他盯着那已经和荒了的地看，看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如果老天真的说我活不下去了，那这就是我的命，现就算现在多想也没用，有那功夫还不如把现在过好呢。” 他倒是轻松，哪怕到了这种地步还是面不改色，方勇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就算他说了又能有什么用啊？反正现在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倒不如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了，说不定能想出别的办法。 傍晚，喜鹊和季秋在厨房里忙活着，喜鹊蹲在地上烧火，季秋在砧板上切菜，她虽然在切菜可眼睛却不是盯着菜，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前几天季家还是热热闹闹的，不只有季冬就连梁煜都过来了，可梁煜过来没多久就将季冬也带走了，还有才刚刚满月的小外甥，季秋想着那白白嫩嫩的小蛙声，就想念的很。 自从他们走了之后，季家就陷入了一片的死寂当中，季安还在县里的铺子中，家里就只有刘素兰还有季山，每天吃饭的时候，一大张桌子上就只有他们三个人，还好现在多了一个刘素兰，不然的话，就她和季山大眼瞪小眼的吃饭，也没什么兴趣。 季秋走了，和梁煜一起走了，季礼和莫依梵也在京城准备考试的事情，季安在县里忙着做生意，江莹莹忙着带着两个孩子，都没有多余的时间。现在就连方天朗都不在她的身边，每天早上起来就直奔厨房，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可就有两个人品尝。 季秋想到这里眼神中露出几分的伤感，喜鹊还在生活，用火折子点燃了灶台口的干柴，等火着旺一些，在将柴火推进灶台里面。 喜鹊将锅烧热，可季秋的饭还没有做好，这个时候喜鹊也有些着急了，来到她身旁看着她在做什么。 “小姐，您心情不好就不要再切菜了，小心切刀手啊。” 喜鹊说着句拿过她手里的菜刀，季秋也没有阻止，就将菜刀交给她，一个人站在砧板旁边。 “家里真的好安静啊，好像自从阿姐离开之后，家里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季秋说着眼神中露出了几分的失落，前段日子季冬在家里的时候，她每天都和季冬待在一起，姐妹两人说说笑笑的，可现在季冬忽然走了，她每天也不知奥要做什么了。 喜鹊拿过菜刀之后，就开始切着砧板上的菜，一边切菜，一边听着季秋说话。 “小姐这是想姑爷了吧？才不是在想大小姐了。” 喜鹊说这话的时候嘻嘻的笑了两声，季秋就只是瞥了她一眼，就连和她疯闹的精神都没有了。 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她好像看到了方天朗在庭院中练剑的模样，那样的一身白衣真的好迷人。 第513章熟人 方天朗如今在大钊，说好听一点是冥盏公主请去的客人，说难听一点，他就是大原的俘虏，不过这个俘虏的价值不是很高，毕竟方老爷子已经离开朝堂很多年了，而且方天朗并不是大原皇室，就算抓住他，也不能逼迫大原皇室做些什么。 虽然方勇一直嘀咕着想要离开这儿，可看看外面的守卫，心里就明白了，现在不是谈想走不想走的问题，而是他能不能走。 和他比起来，方天朗倒是要悠闲很多，每天躺在竹屋里面，闲的时候出去打理打理老者留下的园子，日子也不算特别难过，就是闲着的时候会想起季秋，他这次出来这么长时间，而且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季秋是不是很担心。 他坐在地头，看着那片重新打理起来的园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方少爷，方少爷，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您啊！” 方天朗坐在低头，任由中午的太阳照在他的脸上，一双眼睛盯着前方走神，没留意身边的动静，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忽然有人靠近。 等到方勇发现的时候，那人已经到了方天朗身边，方天朗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身旁的人。 面前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方天朗看他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盯着那黑衣男子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起来，淡淡和很快就否认了，怎么可能是他呢？这绝对不可能。 面前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衣，面色黝黑，身材高壮，和虚弱根本不沾边。 “我看着你怎么有些眼熟呢？你认识我，难道你真的是那个人？” 方天朗眯了眯眼睛，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方勇看他紧张起来，立马让身边的护卫警觉起来， 此时，站在方天朗面前的并不是别人，就是那天你在客栈里面，有方天朗帮忙，他才能逃过冥盏搜查的那个逃犯。 这农庄是冥盏长辈的地方，现在他出现在这里，冥盏一定会发现的，这人不是自己找死吗？那天的他明明伤的不轻，差一点就丢了性命，怎么今天看着这么精神呢？方天朗也有些弄不明白。 黑衣男人听到方天朗的质问，挠着脑袋笑了两声。 那天的他，身上还沾着血，脸上也蒙着黑纱根本看不出来长相，最后虽然将黑纱拿下，不过注意到的都是那张苍白到极点的脸色，和今天真的不怎么沾边，方天朗看着他，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总觉得今天这事儿有些蹊跷。 “你知道这是在哪儿吗？我那天救了你，可不是想让你过来送死的啊，你现在要是想活命的话，就赶快离开。” 方天朗目光严肃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却不想，他听到这话并不觉得恐慌，反而是淡淡一笑，但笑容中带着几分的讽刺，好像连天下都不放在眼里一样。 “方少爷这么紧张？看来也知道冥盏公主的厉害了，不说在大钊，就算是在大原，冥盏公主的名气仍然让你们恐惧，不是吗？” 在说到冥盏的时候，他的眼中尽是自豪，那种情绪是骗不了人的，方天朗好像也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能从一开始就都是一场阴谋，所以今天这人才会出现在这里吧，至于那个冥盏，就是真正的幕后有黑手。 想到这里，他猛地瞪大眼睛，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了。 “你不会以为，冥盏公主不知道你的身份吧？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冥盏公主是什么人，怎么会不去调查你呢？” 他正在绑着冥盏吹嘘，冥盏就已经过来了，今天的冥盏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走路的时候身上散发着十分的英气，她的这身衣服，双臂处都用玄铁包住，她只是看着前方就能给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 “看来他已经讲话说明白了，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用在介绍了吧。” 她走到方天朗面前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冥盏从来在战场上长大，站在这里，盯着方天朗就能给他一种压迫感。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还有他！你拍他来我身边还真是下了功夫了，你派他过来的目的，是不是就像告诉我，你是大钊的冥盏公主啊？” 方天朗在问出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惊慌，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聪明的，可以将别人玩弄于手掌之上，可是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的明白，原来他已经被别人给玩弄了，就是面前的这个冥盏公主。 冥盏面对他的质问也不紧张，笑了两声，看着前面竹屋的方向轻轻开口：“不如我们去里面谈？这么多人，你也不想让他们看见吧。” 她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如果不是她的衣服太像盔甲的话，真的不能将她和女将军联想到一起了，她的容貌艳丽，现在笑意盈盈的看着一个人，一双眸子里藏着柔情，让人看得心都软了。 方天朗和她一起进了竹屋，方勇和那黑衣人守在外面，也是这个时候，方勇才真正的注意到这个黑衣人，虽然那人没有出手，可是站在这里，从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就可以看出，他的武功一定不一般。 “公主，你有什么话也可以直说了吧。” 方天朗和她进了竹屋之后，也不犹豫，直接开口，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冥盏却不着急，她在这房间里左转右转，这间房她之前来过，对于这里的布局也不陌生了，可她好像忽然对这里产生了兴趣，左看看又看看，故意要将方天朗的耐心磨光，两个人就像是在博弈，谁坚持不住了，谁就失去了主动权。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要是不想说的话，我们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他说到就一甩衣袖转呗出去，这个时候冥盏也装不下去了，赶忙抓住他，如果真的让他给走了，那她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你今天过来，韦德是当年王家的灭门惨案吧？ｎｉ” 冥盏双臂环肩衣服悠闲自得的样子，全家几百口人命对于她来说，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罢了，那几百条人命并不能让她稍微的皱一下眉头，好像这事儿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早就已经知道方天朗的身份了，所以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防踢那浪也不觉得奇怪，他没点头承认也没摇头否认，就是想看看冥盏的态度。 “你不用这么紧张，你的真实身份在大原是见不得光的，可是在大钊却没什么影响，大钊的情况和大原还是有些不同的。”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抹深深的笑容，朱唇勾起，大眼睛眯成一条缝，本来是明媚的笑容，可配上她那阴狠的眼神，却能让人毛骨悚然。 “呵，看来我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你看穿了，你能忍到今天也真是厉害啊。” 方天朗说说完这些，就破罐子破摔的坐在床上了，冥盏早就已经明白一切，至于外面那个黑衣人就是她在明白一切之后，才派到他身边去的。他现在人在大钊，要是想离开，还得看这个冥盏公主的意思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也不用我多说了，我的确清楚你的身份，而且连你来大钊的目的都一清二楚，不过我要是真的想杀你，早就动手了，也用不着等到今天了，你不就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我可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和我合作。” 冥盏收起脸上的笑容，她坐在方天朗旁边，静静的打量着他。 “好，我可以答应你，你现在能说了吗？”方天朗有些不耐烦，他的耐心已经全被磨光了。 冥盏也不和她啰唆，坐在一边，想着当年发生的事情。 其实她年纪不大，她的年纪顶多和方天朗差不多，怎么能知道二十多年前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所说的事情也不过是从别人嘴里得知的，但她知道的绝对要比方天朗多。 有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真正的幸福，有时候知道了一些事情，身上就得扛起一些责任，就好比这谁人，如果方天朗什么都不知道，他大可以在放假做他的少爷，如果冥盏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她就是的大钊人人疼爱的小公主。 “王家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两人坐在竹屋里面，午后的阳光透过缝隙均匀的洒在房间内，给这个潮湿的房间添了几分的暖意。 方天朗和冥盏坐在床上，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没有动过位置，如果不是冥盏的朱唇一起一合，真的要怀疑时间静止了， 冥盏和方天朗说着当年的事情，就看到方天朗表面平静，可内心早就已经是风起云涌了，看他越握越紧的拳头就知道了。 一段故事说了一个时辰，说完之后，房间里仍然是一片死寂，唯一能听到的就是‘滴答滴答’的声音，好像是外面下雨了，或者是有流水滴在地上，可冥盏回头一看，就看方天朗脚边的竹子都已经被血染红了。 原来是方天朗悲痛至极，指甲掐进了肉里，指甲划破了掌心的血管，那道伤口越来越深，那血珠也是因为饿这个原因所以才冒出来的，看地上的那一滩血她的眉头微微的皱紧。 第514章公平交易 方天朗现在已经伤心到了极点，可脸上却能压制下来，冥盏本来不将他放在眼里，不过看到这里的时候都忍不住佩服他了。 一个不过弱冠之年的少年，他能在听到这件大事的时候，还能忍住自己情绪，这样的人才能是做大事的，冥盏对他的反应非常的满意，在说完这段往事之后，就准备留下来，和他继续谈谈这事儿。 “我们做个交易吧，绝对的公平，怎么样？” 冥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并不急着催促方天朗，反正他早晚都会恢复过来的，全家几百口的人命，他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你说，你能给我什么，我需要做什么？” 方天朗咬着牙关开口，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的眼中已经布满了红血丝，他就像是从地狱归来的人一样，现在的目光恐怖至极。 “你得到你想要的，我要得到，大钊的皇位。” 她说到最后特意压低了声音，看她这幅神情，就知道对于那大钊的皇位她早就已经是势在必得了，看着她这幅态度，方天朗有些惊讶。 “皇位？大钊虽然有女子继位的先例，不过那是因为，国主没有子嗣，你有兄长，这皇位怎么能轮到你的手里呢？” 方天朗轻声一笑，那神色中留出的轻视，就已经够让冥盏发火的了，冥盏心里已经恼火了，不过为了合作，她还是在忍着。 “我既然这么说了，就是有这个把握的。你现在连面见你们皇帝的机会都没有，就别说是翻案了。我能给你这个机会，当年的事情是怎么样的，我最清楚了，而且我还能给你一个功劳，让你们皇帝不听你说话都不行。” 冥盏身上最迷人的地方，不是她那出挑的长相或者是高挑的身材，她最迷人的地方就是她眼中流露出的自信。 哪怕是在困难的一件事，甚至是不可能发生的，只要她想做，她就会想尽办法去做，就好比这事儿，她谋划的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方天朗当时没有来到大钊，她也会想把那去大原认识方天朗，一切就是为了今天。 “好，我可以答应和你合作。” 方天朗在对上她双眼的那一瞬间，就脱口答应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她眼中的自信。 冥盏看他答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比刚才少了几分的凌厉，算计，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温柔。 好，你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你明天就可以离开大钊了，除了你自己回去，将刚才那个黑衣男也一起带回去，就说他是大钊的密探，还是兄长身边的人，至于别的，就不用你在操心了。” 方天朗看冥盏早就已经安排完一切，心里也渐渐的开始明白了，原来今天的一切都不过是冥盏的诡计罢了，至于他自己，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她这么做就是想引发国主对皇长子的怀疑罢了，只要国主怀疑了几位皇子，对他们失去信任，就一定不会在将皇位交给他们了，那个时候冥盏就来了机会。 方天朗没有多问，因为这是大钊皇室的事情与他无关，他真正好奇的是，这人人说无情的冥盏到底有多无情。 “你既然没有意见，明天就回大原吧，记住，那人就是你不小心救回的密探，然后呢，他会牵扯出当年的事情来，至于别的吗，你就别操心了。对了，为了表示诚意，我连大钊的地图都给了你给了大原，不过你可别因为这谁人就挑拨你们皇帝发起战争，那地图呢，可以以假乱真，不过大原的兵力还是没办法和大原相比的。” 她说到这里脸上笑的轻快，方天朗也没留意她说的是什么。 回去的路总是要比来的时候快一些，因为对这条路都已经熟悉了，方天朗骑在马上，想了很多的问题，不过越想越乱，最后干脆不想了，拉紧马缰绳就让马儿跑了起来，那个所谓的暗探，明知道去大原后悔经历什么，不过仍然心情愉快。 从大钊到大原的路程遥远，要是慢走的话怎么也要走一个月，不过他们加快了速度，倒是也没有浪费多少的时间。 回到大原的时候已经是中秋了，方天朗想回甘沛县看看，可想着现在还有大事儿呢，就只能压制住对季秋的想念，他回到京城之后先是回了趟家去见方老爷子。 他离开并没有多久，可方家却好像繁盛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明还是一样的庭院，一样的场景，可他却觉得，方家比之前荒芜衰落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他那几个兄长都不回来了吧，当时他揭穿了凤映秀的奸情之后，方老爷子气得连孙子都不认了，将他们送到偏远的县城，之后就不再过问了。就连他一直宠爱的方燕儿在前段日子都嫁了人，嫁的人也是在偏远地方的，这一去恐怕一辈子也回不来几次了。 方天朗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方老爷子在廊下坐着，暖阳照在他的脸上，他那雪白的胡须，在阳光下散发出银光来。 “我离开也不是很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方天朗走到老爷子的身边，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方老爷子看到他并没有惊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就只是淡淡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之后撑着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疲惫。 “你这是怎么了？我离开也不是很久，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方天朗的眼中多了几分的紧张，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方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以前，方老爷子从来不会这样，可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真的是累了吧。 “你又去番邦了？这次又去做什么啊？” 方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声，一双浑浊的眼睛早就已经没了昔日的光彩，如果他还是当年的那个人该有多好，现在年纪大了，看一切事情都觉得力不从心了。 听到他的话，方天朗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写满了坚定。方老爷子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忽然就像明白了。 “你现在有什么证据吗？现在圣上对霍丞相最是看中，前几天，还让霍丞相的儿子去了刑部。” 方老爷子说到这里总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霍家在朝堂上的势力越来越强，而方家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方家了，现在的方家甚至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那几个孙子显然已经指望不上了，唯一能指望上的就只有方天朗了。 先不说他的真实身份，就算是他那些年惹的祸，霍家就不会轻易放过他。 “赏官？你怎么知道圣上不似故意这么做的？就因为不想留着了，才会让他们继续招摇啊，这样要收拾他们不是更简单吗？” 都说天子的心思是最难猜的，隔着宫门，隔着那层层的屏障，有谁能真正猜出圣上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他们都猜不出皇帝的心思，所以没有谁能弄明白他对霍家究竟是怎么看的，霍家这些年在朝堂上也算是风光够了。 霍丞相又是一个大贪官，听说他和番邦的人有过勾结，不过怎么回事就没人能弄清楚了。 “我去番邦，现在已经掌握了证据，只要这一次能见到圣上，就什么都好说了。” 方天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像离成功越紧他反倒越开始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是不是能一帆风顺，如果中途遇到了什么意外应该怎么办？他倒是不怕死，就怕连累了方家，还有季秋，要是季秋失去了他要怎么办？ “面见圣上？你以为圣上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吗？你可别再异想天开了，你想见圣上也没那么容易啊。” 如果说是以前，方老爷子带着他进宫面圣那是很容易的，可现在老爷子已经离开朝堂很多年了，当年的战功随着岁月的流逝，能让人记住能让人称赞的也渐渐变少了，方家这些年来没有衰落，还是因为他这老头子在呢。 要是他没了，方家在京城里，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对了，我听说那圣上最喜欢的女儿静雅公主明天会去护国寺上香，也许你从她那能想想办法。” 方老爷子想起最近听到的消息，帮着方天朗出着主意。 要说这当今圣上的软肋是什么？那肯定就是静雅公主了，静雅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当年大钊派人来说要与清雅公主和亲，可都被圣上拒绝了，宁可拒绝番邦使者，也要让女儿自己选择夫婿。 静雅公主因为身份尊贵，在及笄之前就有很多人来找圣上求亲，不过最后都被圣上拒绝。 现在公主已经二八年华了，就算圣上在心疼女儿，也不能在留了，这次公主去护国寺上香，就是去寻求姻缘的。圣上之所以将这个消息放出去，就是鼓励各位公子，看看哪位公子能用尽办法讨得公主欢心。 方天朗听到这话忽然间就来了希望，利用那静雅公主，一定可以见到圣上的。 他想到这里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如果能成功的见到圣上，在按照之前和冥盏商量好的，这一次霍家就算不死也是不能好好活着了，还与当年的真相，也会公之于众了。 第515章静雅公主 方天朗想着明天可能发生的事情，心里既紧张又有点兴奋，脸上情绪复杂。他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情绪，就急匆匆的回房间去了。 他已经回去了，方老爷子那到了嘴边的话也没办法在说了，其实他真的很想告诉方天朗，其实那静雅公主去护国寺就是挑选如意郎君的，如果真的不小心让她给看中了，那季秋怎么办呢？ 万一圣上下令，那方天朗也不能抗旨啊，方老爷子想到这里就开始担心起来。 不过转念想想，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现在还是揭露往事比较重要，至于别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说不定那静雅公主就没有看上方天朗呢。 方天朗在夜间的时候悄悄地朝着护国寺走去，那位静雅公主正好在侍女的陪同下，下山转了转，在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有富家公子拦路，有的人仗着家里有些权势，就开始忘形了，就好像那霍家的二公子。 当年方天朗在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纨绔，不只是打算了雷家三少爷的一条腿，还错手杀了霍家的大公子。 当年因为这事儿他差点被圣上给斩首了，幸亏方老爷子出手才能救下他这条命，不过在那之后他也没有收敛，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对于痛失爱子的霍丞相来说却是永远也忘不掉的伤痛。 当年他虽然还是丞相，可势力远远没有现在大，那个时候方家还是最风光的时候，他们都会记得方家的战功。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霍丞相在朝堂上已经是权倾朝野了，要是现在有谁敢在动他的儿子，就算是圣上护着他也不会放过了。 不知道这霍丞相家中和儿子说过什么，引得让霍二公子这么放肆，明知道对方是公主，可还是敢借着酒意要轻薄公主，方天朗本来还想上山去面见公主，可是没想到在半路就遇到了，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那人是公主。 只是当做要被霍二公主轻薄的富家小姐一样，见到这样的情况，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就像是天神一样，出现在静雅公主的面前，静娅公主在黑夜中见到他一身白衣，左侧胸膛里的那个器官正猛烈的跳动着。 这世间就是有太多的巧合，阴差阳错。就好比那拼命讨得静雅公主欢心的霍家二公子，在屡次被拒绝之后去酒馆买醉，被朋友激了几句，居然敢在这深夜要对公主动手。在好比那方天朗，明明心里已经住了人，他今天过来就是想找公主帮忙。 对于做驸马，利用公主来稳定家族势力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可是他今天忽然出现，在静娅公主最危险的时候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就足够让那二八年华的姑娘对他痴情了。 “方天朗？你几年前杀了我大哥，难道现在还想在杀了我吗？我告诉你，你今天动我一下，明天我爹就让你横尸街头。” 霍二公子见到方天朗，酒马上醒了一半，当年打死他大哥的时候他就在场，对于方天朗，要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不能的。 方天朗轻笑一声：“你今天碰到我，算你倒霉。我要上山去找公主帮忙，正好碰见你在这里轻薄姑娘，你说我能放过你吗？” 他说完就朝着霍家二公子冲了过去，霍家二公子身边跟了不少的随从，现在都拼了命的和他打，这些随从要是挡不住的话，今天他们二公主的性命又保不住了，在这个过程中，静雅公主就在旁边看着，将方天朗牢牢的记在心里。 一个是意图轻薄自己的浪荡子，另外一个是不顾危险，不在乎自己身份，出手相救的富家公子，要怎么选择，大家心里都明白。 方天朗将随从打倒之后，就开始教训那霍家二公子，将他打个半死之后才算是放过他，就在他准备逃走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静雅公主终于说话了。 “本公主在这儿多谢方公子出手相救，今天要是没有方公子的话，我的清白恐怕已经毁在了这个小人的手中。” 静雅一句话就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方天朗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居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就算是这样，静雅也已经将他家住。 ‘英雄救美’，这个桥段虽然已经用过太多次了，可仍然愿意有无数姑娘愿意对那个英雄动心，就好比英雄，她连看方天朗的表情都变了。 霍家二公子被打了一通，现在只能狼狈的逃走了，在走的时候给了方天朗一个警告的眼神，他也没有放在心里。 “公主殿下？您真的是公主殿下？” 方天朗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打扮清秀的静雅，没想到她就是大原过最受宠爱的公主。 静雅淡淡一笑，虽然在深夜中，天上只有一轮弯弯的月亮，月光面前能照亮她的脸，不过也能看出她嘴角样衣的笑。 “我也没有胆子去冒充公主啊，你刚才救了我，我应该好好的感谢你，你想要什么？” 静雅目不转睛的盯着方天朗，而方天朗此时想的，都是想让她跟自己去皇宫，只要能见到圣上，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 “公主殿下，我能求你，跟我一同回宫吗？我要去见……” 方天朗犹豫了半晌还是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却不想静雅连犹豫都没有，就让人收拾东西，和方天朗一起回宫。 当今圣上也是有段日子没见到女儿了，自小就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有段时间没见，自然想念的不行。本来想跟女儿好好聊聊天，问问她在护国寺过的怎么样，静雅身边的侍女就将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圣上现在年纪已经大了，垂在胸前的胡须有一大半已经变成了白色，那脸上的皱纹也是一条连着一条。 不过，哪怕是年纪大了，可身上的威严仍然没有减少分毫，听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被欺负的时候，他当时就坐不住了。狠狠的一章排在面前的石桌上，那张石桌都差点被他派裂了，静雅一脸紧张的盯着他的手。 “这霍家还真是无法无天，传霍丞相进宫，让他看看他儿子做的好事。” 圣上此时被气得不轻，他怎么也没想到，那霍丞相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这些年来霍家在京城里在朝堂上也是风光无限，甚至可以用张狂来形容，他不过是在静待时机，可那霍家也实在太过分了。 居然敢对他的女儿动手？这笔账他要是再忍，那皇族的威严和在？ 方天朗是以护送公主进宫的名义一同进来的，此时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圣上正为了静雅公主的事情动怒，赶忙上前。 “圣上，小子是方家的孙儿方天朗。”方天朗看圣上动怒，赶忙上前一步。 圣上余怒未消，此时只是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方天朗？你不用多说，朕怎么能不知道呢？那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吗？那霍丞相的长子一条命，还有那雷家三子的一条腿，都不是断送在你的手里吗？” 他现在虽然被霍家二公子气得不行，可对着方天朗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他还清楚的记得，这个小子当年惹了多少的麻烦。 静雅看圣上要将火气洒在方天朗身上，赶忙开口：“父皇，方大哥以前可能是有点不懂事，可你也不看看，那些人都是些什么嘴脸。就说那霍家二公子吧，他明明知道我是公主，他还意图轻薄与我，要不是方大哥出手相救，恐怕您现在都得给我准备大婚的事情了。 霍二公子为何这么做，他背后又有谁在撑腰，您不知道吗？你不埋怨那霍公子也就算了，怎么还怪起方大哥来了？” 静雅坐在石凳上不紧不慢的念叨着，圣上的脸色就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宫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位公主，可她却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以前，方天朗也以为这公主会是个温柔贤淑的，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和那路一凡的妹妹是同一货色的，在别人面前装的倒好，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暴露了真实嘴脸。 圣上看女儿生气了，赶忙陪着笑脸：“你这刚刚回来就别生气了，父皇也没说不处置啊。” 听他这么说静雅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这里也没她的事儿了，她就转身回了寝宫。 圣上见她走了，脸色又恢复了以往的严肃，不过看方天朗的眼神都是没之前那么厌恶了，见方天朗正盯着自己看，他尴尬的咳了一声。 “你说吧，到底有什么谁人？”他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方天朗也就放心了。 方天朗撩起长袍，屈膝跪在地上，御花园的石子磕在膝盖上，真的不太舒服，不过却没有他心里难受。 “圣上，小子前段日子去往番邦，在去往番邦的路上，救了一个探子，他乃是大钊的探子。 他是大钊皇长子身边的人，他身上有霍家与大钊皇长子往来的书信。霍丞相是大原的丞相，他这么做，是将大原，将圣上放在什么位置？” 方天朗从刚才的事情中已经看出来了，圣上对霍家早就不满了，不过缺少一个契机罢了，现在就由他撕开这个口子吧。 第516章审判 圣上先是因为女儿被辱动怒，现在又由方天朗找到合适理由，他就有理由也有罪名去定霍家的罪了。 “命御林军围住霍家，命霍丞相过来对峙。” 圣上一甩衣袖就留给众人一道明黄色的背影，方天朗看他离开，赶忙跟在后面，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在御花园里说吧。 霍丞相正因为儿子的鲁莽而担心，现在看有大批军队围在了府门口，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心里忽然有些慌了，这恐怕不只是因为公主的事儿吧，看圣上身边的黄公公亲自过来，他立马换了衣服来宫中觐见。 御书房中，龙涎香正从香炉里缓缓冒出，御书房内气氛诡异。 那位已经年过六十但依然身体硬朗的老丞相正跪在地上，方天朗站在他的身后，他怎么也没想到，家族的灭族蛮惨居然和他有关。 “霍丞相，朕看重你，险些连针最宝贝的女儿都嫁给你，可你又是怎么对朕的？” 圣上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还将桌案上的奏折砚台劝都朝着霍丞相的方向扔了过去，霍丞相为了避免那砚台砸在自己脑袋上，还稍稍的躲开一些，砚台从他耳边滑了过去，砚台一直飞到门上，发出了一身闷响。 “圣上，是犬子不懂事，臣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臣在这里给静雅公主赔罪。” 霍丞相在这个时候仍然是有恃无恐，如果他真的害怕，刚才就不会躲开那砚台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老皇帝根本成不了什么大事儿，就算是欺负了他的女儿，只要赔罪也是可以原谅的。 老皇帝看他的态度心里早就已经气得不行，这就是他养虎为患的后果，如果现在不除掉他，以后还不得欺负到自己头上来啊？ 他想到这里眯了眯眼睛，一双浑浊的眼睛中此时多了几分的杀意。 “方天朗，你就说说，这次在番邦遇上什么人了。”圣上将目光落在方天朗身上。 方天朗赶忙双手抱拳，微微递了递身子：“回圣上，那番邦探子草民已经呆了回来，现在就在殿外等候，不知道圣上要不要见。” “传！” 圣上下令将那番邦探子带到御书房内，霍丞相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的紧张，他现在好像明白了，今天这事儿比他此想象中的要大。 那天那个番邦探子此时正跪在圣上面前，他的脸上还带着淤青，那身破烂的衣服也遮盖不住他身上的伤口，有几下正好是擦着要害的边缘，如果器官稍微有一些长偏了，他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方天朗想起那天在客栈林见到他的模样，那时候的他也是现在这样，受伤严重，如果不是他的伤势太过于严重，方天朗也不会冒险的。 可是这次他才明白，这些伤终究是怎么来的。都是这人自己折腾出来的，就因为冥盏公主的一道命令，他就差点搭上自己的命，这就是大钊的探子，他们对主人是绝对忠诚的，以前他曾经听梁煜说起过，番邦的探子。 现在才算是真正的明白，大原和大钊的差别在哪儿。 “你是什么人？今天就说说看，看看我们这位大原的霍丞相，终究有多少事情瞒着朕。” 圣上坐在上面，冷眼打量着面前的霍丞相，现在外面的兵力都已经控制住了，那霍丞相就算权倾朝野但终究是个文官，他手里并没有兵权，就算手里有几位将军，现在看形势不好，都已经背叛他了。 “我是大钊大皇子身边的人，其实我的母亲是大原人，在我的心里是有大原的。而且当年，王家救过我一命，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家受多年不白之冤，让这乱臣继续在大原朝堂上扰乱朝纲。” 这些话是真是假圣上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就是，这个理由是否能顺利的杀了霍丞相一家。 他本来以为，这事儿是方天朗杜撰出来的，毕竟他和霍家关系不好，这大家都知道，这次他又为了公主得罪了霍家，要是他现在不动手的话，等霍家以后反应过来，他的性命也是保不住的。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王家？这个家族他并不觉得陌生，当年王家可是这大原的大家族啊，王墨还曾经迎娶了公主，也就是他的姑母啊。 不过后来，因为王家勾结番邦，最后被满门抄斩，那件事当时是证据确凿，他就下令将王家斩了，这么多年来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他倒是没想到王家的事情居然也和这霍丞相有关，他倒是真的来了兴趣。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皇帝的神色也开始严肃起来。 黑衣探子跪在地上咳嗽了两声，一口血吐在地上，但他好像跟没事人一样，胎掐手擦了擦嘴角。 “当年，是霍丞相和大皇子暗中勾结，因为事后被大原的官员发现了，霍丞相没有办法，就将这事儿推到王墨的身上。 当时，王家的少夫人生了重病，大皇子欺骗王家，说只要他们说的做，就能得到草药去救少夫人的性命，那个时候王家什么都不知道，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圣上已经断定，一切事情都是王家做的。 当年真正勾结大皇子的人，是霍丞相，这么多年，他和大皇子一直有书信往来，圣上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让人去搜查。” 探子说完又剧烈的咳嗽两声，可能是因为他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也可能是因为他真的没有体力了，现在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圣上看他倒下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探子的话是真是假他不在乎，在乎的是霍丞相。 “方天朗，你去番邦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吗？” 圣上将目光落在方天朗的身上，方天朗撩开长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目光坚定。 “圣上，方天朗真实身份乃是王家子孙，当年因为王家被人陷害，多亏方家救命，那探子已经带回来了不少情况，可以证明当年事情王家是清白的，一切都是因为霍丞相。” 方天朗愤恨的看着霍丞相，霍丞相现在早就已经淡定不下去了。 以前，老皇帝对他也许还有所顾忌。现在，他的儿子先是意图轻薄公主，现在又弄出霍家勾结番邦的事儿，不管真假，圣上都不会饶恕他们一家的。 “将霍丞相一家打入天牢，这件事，朕要慢慢的审理，看看当年终究有多少的漏洞。” 他一挥手就让人将霍丞相待了下去，现在霍丞相全身无力，根本走不出去，说是走，倒不如说是拖，他就像是个麻袋一样，被人从殿内拖到天牢里去的。 他离开之后，于爽内只剩下方天朗和圣上二人，圣上也在打量着他。 “你知道，要是为王家翻案，天下会有多少人说朕昏庸，其实朕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霍丞相，然后在杀了你。” 老皇帝坐在桌案后面，不怒自威，虽然他已经老了，可那眯起的双眼仍然让人觉得脊背生凉。 他说的没错，翻出当年的案子就是让他认错，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翻王家案，霍丞相也一样有罪。 “圣上，草民知道，光是救了公主或者是带回来一个探子，不能让您相信草民的话，不过那探子身上可是有不少的东西，不只是当年事件的真相。” 方天朗抬起头来，直视着坐在桌案后的老皇帝，态度不卑不亢。 老皇帝这个时候对他倒是有了些兴趣，那个番邦探子身上，到底有什么情报呢？ “圣上，前段时间大钊与大原发生了战争对吗？那战争的主帅就是定远侯梁煜，他当初赢了战争，却用战功换了他府里小妾一个正妻的身份，不知道草民说的有错吗？” 老皇帝眯了眯眼睛，想起之前的情报来，那梁煜的小妾和方天朗的未婚妻正是姐妹，方天朗知道这事儿也没什么出奇的。 “梁煜刚刚接任侯府，没想到他的本事却比他的长辈都要强啊，大原有他守护，朕也安心了。” 他说的是真心话，梁煜现在年纪轻轻就立下战功，在过些年，他也能真正的成为一方诸侯了。而且梁煜这人对朝廷没有要求，这一点让他非常满意。 “听身上的意思，对那梁煜是非常满意了。草民曾经与梁煜交过手，梁煜的武功兵法的确厉害，他与大钊交战都打了几个月的功夫，若是换做别人……草民知道，圣上心系百姓，不忍百姓受苦，大原与大钊也应该休养生息了。” 如果面前这人不是一国之君，他必定会说一句大原的兵力不如大钊，现在就别打了。他知道要是说完这句话，可就得罪了圣上，只能换个说法。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圣上听他说了一堆，隐隐的有些不耐烦了。 方天朗废了半天的劲总算是圣上对这事儿产生了兴趣，心里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那探子带回来的还有番邦的地图，和城防图，有了这两样东西，大钊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这份地图有八分真两份假，也就是说，大原利用这地图打不了胜仗，不过大钊的地图在别人手里，心里终究有个忌惮。 大钊要是想发生战争，至少得先改变城防，不过那也得是很久之后了。 第517章风光无限 方天朗在圣上面前要想法翻案，替王家讨回公道，就得拿出点真东西来，冥盏为了陷害他的几位兄长，也得出点血。两个人商量之后，觉得这个办法最好，就这么做了。 不会真的损伤到两国的国力，还能完成自己的愿望，而且还能暂时休战，多好的事情啊。 老皇帝一听这话，眉头拧在一起：“你说真的？真的有大钊的城防图？快快拿来，给朕看看。” “是。” 方天朗答了一声，从怀里拿出城防图，呈给圣上，他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 “这城防图真的是大钊的？有了这城防图……”他的眼中散发出光芒，那是对权力的渴望。 方天朗生怕他拿着这城防图去攻打大钊，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全都完了，赶忙开口。 “圣上，这城防图的确是大钊的，不过在那探子拿出城防图之后，大钊的人已经有所防备，若是想进攻的话，恐怕……” 老皇帝听到这话有些失望，不过想想，手里有了这城防图以后可就不用在惧怕大钊了，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 “这次的事情多亏你了，朕即刻下旨为王家翻案。王家当年是被冤枉的，而且你的祖父，父亲都是御医，你又不曾学习医术。朕就给你个侯爷之位，算是补偿你了，也算是朕对王家的一点心意。” 他说到这里满脸的愧疚，方天朗听到这话面露惊喜。 他现在才算明白，圣上对当年的事情根本不敢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以后，霍家的权力已经越来越大了，他不喜欢朝臣们都听一个大臣的意见，而忽略自己的存在，就因为这个他除掉了霍家。 而对王家和方天朗的赏赐，都是因为那张城防图罢了，有了那东西，大钊至少能保多年的平安，这是大功一件，别说是一个侯爷之位了，就算在高，方天朗也是受得起的。 王家翻案了，那已经被封闭多年的府门终于再次打开了，虽然那里已经一片狼藉，不过圣上已经下令整修了。 昨天，霍家在朝堂上还是风光无限，今天，霍家就已经沦为阶下囚了。 那扇多年没有人打开的大门，现在也终于打开了，因为长久没有推开，那扇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沉重的咯吱声。 方老爷子和武神医一起来到门口，看着熟悉的地方，都忍不住掉了眼泪，这么多年了，没想到王家还能翻案，方天朗终于能以王家子孙的身份站在这里了，别人在议论王家的时候，在也不会说那是乱臣贼子了。 圣上为了表示重视，除了重新整修这里，还要重新赐个宅子，不过被方天朗拒绝了，他认为现在这个地方就已经很好了。 隔了这么多年王家终于翻案了，当年鱼王墨交好的那些人，现在都感触良多，在看看方天朗，心里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夜晚，大家齐聚在方家，这算是庆祝王家翻案，也算是为方天朗庆祝，圣上刚刚封了他为小侯爷，从此以后，方天朗就是小侯爷了。 “当时你去番邦我是真的不同意，现在看你平安无恙，姑祖母也就放心了。” 武神医拉着方天朗的手，眼泪抑制不住的从脸上流下来，过了这么久，经历这么多的事情，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姑祖母，这么多年来，要感谢您和姑祖父，要是没有你们的话，今天也翻不了案子。”方天朗说完就离开座位，跪在地上。 他这一跪不只是为了武神医夫妇，还有方老爷子，如果没有他们，他不可能活到今天，也不可能翻了王家的案子，所以他们才是最大的功臣。 听到这话，武神医摆了摆手。他本想扶方天朗起来，可看到方老爷子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忽然明白。 “你现在是小侯爷了，在这京城中你也是炙手可热，圣上可能会下令让你进朝堂。” 方老爷子之前就在担心这件事儿，朝堂并不是好地方，如果不是心机深沉的人最好还是不要进去。 有的人，就算有一腔热血，可在朝堂上不懂得算计，不懂得谋算人心最后也只能成为别人的棋子，方天朗天性洒脱，不适合在朝堂，而且圣上忽然对他这么好，肯定是有别的阴谋的，才不会是因为对王家的愧疚呢。 “这一点，我之前也就想到了，不过方天朗这辈子都不会踏进朝堂一步。” 方天朗目光坚定，他当初之所以执意要翻案，只是想给家里人一个公道，也不像让真正做坏事的人逍遥法外，可是他做这些都不是想进朝堂啊，那老皇帝的目光，他现在还印象深刻了，如果没有那张城防图的话，他根本不能翻案。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们也就能放心了，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事儿，真的不愿意让你在去冒险，也不想在失去你了。” 武夫人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哭泣起来，她这么一哭让武神医和方老爷子都想起了伤心事，泪水都在眼眶中打转。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件事的计划，现在王家还是风光无限，王墨也会坐在这里，和他们几个人喝酒。 这一晚上他们有太多的话想对王墨说，可看看这空荡荡的房子，这里根本没有王墨，就只能将那思念化作一杯杯的烈酒喝进去了。 夜渐渐的深了，方天朗陪着几位老人家吃过饭之后，就准备回去休息了。 方老爷子却叫住他，看看已经长大的方天朗，他长叹一声：“你当日终究是怎么求得公主陪你回宫的？” 这几天，方老爷子想了很多，有些事情方天朗没有注意没有怀疑可是方老爷子却不能不在意，他总觉得这次圣上做事，可他以前的作风不太一样，心里忍不住担忧起来。 “我在去的路上正好碰上一个姑娘被霍家二公子轻薄，我就出手相救了，没想到那姑娘就是公主。” 如果不是方老爷子问的话，他已经忘了这事儿了，他虽然纨绔但并欺负姑娘家啊，对于这种能出手相救的事儿，他也不会躲开。 方老爷子一听这话，意味深长的瞧了方天朗一眼，他好像明白，圣上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了，圣上最疼爱这个静娅公主，若是为了静雅公主做出什么事情来，那也是可以想象的，那静雅公主，恐怕已经喜欢上方天朗了吧。 “天朗啊，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对不起秋丫头啊，她可是个好姑娘，那个公主啊，你能推就推吧。” 以前他没见到季秋的时候，还总想为方天朗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但过了这么久，他也看到两人的感情了，什么门当户对也抵挡不住两个人的感情重要啊，况且那季秋的姐姐季冬，现在已经是定远侯梁煜的正妻了，季家的身份也配得上方天朗了。 “你说什么啊？我和那公主能有什么啊？就是出手相救而已，你不要想得太多了。” 他摇了摇头显然没把方老爷子的话放在心里，反而觉得他在胡说八道，方老爷子和不和他多说，怎么回事啊，就留着方天朗慢慢体会吧。 王家的宅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动过，里面就是因为太脏乱了而已，那些房梁的木头还是很好的，现在收拾了一下就也能住人了，方天朗将王家祖先的牌位请进王家祠堂，这里收拾了一下，也可以住人了。 他刚刚搬进来没到一上午的功夫，方园就进来了五六趟，最后实在没办法，就赖在方天朗面前不走了。 方天朗正坐在后院凉亭里擦拭着长剑，想着哪天可以回甘沛县，京城的事情都解决了，是不是接下来就可以求圣上赐婚了？他现在身份不同了，以前的婚约也不知道能不能做事，要是想迎娶季秋，还得圣上同意才行啊。 方天朗正因为这事儿烦心呢，就看方园一趟一趟进来，又一趟趟出去，实在是烦的不行。 “到底怎么回事啊？方园今天怎么了？” 方天朗看方园一趟趟的进来都觉得累了，恼火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方勇，方勇也是满脸的无辜啊。 “少爷，今天有很多媒婆上门，说是为公子您提亲的。” 方勇说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些媒婆都亲自来这儿了，显然是在方老爷子那里受了挫，所以才直接过来找方天朗的。 “方园不是知道我已经定亲了吗？将人打发走不就行了吗？还过来请示什么啊？”他看着方勇长长的叹了一声。 方勇眨了眨眼睛，继续装着无辜：“一开始上门的是四品官员，我告诉他，四品官员家里的小姐拦着，之后是三品，二品，一品……” 他也很无奈啊，一开始以为只是有几个媒婆没想开才会上门来的，可没想到，上门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官位也是越来越高，这也把他吓得不轻啊。 “这次不管什么官员家的女儿都拦着，不要在让他们进来了，真是烦死了。” 方天朗不耐烦的吼了一声，方勇吓得连肝胆都颤了，立马去告诉方园，方天朗的命令。 可是没想到，他刚刚走出没几步，就看到方园已经将人领了进来，他看那人，瞪大了眼睛。 第518章公主的追求 方园待在方天朗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方家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不过在这京城里也是有些权力的。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不会对什么姑娘都这样客气的。在看看方园，现在就恨不得跪在那姑娘面前了，在看看那姑娘身后带着的一排侍女，他大概就已经猜出了那姑娘的身份，赶忙转身去叫方天朗。 在方天朗走出凉亭，和静雅撞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惊讶的很，甚至觉得这是自己的眼神出现了问题。 “公主殿下。” 方天朗看到静雅愣了一会儿，随后就弯腰行礼，静雅赶忙扶起他，淡淡一笑：“你怎么这么客气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以后在我面前，称呼我喂静雅就好了。” 静雅虽然极力的控制自己，可身上那种与身俱来的贵气和傲气确实藏不住的，方勇也知道了她是什么身份，立马让人去准备额茶水，糕点。 方天朗看着打扮艳丽的公主，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方老爷子的话，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还记得方老爷子之前对他说的话他原本也没有在意，但现在看来，是不在意不行了，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公主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方天朗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如果面前这个只是普通的女子，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但面前这个人可是公主，不是他可以得罪的。 “别总是叫我公主，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叫我静雅就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父皇当年又做了对不起你家的事情，我过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她这么说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好像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可方天朗总觉得哪里乖乖的。 “这里也是刚刚修好，还有好多地方没有打扫干净，公主乃是千金之躯还是快快离开吧。” 方天朗想了想，如果现在不拒绝公主的话，那以后她要是掺和在自己和季秋中间要怎么办？季秋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他不想伤害季秋，就只能让自己和公主保持距离，如果这事儿传到季秋的耳朵里就完了。 不管静雅走到哪里，都是被万人宠爱的小公主，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脸上露出几分委屈。 “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啊，那天你救了我，我还没有好好的感谢你呢，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静雅一脸委屈的看着方天朗，方天朗瞬间觉得头大，只能求助的看着方勇，方勇转了转眼珠，只能大着胆子上前，给方天朗解围。 “少爷，今天老太爷还让您会府里了，看看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您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方勇说完这话，冷汗顺着额头留了下来，一脸的紧张，这要是弄不好的话，可得被公主拉出去打死啊。 方天朗对方勇的表现很满意，这个也算是个借口，总算是能趁机溜走了，却不想静雅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方天朗。 “你们要回方家吗？我正好和和你一起过去吧，老太爷年纪大了，我过去探望也是应该的。” 静雅好像没看出方天朗对她的冷淡来，还要在贴上去，方天朗总不能不让她跟着去，就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她一起回到方家。 王家被冤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真相大白了，这对方老太爷还有武神医来说，都是一种解脱。他们总算是能对得起老友了，今天武神医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壶酒，两人正在后院品酒，就看方天朗和静雅一前一后的跟了进来。 方老爷子虽然已经挺多年没见过这小公主了，不过看她的衣着，还有身后那大批的侍女也能猜出她的身份来。 见到静雅，他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微弯腰行礼：“给公主请安。” 他年纪大了，动作有些笨拙，静雅就趁着这个功夫将他扶起来，清秀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老太爷您不必多礼，您为了大原立下战功，静雅今天过来就是来看看您，您可千万不要多礼。” 静雅脸上陪着笑，如果不是看她身后的阵仗，现在真的很难看出她是公主来，她今天是刻意过来讨好的，自然不能端着公主的架子。要是方天朗认识季秋之前，方老爷子觉得方天朗和这静雅公主在一起也不错。 不过现在，方天朗心里已经有了季秋，还怎么能放下别的女人呢？ 他清楚孙子的心思，现在自然不敢表现的太过于热情了，他抽回双臂往后退了退，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疏离。 “公主殿下，这府里的花园还不错，就让侍女待您过去转转吧，老臣和天朗还有几句话要说。” 方老爷子不等静雅拒绝，就冲着身边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女赶忙上前，就带着静雅去花园散步了，这毕竟是在方家，静雅也不能耍公主脾气，还是要在老太爷面前留一个好印象，就郁闷的和丫鬟走了。 待他走后，方老爷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又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具体是什么情绪他也说不明白了。 “这是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她的身份和郡主还有那雷家小姐都是不同的，你要是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圣上，你准备怎么办？” 静雅从宫里追到王家老宅，在追到方家，具体是怎么回事也不用别人多说了，方天朗心里也明白，感觉自己是刚刚丢掉了一个麻烦，现在又惹了一个大麻烦，他怎么就想出来去找公主赶忙的呢？ “那现在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去找公主坦白吗？” 方天朗现在也是毫无办法，坐在石桌上，拿起方老爷子的酒盏喝了几口，浓眉的酒从食道流到胃里，现在胃里暖洋洋的，有些刺痛，更让他觉得心烦。 “不能急着坦白，你知道她是公主，要是惹恼了她，将这口气洒在秋丫头的身上，最后吃苦的不还是秋丫头吗？这事儿急不来，还得从长计议。” 方老爷子也觉得麻烦，方天朗现在已经是圣上亲封的小侯爷了，他的婚事得由圣上做主吗，如果他不同意那就是抗旨了，王家刚刚被洗刷冤屈，这个时候方天朗可不能在出什么事儿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方天朗一听这话也有些泄气，三个人坐在这里，都在想着，要怎么应付那个公主。 公主和方老爷子身边的映雪去花园散步，映雪陪着公主的时候，心都是提着的，脸上的笑容也是僵硬的，关于这公主的事情她也听说过，要是现在有什么不不小心的得罪了她，可就是性命不保啊。 “我问你一件事儿看，你要是回答的和本公主的心意，本公主就能给你一大笔银子，总好比你在府里做别人奴才要强吧。” 静雅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一双眼睛盯着她，不紧不慢的开口。 映雪站在她面前，双腿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脸上的笑容也撑不下去了，着要是得罪了公主他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公主，您有什么话就问吧，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映雪跪在地上，赶忙开口。 静雅对她的态度很满意，美貌的脸上多了三分笑容，整理一下自己的披帛，不紧不慢的问道。 “你们家四少爷，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然他怎么会拒绝本公主呢？” 静雅不是傻子，今天在王家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不过不方便发作罢了，现在和他一起来这儿看看，就是想得到点消息罢了。 映雪跪在地上，眼珠转个不停，双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裙子，心里也是十分纠结。 “你要是不说的话，本公主可以去找别人，不过你可就少了一个活命的机会啊。” 她惋惜的摇了摇头，映雪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犹豫了，她要是不说的话静雅公主不会放过她的，她要是说了的话，府里这么多人，四少爷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她心里开始犹豫，最后还是决定保命重要。 “回公主，四少爷他……” 映雪轻声开口，将方天朗和季秋的失事儿全都静雅说了，静雅听到这话，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方天朗离开甘沛县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季冬也走了很久，家里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季秋每天除了在厨房里忙活着，就是看着外面的天色，打不起什么精神来。 现在糕点作坊里每天都会有银子入账，还有那山上的果园，经营的很好，前段日子她采了一些除去卖，还卖了几钱银子，虽然不多，不过那好歹是第一笔收入，她高兴了几天，可过几天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现在家里不缺银子看，就是两位兄长都为了以后忙活着，还有阿姐，她成了侯爷夫人，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家里缺了他们几个好像都没什么声音，季山虽然嘴上不说，但闲着时候总是去村口看看，季秋知道他这是想念兄长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经常去村口观望的，好在现在季山娶了婆娘，那刘素兰还是和在作坊里一样。 温温柔柔的脾气，什么事情都让季秋和季山拿主意，她就只管照顾好季山，没事的时候陪他说说话就行了，日子过得也算平静。 第519章平静的山村 季秋坐在房间里发呆，这么坐着都将近一上午了，吃过早饭之后就坐在这里，眼看着又要吃午饭了。 实在觉得没事干，她就从褥子底下拿出了季冬绣了一半的肚兜，那是她给孩子做的，不过没等做完就生出来了，走的时候也忘记将这东西拿走了，她就拿起针线修了起来，她现在总算明白，那些大家闺秀的针线活怎么那么好呢，都是无聊时打发时间才练出来的。 喜鹊今天去县里买了些布匹，回来的时候还买了两只烧鸡，那是季秋在她临走前交代的，季秋今天就想吃烧鸡了。 她买回来之后就赶忙给季秋送了过来，她这一路是坐马车回来的，现在烧鸡还是热乎的呢。她将包着烧鸡的油纸打开，露出了两只肥美的烧鸡，季秋闻到那熟悉的味道，赶忙扯下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今天就忽然想吃这个了，着家里也有小鸡，不过这做出来的就是没烧鸡铺子里做的好吃。” 她吃了两口之后才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喜鹊站在一旁愣神，根本没留意她说什么，季秋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抬起头看着她，眉头微微皱紧。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忧心忡忡的呢？” 季秋将啃完的鸡骨头放在桌子上，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但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喜鹊看的。 喜鹊咬了咬牙，还是将今天看到的事情和季秋说了。她心里也有些懊恼，怎么这事情就正好被她给撞上了呢？ “今天我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县里的赌坊，在那门口看到一个被打的半死的人，那个人好像是季家二伯父。” 季山和季江他们已经彻底分家了，正常来说这事儿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不过说是分家，那毕竟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感情终究比外人身后，喜鹊碰到了也就在那看了一会儿，回来之后总是觉得心里不安。 “季江？他怎么了？” 两家人现在已经分家了，她也没必要在去称呼季江为二伯父了，就直接说姓名了。 “听说是去赌坊里面闹事，那里面是什么地方啊？听说话还没等说完，就已经被打的半死了，我回来的时候见他还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去管。” 喜鹊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女，虽然身上有些功夫，可也不会随便去管这事儿，万一要是给主子招惹了麻烦可怎么好呢？ “如果有什么事儿的话一定会有人过来送信的，也就别操心了。” 季秋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继续低头绣着肚兜。 她并不是什么慈善家，也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看，那季江和季军当初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现在有什么结果都是他们的报应，而且是他自己去赌坊里的，又不是人家绑他去的，这种人就算是被打死也活该。 喜鹊和她说完也觉得好受了不少，将烧鸡给季秋送来之后，就去前面帮忙了。 吃饭的时候，季秋观察着季山的脸色，季山神色自如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季秋也没打算将这事儿在告诉他，让他跟着添堵，一家人吃过午饭之后，季秋想出去转转，可谁知道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季二伯母带着几个人过来。 她已经好久都没见到季家老宅的人了，朝廷已经将这事儿给处理了，以后两家人没有关系，季家老宅的人也因为这事儿消停了几天，不过今天又上门来了。 季秋显然有些不耐烦，轻叹一声：“你又来做什么？难道朝廷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你现在过来闹事，我可以让人赶你出去。” 两家人已经没有关系了，她也不用在像对待长辈那样对待二伯母，可二伯母仍然没有在意这一点。 现在脖子一歪就准备在这儿闹事，吼道：“好你个小贱蹄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你故意做的。不然怎么会来个什么春桃啊？那分明就是你们故意的，现在银子我们也没捞着，还惹了一堆的麻烦，这事儿你得管。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银子不就是被你们自己拿回去了吗？亏你们还在这里装好人，就应该把你们的银子都给我。” 二伯母已经被气得牙根痒痒了，想起季江在赌场外面被人打，她心里就难受，听说那季秋的侍女还从旁边路过，居然连管都没管，心里还有没有她这个二伯母了。 季秋被她吼的心烦，揉了揉耳朵：“现在两家人都已经分家了，你在过来闹，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当过你了，你现在要是识相的话就赶快离开吧。” 季秋说完冲着喜鹊使了一个眼色，就准备将人赶出去，却不想，有几个壮汉拦在了季秋面前，喜鹊虽然会功夫，可面前这几个都是壮汉，个子老高，虽然已经是秋天了，可还是光着膀子，露出那精壮的身材来。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喜鹊也开始紧张了，这几个壮汉，她未必是对手，季秋也发现了这几个人和以前闹事的人不一样，也开始戒备起来。 “二伯母，我劝你一句不要做了别人的帮凶。”季秋看了二伯母一眼，眼中多了几分的警告。 季二伯母今天也不想上门来的，不过因为那季江在外面欠了被人的钱，要是她不过来的话，季江可就没命了。 “我们只是想要银子，如果你有银子的话就赶快拿出来，不然的话你那二伯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壮汉对着季秋开口，季秋轻笑一声：“保不住就保不住了，这事儿和我们没有关系。喜鹊，关门。” 她说完就留给众人一个背影，季二伯母看到这里瞬间慌了神，那几个壮汉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甘沛县一共就这么大，有什么动静，哪里能瞒得过人呢？季山家的势力他们也是能不惹就不惹得，况且这事儿本来就和他们没有关系。 季秋将门关上之后，他们就都走了，没有在这里停留。 映雪和静雅说了季秋的事儿，静雅居然愣在了那里，她听完有一会儿功夫了，连眼珠都没动过吗，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映雪知道，她这一定是在思考对策，要是想出什么阴狠的主意去对付季秋，这事儿也和她没关系。 “好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想要什么就和本公主说吧，本公主让人去办。” 静雅是个守信用的人，映雪已经乖乖的听他的话，她也不会在为难映雪了，一行人在花园里逛了逛，就准备去吃午饭了。 今天因为静雅在这儿，今天中午的饭格外的风声，一张桌子上摆满了菜肴，静雅对着桌子上的菜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一双眼睛盯着方天朗，方天朗为了和她有些距离，特意将椅子搬得离她远一些。 她看到方天朗和自己故意疏远，心里是难受的，也越来越记恨季秋了。 “天朗哥哥，你和路一凡的关系很好吧？路一凡也是我的兄长呢。” 静雅为了和他拉近距离，就只能故意赵华，方天朗也没搭理她，见她有些恼了，方老爷子才和她说了几句，这一顿饭大家都不怎么搭理这个小公主，静雅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的到。 等吃完午饭后静雅就回去了，几个人将她送到门口，见她上了马车，方家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你赶紧想办法啊，下次公主要是在过来，你可别往我这里领，你领到我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啊？” 方老爷子以前还总希望子孙能在自尽身边多陪陪自己，不过看到今天这情况，还是算了吧，和那小公主坐在一块儿，他都能少活半个月了。 “我有什么办法啊？要是不领到这里阿狸，她就留在我那了，我也不能留她啊，不然我怎么和秋儿交代啊，所以你就委屈委屈吧。” 他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他就这脾气了，来这儿之后心情不怎么好，都不和那小公主说话了，这可愁怀了方老爷子生怕静雅动怒，就在旁边陪着笑脸，现在她走了，方家人恨不得将大门都关死了，以后她再也不要来了。 “你就知道秋丫头，秋丫头的，你怎么不想想我们呢？你看看我和你姑祖父容易吗？一顿饭的功夫都陪着笑脸，你要是真的有本事，你现在就去找秋丫头，让那公主找不到你的人啊。” 方老爷子被气得不轻随口说了一句，可方天朗却当真了。 京城的事都已经了了，他还没走就是因为王家的老宅刚刚修缮好，他也不能这就离开京城，准备在留几天，可没想到这留几天就留出乱子来了，现在他也顾不得别的了，赶忙回甘沛县。 方天朗已经决定了，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方老爷子气得跺脚，不过最后还是由着他去了。 他要是拦着方天朗，那静雅公主万一对季秋做出什么事儿来，他怎么对得起季秋呢？方天朗既然喜欢回去就先回去吧，反正京城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想起方天朗，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静雅回到宫里还在生着闷气，她身边的侍女小可也猜出她是为了什么生气，她是静雅身边的大宫女，身份不一般，本事也不是那些普通宫女可以比的。 第520章静雅的阴谋 小可今天就跟在静雅的身边，在方府里发生的一切她都很清楚，现在看静雅动怒，她淡淡一笑； “公主，那方少爷不肯理您，就是因为和那季秋的存在，如果我们除掉那个季秋，或者是让季秋放弃方少爷，那方少爷不就是您的了？” 小可帮静雅揉着肩膀，在她耳边小声的出着主意。 这个主意静雅之前就想到了，不过她在宫里，那季秋可远在甘沛县，她怎么能将手伸到那里呢？而且她堂堂公主，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做也实在是有些丢人，就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没有继续去想。 “可她在甘沛县呢，我们在京城，而且我堂堂公主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去和一个村姑去抢，说出去太丢人了。” 她从小就是被万人宠爱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想要的东西都有人送到她面前，何时需要她现在这样呢？现在为了一个男人，都亲自追到人家家里了，还差点被人赶出来，这已经很丢人了。 “公主，这您不用着急，奴婢自有办法，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甘沛县，就算是天涯海角，奴婢也能找个那个女人。” 小可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的狠意，她在进宫之前，并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江湖门派中的女弟子，不过后来因为门派被灭才被卖进宫里的，来到皇宫之后就跟在静雅身边了，静雅是她的恩人，她不会让静雅受一点委屈的、 以前在江湖中混过，所以对外面的世界比较了解，要是想除掉一个季秋并不难。 季秋将季二伯母赶走之后，心里总是觉得不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些人虽然已经赶走了，可还会不会在上门来呢？要是下次上门，能不能像这一次这么轻易的离开呢？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没怎么休息好，每天都忧心忡忡的。 过了有七八天，她双眼下都有一层厚厚的淤青了，喜鹊看她有些担心，特意在厨房给她炖了一些汤，听说晚上喝会有助于睡眠。 “小姐，您也不用那么担心了，那些人并没有在上门。 ”季秋这几天精神不太好，看着这些东西也没有多好的胃口，看了看就扭过头去。 “你去休息吧，我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这几天心慌的厉害。”说完，她长长的叹了一声。 喜鹊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以为她只是休息不好，就回去睡觉了，留季秋一个人在房间里，季秋躺在床上，觉得四周有人，可睁开眼睛却什么都没有，试了几次之后她也就放心的躺在床上。 她躺在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这几天她都休息不好，现在好不容易能睡着了，她好像更依赖这张床。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刺眼的阳光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就揉了揉眼睛，试图在睁开，睁开之后才发现这真的不是在家，而是在一片荒郊野外。 “你终于醒了，我们可是等你等了好久呢、” 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看着季秋，露出了笑容。他的脸被面纱遮住看不清楚长相，可听他那笑声就能猜出来，那是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季秋看着他，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这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周只有陌生人，不害怕才怪呢。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季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这样看起来不会太慌张。 不过那男子对她却是没有半点兴趣，打了一个哈欠：“我对你和那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也只不过是奉命办事罢了，你现在乖乖的和我走，我给你一条生路。” 男子说完将季山从树干后面拖了出来，现在季山还没有醒过来，季秋想了想这几天的情况，觉得不太对劲。 是那天赌坊来的人吗？不应该是，那赌坊的人虽然很凶，但要的只是银子，而这个人却好像对银子没有兴趣，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季秋看着他将眉头拧在一起，心里也开始担心起来。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是不会要你的命的。” 男子说完，抓着季秋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她看季山还没有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拔掉上面的瓶塞，让他闻了闻，季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立马清醒了过来，清醒之后，也是和季秋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样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不只是季秋和季山，在家里的喜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住的房间和季秋住的隔的不是很远，如果晚上有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动静一定会听到的，可今天早上起来，她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她在家里找不到季秋也找不到季山，开始慌乱起来，立马让家里的下人都出去找，不过都没有找到， 她知道这一定出了事，就算是季秋和季山有心要出门的话，也不会在三更半夜不知会一声就走的，在看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更加开始着急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还找不到人，无奈之下只能给方天朗送信了。 她本来就是方天朗派过来的人，方天朗之前就交给过她，如果家里有什么事儿的话，一定要给他送信，就算他不再，也会让人敢过来帮忙的。 方天朗本就朝着这边来，如今在半路上看到信鸽就知道出了事，不敢在耽搁，一路狂奔才算来到这里。 方天朗的神速让喜鹊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走到方天朗面前屈膝跪下，一脸的愧疚：“方少爷，奴婢该死，奴婢没有好好照顾小姐，现在小姐和老爷都找不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说到这里已经哭了出来，方天朗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看刘素兰从里面走出来，今天季秋和季山不见了，她身子不舒服就没有立马出来，现在看方天朗过来，赶忙和他说明情况。 “今天一早，秋儿和老爷都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院子里的人没一个察觉到什么。” 刘素兰脸色苍白，现在说了两句话就喘着粗气，方天朗看他有些不对劲，就让方勇过来看看，方勇也学过一些简单的医学知识，而且这么多年来行走江湖也有一些经验，他走到刘素兰面前看了看，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她这是中了迷烟，一直觉得不舒服，是因为迷烟效果还没过。”方勇如实开口。 方天朗一听迷烟立马就瞪大了眼睛，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因为这里实在是不应该有迷烟这种东西，迷烟这种应该出现在江湖上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唉一个小小的甘沛县里嗯？而且现在发现迷烟，那也就是说明，这不只是他们自己离开而已。 “如果真的是迷烟的话，那没有一点动静，就可以解释的通了，不过他们现在人在哪儿呢？” 方勇现在也开始紧张起来，一双眼睛盯着一旁的方天朗，方天朗用力的一拳垂在墙上：“就在这周围，所有人都出去找，看这天色应该是快要下雨了，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快的离开，一定要找到。” 方天朗让方勇给底下人安排了任务，让他们几个分方向去找，他也在想，究竟是什么人能像他们两个人动手呢？居然连迷烟都用上了。 现在不过是中午，但整个甘沛县都笼罩在一层灰色当中，抬头望天，灰蒙蒙的一片，已经看不到一朵白云，有的只是望不到边的灰色，这阴沉的天气已经好久都没见到了，这么阴沉的天，应该会有一场大雨。 赵永也发现天色不对，要是在这么走下去，万一被大雨给浇了，他倒是没什么，这两个人要是死了，他回去可就没办法和主子交代了。 想到这里，他只能带着季山和季秋两个人去了迷雾山，他已经发现有人在追踪他们了，如果还是走那条出去的路一定会被人给堵住，这迷雾山这么大，在这里躲着也不会有事儿。 要说这迷雾山，季秋可是最熟悉的，当时也是在这迷雾山里面碰上了元宝，是元宝带着她进的山，利用这里的蘑菇和草药，让他们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 这迷雾山本是方家的，因为方家人不想让外人进迷雾山，就说这里有鬼怪，这么多年来还真的没人敢私自进迷雾山。也是因为这样，迷雾山才能保住那天然的美景。就连她家的水都是从这迷雾山印下去的，那里有一条清澈的湖泊。 有了这湖水之后，他们家用谁可就方便了很多，再也不用担心洗不上澡了。 季秋也有好久没有在回来了，虽然这一次是被人压着进来的，不过看看这里的美景也觉得不错，季秋看着迷雾山里的美景，倒是忘了，她现在还在别人的手里呢。 “等这场雨过去，我们就可以走了，我劝你们，最后不要挣扎，因为我也不清楚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赵伟恶狠狠的警告两人一句，就像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枯枝之类的，要是晚上下起了雨一定会非常冷的，现在准备好，也比到时候束手无策要好。 第521章自然灾害 赵伟带着季秋他们走了好久，才算是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在那湖泊旁边有一个小茅屋，这应该是那守墓人后来盖的，不过现在守墓人已经离开了，整个迷雾山都空空的没有一个人，那些坟现在也已经被挪走了。 他找了好久才算是找到这个茅屋，让季秋和季山等在这里，就出去找干柴火，为了防止两个人乱跑还点了两人身上的穴道，点完之后浑身无力想要走是不可能的了，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虽然不能走，不过季秋和季山站在这里还是能看到外面的情况，看到外面已经变黑的天，脸色都不太好看。 “看来今天这场雨是不会小了。” 季山忧心忡忡的看着外面的天色，要说这甘沛县几乎就不知道什么叫‘风调雨顺’，不是干旱的要死，就是下雨下多了，将庄稼都给淹了，就算是年头最好的时候，也不能和别的地方相比，这里的百姓穷也是有理由的。 “现在村里已经中不少树，就算是雨下大一点应该也不会，而且家里不都有那个蓄水池吗？不会有事儿的，阿大你就别担心了。” 现在都已经是秋天了，还能有什么大雨呢？虽然现在天色阴沉，应该很快就能过去吧，现在地里的那些庄稼都已经成熟了，要是真的被淹了，那一年的收成就没有了，那就太可惜了，老天应该不会那么残忍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季秋正开口安慰着季山，就听到‘轰’的一声，那是响雷在空中炸开的声音，那声音实在太大，季秋被忽然的一声吓得不轻，在抬头看看这个破旧的茅草屋，这里真的能抵挡住大雨吗？她心里有些担心。 随着一声响雷，那昏暗到极点的天终于得到了释放，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大雨落在茅草屋外面发出响亮的声音。 光是听那声音就知道今天这场雨不小，季山从破洞的地方看着外面，心里隐隐的担心起来。 “今天这场雨也不知道得下到什么时候。” 他说完又是叹了一声，想挪动身子去门口看看，不过刚刚动了一下，就觉得全身酸疼，没有一点力气。 正好在这个时候赵伟从外面回来，怀里还抱着一些干柴，看他脸都已经湿了，而怀里的柴火却是干的，就知道他为了保护这些柴火一定是废了不少的力气，季秋看他做事时认真的模样，笑了两声。 “你对这里还挺熟悉的，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赵伟因为脸上的面纱已经湿了，就干脆扯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脸，他轮廓分明，双眼炯炯有神根本不像是什么坏人的长相。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还在这里研究我？” 他将柴火放在地上，从怀里拿拿出打火石，轻松的就滑动了火石，就看到火苗从火石处跳了出来。火石落在干柴上立马燃烧起来，这昏暗的房间也因为这堆火变得明亮起来。 “你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忽然想抓我们两个呢？我和我父亲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而且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缺钱吧。” 季秋继续和他套着近乎，赵伟只是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就继续手头里的事情，一个只听从命令办事的人，从来不会将女人或者是其他事放在心里，所以现在季秋不管是怎么套近乎，他都不为所动。 “你最好乖乖的，收起你的鬼主意，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要是你惹恼了我，这比银子我不做了，也不会让你好过。” 他说到这里警告性的看了季秋一眼，季秋吐了吐舌头，立马收回目光，盯着外面的雨水。 甘沛县已经好久都没有下过雨了，所以这场雨就好像是整个夏天积累的雨水一样，天上就好像漏了一个窟窿，雨水正从那个窟窿里流出来，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季秋和季山忧心忡忡的盯着外面，茅屋前方露了一个大窟窿，从那里正好看到外面的景，今天这场雨一点也不美。 雨水倾盆落下，这样大幅度的降水已经维持了一个时辰，在降水刚刚开始的时候，赵伟也没有将这场雨放在心上，可看到外面连续下了两个时辰，他的心也开始黄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快天黑了，应该吃完饭了。 现在外面的雨下的这么大，要怎么办呢？而且他进山的时候也看了，要是想下山的话，也没那么容易。 “我说大哥，咱们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你也不像让我们父女二人饿死在这里吧，不管是谁派你来的，你没将我们杀了，就不是想要我们的命，你就行行好还不行吗？” 季秋看他已经犹豫了，赶忙开口。 赵伟本不是影卫也不是皇宫里的侍卫，他是江湖上的侠客，只因为小可的师父和他师傅乃是多年的好兄弟，后来小可师门被灭，他师父下令，只要小可有什么要求，他都必须要做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你别再说了，我不可能放你走的，那人也不是要你的命，就是想让你放弃点东西罢了。” 他说完看了眼季秋身边的季山，这是小可特意吩咐的，如果季秋不选择放弃方天朗，那她父亲可就要丢了性命，是最爱的男人还是亲生父亲，让她自己去选吧，赵伟办这事儿本来没有任何的闪失或者意外，如果没有这场雨的话，恐怕现在都已经离开甘沛县了。 现在就连迷雾山都没出去，方天朗已经回来了，他是从京城来的，他不是普通人，要是想对付他的话，的确有些困难所以他才会躲在这迷雾山里面。 “那我们现在饿了，要怎么办？难道还要将我们活活饿死吗？” 她说到这里心里也有些火了，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要将她活活饿死，那还不如将她凌迟了呢，赵伟要是真的敢将她饿死，那她一定会和赵伟拼命、 赵伟用手扶额，她玩玩没想到女人居然这么难缠，长长的叹了一声：“我没想将你饿死，但你也不要吵，现在外面还下这雨，等到雨停了我就出去给你找吃的，那样还不行吗？” 他狠狠的白了季秋一眼，正好房间里还有被子，他就将被子丢给季秋和季山，让他们两个人睡觉，他也能清净一下。 现在已经是傍晚，倾盆大雨下了将近一整天了，外面的天仍然黑漆漆的，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了，虽然这里隐隐的有些冷，不过抱着被子睡觉也算可以，季秋抱着被子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看着他们睡着了，赵伟总算是叹了一口气，想办法出去看看，不过刚刚出了茅草屋就退了回来，外面的雨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出不去啊。 季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想出去看看，那被点住的穴道现在已经过了时间，她撑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去，看到的就是那清澈的湖泊，对于这里，她有着好印象。 也是利用这湖泊，她在家里才能用上自来水的，不然的话这日子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过。 她抻了一个懒腰本来想看看这外面能不能有什么吃的，可睁开眼睛看到那湖泊的时候，她猛地一惊。 从前那清澈见底的湖泊，现在已经变得浑浊不堪，湖泊不清澈可能是因为昨天的大雨，只要长时间沉淀一下就会好了，不过让季秋担心的却是那湖泊的水已经流出来了，看仍然灰沉沉的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季山听到有动静，也起来了。他走到外面看到眼前的一切也惊讶的瞪大眼睛，怎么会忽然间变成这样？ “这是？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季山看面前的湖泊觉得有些奇怪，这应该不只是因为积水过多才产生的，很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季山看这总感觉会有一场大灾难，就这连续的降雨就觉得不太对劲。 “阿大，你绝不觉得这里好像不太对劲，不光是下雨的缘故，有没有可能是天灾？” 天灾不会忽然出现，在出现之前一定会有预警，就好像现在的湖泊，季秋看着总觉得像燕塞湖，可是又不敢确定。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赶紧下山，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如果真的是天灾，大家没有任何防备，那这次的损失一定会很大的。” 季山也开始紧张起来，现在睡意全无，也不管山路是否湿滑，就和季秋朝着山下走去。 方天朗已经派出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可是都没有带回任何的消息，整个甘沛县都快让他翻过来了，就连那季家老宅都被盘问了一遍，可也没有任何的消息。甘沛县的城门也被方天朗问遍了，不可能有人出去。 方天朗最后想到可能会在迷雾山，毕竟，就只有迷雾山没有找过，现在他就准备亲自去迷雾山。 可就在他准备出发的时候，喜鹊和刘素兰却犹豫起来，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显然不想让方天朗去冒险。 “那迷雾山不是什么好地方，去迷雾山的人都不能活着回来，你不可能在去冒险了，说不定老爷和秋儿是被人带群了别的地方，我们在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第522章危险瞬间 刘素兰担心季秋和季山，可她也不想让方天朗去冒险，她在这甘沛县住了这么多年，对那迷雾山可是非常了解的。 喜鹊虽然不知道迷雾山终究是怎么回事，可也不想让方天朗去冒险，毕竟外面刚刚下完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下雨，迷雾山乃是一座山，先不说这山有什么传说，光是有什么山体滑坡什么的，就是大事儿。 喜鹊是从方家出来的，心里自然是惦记方天朗的，现在她和刘素兰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不让方天朗出去。 方天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们要是拦着我，秋儿和季伯父可能就没命了，我知道分寸，我不会有事。” 说完，他将两人将旁边一推，两人退后几步，他就翻身上马朝着迷雾山走去，现在刚刚下过雨，地上都是泥泞的，马儿踩在路上，都会打滑，就别说是他上山去了，方勇和方园他们也是担心，不过他们也都知道方天朗的脾气，要拦肯定是拦不住的，就只能在他身后跟着，眼睁睁的看他朝着迷雾山走去。 方天朗的做法他们其实是理解的，季秋是他最最爱的女人，当初就连雷家小姐都拒绝了，现在别说是去一趟迷雾山了。 季山和季秋发现山上情况不对，就赶忙下山，说来也奇怪，今天从起来就没有找到那个赵伟，他们也不管这么多了，就急匆匆的下山去了，昨天的雨下的不小，现在山路还有些湿滑，两人互相搀扶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这期间已经记不得摔了多少次，季秋实在有些走不动了，她的身上现在已经沾满了泥，现在身上累的不行，就只能坐在路边休息。 “秋儿，在坚持一下，现在我们得赶快回去，这事关甘沛县百姓的性命，要是我们回去晚了，躲不过去这场天灾，要怎么办呢？” 季山现在急的不行，他也知道，季秋是个姑娘家体力比不上他，而且在路上摔了几脚现在身上疼的要命，已经有些走不动了，听到他的话，季秋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他的期盼的双眼，双手撑着泥泞的地面站了起来， “我们现在就走，不能在这样耽误时间了。” 季秋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季山扶着她，两人一瘸一拐的下山，前方是个山坡，走到这里的时候要非常小心，山坡两侧都长满了绿油油的草，根本看不清楚底下的泥有多深，就只能走那山坡，山坡抖的好像都能看到那泥光。 两个人从上面往下走，季山脚下一滑，连带着季秋两个人狼狈的摔在地上，好像对于摔跤，季秋已经有经验了，这一下虽然摔得疼但也能站的起来，她活动了一下，将季山从地上扶起来，两个人继续向前。 方天朗不顾别人阻拦已经进了迷雾山，昨天他们进山的时候，天还没有下雨，所以从脚印也判断不出来季秋他们是否在山上，没有办法，方天朗只能让随从分头去找，随从们赶忙分开去找，方天朗一路朝着湖泊的方向走去。 他好像知道季秋就在那里，季秋走的就是从湖泊下山的道路，现在道路泥泞，季秋在路上已经记不得摔了几次，两个人身上已经是一身的泥，季山的脚也歪了一下，现在走起路来很不方便。 方天朗在上山的时候听到周围有动静，就已经想到了，可能是季秋他们，放快了脚步，果然看到季秋他们。 季秋的脸上也占上了泥，现在狼狈的不行，在她看到方天朗的那一刻，一直撑着的情绪终于忍不住了，在顷刻间爆发，一瞬间就扑在他的身上，方天朗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 “终于没事了，谢天谢地，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季秋看着他，脸上露出笑容，不轻不重的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嗔怪的看着他。 “你还说呢？你这么这么久才回来，你知道不知道我在这里等着你呢。” 季秋在看到他的时候全然已经忘了，现在还在山上呢，身后还有一个季山，她这几天就像经历了生死一样，就因为这个，才让她对方天朗的感情更加看重，她不想在失去他，哪怕是一会儿，她也舍不得。 “我来晚了，我现在就带着你们回去，方勇，快点去扶着季伯父，季伯父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方天朗安排好季秋之后，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季山呢，季山看女儿和他都好，摆了摆手，虽然已经是一脸的疲倦，不过还在硬撑着，方勇过来扶着他的时候，也尽量不让自己的力气压在方勇身上，方勇觉得他太累，就干脆将他背在背上。 两个人回来之后，方天朗让人去请了大夫，除了有些扭伤并没有别的伤，这让方天朗也放心一些，不顾经过这事，他就加紧了对季家的保护，他没想到，按个远在京城的公主居然将手伸到了这里，这让他如何不担心呢》？ 季秋在回来的时候就因为疲劳过度已经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黑，喜鹊在厨房给她熬着老鸡汤，准备给补补。 方天朗就坐在床边，一脸的愧疚。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了蹭，嘴里已经说了无数据的对不起，如果不是他在京城逗留的话，事情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季秋也不用吃这么多待得苦了，想到这里他就无法原谅自己。 季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方天朗，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你怎么还在这样呢？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吧，快点去休息吧。” 季秋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她已经将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而且在山上摔了那么多次，早就累的不行，现在睡醒了还觉得不太舒服。 方天朗亲吻着她的手，轻声开口：“我不累，你知道我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吗？我去了番邦，我帮家族翻了案，圣上为了补偿王家还赐了我个小侯爷的身份，以后我也是小侯爷了。” 他虽然不在乎这个侯爷的身份，不过想想那侯爷一年可是有不少的俸禄，拿着那些钱吃好喝好也是好事，想起来还是挺开心的。 季秋点了点头，好像对这事儿并不觉得意外，她打了一个哈欠，黑亮的眼珠中氤氲着水汽，配上那苍白的脸色更加的楚楚可怜了。 “这么好啊，那你以后是不是就有理由嫌弃我了？嫌弃我是个小村姑啊。”季秋故意逗他，方天朗也没有当真，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怎么能嫌弃你呢？你这次出事儿真的把我吓得不轻，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在出现了，我像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方天朗想着自己的承诺，忽然间觉得自己挺无能的，自己以前就承诺过会好好照顾季秋，可是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她们都伤害了季秋，这让他觉得很心疼。 “对了，你去山上了吗？那片湖泊有些不对劲，不像是普通的积水，我猜想可能会有天灾。” 季秋刚刚和他见面的时候净顾着叙旧了，就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现在忽然想起立马起来，就要掀开被子下床，现在还是深夜，方天朗蓝也拦不住，就只能帮她找到鞋子，然后让她穿好鞋子，在去处理事情。 喜鹊将鸡汤端进来，季秋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抓着方天朗的衣袖，一脸的紧张。 “那很有可能是一次天灾，我们要赶快离开，不然的话我们可能都会没命的。” 她说到这里开始变得紧张起来，真是在大意了，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儿呢？如果是是别人说这话方天朗可能不信，可季秋说这话他却是一百个相信，看她这么紧张这么害怕，赶忙让人去处理这件事。 既然是天灾那就不是人力可以处理的，下奶能做的就是赶快让大家撤离，离开这里也许还能保住性命，不然的话可能真的会没命的。 季秋看方天朗已经安排人去做了，心也稍稍放下了，她坐在床上，扶着额头，想起昨天看到的湖泊。 “平时是不会出现那样的景色，出现那样的景色就有可能是天灾，地震，火山爆发？或者是洪水，实在有太多的可能性了。” 她用手扶着额头，想起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心里越发的担心，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庄稼都已经成熟了，如果现在出现天灾，那些庄稼可就完了。 地震要是不严重的话可能不会影响庄稼，可要是洪水或者是火山爆发，安一年的守城可就没了，没了守城，今年的日子肯定会难过，那些粮食的价钱也会飞快的涨，百姓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你先别担心这个，我已经让人去告诉大家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能离开吧，我们也收拾收拾准备离开这儿一阵，什么东西都没有性命重要啊。” 方天朗将季秋搂在怀里，一脸的怜爱，季秋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只要有他在，就觉得一切都满足了。 第523章人心涣散 方天朗派出身边的所有随从一家家的去告诉，一家家的去通知，恨不得拿一个大喇叭在街上喊出来了，可却没有几个人愿意相信他。 甘沛县的人口不少，光是周围几个村的就有几千人，这无名村和季家村的好多人都在季家做工，对方天朗说的话半信半疑，但好歹也美誉当着面发作，顶多是等人走了之后在背后嘀咕几句，可有些不舒服方天朗的人就觉得他有病。 那场雨虽然吓得很大，但毕竟也不是要命的，地里的庄稼也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被毁，今年还是有些收成的。 方天朗的随从回来之后，将消息告诉给方勇，方勇又告诉给方天朗，多数人还是不愿相信有天灾存在的，季秋就在他旁边，听方勇说到这里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出奇，有人相信自然就有人不相信，也不能奢求人人都相信他们书的话。 “现在怎么办？他们很多人都不相信也不愿意走，天灾要是来的话，可不会给他们在选择一次的机会。” 方天朗看着季秋，也开始着急起来，这毕竟是几千条性命不能就这样白白的丢掉了，如果说天灾忽然来这儿没有给他们任何示警，或者是他们没有发现也就算了，可偏偏她发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她也开始紧张起来，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在思考着对策。 “不如将这件事告诉县令知道，他说的话总应该有人听吧。” 季秋目前能想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一个主意，方天朗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个办法也许还真的有用。、 “明天，你就在作坊里带头，带着作坊里的人全都离开，这样也许能影响不少人。” 方天朗给季秋出了主意，季秋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就准备第二天这么做，第二天仍然风平浪静就连那天都已经放晴了，有的人已经下地准备秋收了，这个时候让他们离开，就相当于让他们没了一年的粮食，也难怪那么多的人都不愿意。 季秋在作坊里和大家说明了情况，作坊里帮工的人，她们每年的收入都比种田要多，自从进了作坊虽然没有将庄稼荒废，可也不怎么指望庄稼了，现在听季秋说有天灾，要带头离开，那陆大娘第一个同意，赶忙回家收拾东西，将贵重东西带走就准备离开了。 季家这两年可是攒了不少的固定资产，就好像那山上的田园，在或者是那作坊，还有那季家的几间房子都比同村的人要好，这要是来了天灾都给毁掉了，季家的损失可是不比他们少，而且那季家的糕点作坊，那每天都是有银子进账的，要是忽然停下，那可是要损失不少银子。 光是凭着一点就知道季秋说的不是谎话，赶忙收拾东西离开，有的人愿意相信这些事情，可是有的人就是不愿意相信，一直守在这里，季秋不敢在耽搁了，就带着家里人离开，先去县里去躲避一阵子。 事情真的像季秋想的那样，在她们离开三天后，甘沛县的农庄几乎被毁灭了，听说那里发生了严重的地震，不光是地震还有洪水，地震对装甲兵没有太多的伤害，可是那洪水就已经让成熟了的庄稼没了收成。 让人心疼的不只是装甲，还有地震时被砸死的百姓，有的人就是不肯相信，在家里睡着觉，就被忽然断裂的房梁给砸死了，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好好的甘沛县好像在忽然间就变成了废墟，季秋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在听到百姓死讯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愧疚的，虽然已经劝那些人离开了，可要是当初牛恒在坚持一下，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在想如果，如果没有发生会是什么样子，如果当初能在坚持的话，会不会比现在好。 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去重来一次，不过可以去挽回，季秋和方天朗回到甘沛县，去处理这件事，虽然现在的甘沛县已经是一片废墟，虽然甘沛县的县令都不愿意管这里扥事情，但季秋他们还是回来了，还是来管这里扥事情。 在看到那熟悉的地方而陌生的场景的时候，季秋总觉得心里好像缺少了什么，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记住的就只有穷，破，那空气中都扬着沙子，出去一圈回来的时候头发里都是沙子。 可经过这么久的努力，甘沛县已经不是曾经那样了，看看这里的一切，她都觉得可惜。 “还有多少活着的人，就是被压在废墟里面，还活着的人。” 季秋当初在提醒要有天灾的时候，相信她的人根本就没有多少，几乎都是作坊里的帮工，她们相信季秋就回家拿着行李走了，有的人去远地方躲一躲，有的人就只是离开村子而已，现在离开的人倒是活下来了。 而那些没有离开的人，现在才是真的倒霉了，看看那已经变成废墟的房子，还有阴沉沉的天，就知道这场天灾还没有过去。 “二小姐，这次甘沛县的损失太大了，周围几个村子几乎都没人了，有谁活着还不知道，不过都是在那废墟底下呢，也不知道死没死。” 同村的婶子和隔壁村的一个大娘是好友，她在离开的时候劝她们一起走，可是他们都不愿意相信季秋，现在被埋在底下也是没办法了，能活下来就是命大，要是真的死了，就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了。 “这被埋地下的大概有多少人啊，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干看着吧。” 她现在忽然想念现代了，要是现代发生这种天灾，一定会有人过来帮忙的，有国家在背后撑着，那个时候说过一句话‘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可是在这个时代，指望朝廷恐怕是不行了，就只能指望指望自己了。 “这不是不想就啊，关键是着活着的没几个人，被埋在底下的人太多了，而且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要是死了这不是耽误工夫吗？” 这大娘说的也有道理，要是真的活着那就出来就好了，要是死了，废了半天的劲去处理不是耽误功夫吗？他们宁愿在家里躺上几天也不愿意过来帮忙，她是因为在季家帮工，所以才不得不说，有的人就干脆躲起来连人都找不到。 现在甘沛县里就是一片废墟，季秋家里刚子也都倒了，不过她家房子里却没有埋人，房子已经变成这样铁定是没办法住人了。 她蹲在地上去寻找以前的足迹，方天朗出现在她的身边，将她拉了起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这里已经变成这样了，不要在继续待下去了，还是赶快走吧。” 方天朗是不同意她回来的，现在回到村子里的人并不多，他们很多人都是想回来拿点东西，看到这里变成这样就像赶快走了，有谁会去管被砸在里面的人呢？只有她自己，还在这里不想放弃。 “我不能走，这里是我的家啊，我要是走了我以后去哪儿，那些人都不管，那被埋在废墟里面的人真的就只能等死了吗？”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她现在有些激动，有些事情方天朗不懂可她懂得，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好好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啊。 “你非要在这里待下去吗？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大家都不帮忙的话，你根本不能将人从废墟里面挖出来，你没有这个本事的。” 方天朗说到这里也有些无奈，他并不是不想帮助季秋，只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是没有一个管用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将别人的命放在心里，他们就只想保住自己的命，现在那些废墟还没有处理，周围几个村子都是一片狼藉。 “不行，这里一定要处理，县太爷在这个时候难道还不出来吗？都这种时候了，难道他还要在暗中看着吗？” 季秋已经彻底被激怒了冲着方天朗吼道，其实她知道，今天这事儿不是方天朗的错，那甘沛县的县令碰上这样的事情连面都不露，还真的是够无情的了。 “县太爷？这里都变成这样，而且天灾不断，县太爷过来怕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在这个时候他宁愿牺牲百姓来保住自己了。” 在说起哪个县令的时候，方天朗冷笑两声，不光是这甘沛县的县令如此，其实很多地方的父母官都是这样，说是父母官可毕竟不是哪个百姓的父母，有谁将百姓放在心上，这个时候他连面都不敢露，就任由这里自生自灭去吧。 “他不管，难道真的就没办法了吗？这些百姓，自己怎么不管呢？难道他们真的不在乎这些人吗？” 季秋的心血现在已经被毁了，那些新昆种出来的东西现在都已经被洪水淹死了，她留在这里，只是因为想起以前在这里的很多事情，如果她想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也是可以的，可她仍然选择留下来，和这里的百姓共同面对难关。 可这些人却总觉得自己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不把其他人的性命放在心上了，这让季秋觉得很可怕，她也想去说服他们，可她暂时还没想到办法。 第524章高烧不退 季秋看着面前的这些废墟，心里难受极了，方天朗就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肩膀，希望用这种方式能给她鼓励。 “现在村子里有没有发现什么瘟疫之类的疾病。” 季秋在废墟里待了一会儿就在方天朗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耍小孩子脾气，现在她只有站起来，才能带着这里的百姓一起站起来，一起共渡难关。 “瘟疫？暂时还没有，不过……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应该也快了。” 现在这里的空气很不好，天上阴沉沉的，季秋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太阳了，这里的天比说是太阳，好像忽然之间就会下一场大暴雨，这里的天气很不好，地上都是废墟，还有很多已经发霉发臭的尸体，这样下去就是要弄出瘟疫来的。 “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还不肯一起来清理废墟，那接下来这甘沛县就要瘟疫横行了，不只是在这村子里，就算是在县里也不能避免，这就是那县令不管事的后果。” 季秋强撑着站起来，准备出去将这件事告诉百姓们知道，她在这里蹲的时间有些久了，方天朗不忍心让她过去，就让身边的随从一家家的去通知。好好的家园在忽然间被毁了，好多额恩心里都不敢收，但就是因为不好受，才要将悲伤转为动力。 一开始他派人去通知的时候没几个人过来办事，后来他说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有些大娘带着家人人过来帮忙，但说到底也不过就十几个人，想要将废墟清理干净还是很困难，全村人就一点点的开始带动，后来干活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的人闲着也不知道做什么，在外面转了一些日子，可最后还是回到这里，既然回来了就是想在这里好好的过日子，可看着这一片废墟要怎么过日子呢？要将这些废墟清理干净，才有希望盖新的。 他们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了，干活的时候也更认真了，过来帮忙的油最开始的几个人，变成现在也有几百人了。 为了避免有什么不公平的，季秋已经说了，先是头村村东头挖到村西头，然后换另外一个村子的时候在反过来，至于顺序什么的也是由村东西头的人抽签决定，他们自己听的天命，最后也没有你怨言。 季秋在这方面想的比较周到，大家也没有因为这事儿有什么怨念，干活的时候也都很卖力。 不过这样的情况过了几天还是出了乱子，一直在季秋家里帮忙的陆大娘，在大家开始挖掘废墟的时候就带着家里人帮忙，这么长时间她可是立功不少，不过现在，她却发起了高烧，现在躺在木头床上，已经站不起来了。 季秋听说她生病了就赶忙过去看看她，陆大娘侧躺在床上，痛苦的捂着肚子，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季秋真的很难想象，以前那个陆大娘现在居然会变成这样，苍白的脸色没有一点人气儿，看着太让人心疼了。 “陆大娘，你在坚持一会儿，方天朗已经去找大夫了，你在坚持一会儿，想想你家里的小孙子，你可不能这么走了。” 季秋看陆大娘的喘息越来越弱，心里也越来越担心，这个时候只能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陆大娘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找到自己的声音，她现在虚弱的脸话都说不出来了，张了半天的嘴总算是发出点声音来，如果不是季秋趴在她到底耳边，也听不到。 “这个……这个地方不能继续待了，你快些走吧。” 陆大娘这个时候还在为季秋着想，季秋心里很感动，可她也知道，她不能走，她要是走了这里没人来管，这里的腐烂情况越来越严重，那些以为远在县里甚至侍女京城的人都会有危险，要是发生瘟疫，那可就不好控制了。 瘟疫？季秋看着陆大娘，忽然想到了这一点，有可能是瘟疫。 陆大娘现在脸色苍白，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吐了四次，拉了五次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她格外的虚弱，之后就是一直的折腾，总觉得身上难受，季秋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才发现热的烫手，这的确是瘟疫。 “陆大娘，您先别说话了，一会儿大夫过来，您就和大夫一起去县里吧，县里的条件好，治疗也发现。” 现在已经出现了瘟疫情况，目前这种情况停留在发热，呕吐，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会不会传染，她要将陆大娘送到县里的医馆里，让他们好好的帮陆大娘针织，最好能配出治疗这批瘟疫的药来。 方天朗将县里的吴大夫一起带来，吴大夫在一旁帮着陆大娘针织，季秋将方天朗拉到一边，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他说了。 “路大娘是得了瘟疫，我想让她去县里治疗，你觉得她这种情况，县令能让她去县里吗？” 季秋有些担忧的看着方天朗，方天朗轻笑一声，他不是想在这种严肃的时候逗季秋笑，只是有的时候，季秋的脑袋真的不是特别好用，那县令要真的是个善良的为百姓着想的，就不会在这种时候不派一个人过来看看了，分明就是没把百姓放在心里。 “如果我们和县令说明情况的话，他是不可能同意陆大娘去县里的，而且还会派人将的了瘟疫的人全都烧了，避免瘟疫传染。” 方天朗残忍的说出那些县令的处置方法，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是有几个县令能来这种危险的地方看上一样啊？还不是远在写着‘明镜高悬’的县衙里做着不为百姓着想的事儿，这次也不会例外。 “那要怎么办？陆大娘是因为帮助我们才会染上瘟疫的，而且我估计，这里染上瘟疫的人应该不少，要是都杀了，那甘沛县岂不是都没人了？” 季秋的情绪变得季冬起来，她受不了这种上位者不看不听的世界了，她忽然有些怀念网络，如果有网络的话，她一定会将这里的情况给圣上看看，让他看看，底下官员做的都是什么好事儿。 “想让那县令帮忙是不可能的了，这件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在县令府衙感受不到百姓的苦。他心里既然没有百姓，那就让我去看看，我试试我这个小侯爷的身份，能不能让他胆颤。” 方天朗说完就转身离开，他这次是忙着去县里，去找那个严县令，他今天就要动用这个小侯爷的身份。 吴大夫已经帮陆大娘诊治了，暂时不能被判断为瘟疫，但他指出了这里的几点不足，这里的环境不叫，要是在这样下去的确很容易发生瘟疫，现在就要控制一下，季秋跟在他身后，只要吴大夫说不好，她立马去改。 “这无名村的水源都是利用村口的那些井，这段日子下雨，还有家家户户的废墟，泥水都流到了那井里，这废墟里面可是有不少腐烂的尸体，井水不干净，人就容易得病。” 吴大夫走到村口，指了指那三口水井，在这一年来，无名村的情况好了很多，不只有三眼水井了，之后又打了几眼井，如果风调雨顺的话，在这里也是不缺水的，可现在这种情况，这几口水井都是用不得的。 “我知道了，在废墟没有清理干净，这水井是不能用了。” 她之前倒是大意了，忘记交代陆大娘他们了，这段时间真的是忙糊涂了，不可能面面俱到，有的时候忘记一件小事，就会引发这样的大事。 “除了水源，这里的吃食也有问题，我看他们吃的东西都已经放了几天，这里的空气不好，吃食放的久了也会变坏，这也是引起瘟疫的重大原因。” 吴大夫是这县里最德高望重的大夫了，他诊病不只是为了银子，不然也不会在这种危险的时候来到这里帮大家看病，季秋将他说的几点都认真记住，吴大夫看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也长舒了一口气。 “这陆大娘我就先带回去了，县里的环境比这号，养几天也就能痊愈了，我说的几点一定要注意，不然真的会弄出瘟疫，如果真的出现瘟疫，那可就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控制的了。” 吴大夫摸了一把自己雪白的胡须，脸色凝重的盯着季秋，季秋赶忙点头。 “您放心吧吴大夫，该注意的我一定注意，尽量不会让这里发生瘟疫。” 她看着这面前的一片废墟，在看看躺在床上挣扎的几个人，心里难受极了，这样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这几天都在努力的挖开废墟，一点点的挖，找到几个活人，可是都伤的很重，方勇他们弄来了很多辆的马车，挖出活人之后，就将他们送到县里的医馆中，吴大夫也是因为送去的病人，才会对这里的情况那么了解。 “我现在就回去研制治疗瘟疫的药，要是真的出现瘟疫，也不会束手无策了。” 吴大夫说完就上了马车，季秋让人将陆大娘和其他几位病人一起送到县里，之后就回去解决水井的问题。 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四五天了吗，每天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只有面前的一片废墟，看不到希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带头放弃。 第525章污水问题 季秋带着几个人一起去看了村中的水井，水是万物之源，如果没有水的话大家都是活不下去的。 这段日子，甘沛县一直在下雨，所以这几口井也没有干涸，不过因为这里都成了废墟，脏水都流到了井里，还有附近的河里，都是脏兮兮的，这些水看着都是浑浊的，闻起来更是有一股怪怪的味道，用了肯定会生病的。 “村里的这几口并现在都变成了这样，水不干净，但必须要用，大家也都因为这个原因才生病的。” 同村的小伙子一直跟在季秋后面，见她来到水井旁边，特别解释了一句。 其实他不说季秋也明白，那水都脏成那样了，用了肯定会生病的，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水资源了，没有水大家一样活不下去啊，这倒是个难办的问题，季秋站在井边站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 方天朗出去了一阵，等回来的时候季秋还在井边，他看着季秋一脸焦急的样子，脸上多了几分的温柔。 “你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了，你身子也没全好，现在又跟着操心，身子怎么能受得了呢？” 方天朗有些心疼，季秋前几天才刚刚被人绑架，现在回来没多久又得操心村里的事情，当初她已经让大家离开出去避避，可是他们都不相信，现在这里几乎变成一片废墟，还有很多人被压在里面，总要把人弄出来啊。 “不把废墟里的人弄走，是没办法展开下一步计划的，因为他们的尸体在发臭发烂，这都会影响水源，可就凭着我们这些人，要将这里的尸体运走，将废墟里的活人挖出来，根本就做不到。” 她现在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就这样真切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在她面前丢了性命，她心里是很难过的。 以前她总是认为，自己有办法救他们，可现在才知道，她就算有办法也没有动手的能力，村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而且经过这么多天，他们的热情还有身体情况都很不好，越是这样，救援行动就越是缓慢。 方天朗带着的那些护卫倒是不错，可一共就有那么十几个人，就算是他们天天都不休息，也没什么用。 “我去县里找人帮忙把，县令不能对这事儿什么都不管。” 方天朗看季秋满是焦急，他心里也开始急躁起来，认为这是属于大原国的事情，县令是地方官员必须得管，凭什么将所有事情都让季秋去承担呢。季秋扭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方天朗虽然已经是小侯爷了，可他这个小侯爷手中并没有实权，那个县令未必肯听他的，不过这是唯一的办法，季秋也不能拦着他不让他去试。 “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我觉得没多大的希望。” 季秋说完就继续盯着井里的水去看。水井的周围都是泥土，因为连着下了多日的雨，水井旁边都是一个个水洼，水洼里不只是雨水还有流到这里的污水，其中包括血水，井边都是一阵恶臭，这水当然不可能干净了。 “你先去找县令吧，我看看能不能让这里的水变干净一些。” 季秋说着拿起挂在井边的水桶，准备打水，方天朗看出她的意图，拿过她手中的木桶，扔在井里，等木桶装满了水之后又将木桶拿了出来，里面的水虽然不能算太脏，但总是浑浊的，而且味道也不太好。 “我就在这里试试看，你先走吧，这么多天都没见到严县令，他一定是把上面都打点好了，你去的时候还是要压制一点火气，别跟人家打起来。” 季秋是一万个不放心的叮嘱着方天朗，方天朗是什么脾气她是清楚的，现在王家才刚刚翻案，朝堂上有不少人想去看方天朗的笑话，方天朗要是在这个时候弄出什么乱子，那可就如了他们的愿。 方天朗也不拖延就骑马去县里，季秋蹲在井边开始研究着一桶水。 这桶水刚放到没多久，就沉淀一会儿，可那水桶下面已经是一层的黄沙，虽然脏东西都已经沉淀下去了，可看这桶水仍然不是很干净。 季秋从怀里拿出帕子，又拿过来一个木桶，将帕子放在那桐没有装睡的木桶上，将这桶水倒在里面，她的帕子只是普通的布料，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这帕子的做工还算不错，布料织的很细，降水倒在上面倒是能隔一些沙子。 她看桶里的水倒在桶里的水的确比刚才那桶干净了不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i，虽然这个办法不一定有太大的用，可现在有办法总比刚才束手无策要好。 她看水桶里干净的水，也觉得这几天的努力终于有了一点的回报，这水虽然也不是特别干净，但好歹没那么多沙子了，这些水在煮开了沸腾起来应该能杀死一些细菌，这样也总比之前的脏水要好很多。 水变得清澈，最大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季秋叫来一些人，将这个办法告诉她们，又让人去县里买了不少的帕子，能将脏东西过滤出去，而且将水煮开，水比之前干净了，也不容易生病。 季秋解决了水源的问题，村里的人也都来了精神，她们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就是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既然这样，就得和季秋一条心，将这片废墟变成从前那样，如果一直是这样，大家都没有办法生活。 看明白这一点之后，她们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看着季秋心里尽是佩服，现在做事也不像之前那么懒怠了。 方天朗来到县里，直接冲到严县令府衙。方天朗的护卫多数都在村里帮忙，和他出来的就只有一个方园，这还是方天朗说不听，他硬要跟出来的。 虽然只是一个县令的府衙。可这府里的下人的确不少，那些衙役也都在这，看有人闯进来就恨不得将方天朗他们生吞活剥了。 “什么人啊？敢闯到这里来？还有没有王法了？” 严县令知道有人闯进来，就急忙出来看看，本来以为闯进来的会是一群人，可就看到两个人的时候，他鼻孔朝天满脸的不屑，就这样的两个人也敢闯到县衙来，简直就是笑话嘛，他就算杀了这两个人也是可以的。 “这里是县令府衙，你们也闯进来？简直是找死，来人！将他们两个人抓起来。” 严县令看只有两个人，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认为就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罢了，他就算抓起来就算是打死他们两个，也没人敢说什么。 方天朗看了一眼朝着自己靠近的几个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眯了眯眼睛，就等和这些人打一架。 现在府里的衙役有七八个，再加上府里的一些小厮，差不多有二十个人，这些人就只是力气大一些，有的人能会点拳脚功夫罢了，这些人在一起别说是对付方天朗了，就算对付方园，也不是对手。 “少爷，您往后一些，这些人就交给我来对付吧。” 方园上前一步，将方天朗挡在身后，方天朗淡淡一笑，饶过他冲了出去，纵身一跳就来到严县令面前，严县令看到方天朗已经来到自己身边，那张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抖了两下。 “你要干什么啊？季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居然敢这样，真是大胆。” 他的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方天朗看他冷冷一笑，目光中尽是不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好像随时都能将这个严县令捏碎一样。 “甘沛县是不是归你管辖？现在无名村和季家村还有周围很多村子，都因为遭受了天灾，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作为县令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摆谱，你这个县令究竟是怎么做的？” 方天朗想到季秋为了村里的事情操心，而最应该操心的县令却在这里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满腹的火气，他要不是压制自己，恐怕现在都要和严县令打一架了，要说这严县令最会的就是审时度势了。 甘沛县遭遇天灾，这不只是甘沛县遇到了天灾，整个陕北有很多地方都遭受了天灾，这可不是他一个县令可以管的，所以出事儿的时候就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上面，一层层的往上汇报，最后报到圣上那里。 只不过现在圣上还没有派人过来罢了，他只是一个县令能做什么，现在看有人闹事，还是为了天灾的事儿，心里开始烦躁起来。 “这是天灾，是我一个县令能管的吗？你私闯府衙的事情我还没追究呢，你倒是先质问起我来了，你认为我有本事去管吗？” 他这一句话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了出去，方天朗也很佩服他，这甘沛县虽然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可看着县令做的确实挺舒服的，一切都归到天灾上，从这将消息上报，朝廷在派人来处理，那不得几个月之后了？ “像朝廷报信？现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想着解决问题还想推脱责任，你还是甘沛县的父母官吗？” 方天朗被他气得不轻，这些官员平时捞油水，可在出事儿的时候都将责任推出去，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第526章清理废墟 这里毕竟是甘沛县，严县令不管做了什么事儿他都是甘沛县的父母官，是朝廷官员，他不能以一个侯爷的虚头衔去殴打朝廷命官，不然这事儿闹大了，他可是推脱不了责任。 “你现在也应该派过去一些人吧，现在村里都变成了一片废墟，你不管，马上就会变成瘟疫的。” 方天朗揪着严县令的领子低吼着，一双眼睛中此时已经布满了红血丝，好像只要严县令在说一句，他立马会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严县令看放在自己衣襟上的手，厌恶的甩开了：“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啊？我告诉你啊，现在不只是那几个村子的问题，你在外面没看到吗？粮食都已经涨到天价了，还管那些死人做什么？现在本官要管活人啊。” 他一幅自己很有道理的样子，偏偏让方天朗无话可说了。 都说天灾之后必有人祸，今年的粮食还没来得及收割就碰上天灾了，一年的粮食都没了，而且，连日来的大雨让以前的存粮都变得潮湿发霉了，以前的存粮现在几乎都不能吃了。 也就是说甘沛县现在没粮了，就算有也很少，因为没有粮食所有粮食的价格很高，现在粮食已经卖到天价了，如果严县令不在县里坐镇管着，县里很容易发生暴乱，他这个理由给的的确不错。 县里的衙役一共就只有那么多，想要管住县里，就没有多余的人力去村子里挖尸体了。 严县令这个理由给的很好，让方天朗无话可说了。县里要是发生暴乱，那只会让村里和县里都乱起来，民以食为天要先解决粮食问题，那村里的废墟问题要怎么办呢？他也开始犯愁了，本来以为很简单的问题，可没想到居然是天大的难题。 方园看方天朗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也就收起身上的杀气，走到方天朗身边等着看他下一步指使。 “少爷，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方园是个没注意的，看事情闹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方天朗抬头望天，不知怎的乌云好像更重了一些，好像又要来一场大雨，都已经发生天灾了，还经常下雨这可要怎么办？ “先去医馆看看陆大娘吧，看看陆大娘得的到底是不是瘟疫。” 他说完就出了县令府衙，严县令也没想去追究方天朗，毕竟方天朗那一身锦缎长袍还有身上的气质，严县令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时候也没空去和他计较，看他走了，就又回到房间里喝茶去了。 吴大夫的医馆离府衙不远，方天朗本来以为这里没几个人呢，可他刚刚到门口就看到一堆的病人。 医馆里面已经住不下了，都挤在外面来，有的人就躺在医馆门口的石阶上，用手捂着流血的伤口，方天朗看他们身上的伤，眉头拧在一起。饶过他们，总算是来到医馆里面，吴大夫正在为陆大娘诊治。 吴大夫是认识方天朗的，看他过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的确是瘟疫，应该是污水和饮食引发的，现在还只是发烧呕吐，但往后发展就可能变成更严重的病，她们吐出来的秽物是可以传染的，所以村里一旦发生相同的情况一定要带到医馆来，不然会有更多人染病的。” 吴大夫放下手里的工作，看着方天朗，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他是大夫真的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 方天朗并不觉得意外，他虽然不精通医术，可这么多年好歹也学会一些，无名村已经变成那样，在那里待得久了不染病就怪了。 “周围几个村也不应该送来这么多人啊，我刚才在外面，看到有外伤患者，那是怎么回事？”方天朗指着门口的人，开口问道。 说到这个吴大夫就更犯愁了，走到一旁洗了洗手，才去管外面的外伤患者。 “都说天灾之后必有人祸，这话是一点都没错啊，如今这县里的粮食都已经涨到天价了。不只是价钱高，现在是有钱都买不到粮食，就那个江老爷，他们家的铺子现在都关门了，不知道是有粮食不卖还是怕出事，现在的人啊，为了活下去都要疯了。” 他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方天朗因为在天灾之后没有来过镇上，对这里的环境不太了解，现在听吴大夫这么说，才恍然大悟。 “事情已经变得这么严重了吗？” 方天朗看外面的病人，多数都是因为外伤，就明白这都是因为粮食闹出来的。 “民以食为天嘛，没有粮食？让他们怎么活呢？” 吴大夫苦笑一声，洗过手之后，就拿过药箱从里面取出金疮药，洒在那患者的头上，那人的头被打破，现在一直往外流血，他刚刚一直用手捂着，现在两只手都是红红的，看着格外吓人。 “先走吧，这里的事情得告诉秋儿。” 方天朗说完就带着方园一起回无名村去了，回去的时候，季秋也在帮着清理废墟，虽然她力气不大，不过她总在旁边出主意，可以利用铁棍，将整块的砖瓦翘起来，这样比搬起来要容易，虽然就出来几个人，但都没有了气息。 救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在废墟底下根本成不了那么久，渐渐的他们好像也失去了热情。 方天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季秋帮着搬石头，他赶忙将季秋拉起来，走到一旁，还用袖子帮她擦了擦脏兮兮的小手，季秋知道旁边有很多人在看，小脸儿忽然间变红，嗔怪的看着他。 “别弄了，好多人在看着呢，你去找严县令，情况怎么样啊？” 季秋看方天朗脸色不好，就已经猜到可能会没有结果，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了问，方天朗长叹一声。 “现在县里已经乱起来了，严县令都自顾不暇了，吴大夫说江家的铺子都已经关门了，应该是闹事的人太多了吧。” 方天朗说到这里也是一阵长叹，他虽然没亲眼看到闹事的情况，不过看今天医馆外面的那些人，就知道这事儿一定不简单。 季秋好像早就已经想到这了，并不觉得意外，只是现在这事儿也出乎她的意料，她看着前面的那片废墟，不多说一句，眉头拧在一起。 “既然严县令也没办法，现在就得我们自己来挖呢，现在家里还有一些粮食，这些年来也存了不少的银子，把这些银子拿出来去县里请人吧，虽然不能保证给他们多少银子，不过可以解决暂时的温饱问题，至少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倒不是季秋银子太多，花不出去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县里在那么闹下去也不是事儿，朝廷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看着大批的百姓饿死，她们就只是暂时拿出银子，救急而已。 “这个办法可以，她们闹事就是怕没有粮食被活活饿死，只要我们能保证他们吃得上饭，他们就不会在县里闹，这里的情况也会解决。” 方天朗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在看季秋的时候眼中已经多了几分的敬佩。 除去他对季秋的喜爱，他是真的佩服这个女孩儿，不管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她是真的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出这个办法来。 “那等一会我就去县里和米铺的人联系一下，江家也不是狠心的人，一定是怕开张之后引起暴乱才关门的，只要我们能想出办法，县里的商户也能正常开门了。” 季秋长舒一口气，看着这片废墟淡淡的勾起唇角，有的时候，办法潜力真的是被逼出来的，就好像现在，吐过不是被逼着她真的想不出这个办法来。 方天朗扶着她到马车里，现在村里的房子都已经毁了，季家的自然也不例外，季秋的衣服前几天从废墟里挖出来几件，方天朗又从县里给她买了几套，总不至于让她没有衣服去换，现在去马车里将外面的脏衣服换号。 方天朗在马车外面守着，季秋进入马车，就将脏衣服脱下来，在这过程中她一定也不觉得担忧，因为她相信守在外面那个人。 方天朗不会龌龊到在这种时候偷看她换衣服的，因为方天朗那个脾气，要是想看的话，他肯定会冲进来怎么会偷偷摸摸的去看呢？ 季秋换好衣服，从马车上下来。这几天在废墟里，她虽然也有些憔悴不如以前那么惊艳了，不过在方天朗眼里还是好的。 季秋换了一身粉色的对襟襦裙，衣衫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图案，方天朗给她挑选这件衣服的时候着急回来，就随便要了两件，穿在季秋身上倒也合身。 “我去县里找大哥他们吧，江家是大嫂的娘家，如果有大嫂说话也容易办成。我会以正常价格去买江家的粮食，然后运回来，让县里的那些流民都过来帮忙把。” 季秋想到主意后也不耽搁，和方天朗简单交代了一句，就带着喜鹊准备去县里，方天朗不放心让她们二人赶路，就让方园在她们身边保护。 马车越走越远，方天朗还是舍不得移开目光，看着她们走远的方向，眉头微微皱紧。 “差到那天是怎么回事了吗？” 方天朗看方勇来到自己身边，忽然开口，目光严肃。 第527章万众一心 方勇抬头看了方天朗一眼，畏畏缩缩的不敢开口，他跟在方天朗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样过，方天朗也猜到那天是怎么回事了，不在逼迫方勇。 现在乡下已经乱成一团，县里的情况也没多好，县里的乞丐越发的多了，都在城门口那蹲着，等富家小姐过来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就想讨一些银子，所以这几天富家小姐都不敢出门了。 没有富家小姐，他们就将目光落到马车上，看有好一点的马车，他们几个人就出去阻拦。 拦在马车前面，丝毫不管那马儿会不会从他们身上踩过去，好像有的时候他们甚至希望马儿踩过去，如果被踩死了就不用在吃苦受罪了，如果没有被踩死，还有一条命，那就讹上马车的主人了。 季秋的马车刚刚来到县里，就看到几个人冲了上来，方园赶忙勒紧马缰绳，马儿忽然停下，好像连整个马车都动了一下，季秋和喜鹊差点从车上摔了下去，多亏喜鹊扶住马车，另外一只手抓住季秋。 方园也是被吓得不轻，现在反应过来，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乞丐。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命了是吗？” 方园的脸色异常难看，他知道方天朗派他过来是做什么的，就是保护季秋，他生怕到县里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才会亲自赶车，他都亲自马车了，还差点发生意外，这让他怎么不心经不着急呢？ 差点被踩到的膝盖，现在也是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们刚才眼睁睁的看着马儿跳起来，马蹄就差那么一点踩在他们身上，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好心的大爷赏口吃的吧，我们已经好多天没吃了，求求您们了，球球您赏口吃的吧。” 那几个乞丐跪在马车前面，就放声大哭，看有马车被拦住，周围的乞丐也都聚了过来，人数越来越多，现在马车就被堵在门口想进也进不去了，季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错愕的看着他们。 “喜鹊姑娘，你带着季小姐先走，我先拦住他们。” 方园看聚集的膝盖越来越多，要想一起走肯定是不可能的，就只能躺季秋先走，这里的情况交给他来解决，他好歹是有功夫的，不能让几个穷乞丐也缠上。 季秋看那些乞丐哭的可怜，而且跪在这里的还不只是一些壮年男子，还有一些妇女儿童，应该是一家人吧，没有出路了就只能全家人在这里做乞丐了。 “方园，你带着他们去买一些吃的过来，我和喜鹊就先走了。” 她说完从怀里拿出钱袋，交给方园。方园接过钱袋，那些人都看着方园手中的钱袋，再也没有人去管季秋要去哪里了。 季秋和喜鹊趁着这个时间才能离开，方园拿着钱袋将他们引开。 这些乞丐每天都在城门口蹲着，有的孩子饿得不行了，也有人觉得可怜想要给他们点银两或者是吃的，但都会被身边的人制止，这么多人给了一份不给别人，很容易发生暴乱的，也是为了避免暴乱才没有人敢同情他们。 喜鹊和季秋来到江家，这段日子，季山带着刘素兰都来季安这里避风头，江夫人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儿，也来季安这里帮着照顾两个孩子，一家人处的很好，只是每次提到外面的情况，大家都是叹气声连连。 季安前几天也见到了不少乞丐，本来就是做饭庄生意的，他想给那些乞丐一些吃食，可都被江夫人给拦住了。 季秋来的时候江夫人正抱着孩子，看她过来，赶忙迎了过来。 “你可算是过来了，这几天你兄长和父亲都在担心你呢，好好的一个姑娘家非得留在那种地方，现在是天灾，就连朝廷都没有办法，你留在那能干什么啊？” 江夫人也是觉得季秋不错，才会像个母亲一样的劝她，要是外人也不会和她说这个。 季秋对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怀里的小外甥女，没有说话。 季安这几天也没去店里，听丫鬟说季秋过来了，大家赶忙都出来了，江莹莹盯着季秋左看右看，见她没有受什么伤才算是放心。 “秋儿，你也真是的，非要留在村里，现在村里都乱成那样了，你留在那里多危险啊，我听人说，最近村里还有得瘟疫的，秋儿你赶快住过来吧，别再村里忙活了。” 她们不是狠心的人，不是非要看着别人去死才觉得舒服，可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就没必要在连累活人了，季秋是她们的亲人，他们都不希望季秋出事。 就好像在发生天灾之后，季山也要和她一同回去，可季秋说什么都不同意，她知道保护自己在意的人，那同样的，在意她的人也要去保护她。 季秋看着一双双真诚的眼睛，心里觉得暖暖的。不管江夫人和江莹莹说的话她是不是愿意听，她都不能反驳，就凭这两个人对她的一番心意。 “江伯母，今天我过来其实是有事和您说的。那村里的情况您也知道，还有这县里的情况您都明白，现在正是需要粮食的时候。” 季秋先说一句，去看着江夫人的脸色，江夫人听话这话也是满目愁云，她是想做善事，可在怎么做善事也不能将自己赔进去啊。 “秋儿啊，你既然和我说这话，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不是我和你江伯父狠心，看着外面那些百姓饿死，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就因为这场天灾，我们都好几天不敢出门了，那出门是要死人的！如果不是家里有几个厉害的护院，那些流民都要到家里到铺子里去抢粮食了，我们也只是普通的百姓啊，我们也不能为了做善事，就拿出全部的家产来啊。” 江夫人说到最后，情绪有些激动，江莹莹看母亲和季秋争吵，在中间也觉得十分为难。 季秋看她这态度就明白了，江夫人不是不想做好事，是不敢，她刚刚也看见了，外面那些流民实在是吓人。 “江伯母，我说这话并不是想让您拿出家里的粮食或者是银子，我知道，如今县里的铺子都将粮食涨价，并不是大家想发国难财，只是大家不敢去做善事。 我昨天也去找过严县令了，那是一个树叶掉了都怕砸到头的人，他已经将这事儿上报给朝廷了，可等着朝廷派人来救援，那整个甘沛县都得被染上瘟疫啊，现在我们想保命，就得自救。” 季秋不遗余力的和姜夫人他们讲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江夫人虽然听得不太明白，可好像也觉得坐视不管是不对的。 “那你有什么主意吗？要是能帮忙的，我们也不会干看着。”江夫人想了想，也决定帮忙。 江莹莹看两人态度有些缓和，赶忙拉着母亲和季秋进去，家里人看到季秋过来，都忙着给她准备晚饭，这段日子季秋累的不行，在村里也没吃到什么好东西，一段日子下来就消瘦的不行，江莹莹决定给她好好补补。 “江家大概还有多少粮食能拿出来卖？” 季秋和江夫人坐下来谈，家里的生意江夫人都有了解，家里有多少存粮她也是知道的。 “家里的粮食倒是不少，江家的粮食不只是甘沛县的，还有从外地运来的，虽然整个陕北地区都遭受了天灾，可也有别的地方没有遭受天灾，这做生意大家也都是为了利益，有的地方收成好，也能从那地方买些粮食。 不敢开张不是因为没粮，而且要买粮食的人都没钱，都是一些乞丐，这些人别的没有，力气倒是不少，如果发生暴乱的话，事情就不是我们江家能控制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县里的很多粮食铺子都没开门。” 江夫人说出卖粮食人的苦衷，并不是她们想借机发国难财，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得没法收拾。 外面有那么多的乞丐，如果她们露出粮食来，最轻的后果就是粮食被抢走，如果严重一些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她不能去冒这个险，不光是她，县里的米铺都不能冒险，所以都没人开门。 “江伯母，我想购买这些粮食，虽然不能给您现在的价格，可是能按照之前的价钱给您，如果您觉得不满意，每斤粮食我还能加半文钱。” 因为她要的粮食有很多，每斤加半文钱这都是不小的数目了，江夫人做生意这么多年，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虽然知道这事儿对自己有好处，可她仍然不明白季秋怎么就要忽然买那些粮食了？她倒是相信，季家的财力，只是花费那么多的银子去购买粮食非给那些乞丐也不值当啊。、 “秋儿，伯母有一句话就和你明说了。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可这心地善良也不能当饭吃啊，季家有银子这个伯母也知道，可在怎么有银子也不能这样白白的浪费了，这些银子给了那些乞丐可就要不回来了。” 江夫人是江莹莹的亲娘，她那个傻丫头不知道为自己和孩子考虑，可她这个母亲不能犯傻啊。 也不能让季秋犯傻啊，大笔的银子花出去给乞丐买粮食，那以后就算无名村，甘沛县都活过来了，可她们的银子没了啊！ 第528章十足把握 季秋看着江夫人的眼睛，心里已经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了，淡淡一笑。 她自小就没母亲在身边，来到这里之后也没有母亲，唯一算是亲近的女人就是季冬了，如果现在是她，季冬也会这么劝她。 这世上的人啊，都希望别人无私奉献，可到了自己身上，到了自己亲人身边，就不希望了。因为无私奉献的时候，会损失了自己的利益，就好像现在，江夫人不想让自己女儿和外孙吃亏，自然是不希望这么做的。 “江伯母，我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如果我是您的话，我也会担心的。 我季秋就是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圣人，这些银子是全家人辛辛苦苦赚来的，如果不是到最紧急的时候我也舍不得动，可您也知道，我们全家都在甘沛县都在那个小村子里，以后我们也要在那活下去，那就是我们的家，现在家里有难，我们也不能不管啊。 我也是个凡人，我也不想吃亏，所以我现在拿出去的银子就算是救急的，等到朝廷的人来了之后，我们的银子还会拿回来的。” 她在来的路上就想过这个问题，那几千几万两银子拿出去万一真的拿不回来怎么办？那是她们家的全部积蓄啊，她也不想以后和住在那个破窑洞里面，和她们一起啃着饼子了，甚至连饼子都肯不上，就是一些难以下咽的粗粮团子。 那样的日子过了一次，这一辈子都不想在过了，她也不想让自己家变成那样。 “那你怎么就敢保证朝廷一定会将银子给我们呢？”江夫人还是不放心，皱眉问道。 季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披帛，一脸的笃定：“咱们朝廷并不是穷的拿不出银子来，只是这消息还没有传到朝廷那罢了，我们现在也就是拿着银子出来应应急，这个消息传到朝廷，朝廷一定会把银子还给我们的，而且二兄如今还在京城，他在万源学府，那里能和朝廷接触上。” 她这么一说，江夫人就放心不少，点了点头。 “这些粮食我可以卖给你，不过你也知道，这些粮食并不是我们要做善事拿出去的，要是发生乱子的话，也别扯到自己身上。” 江夫人拉着季秋的手，一脸担忧的开口，季秋看她答应了，脸上露出笑容。 和江夫人已经商量好了，她这次回去也算是对那些人有个交代，那些乞丐就只是想活下去，如果她能给那些乞丐粮食吃，让他们帮着挖人一定可以。 乞丐的数量不少，有这些人帮忙，那挖废墟和尸体一定会更快，现在甘沛县的街道上就差有尸体的腐烂味儿了，只要到了村里，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腐烂的味道，这种情况不能在脱了，既然严县令不管，那他们就自己管。 季秋连饭都没吃，就和喜鹊离开，方园安排好乞丐之后就来到家门口等着季秋，现在看她出去，赶忙带她回京城。 “你是怎么拜托那些乞丐的？他们吃了粮食之后，应该也不会让你走吧。” 她没有体会到那种绝望感，但是她能想象的到，那些乞丐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去选择依赖别人，既然选择依赖，怎么能让自己依赖的人走呢？方园给了他们粮食，他们以后就像跟着方园，不然这次吃饱了，以后还会被饿死啊。 方园听到这话，抓着马缰绳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硬着头皮去想刚才的事儿。 “那些人是会一直跟着我，我忙着去接您，所以我就在他们吃的东西里面加了点迷药，剂量不多，能够他们睡一阵，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 他出来的目的就是保护季秋，也不能就这样什么都没做的回去，季秋也理解他，如果他保护不好自己是没办法和方天朗交差的。 “我已经和江伯母说了粮食的事儿，现在就等着江家将粮食运过来。等粮食运过来之后，你就去县里找那些乞丐，让他们过来帮忙，好歹能给他们一个温饱，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她能想到在这个没有电话没有网络的时代，就靠着飞鸽传书，或者是用人送信，消息传递的有多慢，现在消息能不能到京城都不好说，要是等朝廷的人过来，恐怕这些人都已经死透了。 “我知道了，我快点赶车，让您赶紧回去。” 方园扬起马鞭让拉车的马儿奔跑起来，马车毕刚才快了很多，季秋在路上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方天朗就站在村口等着季秋，在听到有马蹄声的时候，他扬起手中的灯笼，看清楚是方园之后，松了一口气。方园将马车停下，让他进马车里，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他上车的时候，季秋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意。 “你站在这等了多久？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没事儿了吗？就知道胡乱操心。” 季秋帮他搓个搓胳膊，脸上有些不太高兴，其实她也是心疼方天朗，这几天疲倦的不只是她一个，方天朗这段日子可是没少帮忙，他也是人也知道累，季秋光是看他眼下的淤青就心疼的不行，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又不会什么武功，现在流民这么多，要是有人过来闹事怎么办？我可不相信这两人能保护的好你。” 他说完看了一眼外面的方园，还有车内的喜鹊，喜鹊虽然不服气，但念着他是自己曾经的主人，还是乖乖闭嘴不吭一声。 “救你武功好行了吧？现在可是有事儿需要你这个小侯爷帮忙了。” 今天出去解决了一件大事，季秋心里是高兴的，方天朗看她眼角眉梢中都带着喜色，就知道这次的事情一定非常的顺利。 “看来江夫人是答应了，我们的小秋儿才能这么高兴，你需要我做什么？” 方天朗将季秋搂在怀里，嘴唇贴在她的耳畔，声音带着几分的痴迷，因为连夜来的疲倦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这么听着更是有一种魔力。 “将这里的事情一字不落的报给朝廷，我总觉得，那个严县令办事没那么靠谱，而且这里是他的管辖，在出了事儿之后他什么都不做，将一切过错推到老天身上，如果这件事让朝廷知道，会不会说他办事不利呢？” 她回来的路上想了不少问题，严县令的话虽然不能都不信，可同样也不能都信，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位严县令，可也知道那一定是为了仕途不将百姓的命放在眼里的官员，那样的一个人指望他为百姓做点好事，简直太难了。 方天朗没有想到这一点就是因为没和地方官员打过交道罢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他们，那严县令就是老滑头，嘴里的话真的没几句可以相信的，现在方天朗想起自己这么相信严县令，也觉得有些冒险。 “那你准备怎么做，现在有什么办法吗？”方天朗一脸好奇的盯着季秋，心中有些期待，想看看这丫头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季秋用手搓着方天朗的两条手臂，直到感觉那两条手臂和车厢内的温度差不多，才放下手。 “你不是和路一凡关系好吗？路一凡不是能见到圣上吗，那就去找路一凡啊吗让路一凡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圣上，否则等那县令一层一层的往上报，在的惊蛰圣上一层一层的下令，实在是太慢了。” 季秋也觉得麻烦了路一凡太多，所以这一次她才让方天朗去求人，方天朗和路一凡毕竟多年兄弟，这点小事他也不能拒绝，他不过就是传个话，将这消息告诉圣上而已。 这事儿季秋觉得没什么，方天朗也也觉得没什么，就想这几天去找路一凡说这件事情，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让路一凡帮忙他也不会拒绝的。 现在所有事情好像都有了一个章程，以后也知道要怎么做了，之前挂在天上的乌云，好像都渐渐散去了。 江夫人说话算话，没过两天就将粮食运了过来，现在条件艰苦，虽然没有什么大米，但杂粮还是有的，这些粮食能够这些人吃上一段时间，他们都饿得狠了，现在见到粮食就觉得是好的，也不管这粮食好吃不好吃了。 他们吃着季秋的粮食，就得帮无名村办事，和村里的人一起去处理那些废墟，现在没有大型机器，一切都得依靠手搬，要处理那些废墟实在是太困难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将废墟下面的人挖出来。 只有将尸体处理好，才能避免瘟疫的发生，挖出的尸都放到附近的身上，如果有亲人的话，就让亲人处理尸体，如果没有的话吗，就将尸体都烧了，尸体烧了之后也不会弄出尸体腐烂的事情，也不会因为尸体腐烂而污染空气 这一次甘沛县的损失的确不小，光是这无名村就死了将近一半的人，无名村还好，有的村子连活人都没了，剩下的就只有腐烂发臭的尸体，好好的一个村子就这样没人了，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惊。 季秋带着人处理废墟的时候，也是一阵唏嘘，这天灾还真是可怕，就这样夺许多人的性命。 第529章大灾之后 季秋带着人处理周围几个村子的残局，这些乞丐虽然出身不好，但干活却是不偷懒的，他们吃着季秋给的粮食，就知道帮她做事，有他们的帮忙，这周围几个村子的废墟也很快就处理了。 废墟清理之后，见到的就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有的人因为死的时间太长，在加上尸体腐烂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血肉都已经模糊，而且肉上还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死相极其难看。 季秋看了两具尸体后就看不下去了，让人将尸体处理了，尸体都运走之后，需要考虑的就是接下来的建设问题了。 方天朗昨天已经将信送出去了，他派人骑着快马亲自将信送到京城去，估计没几天远在京城的路一凡就能接到信件了。 从地震到现在，已经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可那严县令的信件好像还没有送到圣上手里，至少现在，圣上就没派任何人过来处理甘沛县的情况，季秋已经银子花出去了，以后朝廷能不能给她报销，她也不敢打包票。 看村里的废墟都已经清理干净，无名村现在只有空荡荡的庭院，没有一处房子，季秋看着也觉得有些难受，毕竟她在这里有那么多的记忆，可忽然变成这样，就连废墟都不见了，什么都没有了。 “大灾之后最难的就是建设，如果有朝廷的帮忙还好，否则，这些百姓要怎么活呢？” 她苦笑一声，因为这场天灾，她制作糕点的作坊已经没有了，曾经辛辛苦苦盖起的新房也没有了，还有那山上的果实都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收成铁定是没有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种新的。 现在甘沛县就是一个荒芜到极点的地方，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圣上一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办法的，毕竟这次的天灾实在太严重了，死的人也太多了。” 方天朗想起那天看到的尸体心里一阵恶心，那么多的尸体都已经变臭，为了不让那些人的尸体腐烂之后变成疾病，就只能将尸体烧掉，他还记得那天整个无名村都是那股尸体被烧焦的味道，一直到现在，他都能感觉到。 “那也得让圣上先知道这个情况啊，如果不是你认为路一凡，我还真的不放心。严县令说是上书圣上，可都过去这么久了，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季秋看着远处的落日也开始着急了，如果一开始严县令就能做个父母官应该做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现在这里剩下的就只有大灾之后的一个山村，看着真的让人觉得揪心。 方天朗看季秋走神，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揉了揉她的胳膊，让她放松。 “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也不要紧，只要你我还在，这里总有一天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他已经不准备回京城了，以后就在这里盖一座庭院，山上有几亩田园，肿着各种的水果，蔬菜，然后在有一个做糕点的作坊，就像从前那样，他和季秋就只管在家里收账，生儿育女，这就是最幸福的日子吧。 季秋现在没心情和他说笑，毕竟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他亲手做的，季秋对那作坊还有山上的地，都有太多的感情，现在没了，怎么能不心疼呢？ 方天朗派方园将信送到京城，亲自交代路一凡的手中。 路一凡因为和春桃的事情惹恼了王妃，这段日子他都带着春桃在外面避风头呢，方天朗和他是多年的好兄弟，知道他在府外有个别院，才能找到他，将信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换衣服进宫了。 圣上很喜欢他，他也有随时都可进宫的特权，不过圣上见不见他，那就看圣上的心情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春桃一个青楼女子还真的不能随便进路王府的门，还是有圣上在路一凡背后撑腰，他才能将春桃娶进门，虽然王妃不愿意，可现在都已经成了定居，她在怎么反对也没用了。 路一凡进宫见到圣上，圣上好像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现在脸色难看的很。 “看你这风风火火的，应该也是为甘沛县的事情吧？” 圣上见路一凡穿着粗气，虽然在见到自己之后，已经尽量放平呼吸了，不过还能看出他刚才的匆忙和紧张，心里就已经猜到了，路一凡一定是因为甘沛县而来。 “回圣上，一凡的确是为甘沛县所来，那甘沛县遭遇了天灾，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路一凡跪在地上，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的悲愤，眼角眉梢中流露出深深的心痛，他从方天朗的书信中就能想象的到，那地方现在有多狼狈。 老皇帝摆了摆手，这消息他也是在今早知道的，下属给的奏折中有对甘沛县灾情的描述，虽然他没有亲眼所见，可也能猜想到这情况一定非常严重了，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将情况报到他那里。 “对了，你是从何处知道甘沛县情况的？” 老皇帝长叹一声吼，转身将跪在地上的路一凡扶了起来，路一凡站起之后，双手将手中书信呈给圣上。 “是方天朗，一凡与方天朗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的未婚妻此时就在甘沛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去往甘沛县正好碰上这次灾情的。” 路一凡并没有丝毫的隐瞒，如实开口。 却不想，老皇帝在听到未婚妻三个字的时候，脸色突变，要说这几天他听到最多的内容，那就是静雅公主在他耳边念叨婚事了，静雅公主因为那晚的事已经痴情方天朗了，这段日子就在他耳边念叨，希望他能早点赐婚。 他想着方天朗也是一表人才，而且刚刚还赐了他侯爷身份，也算配得上公主了，可谁能想到就要赐婚的时候，他人不见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方天朗原来是有未婚妻的，也不知道静雅知道这消息后悔怎么样，他想着女儿伤心欲绝的样子，就一阵心疼。 “朕还真不知道，那方天朗居然有未婚妻，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老皇帝脸色不明，好像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就只是因为好奇才开口询问的。 路一凡也没想那么多，听圣上询问，就如实说了。 “方天朗和那位季姑娘订婚都差不多一年了吧，因为觉得季姑娘年纪还小，就想等等在成亲，别的事情一凡也不知道了。” 老皇帝点了点头，原来人家都已经订婚一年了，也不是为了躲避公主才故意订婚的，他怎么就能没了解清楚呢？还差点就同意女儿给她和方天朗赐婚。 “现在甘沛县的情况究竟如何了？朕看地方官员送上来的折子，说灾情严重，不过现在已经得到解决了，究竟解决成什么样？” 老皇帝这时才意识到，对于朝政自己真的有疏忽的地方，就好像这次的事情，灾情过去多久他不知道，处理成什么样他还是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甘沛县曾经发生过再请，要说他这个圣上还真的有些不称职了。 “情况很严重，听天朗说，是他和他的未婚妻那甘沛县的灾情才能得到一些解决，那甘沛县的县令就是个拿着朝廷俸禄，不管百姓疾苦的昏官。” 路一凡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他没有亲自去看，可他相信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方天朗，相信他不会撒谎欺骗自己，想那严县令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他又开始憎恨上这样的父母官了，恨不得将那人杀死撕碎一样。 老皇帝看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摇了摇头，一双眼睛中多了几分慈祥的笑意。 要说这些晚辈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路一凡了，路一凡虽然出身高贵，可却有着一颗正直的心，这所谓的正直就是很多贵公子不能具备的，路一凡不但正直，而且他还很有本事如果不是他痴迷一个妓女，老皇帝也考虑要将女儿嫁给他了。 “圣上，那甘沛县的事情您准备怎么办？甘沛县灾情严重，就算再请已经缓解了，那灾后百姓应该怎么办？这是一件大事，一个县令应该处理不好吧。” 路一凡说到那县令的时候，很不屑的冷笑一声。 老皇帝点了点头，他拿起路一凡刚刚交给自己的书信，看方天朗送来的书信，虽然书信不长，可从文字中也能感觉到灾情的眼中，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被天灾毁灭的地方，也觉得可惜。 “这样吧，你带着人去看看，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去办了，如果那县令真的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可以直接将他拿下。等会儿你就拿着朕的圣旨去吏部，让吏部给你拨出赈灾的银子和粮食，需要多少你就和吏部开口吧、” 老皇帝也不知道甘沛县的灾情究竟如何了，但知道这种时候一定不能缺少银子和粮食，这是交给路一凡办他才是最放心的。 路一凡还从来没有被安排过这么重要的任务，一时间有些激动，老皇帝想了想刚才自己说的话，觉得有些不妥。 老皇帝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着道：“这吏部拨出多少银子虽然是你说了算的，不过你要是敢把拿笔银子花在你那个女人身上，朕可饶不了你。” 他倒不是信不过路一凡的为人，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警告一句，免得出了事怪他没说。 路一凡笑意更深，双手抱拳道：“臣遵旨。” 第530章灾后重建 路一凡赶到甘沛县的时候又过了将近半个月，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天气渐渐变凉，在夜晚的时候外面的水有时候也会结冰。 现在废墟都已经被运走了，剩下的就只有那光秃秃的村子了，之前来帮忙的乞丐们现在都留在村子里，大家挤在一个破房子里面，这房子是之间地震时没有倒塌的，应该说是没有完全倒下，只剩下一堵墙，晚上还能避避风。 有去处的人现在已经躲出去了，没去处的人就只能留在这里。 季秋用帐篷和铁架给大家做了简易的帐篷，虽然不是很暖，可也比晚上在露天的地方吹风要好。 季家的银子几乎都用来买粮食了，要是盖房子，她真的拿不出银子了，晚上就和方天朗一起窝在马车里面，那马车里还算暖和，可毕竟没有床上躺着舒服，这段日子她累的不行，就等着朝廷的人马过来，她就能休息了。 她每天有时间的时候都会去村口看看，当她和方天朗见到路一凡骑着马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差点跳起来了。 路一凡也不磨蹭，知道这里灾情严重，就快马加鞭的过来，他和吏部尚书都已经商量好了，为了通信方便快捷，就利用飞鸽传书，如果是飞鸽传书的话，从甘沛县到京城，大概只需要七八天的时间，在飞鸽传书之后，也会在让人骑马去送心，这是为了保证信件能送到京城去。 “你们两个，应该不是为了等我把，是为了我身后的粮食？” 路一凡骑在马上，把玩着手里的鞭子，在看看他身后，那是一辆接着一辆的车，那就是甘沛县的希望。 方天朗看到路一凡，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在这之前他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就算是在家族翻案的事情上，他都没有觉得难到做不成，可这次的事情真的让他求饶了，让他无计可施了，看着眼前的废墟，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现在看到路一凡过来，在看到他身后的银子和粮食，就觉得一切事情都解决了。 “哟哟，还真是难得，你也有这样欢迎我的时候？欢迎的是我身后的粮食和银子吧？” 路一凡还在马上拿乔，方天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他再不下来，估计方天朗就要将他打下来了。 路一凡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看人脸色。见两人正着急他也就不闹了，让人将粮食拿下来，之后在去找方天朗了解这里的具体情况。 “那些倒塌的房子，还有被砸死的人现在都已经运了出去，现在最难的就是以后要怎么办，你看看那些灾民，都是各个村子的，因为没有地方去，才都去了县里，然后听说这里有吃的，又都过来了。” 方天朗这个大少爷以前都是不知民间疾苦，现在他才知道，这些普通百姓想要活下去是真的困难啊。 路一凡看着躲在墙角晒太阳的乞丐，惊讶的瞪大眼睛，他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还记得前几次过来的时候，这里虽然环境不好，不过这里百姓过的都很好，他能从每个人脸上看到笑容，可是现在，这些人都躲在墙角晒着太阳，那苍白的脸色和嘴角，还有那涣散的眼神，正在无声诉说着他们的无助。 “真的没想到，这里居然会变成这样，怎么之前就没人去说呢？之前京城一点都没得到消息。” 路一凡想起方天朗在信中说的话，更是把那严县令骂了一遍，方天朗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他们这种京城的贵公子怎么能懂得这种地方的官员呢？他们在京城里办事吗，就算不说，也会有一群人过来帮忙，可是在这里，他们的特权好好都没有用了，那些人不会在顾虑他们的身份，顾虑的只有头上的五杀，。 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命令忽然不顶用了，除了窝火之外，还会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就好像方天朗，已经从最开始的气愤变成现在的无奈接受了，看着远方的景色，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带了银子过来，圣上对这里的灾情十分的重视，灾后重建，有什么好的意见没有？” 如今在去追究谁的对错意义已经不大了，现在需要考虑的还是以后的日子。 季秋刚才和春桃在后面清点粮食，现在清点的差不多了，就赶忙过来，和路一凡说说自己的想法，她对这里十分的熟悉，路一凡也愿意相信她，甘沛县变成了这样，除了要给百姓盖房安抚之外，以后要做什么也是一个难题。 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地方去招待路一凡，只能先去马车里谈，还好这马车里空间比较大，虽然这地方没什么好东西，不过季秋还是让喜鹊倒了水过来。 “季姑娘，你有什么主意吗？你对这里了解，知道以后有好做什么吗？” 路一凡看了一眼那碗里的水，皱了皱眉头，这水他真的喝不下去，从杯中看着都是浑浊的，他也能想到，这些人就在这里靠着这些水撑过了将近两个月。 “首先还是盖房子啊，不能让大家都在外面啊！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要盖房子的话就要抓紧，不然入冬之前都不能完工。 我觉得，盖房子这件事可以由朝廷出面，在县里也很多盖房子的班子，他们的生意都做的很大，可以多找一些这样的班子，让他们尽快将房子盖好，也让大家有个安身的地方，留在这里的人都是没地方去的，现在天气也越来越冷了，这样不是个办法。” 她在这里待得时间久，对这里的情况比较了解。 她之所以让朝廷出面去找盖房子的班子，就是不想让某些人趁机去发国难财，如果朝廷不出面只是个人的话，那些人算准了大家想念在入冬前盖好房子的心思，一定会趁机起价的。 路一凡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春桃，春桃点了点头。 “我觉得季姑娘说的很有道理，那等明天你就安排人去县里找人盖房吧，你看看这么凉的天，他们都只能在外面蹲着，这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也是这个时候，季秋和方天朗才注意到他身边的人居然是春桃，都说这风流成性的路小王爷，这次真的是被人给拿住了，而且还拿的死死的，这赈灾的时候还不忘带着她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看，都笑出了声。 “你们别笑，春桃和我母亲不和，我是怕她被我母亲欺负，才带她过来的，圣上也是同意的。” 路一凡见他们两个人正在笑着自己，有些心虚，赶忙辩解道。方天朗也不想和他多讨论这个问题，就收起了笑容。 “除了盖房呢，还有什么办法？现在县里的情况我还不清楚，我现在关注的就是这几个村庄的情况。” 因为他和方天朗是兄弟，他来到甘沛县之后连县衙都没去吗，就直接来到这里，要是赈灾也是从这里开始的，对于县里的情况他还不知道，不过听说这次县里没有地震，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县里只是轻微的晃动，房子也没有倒塌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苦了百姓，那些粮食都已经成熟了，就是没有收割，现在都被毁了，地里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不过这次的庄稼肯定不能要了。”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这一年的粮食都没了，就只能等到明年了，今年没有收成，这一年的日子可要怎么活啊？ “圣上很在意这件事，这里的百姓都没有收成，朝廷会给他们分一些银子，这件事由我亲自办理，银子是从国库中拿出来的，这一路上没有人瓜分，百姓也能多拿到一些，应该能撑到明年秋天吧。” 他看季秋也没有办法，也有些泄气了，就只能指望朝廷的银子来养这些百姓了。 这个虽然不能算办法，可也能解决面前的麻烦，这些百姓有了银子有了房子，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可季秋却不想这样，百姓有了银子的确能过好一些，撑到明年春种的时候，在到明年秋天收割。 可这毕竟还有一整年的时间了，怎么样谁都说不清楚，如果明年秋天在来一场意外呢？ 而且这要待着一整年，时间都被浪费了，那样就太可惜了。 她还记得以前弄得大棚，如果利用大棚，在冬天的时候种出一些粮食，就在春种之前成熟，这样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她的大棚技术现在已经十分的娴熟了，只要选对了种子，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现在还是先盖房子，只要将房子的问题解决了，别的，也许我就能想到办法了。” 她说完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蹲在墙角晒太阳的百姓，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也是一片荒凉，这里的人都喜欢蹲在墙角晒着太阳。 本来以为这些都是曾经的事情了，再也不会回到那时候，可没想到一场天灾什么都回到从前了，所以啊，这人是斗不过老天爷的，老天想让人们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好，那我明天就派人去县里找盖房子的人，除了这个，我也应该去看看那个县令了。” 路一凡眯了眯眼睛，在说到那个县令的时候，他显然是愤怒的。 第531章盖房 季秋和方天朗都没有阻拦，路一凡的身份不同，他是圣上亲自派来的使者，他做的一切都代表了朝廷，哪怕是他打死那个县令，也是因为那县令不为百姓做事，路一凡也是为民除害了。 已经商量了接下来的事情，接下来就是去做了。 路一凡派人去县里找盖房子的人，县里的木匠和瓦匠都是组成班子的，要是想找他们做活，只要去找版主就行了，他们就负责做好自己那一部分，然后拿银子就行了，这次可是一个大活，尤其是要在入宫之前完工，这任务不但多而且还急。 着急任务就应该加银子了，他们本来都想回去休息了，可知道发生了天灾，就一直等着有人来找他们，可是等来等去也没等到什么人过来，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还说是什么朝廷的人，如果是朝廷的人，他们在要钱的时候，就会考虑很多了。 路一凡和方天朗一起来到县衙门口，两人骑在马上，看这条干净整洁的街道，在看看那在阳光下依然散发出光芒的牌匾，心里一阵冷笑。 “这县令简直是大胆，发生了天灾，居然敢什么都不管，他是不是连这道门都没有出来过？” 现在路一凡恨这县令恨的是牙根痒痒，恨不得将他给生吞活剥了，看着那道牌匾更是觉得生气，如果是以前的方天朗，可能也是一样的脾气，不过现在，他忽然看开了许多，他对那县令也没有太多的气恼了。 “是，他连门都没出过，我过来找过他，他就说要在这县里坐镇，不然会发生暴乱。至于村里的情况那就是管不了的。” 方天朗想起那天的严县令忍不住笑出声，那次他过来的时候，还是满腹怒火，可是现在，他的怒火好像已经被磨光了。 “我进去和他理论理论，这是什么东西啊？胆子这么大，那村子里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他还敢在这里摆谱。” 路一凡越想越气，说着就像从马上下来，进去找严县令理论，不过他刚刚下马就被方天朗给拦住了，今天他带着路一凡过来，就是因为严县令是甘沛县的县令，有些事情一定他同意才行。 “你现在把他弄死了，所有的事情就得交给我们自己去办了，你是真的想累死我们吗？” 方天朗狠狠的瞪了路一凡一眼，路一凡的怒火也压低了一些，不过看那气派的府宅在想想那些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乞丐，总觉得心里难受。 “我告诉你啊，这次朝廷拿赈灾银子出来，你可别忘了将秋儿的那份还给她，你们没来之前，那村里的开销都是秋儿掏的腰包，我们也不能吃亏，你说对吧！” 方天朗笑意盈盈的看着路一凡，路一凡不敢相信的看着方天朗，这还是以前那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方天朗吗？什么时候这么精打细算了，季秋都没说话，他倒是开口了，就像个小媳妇一样。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将购买粮食的清单交给我，我回去的时候也好和圣上交代。” 他说完给了方天朗一记白眼，方天朗满意的笑了笑，就和他一同离开了。 找砖瓦匠的事情交给方勇和方园去办，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路一凡身边的几个护卫，这些护卫都是从王府出来的，身上散发出的威严让那些人都不敢多说什么，想要多点银子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也能按照之前正常嫁给给他们工钱。 这好歹也是一个营生，现在这个时候想找个营生也不太容易，有活干也很好了。 路一凡是个急性子，他将人找好之后，就让那些人开工了，现在已经是深秋了，马上就要入冬了，现在就只能赶快将房子盖好，这样也能让大家有个安身的地方，人和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要盖房子也不慢。 现在村里正在盖房子，季秋和方天朗还有路一凡他们每天都会去山上去看看，看看曾经的那些田园。 这些田园被毁的不轻，秧苗什么的都已经死了，现在田里还都是湿漉漉的，那应该是前段日子下的雨，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干，在看看里面的那些瓜果蔬菜，现在也都烂掉了，季秋看着已经腐烂的蔬菜，有些心疼。 “这些秧苗虽然毁了，但要种还是可以种的，我们不能什么都指望着朝廷。” 她蹲在地上，拿起一把泥土放在手里捏了捏，虽然外面还是湿漉漉的，可底下已经好了不少，要是想种地的话还是可以种的，不管能不能出，好歹也是个营生，这一冬天也不能就待着，什么都不做。 路一凡和春桃对视一眼，震惊的瞪大眼睛，他们所看到的就是一片被毁的田园，秧苗倒的满地都是，在他们看来，这个地方就已经废了，别说是在尽快种地了，就算是明年春天，他们都觉得种不成了。 可方天朗却非常的相信季秋，他也认为这块地方要是在好好利用的话，在明年开春之前，一样可以长出好多东西来的。 “你确定？就是在这里？你看看这里都毁成什么样了，在这里种也是浪费种子吧。” 路一凡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方天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将后半句没说的话憋了回去，反正他来是赈灾的，现在季秋有了主意他是应该支持的，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好歹也是努力过的。 “那现在就先忙着盖房子，至于这里的事儿，你要是需要帮忙，我的那些护卫都可以来帮忙的，你还有什么需要的？” 路一凡虽然不太看好这块地方，但仍然选择相信季秋，他回去之后就安排人去帮季秋的忙，先是将这里已经死掉的秧苗处理掉，然后就是解决大棚的问题，天气已经这么冷了，没有大棚的话，那些东西就算种出来也是活不下去的。 村里的那些乞丐，因为没有地方去，现在都在无名村落脚了，他们都在帮着大家盖房子，虽然经历了天灾，不过他们的心很齐，斗志也很高，盖房子虽然麻烦，可有他们的帮忙，倒也快了不少。 方天朗每天和季秋来到田里，看看这里的土地变成什么样，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就连那地头的野菜都变成黄色，如果将玉米种在里面，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来。 甘沛县上上下下都在忙活，就连路一凡和春桃都跟着方天朗他们来田里观察，虽然经历了天灾，不过大家的斗志很高，好像要将之前的痛苦和难熬都忘记，重新迎接新的生活。 甘沛县的灾情已经有了缓解，在宫里等消息的静雅公主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 “我现在就要去那个什么甘沛县，我要去看看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将方天朗迷得连魂魄都没了。” 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坐在凳子上大哭起来，她的贴身侍女小可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之前已经派人去抓季秋和季山了，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不见了，不只是人不见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方天朗居然也回到甘沛县去了，他们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真的把小可和静雅气得不行。 “公主，您在忍耐忍耐，现在甘沛县刚刚遇到灾情，现在没有人敢过去呢，您在忍耐忍耐，说不定过段日子，那方少爷就回来了。” 小可现在也就只能安慰静雅了，静雅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如果现在说她和方天朗不合适什么的，或者是在她耳边说一些方天朗的坏话，她现在一定就会去找方天朗的，她是公主，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 “我现在不过去，那万一，那季秋和方天朗已经成亲了怎么办啊？” 她越说越着急，虽然已经知道方天朗和季秋已经订婚了，可订婚毕竟不是成亲啊，订婚她还能挽回，要是成亲的话就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 小可也被她的问题给难倒了，但转了转眼珠，心里又来了主意。 “公主，您放宽心肯定不会的，您想想看，那甘沛县刚刚遭遇到灾情，他们现在一定忙着甘沛县的事情呢，怎么能有时间成亲呢？而且您是公主，那方少爷不会这就么没眼光的，您就放心一些。 奴婢听说，前段日子甘沛县还出现了瘟疫，您现在过去要是惹上了瘟疫可如何是好呢？您就在忍耐一段时间？” 小可是静雅的贴身侍女，当然不会让她去甘沛县冒险了，先不说静雅和方天朗之间没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公主也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去冒险啊，小可是她的侍女，就应该为她考虑这一点。 “那你现在就去打探打探情况，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及时向我汇报。 她想着上次没抓住季秋，心里就不太高兴，可小可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还是愿意相信小可的能力，小可点了点头，就准备在去安排这件事了。 一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村里的房子都已经盖起来了，就那些乞丐，如果是有家的人就一家人住一个房子里，如果没有家，就两三个男人住在一起，这也是为了能更快的完工，也是为了节约资源。 第532章缺少银两 季秋和方天朗在山上观察了很久，觉得现在弄大棚种下玉米，是可以的，但是什么时候能成熟还说不准，主要是眼前的困难，路一凡虽然带了不少的银两过来，可现在都已经花在了盖房子上。 夜晚，季秋和方天朗还有路一凡他们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虽然这房子和以前的没办法相比，不过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容身的地方，在这里也总比晚上住在马车里要好，至少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现在房子盖完了，这次盖房子一共花了多少银子啊？” 季秋看着路一凡，路一凡倒是没算过这个问题，现在听她这么问才忽然想起来，伸出手指算了算，瞬间瞪大了眼睛。 “周围几个村子盖房子，除了购买材料，还有那些砖瓦匠的钱，应该有十万两了吧。” 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在说完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 虽然他来赈灾的时候圣上已经说了，不管多少银子只要他有需要，只要是为了灾民都可以，可这光是盖房子就花了十万两，实在是有些多了，而且接下来的问题也没有解决，如果说种田的话，那也要等一段时间。 如果说等着朝廷的银子，那就太被动了，而且光是盖房子就花了十万两这已经超乎了他们的预算，朝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给银子。 “真的有十万两吗？这钱都干什么去了？” 方天朗震惊的看着路一凡，他怎么就拿出十万两了？ 这次吏部拿来的银子并不少，除了还给季秋的，剩下的就用来盖房子了，路一凡住惯了好地方，所以这一次盖房子用的也都是好的料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十万两银子才会花的这么快，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后悔。 不过现在房子都已经盖了，总不能在拆了。 “已经花了十万两，应该还可以在花一些的，也得给百姓们一个后期费用啊，不然这段时间他们怎么办。” 路一凡心里已经开始担心了，他临走的时候圣上已经提醒过了，可他还是没把持住将银子花的很费，这回去之后一定会被骂的，不过想想那些受苦的百姓，他这顿骂好像也没什么，只要百姓能过得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后期费用？你准备给多少？每个人给个两三两银子吗？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两三两银子是不能让他们撑到明年秋天的，现在粮食比之前涨了不少，不但如此，房子刚刚盖好，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总要添置一些，七零八碎的就差不多了。” 季秋继续在路一凡伤口上撒盐，如果每家两三两银子的话，那恐怕又要弄出几万两银子去。 “如果每家三两的话，恐怕还要两万两银子，我能想到圣上的脸。” 路一凡满脸的忧愁，他之前没有算计，将银子花的太废了，现在就算是想找补，可是之前花的太多了，现在想找补也补不会来，根本没办法补，只要花就会更多，那些没有营生的百姓，就像是个无底洞。 “那季姑娘有什么办法吗？” 春桃看路一凡满脸忧愁，只能将希望放在季秋身上，季秋已经说了，就一定有办法。 “我也不敢保证一定可以，就先试试看吧，那么多的人只要找到一个正经的活儿干，撑一段是没问题的。” 季秋也开始犯愁起来，这么多的人到底要做什么呢？ 如果有手艺的好倒是可以弄个工厂什么的，不过那些都需要成本，他们现在没有成本，现在需要没有本钱而能赶快赚钱的营生。 “明天我和天朗去县里看看，看看能有什么营生，赈灾银子的事儿就先不要和大家说了，说了之后做不到，他们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季秋连日来的折腾真的有些累了，现在话没等说完就打着哈欠，路一凡和春桃对视一眼就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方天朗也藏不住眼中的心疼，将季秋搂在怀里，如珍如宝的看着她，眼中流露出心疼。 “你能想出什么办法？你不要太累着自己了，这是朝廷的事不是你一个人可以解决的。” 他看到自从出现天灾之后，季秋没日没夜的忙活，也是因为她，甘沛县才能减少损失，否则现在也不会将房子盖起来，可房子虽然盖起来了，她还是不能休息，路一凡之前盖房子是花钱花多了，可赈灾银子也是要发的。 “你要是实在想不出办法，就用朝廷的赈灾银子吧，赈灾银子花的多不是路一凡的错，是因为这场天灾太过于严重了。” 方天朗很快就将这个锅甩了出去，困得不行的季秋，被他说的话给逗笑了，要说这方天朗也是个好兄弟啊，不让自己兄弟背锅，不过他这个锅怎么甩，路一凡也是脱不了责任的，很有可能就因为这事儿人，昂圣上对路一凡失去信任。 “圣上没有说要给多少赈灾银子，就是相信路一凡，如果这次花的太多，那圣上一定会觉得不舒服，对路一凡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信任了。这次是因为我们，路一凡才会卷起来，不能让他在中间为难，而且靠着赈灾银子，这也不是办法。” 季秋又是长叹一声，她现在累的不行，坐在这里，眼皮就站在一起了，不过每次快要睡着的时候都会想起事情还没有解决，就又醒了过来。 翌日，方天朗和季秋一起来到县里，县里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虽然村里的灾情都已经解决了，淡淡经过这场天灾，甘沛县的经济在也恢复不到之前了，现在已经是深秋了，街上也没有多少做生意的人。 就因为这个原因，显得街道冷冷清清的，季秋和方天朗逛了一阵都有些犯愁。 “现在那些有钱的人家都不敢出来，生怕要为灾民捐银子。” 方天朗在这里待得久了，也看明白一些事情，就好比那些做生意的有钱人，他们宁愿拿这钱去吃喝玩乐，愿意让子孙将银子糟蹋了，也不愿意拿出一点去做善事，这次甘沛县遭遇了天灾，县里安歇有钱的，居然没有人拿出银子帮忙。 季秋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长叹一声，在看看面前的饭庄，又是长叹一声。 自从出现这天灾之后，县里的饭庄酒楼几乎都关门了，就算不关门也没有人过来吃饭，之前还有一些乞丐过来乞讨，后来见挣不到钱就干脆都关门了，虽然现在灾情已经被解决了，可还是没人敢开门。 “这样下去是真的完了，看来整个甘沛县都找不到什么事情做了。” 季秋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就已经明白了，她这段日子在村里忙活，也没去兄长那里问问情况，今天亲自过来看了看，情况真的很糟糕。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想自己找营生那真是太难了，不过可以让那严县令帮忙，他毕竟是县令啊！” 季秋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了主意，方天朗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想起那严县令的刻薄无情来，他就觉得这事儿没有多大的希望。 季秋和方天朗一起朝着县令府衙走去，这段日子都在忙着天灾，也没人去衙门告状，衙门这段日子倒是清净的很，虽然没人告状，不过这里的匾额依然金光闪闪，门口的那两个石狮子依然霸气。 “我去敲门，你在这里等着。” 方天朗对季秋说了一句，就走到门口去敲门了，季秋也没有阻止，就站在远处等着他。 方天朗之前来过这里一次，这些人都记得他，现在看他敲门，谁都不敢怠慢，想想那天他私闯府衙，但县令也没有难为他，就想到方天朗的身份应该不一般，他们也不敢怠慢，赶忙进去通报。 严县令知道他又来的时候，差点把喝进口中的参汤喷了出去，他将那吐了一半的参汤咽了下去，之后整理整理衣衫出门映客。 方天朗和季秋看到他出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严县令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爱惜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你们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严县令站在门口，对着方天朗和季秋开口，季秋看了方天朗一眼，上前一步，走到严县令面前。 “村里的百姓刚刚经历过天灾，现在正是手头紧的时候，想请县令帮忙，帮忙介绍个营生做。” 季秋抬起头看着严县令，严县令听到这话立马瞪大眼睛，差点连刚擦I喝进去的参汤都吐了出来，刚刚经历过天灾，而且这还是秋天，哪里有什么营生做呢？这丫头分明就是过来难为他。 如果今天就季秋一个人过来，他可以骂季秋几句让她离开，可看了看旁边的方天朗，他就没这个胆量了。 “营生？谁都想找个营生做，可这秋天上哪儿找营生做啊？现在咋哼歌县里都没什么事儿做，那酒楼都不敢开张了，要那么多人能干什么啊？”他摆了摆手，就是不想帮忙。 早在之前季秋救那些人的时候，他就不太高兴，按照他的意思，天灾可能会一些人，那些活不下去的就死了吧，等到人少了之后，再去救援，这样也能省下很多银子，可季秋偏偏掺和，他也就理由不管了。 第533章营生 严县令现在看着季秋觉得心烦，摸了摸下颚的胡须，摇了摇头。 “季姑娘啊，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又何必来找我呢？我有什么能帮您的呢？您还是快点走吧。” 严县令不阴不阳的讽刺着季秋，要说他和季秋可是有仇的，当时他的外甥去季家闹事，最后被方天朗打出去那都是因为季秋，那只是一个外甥，他不能为了一个外甥去得罪方方天朗，可心里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听到他的话，季秋脸色变得难看，双拳握在一起，心里也明白了，这个县令根本就没有将百姓的命放在心里。 她和方天朗看在待下去也没意思，就只能现行离开了，严县令看二人走远，狠狠的唾了一口目光中尽是不屑，他就不相信了一个黄毛丫头能在这县里给那些人找到什么事情做？他现在是巴不得看热闹呢。 季秋和方天朗走远之后，季秋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那个严县令算是个什么东西啊，就是一势利眼！好像他置身事外那县令之位就能做长一样，大原有这样的官员真是百姓的苦。” 她以为自己的脾气已经够好了，可以做到不念叨不吐槽，可碰上这个严县令就立马暴露本性了。 一个官员他可以贪，也没有滑头，但是他得帮百姓做事啊，帮百姓争取利益啊。 这人可好，他见事大就躲在乌龟壳里，什么都不管吗，什么责任都不担，然后时不时的露出个脑袋看看笑话，这样的官简直能把人气死。 方天朗也很生气，不过看季秋气鼓鼓的小脸，就觉得什么气都没了，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觉得软软的手感极好。 “你也别这么生气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想办法啊，看那县令是指望不上了，不然我回京城看看能不能帮忙想想主意？” 方天朗没经历过这种事，他真的不知道，一个姑娘家带着一群只有力气的百姓要做什么，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就算将粮食种到地里，也不可能立马有收成，也不能指望着朝廷的银子过日子。 两人没有想到主意，就只能悻悻的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迎面过来一辆马车。 如果说是从前，迎面过来一辆马车那就没什么稀奇的，除非那马车将人撞到，可是现在，迎面过来一个人就能引起注意了，别说是马车。 看那马车外装修的还不错，就光外面那层布就做工精致，马车一路朝着前方赶去，方天朗看那马车有些出神。 季秋也觉得奇怪，不过是一辆寻常的马车，方天朗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辆寻常的马车罢了，你在看什么啊？” 她也跟着方天朗的目光朝着前方看去，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那不过是一辆寻常的马车啊，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方天朗听到季秋的话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季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你看到那马车旁边的铃铛和装饰了吗？” 季秋想起刚才过去的马车，马车的两侧的确有铃铛和装饰品，不过那铃铛是个哑巴铃铛，没有声音，也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怎么注意。 “我之前在大钊见过，马车上挂着铃铛那是大钊的商会领头，因为这里在大原，不想太招摇，才将铃铛塞住，那是大钊的商队怎么会来这里呢？” 他眉头拧在一起也觉得奇怪，大原和大钊虽然也有商人在交易，不过交易的地方都在边关，不然就是在京城，怎么会来这里呢？他实在觉得奇怪，虽然那马车走远了，可还是看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 季秋和方天朗从府衙离开并没有多久，两个人算了算，那商队应该去了府衙。 “刚才那商队不会是去了府衙吧？” 季秋震惊的瞪大眼睛，她真的想象不到，一个县令和敌国的人做生意会是什么样的，她震惊的将口水吞了下去，就赶忙带着方天朗朝着府衙走去。 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辆马车停在门口，严县令也亲自从里面出来，一改刚才刻薄的模样，对着那马车里的人有说有笑，方天朗和季秋躲在暗处，观察着这里的情况。 他们就在街头看着这里的情况，季秋用脊背抵着墙壁，盯着那严县令出神，方天朗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观察着她表情的变化。 “难怪这严县令这么爱惜头上的乌纱帽啊，如果他没有那乌纱帽，估计那大钊的人也不会和他做生意吧。” 她看着那方向满脸的鄙夷，想起刚才那严县令对待自己的态度，子啊看看对待那人的态度，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严县令的胆子的确是不小，朝廷有明文规定，不准官员行商，不管是什么等级的官员，一品大员也好，七品县令也罢。他今天行商被咱们抓住了，他为了保住乌纱帽就得乖乖听咱们的。” 方天朗看季秋还在生气，开口安慰道。 季秋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不过在反应过来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们就一直站在门口等着，那大钊的商人进去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出来，他进去之后，季秋和方天朗就砸这巷子里等着，从最开始规规矩矩的站着，一直到最后，季秋都差点趴在地上，还是方天朗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那大钊的商人走的时候，严县令还出门送了送他，脸上挂着深深的笑容，季秋和方天朗趁着这个时候走了出去。 严县令万万没想到他们走了还能在回来，在看看那大钊商人的马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转念想想，不过是一辆马车而已，他们未必能看出什么来，想到这里，他就又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大原官员不准行商，这一点严县令不懂吗？” 方天朗双臂环肩，眼神凌厉的看着严县令，严县令被他的眼神吓得不轻，颤抖着嘴唇站在那。 “什么？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是我表哥，怎么就行商了呢？” 严县令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方天朗看他畏畏缩缩的觉得好笑，他居然真的就笑出声来，虽然他笑了，可是严县令却觉得他更加可怕了。 “我居然不知道，你身上居然还留着大钊的血啊，我记得圣上曾经说过，不准许有大钊血脉的人担当大原的任何职位，难道这一点你也记不住吗？” 严县令真的是失策了，他没料到方天朗会认出那辆马车，他还想着抵赖，可是已经无从抵赖，就差一屁股瘫倒在地上。 “严县令，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你刚才说那人是你的表哥，他是大钊的人，你又是大原的官员，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那人不是你的表哥，你们只是做生意的话，那你作为大原的官员和大钊人做生意，估计下场也好不了。” 方天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刚才还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被抓住了把柄，就只能俯首称臣了，就好比现在，严县令被吓得不轻，他知道方天朗说的话都是真的，并不是故意恐吓。 “方少爷啊，您别这样，您有什么吩咐您就直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能帮您办到啊！” 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季秋被严县令的态度逗笑，想想这个人之前那么趾高气扬，现在居然这么无能的求饶，心里就爽的不行，不过想想那些因为他受苦的百姓，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给大家找个营生做，如果你找不到的话，那大家就一起死好了。” 季秋恶狠狠的看着严县令，严县令虽然心里不服气，不过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赶忙点头。 “好好好，您们二位进来说，我这边就有一个主意，保准让您们满意。、” 他的额头上还挂着冷汗，虽然现在是深秋，不过他身上的冷汗却是一层接着一层的，看他这模样真是可笑极了。 季秋和方天朗来到前厅之后，他立马吩咐人上茶，为了安全，季秋说什么都不肯和他的茶，方天朗倒是觉得没什么，这个严县令要是有胆子杀人灭口的话，那也不会做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县令了。 “你不是说有主意吗？什么主意啊？” 方天朗喝了一口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 严县令又擦了一把汗，吞了吞口水，开口回答道：“那商人过来是说想要一批瓷器的，他……他给了图纸和烧制的办法，让我们去烧。”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就算在瞒着也没用了，为了保住性命和头上的乌纱帽就只能说实话了。 方天朗不知道他说的瓷器是什么，拧了拧眉头，季秋却是知道，要说烧制瓷器的办法她是知道一些，不过烧制出是什么样的，她却是真的不清楚，不过总是可以试试的，这好歹也是一个办法。 “到底怎么回事，你具体说说看，你要是说不明白，我可就不能保证，你还能看见以后的太阳了。” 方天朗看那严县令的样子就觉得生气，没好气的威胁了一句。 第534章另谋生路 严县令是被方天朗给吓到的，现在就算借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耍花样。 “不瞒方少爷说，我与那大钊的商人合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有的东西都是他提供，只要我们能烧出瓷来就没问题了。” 严县令看这事儿是瞒不住了，也不敢在耍花样，生意做不省倒是其次的，可要说连性命都保不住那可就是大事儿了，他可不敢这样冒险。现在见方天朗他们有求于他，赶忙开口，生怕错过活命的机会。 “是什么瓷？白瓷吗？” 季秋听了半天终于听到一句主要的，紧张的看着严县令。 如果是白瓷的话也许她真的没办法了，只要不是白瓷她差不多就能做到，而且那大钊人还给了图纸。 “不是白瓷，就是这种瓷，我也说不上名字，这里有图纸，给姑娘看看。” 严县令说完就从怀里拿出图纸，季秋看了一眼，眉头拧在一起，那的确不是白瓷，有些像景德瓷，不过在这里不叫这个名字罢了。 “这烧瓷可是大生意啊，那大钊的人都喜欢瓷器，甚至还有的人搞什么收藏，在大钊烧瓷的地方都是由朝廷指定的，没有朝廷的允许，个人是不允许私自烧的，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会有人来大原想办法。” 他并不是第一次和大钊的人合作的，要说那大钊的商人为何会忽然选择这里？主要是因为这里的泥土比较适合烧瓷，这样也能节省很多寻找泥土的时间。 “这就是一笔生意啊，我们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但你这笔生意就不能从中拿任何的银子了，就算是用这些银子来帮助那些百姓吧。” 季秋看了一眼方天朗，见他也没有什么意见，两人都同意这个办法，严县令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将这个秘密说出去，到时候可就不是损失一些银子可以找补回来的，恐怕连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现在听他们这么说，就是不追究这事儿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行，我答应你们，这次我不拿一文钱，只要你们别将这事儿宣传出去就行。” 严县令咬牙答应，虽然心疼银子，但这些银子和性命比起来还是算不得什么的。 两人见他已经答应了，就拿着图纸和大钊商人给的烧瓷注意事项，准备回去准备烧瓷的事情了。 两人一起出了县令府衙，送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上面不只是注意事项，还有关于他们合作的事项，也就是简易的合同，上面已经写了，这次一共要烧制二百个瓷瓶，需要付的银子是一千两。 有了这一千两银子，也能暂时的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 “这次的难关总算挺过来了。” 方天朗牵着季秋的手，走出几步，忽然扭过头看着她，目光中尽是宠溺，他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地方能养出她这样的女孩儿。 季秋想起这几个月的辛苦，长叹一声：“如果当初，他们都肯听我的话，这次的损失不会这么大，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现在想想真的觉得可惜了。” 她说到这里，还是有些难受的，也许当初做的好一些，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这次烧瓷的事你有把握吗？我以前在大钊的集市上见到那种瓷瓶，算是装饰品，不过那样式还是挺复杂的。” 方天朗有些担忧，他知道季秋比这里的姑娘厉害很多，可面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还是有些担心。 “我已经见过图纸了，那应该是景德瓷，虽然我不是专业学这个的，不过以前是见过的，烧制起来也不会特别麻烦，要是想解决目前的难关，还是可以的。” 季秋和方天朗上了马车，在看看已经是午后了，就准备回家。 “陆大娘也在医馆住了很久了，我们去看看她把，也不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有没有恢复好。” 说起这个，季秋又开始担心起来，以前怀疑是瘟疫，那个时候还好及时控制了，才没有转化成更严重的病，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就难以控制了，还好最后事情没有变成那样。 他们赶到医馆的时候，方天朗就觉得这里和自己刚刚过来的时候不一样了，自己刚刚过来的时候，医馆外面都躺了不少人，可是现在，外面却没有什么人，可能是因为问题的得到解决了吧。 陆大娘她们这些得了病的，就一直在这里养着，吴大夫对她们很照顾，吴大夫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给她们用了，倒是真的不错。 季秋来的时候，陆大娘也开始收起衣服准备回去了，现在看季秋她们过来，赶忙迎了出去。 “二小姐，方少爷，你们怎么亲自过来了？” 那天过来的时候，陆大娘是满脸苍白，可是现在，她脸上的虚弱已经看不见了，而且经过这和么多天的调养，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看季秋他们过来，说不出的高兴。 “陆大娘，看你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现在身子觉得怎么样？” 季秋这段日子也一直在担心陆大娘的身体，现在看她没事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陆大娘抓着季秋的手，看她比之前憔悴了不少，有些心疼：“我这都好了，人老了身子不中用，这有点毛病就躺倒现在，倒是累了你了，现在村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听人说，朝廷派了官员过来，这可是真的啊？” 吴大夫在后面配药，听到动静也出来了，看季秋他们过来，也想问问村里的情况，就正好听到陆大娘和季秋在谈这个。 “朝廷已经派了人过来，给村里重新盖了房子，还要给赈灾银子，不过我觉得，赈灾银子撑不了多久，我们还是得找个营生做。” 她当然不会和陆大娘说，不想要赈灾因为，是因为之前路一凡在盖房子的时候花多了，现在已经银子在给他们解决后续问题了。 陆大娘是季秋最得力的助手，除了陆大娘正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能明白的季秋的心思，陆大娘这个人也是不喜欢依靠别人的，她明白，季秋不要朝廷的拿笔银子一定是有自己想法的，而且指着那点银子，也不是长远办法。 “那二小姐，您现在想出什么办法了吗？我现在身子都已经好了，您要是想做糕点作坊，我们这几个老人还都能回去，只要你不嫌弃我们。” 陆大娘拉着季秋坐下，就开始谈论起以后的事情，她在这里躺了这么多天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展拳脚了，现在季秋过来，她也想说说未来的想法，季秋也想听听陆大娘的意见，两个人就坐在这里讨论起来。 “陆大娘，现在糕点作坊不宜开张，因为天灾，现在这甘沛县里都没有人敢拿出银子享受来了，要是有谁花着几两银子去买糕点，很容易被人盯上的，没有人愿意花那银子，我们的生意也不会景气。” 她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声，那糕点作坊的生意一直很好，后来她都没怎么管过，不过每个月都有大批的银子金装，现在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二小姐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啊？现在村里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这一场天灾还让多少人失去了希望啊。” 陆大娘也在感慨，她这段日子在医馆里面也见不到外面什么人，还不知道村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就连糕点作坊都开不下去了吗？ “我倒是想出了办法，可以烧制瓷器。烧制瓷器是很挣钱的，不过咱们以前都没做过这个，我心里也没底，就想找你回去，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烧制瓷器，这个陆大娘肯定不懂，她研究研究说不定还能研究出来，不过要烧制大批的瓷器，她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陆大娘以前管过作坊，现在请她回去，让她帮忙管着一大批的工人，这肯定是可以的。 “二小姐，你有什么吩咐就说吧，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村子好，你那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 陆大娘最信任的就是季秋，原本以为这次天灾之后，大家都会食不果腹了，没想到季秋这么快就想到了主意，心里高兴的不行，现在别说是让她管着底下的人了，就算让她亲自去烧瓷，她也是愿意的。 “陆大娘，你身子真的觉得没问题了吗？要是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回去吧，我回去之后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呢。” 季秋带着住在医馆里的大娘，婶子都回到村里，她们出来的时候村里还是一片废墟，现在村里都已经变成砖瓦房，之前村里都是泥草房比较多，可路一方来了之后，在重新盖房子的时候，就都让盖成了砖瓦房。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银子才会用那么多，虽然银子用的多，不过从刚刚进村，看到那些精致房子，就觉得比之前好了许多。 “以前那泥草房也是太破了，一直想盖新的，但儿媳也不娶媳妇了，这盖新的又要花钱，就没舍得盖。没想到这出了一场天灾，这房子比之前好那么多啊，看来不盖新房是对的。” 几个大娘看到村里的房子都开始议论着，季秋看了方天朗一眼，两人都跟着笑了。 第535章开始烧瓷 季秋和方天朗对视一笑，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从心里开始同情路一凡了。 路一凡这次的事情没办好，回去之后那老皇帝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他以为这是为百姓做了好事儿，以为会得到百姓的认可，可谁知道，他们感谢的不是路一凡，也不是朝廷，感谢的居然是这场天灾。 也不知道他要是听到这话，会是一幅什么表情。 “我们先回去看看房子吧，烧制瓷器的事情就等到明天在说，我回去在看看图纸，在安排一些手巧的人。” 季秋将陆大娘送回去之后，就跟着方天朗回家去了。 当时，方天朗为了和季秋更加接近，就在她家旁边盖了一个宅院，现在被老天毁了，路一凡在别人那里没有节约，可是到他这里说什么都不让在盖新的了，所以现在方天朗就只能挤在季秋的家里。 季秋家里从原来的多个房间，变成现在，就只有两个房间了，对亏季山他们还没回来，不然都没有地方住。 她也觉得这房子盖得有些憋屈，等多段日子稳定一些，就得重新在盖一座，这个小地方实在太憋屈了，不过她也理解，朝廷出钱给盖得房子，能有现在这样就已经不错了，她也不能要求太多。 两个人回去之后，季秋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躺在床上了，方天朗坐在房中的凳子上。 以前的房子里的那些东西都没有了，就这两个椅子还是从外面运回来的，虽然质量不怎么好，不过和之前住在马车里比起来，这已经算好的了。 这房子盖得还算不错，这窗子都是用好木头打造的，很结实，下雨也不会被泡烂，就是窗子上面糊的是窗纸，现在关着窗子，有一部分的阳光都被纸给挡在外面，屋里觉得有些暗。 季秋看这窗子就格外的想念以前的玻璃窗，她为了那些玻璃窗可是没少花银子，结果在天灾来临的时候，不管她花了多少的银子，都变成碎玻璃了，就因为碎玻璃所以才格外的难清理。 “烧瓷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啊？我们都需要准备什么？” 方天朗没有见过烧瓷，对于这里有很多不明白的，而且他听说，季秋也没有烧过瓷，就只是以前接触过，这第一次烧瓷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现在所有人的眼睛，所有人的希望都在季秋的身上，如果真的失败了，她要怎么交代呢？ 季秋躺在床上本来都快睡着了，可现在听到方天朗的话，那睡意忽然又消失了，她打了一个哈欠，模样慵懒。 “我们也没有专业的那些东西，就现在灶台里面烧吧，将灶台弄得热热的，将弄好的模子放在里面，应该就没有问题。烧瓷倒不是最难的，最难得是，我们要怎么绘制出那些图案呢？还要捏出瓶子的形状呢？” 季秋以前是写网络的，接触的东西有很多，她当时为了积累素材也是各个地方走，亲眼见过那些人是怎么烧制瓷器的，不过那些人都是专业的，而且做了很多年，现在她就是临时抱佛脚。 也不知道这个办法能不能行，要不是为了想给大家解决难题，她也不会想出这个办法来。 这烧瓷可是和做生意不同，做生意只要她脑袋灵光，在掌握一些技巧就可以了，可这烧制瓷器，应该没什么蹊跷可言，就完全靠经验啊，她当初选择答应这事儿的时候，也是在想不到别的主要来了。 “没什么不行的，反正咱们后面不还有那严县令撑着吗？咱们的质量过得去就行了，现在就是为了银子啊。” 季秋模糊不清的答了一句，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揉了揉脑袋本来以为又要睡不着了，可她今天实在是太困了，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就进去了梦乡，方天朗见她睡着了也就出了房间。 路一凡这段日子都在季家挤着，实在没有住的地方，他们就在外面弄了帐篷，住在帐篷里面。 这段日子，他和春桃也是吃了不少的苦，不过他是被派来赈灾的，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搞定，这个时候他也不能离开，就只能每天窝在这里，在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他开始有些心疼方天朗了，以后就要留在这个地方了？ 方天朗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路一凡和春桃搂在一起，两个人看四下无人就想亲昵一会，可谁知道正好被方天朗碰到，他们两个人尴尬的咳嗽一声，春桃羞红了脸颊，看了方天朗一眼，就赶忙抛开了。 “你这心可真够大的，都离开京城这么长时间了，一点也不着急，还有心情在这里抱着美人腻歪？我到底应该说你什么才好！” 方天朗想着季秋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可这两人却有心情在这里腻歪，就有些不高兴，没好气的白了路一凡一眼。 路一凡的好心情被他给打扰了，也有些不高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春桃正在留下吻痕的时候，方天朗就出来了，春桃被吓了一跳，这嘴上就是去了分寸，他这道吻痕格外的深，就差点流血了。 “你还别说我，我有件事可要提醒你啊，你别以为在这里就闭市了，我回京城之后，这里仍然消停不得啊。” 路一凡抬头望天，对方天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他还是很同情的，不过他也没什么办法，方天朗没有追问，他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路一凡说的是什么。 眉头一紧，神色变得紧张起来：“这事儿不要告诉秋儿，这段日子她正烦心呢。” 他交代完就转身离开了，路一凡也不是多嘴的人，就只是继续抬头望天，不知怎的，总觉得今年的事儿格外的多。 翌日，天空才刚刚露出鱼肚白，季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昨天晚上她连夜做了一些安排，现在就是要看效果的时候了， 她先是按照图纸上面的内容，选择了泥土，想要烧出好的瓷器，泥土也是非常重要的，她昨天晚上让人去弄来了一些泥土，然后和成泥，按照图纸上面的内容，将泥土捏成瓷器模子，然后放在灶台里面去烤。 她弄了一些泥土放在手中，雪白的玉手立马被黄土覆盖，一双手上都是泥土，然后她尝试着捏成形状。 她还记得小时候玩过的橡皮泥，这个和那东西有些像，只不过这要捏成的是瓶子的形状，在捏出来之后，还要在瓶身谁能够留下各个图样，这个就有些困难了，季秋也从来没有尝试过，今天就是第一天尝试了。 将一切准备好之后，外面有很多围观的人，都想看看泥巴能捏出设呢好玩的东西来，放在火里炙烤，真的能成为瓷瓶吗？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也都想在季秋那里开开眼界，季秋也就满足他们这个愿望了，用手拿起一些泥巴，先去捏瓶口，然后在世平身，之后再用簪子一样的尖锐东西，在瓶身上画下图案。 方天朗在旁边看着季秋专心致志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担心。 他知道，既然是合作，那对方首先得能看上他们的东西，然后才能给银子，虽然之前已经和严县令签下合同了，但他们的成品还是要拿给严县令看看，才能知道合不合作，所以一开始就只做了三个，准备给严县令拿过去看看。 季秋在捏泥人方面还是有很高的天赋，她将泥人捏好之后，就放在灶台里面，放在里面炙烤，然后等着成品出来。 她按照上面写的时间去等，为了不让时间出现偏差，她还特意拿来沙漏，由此观察过去了多长时间，她就坐在灶台旁边等着，方天朗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灶台，他总觉得在灶台里面烧瓷瓶，这有点不太靠谱。 “在灶台里面烧瓷瓶，你确定可以吗？” 方天朗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个灶台，别的话他也就不说了，只能说在某些事情上，季秋是真的很有胆量，也很有创意。 季秋并不回答他，只是看着沙漏走过的时间，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从里面拿出瓷瓶。 虽然不像她之前看过的那样精致，可在形状上也是差不多可以的，她盯着瓶身看了看，之后递给方天朗。 “就这样吧，他们给的那个价钱，我们做成这样，应该没有问题。” 她知道，真正的好瓷是需要更高价钱的，那大钊商人给的价钱也就只够这个水平了，她先拿给严县令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大家一起烧制瓷器，方天朗犹豫片刻，也没有意见，就准备带着瓷瓶去找严县令了。 虽然经历了这么久，可方天朗还是改不了少爷脾气，季秋生怕他在和严县令争吵起来，所以今天，她也决定和方天朗一起过去。 看着手里的几个瓷瓶，她再次叹息：“我真的不太适合做这种东西，毕竟以前没有做过，看着就不太好看。” 她手中的瓷瓶，从外形，还有颜色和以前看过的都没多大区别，只是季秋总觉得，这个东西好丑，而瓷瓶之所以丑，都是因为她手艺不好，所以才会这么难看的，盯着那瓷瓶看了两眼，就不想在多看一眼了。 第536章谈生意 季秋和方天朗来到府衙门口，有人进去通报严县令，严县令在知道两人过来之后，来不及犹豫，亲自出门去迎接二人。 他脸上还陪着笑意，可眼睛却在盯着季秋手中的瓷瓶。 要说他也是够倒霉的，他和那大钊商人已经合作了很多次了，所以这次，那商人才会直接过来找他，能合作这么多次，也就说明，他在价钱还是质量方面，都是让对方满意的，现在半路杀出一个季秋，他就希望季秋能做好这样东西，不然他好不容易积累起的信誉就没有了。 “这是烧制出的瓷吗？我看看。” 严县令说完就去接过季秋手里的瓷瓶，他还没等季秋反应过来，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接过来了。 季秋看着他的动作，撇了撇嘴，将瓷瓶递给他，他在看到瓷瓶的时候，左看右看，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季秋从他的神色中就知道了，他们以前烧制的瓷瓶差不多就是这个水平了，只要水平不差太多，就行了。 “这只是最先的试验品，你看看可不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要大批量的烧制了。” 季秋小心谨慎的盯着严县令的脸，严县令脸上的任何一个微表情都是逃不过季秋的双眼，严县令也不说谎，将这瓷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点了点头。 “质量倒是可以，不过你得保证，以后烧制出的瓷瓶都得有这个质量，否则的话，那大钊商人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 严县令长叹一声，招呼季秋和方天朗进门，他们二人也不拒绝，就进了府衙，既然说已经没问题了，那他们接下来也得签订一个合同，季秋还得在每次烧瓷结束之后，将成品拿来给严县令看看，确定没有问题，他就可以给银子了。 大家已经达成共识都没有意见，那这事儿就这样决定了，季秋和方天朗也回去继续烧制瓷器了。 现在村里的人都闲在家里没什么事儿干，现在都已经是初冬了，天气转凉，而且甘沛县刚刚经历过天灾，手头条件都不好，县里也没有铺子招人，他们就只能闲在家里吃着朝廷给的粮食，看着越来越稀的粥，心里也着急。 并不是不想做事，是实在没什么事情能做，都是七尺高的汉子，怎么能天天指望别人养活呢？ 季秋现在给他们找到了营生，能让他们赚一些银子，他们心里高兴，不管是做什么都没有意见。 季秋已经和陆大娘商量过了，就让大娘婶子们捏瓶身和瓶口，然后让那些男人去烧灶台，男人负责烧，女人就负责捏，陆大娘没有意见，季秋先是将她教会，让她学会怎么制作瓷瓶，然后在让她去指点别人。 季秋交代了一些要点之后，大家就开始制作瓷瓶了，季秋就忙着在旁边看大家捏的瓷瓶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然后上手修改，等到没问题之后就让人去烧制了。 季秋已经在他们做之前说好了，这次并不是按照天数给钱，是按照他们做的瓷瓶数量给钱的，她会检查质量，只要是合格了，价钱都是一样的，然后记好数量，等到严县令拿了银子之后，大家就能分到钱了。 如果按照天数的话，很容易出现有人做的多，有人做得少的事情，有的人也会故意偷懒，但按照数量就不同了，有的人想多挣一些就做快一些，有的人觉得累，就少做一些。不过看目前这种情况，大家都是想做一些，能多攒一些银子。 毕竟得到明年秋天才能有收成，这一大年的花销要怎么办？叶儿不能光指望着朝廷，朝廷给的钱也都是有数的。 季秋看他们做的认真，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也应该吃饭了，季秋就和方天朗去厨房准备做饭。 每到做饭的时候，季秋都会盯着那厨房叹气，尤其是那砧板，她还记得在天灾之前，鸡肉鸭肉家里都有，她还养了一些鱼呢，想要吃的时候就捞出来几条，然后收拾干净放在锅里，格外的方便。 比去市场还要方便，那样还得出门，这样都不用出门了，想吃什么家里都有。 还有那已经成熟的田园，里面的各类瓜果，蔬菜，一场天灾来了之后什么都没剩下，剩下的就只有一片狼藉的秧苗，那些果实都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根本没办法吃了，现在每天做的，就只有在县里买回来的菜。 现在家家户户都没什么吃的，朝廷也都在管这件事，而且现在，季秋还带着大家一起做事，这饭她也得管。 做饭不是什么难事，可困难的是家里什么食材都没有，看着从市场买回来的白菜和土豆，季秋就一阵无语，好像每天都是这种东西，她真的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花样来了，主要是现在人多，她要做花样也没那么多的时间。 她为了节省时间，让大家吃的好，每天都做一样菜，那就是将白菜土豆顿在一起，有的时候多放一些水，还能当汤喝。 她天天做这种东西，觉得厨艺都要退步了，还好出去买菜的人买的不只有白菜和土豆，还有一些肉，不过数量不多，如果做菜的话估计就只有一盘，那肯定不够外面做事的这些人吃，季秋就只能将肉切成片，放在白菜里。 白菜里面好歹有些荤腥，不然就更没得吃了，这又要到中午了，季秋在厨房里忙着切白菜。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心疼我的田园，心疼我的那些鸡鸭啊！” 季秋一边切着白菜一边抱怨，她现在明明是悲哀到了极点，可方天朗却觉得好笑，从后面将她抱住，她切菜的动作不得已的停了下来。 “不然你将这些反做好之后，我带着你出去吃吧，你这几天都瘦了，脸上那些肉都不见了。” 他转过季秋，抬起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在现代说人瘦那是对人的一种夸奖，如果说对方你胖了，你脸又变圆了，那姑娘没打你就算她有修养。 可在这里不一样，他们都喜欢脸圆圆的姑娘，那种面黄肌瘦的不讨人喜欢。季秋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脸也是瘦瘦的，因为在生病脸色也不太好，不过经历这么久的调理，她的小脸早就养的白白嫩嫩的。 现在一场天灾，让她瘦了那么多，方天朗也是心疼的，不过季秋倒是没太在意。 “瘦一点也好，省的减肥了。不过这见天的白菜土豆，我这个做饭的都要吐了。” 她每天做饭都是做一样的，先是将白菜倒在锅里，打个水钞，然后将白菜捞出来，趁着白菜被水泡软，用力将白菜里的水分挤出来，就在挤白菜水的过程中，就会闻到白菜的那股味道，季秋天天闻着，真的快吐了。 “你要是不喜欢做，就让喜鹊她们过来做吧，你怎么非要折磨自己呢？” 方天朗哭笑不得的看着季秋，他知道季秋非要来厨房做饭是为了什么，她一定是闲的没事做所以才要做饭的，不过他就搞不懂了，季秋既然不高兴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做饭呢？这点他就搞不懂了。 “大家都在辛苦的做事，我不跟着她们一起做已经不太好了，就帮着做做饭吧，喜鹊每天还要出去买菜，已经很累了，就不要在累她了。” 喜鹊虽然是她的婢女，可更像她的妹妹一样，她能做的事情也不像什么都交给喜鹊，方天朗点了点头，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咱们做的瓷器，严县令和那大钊的商人真的能满意吗？那严县令会不会是骗我们，或者是在敷衍我们啊。” 季秋有些担心这个问题，自从那天打县里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她就怕严县令说她们做的质量不好，然后不答标准，在沉浸扣他们的银子，或者是不给银子怎么办？ 倒不是她信不过严县令，只是那人是个贪官啊，而且太过滑头，不是那么让人相信。 方天朗倒是不着急，他放开季秋，在一旁看着季秋切菜，只是切白菜，不用切的特别漂亮，只要切成条就行了，至于是宽是窄这个要求倒是不多。 “他可是和大钊的商人有往来啊，如果他想骗我们，那我们也没必要帮他保守秘密了，他的罪名，不是哪个官员可以保得住的。” 他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对京城里的情况也有了解了，有些官员之所以有恃无恐那就是因为霍丞相，这些年来霍丞相没少贪钱，他贪了别人的钱，那肯定要避讳人家，不然人家也是不能干的。 也是因为霍丞相的避讳，才会出现官官相护的情况，现在霍丞相已经倒了，他的党羽也被除掉了，像底下这些小喽啰是没办法清理干净的，淡淡前提是他们不惹祸，如果闹出大事，一样避讳不了他们。 “也对，只要这批瓷器能顺利的烧出来，他将银子给我们，这次的难关就算过去了。” 她说完继续低着头切着白菜，路一凡和春桃正好来到厨房，听他们在讨论这个问题，路一凡低下头，他以前总觉得很厉害，可这次赈灾他才发现，他比别人多的只是一个小王爷的身份，如果不是他让人盖房子的时候没有预算，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第537章筹谋 路一凡来到厨房，看到砧板上的白菜，脸上的笑意立马就不见了。 “今天又是吃白菜啊。” 他看着砧板上的白菜觉得心痛，他来这里之后，几乎每天都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就说这白菜，他已经连着吃了好多天了，将他那美人的腰都给吃细了一圈，他现在看到白菜就有些反胃。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把钱都盖房子了，我们至于天天吃白菜吗？” 方天朗鄙视的看了路一凡一眼，路一凡立马不说话了，他不想在讨论这个问题了。 春桃进来之后就忙着帮季秋打下手，季秋忙着切白菜，她就蹲在地上用刀收拾土豆，将土豆皮砍下去。她的动作用砍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她削去的不只是土豆皮，就连那土豆肉都快保不住了。 季秋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忙从她手里将土豆抢过来。 “这里是厨房油烟大，你先出去吧。” 她实在不忍开那手里的那个土豆了，削的已经不剩什么了，春桃也觉得自己做的不怎么样，这个时候也就不和她添乱了，就躲到门口去了。 “我刚才看，那些人都在烧瓷，你们真的准备让他们烧瓷挣钱吗？联系到了买家没有啊？” 路一凡虽然没做过生意，不过看过别人做生意啊，季秋让这么多人什么都不做，就见天的烧瓷那肯定要联系好买家，不然的烧出瓷器卖不出去，季秋就会成为罪人了。他虽然知道这分差事是县令帮着找的，不过他就是觉得不太保险。 “当然要找好买家啊，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城，给圣上交差啊？” 现在甘沛县的灾情都已经解决了，周围几个村子的灾情也都解决了，有的人选择外出找营生，有的人就留在村里等着朝廷的救济金过日子，路一凡给他们的救济金也不多，等到以后没银子了，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着什么急啊？我已经让人回京城给圣上复命了，我就留在这里，关心一下后面的事，” 他说完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的春桃，眼神中藏不住的宠溺，春桃在他身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白嫩的小脸立马变红。 “王妃还是不同意你们的事啊？你是准备，先弄出个孩子然后在回去？” 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方天朗一眼就看穿路一凡的心思，这次路一凡出来赈灾也是为了躲开王妃，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还不回京城就更是为了躲开王妃，他和春桃经历了这么多真不是王妃阻拦，就可以让他们分开的。 “行行行，你们就在这里躲着吧，反正天天吃白菜，你们要是吃不够的话，就天天吃吧。” 方天朗和路一凡斗完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路一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挑着眉道：“你还真别这么说，你可别忘了，我手里拿着赈灾银子呢，春桃要是不想吃白菜，就算是燕窝鱼翅，我也能让她吃上啊。” 两人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就在这里开始斗嘴，春桃蹲在门口不想搭理这两个人。 “你现在偷拿了赈灾银子，回去之后，圣上那边有你受的。” 方天朗今天心情好，路一凡又自己撞上来就忍不住和他斗嘴。 路一凡也是这么想的，听方天朗这么说，他又是一句话顶回去了。 “是是是，圣上那边有我受的，我怎么能和你相比呢？静雅公主那么中意你，你就差成驸马爷了。” 他和方天朗之间说话不用太小心，以前也是经常这么开玩笑的，不过今天和以往不同的是，方天朗身边多了一个人，季秋听到这话的时候，手上失了分寸，一菜刀就切坡了自己的手指。 她这道口子破的不小，就看到菜刀划破了手指，好像划开了一道口子，然后立马有血珠了里面冒出来。 她赶忙将手从砧板上拿开，血珠滴在地上。 方天朗听到这话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他赶忙回头去看季秋，就看到这一幕，将她的受伤的手指握在手里，满脸的心疼。 “你没事吧，疼不疼？” 他一脸心疼的看着季秋受伤的手指，季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饶过他，一个人先出去了。 路一凡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一脸恐慌的看着方天朗，方天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春桃也不在门口蹲着了，走到他身边，就在他身上打了一下，路一凡看看这两个人，一脸的委屈，他说的也是实话，这怎么就成千古罪人了？ 方天朗想去追她，被春桃拦住，春桃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就追着季秋跑了出去。 他们以前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不能瞒着对方的，可方天朗却没将这件事告诉季秋，而且刚才路一凡那话很容易让人多想，是方天朗想去当驸马了？所以才瞒着她的？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可就不能被原谅了。 春桃出去的时候，就看季秋正在折磨手上那道伤口，她虽然没有哭，不过脸上写满了委屈。 春桃坐在她的旁边，也不去管她手上的伤口，就一起和她看着远处的风景，这段日子烧瓷，院子中，整个村子里好像都弥漫着泥土的味道。 “你真的生气了？路一凡就是大嘴巴胡说八道的。” 她坐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季秋不和她说话，也不去看她一眼，她才试探的开口。 季秋扭过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春桃时，她就在季家老宅里，她一个人能将季家老宅的那些人折腾的天翻地覆的，她还记得那个在阳光下，笑容明媚的女子。 可是在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收起脸上的妩媚，就像是个平凡的姑娘，跟在路一凡的身边。 她有的时候很好奇，路一凡喜欢她哪一点，难道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吗？可路一凡长得也是俊朗非凡啊，而且那时正儿八经的小王爷，那可是天潢贵胄啊，他真的愿意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不顾一切。、 她本来以为，春桃会特别讨路一凡喜欢的，甚至有些刻意，可刚才那句话告诉季秋，并不是这样。 “你这样说他，就不怕他责罚你吗？毕竟他是小王爷啊。” 季秋终于开口，她对两人的关系来了兴趣。现在就怕她不说话不搭理人，只要搭理人就好办了，春桃看着远处轻叹一声。 “京城里有那么多妓女，我不是最漂亮的，但我一定是挣钱最多的，我还记得我离开时老鸨那张脸啊，她恨不得卖光所有人，就只将我自己留下来，如果路一凡不要我，我回去一样是头牌，你信吗？” 春桃自信满满的说着从前的职业，季秋并不接话，她也不会去批判春桃的这种职业。 都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全国有那么多的青楼女子，可头牌能让人记住名字的好像就只有那么几个，春桃在青楼里的地位是没人可以撼动的，这就说明她很厉害啊，她当初选择这份职业，可能是生活所迫并不是她的本意。 但她能将这份职业做到巅峰，她也是有本事的，就凭这一点，季秋就从心里佩服她。 “当初，我也是被我娘卖到妓院的，那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出生的时候我爹就死了，她一直带着我，一直到我七岁的时候。我从小就觉得，我娘是最好的女人，虽然我没有爹，可她对我很好，我就觉得满足了。 可你知道她为什么卖了我吗？还是卖到青楼这种地方？ 她喜欢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嗜赌成性，她将家里所有的银子都给了他，还是不够。后来那男子欠了赌债，要不然把我卖到青楼里去抵债，要不然，就断了那个男人的胳膊，我娘选择了那个男人，就把我卖了。” 春桃在这段往事的时候眼中并没有悲伤，好像这事儿和她没什么关系。 不过季秋在听到这里的时候，都忍不住瞪大眼睛，开始同情面前的这位姑娘。 “从我进青楼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世间在没什么真情，女人也不一定是好人，男人就更加靠不住了。 当初我引起路一凡的注意，那是因为我不想接客了，那个时候每天都很累，我觉得受不了了，可我不接客我就活不下去了，我想活着，这个时候就得找个冤大头啊，路一凡就是那个冤大头。 他是京城公子中长得最好的，也是最有钱最有身份的，他和别人不同，他虽然经常去青楼，可他并不是什么坏人，和有些客人比起来，他是好的。 我就选择了他，他是我的冤大头，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他喜欢上了我，那个时候他只要去青楼就只点我，因为他是小王爷，他和老鸨说不许我服侍别的男人，老鸨不敢不听，那个时候她每天的事情就是伺候好他。” 春桃在说到路一凡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幸福，季秋知道，她是真的喜欢路一凡。 她知道春桃拿出自己的经历就是想劝她，可这并不能成为她不记恨方天朗的理由，方天朗差点成为了别人的驸马，居然还不告诉她一声？如果不是路一凡说漏嘴，她现在还不知道呢。 第538章隔阂 “我知道你和路小王爷之间的感情很好，他很喜欢你。” 季秋不想在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了，就随便的回答了一句，可春桃却好像没看出来她的意思。 “后来，路一凡的母亲过来找过我，说是有人上门来提亲，对方是个郡主，她让我离开路一凡。我是不愿意的，可她给了我两千两银子，有了那两千两我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我就答应了她。 我和路一凡分开的时候，本来以为他会生气，可是他却没有，后来我被人欺负也是路一凡摆平的。” 她说到这里，眼中闪烁着泪花，这世上没有天生就绝情的人，也没有冷情冷血的人，人这种动物都是有感情的，就算不愿意轻易付出感情，可如果对方一直的付出，也是会被感动的，就好像春桃。 “在到后来，方少爷说有事请我帮忙，这事之后会给我一大笔银子，让我离开青楼，我同意了，就去了季家老宅。 我以为自己要被打死的时候，路一凡忽然出现了，他救了我，我就是他的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很简单，是他喜欢我，我被他感动了，所以我们就在一起了。” 她用几句话说完自己和路一凡几年的感情，季秋听完之后，也开始佩服路一凡了，原来他不是天生的花心，只是最爱的人不在身边，想用别人来安慰自己空虚的内心罢了，说到底他也是痴情的不是吗？ “可你说的这些，和方天朗也没什么关系，他骗了我，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我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季秋终于愿意说出自己是因为什么财生气的了，春桃也是一愣，她以为季秋是因为方天朗要去做驸马才生气的，原来她气得不过是因为方天朗没有告诉她而已。 “你原来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那你的确比路一凡小气多了，同样都是被隐瞒，路一凡什么都没说就原谅我了，可你却不肯原谅方少爷，方少爷也是挺可怜的哦！” 她根据季秋生气的原因，来判断她的火气，就是隐瞒而已，季秋应该也不会特别的生气吧。 “我之前和他说过，我们之间不管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问题，我们都要说出来一起解决，可他却不告诉，他不告诉我是不是准备去做驸马啊？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啊。” 季秋越想越气，就连刚才对春桃和路一凡的感动现在都忘了，就只顾着生气了。 春桃看现在的事情她搞不定了，就只能乖乖的闭上嘴，用手托腮，看着远处的风景。 “方少爷也没那么可恶，听路一凡说，他这次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就是为了躲开公主，如果他真的对公主有什么感情的话，怎么还会躲着公主呢？你说对吧？” 她冲着季秋眨了眨眼睛，季秋也没之前那么生气了，看伤口不流血了就准备回去做饭。 方天朗和路一凡还在厨房中，见她回来，方天朗赶忙迎上去，路一凡也有眼色的离开厨房。 “你别生气了，我保证我和那个公主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要说方天朗也真是倒霉，之前先是一个雷家小姐，好不容易搞定她之后，又来了一个郡主，那是路一凡的妹妹，迫于路一凡的关系他也不能闹得太难看，现在路一倩那边没什么动静了，想来是想开了。 可又弄出一个公主来，这位可是公主，圣上最宠爱的女儿，也不能像对待雷家小姐那样，他能怎么办？他也只能躲着啊。 季秋白了他一眼，将他推开一些，继续去砧板前面忙活。 “你少在这里装可怜了，你自己怎么回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季秋想起路一凡说的话就生气，如果那话是方天朗自己说的，她可能还没那么生气。 “我真的没想去做驸马，如果我想做驸马的话，怎么来这里呢？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你还不相信我？” 要说方天朗也很委屈，他身边怎么就那么多的烂桃花呢？要这些烂桃花有什么用呢？这些烂桃花把这正经的好桃花都给影响了。 “我相信你？你之前怎么说的啊？你不是说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的，然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还是我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你不告诉是怕我和你闹啊，还是你想去做驸马啊。” 季秋再也忍不住火气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朝着方天朗吼了出来，方天朗倒是没见到季秋这么失控，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行了，我现在也不想和你说这事儿，快到中午了，我要做饭了，你没事的话就赶快出去吧。” 季秋已经在给方天朗下逐客令了，方天朗也没办法，只能悻悻的离开厨房，他离开之后，季秋长吸了两口气就开始切菜，菜切完之后就开始烧水，准备午饭，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不一会儿就将不开心的事情给忘了。 季秋准备好午饭之后，大家就洗手准备吃饭了，方天朗在这期间格外的殷勤，需要帮着挪桌子，盛饭，不过喜鹊看他笨手笨脚的也没给他机会，在他拿起饭碗的时候，就将他手里的东西抢了过去，给大家盛饭。 吃饭的时候，他和路一凡坐在一起，季秋原本是和他们坐在一起的，不过今天，她也去了陆大娘那桌。 不管在哪儿吃，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只有白菜和土豆，一盘白菜里面有几块瘦肉也都被春桃给挑走了，方天朗看上一块儿，还没等夹就被路一凡夹给春桃了，春桃碗里已经有好几块肉了。 “路一凡，你至于这样吗？知道你心疼她，可你也不用这样啊。” 方天朗今天的火气特别大，要不是路一凡说错话也不会变成这样，而且这两人还好死不死的在他面前显，他没火气就怪了。 路一凡被吼了一声也不回嘴，将手臂搭在春桃的身上，一脸的委屈。 “我承认是我说漏嘴了，可你自己就没错吗？要不是你惹了公主，就算我想说漏嘴我也说漏不了啊，这说到底还都是你的错，你懂吗？” 他很快就找到理由就反对方天朗了，方天朗也不说话，只是恨恨的看了两个人。 陆大娘是过来人，也看出来今天季秋和方天朗有些不太对劲，夹了一筷子的白菜放在季秋碗里，有些担忧的皱紧眉头。 “二小姐，你和方少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我看那方少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你们今天是怎么了。” 她虽然叫着季秋二小姐，可在她心里却没有把季秋当做二小姐，就当做自己闺女一样疼的，今天看她不太对劲也跟着担心起来。 “没什么，今天大家都很努力，这批瓷器看着也很好，明天我就给严县令送去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大家也能拿到银子了。” 季秋岔开话题，陆大娘也没有在追问下去。 吃完饭后，大家都回去休息了，中午睡一觉然后下午来了接着烧瓷，大家都回去休息了，可季秋却要趁着这个时间去检查一下那些瓷瓶烧制的怎样，要是有不合格的，还要拿出来，重新修整。 大家忙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几乎没剩什么饭菜，季秋将一些省菜汤倒了，然后让家里的几个丫鬟去刷碗，她就查看那些瓷瓶，是不是合格。 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天气有些冷，虽然是中午，可仍然不怎么暖和，季秋站在外面看着那些瓷瓶，一阵风吹过，她忍不住紧了紧衣服，站在房中看着的方天朗有些心疼，拿了一件衣服赶忙出去。 “冷了吧，先将衣服穿上。”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紧张，虽然她只是紧了紧衣服，可他却十分担心她，生怕她会感染风寒，会生病。 季秋停下手中的动作，扭过头盯着方天朗，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一直以为方天朗对她都很好，这次这事儿也不是她非要抓着不放，只是这次，她真的紧张了，以前不管是那雷家小姐，还是路一倩，她都相信两个人可以共同面对。 可这一次，她真的有些怀疑了，这次喜欢方天朗的是大原的公主，公主是什么？那是皇帝的女儿，代表的不只是皇帝，也是皇族的尊严，要说这世上最不能招惹的女人那一定就是公主了。 季秋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喜上心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将火气洒在方天朗的身上。 “你先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季秋低头看着地上的瓷瓶不想搭理方天朗，方天朗也有些着急，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显然也没想离开。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你连我的为人都信不过吗？你以为我真的会和那个公主扯上什么关系吗？” 他也有些急躁了，这件事他是有错，可他也道过谦了季秋也不能一直抓着不放啊，季秋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想在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两个人坐在台阶上，面前摆放了许多的瓷瓶，两人各怀心事，虽然顶着地上的瓷瓶，不过心里想的都是对方。 第539章交货 一天烧纸了大概二三十个瓷瓶，季秋从中拿出五六个做工不太好的，就将这些瓷瓶亲自给严县令送去。 季秋本来想一个人去县里给严县令送货，方天朗说什么都不同意，可季秋就是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辆马车里，无奈之下，方天朗只能在后面骑马跟着，季秋在前面坐着马车，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村子。 路一凡和春桃将他们送到村口，看两人还是觉得挺可笑的，路一凡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看看天朗，季姑娘都说不愿意了，他还非得跟着，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现在有机会损方天朗几句，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确定方天朗不会半路回来之后，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春桃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倒是不心疼方天朗，她只是有些心疼季秋。 “那个公主到底是什么人啊？我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她真的喜欢方少爷吗？” 春桃虽然天天跟在他身边，但静雅是大原的公主，那些贵公子平日里都不敢去说公主，万一谁说得多了，公主去了谁家里，那以后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你听说前段日子霍家被灭门了吧，是圣上亲自下的命令，都没有商量时间，事情审清楚之后，就直接判了斩立决。那霍丞相好歹也跟着圣上这么多年，圣上这一次做的这么绝，还不是为了静雅公主？ 听说那霍家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得罪公主了，公主不想让他活下去的。” 路一凡见他们走远了，就搂着春桃回去了，春桃在路上一直追问他是怎么回事，她也想知道那公主和她们有什么不同，本来她以为，公主也就是个女人而已，和她们一样，可听完之后，她更加担心季秋了。 季秋和喜鹊坐在马车里，喜鹊时不时的撩开帘子去看看后面的方天朗，方天朗骑在马车，就慢悠悠的跟在她们后面，要说马匹的速度可是比马车快多了，他此时在后面就算是骑着马儿散步了，等到有些距离的时候才拍马跟上。 “你这么喜欢看？你喜欢看，就下去看吧。” 季秋心情不好，看喜鹊总是撩开帘子朝着后面看去，要和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看呢后面的，怒火蹭的就上来了。 “方少爷已经跟了一路了，您真的不心软啊？那方少爷也没做什么不能原谅的事儿啊。” 喜鹊在她身边帮方天朗说着好话，季秋也不搭理她，就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喜鹊也不再继续这个问题，识相的闭上嘴巴。 他们是一同赶到府衙门口的，严县令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他们今天过来，赶忙让人去准备饭菜，要招待他们在这吃一顿，季秋倒是没想在这里改善伙食，就让人将车上烧好的瓷拿了下来。 严县令盯着那些瓷瓶左右看了几圈，之后点了点头。 “这批瓷器没有问题，等让人清理好数量之后，就可以付给你银子了，你这一路颠簸也累了吧，咱们进去说吧。” 严县令讨好的看着季秋，季秋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被方天朗拉了进去，季秋的手被他握在手里，现在是想走也没办法走，就只能跟着他一起进了府衙，严县令看他们二人寄来，也就不藏着了。 “这批瓷器没有问题，等一会儿我就将银子给你们，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啊。” 严县令看四下无人才敢和季秋他们说出这话，他的事情要是被宣扬出去的话，他这条命肯定就是保不住的，他不能冒这个险，就只能答应季秋和方天朗。 方天朗眯了眯眼睛，他从严县令的态度中就能看出，这人对这事儿非常的紧张，当初季秋还只是让他帮忙介绍生意，其实就按照这人的胆小来看，别说是介绍生意，就算是让他拿出家当，他也会答应的、 “我们既然已经答应过你，肯定不会反悔，不过你也要保证乖乖听话，否则的话，我们也不能保证这事儿不让别人知道。” 方天朗威胁人的本事也不错，他这么一说，严县令立马不敢开口了，他只能趁两人看不见的时候，偷偷翻了一个白眼，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他翻白眼的时候还正好被季秋看到，季秋也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第一次瓷器没有问题，严县令还痛快的给了银子，一共二十三个瓷瓶，就是一百一十五两银子，严县令让账房查清楚，就将银子给了季秋，季秋拿到银子后点了又点，看银子不少，才和方天朗一起离开。 两个人一起出了府衙，季秋不想搭理方天朗，就准备一个人现走，但却被他拉住。 “别闹了，我发誓，我和那公主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就别再生气了，不然我拿着银子带你去吃些好的？” 方天朗讨好的看着季秋，季秋生了一路的气，一直到看到银子心情才好了一些，听他说要请吃好吃的，季秋没经住诱惑，对他咧嘴一笑，方天朗赶忙拉着她去吃好吃的，这几天县里的一些酒楼已经陆续开张了，关门后了这么久，刚刚开张，倒是没多少人。 这个时候，酒楼里的菜价又便宜，而且还好吃，方天朗为了讨好季秋，点了一桌子的菜，两个人根本吃不了。 季秋已经有段日子没吃到鱼了，自从养在家里的鱼死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吃到鱼，一直到现在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现在看到一盘清蒸鱼肉，她早就馋的不行，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嘴里慢慢品尝。 在牙齿触碰到鲜嫩的鱼肉的时候，季秋感动的都要哭了，她现在看着满桌子的菜，忽然想到，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天天吃着粗粮，就连喝一碗疙瘩汤都药开小灶的时候，吃到的那口肉，就是这种感觉，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终于吃到鱼肉了。” 季秋不知道是在和方天朗说话，还是在感慨，总之她的眼睛就没从那盘鱼肉上离开过。 “你还想吃什么，这些吃的够不够？要是不够就在要一些吧。” 他现在真的开始心疼季秋了，好好的日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还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季秋在家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个时候季冬刚走，家里还有一堆的好吃的，可现在，就连吃一块肉都得考虑半天。 “别在要了，这么多的东西我们吃不完，也不能打包带回去，这不是浪费吗？” 季秋现在特别会过日子，要是谁敢说浪费的话，她一定要打死那个人，她还记得前段日子就连饭都要吃不上了，现在好不容易条件好一些了，她看到饭菜就恨不得全部吃光，浪费一点都是可耻的行为。 “那就不要了，你慢慢吃吧，这段日子也没吃到什么好东西。” 方天朗一脸心疼的开口，季秋也不理他，吃过鱼肉之后，就夹起一块骨肉，她已经好久没吃过酱骨头了，现在看到酱骨头顾不得别的，夹起一块放在碗里就啃了起来，方天朗看着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来。 他们二人在酒楼里吃饭，一直快到晚上的时候才回去，回去之后，季秋最先做的事儿就是将大家的银子给分了，虽然烧瓷是她想出的主意，就连严县令也是受了她的威胁，才愿意将肥肉拿出来的，不过这次的银子她却是一分钱都没要。 她知道，现在家家户户手头里都没钱，还有一些逃难过来的人，手头里都没钱，就连吃饭，还得指望着过来做工才能有饭吃，他们在知道能有一份差事做的时候，都高兴的不行，他们做事的速度也很快。 刚刚发生过灾情，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这次灾情季秋只是操心而已，她并没有花多少的银子看，朝廷的赈灾银子到了之后，就将她之前垫付的银子还给了她，在赈灾方面她没有花什么银子。 现在做瓷器也是大家的努力，她不会从中克扣银子，现在刚刚经历过大灾，他们手里有了银子，总要添置些东西。 这次一共有一百多两的银子，没家差不多能分到一两银子，像那样家里人口少的，一两银子紧紧巴巴也够半年的花费了，但要是人口多的就不够了，而且刚刚盖好房子，家里很多东西还没有买，现在有了银子，就得买些东西。 季秋将这些银子交给陆大娘和刘婶子，她们两人就开始分银子，季秋将之前的名单交给她们，这是之前大家做工的记录，每个人做了几个瓷瓶上面都有记录夫人，她们就按照上面写的，将银子发了就行。 一百两银子，就连钱袋子都被撑起来了，两个人拿着银子也觉得沉甸甸的，不过这些银子马上就要分出去了，陆大娘和刘婶子挨家挨户的去送钱，季秋忙了一天也总算能躺在床上歇一会儿了。 她刚刚躺下，就看喜鹊端着水盆进来，季秋忙了一天，晚上还没有洗脸了，要不是喜鹊端来水盆，季秋真的有些懒了，想今天晚上就不洗脸了，不过现在洗脸盆都端过来了，她就从床上下来，洗了把脸，之后又准备上床休息了。 第540章公主的烦心事 季秋将水泡在水盆里，撩起水花，在脸上冲了冲，就用一旁的帕子将脸擦干净，爬上床准备睡觉了。 “二小姐，您和方少爷和好了？” 喜鹊大晚上过来不只是担心季秋的这张脸看，更重要的一点，她关心两个人之间的事儿，要说方天朗是她原本的主人，她就是从方家出来的，对方天朗肯定是有感情的，就算跟了季秋，也不能忘了方家的恩情。 在说说她对季秋，虽然只是个侍女，不过在季秋的心里她却是像亲妹妹一样，她也希望季秋能幸福。 “就你机灵，这事儿本来也不是他的错，是那个公主的错嘛，我要是一直生他的气，万一他跑了怎么办，那不是让公主如愿了吗？” 季秋只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找一个原谅方天朗的理由，喜鹊也不说话，就是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她说的是真话。 她蹲着水盆出去，季秋躺在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今天解决了村里办人的事儿，他们有了银子，至少能过一段时间了，她这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些，接下来就是重建无名村了，这次的损失很大，等到开春的时候要做些什么，才能将损失给补回来呢？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思绪就睡着了，可远在京城的静雅公主，这个时候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她躺在床上，眼前总是出现方天朗的影子，那个人总是在她眼前转，想起他，她确实怎么睡不着了。 静雅在床上折腾了几圈，就决定不睡了从床上做起来，今晚轮到小可守夜，她听到动静赶忙进来看了看。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小可坐在床边，摸了摸静雅的额头，她的温度很正常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啊，静雅摇了摇头，脸上尽是失落，她委屈巴巴的扯着小可身上的衣服，小可看她这样也是心疼的不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掌。 “公主，您这样，奴婢看着好心疼的，您有什么话就和奴婢说，奴婢给您想想办法啊。” 她知道静雅就是因为方天朗的事儿才不开心的，可方天朗的事情她已经尽力了，就连之前绑架季秋的办法都想了出来，可那人没有成功，她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别的办法，这几天，静雅一直因为这件事伤心，她也是心疼的不行。 “公主，奴婢在想办法啊，您先睡觉，也许明天奴婢就能想到办法了。” 小可让静雅躺在床上，然后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轻声安慰着她，小可从进宫就一直跟在静雅的身边，已经有些日子了，就因为这个原因，静雅也格外的信任小可，虽然这次的事情没有成功，可她也没有责怪小可。 她躺在床上，渐渐来了睡意，就闭上眼睛，小可也下定决心了，这次不管用什么主意，也一定要让静雅得到方天朗。 翌日。静雅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好高，昨天晚上她想了很久，一直到深夜才睡着，她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小可已经坐在床边了，小可脸上还挂着喜色，静雅知道一定是昨天晚上的事有进展了。 “怎么样？是不是方少爷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静雅在说到方天朗的时候，眼角眉梢中都挂着笑意，小可点了点头。 “是，奴婢已经知道，那方少爷就是去了甘沛县，听说他的未婚妻叫什么季秋的，前段日子还和那的县令做了一笔什么生意的。” 小可派人去查季秋的情况，能知道这些也并不意外，静雅以为是知道方天朗情况，没想到是他未婚妻的，失望的撇了撇嘴。 “我想知道，方少爷最近都在做什么，你知道他未婚妻的有什么用啊？” 她并不是想朝着小可发脾气，只是小可现在这办事能力真的是下降很多啊，小可眨了眨眼睛，她刚才就只说季秋的情况，忘记说方天朗的情况吗？ “方少爷和他未婚妻叫季秋的，是在一起弹得生意，那县令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还帮着他们，听说前段日子还遭受天灾的甘沛县，现在已经变得不得了了。” 小可想起从探子那里知道的情况，也开始好奇，那季秋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有这样的本事，那季秋要不是静雅的情敌，她也想认识认识呢，不过两人是情敌，她作为静雅的婢女就不能主动过去示好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对付季秋吗？她真的是很可恶啊！抢走了方少爷不说，现在还不让方少爷回京城，就在那个破地方里面待着，真是可恶。” 静雅起来就没做别的，坐在床边开始念叨着季秋的不是，她觉得憋屈，为什么先认识方天朗的人是季秋而不是她呢？如果是她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她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伤心。 她想了想，就觉得委屈。那眼眶中的眼泪也忍不住了，抽抽鼻子就准备开哭，小可怕她哭，赶忙拿帕子堵住她的嘴，静雅那已经出来一半的哭腔，现在就被活活给憋了回去，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小可、 “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吗？那个女人抓着方少爷不让他回京城，我们要怎么办？难道要本公主亲自过去吗？” 她这么多年来见到的男人也不少，可真正能让她动心的就只有一个方天朗，如果不是有季秋在中间隔着，现在方天朗已经是她的驸马了，她已经准备好找圣上去说这件事了，可她还没等说完，圣上就已经告诉她，方天朗已经有未婚妻了。 这让她怎么能不生气呢？她现在是下定决心要对付季秋，一定要光明正大大的赢她一次了。 “公主您放心，我已经让人将那季秋的情况给查明白了，您是千金之躯不能对付她，可有人能对付她啊，您就放心吧。” 小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静雅半信半疑的皱起眉头，她这个时候还真的不太相信小可，也不知道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小可趴在她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静雅震惊的瞪大眼睛：“这样真的能行吗？” 她说完看了一眼小可，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了，反正最终能得到她想要的就行，别的事情她都不在意。 季秋今天起得也很晚，昨天晚上大家得了银子，今天季秋特意给他们放了一天假，拿了银子，大家也应该去县里买些东西了，这段日子过得艰苦，家家户户就连个碗筷都没有，当时的那些碗筷都被倒塌下来的房梁给砸坏了。 那些碗筷也都是季秋在县里买的，在季秋家里吃饭的时候有的用，现在拿了银子也不能天天在季家蹭吃蹭喝了，而且这次烧瓷，季秋可是一分钱都没拿，季秋还搭了不少的菜钱，他们也不好一直在季秋家里蹭饭。 现在有了银子，大家都去县里买些东西，买些粮食，在买一些家里用得上的，这刚刚拿到银子大家心里都高兴，也算庆祝没有在那次地震中丢了性命，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因为大家都放假了，今天季秋也能睡个懒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正想穿着衣服出去走走，就看喜鹊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套衣服，季秋不记得自己有一套青绿色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是从哪里拿的衣服啊？好像不是我之前的吧。” 季秋对自己那些衣服记得还是清楚的，着古代的衣服制作繁琐，而且价钱也不低，普通人家一年到头就那几件衣服，季秋虽然后来添置了不少，可也不至于忘掉自己那几套衣服把，而且她本身不太喜欢青绿色，几乎没有这颜色的衣服。 “这是方少爷拿过来的，听说今天县里有庙会，有很多人要过去看呢，方少爷听说之后，也准备带您过去看看呢，您都睡到这个时候了，赶紧起来吧。” 方天朗一大清早就拿了衣服过来，让喜鹊去拿给季秋，不过喜鹊进来的时候季秋还在睡觉，方天朗不想让人打扰了季秋的好睡眠，就安心在外面等着了，现在季秋醒了，喜鹊赶忙将衣服拿进来。 “庙会？这大冬天的能有什么庙会啊？你们是不是听错了。” 季秋躲在被子里，都能感觉到外面的寒意，她冷的将被子裹紧一些，这么冷的天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离开自己的被窝。 “真的有庙会，小姐您就起来嘛，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喜鹊一脸恳求的看着季秋，季秋已经猜到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了，趁着今天天气好，去庙会里面逛逛，喜鹊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门玩了。 今天季秋要是不去的话，方天朗肯定不会带着喜鹊去的，这小丫头就又要被憋在家里了，下次能出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季秋想了想也觉得今天可以出去看看。 “行行行，我这就起来，咱们一起去看看吧，反正今天待着也没什么事儿。” 说完，她打了一个哈欠，很明显是不想起来的，不过在喜鹊期待的眼神中，她立马从床上起来，趁着还没有感觉到冷意的时候，就将衣服穿好，准备出门。 第541章庙会风波 季秋穿好衣服之后，就在喜鹊的注视下洗脸，然后用杨树枝沾着盐刷了牙，之后又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鬓，确定没有不妥之后，才跟着方天朗一起出了门。 她今天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裙子，因为是冬天，这裙子里面加了不少的棉花，穿在身上虽然不如夏天的那么飘逸，可是却很暖和，季秋在外面走了一会儿也没觉得冷，她倒是觉得今天这衣服穿得不错。 这一身青紫色的袄裙，上面绣着几朵青竹，这青竹栩栩如生，在阳光下更显风骨。 今天除了他们两个，一起出来的还有路一凡和春桃，他们两人在这甘沛县住了可不是一段了，从最开始的处处不习惯，一直到现在有了感情，甚至都不想回京城里了，这也没有经历多少时间。 春桃今天穿着一身粉色的襦裙，可能是因为季秋穿的太厚，她这身春秋时穿的衣服，显得有些单薄，一阵冷风吹过，季秋觉得舒坦，可她却打了一个寒蝉，然后换了半天才算是习惯了这种寒冷。 “今天这天儿怎么这么冷呢？你穿的这么厚，我穿的这么少。” 她一脸不高兴的抱怨着，路一凡赶忙将受搭在她的肩膀上，想用这种方式哄一哄她，她看着四处的人，也就将火气憋了回去。 “这都已经是冬天了，你穿的这么少，不冷才怪呢？今天这天这么冷，怎么还想起来弄庙会呢？在这冬天居然还有庙会？” 她真的没听说过什么庙会，而且还是冬天举行的。这庙会是在县里，所以她在换好衣服之后，四个人又做着一辆马车来到县里，现在到了，庙会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季秋总是觉得怪怪的。 “你以前听说过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也没听过啊。” 季秋终觉得今天这庙会有些古怪，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天朗，方天朗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妥，想着今天能和季秋出来走走，就算天朗，有人想参加庙会也是很正常的吧，他这么想着，就拉着季秋，准备进去看看。 今天这庙会是在县里的一佛寺举行的，要说这佛寺已经荒凉挺多年了，一直以为都没什么人过来，可是今天人忽然躲起来了。 这里的佛没有多少人供奉也是有原因的，世人供奉神灵就是希望神灵可以保护他们而这些年来，她们供奉神灵，可那庄稼该没有收成，还是没有收成，渐渐的，人们发现这里的神灵不灵验，也就没有人了。 今天忽然有病很多人过来，就是因为这里的方丈忽然要做好事，说是愿意拿庙里的米出来，只要他们今天过来，就都能领取大米回家。 这个年代，大米的价钱可是非常高的，吃惯了粗粮大家也想尝尝大米的滋味，而且这是免费的粮食，所以今天来上门领的人并不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件寺庙又重新火了起来。 “这几天来这里的人都很多，我们就是来凑凑热闹。” 他们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寺庙门口站了不少的人，都是过来领粮食的，因为喧闹声太大，春桃要尖着嗓子去吼，季秋才能听到她的声音。 “这几天才开始人多的啊，这有什么好玩的？都是过来领粮食的，也不是过来玩的。” 她也不知道这些人所说的好玩的东西在哪里，不过既然已经过来了，也不能失望的回去，就准备和方天朗他们在这里逛一逛，虽然这里的环境没什么可看的，可看看热闹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走到门口，想要钻个缝隙进去，可面前的路都被几个僧人给挡住了，要是想进去就只能一个个的走进去。 方天朗走在前面，进去之后就回头去吧拉季秋，季秋跟在身后，也来到寺院门口，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过来，那寺院的牌匾都有些脏了，这几天人多，也没有人有空过来擦一擦。 方天朗准备带着几个人进去看看，就被那站在门口的人给拦住了。 “你个死丫头，你还敢出现在这里？你们在这里锦衣玉食，我们却连饭都吃不上了，没天理啊。” 季秋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到面前坐在一位年纪不小的老太太，季秋听着声音总觉得有些耳熟，抬头一看，居然是那季老太太，现在季老太太穿着一身破烂衣服，脸色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原本还只是花白的头发，经过这么多天的烦心，已经变成了全白，在阳光下就像冬季太阳下的雪花一样，太阳照在那层银白色上，还能闪出光芒。 “你怎么在这里呢？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之前再也没有关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扭过头看了一眼春桃，春桃也是觉得那老太太眼熟，正想问是谁的时候，就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才算想起来，这就是那尖酸刻薄的季家老太太，她还记得在季家的时候可是没少受罪。 如果最后不是路一凡亲自过来，恐怕她已经被季家老宅的人给打死了吧，她本来去季家就是带着目的去的，现在看季家人遭报应她也没什么愧疚。 季老太太看季秋要耍赖，立马就不乐意了，就差跪在这里哭出声了，一张爬满皱纹的脸都变得狰狞，其实她是憎恨季秋的，如果不是季秋耍心眼的话，自己和儿子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地步。 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也就不说了，季秋还逼迫她这个老太太和季山脱离关系，现在倒是脱离了，可日子更加难过了。 现在季山不管家里有多少的银子，就算是有一座金矿现在也和季老太天没有关系了，季老太太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生气的，现在她已经没了生活来源，要是在不从季山那里要点银子，她真的是没活路了。 “你个小贱人，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啊？我可是你的祖母，我辛辛苦苦的将你爹给养大了，现在你们出息了就想不认我，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你还仗着朝廷撑腰，就欺负我这个老太太。” 季家老太太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胡搅蛮缠，和她对阵的人能赢的倒是不多，至少季秋就不会赢，因为她是个有素质的人，真的想不到和一个老太太在这里骂街会是什么场景，她受不了那个场面，所以也没办法去赢季老太太。 “请你自重一些，朝廷都有旨意了，我们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了，你要是在这么闹腾下去，我们可是要报官了。” 季秋肚子里也是惹了一肚子的火气，说好今天出来玩的，可却在门口遇到最不想见的人，她现在什么玩的心情都没有了，也不像去和季老太太去吵，就想赶紧走，可季老太太不愿意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啊，你们是要好逼死我这个老太太啊。” 她坐在这里就开始哭起来，季秋对着行为也表示很无奈，她看了旁边的方天朗一眼，方天朗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之前也二米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知道这老太太会在这里，他说什么也不会带着季秋过来。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呢？你和季秋家里都没有关系了，你还这样，真是不要脸。” 春桃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忍不住说了两句，她不开口正好，一开口那季老太太就像疯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她的方向扑了过去，说是扑一点也不过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腿脚比年轻人还要好。 她的动作很快，伸出手就去抓春桃的脸，春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差点被她抓到，还是路一凡反应快，站在春桃身边拦住了她。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刚刚装完可怜，又想在这里打人？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啊。” 路一凡现在很恼火，他想起刚刚春桃差点被这老太太破了相，气就不打一出来，这老太太简直是个疯子，看见谁冲着谁来呢？ “你们少在这里装好人，和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是和她一伙的，你们就是想摆脱我这个老太太，你们就是不想养我们，还变着花样算计我们啊，你们这样是要挨千刀的。” 在这初冬的季节，外面的天气有些冷，寺庙外面有不少过来领粥过来领米的人，他们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这边，可听到动静越来越大都在朝着这边看，就连领粮食的事情都给忘了，正在发粮食的那些小和尚，他们现在也都回过头去看这场闹剧。 季秋环视四周，见大家都在朝着这边看，眉头拧在一起，她狠狠瞪了方天朗一眼，现在她连杀了方天朗的心都有了，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在家里好好睡觉不行吗？出来玩，结果就碰上这死老太太了，现在惹得大家观看。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五个人，目光一会儿落在季老太太身上，一会落在季秋的身上。 今天季老太太穿着一身破烂的布衣，那雪白的头发现在也凌乱的不行，脸上还挂着泥土，她的狼狈和季秋比起来，已经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家都在看着，想必要指责季秋同情这个老太天了。 众人在看完季老太太之后都在盯着季秋，季秋看大家的眼神，长叹一声，看来今天是不能好好玩了！ 第542章众人所指 季秋今天来这儿，万万没想到会碰到季老太太，要说她也是好久都没见到季老太太了，如果今天不是碰见的话，她恐怕以为，和季家老宅就会彻底断绝关系了，可现在证明，事情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 “你们有了银子，自己享福不算，现在就连我这个老太婆也不想管了，你这遭天煞的，你不给我银子，你让我这个老太婆怎么活呢？” 季家老太太现在看有人关注这边，也就顾不得别的了，开始在佛寺的门口大哭起来，她就像将这事儿闹大，如果闹得再大一些，就算是季秋想要抵赖，也是不可能的。 她这么一闹腾，陆陆续续的即有人开始指责季秋，他们这些路人只是看着热闹，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可他们看着，面前是一位穿着很好的姑娘，另外一位是风烛残年的老人，雪白的头发在风中飘舞，身上的衣服也是又破又烂，坐在这里闹，肯定是因为季秋做的太过分，她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下了定论。 世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这句话永远都是看清楚那人的本质之后在会说，在没有看清楚本质之前，最先看到的永远都是那人的可怜。 “我说你这丫头，也是个晚辈，怎么能让长辈躺在地上呢？真是没有规矩。” 已经有人看不过去了，由最开始的小声议论，这个时候已经站出来开始为季家老太太鸣不平了，季老太太看有人帮她说话，就闹得更凶了。 “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不知道别再这里乱说。” 在这种时候，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季秋的人，那一定是方天朗，他此时就像天神一样，站在季秋的面前，现在不管是谁，只要有人敢说季秋的不是，他就会让那个人好看，这些人也许是看到方天朗气势逼人，一时间倒也没人敢上前来！ “你做的事情就连朝廷里都有人知道了，你还不嫌羞耻的在这里闹，难道你要等着官府的人过来抓你，你才能消停一些吗？” 季秋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之前她做过那么多的事儿，为了名利，她甚至连季礼的前途都不顾了，那个时候季秋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肯好好珍惜，那也就怪不得季秋了。 季秋当时的确用了点手段，可她也不觉得，用首点来保护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的，就算被这老太太发现了，她也不能拿这个当做理由，去指责她把。 “你敢拿朝廷威胁我，你以为我没见过朝廷里的人吗？朝廷里的人能像你这样吗？” 季老太太被季秋气得，牙齿都在打颤，季秋听到这话微微皱紧眉头，这人居然说见过朝廷里的人？那她见过谁呢？朝廷里的水能这么不长眼睛，绑一个老太太的忙呢？季秋有些想不明白。 “你究竟想怎么样？拿朝廷的人威胁我，想要给我个罪名吗？” 季秋环顾四周，见刚才过来领粥的人现在都停下动作，来看他们的热闹，季秋也懒得和他们继续下去，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天朗，就准备离开。 方天朗和她对视一眼，不去管别人的目光，拉着她的手，饶过季老太太就朝着佛寺的方向走去，他说好今天是带着季秋说来玩的，现在什么事情都没做，还被人议论了半天，怎么能这么轻易的离开呢？ 他们二人进去了，现在就留下路一凡和春桃，他们二人站在季老太太面前，季老太太看到他们，很明显不像在季秋面前那么有底气了。 季秋是她的孙女，不论朝廷怎么判，也不论别人怎么议论，着孝道二字也是改变不了的，可是路一凡和春桃在这里就不一样了，他们又不是这老太太的孙女，为什么要害怕她呢？ “哟，你这脸皮还真是厚，你那两个儿子还没死透？还敢在这里闹腾，谁给你的胆子呢？” 春桃看着季老太太啧啧的笑了两声，要说季老太太现在最憎恨的人，不一定是季秋，她最憎恨的是春桃。 她还记得，春桃是怎么在里面装可怜的，是怎么在自己家里左右挑拨的，然后好好的说散就散了，那两个不争气的而暗自现在也没找到什么营生做，家里越来越穷，都快揭不开锅了，这一切都是春桃害的。 “你个小贱人，还敢说？不都是你害的吗？今天我要打死你。” 季老太太说着就要朝着春桃扑过去，她这么大年纪了，就算春桃站在那里让她打，她都未必能够打过，何况春桃身边还有个武功高强的小王爷呢？有路一凡在，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呢？ 在他靠近春桃的时候，双手就被路一凡抓在手里，路一凡眯了眯眼睛，一双黑亮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不满。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看在当日，在你家说的话，你是一具都没有记住啊？来人，将她带回去，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敢要动手来打本王的女人。” 他冷哼一声，朝着身后的随从开始吩咐道。 他来甘沛县，阵仗一直不小，可却没人知道他是王爷？不管是王爷还是小王爷，在平民的眼里那都是天潢贵胄，不敢得罪的。 “你是？你是王爷？” 季老太太一说到这里变得紧张起来，一张脸都拧在一起，恨不得此时就跪下磕头，不要让路一凡难为自己。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她带回去，等本王回去在好好审审她，看看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在这里闹腾。” 路一凡说完，就搂着春桃进了呢佛寺，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收回目光，不是他们不想管闲事，只是这事儿有点大，对方可是王爷，那是京城来的，他们平时想看都看不见的，此时就站在这里，和一个老太太理论上了。 先不说，那老太太是不是蛮不讲理，就算那老太太可怜无比，他们在管之前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份，还有对方的身份吧。 今天的佛寺格外安静，应该是人都留在外面分发和领取粮食了，这佛寺里的环境还不错，虽然还是初冬，但已经有梅花绽放，可能是因为梅花树被种植在风口，寒冷吹过，让那只在冬季里绽放的梅花提早开放。 季秋抓着方天朗的手，绕着梅花树转了一圈，心里总是觉得古怪，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此时她的双眉拧在一起，显然是一肚子疑惑的。 “她怎么会忽然过来呢？之前季家老宅的人，不是已经被路小王爷给吓住了吗？” 季秋就是觉得，今天的事情都透露出古怪来，在这冬天忽然有什么庙会，还让他们在佛寺里面看什么梅花，之后就出季老太太那一套，简直是让人不解。 方天朗绷着脸不说话，今天是他带季秋出来的，原本是想让她好好散散心，可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呢？他看季秋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不过不能在季秋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别想那么多了，惊天出来不就是为了开开心心吗？怎么能一直绷着脸呢？笑一个好不好？” 他身手捏了捏季秋的小脸，季秋不太愿意的白了他一眼，那眼中的不满隔着好远都能看的出来。 她虽然不愿可也没说什么，两人牵着手一直在佛寺里面逛，这里除了梅花，后院还有一座山，那应该不是假山，就在佛寺的后面。季秋观察了半天，才想出，这佛寺是在山脚下盖的，难怪后面会有一座山。 站在山脚看，那座看高耸入云，也不知道山上有什么好玩的，季秋想了想决定要不要上山去玩。 “明天还有一堆的事儿呢，今天转转咱们就回去吧。” 季秋一想到明天还要做事，那刚刚燃起来的情绪也忽然被浇灭了，烧瓷才刚刚步入正轨，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就放松了，如果现在放松了，那严县令不接受他们的瓷器要怎么办呢？ 方天朗看她已经决定，就不再说什么了，拉着季秋的手往回走去。 来的时候虽然是四个人，可回去的时候却只有两个，路一凡和春桃此次过来是赈灾的，他们的任务早就已经完成了，继续留在这里不过是想多这路王妃罢了，他们在这里就是自由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不过……路一凡要是知道这次上山会发生什么，也许就不回去了吧。 已经是下午了，两人坐在马车上，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他们回去的时候沿着那座山回去的，车轱辘踩在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咱们已经做成一批瓷器了，如果接下来都能像现在这样，百姓们也就有出路了。” 季秋看着窗外，忽然感慨道。 她自己一家发家致富并不难，可要带着整个村子的人走向富饶，那就太难了，毕竟整个村子有那么多的人，心未必是齐的，时间久了难免会出现什么分歧，甚至是异心，所以还是挺难的。 “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打算一直烧瓷吗？如果能一直找到买主，那也是不错的。” 烧瓷还是非常挣钱的，只要有买家需要就行了，毕竟瓷器不像粮食，不是生活必须，没有就要死的。 第543章春桃被抓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季山他们都留在县里，如今这村里就只有季秋一个人，不过今天翠红没有跟着，他们回去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左右都是那些菜，白菜土豆，吃也吃不出什么新意来。 “小姐，方少爷您们回来了，饭菜已经做好了。” 翠红见他们回来就很高兴的迎了过来，还给季秋投了个湿帕子让她擦手，天天都是土豆白菜，如果不是饿到极点了，季秋真的不会觉得这些饭菜好吃。 “坐下来一起吃吧，今天家里有没有事情发生啊？” 这翠红是后来进府的，要说她进府的原因也是因为季秋看着她可怜才收留她的，翠红也是因为这个，对季秋特别感激。 “不用了，您们先吃吧，等您们吃完了，我去厨房吃就行了。” 翠红听季秋要让她坐下吃饭，赶忙摆手，季秋也没有办法，只能和方天朗坐下准备吃饭。 这白菜土豆，不管多好的手艺，在有相同调料的情况下，烧出来的味道都是差不都的，季秋夹起一块白菜，放在嘴里慢慢的拒绝起来，她现在只是饿，在饿到极限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乎十五的味道了。 “今天陆大娘来过，是和您说分发银子的事儿，不过您不在，陆大娘就走了。” 翠红在旁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儿认真的汇报。 季秋好像知道今天陆大娘会过来，一点也不惊讶，陆大娘是个办事靠谱的人，她在做完事情之后一定会过来找季秋说情况的。 “陆大娘说大家拿了银子都很高兴，不过有两个人拿了银子之后，想去别的地方生活了，明天就不来上工了。” 翠红将陆大娘说的话重复一遍，季秋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这都是人家自愿的事情，觉得这里有发展就留下来，觉得没有发展就离开了，这都是正常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办法。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吃饭吧。” 季秋看翠红不肯坐下，就先让她去吃饭了，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她也应该饿了。 等她走后，季秋长叹一声，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都表露出来，方天朗看她也有些着急，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那季家老太太忽然出现，这到让他们没有料到，也没想到她会闹得那么难看。 “今晚路一凡他们还回来吗？这都已经很晚了，要是回来应该早就回来了吧。” 季秋看着门外一片漆黑的夜色轻声开口，她们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路一凡说上山玩玩，可晚上山上很可怕的，春桃应该也不会留在山上吧。 她正想着这两人什么时候回来，就看路一凡的护卫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他因为跑的太急，在进门的时候还差点桌子，季秋一惊，瞪大双眼翘着路一凡的护卫。 “方少爷，您快去看看，春桃姑娘被抓了，小王爷不听我们阻拦，一定要进深山。” 他这话的时候一直喘着粗气，除了一路跑来的疲惫之外，他的双眼中还有深深的恐慌，深山是什么地方啊？尤其是已经这么晚了，如果去深山的时候，路一凡出现什么意外，这可不是他们能担当的起的，所以他们现在非常的害怕。 方天朗一听这话，将筷子狠狠的放在桌上，转身就要出门，季秋也是放心不下就跟在他的身后，都已经这么晚了，路一凡要去深山，万一发现点什么意外可怎么好？ 他们匆匆赶到的时候，已经看不路一凡的综艺，那里就只剩下两个护卫，这是跟在路一凡身边的人。 “路小王爷呢？” 方天朗的声音有些冷，尤其是在这初冬的晚上，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这两名护卫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小王爷，小王爷他……他已经进山了，老大让我们留在这里接应，方少爷求您帮帮忙。” 他说着就要哭了出来，方天朗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将季秋留在这里，就要进山。 “秋儿，你听我的，你留在这里，我进山去看看，这么晚的天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山里。” 他满是担忧的看了季秋一眼，季秋冲着他点了点头，方天朗就准备进山去了，这么晚的天，方天朗只能将季秋和这两名护卫留在一起。 夜晚的山脚有冷风吹过，季秋的双眼一直盯着方天朗离开的方向，路一凡的两个护卫，此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季秋，他们没保护住春桃姑娘，如果季秋姑娘在出什么事儿，他们就真的不用在活了。 此时的山上，是一片死寂，除了方天朗和几个护卫的呼喊声，就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了。 方园和方勇他们都跟着方天朗上山来了，他们准备在这山里寻找，可进了山之后才发现，这座山是真的很大，这座山就像是大海，就算是扔下一块石头，也激不起什么水花，尤其是深夜，在这里有些着急。 “我们分开找吧，方勇你带着人去左边，我带着人右边，方园带着人去中间。” 方天朗看这样找实在太慢了，就想将人分开，然后在去寻找，可是方勇却不同意，挡在了方天朗前面。 “少爷，这晚上的天都这么黑了，要是在走散，那就完了，慢一点就慢一点吧，我们不能分开啊。” 方勇知道方天朗这么做是因为担心路一凡，可在怎么担心也应该有个程度，可别人没找到在把自己搭进去，他绝对不会同意方天朗这么做的。 方天朗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路，虽然担心路一凡，可也不能分开，否则的话大家都走丢了，那就真麻烦了。 一群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虽然天黑，但手里拿着火把，不停的呼唤着路一凡的名字。 路一凡身边有一些护卫，他们的主要人物就是保护路一凡，听到后面有人叫他们，赶忙停下来和后面的人联系上。 这虽然是深山，但并不是迷宫，他们只要注意还是能找到前面的路的，在快天亮的时候方天朗终于和路一凡联系上了。 虽然只有一天晚上，可是路一凡已经憔悴的不行，一身月白色长袍此时已经被刮破了好几个口子，一双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如果不是身边的护卫拦着，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 “你先不要着急，现在我们应该想办法，你这样横冲直撞也救不了春桃姑娘。” 方天朗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护卫，这一天跟着折腾的也是累的不行，此时看着都有些憔悴了，不停的喘着粗气，脸上也被树枝划破了几个口子，还往外流着血。 “你说的轻松，她被人掳走了，要是被人杀了怎么办？一定是我母亲派来的人，他们不会放过春桃的。” 以前那个丰神俊朗的路小王爷此时已经狼狈不堪了，他好像中了魔一样，不停地念叨这句话，方天朗知道他现在很担心，如果春桃真的有个好歹的话，估计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你先不要着急，春桃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方天朗安慰他的时候也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如果真的是路王妃派来的人，那春桃一定会没命的。 “现在先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分头去找，找人堵在山下的路口，我们再在山上搜，一定能找到的。” 路一凡现在已经乱了，方天朗就绝对不能在乱，他吩咐人开始寻找深山，不能在耽误了，否则春桃真的会没命。 路一凡已经折腾一晚上了，而且他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他现在应该回去休息一会儿，方天朗就像安排人将他送回去，可他说什么也不肯同意，如果有人过来拉他，他就像疯了一样将人给赶走。 “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可别没找到春桃，你自己就先倒下。” 方天朗看着他双眼中的红血丝实在是担心的不行，就差点将他打晕，让他回去休息了。 “小王爷，您快跟奴才回去吧，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才怎么和王爷交代呢？” 他身边的护卫急的都要哭出来了，一双眼睛中充满祈求，放路一凡摆了摆手，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 “不用了，我能坚持的住，我见不到春桃也放心不下，继续走吧。” 他说到这里，声音中出现几分哽咽，方天朗也不再拦着他，就带着他一起朝着前方走去。 现在天已经大亮了，在这深山里寻找也比晚上轻松很多，方天朗拉着路一凡，一路往外找去，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此时，春桃正被一群黑衣人看着，被捆在房间里面，她的嘴巴被布团堵住，就只能用眼睛来表达自己的惊讶。 要说她也是够倒霉的，今天她和路一凡在山上玩，之后她就想出自己藏起来让路一凡过来找她的游戏，路一凡怕她出现什么危险，还派了人去保护她，不过对方武功太高，两个护卫当时就被杀死。 她也被抓了，最可怕的是她也不知道是被谁抓的。 “你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吗？” 领头的黑衣人看着春桃，全身上下就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个鼻子，不过从那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十分不屑和春桃交谈，甚至还带着几分的厌恶。 第544章背后搞鬼 他这话说的相当于废话，春桃要是知道自己得罪人了，她一定不敢和路一凡分开了，恨不得紧紧的抱着他的大腿，能保住命就行了。 “你有什么话说吗？” 黑衣人看着春桃，一双眼睛中露出几分笑意，这样的一个美人，难怪能让男人丢了魂魄啊。 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春桃就是有本事让男人迷失本心，哪怕是按照别人吩咐做事的影卫，他们见到春桃，也难免起了几分的色心，春桃长得本就讨人喜欢，而且她被人绑着，一双漂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泪花，更加的楚楚可怜。 春桃用力的摇着头，黑衣人将布团从她嘴里拿了出来，春桃立马哭出声来。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要抓我啊？我做错了什么啊？” 春桃发挥了以往在青楼里的绝招，黑衣人盯着她，居然看直了眼睛，想想这一辈子都只能按照别人吩咐办事，美人从来都是不能看，不能碰的，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天姿国色的美人，却连色心都不能起，这样过一辈子也是无趣啊。 “你得罪了人，我主子让我过来抓你，看看你这张小脸，真是让人着迷啊。” 他说完就将手放在春桃的脸上，春桃用力的咬着嘴唇，一双眼睛中尽是无辜，她已经想好了，如果今天这男人欺负她的话，那就欺负吧，被欺负还是丢性命那她还是愿意选择前者，她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这里又没有旁人，我若是碰了你，应该也没人知道吧。” 他环顾四周，和他一起来的影卫已经都被派出去了，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们如今在深山里的一个茅屋里面，四周都没有人，如果他做了什么事儿，那别人也不知道，他这一辈子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 他这么想着，就准备伸手去扯春桃的衣服，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进来，那人穿着一身黑衣，不过脸却没有被遮挡住。 “你胆子还真大，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也敢对这个女人有兴趣？” 来的不是别人，春桃在看到那人的时候瞪大了眼睛，来的人正是路一凡身边众多护卫中的一个，路一凡身边的护卫很多，这人并不是年纪最大的，也不是最受赏识的，但人缘应该是最好的吧。 “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什么事儿？这女人得罪了公主，我们就要让她离开方少爷。” 影卫转过头看着护卫，只能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双眼睛中写满了敌意，那人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这人是绝对留不得的。 护卫轻笑一声：“你是抓错人了吧，这人并不是得罪了公主，是得罪了路王妃，你要抓的是季秋姑娘吧？她才是方少爷心爱的人。” 他现在已经没办法用表情或者是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护卫，抓人居然都能抓错了，影卫震惊的瞪大眼睛，他抓人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太多，而且那天风挺大的，他以为这人就是方天朗喜欢的呢。 既然不是，那他就不能将春桃留在这儿了，想了想，他就准备将春桃放了。 可路一凡的护卫却不干了，眉头拧在一起：“你还准备放了她？这女人霸占了小王爷，小王爷就连王妃的话都不听了，这女人是留不得的。” 路一凡身边有那么多人，而且都是从路王府出来的，难免就有人是路王妃的心腹，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就是想要了春桃的性命，春桃也想到这一点了，瞳孔猛地张大，她今天可能就在这里丧命了。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影卫说了一句，就用匕首将春桃身上的绳子给割断了，春桃趁着这个时候功夫赶忙躲到了影卫的身后。 这影卫可能之前对春桃有点感情，不想让她就这么被杀了吧，他居然和护卫动起手来，两人都是高手，在这破茅屋里，刀光剑影的拼杀，春桃趁着这个功夫赶忙跑了出去，她菜不会蠢到留在这里看结果了。 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人影，春桃赶忙喊起来，路一凡听到动静就过来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路一凡看到春桃也顾不得别的了，就将她搂在怀里，她大口的喘着粗气，摇了摇透，一双眼睛中尽是恐惧，她紧紧的抓着路一凡的衣襟，放声大哭，她刚才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路一凡了。 “你的护卫刚才要杀我，他找到我了，但是不救我，他还想杀我。” 她好不容易见到了路一凡，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诉苦了，路一凡一听到这话眉头就拧在一起，拔出腰间的佩剑，就准备去找护卫算账。 全程，方天朗都在旁边看着，在找到春桃之后，他也就放心了，就等着在这里看好戏了，却不想，路一凡因为一句话，就准备朝着护卫发难，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本事，一个好好的小王爷就被她这么给控制了。 “我说，这位春桃姑娘，你刚刚见到小王爷就朝他告状，不太好吧！是他的护卫将你抓走的吗？” 方天朗本来是看不惯春桃的，就随便说了一句，他本来以为春桃会委屈的躲在路一凡怀里，等着路一凡找自己算账呢，可春桃却没有。 “方少爷，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嫌我是个青楼女子吧，但我告诉你，这次是我这个青楼女子，救了你心爱的女人！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被抓吗？是那蠢货抓错了人啊，他要抓的是季秋姑娘。” 春桃被吓得不轻，方天朗这个时候还讽刺她，她当然不会客气了。 方天朗一听这话立马紧张起来：“你说，他们原本要抓的是秋儿？你怎么知道的？” “抓我的人应该是公主找来的影卫吧，后来路一凡的护卫来了，说是奉路王妃之命来杀我的，后来他们打起来了，我才跑出来的。” 春桃也在佩服自己的运气，多亏那两个人打起来了，否则的话她现在恐怕就没命了。 “既然找到她了，我就先下山了，我担心秋儿。” 方天朗说完就带着护卫下山去了，春桃靠在路一凡的怀里，等着他去处理这件事。 路一凡也没有想到，他母亲的人居然都派到了身边来，而且还随时等着机会，就等杀了春桃，这件事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怎么可能不管呢？ 方天朗下山的时候看季秋还等在山下，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找到春桃了？这都将近一天了，我们也回去吧。” 季秋一直等在山下，方天朗留了护卫在这里保护她，在没有消息之前她都不敢离开，生怕方天朗在山上有个什么好歹的。 “刚才春桃告诉我，他们本来是准备抓你的，不过抓错了人。” 方天朗牵着季秋的手，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他还想着春桃刚才说的话，有人派影卫来取季秋的性命，天下间哪个女人有这样的本事，而且还专门针对季秋呢？那一定是公主啊！ 他现在总算明白，公主比普通人多哪些特权了。 “那应该是喜欢你的那个公主做的吧，不过派来的那些影卫还是挺搞笑的，居然能抓错人？” 季秋也不知道现在是应该害怕，还是应该嘲笑那些没本事的影卫，方天朗长叹一声，他很佩服季秋的这种心态。 “今天大家都应该烧瓷了吧，你不在，他们能做好吗？” 方天朗有些担心这个问题，既然没有出大事，那日子肯定是要过下去的，不能为了所谓的猜忌，就连生意都不要了，村里还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 “陆大娘会看着的，他们已经做过一次了，知道做成什么样得能合格，所以这个问题我们也不用担心。” 虽然这么说，可也不能在耽搁了，现在马上就要回村里了，还一堆的事情呢。 等他们走后，春桃还是握在路一凡的怀里不肯出来，路一凡是喜欢抱着她的，不过她的热气都洇湿了路一凡身前的衣襟，这个他就不喜欢了，推了推春桃的脑袋，春桃才回过神来。 “这次季秋和方天朗可是遇到大敌人了，咱们还是躲远一些吧，免得再像这次一样，被误伤了。” 春桃说到这次的事情就一阵恼火，心里已经将那影卫骂了一遍，真是蠢货，连抓人这种事情都能抓错，难怪一辈子都只能做影卫了。 路一凡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肩膀，目光温柔：“不用担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要相信我。” 他朝着她温柔的笑了笑，然后两人也准备下山去了，可春桃却不肯走了，她非常认真的看着路一凡。 “你太小看公主了，你觉得这次的事情真的都是巧合吗？难道这不像一场有预谋的事件吗？抓错人了，这个理由你相信吗？” 春桃并不是傻子，这么蹩脚的理由，就算别人能相信，她也不会相信的。 “你的意思是？这是公主给季秋的一个警告，如果她不肯离开天朗，接下来还会有事情发生？”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不过这些人应该没有料到半路会有个路一凡的护卫出现吧，如果不是这样，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呢？ 第545章再出意外 季秋和方天朗回去之后，就忙着烧瓷的事儿，他们都已经做过一次了，现在也有经验，有些事情不用季秋去说，他们也能做的很好。 她回来之后就是检查一些成品，如果有不好的就只能挑出去了，她回来检查了半天就只发现一个做的不太好的，她将东西挑了出去，之后就没有发现了，对于他们做成这样，季秋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现在大家都会做了，二小姐觉得这些做的怎么样？” 陆大娘看季秋回来，就过来和她打招呼，陆大娘年纪大了，做一会儿就得休息一会儿，不然身体受不了，陆大娘的几个孩子也都挺有出息，有的去了别的地方，也不需要她为家里拿回去多少银子。 而且以前在季秋家里做工的银子还有，也不至于吃不上饭，她过来做事也就是在家里闲不住。 “这些做的的确不错，这段日子也辛苦陆大娘了，一直在这里忙来忙去的。” 季秋对着陆大娘露出笑意，一直以来，陆大娘帮助她的都不少，要是没有陆大娘的话，她也不可能有今天，在她心里也是把陆大娘当半个母亲的。 “忙点倒是没什么，看到大家都有事情做，这颗心就放下了，要是没有你的话，这村里可就完了。” 她还想着遭受天灾的事儿呢，要是没有季秋，这村子里的人恐怕都要丢了性命，季秋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大家干活做事，她不敢去回忆那场天灾，想起的时候心里还会很难受。 “我也是这村子里的人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 季秋看着陆大娘轻声开口，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陆大娘听她这么说也不再客套了，和她说说今天的情况。 “已经做过一些了，现在做起来也都有了经验，这次比以前做的好了不少呢。” 陆大娘看大家忙碌的身影也觉得欣慰了，季秋点了点头，她在去将那些做好的瓷瓶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就准备将这些瓷器给严县令送去，只要送过去就能拿到这次的银子了，她也不想在耽搁了。 她本来想一个人去送货，可方天朗说什么都不肯同意，担心她一个人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非要跟着她去。 已经是下午了，将这做好的几个瓷瓶给严县令送去，回来的时候在买一些菜，也不能天天吃土豆白菜什么的，这样非得把人吃跑了不可。 方勇和方园将瓷瓶放在后面的牛车上，季秋和方天朗上了马车，就准备将这些瓷器送到县里，已经去过一次了，这次在去也不会有什么差错，如果不是出了公主的事儿，这次季秋一个人去县里都行。 到了府衙门口，严县令没有亲自出门迎接，着让季秋他们有些奇怪，下了马车之后，准备和衙役说一声，让他们去叫严县令出来。 门前站着两个守卫，看到季秋的马车，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就只是站在那里。 “我找严县令，麻烦你通报一声。” 季秋走到衙役身边，很有礼貌的开口，听到这话，那衙役才抬起头，脸上多了几分的不耐烦。 “严县令？严县令已经被撤职查办了，现在甘沛县再也没有严县令了。” 他十分慵懒的开口，看季秋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敬着怕着了，季秋有些吃惊，瞬间瞪大了眼睛。 严县令被撤职查办了？是因为和大钊人做生意的原因吗？可他们已经答应帮忙隐瞒了，还有谁有本事去查清楚这件事呢？季秋心里有些吃惊，她还在惊慌中没有回过神，多亏了方天朗将她拉回来。 “严县令被撤职了？” 他刚才在马车上没有听清楚那人说的话，不过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就随口一猜没想到就猜到了。 “是，严县令被撤职了，那我们的瓷器接下来要卖给谁啊？” 季秋开始担心这个问题，对亏这一次没做多少她就来看看，否则全都做完了，她在将瓷器送来，那村里的人损失只会更大，现在趁着还没做多少就赶紧快去找别的营生吧。听 方天朗也在担忧这个问题，看门口那两个衙役，一幅懒怠的样子，也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他将季秋扶到车上，然后在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吧。 “严县令被撤职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也就说明，应该是刚刚被撤职，或者是有人封锁了消息。” 县令被撤职，这可是一件大事，朝廷也应该出告示的，然后宣布什么时候来新的县令，也不会这样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要封锁消息，也可能是上面的人在调查这件事。 “封锁消息？那能有什么目的？难道是想查查他的下家是谁？也就是我们？” 季秋说到这里眉头拧在一起，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方天朗并不说话，但他也猜到了，这次的事情并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他们得罪了公主，公主想要除掉一个人，会有很多人过去巴结，他们的好日子估计也就到头了。 季秋和方天朗上了马车，准备回村里，既然和严县令的生意做不成，那也得让大家停止做瓷了。 她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可村里的人都在忙活着，都想着多烧一些瓷出来，拿去卖掉也能补贴补贴家用，季秋看他们认真的样子的确有些不忍，只能让方天朗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他们。 方天朗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一张又一张失望的脸，他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去了。 他们走后，这村里好像归于了平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季秋躲在房间里，思考着接下来的出路。 季秋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出神，她刚才清楚的看见大家一双双失望的眼睛，以后烧瓷找不到买家，没有人给能他们银子，那就是断了他们的生活来源啊，现在正是冬天，得要明年春天才能耕种，得秋天才能看到成果，这段日子要怎么撑下去呢？ “你也不用太着急，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在这里着急也没用啊。” 方天朗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嘴唇贴在她的耳畔，散发处灼热得气息，不过在这冬季却让人觉得温暖舒适，季秋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了淡淡笑意。 “有你在我身边真好，至少能在问我坚持不住的时候，说几句话安慰安慰我。” 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简单的说应该是绝望，以前不管怎么困难，也没有用到过这样的字眼，在看到山庄被毁，房子坍塌，在看看那灾后的一片废墟，她就有些绝望了。 支撑了这么久，才发现自己支撑不下去了，其实在前段时间，她也是咬牙支撑。 她能撑起自己，能撑起一个家，但要撑起一个村子，是村里人的希望，这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她还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家，她实在受不了这些了。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严县令那边都断了，我们还能怎么办？你没办法也不用在强迫自己了。” 他心疼的揉着她的肩膀，其实季秋身上最吸引他的地方就是那种永不服输的精神，不管在什么逆境下，都能想出办法。 可在真正的了解她之后，方天朗却希望她能软弱一些，这样他看着也不用那么心疼了，他看到她在废墟前没白天没黑夜的忙着，看着她一次次的想出办法，解决难题。这么久，她都坚持下来了，她真的是太累了。 “我不能绝望不能放弃啊，他们还指望着我呢，虽然严县令不在了，可大钊不也很多商人都需要瓷器吗？我可以在去联系啊，就是时间上，可能会久一些。” 她好像忽然间又来了主意，一双黑亮的眼睛中再次散发出光芒，看到她又来了精神方天朗笑出声来。 “你还真厉害，这么快就想出办法了？不过这里是大原，大钊的商人也是很隐蔽的，你要寻找他们并不容易啊。” 方天朗格外担心，他去过大钊，知道哪里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大原和大钊这些年来战争不少，虽然这段时间已经停战了，可两国之间总是相互地方，大原也是不容许大钊商人在这里明目张胆做生意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严县令不会害怕的惊慌失措，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他们条件。 “不是还有你吗？我也只是找人做生意不会有事的。” 季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表情，方天朗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在山上，春桃紧紧的靠在路一凡的怀里，路一凡坐在地上搂着春桃，已经将近两个时辰没有换过姿势了，手脚酸麻，但看春桃害怕到瑟瑟发抖的身体，他还是咬牙坚持。 “没事了，我们能下山吗？已经很久了。” 路一凡哭笑不得的看着春桃，春桃坚定的摇了摇头。 路一凡找到春桃都快一天的时间了，可春桃就在山上的这间茅屋里面，说什么都不肯下山，就紧紧的抱着路一凡，路一凡也很无奈，他已经让贴身护卫，将那些有异心的人杀了，可春桃还是不放心。 “你留在这里，是不是和天朗他们有关？” 路一凡想了半天，总算是想明白春桃故意拖延时间，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第546章大钊商人 春桃握在路一凡的怀里抖个不停，可在路一凡问出这问题之后，她忽然停下动作不抖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停的眨着。 “真的和天朗有关？” 路一凡紧张的扳过春桃的肩膀，春桃自知瞒不过，也就不再隐瞒了。 “我在青楼里待了这么多年，想将我弄死的人多了去了，一个护卫能将吓成这样吗？我只是担心你，方天朗得罪的是公主，公主要除掉季秋，这事儿和我们没关系，我们要是掺和的话，就一起得罪公主了，你是不是傻啊？” 春桃有些着急，她既然已经选定了一个人，那肯定就是想和这个人好好的过下去，她自然不希望路一凡出什么事情，她这么做也没有错啊。 路一凡将自己衣襟上的一双手拿了下去，一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春桃，现在已经美办法用任何的语言来表达他的心情了，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另外一个是他最好的兄弟，他居然这么蠢，真的相信春桃，留在这里。 “那是我兄弟啊，我就算得罪了公主能怎么？大不了我的前程不要了，可我也不能看着我兄弟出事啊。” 路一凡说完将春桃放在地上，就准备离开茅屋，春桃赶忙爬起来拦在他的面前，见路一凡这么激动，她也着急了，狠狠的给了他一记白眼。 “你以为公主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公主那天派的护卫是皇家的人吗？公主派来的人应该是江湖中的人，我以前见过那些拿剑的，我知道，他们都很厉害，想要谁的命只要一剑就行了，他们已经盯上季秋了，你就不要在掺和了，行吗？” 泪水顺着春桃的脸颊滑落下来，配上她那白皙经嫩的小脸，更加惹人怜惜，路一凡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可也没有改变主意。 “春桃，你知道我是什么脾气，我今天必须要走，你跟我一起走，如果你觉得这里不安全，我让人送你回京城，回你认为安全的地方，等事情结束后，我去接你。” 他始终没办法放弃这个女人，无论她做的事情有多么过分，他始终没办法说一句，你滚吧。 春桃又急又气，声音也提高了一分：“你骗我，说什么过来接我，你要是死了，你去哪儿接我啊？不要指望我和你一起死，你死了我就接客去。” 她实在是被气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路一凡的心猛地一痛，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我会尽量回来的，就算没回来，我在京城里的那些宅子，家产，也够你过一辈子了，不用去接客。” 他说完就饶过春桃，离开了茅屋，春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哭个不停，不是她想把事情闹成这样，她只是一个依靠别人活的青楼女子，她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她就知道，她和她喜欢的人能在一起，能活下去就行了，至于别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路一凡离开了茅屋，怒火再也忍不住，狠狠的一拳打在外面的树干上，干枯的树枝颤抖了两下。 “主子，咱们现在要去找方少爷吗？这段日子确实有些不对劲，周围总是有一些高手，而且这些人不像是宫里的。春桃姑娘虽然不明白您们之间的友谊，可说的都是实话，王爷要是知道您为了方少爷而得罪朝廷也会不高兴的。” 他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看着路一凡的脸上，路一凡用余光轻轻的瞥了护卫一眼，其中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护卫不敢多说，只能长叹一声，等着路一凡接下来的吩咐，路一凡看着远处的风景，眯了眯眼睛。 “派人保护好天朗他们，这里毕竟是甘沛县，公主就算派人动手也不会那么容易，记住，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的人马，只要动了不该动的人，就不用客气，死命的招呼，懂了吗？” 他看了护卫一眼，其中的意思表达的已经非常明白，护卫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春桃已经拦不住路一凡了，路一凡知道真相之后，就忙着下山，不过这条山路并不好走，中间有很多岔路，而且晚上还会有野兽出没，他们要是现在出发，肯定要在明天天亮之前才能出去，晚上出山，容易碰到野兽，所以就只能等到明天早上。 方天朗派人联系去买瓷器的商人，瓷器这类东西，在大原地界里并不流行，而且大原里流行的都是做工精致的白瓷，或者是有好看图案的青花瓷，对于这种景德瓷是不欢迎的，而且他们的做工也算不上精致。 大钊的商人倒是不少，不过碰到的都是二手贩子，他们从中会挣不少的钱，而且对瓷器的要求也很高，方天朗让人联系了几个，都不太如人意。 季秋还在让大家烧瓷，不过这一次速度慢了很多，一天烧的数量还没原来一个时辰烧的多，她让大家继续烧瓷就是不想弄出一种恐慌来，因为现在，她真的找不到出售瓷器的出路，烧的多了，就真没办法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大家吃了晚饭就准备回去了，季秋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夕阳，长叹一声。 “还是没找到买家吗？”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天朗，也是满脸的忧愁，方天朗已经让手下护卫出去想办法了，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暂时还没有，而且现在也找不到大钊的商人，这批瓷器就只能暂时放在这里了。” 他看那摆放在墙角的瓷器也觉得心烦，他清楚的看到，那些百姓离开时期盼的眼神，他们要怎么说，这批瓷器已经找不到主人了，而应该属于他们的银子，现在也拿不到，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怎么过？ 这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所以现在，他和季秋就只能坐在这里犯愁，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 “我想去大钊边界，想想办法，兴许那里能碰到大钊的商人。” 季秋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居然连这样的主意都想了出来，方天朗震惊的看着她。 这几天她一直有这个打算，不过都没有去做，方天朗也怕她这样做，所以才会拼了命的去给她想办法，只不过他的办法都没什么用，现在听季秋要去大钊的边界，立马紧张起来，眉头都拧在一起。 “不行，你知道边界是什么地方吗？你怎么能去呢？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如果这批瓷器真的卖不出去，那也是大家承受损失，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你已经尽力了。不要太强迫自己了”。 方天朗满是心疼的看着季秋，季秋也不说话，就只是坐在原地。用手抱着头，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痛苦。 方园和方勇他们负责出去联系生意，虽然他们是方天朗的护卫，不过做联络生意的事情也是很有一套，他们以前跟着方天朗也做过一些生意，奔来以为这次的事情也会十分的简单，可出去之后，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样。 大钊和大原的生意往来并不多，在大原的地界上，说到和大钊的人做生意很多人都是排斥的，大钊商人在这里做生意也都是小心翼翼的，为了点银子他们不得不来这里，可要说对大原的人仁慈，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他们也不愿意顶是洪水猛兽，没有他们，大原就没有人愿意买这么大的一匹瓷器了，这些瓷器总不能一直放在这里。” 她说完长长叹了一声，对于这个问题她也想了很久，只要有别的办法，她也不愿意这么做。 方天朗听到这里也不再阻拦，只是越发的心疼季秋，他只希望接下来的事情能一切顺利，他也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这势力大的出乎他们的控制，就连甘沛县的严县令，都会轻易的被拉下水去。 “那我明天就去联系，看看能不能联系买家。” 季秋看方天朗没有意见，也就不再拖延了，这些瓷器一直都放在墙角，这样无限期的放下去也不是办法。 方天朗点了点头：‘现在先用书信联系吧，等书信联系妥之后，在亲自过去。’ 季秋也是这么想的，她做生意这么久好歹也是认识一些人脉，而且那些边界的大原商人对自己人都会非常的友好，她只是想请人帮帮忙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方天朗点了点头，对这事儿好像没什么意见了。 季秋已经准备好了书信，送到边关交给几位掌柜，之后就可以安心的灯消息了。 “消息已经送出去了，等消息还需要几天，这几天你就好好的休息休息吧。” 方天朗看季秋双眼已经熬红了，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肩膀。他要不说季秋还不觉得，现在说到这，也觉得累的不行，伸手揉了揉眉心，一双黑亮的眼睛中布满了红学习，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好，现在头有些晕，还有些疼。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休息，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去好好睡一觉吧。” 她冲他露出个笑容，方天朗将她扶回房间之后就想去睡觉，方天朗等她躺下之后就来到院子中，看着远处的风景有些失神。 最近的事情有些奇怪，他也感觉到了，不能在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第547章假扮买主 冬季的夜有北风刮过，似冰刀子一样，刮着脸上的皮肤，在深夜中能感觉到那皮肤被刮破的痛感。 方天朗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风景走神，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吐出的热气，在黑夜中格外的明显，一缕白色的冷气顺着风飘出很远，他伸出手揉了揉被冻得久的脸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要是想照到真正买瓷的人恐怕不太容易，可要说用银子将瓷器买走，却是很简单，以前方天朗让人假扮成买药材的贩子，现在也可以让人扮成买瓷器的商人，如果这批瓷器还不能出手的话，那季秋就要去边界了。 方天朗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边界，如果真的去大钊商人聚集的地方，到那里就不是方天朗说的算的，他为了保护季秋，就只能用处这个蠢办法了，他刚刚呗封了小侯爷，圣上也赏赐了不烧的印子，要买一些瓷器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之前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季秋实在太聪明了，如果让她发现不妥，他的计划就做不成了，现在她已经想去边界联系人了，而且这段时间，方勇和方园他们一直在边界联系，如果说有人要买瓷器，季秋也不会不相信的。 现在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买了这批瓷器之后，也得赶紧出手去找买家，到时候不管银子多少，他也要卖出去，否则让季秋发现就麻烦了。 翌日，天刚刚亮，路一凡就从山上下来，现在是冬季，而且甘沛县这地方一直都是干旱的，就连夏季的植物上都没有多少的露水。 路一凡带着护卫准备下山，春桃在一起拦在他的面前，今天的春桃和昨天比起来，显然镇定了很多。 在这深山里，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梳子，居然还好心情的梳了头发，现在高鬓入云，而且两侧的头发也是黑亮黑亮的，妆容精致，完全没有了昨天的狼狈，看着路一凡的时候，眼神中不自觉的带着几分的妩媚。 “你还真的准备下山啊？” 春桃嗔怪的看着路一凡，路一凡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想绕开她。 面前只有这一条路，只有那么宽的距离，他想要躲她躲得远远的，根本就是不可能。虽然他已经极力在躲了，不过在走路的时候，肩膀还是和她擦过，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歪着脑袋瞪着他。 “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她狠狠的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路一凡长吸一口气，面前这人要不是春桃的话，他非得一把将她推开。时间可不是这么耽误的啊。 “我跟你一起下山，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保证不拦着你，反正人早晚都得死，要是死在这里，为了兄弟去死，也是你的命。” 她拉着路一凡的胳膊准备下山去，路一凡震惊的看着她，好像对她这态度转变，有些接受不了。 他们从山上下来，到了山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准备好了马车，两人上了马车，准备朝甘沛县的方向走去。 “我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会选择和我在一起，会和我一起下山？” 路一凡脸上噙着笑，以前一直以为，都是他在为春桃付出，虽然一切都是他自愿的，可总是付出看不到回报还是有些失落，现在他总算从春桃身上看到一些回报了，见她这么在乎自己，心里暖暖的。 “春桃，以后不管我是王爷还是贱民，你都是我的妻子，我路一凡此生就只要你一个女人。” 他对着春桃说着好听的情话，春桃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还真聪明？你是贱民，你能娶到媳妇吗？你还想要我，简直是做梦。” “不是要下山吗？快点走吧。” 春桃拉着他朝着山下方向走去，路一凡一脸满足的盯着她，他现在明白方天朗了。 明白那种‘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感觉了，心里认定了一个人，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心里就全都是她了，恨不得将她放在掌心里疼爱着。 两个人下了山，就碰上方天朗派来的随从，方勇看到他们从山上下来，赶忙迎了上去。 “小王爷，您们总算下山了，少爷很担心您呢。” 这几天也把他折腾的不行，他先是被派到边界去找商人，之后又得派到这里联系路一凡，这几天都是两边跑，所以事情都得靠着他来盯着，听山上的人说路一凡乣下山，他就过来了。 “还算他有点良心，知道惦记我。” 他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这是他对方天朗正常的态度，这些人看惯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方勇低着头不说话。 “这几天又出什么事儿了吗？你们少爷都没有亲自过来接我？” 对方天朗这个人他还算了解，方天朗虽然和他疯疯闹闹的，可也不回出了事之后见不到人，一定是见到什么事儿了。 “给季姑娘联系生意的严县令忽然被朝廷撤了，现在少爷和季姑娘也因为这事犯愁。” 方勇想起这几天在边界碰的钉子，就一阵叹息，现在瓷器都做好了，在出去找买家，实在不容易，他已经把价钱降低了，可还是找不到要货的人。 “什么？严县令被撤职了？” 路一凡没想到刚刚下山就听到这种事情，旁边的春桃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季秋他们得罪的是公主，那么多的官员想巴结公主的人又那么多，撤职一个县令算是什么大事？这恐怕还是刚刚开始吧。 “这也不是什么出奇的，我记得，朝廷应该有规定，官员不准在外做生意，何况他做的还是大钊人的生意？这件事很容易查出来，撤职都是轻的，他这条命能保住已经是万幸了。” 春桃唯恐天下不乱的看着笑话，路一凡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才闭上嘴巴。 “那现在，天朗他们有什么主意？烧瓷不只是季家的生意，关系到甘沛县的百姓，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他也有些着急，毕竟之前是他将赈灾银子花超了，才会出这种事儿，要是甘沛县的生意断了，他也会受牵连会受责罚、 “少爷也是没办法，所以才让我们假扮买瓷器的商人，这些银子就由少爷掏腰包了，总得让大家把这个难关度过去吧。” 方勇跟在方天朗身边这么多年，从前方天朗花银子很能挥霍，但现在他也不挥霍了，而且要出这笔银子的话，至少也得一二千两，这些银子他看着都觉得肉疼，就想着和路一凡诉诉苦，他也能拿一半。 “那你们快点去做吧，要是银子不够的话，我让人送信给方老爷子，他也会帮一些的。” 他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帮银子了，这又不是他自愿拿银子的，方天朗这次这么大方还不是为了帮助季秋吗？既然是帮季秋，那和他又什么关系？ 方勇撇了撇嘴，万万没想到路一凡会说出这种话，他默默的心疼了方天朗一会儿。 “那属下先回去给少爷复命了，小王爷您是准备回京城吗？” 方勇问了一句，他现在倒是希望路一凡能赶快回京城，回京城之后至少也能让朋友们想想办法，他们身边的朋友都不是缺银子的，要是拿出一些赞助点给他们，也是没问题的，可偏偏路一凡没有回京的打算。 “我不回京城，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路一凡搂着春桃，就和方勇一起回去找方天朗。 快到中午的时候，季秋家里忽然来了一位男子，长相英俊，身上穿着一身雪白色的袍子，头发高高束起，用玉簪束在头顶，配上他高挑的身材，显得更加丰神俊朗。 “听说这里的人会做瓷器？本公子今日过来就想看看，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现在已经快到中午，村里的人都起来上工了，村里也变得喧闹起来，季家的大门现在也敞开，他在门外有点动静，立马有人听见，季秋看着他飘逸的白衣，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位公子是？来此买瓷器的？” 现在家中的瓷器都已经攒了一堆，能有人买走就是最好的，季秋听到有人说瓷器就赶忙迎了出去。 “是，我之前听说，这甘沛县居然能产出什么景德瓷来？就想过来看看，不知道姑娘是否能让在下开开眼界呢。” 现在已是冬季，那位白衣公子依然衣着单薄，一阵冷风吹过，身上的外衣也随着冷风抖了几下，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寒冷。 “当然可以，公子随我进去，我带您去看看瓷器，或者是您想要什么样的，我可以在给您制作一些。” 季秋看到有买主，藏不住的喜悦，就差抓着这白衣公子让他进门去看看了，白衣公子点了点头，从腰间拿出折扇，轻轻摇了两下。 “好，只要能让我满意，银子是不会差了你的。” 他说完就和季秋一起进了门，他进门之后，陆大娘立马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倒不是别的，在她这个年纪的人看来，这冬天就得穿的暖暖和和的，除非是没钱穿衣的人才穿的单薄呢，可看看面前这一位，一点也不像穿不起衣服的啊。 “不知要怎么称呼公子啊？” 季秋在让他进门之后才想起问他的姓名。 白衣公子收起折扇，不冷不热的开口：“白冉。” 第548章白冉公子 季秋盯着白冉看了一会儿，心里也开始出现疑问，这白冉要不是衣着单薄露出喉结，季秋还真的要怀疑他是个姑娘家呢。 长相太过于阴柔了，一双桃花眼中总是藏着几分的笑意，嘴角也是勾着的，平白无故的给人一种邪魅。季秋盯着他瞧了半天，忽然在想，她这是年纪大了吗？如果年纪小一些的小姑娘，会不会风靡这种长相呢？ “公子看看这批瓷器觉得如何，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就说说价格吧。” 季秋也不像和他多谈论什么，直接说到正题，白冉点了点头，盯着那批瓷器看了半天，半晌后眉头拧在一起。 “这批东西我可以给你两千两，不过以后我就不再要了，你要是觉得合适，就亲自将这批瓷器给我送到指定的地方去，送去之后，我自然会给你银子。”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季秋，季秋被他的态度弄得一愣，要说这人还真的是挺有意思的，就算是别人派过来的也不用表现的那么明显吧？直接说出以后不再要了，难道背后那人就不想有以后了吗？ “说实话，我还是挺佩服白公子这份爽朗的，不过……我就想知道，是谁派你过来的？” 季秋的笑容忽然僵硬在脸上，直勾勾的盯着白冉，白冉好像料到了她会猜中一样，轻叹一声，摇着手中的折扇。 “我是方天朗的朋友，这么做，当然是方天朗的主意了，不过！这笔银子却不是他出的，是我家主子欣赏你的做法，才让我过来的，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过去看看我的主子呢？” 他一身白衣，虽然笑容中总带着几分的邪魅，不过长相俊美，尤其是一双眼眸，清澈的如一汪泉水，这样的人根本不像是个坏人，季秋也不自觉的想要相信他，白冉好像也不强求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只是在一旁摇着折扇。 “你主子是什么人啊？我见他，算是为了这批瓷器，还算是为了方天朗呢？” 季秋和他来到后面想单独商量这件事，白冉也不说话，就只是盯着季秋上下打量，季秋皱了皱眉，也就答应了他。 “行，我可以和你过去，不过你主子真的要买这批瓷器吗？” 她看着外面那批瓷器有些犯愁，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算是方天朗用别人的名义去买这批瓷器，她也许都不会阻止了。 什么高尚，什么底线，那都是在一帆风顺的时候才说的，在没黔驴技穷的时候，能做的就是用出所有的技能，甚至连潜力都会被逼出来。 “主子说话自然是算话的，你只要和我去了，那批银子我就可以给你，她不缺银子，也算是对百姓的一点心意了。” 他这么一说更让季秋有了决定，季秋认真的点了点头：“好，那你说一下时间吧，我随时都可以过去。” “就现在。” 白冉说完就转身想去，季秋也没来得及多想，就跟在他的身后。 现在快到中午了，正是一天阳光最足的时候，有些躲在家里的老人也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来看看，被暖暖的阳光照了一会儿，身上的潮气都散了干净，现在村里有不少人出来逛逛，季秋也不怕对方搞什么手脚。 她跟着白冉去了村口，村口停着一辆马车，看那马车就像是普通贵族人家的马车，如果光是从这马车来看的话，并不能看出对方是个什么身份来。 “主子，我将人给您带过来了。” 白冉走到马车前面，微微鞠了鞠躬，马车的帘子被打开一些，小可穿着一身秀丽的女装从里面下来。 “季姑娘？好大的排场啊，废了这么多的心思才将你请过来，还真是不容易啊。” 小可看着季秋，眼神中尽是厌恶，她是静雅公主身边的侍女，对季秋这个态度也不出奇，季秋盯着她看了半天，心里好像已经有个结果。 “你是公主身边的侍女？” 季秋一下就猜出小可的身份，小可倒是楞了一下，随后惊讶的看着白冉，白冉轻轻的摇了摇头，原本她以为会是白冉说出了他们的身份，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啊，难道是季秋自己猜出来的？ “除了公主，别人应该没有这个本事吧。” 她冷笑一声，要说这静雅公主还真是厉害，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追到这里，而且还对季秋的情况查的清楚，不但如此，还每一次都打到要害上面，先是从季家老太太那里入手，之后在世严县令，最后将她约出来。 静雅坐在马车里实在等不及了，听外面有动静，就撩开帘子看着季秋。 “你就是季秋？方天朗的未婚妻？你来马车里面，本公主有话和你说。” 她扬了扬脖子一幅没有将季秋放在眼里的样子，季秋看了看站在四周的随从，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除非是静雅同意，否则的话她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既然这样，到不如乖乖上车去了。 她走到马车旁边，小可让开一些距离，她踩着凳子做到马车里面。 她进入马车之后才发现，这辆马车和她家以前的那辆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虽然也有暖壶，还有一张小桌子，不过这里面的装饰并不精致，和她的排场一点也不配，应该是她出门匆忙，才买的一辆马车吧。 “公主有什么事吗？” 季秋环视四周，将马车里的结构看了清楚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静雅此时就在打量着季秋，从她拿到季秋画像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季秋的画像打量，她就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不同，能让方天朗那么喜欢她？方天朗是京城里的青年才俊，喜欢他的姑娘不少。 从前名声不好的时候，就惹得一堆的姑娘喜欢，现在更是有了小侯爷的身份，追他的姑娘更是从街头排到了巷尾。 静雅和那些女人相比还是有胜算的，毕竟她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本来以为板上钉钉的婚事，可忽然出现个乡下丫头，她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这个时候她心里就觉得不太舒服。 “也没什么特别的，方天朗凭什么那么喜欢你啊？” 静雅说到这里，牙关都咬出了声音，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季秋，季秋被她眼中的杀意吓得一抖，光是从这眼神她就能看出静雅有多喜欢方天朗了。 她轻笑一声也不急着回答，面前这人如果是雷家大小姐或者是那路家小郡主，她都不会隐藏心底的情绪，大不了一句话顶回去，可这次不一样，面前这个人可是当今圣上的公主啊，她除非是嫌弃自己的性命太长了。 “公主，您为了天朗，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追到这里？您觉得值得吗？” 季秋已经想好了，这公主脾气阴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自己抓走，折磨一番，她虽然不是软骨头，可也不想做什么英雄，更加不想试试悲剧英雄，她也不想试试什么酷刑，就像抓紧时间。 只要在过一会儿陆大娘发现她不见的时候，就会让人出来找，在那个时候她也许就能的就了，现在还是不要得罪公主了。 “你说呢？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方天朗，如果你聪明的话就乖乖放手，否则的话，我的手段你也见识过了。” 静雅伸出手挥了挥拳头想要威胁季秋，却不想季秋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是觉得这公主有些时候也不是那么罪大恶极，反而还挺搞笑的，好像和雷诗琪她们不太一样，但想想她做的事儿，季秋就收起那莫名的好感了。 “季姑娘，你在这个村子里面对京城对皇宫里的事可能不太清楚，但我今天就和你讲一讲。” 一直在车外偷听的小可，见静雅压不住季秋，就只能进马车中，亲自和季秋讲讲道理，季秋也不着急了，还给她让开了一点位置，让她坐在这里慢慢去讲，小可清了清嗓子，和季秋慢慢的讲起来。 “静雅公主的母亲是当今皇后，皇后虽然去世，但圣上对公主一直都很疼爱，只要是公主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圣上一定会答应的，你觉得你拿什么本事和公主去争？” 小可从前是江湖中人，她身上有武功防身，背后有静雅撑腰，静雅就是这样的脾气，只要是自己看上的不管好坏，都不容许别人说半个不字，小可跟在她的身边，受她的保护，小可被人欺负，她让小可一耳光打回去。 小可被人骂了，她就让那人跪在地上自己打耳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可和她的关系最好。 季秋也不着急，认真的听完小可和静雅的话，抬头正好对上小可那双凌厉的眼眸，她也不害怕，只是轻笑一声。 “你说的这些我就算不知道，也能想得到，我知道公主是什么，对于我们这些平民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刚才说圣上宠爱公主，愿意给她天下任何的东西？那我也要问一句，是不是别人的东西，圣上也会抢过来，然后在给公主呢？ 娘公主要是看上了我口中的饭，是不是也要吐出来，让公主在吃一遍呢？” 第549章伶牙俐齿 季秋以前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嘴巴厉害，可今天，她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却让小可和静雅抓狂。 小可甚至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改变刚才在人前稳重的模样，她现在面目狰狞，牙关几次咬出了声音，如果不是静雅在她旁边抓着她，恐怕她就要和季秋拼了，季秋看她觉得好笑，居然真的噗嗤笑了。 “你还敢笑？你知道公主是什么人吗？公主需要吃你的剩饭吗？你还要不要脸啊。” 小可被气得全身发抖，如果不是静雅抓着她，恐怕季秋的脖子就要被她扭断了，季秋可能看准了他们不敢在这里动手，所以才这么大胆的吧。 “我知道公主是什么人，可你也应该明白，我和方天朗早就有了婚约，虽然没有成亲，可他就是我的人啊！我就算是不要他了，那也是我吃过的饭，公主是那么的高贵，难道就非要别人吃过的东西不成？” 季秋就咬定了这个问题，小可被气得不轻，可也找不到反击的话，静雅倒是比刚才平静了很多。 “不管是不是你吃过的，只要我看上了，我就一定要得到，你不肯乖乖的放手，那我就只能用点手段了。” 静雅的神色忽然变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忽然闪烁出几分杀意，季秋也不敢在说笑了，她本来以为自己说了这句话会被杀死在这里了，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死了，会不会回到现代呢？ 如果是的话，那这里的一摊子要怎么办啊？这里的午饭还没做好呢？和方天朗还没有成亲也没有交代一句，还有季山！她真的不敢去看季家人失去季秋时心痛的样子，她在这里这么久，有太多的眷恋，实在不想离开啊。 “你放心，我不会杀死你的，我就算杀了你，方天朗不同意娶我还是不同意，我要你亲自说放手。” 静雅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季秋听到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还没来得及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车夫就将马车赶走，她想趁着这个时间从车上下去，可刚刚在车外偷听的白冉已经跳上了马车。 他还是穿着一身白衣，手里拿着折扇，此时折扇合拢在一起，他用扇子的丙部点住了季秋的穴道，季秋虽然还能动，不过现在全身发麻，一点力气都没有，就算是跳了马车，恐怕也要被马车踩死吧。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和方天朗只是认识并不是兄弟，而且那也是很多年前认识的了。” 白冉冲着她邪魅一笑，季秋看着他的眼睛心头一惊，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她现在被抓走了，也不知道家里的人知不知道她被抓走了？如果不知道的话可要怎么办才好呢？ 静雅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让人查了甘沛县的地形，小可将这件事交给江湖里的兄弟去办，知道这里有一座迷雾山，迷雾山有着很多的传说很多的故事，也是因为很多的故事，所以才有很多人不敢进去。 那里也是甘沛县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从村里出来之后，就上了山，小可对这里的地形已经了解了，所以不怕出事。 他们找到了之前季秋被关押的地方，重新将季秋关押在这个地方，季秋看那已经快被大雨浇塌的破茅屋，哭笑不得的勾起唇角，她现在脸上表情十分的奇怪，说哭也不是，说笑也不是，已经不能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她的心了。 “上次抓我的人也是你们派的人吗？” 季秋现在总算肯定了，上次的人还真的是公主派来的，这公主的确不一般，就连武林高手都能指使的东。 “是啊，那人是我师兄，不过他挺没用的，居然还能让你跑了，如果你不跑的话，恐怕现在，方少爷已经是驸马爷了。” 小可说到那人的时候咬了咬牙，她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那人去办，却不想那人一点用处都没有，一个大男人去抓两个人，一个是不会武功的老人，另外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居然也能让人跑了？ 季秋透过破洞去看外面那干净的湖泊，轻笑一声：“不是我逃走的，是他故意放我们走的，他也发现了不对劲，知道会有天灾，他才故意让我们下山去给大家报信，可却没几个人愿意相信我。” 她虽然不是绝顶聪明可也不傻啊，那人怎么会忽然之间不见了？还让他们两个人一路从山上下去，也没有被追上？那分明就是他故意的。 小可听到这话就不张口了，他们曾经都是江湖中人，也从听师门中的长辈说起过，这一辈子欺负谁都行，但绝对不能欺负百姓，他师兄放了季秋，是为了百姓，这不应该被指责，哪怕因为他的一时心软，后来发生这么多事，可小可仍然觉得他做得对。 “小可，你有什么办法？让她主动离开天朗？” 静雅来到茅屋之后，见这茅草屋里破破烂烂的就有些着急了，想赶紧办完事，就回京城去了。 “公主，您不要着急，我们得让她自己放弃方少爷，咱们不给她水喝，也不给她饭吃，她早晚得答应的。” 小可到底是个女子，从小生活的环境也不错，对于严刑逼供这种事儿她真的做不出来，只能用这些绝食绝水的方式来逼迫季秋服软，季秋坐在地上，看她们两人觉得好笑，双手被捆在后面，静静的看着两个人。 “行，那就这么办吧！” 静雅也没有好的主意，看外面的天已经是下午了，太阳不似中午时那么明媚，隐隐的有些冷了。 小可和白冉他们出去捡些枯树枝，留静雅和季秋待在这里，静雅真的没有来过这么破烂的地方，她在屋里转了几圈，还是觉得这地方破烂不堪，连个瞎叫的地方都没有，厌恶的看着地面的杂草。 季秋就坐再一层杂草上面，其实在某些方面她应该感谢这些杂草，如果没有这些东西，她就知道坐在地上了，这周围是湖，而且到了冬季就特别的寒冷，挨着湖边，就是又冷又潮，坐在杂草上总比坐在地上要好。 “你何必来这里受这苦呢？你是公主唉，从来没有来过这么破烂的地方吧。” 看那些人都走了，季秋也有些冷，有些饿就想和静雅套套近乎，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有饭吃呢。静雅也不是傻子，不过现在实在无聊，和她聊聊天总比和那些蒙着脸的护卫要好吧，她长叹一声，走到她的身边气鼓鼓的盯着她。 “你到底有什么好的，方天朗那么喜欢你？我没你漂亮吗？” 静雅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脸颊白皙，哪怕是轻轻掐一下都会看到红痕，一双眼睛也是水灵灵的特别漂亮，精致的小鼻子，还有那樱桃小嘴。雷诗琪在京城贵女中已经算是美艳了，和静雅的姿色要在她之上。 “反正他们也没有回来，我们聊聊天吧。” 季秋用眼神指了指她旁边的那块空地，静雅就坐在她的旁边，为了不做那阴暗潮湿的地方，还将白冉的包袱丢在了那里，坐在包袱上，总比坐在地上要好。 “公主啊，虽然你算计了我，可我还是想教你几招。 这不管对谁，对男人也好，对任何人都好，都不要付出太多，也不要显得自己太廉价，你太廉价，就算是好东西那人也不会珍惜你的。” 季秋之所以能坐在这里好脾气的和她说着之间的厉害关系，就是她想通过语言来让静雅明白。 与其不顾一切的追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倒不如去找个更加合适自己的，这样虽然不能说有多幸福，但至少也不会受罪。 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算追到了手又能有什么用呢？每天看那人冷言冷语的对待字迹，每天费劲心力的就是为了让对方喜欢，这样一辈子难道不觉得累吗？那人对自己不好，等到有厌倦的时候，就会喜欢和别人诉苦。 说那人有多不好，可当初，那人对她就好吗？新鲜感过去之后，所乣面对的就是残酷的现实。 与其那个时候后悔，倒不如当初想明白，季秋看过了太多的例子，也写过太多的男女关系，她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你说方天朗不喜欢我，以后也不会喜欢我？也不会给我个好脸色是吗？” 她显然有些不满，虽然这是实话，可就这么告诉她，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疼，她恨恨的看着季秋，恨不得将她撕碎，这个时候她认为，方天朗不喜欢她都是因为季秋，就将所有的愤怒都算在了季秋身上。 “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自己都感觉到了，还要问我？” 季秋说完忍不住笑了一声，静雅被她气得不轻，可也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只能恨恨的锤了一下地面，因为她太过于生气，用的力气太大，手立马就变红了，她疼的流出眼泪，看着更加可怜了。 “何必折腾自己呢？你这么喜欢他，他知道吗？他知道之后就能对你好吗？不会把，既然不会，何必折腾自己呢？” 季秋已经开始给她洗脑，如果她什么时候能想明白，估计就会放手了，这人是公主，不能硬拼只能用计策来让她放手。 第550章公主丢了 静雅刚才那一下是用尽全力垂在地上的，虽然这是土地，可这冬天，地已经冻了，比平时还要硬，她这么垂下去感觉连自己的骨头都震了一下，虽然过了一会儿，可还是觉得手掌发麻，握着也不是，散开也不是。 “我就是喜欢他，没有你，他就会喜欢上我的，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手的。” 静雅就像着了魔一样，一直念叨着这句话，她这么做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让自己的想法更加坚定，更外一层，也是想让季秋知难而退。 季秋虽然没有知难而退，可也知道这姑娘病的不轻，她在怎么说也是浪费口舌，本来就没有水喝，在这样浪费口舌，一会儿真的渴死了，她就乖乖的闭上嘴巴，只希望方天朗能聪明一些找到这里来。 一个中午的时候都没有找到季秋，陆大娘本来以为她和买瓷器的那人出去了，可看到已经是下午了，还没回来她就有些着急了。 她站在院子外，盯着远处，双手搓了又搓，今天上午的时候方天朗不在，她现在也找不到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越想越着急，在外面踱步，方勇和路一凡正好回来，她这么来回踱步差点撞在路一凡的身上，路一凡微微皱眉，有些奇怪。 “天朗呢？季姑娘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他有些奇怪，他回来虽然不是多大的阵仗，不过好歹是个小王爷，好歹也得有人出来看看，季秋和方天朗都不在，也不知道敢什么去了？ “你们回来就好了，今天上午方少爷去县里了，刚才二小姐也被人带走了，那人说是什么买瓷器的，想要二小姐单独聊一聊，可是过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二小姐回来啊。” 她急的不行，现在也没有看到季秋回来，就差拿下围裙亲自去找了。 “怎么会出这种事儿呢？我先去县里看看，你顺着这条路去找找季姑娘。” 路一凡听陆大娘说完，就翻身上马着急的朝着县里走去，他因为着急，就把春桃都给忘了，春桃现在站在门口，看着陆大娘眨了眨眼睛。 “陆大娘，你也别太着急了，咱们先进去吧，一凡已经去找方少爷了。” 她将陆大娘扶进去，陆大娘点了点头，她转头看了一眼春桃，猜想到她可能还没有吃饭，就去厨房先将饭菜热了热，春桃看到吃的，也就将他们的事情给忘了，专心致志的吃着饭。 路一凡走到村口的时候就遇到方天朗，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叙旧，路一凡就将家里的情况和他说了，他顾不得别的，赶忙回家去看。 季秋和静雅在破茅屋里坐了好一阵了，她看着外面越来越晚的天色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这侍女是不让我吃饭啊？还是大家都没有饭吃啊？她们怎么还没回来呢？” 她现在真的希望小可他们快点回来，否则的话，她就坐在这里看着静雅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还真的是觉得怪怪的。 静雅也是饿得不行，她来的时候也忘记带过来一些吃的了，本来以为有银子就什么吃的都有，可她现在才知道，就算是有银子在这破地方也是买不到食物的，她现在也有些饿了，坐在这里也没有了斗嘴的兴趣，就只能用手捂着肚子。 “我让人出去找找她们吧，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她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将近晚上，就想让人出去找找她们，不过她刚刚站起来，就有人拦在她的面前。 那人虽然穿着一身黑衣，脸上也被黑布包裹的干净，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不过还是能把小丫头吓得一抖，她打了一个冷颤，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季秋，她好像发现了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 “公主啊，这里可没有你的护卫，你就只能在这里乖乖束手就擒了。” 那人的声音在这死寂的茅草屋里发出一阵冷漠，静雅惊讶的皱紧眉头，眼泪顺着脸颊可怜巴巴的掉下来，她应该是害怕的，因为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以前在宫里，身边的护卫不可能轻易被换掉。 可现在就不同了，她身边亲近的人就只有小可和白冉，不过他们两人现在出去，这里就只留下一些蒙面的黑衣人，这些人就只有小可知道身份，她原本就不认识，而且现在还忽然说这些人不是她熟悉的，她怎么能不害怕呢？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吗？” 她震惊的瞪大眼睛，就看那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一分，那层单薄的黑纱好像都被撑破一样，那人的笑容太过于狰狞了，她被吓得退后一步又一步，最后差点踩在季秋的身上，她才停下来。 “得罪我们？这要问你自己了，公主啊，你放心吧，在这破地方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说完又哈哈大笑了两声，静雅被吓得瘫软在地上，那人一掌打在静雅的颈子上，就看到她昏倒在地上。 季秋也不太明白忽然间发生了什么，刚才还是自己被捆在这里，她高高在上的炫耀自己的身份，可现在就忽然不是这样了，静雅被人抓了？而且还不知道抓她的人是什么？这件事实在太可怕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季秋看静雅被放倒之后，一脸戒备的看着那黑衣人，那人冷冷一笑：“我是什么人好像对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得跟着我走。” 他说完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就看那人将季秋从地上拎起来，一群人离开了茅屋，季秋原本想要挣扎，不过也被人一下给打晕了，她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是什么。 方天朗和路一凡在县里找了一圈，没有见到人，方天朗忽然想到，他们可能在迷雾山里的破茅屋里，就赶忙带着人敢过来，不过在他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这里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他看到空荡荡的茅屋，觉得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 白冉和小可出去找了很久，可也没有找到食物，小可就想让白冉去山下买一些，静雅在宫里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也不能让她在这里受了委屈，她就和白冉去山下买东西，买了一些包子回来，却不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方天朗他们、 方天朗原本以为季秋会在这里，可看到这里空荡荡的，他全部的希望就都落空了，他站在这里好久，想要找找痕迹，就在这时小可回来了。 小可是见过方天朗的，在见到他的时候也有些奇怪，将包子交给白冉，赶忙进了茅屋。 “方少爷？你怎么在这儿？我们公主呢？” 这间茅草屋就只有这么大，一眼就可以将这里的格局看清楚，如果静雅在这里的话，她不可能见不到。 不但静雅不见了，就连那些护卫都不见了，还有季秋。所以她才觉得奇怪，她的第一想法可能是方天朗将静雅带走了，但仔细想想也不能是这样，静雅虽然喜欢方天朗，但公主就是公主，不是一个臣子可以指使的。 而且就算方天朗要硬来的话，那些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也不可能一个人都看不见啊。 “公主？公主真的来这里了？是你们抓走了秋儿？” 方天朗本以为过来一趟什么收获都没有，可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的，静雅公主的贴身侍女在这里，能将季秋骗走而且什么都查不到的，就只有公主能做到，不过她在这，那季秋去了哪里。 方天朗现在满肚子的疑问，也开始着急起来，三步并两步的朝着小可走去，小可也是同样的着急。 “你还装傻吗？不是你带走了公主？那公主在哪儿啊？” 小可现在真的开始着急了，一双眼睛中写满了紧张，是她将静雅给带出来的，如果静雅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让她怎么交代？现在不是三长两短的问题，是找不到人的问题啊，这可不是她能担当起的。 “你还问我公主？我问你，是不是你带走了季秋？” 方天朗声音也提高了一分，现在顾不得面前这人是什么身份了，就差掐着小可的脖子问她季秋在哪儿了。 小可也不让，上前一步，死死的瞪着方天朗：“我问你，是不是你为了季秋带走了公主？你要是敢伤害公主的话，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狠意，站在一旁的路一凡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两人问的问题好像有关系，但并不是一个问题。 在这样下去两个人非得打起来不可，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拦在两人中间，他拉住了方天朗，免得他一时冲动和小可动了手。 “姑娘，我知道你是公主身边的侍女，不过公主现在在哪儿？我们来这里之后，真的没有见到公主。” 路一凡先拿出诚意来，他将这里的情况和小可说了，小可也明白公主是真的丢了，并不是被方天朗抓走的，因为方天朗现在很着急，他着急是因为季秋也丢了。 就是出去买个包子的功夫，这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些护卫呢？怎么一个都看不到了？ 第551章大阴谋 小可也冷静下来，她冷静之后就死死的握着拳头，死寂的茅屋里都能听见她骨骼交错的声音。 “公主为了让季秋放弃你，就特意来了甘沛县，宫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消息，我们来了甘沛县之后先是调查了季秋身边的一些情况，本来想让她放弃你，不过最后都没有得手，我们就只能抓了她，将她关在这里，我和白冉就出去买个包子，回来之后就见到你们了。” 小可的脸上写满了自责，都是她给静雅出的主意，而且那些护卫还都是她找的人，要说那些护卫有问题，她怎么也不肯相信呢？ 方天朗也是满肚子的怒火，如果现在不是路一凡阻拦的话，他一定会杀了面前这个小丫头的，这都是她出的什么馊主意，现在季秋和公主一块儿丢了，一个是他的心肝，另外一个是当今的公主。 公主要是在甘沛县出事的话，圣上非得将这里翻过来不可。 “好了，现在可以认定公主和季秋姑娘都被人带走了，那些护卫一个都见不到，而且附近也没有发现痕迹，应该是他们自己走的，现在就从护卫开始查起，姑娘，为了能早点找到公主，我希望你能配合。” 路一凡松开方天朗，走到小可身边，语重心长的劝着。 方天朗因为季秋丢了，整个人都处于紧张状态，他的怒火已经顶到胸口了，如果现在不是为了大局着想的话，他肯定不会这样淡定，非得将小可打一顿不可，如果他真的将小可给打了，那季秋和公主可就真的没救了。 路一凡为了大局着想，只能站在中间，让双方冷静一些，去寻找线索。 “这些护卫是宫里的人吗？我知道圣上身边是有一批人，不过，你们既然说是偷偷溜出来的，那这些人还是圣上身边的人吗？” 路一凡想着小可刚才说的话，找到突破口先问一个问题。 现在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这里靠着湖泊，因为还没有到腊月，这里晚上结冰也没有冻的太狠，不过夜晚有风，这茅屋只能挡住雨，却挡不住多少风，这破茅屋里面现在冷的不行，就听外面一阵又一阵的冷风。 “这些护卫是我从霍将军那里借的人手，他征战沙场，身边有不少心腹，我为了公主就找他借了一些人手。” 小可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多了几分的哭腔，她不相信霍将军会做出什么对公主不利的事情，难道是这中间出现了什么差错不成？ “霍将军？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从他借什么人啊？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方天朗恨不得冲出去和小可拼了，路一凡看事情不好赶忙拦住他，他虽然拦着方天朗但心里还是赞同他的说法，小可的确是有病，京城中有那么多的将军，可她偏偏远了一位镇守边关的将军。 “霍将军是什么人？他镇守边关，对朝廷忠心耿耿，我找他帮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小可也不是好欺负的，掐着腰和方天朗吵了起来，方天朗实在忍不住了，冷笑一声。 “什么人？霍将军是圣上最防范的人，他手中握有兵权，不但如此，他的儿子当年还是死于皇宫中，这个你会不知道吗？他心里早就恨毒了圣上，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啊？现在不但是公主有难，就连季秋也被你给连累了。” 路一凡也是实在忍不住了，冲着小可吼道。 要说他们两人虽然是京城中纨绔公子，不过那些贵公子中有几个不纨绔不惹祸的呢？厉害的就是，他们表面纨绔，可私底下却对京城里的情况光了如指掌，霍将军对朝廷的那份仇恨，就连懂点朝政的人都懂，小可她们只是太单纯了。 “还有这种事情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她并不是从小进宫，霍将军儿子死的时候才七八岁，那男孩儿和静雅公主的年纪差不多，所以她不知道也正常，圣上留下霍将军的儿子在宫里，就是想做个人质，可谁也没想到，最后人质死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当然不会让人四处宣扬了。 他不宣扬倒是没事儿，今天就闹出了大事儿，小可什么都不知道，活该找了霍将军帮忙，结果就将静雅给推到火坑里去了。 “这不只是关系到公主和季秋姑娘，还关系到朝廷在，这件事我们得告诉圣上知道。” 路一凡明白这件事的分量，不是他们可以私自处理的，霍将军的人抓了公主还不知道要带到哪里去，他们想要解决人质可没那么容易，就只能将这件事告诉朝廷了。 他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人都没什么意见，他就准备下山，将这件事写成书信送到京城里去。 他们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虽然夜晚有野兽出没，可他们几个人在一起，手里拿着火把，倒是也没出事。 下了山之后，方天朗让家中做瓷器的人全都回去了，现在还没有季秋的下落，在找到季秋之后，这段时间他都不能在让人去做瓷器了。 路一凡在房间里忙着写信，春桃在旁边帮他研磨，就这纸张和笔墨还是今天买的，他在路上已经将这件事写好，可是真正动笔的时候却写不出来了，他写了一张又一张吗，看着团在一起的纸团，他烦躁的挠了挠头。 “写不出来就别写了，浪费纸啊！” 春桃研磨都觉得烦了，开口讽刺着他，路一凡放下手掌的笔，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尽是无奈。 “你有什么办法？现在季秋和公主都被抓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 路一凡现在是真的烦躁，方天朗已经全都废了，他在房间里绞尽脑汁的想，可也想不出主意来，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春桃放下手中的差事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盯着面前的纸张，轻笑一声，这件事不关系到她，她倒是悠闲自在。 “之前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那些古怪事真的是公主做的，既然公主都被抓了，那以后就不会在出什么奇怪事儿了吧。” 她这么说着居然真的笑了，路一凡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不想在听她说话。 “现在的事情已经和公主没有关系了，如果季秋在出事那就是和霍将军他们有关系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用力的挠了两下头发，她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一样，看外面天色晚了打了一个哈欠，路一凡又是冲着她翻了一个白眼。 “霍将军的势力在京城有那么大，你以为一封信送过去，圣上就能收到了？他收不到你写了又有什么用啊？” 这段日子，方天朗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每一件都是关系到季秋，关系到他的心肝，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脑袋已经停止了思考。 因为这件事和方天朗，季秋有关系，路一凡也是烦心，就想着帮兄弟解决困难，倒是忘了很多重要的部分，可春桃不同，她始终是个外人，不关系到她的利益，她看的更通透一些。 “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 路一凡的眉头拧在一起，他忽然不敢小看春桃了，春桃虽然是青楼女子，但她招待的都是大官，朝廷里的事情她还真的清楚。 春桃轻笑一声，她站起来继续给他研磨，还用镇纸压住了纸张的边角，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路一凡还是不明白，她摇了摇头：“你可真笨啊！霍将军这些年来做的事情不是没有人知道，可有人知道却没有人敢提出来，这是因为什么？因为大家的能力不如他啊，霍将军在京城里的实力不能小觑，你这封信就算送到圣上手里也没用。 霍将军手握兵权，京城里有哪个将领和他相比呢？你的信就算到了圣上手里，他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而且圣上出面，这件事太大，恐怕他早就得到消息了。” 春桃和路一凡讲着其中的厉害关系，路一凡听来听去也觉得有道理。、 “你现在送信到京城还不如送信到南境，将这封信交给定远侯梁煜。” 她对梁煜并不陌生，这年头不只是坏事能传千里，就像那些出奇的事儿，都能在短时间内让人知道。 梁煜当时还只是个小侯爷，在打了一场胜仗之后，拒绝了多方的提亲，迎了一个小妾进府，当时这事儿在青楼中就传了好久，不但如此，在前段时间，听说梁煜还请求圣上赐婚，给那小妾侯爷夫人的名分。 那是他用战功给夫人换来的荣耀，也是后来，春桃才知道，原来那小妾就是季秋的亲姐姐——季冬。 除了梁煜和季冬之间的感情，能让梁煜在京城名声大噪的主要原因，是他在战场上的勇猛，没有见过他的人都说梁煜长相俊美，皮肤似白面书生般白皙，五官生的精致，活脱脱的俊俏书生，不过他和书生相比，还多了几分英气、 京城中有绘画梁煜画像的，她曾经偷偷看过，长的的确好看。 “梁煜？送信给他有用吗？” 路一凡出言打断了春桃的臆想。春桃笑了笑，继续和路一凡解释着。 “梁煜可是季秋的姐夫啊！而且，能和霍将军一战的人就只有他了，圣上对他很满意，对那霍将军又心怀猜忌，如果让他出手除掉霍将军，那才是圣上最愿意见到的。” 第552章霍将军 路一凡仔细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拿起笔，站了一些墨汁，写下书信，准备将这封书信送到梁煜那里。 梁煜的侯府是在南边，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不过定远侯府有一套专门联系的线路，这是为了方便战事传递，路一凡正好听圣上说起过，他就用了那条路，将书信用飞鸽传到南境去。 梁煜接到书信后不敢犹豫，带着人就朝着甘沛县赶来。 他之前就已经得到了霍将军想要谋反的消息，不过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这次被他给逮住了，就不是能轻易的放过他，霍将军这些年来可是没少做坏事，边关的那些百姓让他祸害的不轻，梁煜这么做也是为民除害了。 定远侯有专门一路信鸽，就算霍将军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拦住定远侯府的信鸽。 将信送出去之后，路一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外面的黑夜，伸手揉了揉眉心，春桃绕到他身后轻轻的帮他揉了揉肩膀，脸上露出笑容。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就不用在着急了，这次方少爷可得好好谢谢你，你帮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忙。”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在她不发脾气的时候很讨人喜欢，他揉了揉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能遇到你，如果这次事情能解决，我拼劲全力也会让你做我的妻子。”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给春桃许出承诺，也许是因为春桃听得太多了，所以现在并不相信，就只是笑了笑，如果不是喜欢他的话，她是不会离开青楼的，既然为了她已经离开了青楼，那什么身份她也不在意了。 “你不过去看看方少爷吗？方少爷还在房间里喝着烈酒，借酒消愁呢。” 春桃靠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呼出的热气洇湿了他肩膀上的衣服，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拖着疲惫的身子就想出门，他刚要出门就在门口遇到了方天朗。 方天朗脸色不太好看，尤其是双眼下面，已经有一层厚厚的淤青了，这几天他闭上眼睛就是季秋，没有怎么好好休息。 “你先出去吧，我和天朗有话说。” 路一凡冲着春桃吩咐道。其实他不说，春桃也会识趣的离开，毕竟两个男人谈事情，她也插不上话，也不在这里做石雕了。 她离开之后，路一凡也掩盖不住眼中的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到底是怎么了？季秋只是失踪也没有怎么样，你至于这样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怎么样了。” 他也是被方天朗气得，以前那个方天朗才是京城里最耀眼的少年，虽然常年惹祸，可他也不欺负平民百姓，虽然大家对他的议论声很多，但真正骂他的并没有几个人，他的功夫在京城公子中是最好的。 可是现在，他就像是个颓废的老人，双眼都有些涣散，在他看着路一凡的时候，脸上尽是疲倦。 “我知道，不过我很担心秋儿，霍将军抓走秋儿的目的是什么？他抓走公主我可以理解，可抓走季秋？他总要有个目的啊。” 方天朗躲在房间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想了好久都没有想明白，他现在已经陷入了一个绝境，好像在水里马上就要沉下去了，拼命的想要浮出水面，可每一次都会被水给压倒水底，这种感觉真的不好。 “霍将军抓走季秋？可能是他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吧，如果我们不将这消息送到梁煜那里，等到他日失败的时候，他可以将公主失踪的账算在你的身上，公主是为了你才来的甘沛县，而你为了季秋，才让公主陷入险境的？” 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他对于霍将军这人也不太了解，但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方天朗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从怀里拿出图纸，这是甘沛县的地图，这张地图是他从县令府衙那拿出来的，新任命的县令不敢得罪他这个小侯爷，他说要地图，那人二话不说就拿出来了。 这章地图将甘沛县标的仔细，就连城里的酒楼都写的清清楚楚，他将这地图拿到路一凡面前。 “秋儿刚好出事，我们就封锁了出路，他们应该没有机会将秋儿运出去，也就说，公主和秋儿都在这个县里。” 方天朗揉了揉眉心，总算是让脑袋清醒了一些，路一凡看那地图，想之前封锁了县里所有的出路，那些人不可能将季秋带出去，也就说明他们还在县里，他同意方天朗说的。 甘沛县虽然不小，但毕竟只是一个县城，就只有那么大块儿地方，能藏人的地方就更小了。 “只要他们还在县里，早晚都能找到。不过现在，你觉得霍将军还在这里吗？这次行动像是有预谋的，霍将军亲自出手了吗？” 路一凡看着那张地图，心里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霍将军才是这事真正的主谋，如果将他抓到的话，那这次的战争也就可以结束了。 “霍将军？这个不好说，在这县里没有人亲眼见过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秋儿。” 方天朗没心情和他讨论霍将军的事儿，他盯着那张地图，将可以藏人的地方都看了一遍。 甘沛县属于黄土高原，四周要是想藏个人也挺简单，不过之前的那些窑洞现在都已经拆了，被盖成了房子。就算是那里可以藏人，也早就会被人给翻出来，不会连一个痕迹都没有的。 “明天派人出去看看，霍将军在不在这里都不重要，听说梁煜的人马已经朝着边关赶去了，马上就能接手霍将军的人马，只要他的军队没了，他在哪里都不重要了。” 路一凡不是方天朗，他最担心的不是季秋，是大原的边界。 霍将军一直都在边关，守着大原和大钊的边界，现在两国战事已经停了，但要收回霍将军的兵权也没那么容易，而且弄不好的话，霍将军很容易像大钊投降，如果他投降了，去了大钊，就真的没办法将他怎么样了。 方天朗满脑袋都是季秋，他和路一凡讨论不了大事，揉了揉脑袋就准备回去休息了，路一凡也不拦着。 过了二更天，天上就连月亮都看不见，耳边只有冷风呼啸的吹着，四周好像都是一片鬼哭狼嚎声。 季秋和静雅此时还在迷雾山上，这里晚上会有野兽出没，如果四周没有火把的话，恐怕会有狼到这里攻击他们，不过就算狼来了，有那一对又一对的黑衣人，他们也是不怕的。 “那些蠢货还以为我出了甘沛县？以为我藏在什么地方？殊不知我就在这迷雾山中，是他始终都没有发现。” 低沉的男声在深夜中听得格外清楚，静雅的双手被捆住，她被吓得瑟瑟发抖就只能靠在季秋的身上，季秋虽然也有些害怕，不过和她相比还是好很多，毕竟之前就已经被抓过一次了，反倒是静雅，从小锦衣玉食何时受过这个委屈啊？ “小公主，你知道我是谁吗？看你这可怜的样子，啧啧，还真是惹人怜惜啊。” 霍将军脸上带着面纱，现在树林中就只有火把，静雅早就吓得不行，忘记猜测面前这人是个什么身份，而且她的嘴巴被堵住，现在就只能瞪着眼泪流泪罢了，季秋坐在旁边盯着霍将军看，她也想看看那人是个什么身份。 “你知道我是谁吗？” 霍将军走到静雅面前，将她嘴里的布团拿了出去，拿出去之后静雅一样不会说话。 他长叹一声，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从脸上将面纱拿了下去，在看到他的那张脸的时候，她的瞳孔猛地放大，好像怎么样也没想到，绑架自己的人居然会是他？会是她一直尊敬的霍将军。 小可能放心的从霍将军身边借护卫过来，静雅是之情而且是同意的，就连被护卫抓走的时候，她也在想，能不能是之前的护卫被杀了，这些护卫是被人假扮的，可在看到他这张脸的时候，那些怀疑全都不见了。 “霍将军？怎么会是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霍将军深吸一口冷气，将那脸上的得意压了下去，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一直到今天，也还是要隐藏情绪。 “你知道被你父亲除掉的霍丞相是谁吗？那是我的兄长，虽然我们之间不怎么联系，可兄长就是兄长啊。 当年你父皇为了放心，将我的儿子作为人质留在皇宫里，后来我的儿子死了，你的父皇就像没事人一样，这么多年来，你知道我有多怨恨吗？” 他诉说着当年的事，虽然是冬季，可他想起当年的事情还是激动的留下汗水，他的脸上又是汗又是泪，看着格外的狼狈。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没有得罪你啊，我球球你放过我吧。’ 静雅被她吓得不行，声音都开始发抖，季秋在一旁看热闹都看不下去了，这霍将军的野心不小，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给自己找个篡位的理由罢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明明天生是个坏人，喜欢做坏事，可还是喜欢在别人面前装作善良老实的样子，为了维护这表面的善良，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第553章互帮互助 季秋坐在树干前，脊背依靠着树干，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场好戏。 “这怎么能和你没有关系呢？是你的父亲让我失去了儿子，我今天也要让他失去他最疼爱的女儿。” 霍将军说到这里，刚才那张慈祥忠厚的脸忽然变得冷漠，变得可怕，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就似冬天的冰刀子一样，让人冷在心里，季秋看着他的眼睛，在深夜中甚至有些害怕。 “霍将军啊，你儿子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报仇啊？当年在想什么呢？” 季秋看霍将军要朝静雅下手，在情急之下才说出这话的，霍将军的眼神那么可怕，如果真的让他动手的话，那静雅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她毕竟是公主，就算对她下过手，可她现在帮了静雅，以后就算惊讶找茬的时候，不也能手下留情吗？ “你闭嘴，当年我是没本事，才没帮我儿子报仇，现在我有本事了，我要杀了他们，为我儿子报仇。” 深夜中，就看到霍将军仰天长啸，整个树林中都回荡着他的吼声，季秋被震得耳朵疼，如果不是双手被绑住的话，她一定会用手捂住耳朵。 她打量着霍将军，看他那近乎疯狂的样子，忽然有了答案，这人是不是因为心里太阴暗了？所以时间长了就有了心理疾病，那在这晚上他要是真的变态想要发泄怎么办？季秋想着，大不了就狠狠的在刺激他一番吧。 “哟，你这说的还真高尚啊，你这职位不低吧，就连圣上最宠爱的公主有事都会找你帮忙，看看你刚才那样将这小公主给吓得，你这平时对她有多好啊？你说你披着一张狼皮不觉得累吗？” 季秋坐在树干旁边动着嘴，每说一句话都让霍将军崩溃。 在这黑夜中，能听到的就只有那寒风声，亦或者是在寒风声中夹裹着季秋那不大不小的讽刺声，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可就能让他心烦的抱着头，他脑海中好像想起了儿子死之前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要将儿子送到宫里做人质，可他的媳妇说什么都不让，那个时候他的儿子还那么小。 可他要是不这么做，圣上是不可能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他为了取得圣上的信任，就心甘情愿的让儿子进宫做人质，后来他回来的时候，是大原的功臣，他本来以为可以见到儿子了，可见到的却是儿子的尸体。 在他回来的那一天，在他进宫之前，他的儿子就掉到河里被淹死了。 在他见到儿子被淹死的时候，他的内心是绝望的，也曾经后悔过，可他却从没有想过，如果当初不让儿子去皇宫做人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你儿子死了这么多年，圣上对你的信任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深啊，你说说你没有报仇的机会吗？还是不想帮你儿子报仇啊。、” 季秋继续用言语刺激着霍将军，霍将军现在十分激动，双眼空洞的盯着黑漆漆的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喜欢被万人追捧的感觉，喜欢别人用言语赞美他，可在别人说出真话的时候，他却接受不了。 “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听到季秋的话就忍不住想起当年的事儿，觉得头疼欲裂，痛苦的捂着脑袋。 季秋趁着这个功夫对静雅小声的开口：“你的绳子能不能解开，要是能的话，咱们快点跑吧。” 她才不会蠢到，安心在这里做人质呢！先不说她那生意才只做了一半，那整个村子的人指望着她养活呢，就算谁都不需要依靠她，可她也犯不上留在这里吧，她和一个不太正常的人待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了性命。 静雅被吓得不轻，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听到季秋的话，有一串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我的手被绑着，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我动不了。” 她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害怕的时候喜欢愣神，霍将军的话本来就让她吓得不轻，现在霍将军朝着天空发泄，他的吼声没把她吓晕了就已经是有本事了，她现在呆滞在那，动弹不得。 季秋撇了撇嘴，原本以为这小公主有点本事，现在看来也是绣花枕头一个，她只能将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那你帮我看着点，如果他发现我不对劲的时候，你就和他说话分散他注意力，等我将绳子解开之后，我再来帮你。” 季秋看那护卫站在很远的地方，而且现在霍将军脾气阴晴不定的，他们都不敢靠近，她现在将银子割开，之后找机会逃跑，这样就行了。 “我跟他说什么啊？我和他能有什么好说的？” 静雅被吓懵了，但在季秋面前时还是清醒的，季秋听他问完这话就差点晕倒在地上，让她暗中割开绳子不行，让她拖延时间也不行？ 她看了静雅一眼，也不说话，就用粗擦的树干摸着手边的绳子，她这个办法并不好，她为了不让人发现，所以摩绳子的时候动作很轻，她不用力，那粗糙的树干对绳子就没什么影响，她磨了半天，手腕都快磨破皮了，可绳子也没坏什么。 “我没有害死我儿子，是你们害死我儿子的，尤其是你，我要让你们陪葬。” 他似疯了一般的吼出来，静雅被吓得朝后面退了两步，她和季秋坐在一起，一起依靠在树干上，季秋磨了半天也没有将绳子弄开，就只能暂时认命了。 “你准备怎么办啊？用她威胁圣上？还是准备谋反啊？” 季秋见没有办法隔开绳子就只能继续拖延时间，她换了一个话题，霍将军也从刚才的疯癫中恢复过来。 霍将军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眼神中甚至还带着几分的慈祥，如果不是知道的话，真的很难将她和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联合在一起，更加难以和刚才的他联想到一起，季秋感叹了两声，果然真正变态的人，都长了一张善良慈祥的脸。 “我能怎么办啊？我要将你们交给大钊的人，你不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吗？我也要看看，你那父亲能为你付出多少？” 他眯了眯眼睛，刚才脸上的那点慈祥，好像在忽然间消失不见。 “你早就和大钊的人有联系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秋反正也走不了，就坐在这里和他聊起来往事，他也不拒绝，有时候有些事憋在心里是挺难受的，有一个人听倾诉也挺好的。 “什么时候？这个时间太久了，就连我自己都忘了，好像是当初帮助我兄长陷害王家的时候吧，要说那王家还真是冤枉的，就是想要一位药材救人罢了，最后却成为勾结大钊的主谋，落得个全家被杀的下场，真是可惜了。” 他说到这里脸上真的多了几分的愧疚，可季秋知道他这并不是愧疚，只是在以这种方式来炫耀自己的战绩罢了。 王家？季秋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眉头猛地拧在一起，方天朗不就是王家的后人吗？ 原来当初害死王家的人不只是霍丞相，还有这一直逍遥在外的霍将军，如果不是他露出狐狸尾巴，这样的人镇守边关，大原接下来会出什么样的事儿？这简直都不敢想象。 “你们还真是厉害啊，不过霍丞相已经被斩首了，你还想怎么样？” 季秋趁着他不注意，继续用手在后面树干上摩挲，她想将绳子弄松一些，这样也能让双手出去。 “我兄长都被斩首了，老皇帝应该很快就查到我身上来了吧？而且他一直重用定远侯，想培植定远侯取代我们边关大军，我要是被取代了，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季秋隔着他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他的紧张来。 “看好他们两个，我马上就能和大钊的人见面了，以后，我就是大钊的人了。” 他得意满满的说着以后，留给季秋和静雅的就只有他那抹骄傲的背影，等他走远一些，身边的随从才敢靠近她们两个，他们只是随从，平时听命于霍将军，也许是因为被抓住把柄，在他面前的时候，做事认真，一丝不苟。 可等到他走了，大家却又缺少了热情，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就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个人，就算季秋用后摩挲树干，他们也不会提醒，更加不会管。 “他准备和大钊合作，那我们岂不是都变成筹码了？” 这一次静雅的反应倒是不慢，就算霍将军不可以去说，她也明白这个公主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大钊的人拿住了她，就是抓住了大原的把柄。还有季秋，虽然她只是个乡下丫头，可她的未婚夫是方天朗，方天朗不但是圣上刚刚册封的小侯爷，还有当年王家的那件案子，当年圣上判错了案，冤死了人。 这就是他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如果有人用这件事可以去抹黑圣上，那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 “你终于看明白了，所以我们必须逃跑。” 季秋趴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静雅收起之前的恐惧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管她多么嫉妒、憎恨季秋，她都是大原的公主，在国家利益面前，她愿意将自己的喜好抛到脑后，而且现在不仅关系到国家利益，还有她的这条命啊！ 第554章忌惮 季秋之前的确想从霍将军眼皮底下逃走，可后来想了想，她这行为和做白日梦没什么区别。 这些护卫虽然都不愿意听他的命令，可毕竟是他手下的人，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两个人逃走，她们弄些小动作，那些人可能不在意，可要是逃走了，那些人就不可能当做没看见了，季秋忙了半天也是白忙活罢了。 方天朗再一次见到梁煜的时候，是在甘沛县的府衙，今日的他穿着一身白色盔甲，盔甲后是一方纯白色的斗篷。 梁煜站在衙门的匾额下边，凌厉的目光扫过下面一排压抑，右手放在腰间把玩着腰间的佩剑，方天朗和路一凡匆匆赶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梁煜在审问身边的护卫。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季二姑娘和公主怎么会失踪？你们查的如何了？” 他已经是真正的定远侯了，他在战场上的战绩令人胆颤，衙役们站在下面，一个个都不敢多说话，目光中尽是恐惧和敬畏。 “回小侯爷了，我们的人已经查清楚了，季家二姑娘和公主都是被霍将军的人马捉走的，是霍将军身边的护卫。” 梁煜身边的护卫将刚刚调查的情况告诉梁煜，梁煜抚摸着剑柄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一双凌厉的眸子此时正盯着面前的护卫，声音冷的如千年寒冰一般。 “哦？那这么说，霍将军是在这小小的甘沛县了，找到他的藏身之处了吗？” 他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查问这件事，方天朗和路一凡连和他打招呼的功夫都没有，路一凡站在方天朗身边，观察着这个年轻的小侯爷，砸吧砸吧嘴，心里尽是敬佩。 ‘以前就听说这小侯爷在战场的战绩无人能敌，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这才刚来，就开始调查公主的事儿了，也不知道圣上赏了他多少银子啊。这么一个冰山脸，你和他在一起没有压力吗？’ 按照身份，路一凡虽然是小王爷，但严格的来说他只是世子，并没有实权。 可梁煜就不同了，他们家族是世袭的侯爷，而且是武侯，手中的权力并不是他可以相比的，他在梁煜面前不敢放肆。 方天朗没空和他解释，就只是白了他一眼，继续听着梁煜的计划，他来甘沛县不过几个时辰，但他已经对这里做过深刻的了解了，方天朗能信得过他，现在梁煜布置作战计划，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在旁帮忙。 “小侯爷，我们并没有发现霍将军的踪迹，不确定他就在这里，不过在此之前，方天朗少爷已经让人封锁了出路，公主和季家二姑娘应该没有出甘沛县。” 他身边的护卫从来不会为了邀功，说一些没有查清楚的结论，梁煜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现在你们去找守城的士兵，具体问问，他们到底有没有见到两个姑娘出城，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梁煜给手下交代了事情，才想起一旁的方天朗，他让护卫出去忙，准备单独问方天朗一些话说。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在回到这里来，不过这次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梁煜走到方天朗面前抱怨了一句，如果没有这档子事，他现在应该是搂着季冬，看着他们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现在边关没有战事，他这个镇守边关的武侯爷做的也清闲，可现在出了事儿，他就得立马赶过来了。 “秋儿失踪的事情，告诉她姐姐了吗？” 不过两天，方天朗的神色就比之前憔悴了很多，一双眼睛中都布满了红血丝，梁煜也就不敢和他说笑了。 “没敢告诉她。孩子快满百天了，去家里祝贺的人特别多，冬儿负责招待，我不想让她在家跟着担忧。” 梁煜在说到季冬的时候，眼角眉梢中露出几分的温柔，方天朗明白他的心情，就没有多问。 “你见到那位霍将军了吗？他真的在这甘沛县吗？” 梁煜现在问不出别的问题，唯一担心的就是霍将军会对朝廷动手，虽然这只是一个偏僻县城，没什么可争夺的，但这条路离大钊不远，而且相传从大钊到大原有一条秘密的路，虽然路上艰险，可却能逃过士兵盘查，如果霍将军将公主带到大钊去，他们就彻底的败了。 “我并没有见到霍将军，以前在京城中听说过他的传闻，听说他的儿子是死在皇宫中的，他这么做也是为儿子报仇，不过他手下的士兵终究是大原的人，要想跟着他造反，不太可能吧？” 方天朗现在担心的已经不只是季秋了，季秋被抓这虽然是件很危险的事儿，但她现在还是棋子还有用处，只要不到了一定程度，霍将军是不会杀了她的，但他要是带着公主去了大钊，大钊和大原很有可能会发生一场战争。 他当时欺骗了圣上，说拿回来大钊的地图，其实那地图是冥盏公主给他的，那地图并不是十分真的，要是两国交战，圣上将这个作为筹码，那他们非得输了不可。 “你没有带过兵不了解军中的情谊，他就算背叛了大原，手下兄弟也会有一半是对他忠诚的。他们都是一起刀头舔血过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不问对错，也不管日后如何，就是所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梁煜带兵时间虽然不长，可军中情谊他是懂得的，他明白像霍将军那种领兵多年的人，手下会有多少忠诚的兄弟。 “那他来甘沛县，会不会是想去大钊？他将大钊作为他的后盾？” 方天朗现在才算明白，他对甘沛县和大钊有秘密通道的事儿，也听说过一些，以前就以为是谣传，但现在看来，霍将军这么有把握来到甘沛县，一定是知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他敢这么做，应该是有这个把握吧。那这么说他应该就在甘沛县，派人搜查，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梁煜忽然有了决断，他出去之后，将自己的想法和护卫说了，护卫赶忙派人出去，在甘沛县里搜寻。 霍将军他们现在只敢在迷雾山里，他们一时间都不会想到这个地方，霍将军以前差甘沛县地形的时候特别注意过这个地方，这里隐蔽，而且有传说作为掩护，村民们都不敢进山，方天朗他们之前也进去过一次，没有找到人。 他们也就不会想到将人藏在了这里，这迷雾山的确很大，想要藏几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黑夜渐渐过去，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季秋和静雅两个人被绑在树干上，身上盖着一层不太厚的衣服，她们是清晨的阳光给弄醒的，阳光照在她们的眼睛上，觉得不太舒服就睁开了眼睛。 “又是一晚上过去了，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几天啊？” 静雅小声的抱怨着，对于这样的日子她真的是受够了，昨天因为太害怕了，她一直没觉得肚子饿，现在刚刚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胃里空空的，在看看四周的护卫，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抱怨几句都算是轻的了。 “还能在这样坐着就已经是幸运的了，我当初还以为要被她们卖掉呢。” 她说完轻笑一声，不知道是在逗静雅，还是真的这么以为。她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当真，可静雅却当做真的了，在看看这四周都是干枯的草，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爬到她们身上，她下意识的朝季秋身上靠了靠。 季秋瞥了她一眼也没有开口提醒，就是觉得，这小公主爱自己应该比爱方天朗要多吧，那样的话就好办了。 “你们的老大呢？就让我们坐在这吧？那他抓我们过来有什么用？” 她冲着旁边的护卫开口，护卫对视一眼，有个人走开去找霍将军。 这是迷雾山的深处，就连季秋好像都没有来过这里，她对这里的地形也不熟悉，看着周围也没有什么茅屋之类的，不知道霍将军要在哪里休息。 护卫过去之后不大一会儿，霍将军救过来了，清早的他穿着一身白衣，他虽然已过不惑之年，可身上却没有多余的肥肉，现在穿着一身，腰带紧紧束着腰间，倒也是英气逼人。 “听说你想见我？你这丫头胆子倒不小，也不枉方天朗那小子，为了你不惜得罪权贵。” 昨天霍将军的眼中只有静雅，倒是把季秋给忘了，他回去想了想，到也开始佩服起季秋来了，这丫头真的是不简单啊，昨天几句话就让她方寸大乱了。 “你那么聪明，这天下应该没有几个人了解你把，我正好能看穿你的心思，你就跟我说几句，也不至于那么憋屈，不是吗？” 季秋笑意盈盈的盯着霍将军，霍将军眯了眯眼睛，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在季秋说完这话的时候，他居然开始紧张了。 没错，他现在已经开始紧张了！因为昨晚，季秋正好打在他的七寸上，如果不是他匆匆离开的话，他也不敢想象季秋接下来会说什么，他会变成什么样。 “你这丫头，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你是个聪明人，你也明白我的心思，但如果我不同你讲话，你的计策就没有用了。” 霍将军冷笑一声，和刚才的紧张比起来，他倒是多了几分的得意。 第555章蛇打七寸 霍将军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但他有个优点，就是谨慎。 他若是不谨慎的话，圣上也不会留着他这么多年，他在京城里的名声虽然不好，但这声传言却没有一句传到圣上耳朵里，圣上虽然忌惮他，但却找不到理由除掉他，这一切都得归功于他的谨慎。 昨天他已经领教过季秋的厉害了，还险些吃了亏，同样的坑他也不能掉进去两次啊。 “哟，霍将军，您好歹也是在战场上拼命的大将军，您居然还会害怕我这么一个小丫头？说出去岂不是让别人耻笑？” 她说完轻笑一声，一双美貌的眸子中尽是真诚，若说她耍心眼有害人的企图，那就真的是冤枉她了。霍将军犹豫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静雅，谨慎的拒绝了，还马上离开。 他走后，季秋松了一口气，静雅满是不解的盯着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还想和他聊天啊？你就不怕，他心情不好杀了我们吗？” 静雅这次是真的怕了，她知道自己这个公主对叛贼来说一点威力都没有，搞不好还会被杀了，她现在也不敢多说话了，生怕丢了自己这条小命。 “我只是想探探底罢了，你没发现他现在已经很怕我了吗？” 季秋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若不是亲眼所见的话，真的很难想象一个驰骋疆场的大将军，居然会这么惧怕一个小丫头？ “吹牛吧，那你说说，你探出什么来了？什么都没有把。” 静雅看霍将军走远了，在想想他这两天的反应，应该不会要了她的命吧，她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他暂时不会杀我们的，他在这里应该是想拖延时间，等着人过来找他吧，这是我的猜测。” 季秋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发现不对劲了，她昨天故意挑战他，甚至还拿出他最在意的事情来激怒他，可他不但没有被激怒，反而还差点把自己逼疯了，他一定是在有意忍耐什么，不然的话，她们两个恐怕早就被杀死了。 “他就算等人过来，那我们能怎么办啊？我们能不能在那个功夫借机逃跑啊？” 静雅现在已经顾不得别的了，她现在最想的就是赶紧逃跑，如果能逃跑的话，就算让她离开甘沛县回到京城也是可以的，什么都没有保命重要啊。 “到手的守卫只会更多，他们怎么会看着我们在他们眼皮底下逃走呢？” 季秋反问一句，静雅也不说话了，现在静雅比季秋还担心自己的脑袋，她是大原的公主，如果出什么事儿的话，她就是活靶子了。 她们坐在树干前面，盯着远方开始忙活的护卫出神，昨天她们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如果今天在不吃东西，恐怕还没等见到人，就会活活饿死了。而且就算她们两人不吃，那霍将军他们总是要吃的。 还有这些护卫，要是几天不吃的话，打起仗来别说是气势了，就连力气都没有了，这场仗还要怎么打啊？ 季秋看着他们忙活，忽然来了主意，脸上露出笑容。 “几位大哥，你们准备下山去吗？山上现在可是有好多人在找你们呢，要是你们去的话，一定会被抓到的。” 季秋一脸真诚的提醒着她们，她这话刚刚出口，就看静雅狠狠的推了她一下，静雅现在恨不得用目光将她杀了。 静雅也知道这个道理啊，可知道为什么要提醒她们啊？提醒他们之后，那她们唯一的出路也不没了吗？静雅现在双手被捆着，如果没有被捆着的话，她一定要杀了季秋，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你还真实在，你看看那小公主怎么看你呢？” 护卫也被季秋的举动给逗笑了，虽然脸上带着面纱，可也能看出他脸上的笑容来。 静雅听那护卫说话，皱了皱眉头，刚才他就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她看着那人的脸忽然想起来，那人不就是在破茅屋里将她抓走的人吗？光听声音她就猜出了对方是谁，想起那天的情景，她又被气得不轻。 “我也是为你们考虑啊，你们要是出了事，那不就得离开这里了吗？我也得跟着你们颠簸，这笔账不划算，你说是吧？” 她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他点了点头，就和其他人一起在山里找吃的，现在已经是深冬了，山里也没有什么蘑菇之类的，就只有一些野物，好在他们都是能手，打猎也可以，不过一会儿用火的时候就得小心一些了。 等他们走远一些，静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不是有病吗？你提醒他做什么？现在我们唯一的出路都没有了。” 她就差点哭出声来了，季秋听着她在耳边抱怨，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小公主真的是被圣上给宠坏了，否则的话怎么会做出这么没脑袋的事情呢？那些人虽然不算绝顶聪明可也不傻，她们两个人都能想到的道理，那些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呢？她就算是多说了一句而已。 “咱们都能明白的道理，他们会不懂吗？我这么说，就是想在他面前拉拉好感罢了，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她无奈的摇摇头，那些人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呢？ 静雅也不说话就只是倚着树干坐在这里，抬起头看着天，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她们在这里闲的不行，而梁煜和方天朗他们却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梁煜派出去一批又一批的护卫，甚至连亲兵都派了出去，可就是没有季秋的消息。 他们已经找了守城的士兵，士兵都说没有见过季秋她们，方天朗在几天之前就给他们下了命令，遇到年轻女子一定要仔细盘查，后来甚至连俊俏的男子都开始注意了，可还是没有，守兵现在都不敢放人出城了。 “城内都已经找了，快将这甘沛县翻过来了，可还是找不到人。” 他这几天急的不行，找了很多的地方就是找不到人，其中包括酒楼，他最开始让人去差的就是酒楼，酒楼里的掌柜都被抓到一起，挨个盘查，确定没有之后才放了回去。酒楼没有，就开始查客栈，最后甚至连赌场都查了，可就是找不到人。 “小侯爷，属下真的已经尽力了，真的查不到。” 他身边的护卫也是被累的不行，每次看到梁煜那张失望的脸，他心里不好受，出去之后还得听兄弟们抱怨。 方天朗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和小侯爷还有话说。” 他这话就像赦令，在房内的护卫，守兵都撤了出去，房间里立马变得安静起来。 梁煜自从接手侯府之后，在战场上一直都打胜仗，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憋屈的事情，他心里真的开始着急了，一天又一天过去，都没有一点消息。 “你先别着急，兄弟们都尽力了，你在逼迫他们也没用。” 方天朗这几天倒是看开了，他也想明白了，季秋暂时不会有危险，但他一定不能自乱阵脚，如果乱了阵脚那就是给自己挖坑再跳了，他们现在只有冷静，才能找到季秋她们。 梁煜用手扶着额头，脑袋里想着可能还有什么漏掉的地方。 “现在县里没有，接下来就开始搜寻山庄吧。” 梁煜想了半天，就只能想到搜寻山里了，那样的话，时间会很慢，不但如此，而且希望渺茫。 “梁煜，你不要这么着急，现在不能只想着找人，在战术上你有什么看法吗？” 路一凡盯着两人看了半天，一直到他看不下去，他才开口。 正常这种情况他是不应该说话的，毕竟他和梁煜之间不太熟悉，方天朗和梁煜关系很好，他们两个人也都很有本事，就像让他们来，可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已经派兵去边关了，南境的兵马到了边关之后，先会有人和霍将军的人马谈判，如果他们不肯，两队人马就会交手。我的人马镇守边关多年，而且在数量上要比他们的人多，在开战之前，会在军营里散发霍将军已经谋反的消息，他们军心不稳，这场仗是赢不了的。” 他和路一凡介绍着边关的情况，路一凡认真的点了点头，看路一凡这么自信就知道啊这件事没有问题了。 “现在应该盯好这里，之间已经怀疑，霍将军和大钊的人有联系，如果他们联系上了，霍将军带着公主和季秋姑娘离开大原，那我们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到时候两国交战，我们的损失会很严重。” 梁煜之前和大钊的冥盏公主交过手，知道大钊的情况，现在不是交手的好时机。 “只要盯好大钊的人，一定会找到秋儿。” 方天朗总算想明白了，霍将军应该就在城内，只要盯住外来的人，就会知道季秋的下落。 “可如果他们走我们不知道的路，那还有什么办法？” 路一凡不想给他浇冷水，可他还是想说出自己的想法，方天朗燃了一半的热情瞬间就没了。 “就算霍将军在城内，他的心腹也未必都在这里，应该还有人在边关吧，找到他的心腹问一问不就行了？” 第556章猪队友 梁煜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霍将军可能会离开军营，但他的心腹不能全部离开，心腹背叛的可能性虽然小，但也是有希望的。 “我派人去将他的心腹带过来，这段日子也不能放过村庄，如果他将人藏在了村庄？我们短时间是会找不到。” 梁煜说完就又出了门，方天朗和路一凡也是脸色凝重，季秋和公主失踪都有五六天了，他们还一点办法都没有，在这样下去，京城那边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动作，而且这件事还关系到大钊和大原的关系。 护卫拿着弓箭打了几只野兔，就去准备干树枝之类的东西，准备将野物放在火上去烤。 两人坐在树干旁，看着她们的动作，季秋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她已经将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早就饿得不行，现在看到肉，哪怕是生的她都能吃进去，而且那野物放在火上炙烤，只要一会儿工夫就能闻到香味儿，那对她来说是一种诱惑。 “他们都去打猎了，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我们要怎么样才能逃走？” 她急的都快掉眼泪了，用手肘推了推季秋，季秋回头看了她一眼，到嘴边的训斥也都憋了回去，其实这静雅也不是那么讨厌，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她们也不能在自相残杀了。 “你先想办法把绳子弄开，一会儿他们烤了东西，一定会拿给我们吃的，到时候我们在看看。” 季秋也不敢说的太多，也不敢说的太满，要是都已经计划好了，到了关键时刻走不了，这小公主非得哭死不可，她先不给静雅那么多希望，到时也不会失望。静雅抽了抽鼻子算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护卫用木头枝子搭了架子，将扒了皮的兔子和野鸡放在上面，领头的人从怀里拿出火石，划了几下就看到有火出来，他将树枝点燃，看火稳定一些之后，将兔子和野鸡放在上面，这冬天也找不到什么吃的了。 很多动物都已经冬眠了，狼群在冬天更加喜欢聚在一起，他们不敢去招惹狼群，否则的话，他们不成为猎物已经是幸运了。 霍将军在旁边休息，看到他们弄了食物，才伸个懒腰走过来，他还是穿着那身白衣，刚才可能是在练拳脚，额头上都是汗珠，走到两人身边的时候笑了一声，在看看静雅那气鼓鼓的样子，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小公主，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你们萧家的人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啊？” 他得意的看着静雅，静雅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尽是仇恨，他好像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将头抬得更高一些，季秋在一旁看着都觉得下巴疼的要命，静雅因为疼痛，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你恨我吗？恨我也没用啊，这都是你父皇当年做下的孽，又能怪得了谁呢？” 他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冷笑，静雅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摇头躲开他如铁钳一般的手，他这时才回过神来，想想自己不能这么做，要是真的将她弄死了，那以后那谁当做人质去呢？他只能压低怒火，松开了静雅。 “你们弄好了没有？弄好之后，将最好的肉给这两位姑娘，她跟着我们也不容易啊、” 他这话说的还挺暖心，季秋试图用树干摩擦手腕上的绳子，粗糙的树干摩擦着手腕上的皮肉，感觉到疼痛，她才想起这一切都是霍将军的错，明明是个嗜血狂魔，可还偏偏愿意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难道这不是世上最虚伪的人吗？她这么想着，也露出一抹冷笑。 “一会儿你找到机会就赶快走。” 季秋朝着一旁的惊讶说到，静雅的下巴已经有一道红通通的印子，现在不只是皮肉疼，骨头也像裂开一样的疼，她真的没空去想季秋说了什么。 “将军，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跟在他身边最长的冷护卫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这地方要是想隐士的人来这里正合适，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样，远离人烟。 可他们并不是什么隐士，他们是在战场上刀头舔血的人，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只能拼杀，和隐士简直就是背道而驰啊。 “用不上几天了，等大钊来人就好了，你们顺着密道去迎接迎接他们，千万别处什么乱子。” 他看着远处的风景长叹一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大原，他的父母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大原的人，他当初投军的时候也是为了大原，可忽然有一天，他就投靠了大钊，他在大原是一个罪人，以后大原都容不下他了。 这简直是一种讽刺，他想到这里，也是有些伤心的。 有人就坐在烤架前，翻着那已经流油的野兔，这座迷雾山因为没有被人刻意的去损坏践踏，这里的动物也能很好的生存，就像那些兔子，也能找到吃的，养的都肥肥胖胖的。 兔子放在烤架烤了半天，肉已经变成金黄色了，一阵冷风吹过，肉香顺着风就飘到了季秋的鼻子里，她吸了吸鼻子，就差跑到那烤架前面大吃一顿了。 “看看这姑娘馋的，弄好了之后就给她吃吧。” 霍将军说完居然还笑了两声，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按照年纪都可以做季秋的父亲了，他在季秋面前说说笑笑倒是一副慈祥的样子，季秋要是和他不熟悉的话，恐怕还真的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护卫看兔子肉熟了之后，就将穿着兔子的树枝拿到了季秋面前，季秋并没有办法伸手去接，她的两只手都被捆在身后，但闻着这兔肉实在是饿了，她也顾不上别的，看那兔肉就在自己的嘴边，她张口就咬了一口。 她实在是饿得不行，看到肉的时候就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霍将军被她的样子都逗笑了。 “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吧，不过是个小丫头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住她吗？” 他说完笑了两声，看季秋的目光中尽是欣赏，季秋转过头和他四目相对，也没说什么。 护卫走到她的身后准备去解她的绳子，就看到她手腕上那些被树干摩红的手腕，稍稍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解开绳子之后，季秋赶忙拿过他手里的兔子头啃个不停，静雅在她身边也是饿得不行，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将公主手上的绳子也解开吧，人家毕竟是公主，在我们这里也不能受尽委屈，不是吗？” 他说完又是笑了两声，静雅想起他刚才抓着自己的下巴，那副嗜血的可怕样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恐惧终于抵不过身上真实的疼痛，她现在饿得不行，想也没想就拿过护卫手中的兔子肉啃了起来。 季秋啃了一个兔子腿之后，胃里才不像之前那样空荡荡的，胃里有些食物了，她也不像之前吃的那么快，现在开始在静雅耳边开始念叨着。 “你想办法逃出去，我在这里拖延他们。” 她的声音很小，别说是站在远处的霍将军了，就算是静雅自己听，听完之后也得想半天才能琢磨出她说的是什么来。 静雅慢慢的咀嚼着兔子肉，有些不解的看着季秋：“为什么是我走？是我将你抓走，才会出现后面那些事的，你不恨我吗？怎么会想着要我走呢？” 她也觉得奇怪，季秋又啃了一口，笑了笑：“我现在要是离开一步，你不还得拼了命的告诉她们，我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吗？而且你是公主啊，我要是一个人走了，以后你有个好歹，或者是你得救了，你会放过我吗？” 季秋也不是傻子，她也不会傻到平白无故去救静雅的，静雅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你怎么拖住她们啊？这里这么多人，我怎么能走呢？” 她看了一眼四周，好像都差不多都是光秃秃的树木，她根本不知道朝着哪边跑，尤其是四周还有一群的黑衣人，她现在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 “他们也要吃东西的，而且吃完东西也应该睡一会儿吧，昨天晚上他们可是一夜没睡，你趁着这个时候就逃跑吧，逃跑之后想办法找到一只狐狸，让它带着你出去。” 元宝虽然和季秋在一起，但有时候也会回迷雾山，她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元宝了，就算元宝不在，它的朋友是不是也在这？这周围应该还有狐狸的吧？ “什么狐狸啊？这哪里有狐狸啊，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啊？” 静雅看四周几乎相同的景色也开始着急起来，就开始将火气洒在季秋身上，季秋原本也没想过今天会逃出去，一切都是为了帮她而已，既然她不领情，她也没必要做好人了，她不肯接受帮助，季秋也就离她远一些。 她们两人吃完东西之后，那群护卫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围在火堆四周，开始吃着烤肉。 他们虽然都是护卫，但跟在霍将军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在他面前也不觉得拘谨，大家坐在一起，吃着烤肉聊着天，到也觉得不错。 季秋看他们吃的正香，在看一眼旁边掉眼泪的静雅，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 第557章营救公主 季秋心里已经将静雅骂了很多遍了，这也就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这要是一个普通小姐，她非得自己走了将她留在这里。 “你别啰嗦了，现在就是好机会，你快点走，等她们反应过来，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季秋开始着急起来，她将手里吃了一半的兔子都交给静雅，静雅本来以为这是让她当做路上粮食吃的，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拿着兔子肉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她走了之后，季秋倒是松了一口气。 护卫们都在吃东西，谁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会将人放走。 霍将军吃完之后，正好有几个问题想要过来问问季秋，他刚刚抬起头就看到坐在她旁边的公主不见了，他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变得紧张起来。 他变得严肃了，周围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一群护卫都抬起头来盯着季秋，季秋冲着他们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 “她人呢？”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么严密的防守居然也能让人溜出去？他们可能忘记了，就是因为他们自以为防守很严，不可能有人溜出去，他们才放松警惕，也就趁着这个时候让人跑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啊，就像你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一样。” 季秋故意和他们拖延时间，想着能说一会儿就多说一会儿，她现在拖延的时间至少也能让静雅多跑一段路。 霍将军倒吸了两口气，他尽量压低自己的怒火，否则的话他现在非得手撕了季秋。 他身边的护卫也都反应过来，现在赶紧去追静雅，要说这里长得都差不多，这对静雅来说是一种优势，她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们看不到她，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走的，现在四个方向，就只能分开去追。 他们不敢犹豫，立马去追静雅，静雅也不敢耽搁就只能疯狂的跑着，她现在知道，要是不跑的话就只能丢了性命。 她朝着一个方向不停的奔跑，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野兔，在奔跑中，兔子中散发着香气。 这股香味儿很淡，在距离远一些的时候就闻不到了，但那只是人闻不到，像狗这类鼻子灵敏的动作就能闻到，它们的嗅觉要比人灵敏的多。 失踪多次的元宝从洞里懒趴趴的爬了出来，前段日子她一直跟着季秋，但季秋失踪之后它就不见了，就回到这迷雾山里了，在这里待了很久，一直闻到有香气它才钻了出来，很少有人在这迷雾山里吃熟的食物。 它以为是季秋，就顺着香味儿跟着过去，可看到是静雅之后，才失望的跑开了。 静雅虽然一路都在跑，不敢停歇，但她终究跑不过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他们虽然已经分开追了，也不过一会儿工夫还是将她给追到了，静雅狼狈的朝着前方跑着，最后还摔倒在地上，狼狈极了。 “这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吗？也有这样的时候？还真是可笑啊。” 这名护卫就是将静雅给打晕带走的人，他跟在静雅身边不过两天的功夫，就记住了她全身的坏毛病，所以现在看到她狼狈，他的心情就非常好。 静雅趴在地上，双手抓着地上的枯草，如果可以，她要将这些人全都杀死，这些人算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不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她心里怎么气得过呢？ 他们不管她的挣扎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将她扶回之前的地方去，在她回去的时候，季秋并不觉得意外，好像已经知道会是这样。 这一次，静雅又被捆在了季秋的身边，还用绳子将她们二人捆在一起，静雅被抓回来之后满脸的后悔，如果她能跑的快一点，在快一点也许现在就不会是这样了。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这个公主啊，居然还敢跑？你觉得你跑的出去吗？” 霍将军走到她面前无情的嘲笑着她，静雅一脸怨恨的盯着他，如果不是这个人的话，她根本不可能变得这么狼狈。 他嘲笑完静雅之后就去休息了，季秋在他走后就开始环顾四周，她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了，元宝没有别的地方可去，除了待在她的家里，就是和方天朗在一起，要不然就是回归这座大山。 元宝的鼻子很灵敏，尤其是对食物，它最不可能闻错的就是食物的味道，它如果找到了静雅，就一定会跟着香味儿来到这的。 见到她被绑着，要不然会冲出来救她，要不然去找方天朗，她们总有办法得救的。 元宝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它拼了这条狐狸命也不会是那群黑衣人的对手啊。 方天朗和梁煜正在商量事，他们在县衙里待了一天，之后开始搜寻山村，他们就回到了季家，看着这陌生的一切，梁煜的眉头拧在一起。 “这里发生了天灾？一切都和从前不同了。” 这里的房子和之前不同了，从前这里的房子诧异都很大，有的殷食人家房子会好一些，有的人家房子破破烂烂的，要是贫穷的甚至还住在窑洞里面，他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对这里的一切都挺好奇的。 他被带到季家的糕点作坊里面，住了将近一个月的功夫，之后才回的家，那个时候他心里满是仇恨，认为这世上的人都不可以相信，可他看着照顾自己的几个大娘，他渐渐收起这个想法。 “之前的一切都被毁了，这些房子，是朝廷出的银两，不过朝廷给的银子也就只够盖房子的了。” 方天朗说着，就打开门让梁煜进去，梁煜进了院子，看着院子里除了那些瓷器，就没别的东西了，抿了抿唇，忍不住长叹一声。 “冬儿还没有回来，若是看到这里变成这样，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现在倒是习惯时刻将季冬放在嘴上了，这几天季家都没什么人，喜鹊她们也都在山里帮着找人，这里没有打扫，现在院子里还有房间里都脏得很，她们二人进去转了一圈，就都出来了。 “今天开始搜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梁煜和方天朗身上的衣服都干干净净的，在那不瞒尘土的房间真的没办法待，这个地方风沙大，哪怕是到了冬天，这里的灰尘也要比别的地方要多，不过是几天的功夫，房间里就脏的不行。 元宝从山上下来最开始来的地方就是季家，它从门口钻了进来，在看到方天朗的时候，立马叫了起来。 方天朗也有段日子没有见到他了，蹲下身子摸了摸它毛茸茸的毛，脸上尽是自责，元宝是他交给季秋，让季秋帮忙照顾的，现在元宝回来了，可季秋却不知道在哪儿，他这个大男人到底是怎么做的？ “吱吱，吱吱。” 元宝在见到方天朗的时候就叫的不行，元宝不像平时那么乖巧，它变得积攒起来，方天朗有些奇怪。 “这只狐狸是你养的？他好像有话要和你说。” 梁煜一直都很喜欢动物，认为动物是最通人性，他见到元宝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 不光是他看着觉得，方天朗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元宝在他站起来之后，就朝着门外走去，分明就是想给他带路。 方天朗和梁煜跟在他的身后，一路朝着迷雾山走去，要说对这迷雾山方天朗可是不陌生了，他在这里待得时间可不短，要说对立面最熟悉的人，那肯定是方天朗。 在走到山脚下的时候，他的眉头拧在一起，好像忽然间想起了什么。 “这是迷雾山？就是之前村民都不敢进去的迷雾山？” 梁煜来过甘沛县两三次，有一次是当天就走了，剩下两次是住了一段日子，可他从来也没有进过迷雾山，在看看山上的树木很茂盛，和外面的情况明显不同，他也猜到了在，和可能就是村民们所说的迷雾山。 “难道秋儿她们还在里面？”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元宝，元宝点了点头，急的都要流出眼泪来了。 他之前从迷雾山里出来，将这甘沛县都快翻过来了，但就是没有找到季秋，他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找过一次没有见到人，就不会在想到这里来了。 “我要去就秋儿。” 他说完就要朝着里面走去，他刚走一步，就被梁煜抓住了手臂，梁煜脸色凝重的盯着这座山。 “你对这里很了解吗？就算你了解也不能进去，今天就我们两个人过来，我们现在进去不是送死吗？而且还会打草惊蛇，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梁煜是上过战场的，不管战事多么危急，他这个主帅都不能乱，要从长计议，以大局为重。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季秋她们就在迷雾山里，霍将军也很有可能就在这里，那一定要守住这座迷雾山，不能让他们跑掉，之后在想办法攻进去。 他们今天出来的匆忙，护卫都在外面帮着找人，就算他们武功不错，可就只有两个人，和霍将军的护卫去拼，那实在太冒险了。 “不行，我等不及了，我一定要去救秋儿。” 方天朗急切的看着上山的路，他已经忍了这么多天，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一定要上山，一定要见到季秋，现在让他多等一刻他都不愿意了。 第558章放开她 梁煜就在方天朗的身后，他看着方天朗这么莽撞冲动，之前的好脾气也没了一半。 “你冷静一些，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就算上山也只能成为别人的筹码，你跟我回去，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们的。” 梁煜压低心中的怒火，尽量放平声音，算是和方天朗商量。 方天朗连看都没看他，就朝着山上走去，梁煜抓着他的手臂，他为了挣脱开梁煜，两人就在山脚下动起手来。一个是曾经得过前辈高人指点的，另外一个，是驰骋疆场有过多次实战经验的，他们两人打在一起，胜负还真的不好说。 “你让开，你不要以为，你是小侯爷就可以指使我，我要救季秋，谁拦着我，谁就是我敌人。” 他这段日子已经受够了这种感觉，季秋不在身边，每天晚上都是被噩梦惊醒，他经常梦到季秋被欺负，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救她了，他说什么都不会在让开。 “你这是在找死，你快点跟我回去，如果你不再回去，我也不会管你了，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你是知道的。” 梁煜放缓了语气，和方天朗的执着比起来，他终究是少了一些底气，方天朗这么做都是为了心爱的女人，如果此时在里面的人是季冬，他也不可能理智的说以大局为重，人都是感情深厚的，既然他都做不到，何必去强求别人呢？ “我不回去，就算死，我也要和秋儿死在一起。” 方天朗说完，不管梁煜是什么态度，就转身进了迷雾山，他进山的速度很快，梁煜不过愣神的功夫，就已经看不到他了。 无奈之下，梁煜只能先自己离开，他是主帅不能只在这里和方天朗耗着，他们两人转身之后，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方天朗在金山之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其实他知道梁煜说的是真的，进山之后要面对什么，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霍将军在白色中衣外面又穿了一身铠甲，黑亮的铠甲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他每走出的每一步，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静雅被抓回来之后，就被捆在旁边的树干上，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这样的姿势格外的浪费体力，她被绑着全身都不舒服，阳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她微微张开了嘴巴，她现在就像是被缺水的鱼儿一样，只能在岸上等死。 季秋看她现在这样，心里是有些愧疚的，她明明知道静雅跑不出去，可还是给她出了主意，就是为了将消息传出去。 因为静雅逃跑，霍将军的好脾气也全都用光了，他不再之前那么客气，看着静雅的目光中总是多了几分的凌厉，时不时的将手放在腰间，好像随时都会拿出腰间的佩剑，一剑杀了静雅那样。 “你们是挺厉害的，还想从这里逃走？是不是我对你们太仁慈了？” 霍将军的吼声在树林中回荡，静雅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难掩目光中的恐惧。 “我知道是你，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对吗？” 霍将军本来以为季秋会是个识时务的，可没想到他一时放松居然会让她给算计了，季秋也不否认，就笑意盈盈的盯着他，霍将军更是气恼，他一步步的像季秋逼近，抬起手捏住她的下颚，手上一点点的用力，好像随时会将她的下颚骨捏碎一样。 季秋疼的皱紧眉头，她现在连想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她甚至以为，下颚骨被捏碎之后，会不会就死在这里了。 因为疼痛，她的意志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昏倒的时候，就看到远处有一个白影朝着她们冲了过来，来人正是方天朗，他的身手实在太快，就连霍将军身边的这些护卫都没有发现，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霍将军的身后了。 他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把长剑，剑尖逼近霍将军的后心，霍将军在感觉到危险的时候，也将右手向下移了一分，捏住季秋的喉咙。 被掐住脖子季秋瞬间就觉得呼吸不畅，原本白嫩的小脸现在憋得通红，一双眼睛中尽是无助。方天朗拿剑的手也隐隐的开始颤抖起来，霍将军得意满满的开口：“没想到你还能找到这里来？不过你找到我们又能怎么样呢？你的女人在我的手里啊。” 他得意满满的笑着，手上也更加用力了一分，好像都能听到骨骼交错的声音，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就会捏碎季秋的喉咙。 “你放开她，不准你动他。” 方天朗的声音提高了一分，右手紧紧的抓着剑柄，剑尖越发的逼近霍将军，好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也会动手。 “你好好考虑清楚，我驰骋疆场多年，早就将名字放在阎王爷那了，我会怕死吗？但这丫头就不同了，你看看她多么希望你能救她呢，你现在要是敢对我动手，我立马就会扭断她的脖子，你想亲眼看看女人被扭断脖子是什么样的吗？是不是还像现在这么漂亮呢？” 他啧啧笑了两声，好像根本不怕身后的方天朗，方天朗拿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其实他早就猜到了，一个人进来就是要面临这种情况的，他可能一剑要了霍将军的命，但却不能马上结果他，在这个功夫，他就能扭断季秋的脖子了。 “那你要怎么样？” 方天朗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听到这话，霍将军又得意的笑了两声。 “当然是你把剑放下了，方天朗，你进来就是送死的，不管你能不能杀了我，我身后的这些护卫也不会有一个人能放过你的，你现在放下剑，我还能饶你一名命，当然，也能饶这个丫头一命。” 方天朗拿剑的手渐渐松了下来，半晌后，就听到兵器落地的声音，身后的护卫赶忙上前将方天朗制服。 “果然是个情种啊，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现在不会要了你们的命。你们的命对于我来说，还有一定的用处。” 霍将军得意满满的看着方天朗，方天朗被反剪双手，和季秋捆在一起，季秋被松开之后，坐在那里半天才缓了过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方天朗看着季秋，目光中尽是关心。 “你怎么过来了？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吗？你这是在找死啊。” 季秋怎么也没想到，方天朗居然会不顾自己性命的来到这里，她本来想通过元宝告诉方天朗，她在这里，让方天朗带人过来就她，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宁愿不让方天朗过来。 “有我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 他目光坚定，虽然双手都被捆住，可一身白衣，俊朗的面容，身上散发着数不清的魅力，季秋看到这里，将数落他的话都憋了回去，脸上露出笑容。 梁煜回来之后，就集合人马准备攻打迷雾山，他在集合人马的时候，路一凡忽然出现，拦在他面前。 “方天朗呢？” 他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小王爷，这种时候不能拦在梁煜面前，阻止他发号施令。 梁煜发号施令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去阻拦，念在他和方天朗是好兄弟，他才冷着脸回了一句：“他在迷雾山里，现在应该已经落到了霍将军的手里。” 路一凡出去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方天朗明知道霍将军在迷雾山里，他还一个人进去，那也就说明，季秋和公主她们都在迷雾山内？一定是这样的。 “季秋姑娘和公主是不是都在迷雾山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了，你带人攻打迷雾山，那不是害了她们吗？” 路一凡现在最先考虑的是那几个人的安危，可梁煜现在想的，就是要怎么做才能捉住霍将军，他虽然也关心那几个人的安危，可也不能因为几个人，就不管百姓的死活了，他是主帅，现在已经有了计划，别人都不能阻拦。 “霍将军就在迷雾山内，如果不抓住他的话，他和大钊的人联系上了，我们就再也不能奈何他了，这关系到天下的百姓，你阻拦不了我的。” 梁煜虽然和路一凡年纪差不多，不过他身上的成熟，还是让路一凡望尘莫及的，梁煜的态度太过于坚定，路一凡一时间居然也想不出反驳他的话来。 “反正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不去管天朗他们的死活啊，而且公主还在霍将军的手里，你要是攻山，公主要怎么办？” 静雅公主是圣上最疼爱的女儿，如果梁煜为了战功伤害了公主，圣上那边他一样不好交代，路一凡以为他会在意这个，这也是他最后的筹码了。 “我的任务是抓住霍将军，断了他的念头，至于公主的死活，与我何干？” 他绕开路一凡继续和手下布置着命令，路一凡气得跺脚，可也没办法，路一凡身边那些护卫根本没什么用，和梁煜手下的亲兵比起来，简直是不堪一击。 “活捉霍将军者赏银三千两，就地处死霍将军者赏金三千两，出发！” 梁煜站在军中吼了一句，就看整齐的军队，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第559章共同进退 路一凡之前对梁煜的所有好印象都因为他的一道命令而消失不见了，他奈何不了梁煜，只能站在原地冷笑两声。 “你看看，他还赏金三千两？要是他杀了霍将军，将公主伤了，圣上还能赏他金子吗？这小子是不是傻啊。” 他朝着身边的护卫抱怨着，他身边的护卫都一言不发，路一凡站在那吼了两句，终究也不能让梁煜一个人去冒险，只能带着护卫跟在他的后面，梁煜这种将领才是最难得可贵的，他的心里将国装在第一位，这比看圣上喜好行事要好多了。 到了迷雾山山脚的时候，霍将军身边的护卫就将情况报告给山上的霍将军，他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方天朗单独一人上山，山下的人肯定知道了情况。 “山下的主帅是谁？” 霍将军从腰间拿出佩剑，剑尖抵在方天朗的脖子上，方天朗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对方的主帅是定远侯梁煜，他带了三千亲兵，现在已经在山下了，将军，我们要怎么办？” 他身边的护卫有些着急了，他们在山上的护卫最多只有几百人，梁煜手下的亲兵都是好手，曾经在战场上三千亲兵打败了对方的一万大军，他们怎么能是对手呢？ 霍将军也开始紧张起来，拿剑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眉头拧在一起：“谁？梁煜？定远侯都来这小小的甘沛县了？” 他本来以为，会是朝廷派来的将军，就朝堂上那几个将领和他比起来，还是相差很多的。而且京城来的人，最先要考虑的肯定是公主的安危，而不是能否将他杀死，但梁煜就不同了。 “是，梁煜身边有三千亲兵，他亲自带着大部分亲兵从南境过来。” 护卫如实开口，虽然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可那拧紧的眉头，还有那叹气声就已经说明，他们不是梁煜的对手了、 “还好我们手里有人质，只要坚持过这几天就好了。” 他解开静雅的绳子，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静雅这几天受了不少的苦，原本高高的发鬓现在已经变得凌乱不堪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原本粉嫩的嘴唇现在也起了一层的干皮，根本看不出从前的美貌来。 “梁煜要是敢过来的话，今天我就让这小公主死在这里。” 他冷笑一声，目光中尽是讽刺，也许和梁煜硬拼他不是对手，但要说玩隐没诡计，就算是十个梁煜也不是他的对手，眼睛眯在一起，目光中尽是算计。 梁煜带着人杀到他们面前的时候，霍将军就劫持者静雅，梁煜只能停下脚步，他手中的长剑，此时还滴落着血珠。 “梁煜，我知道你的本事，你今天若是要了我的性命，我就让公主陪葬，你知道公主要是死在你面前，你今后的仕途，还可能一帆风顺吗？” 项羽虽然镇守边关，但圣上对他还是有些忌惮的，在他婚事方面就能看出来，圣上原本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他，就是想拉拢他，生怕那定远侯夫人的位置落在其他世家小姐的头上，他最后选了一个没权没势的乡下丫头，圣上高兴了好几天。 不过他现在要是为了杀了霍将军，而不管公主的性命，圣上失去女儿，从今以后一定会把他当做眼中钉的。 “霍将军？我劝你还是尽快投降吧，今天不管你手中的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 梁煜说着就一步步的朝着霍将军逼近，梁煜身上的气场太强，霍将军有些害怕，控制不住的朝着后面退去，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他身边的护卫都被梁煜的亲兵牵制住，他身后就是被捆住手脚的方天朗和季秋，季秋的情况还好，她想解开绳子，但挣了几下绳子还是没有松动的情况，现在她要是在霍将军身后偷袭一下，这人肯定会反应不过来。 “天朗，你能解开绳子吗？你从身后偷袭他一下，就能救了公主。” 季秋还在努力挣着绳子，方天朗也在用力，这绳子是专门针对他捆的，他就算想挣开也需要一些时间，而且他想嫌救季秋。 “我想先救你，我挣开之后，帮你把绳子解开，我们先离开这里？” 方天朗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曾经的他，也层不畏强权在街上打断了欺压民女的雷三少的腿，他并不是真的厌恶公主，只是在他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上季秋罢了，他就算能动手，也要先救季秋啊。 “天朗，你听我的，梁煜为了咱们已经从边关赶到这里，要是公主在他面前有个闪失，咱们以后都不会好过，你要是有办法，还是先救公主吧。” 季秋刚说完，方天朗就挣开了绳子，霍将军正在一步步的朝着他的方向退过来，他从侧面出手，一把夺过了霍将军手中的公主，他掰开了霍将军的手臂，又推了公主一下，公主跑出了几米远，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这下虽然摔得不轻，但到底离开了霍将军能攻击到的范围，她爬起来之后赶忙躲到树后面，想要躲起来。 方天朗看梁煜已经和霍将军交手了，梁煜的武功在霍将军之上，他就想去救季秋，可就在他转身的功夫，被忽然出现的黑衣人给一下打晕，那人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是在他们两方交手之后才忽然出现的。 梁煜身边的亲兵控制着霍将军的人马，根本没有发现有新的敌人加入战场，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就看现场已经乱做一团了，方天朗和季秋被忽然出现的黑衣人给抓走了，梁煜一剑挑断了霍将军的手腕，就看他的手已经飞了出去，鲜血洒了一地，霍将军痛苦的倒在地上，立马就有人将他包围。 “说，刚才忽然出现的是什么人？” 梁煜的声音很冷，刚才正是交手的关键时刻，如果他忽然停手去就方天朗，那断手倒地的人就是他了，他先抓住霍将军，也算对朝廷那边有个交代。 霍将军因为断腕之痛，不停的在地上打滚，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脸上就沾了一层的泥，很是狼狈。 “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我真的不知道。” 他转着眼珠想刚才出现的人，那分明是大钊的影卫，他本来以为那些人是来救他的，可却没想到，最后居然变成这样，刚才那些人要是想救他一起离开，是可以的。但那人却没有这么做，他才会躺在这里。 “将他送到京城去，路上要小心有人劫囚。” 他让人打扫战场，将还没死透的护卫都补了一刀，结束之后就一起下山，他们走到山脚的时候，路一凡才赶过来，他只见到了公主并没有见到季秋和方天朗又开始着急起来，等着一双眼睛，问道：“方天朗呢？还有季秋姑娘呢？” 梁煜没空理他，继续朝着山下走去，路一凡一直在后面追问。 这一次虽然没能救了方天朗和季秋，但却救了公主，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收获，那人将季秋和方天朗抓走，应该不是用他们威胁朝廷，事情也不像目前这么棘手，可以慢慢解决。 静雅下山的时候已经不会走路了，梁煜身边的护卫将她背下山去，如果是从前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让一个男人碰自己的，可现在她真的走不动了。 梁煜下山回到季家，就看到空荡荡的房子，身后HIA跟着一个呱噪的路一凡，他就想清静一会儿，这个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你告诉我，方天朗在哪儿？你不是去救他了吗？他人呢？” 路一凡是方天朗最好的雄对，现在迷雾山也去了，就连公主都被救了出来，可没见到方天朗，他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梁煜终于忍无可忍，转过身来：“天朗和季秋应该被大钊的人抓走了，原本大钊的人和霍将军合作，可霍将军在生死一线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出手，大钊的人究竟是什么目的，我真的不清楚，你跟在我身后也没用。” 他也没想到忙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没救出方天朗和季秋，不过现在抓到霍将军，也可以送到京城复命去了。 “那……那你就不准备去管天朗的死活了？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来救人的吗？” 他在后面念叨不停，梁煜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可也躲不开，最后还是春桃看不过去了，拦住了路一凡，路一凡才停止了念叨。 “你也先别着急，小侯爷是季秋姑娘的姐夫，他一定会想办法的，不然在夫人那边也不好交代啊，你就安心吧。” 春桃劝着路一凡，路一凡也算看开了，长长的叹了一声。 “公主呢？她被就出来的时候说什么了？就没有一点线索？就算是大钊的人将季秋和天朗带走，也得有个线索啊。” 路一凡终于用脑子开始想问题了，春桃也就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小可姑娘她们正在房中陪着公主，听说小可姑娘要带公主回京城去，可公主说什么都不同意，还要留在这里。” 她说到这里也很无奈，她刚刚去给公主送吃的，在门口正好听到她们的谈话，看公主那坚定的态度，也开始佩服她了。 第560章竟是如此 方天朗和季秋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树干，虽然如此，季秋还是能认出这里就是迷雾山。 抓她们的人是个女子，虽然季秋只能看到背影，可也能看出那人是个女子，方天朗还在昏迷当中，他当时是被打晕的，那一下挨得不轻，季秋就忙着盯那女人去看，虽然只有个背影，可也想亲眼看看，古代的女将军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很喜欢盯着我看吗？我后背又没什么好看的。” 冥盏的身后就像是有一双眼睛，连被人盯着都能感觉的到，觉得烦了就转过身，狠狠的瞪着季秋。 季秋这时候才算看清她的长相，高挑的身材，高高束起的马尾，眼角眉梢中丝毫不见女子的娇弱，反倒是英气满满。双手背在身后，就能给人一种强大的气场，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季秋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 “你长得很漂亮啊。” 季秋由衷的夸了她一句，冥盏听到这话倒是愣了愣，半晌后才露出笑容。 “这么多年来，说我厉害说我勇猛的人倒是不少，你是第一个说我漂亮的，你当真觉得我长得漂亮吗？” 冥盏已经不记得上次穿女装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说过她长得好看呢，季秋说完这句话倒是让她考虑了很久。 “你长得真的很漂亮，气质很独特。” 季秋继续卖力的夸奖着冥盏，她今天嘴巴这么甜也是有道理的，如果她能多说一些好话，那冥盏是不是心情就会好很多啊？如果心情好了，是不是就能让她好过一些了？冥盏也不是傻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在看季秋那勾起的唇角，好像明白了她的心思。 “我这个人从来都是软硬不吃的，你夸奖我也没用，我要的人不是你，是他！不过我知道，要是想让他乖乖听话，只能抓住你了。” 她轻笑一声，一步步的走到方天朗身边，拍了拍他的脸，方天朗感觉到周围有声才算是清醒过来，醒来的第一个人见到的就是冥盏。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抓我的人是你？” 方天朗眼睛还没全睁开，就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冥盏继续笑着，和刚才相比，倒是显得温柔了许多。 “如果不是坐收渔翁之利，怎么能将你捆在这里来呢？我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 她啧啧的笑了两声，方天朗群没给她什么好脸，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如果没有她忽然出现，他和季秋已经得救了，现在应该在家里好好的安慰着对方，也用不着在这儿被冷风吹了，他越想越气，自然不会给冥盏什么好脸色。 “方少爷既然这么不高兴，那我也就直说了，我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有事想和你合作。” 冥盏收起刚才的笑容，方天朗不解的看着她，之前就听那霍将军说，他和大钊的人有过联系，可却没想到，大钊的人居然是冥盏公主？和冥盏合作的人多数都没有什么好结果吧，就像霍丞相，还有这位霍将军。 “原来和霍将军合作的人是你？霍将军已经被送到朝廷去了，你还不想着逃命，还敢在这大原的地界，你就真的不怕有人抓了你？” 方天朗冷冷的开口，他对冥盏不满意，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的，季秋生怕冥盏生气，用手肘推了方天朗一下，她可不想跟着方天朗受罪。 “你看看，你总是这么不识时务，你瞧瞧将你的美人儿急成什么样了？你在这么得罪我，我也会给你一点教训尝尝的。” 她又笑了一声，方天朗感觉到季秋的紧张，收起了刚才的不满，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和霍将军合作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那个大哥，如果不是我反应够快的话，恐怕霍将军已经到了大钊的地界了吧，霍将军掌握了大原多少秘密，还用我提醒你吗？朝堂上，从来不管什么亲情，要的就是战绩。” 她上次用城防图的事情陷害了大皇子，大皇子现在已经被软禁起来了，如果他不是大钊的大皇子，恐怕就不只是禁足那么简单了。大皇子虽然已经被禁足，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陷害他的人是谁，肯定会还击的。 霍将军就是他用来还击的工具，霍将军在这里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大皇子的人，就是她从中间动了手脚。 “这么说，这次霍将军的事情你并不知道？那你现在抓我有什么用？你还有什么目的啊？” 方天朗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冥盏不但不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这时正好吹来了一阵风，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片枯叶，正好到她的面前，她伸手，让那枯叶落在她的手掌上。 “这风说来就来，不知什么而时候朝廷上的风向就变了，如果不想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就得紧紧的抱着树干，丝毫也不能放松。” 冥盏眯了眯眼睛，她在大钊的势力越来越大，可她还不知足，这除了她自身的本事，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方天朗对她说的这些没有兴趣，就只是转头看着身边的季秋，季秋正在认真的盯着冥盏说话，她觉得冥盏的有些话说的很有道理，可惜她这辈子就只能种田了，如果当时她是重生到皇族的话，她也要努力拼搏，否则的话，就只能丢了性命。 “梁煜和路一凡都是你的好兄弟吧，你说什么话，他们也能听得？” 她费尽心机的将方天朗抓过来，不只是为了叙旧，更多是为了以后着想，方天朗从前只是一个世家公子，现在也是个没有实权的小侯爷，正常来说是没什么可巴结的，可就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不一般。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你和梁煜交过手？梁煜不会和你说我的吧，还有路一凡，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天朗一脸谨慎的盯着冥盏，冥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有的时候她真的挺喜欢方天朗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现在是他被绑在这里，还是喜欢问冥盏各种问题，冥盏也好脾气的回答他。 “大原的皇帝年纪也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可太子一直也没定下来，你说说我们作为敌国，是不是也应该着急了？” 冥盏反问着方天朗，方天朗也算明白了，她是和大原的某位皇子有交情吧，不只是交情还从中答应了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赶快说，你在这么拖延下去，梁煜和路一凡要是找到这里来，你就前功尽弃了。” “我和你们大原的厉王爷有交情，厉王爷虽然在战场上没有军工，不过，治国所看的也不只是军功不是？如果有路王爷还有定远侯支持他的话，在夺嫡的这条路，也能轻松不少，你只要答应了我，我也就能放过你们了。” 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方天朗现在算是明白，冥盏一次又一次的是为了什么，她帮三皇子拿到了皇位，在大钊那边，她也有了后盾，这是对他们都有好处的事儿了。 正常来说，朝廷里的几位皇子他知道的不多，如果不是当时在路上见到了厉王爷，他也是不认识的，他和路一凡、梁煜虽然是兄弟，但人家选择帮哪位皇子，也不是他可以左右的，这实在是难为他了。 “他们是我的朋友，又不是我的随从，他们选择帮哪位皇子，我怎么能知道呢？” 方天朗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冥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季秋都被吓得一抖，冥盏身上的气场要比霍将军强很多，她只是冷夏脸，她就有些害怕了，冥盏看方天朗主意已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不能左右你兄弟，那你就娶了公主吧，娶了你们大原皇帝最喜欢的女儿，她的母亲可是皇后，虽然皇后已经死了，但她外祖家在朝堂上仍然有些实力，你娶了她，你答应帮三皇子，那不就成了？” 冥盏为了帮他也算是用尽手段了，他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自然是没把这主意放在心上了。 “你既然不愿意，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了，就等着他们来救你们的时候，我在说条件吧。” 她说完就转过身，一步步的走远了，她离开之后季秋就迫不及待的和方天朗讨论她。 “这人是谁呢？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她之前并没有见到冥盏，现在觉得奇怪也不出奇。 “是大钊的冥盏公主，以前去大钊时见过两面，她很厉害，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是三王爷的人？” 他想起以前见到的那个三皇子，眉头拧在一起，那厉王爷也是有点本事，才能让冥盏都乖乖的听他的话吧。 “如果咱们不听她的，她真的会杀了咱们吗？看看小公主是挺凶的。” 她拿冥盏和大原的几位贵女做了一个对比，大钊的公主能在战场上杀敌，能在人家鹬蚌相争的时候她来个渔翁得利，而大原的贵女，就只懂得抢男人，还有那个差点被活活吓死的小公主。 同样都是公主，她们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但季秋宁愿落在静雅手里，也不想去面对冥盏。 第561章身份 季秋看着冥盏渐渐走远，眼中流露出的不知是什么表情，她现在很同情自己，刚刚离开了狼窝，现在进了虎穴。 “她比霍将军还要难对付，咱们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季秋心里十分同情自己，念叨了一句之后就叹气连连，方天朗也在思考着对策，不再和她说话。 静雅被就出来之后，小可在她面前又哭又笑的，就差跪在佛前哭上几天，谢谢上天让静雅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她虽然被吓得不轻，但身上也没受什么伤，修养了一晚上，现在精神也好了很多，但小可却不敢让她在待在这里了，就想拉着她回京城去。 “公主啊，您就和奴婢回去吧，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小可看窗外都是梁煜的亲兵，小声的在她耳边念叨。 梁煜身边的亲兵并不会听她们的话，如果真的来了危险，还得依靠梁煜保护，可梁煜是主帅，他哪里会做保护公主的差事呢？经过这次事件，小可是真的怕了，她说什么也不敢留在这里了。 如果是以前，她是非常听信小可的话，但这次他坚定的摇头，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不行，我为了天朗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差一点就丢了性命，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我要是离开，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她想自己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从京城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县，不就是为了方天朗吗？还在中途遇到了刺客，她差点连命都丢了，都是为了方天朗，她做了这么多，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那公主，您就不担心，还有刺客过来抓您吗？要是再有刺客的话，您要怎么办啊？” 小可是被刺客吓怕了，本来以为身边带着护卫就可以安然无恙，谁能想到，就是被身边护卫给卖了的。 “你不用说了，这次我就留在这里了，我说什么都不回去，等天朗回来我就在他身边，我哪里比不过那个季秋了？” 她越想越气，这次出来什么便宜没捞着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要是这样窝窝囊囊的回去不是太丢人了吗？ “那行吧，公主您既然要留在这里，小可也会在您身边好好保护您的，我看您这几天气色不太好，我让人去给您准备些补品吧。” 小可看她静雅没有意见，就出了房门。 季秋被抓，方天朗也忽然失踪了，这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村里的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可也知道这一定是件大事，而且再此之前，方天朗已经下令，让他们不再烧瓷，等季秋回来之后再说。 现在家家户户的日子不太好过，这几天季秋不再，家里的几个下人，吃的都是白菜，粗粮。 昨天静雅刚刚回来，小可净顾着高兴也就没太在意公主的伙食。可今天就不行了，说什么也要让厨房多给准备些补品，先不说什么鲍鱼，鱼翅之类的稀罕玩意儿，就那鸡汤骨汤也应该有一些啊。 季秋离开的这几天，喜鹊就跟丢了魂魄一样，每天站在一个地方走神，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就站在灶台前面走神。 小可来到厨房，看看那两口锅，撇了撇嘴：“我们公主想喝鸡汤，你去做一道乌鸡汤，在做几道荤菜，给我们公主好好补补。” 她从前进宫时也不是这样的脾气，就是跟着公主时间久了，养成这样的性子，和谁说话都是用命令的语气。 喜鹊回过神来，目光中尽是不满，她都听人说了，季秋要不是为了就公主的话，她和方少爷根本就是可以逃脱的，那季秋当初也不会被抓走啊，一切都是那公主的错，公主不但没有悔意，反而还在这里耀武扬威的。 “你们公主想吃什么，你自己去县里给她买啊，和我说什么？我虽然是个奴才，但我是季家的奴才，不用听你的话。” 她狠狠的瞪了小可一眼，小可张了半天的嘴才算反应过来，这丫头居然敢和她这么说话？ 小可这些年来嚣张惯了，就算在御前总管那里也不用低三下气的，现在一个丫头居然敢给她脸色看？这是哪里的道理呢？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知道在宫里都没有人这样对我吗？” 她吼了一声，瞪着一双眼睛，就像炸了毛的公鸡一样，喜鹊也不怕她，同样的眼神瞪了回去。 两个人从最开始的瞪眼睛，变成最后的肢体冲突，春桃还和路一凡商量什么时候回京城，春桃想回京城之后开个青楼，她在这里待了几天，也算是有了打算，她很羡慕季秋这种生活，什么事情都不能指望一个人。 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赚些银子，以后也算是有个指望。 可她思来想去就想出开青楼的主意了，路一凡自然不同意，两个人就为了这事儿正在商量，他们商量的正好，就听到打斗的声音，抬头一眼，就见喜鹊和小可打在了一起。 小可虽然以前是门派弟子，可这么多年没怎么练，武功也不像之前那么厉害了， 喜鹊跟在身边这么久，武功也一直在练，两个人过招，倒是旗鼓相当，没什么太大的差距。 “哎呀，这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春桃被她们电光火石的招式吓得不轻，赶忙退后一步，生怕被她们打到，路一凡站在一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上前拦住他们。 “这还用问吗？一定是那小可又仗势欺人了，喜鹊因为季秋没回来，心情不好。两人打起来也很正常。” 他还在一旁做着解说，就已经被春桃推出去了，春桃吼道：“你知道那么多，你倒是拉住她们啊，我去找公主，这心真是不小，居然还打起来了。” 她狠狠的哼了一声，就扭头去找在房中休息的静雅，静雅坐在房中都要紧紧的抱着被子，这次她实在被吓得不轻。 听到门口有动静，她立马朝着床尾缩了过来，目光中尽是恐惧。 “公主，您的侍女小可和季家的侍女喜鹊在外面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小可是静雅身边的侍女，除了她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处置，静雅听小可被欺负了，赶忙下床。 她们过去的时候，两人已经被路一凡拉开了，两人除了衣服有些褶皱倒是没什么伤痕，可在静雅眼里就不是这样了。 “好你个狗奴才，连本公主身边的人都敢动，你是不是要造反啊？” 静雅这几天受的惊吓，委屈现在都发泄到了喜鹊身上，喜鹊抬起头满是憎恨的看了她一眼，终究没敢回嘴。 路一凡生怕她会责罚喜鹊，这虽然不在京城，但她有着公主的身份，要是责罚喜鹊的话，她也就只能受着，现在季秋不在，他们也不能看喜鹊受委屈。 “公主，您消消气，她们就是平时比武切磋，您也不用太过生气。” 路一凡在一旁说着好话，可静雅却听不进去，抬起头就准备去打喜鹊耳光，她刚刚抬起手臂就被路一凡拦住，路一凡刚想说话，就听门口的季秋开口。 “公主好大的火气啊，这才刚刚脱离险境，就在这里拿我的婢女撒气了？” 季秋不阴不阳的讽刺了她一句，静雅抬起的手现在也放下了，要说之前在霍将军那里，别人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也就算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认为堂堂公主，还是不能和季秋这个野丫头计较。 “罢了，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本公主也懒得和她计较。” 静雅冷哼了一声就准备离开，她刚想走，可小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脾气，就朝着季秋发难。 “就是你，是你害了我们公主，否则的话，堂堂公主怎么用在这个鬼地方受委屈呢？都是你。” 她说完就要朝着季秋扑去，她还没等过去，就看喜鹊拦住她，两个人才刚刚被路一凡拉住，现在两个人又打在一起，而且战况比刚刚还要严重，季秋在一旁看着也不喊停，静雅几次想喊停下，但看两人打的太凶了，也就失去了这个勇气。 如果说刚才两个人还只是切磋的话，现在两人已经变成搏命了，方天朗在一旁看着，脸色越发的难看。 最后加入了战局，他站在两人中间，她们两个人的功夫和他本来就有一定的差价，不是他的对手，在他出现之后，一招就将两人分开。 “公主，您在这里住着，我们很欢迎，但也请您管好您的侍女，她在这样无理取闹，要怎么好？” 季秋虽然不能说对静雅有什么恩情吧，但她至少不会觉得愧对静雅，如果不是她让方天朗先去偷袭霍将军，救了她，她现在轻则受伤，严重的话就是丧命了。 而且季秋之所以落到霍将军的手里，还不是因为她仗着公主身份无理取闹吗？她念着静雅是公主，才没有追究。 她忍着让着，静雅也不能太过分了，她是公主，她可以在京城里嚣张，可有什么权利来到这个小地方，在她面前霸道呢？ “季秋！你搞清楚，明明是你的奴才先动手的，小可是本公主身边的人，就算要教训你的奴才，你能怎么样？” 第562章最大的威胁 季秋眯着眼睛打量着静雅，静雅被她打量的脊背发毛，她不觉得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只是季秋的眼神有些吓人。 “公主，您还真是气派啊，不过这份气派，在那刺客面前的时候怎么就没了呢？” 季秋顶了她一句，静雅立马低下头，提到霍将军，她现在就恨得牙根痒痒，霍将军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差点将她吓破胆了，现在虽然已经离开了那鬼地方，但心里的恐惧也是没办法消失的。 “季秋，你……你……” 静雅站在远处磕巴了半天也没想出反驳的话，路一凡想去安慰安慰她，可却被春桃拉住，她就只能站在那里丢人。 最后方天朗看不下去，走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抱拳道：“公主，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好。” 静雅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眼眶中滚动着泪水，样子委屈极了。 小可将静雅带到房间去，季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还有她那离开时不停的回头去看方天朗，方天朗也在盯着她，心里就酸酸的。 以前有多那么多人喜欢方天朗，可他都没给过回应，甚至连路一凡的亲妹妹，他都没有给过什么好脸色，断了路一倩的念头，但现在，在她和公主吵架的时候，他居然会向着公主？ 她现在甚至觉得，横在他们中间的不是拳头大的土块儿，而是无法跨越的沟壑、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抓走你们的人是谁啊？我们都很担心你们呢。” 季秋看静雅回房去了，和季秋说话时也就自由了一些，季秋收回目光，露出一抹敷衍的笑。 “抓走我们的是大钊的公主，从前天朗去番邦的时候曾经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最开始只想用我们威胁梁煜，但听说梁煜准备去京城了，想着抓我们也没用处，就将我们放了。” 她半真半假的说着这事儿，春桃虽然有不相信的地方，但也没有多问。 季秋回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喜鹊了。她都不去厨房做饭了，就在她面前转悠，季秋也是好久都没吃过好东西了，看她不去厨房，就只能亲自去厨房准备午饭。 翠红她们见到季秋回来，就去县里买一些菜，家里除了白菜和土豆真的没什么吃的。 季秋今天心情好，就准备用土豆做拔丝土豆，要说拔丝地瓜才是最好吃的，只可惜家里没有地瓜，只能用土豆代替。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喜鹊蹲在灶台前面烧火，还不忘念叨这事儿了，你你季秋正在切菜的手停了一下，扭过头看着喜鹊，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喜鹊好像比她憔悴的还要厉害，眼下多了一层厚厚的淤青，看到季秋之后就有事哭又是笑的。 “你刚才是怎么和公主身边侍女打起来的？她是公主身边的人，你不要得罪她。” 季秋刚才也是被气着了，否则的话也不会和公主发生争执，静雅是公主，她在这里只要没人搭理她，她自己就会回京城去了，可要是得罪了她，吃亏的还是她们自己。 “我也是气不过，那小可嚣张跋扈的，她来厨房就让我给她们公主炖补汤，明明是她们害了您和方少爷，她们一点都不觉得愧疚，还嚣张跋扈的，奴婢也是气不过，才会和她动手的。” 她说到这里狠狠的将一把柴火塞在灶台前面，季秋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季秋在砧板旁切着白菜和土豆，她将白菜切好之后放在锅里打了水钞，准备一会儿做炒白菜，那土豆就用来做拔丝土豆了。 自从发生了地震之后，家里与迷雾山里的自来水也断了，她之前一直忙着帮村民找营生做，也没重新接自来水，现在村里就只有三口井，每天只有那么多的水，用多了，怕井干掉，而且现在村里的人比以前还要多，每天每家就只有两桶水。 季秋做好午饭之后，将饭菜放在桌上，静雅刚刚和季秋吵完架，也不好意思过来吃饭，季秋说到底也没难为她，准备出一份饭，让春桃给她送过去了。 吃饭的时候，季秋故意和春桃坐在一起，方天朗只能一脸苦闷的路一凡坐在一起，路一凡的眼睛一直盯着春桃，春桃也时不时的给他一个媚眼，春桃是青楼出身的，抛媚眼这种事情也是难不倒她的。 季秋盯着旁边的春桃，她算明白了，原来路一凡喜欢主动的，是这种主动的，妖魅起来简直能要人命的。 “秋儿，我想在京城里做生意，你有没有什么要嘱咐我的，我没做过生意，有些事情我不懂。” 春桃冲着他甩了一通的眉眼，忽然转头看着季秋，季秋没想到春桃会忽然盯着自己，赶忙垂下眼眸，要是发现她一直盯着春桃抛媚眼，那岂不是很尴尬吗？ “啊！你要做生意啊？很好啊，你想做什么生意啊？” 季秋吃了一口米饭，看着春桃，十分认真的问道。 春桃也很认真：“嗯，我想开青楼，我觉得京城最挣钱的就是青楼，我们当时自己都拿不到多少银子，很多都是在老鸨那里，做老鸨很挣钱的，以后我就做老鸨吧。” 她十分认真的开口，季秋差点将米饭喷出去，路一凡干脆躲到了方天朗后面。 现在他总算明白，她刚才为什么那么妖魅了，原来她是有所求啊，想在京城里开青楼，一定是需要银子和客源的，客源倒是没什么难的，主要是本钱啊，春桃是没本钱的，就算有本钱也不会愿意拿出来的。 路一凡肯定要做拿银子的冤大头，要说做别的生意他还能支持，可春桃要做的是青楼生意啊，他小王爷的女人要去开青楼，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你想在京城开青楼？那你也得先问问小王爷同意不同意啊。” 季秋看路一凡那张脸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本来以为，春桃会是那种米虫，傍上路一凡之后会很听话的，谁知道她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为何要问他啊？” 春桃看路一凡那窝囊样子，瞬间就不高兴了，撇了撇嘴，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你还好意思说啊，我是小王爷，小王爷你知道吗？我的女人在京城中开青楼，你让我的脸面放在哪里啊？” 他站在旁边方天朗身后和春桃吵了起来，准确的说是，他只回了一句嘴，之后春桃就不高兴的跑了出去，房中只留下季秋和方天朗，季秋看了方天朗一眼，也放下碗筷默默的离开了。 也许她没有立场去怪方天朗吧，静雅是公主，和她争吵就已经是得罪她了，如果她要报复的话，季秋未必能够承受的起。 与其说他是护着公主，倒不如说他护着季秋，季秋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还是不能做到不生气，不嫉妒。 到了夜间，季秋来到厨房，想给自己烧一些水，现在没有水源，想要烧水洗澡是不可能了，但这地方风沙大，哪怕到了冬天风沙也没少一些，晚上还是要洗洗脸的，她不想麻烦喜鹊，也想在厨房静一静。 她刚刚到厨房点燃了灶台，就看小可进来，今天和喜鹊打一架，并没有让她消停，反而更加的厉害。 “我们公主要洗澡，你烧些水吧。” 小可来到厨房，就看到季秋蹲在地上，随意的吩咐了一句，在她心里，公主就是至高无上的，无论是谁都得听从她的吩咐。 “这里缺水，不能洗澡，而且我也不是你家公主的奴才，不是她可以命令我的。” 季秋说完就蹲在地上烧着火，那是她烧给自己洗脸用的，小可见桶里没有多少水，在看看外面那干燥的天，也知道这里缺少水源，这也不是季秋的错，可她看季秋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家公主的命令，这里若是缺水，就到别的地方去弄，难道连点洗澡水都弄不出来吗？” 小可梗着脖子看着季秋，季秋冷笑一声，有时候她是挺讨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她们没有吃过什么苦，还有的人愿意把一切事情都当做理所应当，就好像小可她们现在这样，态度实在是令人讨厌。 “你家公主的命令？你家公主是吩咐你的，这缺少水源，就连做饭用的水都不够，别的就更不够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赶快离开吧。” 她给小可下着逐客令，小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还是转身离开了。 她回去之后就看到静雅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惊讶的眼中尽是恐惧，直到小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好了一些，脸上露出笑容。 “你刚才做什么去了？这房中只有我一个人，我好害怕。” 静雅说的是实话，现在她身边的人除了小可，她真的信不过别人了，她现在对着甘沛县都有一种恐惧在里面。 “奴婢想给您弄一些洗澡水，但那季秋实在太讨厌了，她说这里没有水，您说气人不气人。” 她想起今天季秋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公主，她心里就生气，静雅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啊？ “既然没水就算了，那我就不洗了，既然决定留在这里，就不能比她差了，不能给天朗添麻烦。” 第563章醋坛子 小可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静雅，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的，就差和她一起哭出来了。 “公主，您不要这样，奴婢看着很心疼啊。” 她的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静雅轻笑一声，看着不远处的烛火出神，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失落。 “我以为京城中的贵公子都会和霍公子他们那样，每天想着强抢民女，每天想着巴结我这个公主，可我在看到他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不同的人，他不想着我是什么身份，就想救我，他的目的很单纯。” 静雅想起那天的方天朗，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笑容，小可虽然不能明白她的那种感觉，但还是支持她。 “公主，您就算喜欢方少爷，也不能放低了自己啊，您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奴婢让方少爷帮忙想想办法，您被抓这么多天，都没有好好洗澡，您从来没有这样过，您会受不了的。” 静雅是金枝玉叶，在京城皇宫中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呢？就算静雅可以忍，小可也是忍不了的，她本来想拦住小可的，可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可已经出门了。 夜晚，方天朗和路一凡在月色中散步，说是散步，其实他们就是互相诉苦罢了，如果不是条件艰苦，他们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不醉倒都不能缓解悲痛的心情。 “你说说，春桃是不是有病啊？她和我在一起，我是少她吃了还是少她喝了？你们都说，喜欢她就要给她最好的，我顶着家里的压力，连妻子都不娶了，回京之后怕母亲难为她，我就和她在这甘沛县，可她呢？” 路一凡诉说着委屈，他的确是喜欢春桃，刚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喜欢她，喜欢她想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喜欢她眨眼睛时的妩媚，喜欢她的一切，就因为太喜欢她了，所以路一凡才变得卑微。 他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方天朗何尝不委屈呢？他是将季秋放在心里的，他为了季秋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他们之间的障碍实在是太多了，他不能像对待别的女人那样对待公主，因为他惹得公主不畅快，公主会将这火气洒在季秋身上的。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为了秋儿，我什么都肯做，可她好像就是不理解我，你知道，今天我要是不出面给公主个台阶，她怎么能放过秋儿呢？” 季秋没有参加过宫中的宴会，也没办法想象公主和普通人究竟有什么不同，公主和她们相比，究竟有什么特权。 如果公主是受了委屈回京，圣上为了给女儿出气，会怎么对待季秋？ “你这个的确是个难题，你知道的，京城中有多少人是绕着静雅走的，也就只有霍公子那种不要命的，才会贴上她，像你这样，就是倒了大霉。” 路一凡作为小王爷，京城中贵公子圈的领军人物，如果让他选择娶媳妇，他宁可去娶母亲身边的丫鬟，都不愿意娶公主。 虽然王妃身边的丫鬟，个个成熟稳重，老气横秋，用他的话来形容就是无趣的紧，但那也比娶公主要好。 娶了公主就是圣上的女婿，圣上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尤其是这位静雅公主，传说她刁蛮任性，还很善妒，娶了她以后连青楼都不能去了，那不是要无聊死吗？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风凉话了？好像我倒霉了，对你有好处一样。” 方天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收起脸上的笑意，虽然收着笑，但那一抖一抖的肩膀，还是能看出来，他现在真的憋不住啊。 这院子一共就这么大，他们朝着门口方向走去，走到门口又溜达回来，小可正好在路上碰到方天朗，微微屈膝行了个礼。 “方少爷，原来您在这里，刚才奴婢找了您半天。” 小可能给方天朗行礼，已经是看在静雅的面子上了，路一凡看到小可，就想躲开，还是被方天朗抓住，他没办法躲了，才站在这里。 “公主那边有什么吩咐吗？” 方天朗拉着路一凡在身边一起受罪，路一凡抬头望天，长长的叹了一声。 “公主想用一些热水，但季秋说这里缺少水源，方少爷您也知道，别说是在这小小的甘沛县，就算是在京城皇宫中，也无人敢违抗公主命令的，公主连用点热水也不可以吗？方少爷，您说有这个道理吗？” 小可本来是想和他诉苦的，结果最后却变成了抱怨，方天朗和路一凡对视一眼，都觉得头比锅大。 “我让人送你们去县里的客栈吧，那里的条件会好一些，也能有热水。” 方天朗是拼了命的想把公主这个包袱给甩出去，现在听她说在这里受罪，就想让她们去城中的客栈。 “不行，公主说了一定要住在这里，方少爷您帮着想想办法，奴婢先去伺候公主了。” 小可说完就转身离开，路一凡一直都在抖着肩膀，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以前他总觉得，春桃毛病多，什么事情都不会做，而且还挑嘴，不但这样，嘴巴还贱，除了晚上的时候觉得好，白天真的没看出什么优点，他一个堂堂的小王爷被一个青楼女子欺负，这说出去不是丢人吗？ 可他今天看到方天朗，他就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天朗啊，以后有你受的，你看那小可厉害的，以后啊！你自求多福吧。” 他说完又是一阵大笑，方天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路一凡正在狂笑也没注意到方天朗的脸色，方天朗觉得生气，狠狠的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路一凡才停了下来，用手捂着肚子。 “不过说真的，这公主的毛病确实不少，还想洗澡？这破地方，小爷都将近一个月没洗过澡了，她以为是谁啊？公主斗得过老天吗？” 路一凡刚来的时候也想天天洗澡，不只是他，还有春桃也是，春桃天天晚上和他念叨，最后被逼无奈，他们去县里找了一家客栈，给了不少的银子，才进去洗了个澡，出来之后，一阵风刮过，好像和洗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她是公主啊，她说要洗澡能有什么办法？” 方天朗冷笑一声，这公主为了他还真是煞费苦心了，不过这本身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了。 “那能怎么办？你真的想给她挑水去啊？你今天去挑水，明天季秋不要了你的命？” 路一凡在一旁无情的看着热闹，方天朗默默的看了一眼他，脸上露出笑容：“既然这样，那就你替我去吧，反正你也知道河边在哪儿，你自己去，我帮你搞定春桃。” 他说完就走开了，只留给路一凡一个背影，路一凡斟酌再三也觉得这个交易还可以。 当他命人将水送过去的时候，静雅已经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看小可陪在身边，安心的蹭了蹭枕头。 “我以为你不在这里呢，我刚才在梦里又梦见那霍将军了，梦到他拿着鞭子在抽我，我当时都要被吓死了。”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小可，小可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道：“公主放心，奴婢就陪在您的身边，刚才奴婢已经去找方少爷了，让他给您弄热水去，您不能这么委屈自己。” 静雅也不说话，她静静的躺在床上，看到小可陪在身边，她又闭上了眼睛。 路一凡吩咐人去河边挑了一些水，之后有让人去厨房，将水烧热，等送到静雅房间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小可看到热水，将静雅扶了起来，帮她洗了个澡，之后静雅就又躺在床上睡着了。 小可也看时间太晚了，等到明天早上，她才将水到了出去。 这院子一共就有这么大，见她房间倒出那么多的水，季秋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小可为了气季秋，故意在门口念叨：“我就说，方少爷对公主就是不一样，公主说要洗澡，方少爷就让人送了这些热水过来，有的人就是羡慕不来的。” 她在一旁念叨，季秋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就回房间去了。 她回房间之后立马将门关上，好像怕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一样，她用脊背倚着门，贝齿用力的咬着嘴唇，尽管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她还是做不到不在意。 “小姐，我给您做早饭来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听到喜鹊在外面敲门，她打开门让喜鹊进来，喜鹊看她的脸色有些奇怪，好奇的瞪着眼睛：“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季秋的眼眶红红的，原来在刚才不经意间，已经留下了眼泪，她以为自己是个不喜欢哭的人，可在感情方面，她终究还是个弱者。 “方天朗呢？他在做什么？” 她还在吃味儿，接过喜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背对着喜鹊，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色。 “方少爷？刚才方少爷在吃早饭啊，他还在问您，您怎么没去呢？奴婢说您不舒服，他想过来看看您的。” 喜鹊如实开口，她曾经是从方天朗府里出来的，就算不会为了方天朗去欺骗季秋，但也不会说出什么对方天朗不利的话来。 季秋冷笑一声：“既然他想过来，那为什么没有过来？” 第564章隔阂渐深 喜鹊也是一脸为难，方天朗是她从前的主子，现在虽然有了新主子，但也不能对老主子太无情吧。 “方少爷刚才被小可叫去了，方少爷也是没有办法。” 喜鹊急忙帮着方天朗解释，季秋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她非常不喜欢这个理由。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的声音很冷，喜鹊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生气，也不敢在劝，就从房间中离开。 要说方天朗也是挺命苦的，他吃早饭的时候没有见到季秋，就想到季秋可能是生气了，想过去找她，可却被小可忽然拦住，说什么公主觉得身体不舒服，公主是千金之身，身子不舒服，自然不能耽误。 方天朗就让人去县里请了郎中回来，这就将时间给耽误了，等他想起来哄季秋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桌上的疙瘩汤现在已经冷透了，她一直盯着那碗疙瘩汤，也没有喝下一口，像她这种将食物看做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连放在眼前的美食都可以不吃，那就说明她是真的生气了。 “秋儿，你把门打开，我有话和你说。” 方天朗过来之后，就站在门口，不停的用手拍打着门，季秋在房内听到动静，但因为不想搭理他，也没多说什么在，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先走吧，我不想和你说话，我们之间需要静一静。” 季秋不是那种吵架之后，就会追着方天朗去打去骂的那种人，她觉得那样做就是自降身价，她从前和方天朗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快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答应要嫁给方天朗的。 如果她们之间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那就可以分开了，她不会去哭去闹，那样只会让人看不起。 “秋儿，你听我说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天朗在门外不停的敲着门，可在房中的季秋就是不肯开门，季秋坐在房内生着闷气。 “方少爷，方少爷，我们公主有些不太好，您快过去看看。” 小可见方天朗来到季秋门外赶忙跟了过来，她跟方天朗说静雅生病了而且病得严重，方天朗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得过去看看。 可今天他却好像着了魔一样，站在门外不肯离开，冷声道：“她不好就去找大夫，大夫已经过来了，和我又有什么用？” 他这几天已经受够了，可能是给了她太多次的幻想，所以每次当她有需要的时候，她都会过来，方天朗同意了一次两次，可现在他觉得厌烦了。 如果只是麻烦他也就算了，季秋也跟着生气，他没必要为了讨好不喜欢的人，让自己喜欢的人跟着生气吧，这一点他还是能拎得清的。 “方少爷，您可别忘了，公主乃是圣上最疼爱的女儿，她在这甘沛县要是有个损失，您认为，您能逃脱的了关系吗？” 小可的声音很冷，她已经开始威胁方天朗了，可他仍然不为所动，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们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把，我只有一条命，就算被你们拿去，我也没办法，你不是说公主病了吗？回去照顾公主吧。” 他态度坚定，小可见再说也没什么用了，就转身离开。 季秋在房内听着动静，这几天以来，她第一次觉得心情舒畅，可能女人就是这样吧，不管多么理智的女人，只要自己喜欢的男人，为了自己多做一些事情，她就觉得满足了，刚才方天朗为了她，将小可轰走，这就是她觉得幸福的事儿。 等小可走了之后，她将门打开，脸上不见了之前的不快，但目光中还藏着几分的委屈，方天朗看她开门，赶紧进屋来。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给她们好脸色，我要是不给她们好好脸的话，她们也不会留在这里了。” 他一脸自责的开口，本来以为，公主就该有公主的气场，可却没想到这个公主居然这么不值钱？她赖在这里也就算了，居然还总想着弄出带事情来，这让他难以忍受，季秋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忽然笑了。 “我刚才都听到了，你知道，你得罪的可是公主啊，你就不怕受到责罚吗？” 她问了一句，方天朗见她不生气了，将她搂在怀里，嘴唇贴在她的耳畔，现在他就只想和她亲近，他顾不了别的了。 “我不怕，如果不是怕公主难为你的话，我根本不用给她还脸色，我真的怕你受到伤害。” 方天朗将她拥在怀里，一双眼睛尽是紧张的看着她，季秋抬起头看着他，连他的一个眼神都不愿意错过，这样的他，真的好迷人。 “那现在呢？现在你得罪她了，就不怕连累到我吗？”季秋反问道。 这一直都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因为静雅有公主的身份，方天朗就必须得哄着，宠着，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他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季秋。 “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如果我保护不了你了，那只能让我们一起吃苦了，你愿意陪着我吗？” 方天朗忽然有些失落，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很厉害，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其实也许他什么都不是，对方不过是个公主，就会让他落荒而逃，公主来了，他就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了，这样的他，还算个男人吗？ “我愿意和你一起吃苦，但我不希望，你做出背叛我的事情。就算你有一天真的和公主在一起，我宁愿你说，你是因为她能给你更好的前途，而不是说为了保护我，这样的话，我不信，也不想听。” 季秋这一次选择原谅方天朗，方天朗无比的感动，他看着季秋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如果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们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他一把将季秋抱了起来，季秋惊慌的叫出声来，方天朗抱着她在地上转圈，房中尽是两人嬉笑的声音。 新建的房子就只有两间房，之间隔得不远，都能听到隔壁的声音，大夫正在帮静雅诊脉，就听隔壁有男女的嬉笑声，他总是不能静下心来，看了半天也没给出什么结果来。小可在一旁急的不行。 “你到底看出什么没有？” 小可就差底单抓住大夫狠狠的打一顿了，那大夫本来就胆小，被吓唬了一顿就差点跪在地上了。 “我实在看不出这姑娘有什么病啊，您说说这姑娘的病根？也许我能看出来？” 他在过来的时候就有人提醒过他，这两个人的身份不一般，有个闪失是会掉脑袋的，他本来就战战兢兢，现在听小可吼了一句，都开始口不择言了。 小可被气得不轻，差点将他丢出去，还是被静雅拦住，静雅长叹一声：“算了，你走了吧，我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她说完朝着小可使了一个眼色，小可将人送了出去，转身回到静雅身边。 刚才房间里安静的很，隔壁有什么声音她能听见，她本来以为这几天方天朗已经改变主意了，可她刚才让小可去请他，她才算知道，其实方天朗对季秋的心从来没有变过，她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 “他刚才说自己不是大夫，他不关心我的病情，可转眼就去季秋那里，他分明就是没把我放在心里，就连我的身份都不顾了。” 她说着竟然掉了眼泪，小可见她哭了紧张的不行，赶忙伸手帮她拍打着脊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发泄。 “公主，您不要哭啊，您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啊，您是公主，天下什么东西都应该是您的，您不要伤心，奴婢一定会帮你夺回来的。” 小可好像忘了当年的自己是什么样了，她只记得进宫之后，被别人欺负的很惨，那个时候真正帮助她的就只有静雅，宫里的人都说静雅的脾气不好，可她却觉得静雅是最好的公主，静雅会在她受了欺负的时候帮她出头。 静雅会在她没饭吃的时候，将自己没有吃过的东西给她，那个时候，小可就发誓一定要一辈子保护静雅。 别人眼中的刁蛮公主，可在她眼里，就是个需要保护的小丫头，她们一起走过多少年，她已经不记得了，可她还记得，静雅亲自弯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的样子。 方天朗抱着季秋转了几圈，季秋头昏眼花，差点从他怀里掉下来，还好被他扶住，两人一起栽倒在床上，季秋压在方天朗的身上，两人闹了很久，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她倒在他的身上，倒下之后就不想在起来了。 “这几天就因为你的事情生气了，把烧瓷的事情都忘了，村民们上次拿的银子也不多，现在银子应该快花光了吧，也应该在想些别的主意了。” 季秋不是被静雅抓走，就是被霍将军捆在山上，倒是有好长时间没考虑大家的事情了，上次村民们拿了银子，现在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他们的银子也差不多要花光了吧，马上就要到新年了，家家户户也得置办些年货了。 这处处都要银子，而且明年春天又要种田，没有本钱也没办法种田，春种都没有，何来的秋收呢？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带着大家一起赚钱，就不要在想公主的事情了。 第565章新买家 方天朗躺在她的身下，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中尽是温柔，他很喜欢听季秋未来的时候，他觉得过日子就应该是这样的。 “那你有什么主意吗？严县令已经不是县令了，听人说，他因为受贿，已经被处置了，家里的钱都被没收了，他自己也被流放了。” 那严县令不过是个小小的甘沛县的县令，可贪的银子却不少，在这穷乡僻壤，他每年贪的银子不少，朝廷给的补贴银子，有很大一部分落到他的手里，还有从富家手里搜刮的，每年都不少收。 不但收银子，他还不做事，这次赈灾的事情，他要是肯帮忙的话，事情最后也不会变成那样，如果不是飞鸽传书到京城的话，那甘沛县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了。 季秋当时以为拿住了他的把柄，就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多做一段时间的生意，可人算不如天算，他虽然倒下了，但生意也没了。 “现在还是做瓷器吧，现在正是冬天，也没什么好的事情做，就算要种田也要等到明年春天啊。” 她靠在他的身上一脸忧愁的开口，方天朗继续抚摸着她的头发，乌黑乌黑的秀发，摸着格外的舒服。 “做瓷器？还是要找到买家，瓷器是卖到大钊去的，这事儿，冥盏应该可以帮忙？” 方天朗忽然想到冥盏，她是大钊的公主，像她们那种皇族中人，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生意呢？ 她们每个月的银子就那么多，要是想拉拢下属，想要用钱去招兵买马，没有银子怎么能行？她手下的生意就不少的，大钊的瓷器是最出名的，她手下自然会有烧瓷的生意，这倒也是个办法。 “冥盏公主会答应帮忙吗？” 季秋想起冥盏那孤傲的背影，心里就开始泛着嘀咕。 要问她们当时是怎么从冥盏手里逃出来的？当然不会是逃了，冥盏的武功比霍将军还要高，而且她身边的护卫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从她眼皮底下逃跑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她抓了方天朗的消息，有人已经传到厉王爷那里，厉王爷传信才算是让冥盏放了方天朗。 方天朗虽然和厉王爷交流不多，而且他也不想掺和皇族的事情，可有一点他是佩服厉王爷的，他都已经发现他和冥盏之间的联系了，厉王爷居然还没有杀人灭口，而且还放他们回去，这一点就让他佩服。 他和季秋回来之后，自然不能说厉王爷，就只能当他们是自己逃出去的。 “她不是有把柄在我们手里吗？她怎么能不帮忙呢？” 方天朗轻笑一声，其实他这么说就是想让季秋安心罢了。 冥盏这人只能用冷情冷血来形容她，她是天生的王者，没有谁可以用什么事情来威胁她，她也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其中也包括厉王爷，他们合伙的时候，她也许会顾虑他，但他没有用处的时候，也威胁不到她了。 “真的可以吗？如果冥盏公主真的答应的话，那咱们以后也算是有出路了，在明年春种之前，我们也能做瓷器生意，让大家赚些银子。” 季秋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方天朗点了点头，说这件事绝对没有问题。 既然他都说没有问题可以去联系冥盏，季秋也就放心了，趁着这几天准备些烧瓷要用的东西。 方天朗见季秋不生气了，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他去联系冥盏。 冥盏这段日子没有离开，一直在县里，他只给她送了一封信，在下午的时候，冥盏就来到了季家。 冥盏穿着一身男装，腰间虽然别着扇子，但难掩身上的英气，季秋看她穿男装愣了半天，冥盏还朝着她眨了眨眼睛，更加的帅气逼人。 方天朗跟在她的身边，见冥盏朝着季秋眨眼睛，还把季秋迷得不行，心里瞬间就不舒服了，用手肘在她身上推了一下，冥盏没反应过来，朝着前面踉跄了两步，就差点摔在地上。 “季秋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她的脸上露出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用力的眨了几下，季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上次见她，她还是英气逼人，好像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一样，可这次见面，她就完全换了一副样子，说她是花花公子都有人信啊，这冥盏公主还有这样的时候吗？季秋半天也反应过来，就一直盯着她看。 “冥盏……公子，您好。” 季秋想了半天还是叫她一声公子，冥盏看她紧张的不行，脸上笑容就更深了。 “上次是不是吓到你了？其实我平时不是那样的，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啊。” 她继续朝着季秋眨眼睛，一旁的方天朗实在看不下去了，以前是男人想办法勾搭季秋也就算了，现在连冥盏都开始有这想法了，怎么能让他不生气呢？ “你有话就快说，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让人送你回去了。” 方天朗恶狠狠的警告一句，冥盏清了清嗓子，收起刚才的不正经，随后一步步的朝着季秋走去。 “季秋姑娘，我这个人也是做过生意的，做生意不能看面子嘛，我要看看你的瓷器，如果做得好，银子自然不会差你的，如果做得不好，那谁的面子我都不会给。” 冥盏不只是驰骋疆场的公主，就连她手下的那些生意，她都亲自过问，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要及时指出来。 大钊的瓷器是最挣钱的，她在瓷器方面的生意也是最谨慎的，当初有很多手下的兄弟，想要和她套近乎，但因为瓷器质量不过关，她最后都没同意。 “行，那公子就随我过来看看吧。” 她轻笑一声，引着冥盏去看了看以前的成品。 冥盏见到那批瓷器之后，眉头拧在一起：“这批瓷器，你准备要多少银子？” 她也不客气，直接问到了最敏感的话题，季秋想着之前在严县令那里给的银子不少，在她这里也不能太低了吧。 季秋正在寻思着，还没有回答，冥盏就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每个瓷瓶我最多能给你二十文，而且我最多能要五百个瓷瓶。” 每个瓷瓶二十文，一共五百个，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百两银子，这对于季秋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你不用觉得价钱低，如果不是看在方天朗的面子上，这批瓷器我是不会要的。” 她说的也是实话，方天朗看了季秋一眼，他本来以为季秋会反对的，可看季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行，那我以后会按这个质量给你，银子方面我也相信你。” 冥盏和季秋谈完了生意就离开了，在她走后，季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银子不多，但至少也有事情做了，做几个月，有些银子，也能够大家春种本钱了。 “二十文？和之前严县令比起来差太多，你也答应了？” 方天朗自从跟着季秋做生意之后，更加明白银子来的不容易，和从前的价格相差的太远，他实在有些肉疼。 “你以为我们的银子真值那些银子啊？我本来以为，瓷器价格会更昂贵，可看刚才冥盏公主的态度，应该是严县令为了让咱们保密，才变相的给咱们的银子吧。” 她现在才算明白是怎么回事，方天朗也恍然大悟。 严县令给的银子并不算太多，但问题在于，季秋所做的瓷器质量，不值那么多的银子，冥盏是大钊人应该很了解这个吧。 “可之前价钱那么高，现在忽然降价，你准备怎么和村民交代？” 方天朗最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之前价格太高，现在价钱忽然降低，应该有人会怀疑她从中挣钱了吧？ “只能实话实说，否则还能怎么办？咱们又不是什么官员，和大钊的人做生意，也不是什么掉脑袋的罪名。” 季秋有了谋算，就开始安排这件事，她先找到陆大娘，和陆大娘说了这事儿，陆大娘也和大家解释了一样，村民们手里的银子都花的差不多了，现在有事情做，不管银子多少，他们也都答应了。 要是不答应的话，恐怕连饭都要吃不上了，快过年了，也要开始置办年货了，这又是一笔银子。 村民们都跟着季秋，开始忙着烧瓷的事情，虽然银子不多，可每个人都真的忙起来了，季家的几个小丫鬟就负责买菜做菜，季秋和方天朗检查质量，虽然银子不多，但在质量方面也不能有任何的问题。 大家每天过的充实，好像全然忘了，那房中还有两个人。 静雅在房中躺了几天，想要出去转转，但刚刚下床就被小可给拦住了。 ‘公主，您现在还是在床上休息吧，外面冷而且吵得很，您就不要出去了。” 小可是刚从外面回来，她刚刚托了人从县里买了些好吃的回来，静雅这几天又瘦了不少，总得好好补补才是。 “这几天季秋和天朗忙着做什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静雅有气无力的问道，这几天她感染了风寒，全身无力，头昏脑胀，躺在床上就不想动，季秋她们在做什么，她也是丝毫不知。 她问完之后又咳嗽起来，小可赶忙拍了拍她的脊背，帮她顺气。 第566章齐心协力 小可手上帮她顺气，可眼睛却是在盯着门口，郁闷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听说在做什么瓷器，还是卖给大钊人呢，和大钊人做什么买卖，以为自己英雄了得吗？” 她在一旁抱怨，静雅倒是听明白了，她是大原的公主，大原和大钊一直处于敌对关系，就算休战，两国的关系也从来没有好过，对于她来说，大钊就是恶魔，作为大原的子民，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和敌人合作。 “他们居然敢和敌人合作？这大原天下乃是父皇的天下，他们究竟认识不认识谁是主子？” 静雅情绪激动的吼了出来，她现在本就感染了风寒，又赶上情绪激动，居然咳嗽不停，小可赶忙过来帮她顺气，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公主，您先消消气，等奴婢出去看看，那个季秋是个村姑什么都不懂也就算了，方少爷和路小王爷怎么敢和她一起掺和呢？奴婢马上去找他们。” 小可说完就怒视汹汹的准备出门，就连躺在床上咳嗽的静雅都顾不得了，她出门的时候，就看季秋正在厨房给大家烧水。 季秋还让人从县里买回来了茶叶，在这冬天，喝上一口暖茶，胃里都暖暖的。 大家都在忙着烧瓷，就连小可忽然出现，他们都没有发现。小王爷路一凡也撸起袖子帮着画出图案上。 这些瓷器都是用泥土制成的，他们在烧瓷的时候难免弄到衣服上去，路一凡和方天朗那身月白衣长袍锦缎，现在也都弄得脏兮兮了，春桃和季秋忙着给大家倒水，路一凡在双手抓到泥巴的时候，还喜欢丢在春桃的身上。 春桃一身漂亮的衣服，被沾上了泥巴，春桃拿起衣服上的泥土开始往季秋的脸上去抹，大家在一起好不快乐。 小可出来之后，在后面叫了几声方天朗，可方天朗都看季秋看的太认真没有听到，无奈之下她只能走到方天朗身边，准备和他说公主的情况。 方天朗和护卫在一起和泥，季秋也总在他旁边和他说笑，他看着季秋身前扎着围裙，头发盘起，上面扎上花布，明明是村姑的打扮，可他却越看越喜欢，看季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方少爷，方少爷。” 小可在他身后叫了两声，方天朗才转过身，他刚才一直在和泥，身上染了泥巴，而且一身的泥土，也不像之前在京城时那样风度翩翩了。 就连小可看他都微微愣了一下：“公主刚刚醒过来了，她想见您，您和奴婢去见见公主吧。” 这句话，方天朗最近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现在每次听到这，他都有想动手打人的冲动，村里的人都为了明天而奋斗，季秋为了能让村民的日子好过一些，这段日子愁得不行，可那个公主呢？ 她在得救之后，就只懂得为自己考虑，头几次方天朗还可以顾虑她的身份而忍让，但忍让的久了，他也觉得厌烦了。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是大夫，就算你和我说，我也没有办法。” 方天朗语气不善的回了一句，季秋猜到小可是为了什么，现在大家都在干活，方天朗和小可发生争执的话，很有可能影响大家的进度，季秋冲着方天朗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他离远一些去处理。 他放下手中的活儿，一个人走开了几步，小可赶忙跟在他的身后。 她都怕方天朗因为愤怒直接离开，看他走的有些远了，她赶忙快走两步拦在他面前，一脸紧张的开口：“方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去啊？” 方天朗冷笑一声：“你没看见大家都在忙吗？我留在这里，你们也会在这里添乱，既然这样，那我离开好了，我走了，你们是不是也能回京城去了？” 他一跳眉毛，态度中尽是挑衅，小可被气得不轻，粗喘了两口气，才压制住火气没有在这里和方天朗动起手来。 “方少爷，请您搞清楚，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公主何必要在这里吃苦呢？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你还嫌弃公主？你知道这世间没有人敢嫌弃公主的，你……” 小可在他身边念叨不停，方天朗不想在听，转身就走，他想离开，小可就紧紧的跟在身后，他走出两步之后忽然停住脚步。 “你们就是不准备让我走了？你们主仆二人两面夹击，也是够厉害的。” 方天朗双臂环肩，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静雅公主，目光中尽是不耐烦。 静雅本就感染风寒，脸色苍白，现在被他吼了一句，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楚楚可怜的看着方天朗，方天朗狠狠的给了她一记白眼。 “天朗哥，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吗？当初是你救了我，我留在这里也是因为……因为……” 静雅无法在被他厌恶之后在对着他说出那四个字来，她说不出来，就只能一脸委屈的站在这里，贝齿死死的咬着嘴唇，小小的朱唇立马失去了颜色。 “公主，你还是回京去吧，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就算没有未婚妻，我方天朗也不想做大原的驸马，您何必要留在这里呢？” 方天朗放缓了声音，语重心长的劝着，静雅抬头看着他的脸，再一次留下了眼泪。 她就是不肯相信，她堂堂大原公主，怎么就比不过一个村姑呢？方天朗就已经嫌弃她到这个地步了吗？她放低身段，住在这破院子中，难道他就一点也看不到吗？ “未婚妻？她就是个村姑，你就喜欢她全身都沾上泥巴吗？你要是喜欢她这个，我也可以。” 静雅忽然伸手指着季秋所在的方向，恶狠狠的朝着方天朗开口，方天朗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静雅已经消失在他面前了，静雅离开，他也没有去追，就回到季秋身边。 季秋今天穿着一身绿色的粗布衣裳，她这身衣裳还是很久之前的呢，是原主的衣服，还是陈氏亲手做的。就因为这原因，她才一直没有丢掉，今天做这些粗活，穿上这衣服正好，回头洗的时候也好洗。 她的这身衣服别说是公主，就算是整个皇宫内，都找不到这样的吧。 季秋的衣裳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可穿在她身上一样好看，深绿色的对襟襦裙，更加能显出她肤色白皙来。 她正在拿着茶壶给大家倒茶，方天朗走到她身边，满脸笑意的盯着她，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眉头拧在一起。 “你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脏了吗？” 她刚才明明让方天朗去和公主‘单独相处’，要说那公主姿色不差，虽然从她身上看不出什么大家闺秀的矜持，可人家该装的时候还是能装出来的，现在生病了，又那么楚楚可怜，方天朗看了两眼就不看了？ 他不看也就算了，怎么还回头看她来了？而且还这么一直盯着，这里有很多做工的大娘，都在看着他们呢。 “看你是因为好看啊，怎么看都看不够。” 方天朗的嘴巴就是这么甜，在她耳边说着好话，季秋的脸就像是熟透的番茄一样，也许是被大家看的有些难为情，她伸手打了他一下。 静雅哭着回到房间，她这一路上都在放声大哭，根本不顾忌身份和形象了，小可几次想出言相劝，可刚刚开口，就被她的哭声给淹没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要说这小可也是够倒霉的。 她明明是想撮合方天朗和静雅，可谁能想到，静雅被方天朗伤的，又哭又闹，她这个婢女看着也不舒服。 “公主啊，您就别再哭了，您哭也没用啊，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呢？” 小可鼓足了勇气在她面前吼了一句，也许是静雅听到她的吼声，也许是静雅哭够了，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停止了哭泣，泪珠还挂在眼睛上，长长的睫毛也被泪水打湿了，小可赶忙拿出帕子帮她把眼泪擦干。 “他不就是喜欢村姑吗？为了他，我也能做村姑。” 她一把抢过小可手中的帕子在自己脸上胡乱的蹭了蹭，她因为身体不舒服，一早上起来也没擦什么脂粉，否则的话，现在非得弄成小花猫不可。 小可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笑，问道：“您还想做村姑了？那您想怎么做村姑啊？和她们一起活泥巴啊？” 她又抹了一把眼泪，带着浓浓鼻音的开口：“我才不要和泥呢，我……我给她们做饭去吧。” 静雅说完就朝着厨房走去，她之前听说那季秋的厨艺很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方天朗才喜欢她的吧？不就是做饭吗？谁不会啊？没做过还没吃过啊？ 小可在她走了之后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小公主为了方天朗要亲自去厨房做饭？ 当今圣上都没吃过她亲手做的饭菜吧，方天朗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啊？小可越想越觉得生气，那方天朗不就是一个世家公子罢了，而且从前还是罪臣之子，现在虽然已经洗脱了罪名，可他家族都没人了。 这样的一个世家公子，他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啊？也不知道静雅看上他什么了？ 小可虽然满肚子的不愿意，可还得去厨房看着，厨房烧了也不要紧，但公主不能受伤啊。 第567章一条鱼 季秋她们吃完早饭还不到一个时辰，现在还不到做午饭的时候，所以厨房里现在也没人，喜鹊她们也都在前面帮忙，厨房里没有什么人，只有早上买来的食材，放在厨房里面。 早上，喜鹊她们去集市买了几条鱼，还买了一些肉，现在都放在厨房里。 村里的人都在季家吃饭，季秋知道大家做事辛苦，而且也快要过年了，季家在县里的饭庄也重新开门了，最近生意也不错，季秋也舍得花钱给大家吃些好的了，有好东西，大家做事也卖力。 虽然，她帮着做瓷器拿不到银子，不过明年春天的时候，她家干活，村里的人也都能过来帮忙，她对村民好，村民也不会忘了她的恩情。 早上买的鱼现在已经快死了，放在水盆里，鱼儿时不时的动一下，证明它们还活着，只是喘气费劲罢了。 静雅说要做饭就来到厨房中，看到放在灶台上的食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静雅正在犯难的时候，就看小可急匆匆的跟了过来，她生怕静雅生火会烫到自己，就过来看看，可她都已经跟过来了，静雅在灶台前面就没有动过。 “公主，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你快跟奴婢回去吧。” 她原本是想顺着静雅的喜好做事，可静雅现在的喜好就是不停的难为自己，就连她这个侍女都看不过去了，看静雅天天为了讨好方天朗而难为自己，她别提多心疼了。 “我怎么就不如一个村姑了？她可以做的事情，难道我就做不了了吗？” 静雅的话还没说完，小可就抓起鱼儿的尾巴，鱼儿可能是感觉到要被宰杀，从鱼刺里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求生欲望，就看那鱼儿用处吃奶的力气，拼命的挣扎。 小可本来以为可以抓住那条鱼，谁知道，鱼儿从她手里滑落，狠狠的摔在地上。 她就差点趴在地上抓鱼了，静雅默默的看着她，在那条鱼儿滚了几圈之后，终于被小可抓了起来。 这次她也学聪明了，趁着这条鱼满身泥土的时候，就将鱼儿放在砧板上，也不管砧板上是不是会被沾满泥土了，现在她就像将这条鱼给凌迟处死了，她看着那条鱼，拿起手中的菜刀，眯了眯眼睛。 就看她手起刀落，一刀就看在鱼身上，这一刀砍在鱼儿脑袋下面，她这一刀落下之后，就看那条鱼已经断成两半了。 她冷笑一声：“这不就行了吗？你在跑啊。” 她说完，又在鱼儿的尾巴那里砍了一刀，就看那鱼儿的尾巴已经断了。 好好的一条鱼，现在被她砍成了好几段，之前鱼儿落在地上，也没有拿起来清洗就直接放在砧板上，所以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那条鱼儿的血已经和泥土混在一起了，刀上都是沙子和鲜血，混在一起，看着一点食欲都没有。 “公主，您拿着鱼儿，我换一盆水。” 静雅闭上眼睛接过那条刚刚咽气的鱼儿，她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已经僵硬了，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瑟瑟发抖的站在灶台前面，手中捧着几段死鱼。 鱼儿身上的血，都被她洗出来了，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水，一直到最后好像没那么多的血了。 她们在厨房里忙活，外面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就是中间休息的时候，季秋满脸好奇的盯着方天朗。 “你刚才到底和那小公主说什么了？那小公主会做什么啊？” 她很好奇这个问题，说实话，她其实是挺佩服静雅的，在这么多情敌当中，她最佩服就算是静雅公主了。 首先，她是公主，在身份上，她的身份不是雷诗琪，或者是路一倩可以相比的，她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其次，她是在追求方天朗时遇到困难最多的，都被乱臣贼子给抓走了，而且还差点要了她的命，就这样，她在得救之后还不想着回京城，回皇宫，那个安乐窝里，继续在这里吃苦，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最后，她堂堂公主，何必在这里受人冷眼呢？回去给别人冷眼岂不是更好？季秋就是搞不懂她们心里想的是什么。 方天朗喝了一口茶，手中握着茶碗，在看向季秋的时候，又是一脸的温柔。 “能有什么啊？我就实话实说了，她不如你，很多地方都不如你，我之前想，她是公主对待她要客气一些，可看了她的态度之后，也许对她客气才是害了她吧，我对她客气，她总是心存幻想，这样不是对谁都不好吗？” 他反问一句，季秋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她向来都很讨厌那种拖泥带水的男人，拖泥带水也就说明那男人的心不够坚定，也许一边想勾着心爱的女人，另外一边，还想搂着能给他带来未来的女人，所谓的拖泥带水，其实就是在左右摇摆罢了。 方天朗的态度她很喜欢，和静雅说的清楚明白，以后就算她真的拿出公主的身份来欺压他们，两个人共同面对，也比一个人暗自伤神要好。 季秋虽然嘴上不说，但那扬起的嘴角已经说明了，她心里狠开心。 方天朗将她搂在怀里，嘴唇贴在她的耳畔，脸上露出深深的笑意。 “当初，我真的不应该答应你，多给你一年时间，如果不是当时耽搁的话，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就算她在神通广大，也不能去抢啊。” 方天朗想起当时的季秋，忍不住露出笑意。 当时，他真的用尽了所有的心思，就想求季秋嫁给自己，可季秋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多等了一年，想想当时，他答应的时候心里也是很失落的。 “当时？如果不是当时推迟了一年，我怎么能知道，你那么招人喜欢呢？先是一个郡主，后又来了一个公主，我记得我说过，这世上最难缠的女人就是公主和郡主，还真的让你给站了。” 她说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方天朗看了她一眼，想起当时在茶楼里两人说的话。 要说季秋这张嘴啊，有时候真的堵住，她说的话真的都变成真的了，路一倩可能是想明白了，可这小公主什么时候能想明白啊？ “我也不像这样。” 方天朗苦笑一声，这公主现在就像一顿大佛一样，送也送不走，更不能得罪，他想着就觉得头大。 “我知道你不想，不过那公主毕竟是冲着你才留在这里的，你要好好看着点，不要让她弄出什么事情，她毕竟是公主，要是真的伤了碰了，咱们这一辈子就说不清楚了。” 季秋瞬间有一种心累的感觉，她现在忽然怀念现代了，如果在现代的话，她可不管情敌是谁，敢抢她的人，她就尽管招呼好了。 在这，她要是真的招呼了，恐怕季礼的前程，还有季家的安静都会被毁了，她不能那么自私，有的时候，太刚未必是件好事，还是要柔一些。 小可蹲在灶台前面，将那已经劈好的木头放在灶台里面，之后拿出火折子，弄出火来，就点燃了那些木头。 小可已经将火升起来，接下来就简单了，静雅也觉得很简单，接下来的事情她一个人就可以做好了。 火烧的很旺，那铁锅也很快就加热了，静雅拿着已经洗好的鱼，来到灶台前面，也许是因为那铁锅的温度太高了，有些烤脸，或者是看着脚边的火已经快烧出来了，她想都没想，就将鱼丢在了滚烫的铁锅里。 小可这火生的不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铁锅就已经是滚烫的了，如果现在洒在锅里一滴水，就会听到‘斯’的一声，那滴水也会马上风干掉。 现在静雅将整条鱼丢了下去，就听到‘斯’的一声，然后厨房里就是一股很难闻的糊味儿。 灶台里面的火并没有停，反而越烧越旺，那铁锅的边缘现在都已经变的通红了，厨房里除了热，就是一股浓烟味儿，还混着糊味儿，静雅看那铁锅，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她看那铁锅已经变红了，而且那条鱼的边缘已经散发出浓烟，她真的有些害怕了，这要着火可怎么好啊？ 厨房里唯一有水的地方就是那盆鱼，那盆里面还有一些水，还有三条鱼，小可想都没想，就将那盆水倒在了锅里，连带着那几条鱼都已经掉到锅里去了。 鱼儿感觉到烫，在热水里开始游泳，整个厨房都已经乱成一团。 灶台里的木头还在烧着，锅里的水也越来越少，厨房里的浓烟也越来越多，小可着急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最后只能拿一条长些的棍子去灶台下面开始搅和，本来以为会熄灭火苗，可谁知道，有一股浓烟从灶台里面出来。 浓烟里还带着火苗，正好点燃了后面的柴火，厨房里又是烟又是火，静雅被烟呛得咳嗽，大口的咳嗽起来。 小可看事情不好，就赶忙拉着静雅跑了出去，等她跑出去之后就看到厨房里已经出现明火了，厨房的火越来越大，现在正是冬天，天气干燥，而且还有风，火一旦烧起来很快就蔓延开了， 正在休息的村民发现厨房着火，赶忙拎着水桶来到厨房，一桶接着一桶的水倒在里面，终于熄灭了火苗。 方天朗拉着季秋赶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倒在地上咳嗽的静雅，小可在她的身边帮着顺气，季秋看那一片狼藉的厨房，脸上的肌肉都抖了几下。 第568章准备出招 “你们还看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她瞪着一双眼睛，冲着面前的人们开口，其实她这话也不知道应该冲着谁说，她们留在这里，就是指望着方天朗的，可看方天朗那张脸，分明就是不想帮她们。 这些村民们也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冲着谁发脾气，只是瞪着眼睛，希望有人害怕。 “喜鹊，你去县里找个大夫，大家把厨房收拾收拾吧。” 季秋生了半天的气，终于有气无力的下令了，她要是在不说话，一会儿这小可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了。 季秋的命令在这里，要比小可瞪眼睛有用多了，方天朗也不说什么，就只是心疼的看着季秋。 “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啊？要不是你，公主能落到今天这样子吗？” 小可和静雅从前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跟着出来的人现在要不然走了，要不然就是霍将军的人，已经被杀了，跟在静雅身边的就只有这个小可了。 从前在宫中可以翻云覆雨，但在这里，受了伤也没有人关心，其实她是和方天朗生气，不过她不能朝着方天朗发脾气，毕竟那是公主喜欢的人，她只能将火气洒在季秋的身上，季秋伸手扶额，这两人忍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说出了身份。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装好人，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这里真的不适合你们。” 季秋也不想和小可去吵，小可冷笑一声：“我们能不能在这里，不是你能说了算的，这里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是大原的地界，公主凭什么不能待在这里？” 她继续在这里无理取闹，静雅在地上咳嗽不停，她也顾不得了，方天朗听小可的狡辩，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如果你真的想拿出公主架子，可以！甘沛县刚刚遭遇了灾情，我不能说我做的多好，但我尽力让这里的人不饿死，让他们有事情做，让他们明年春天能正常的耕种，如果你觉得这个公主很厉害的话，你现在就拿出银子，养着他们，让他们不用为了明天奔波。” 这些话季秋从来没有说过，她也不认为和一个没有吃过苦的公主，说这些有什么用处。 她知道今天的这事儿或许和静雅没关系，因为一直在说话的是小可，但她管不住自己的下人，就活该她被骂了。 “公主要怎么做，难道还要你只配不成？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小可继续在这里泼妇骂街，方天朗的眉头拧在一起，他不让季秋再说，直接挡在了她的前面，去面对小可，在小可想要冲上去和季秋动手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推开了。 他的力气的确不小，而且小可没有准备，被推了一下居然退后了好几布，最后还狼狈的摔在地上。 她们主仆二人现在都在地上躺着，格外的狼狈，一些看热闹的村民都在议论纷纷，他们不知道小可说的公主身份是不是真的，不过他们却知道，有个姑娘因为喜欢方少爷，就一直赖在这里，今天还放火烧了厨房。 一个姑娘这么不矜持，被人议论也是应该的。 静雅本来身体不太舒服，是不想说话的，但她看到小可被推到地上，就不能在坐视不管了。 她从地上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季秋：“你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很厉害吗？我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你在和大钊的人做生意？难道你不知道你是大原的子民吗？我看在天朗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可你却得寸进尺。” 她一直以为掌握了这件事就是知道了季秋的短处，季秋本来也没想瞒着别人，她和大钊的人做生意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事儿，就算静雅说出去她也是不害怕的。 “你以为这就是什么把柄了吗？如果你觉得是，那你可以四处去说，我没有意见。” 季秋说完就转身离开，她不想在和静雅她们吵下去了，她现在还要安排人去收拾厨房。 今天是不能在烧瓷了，村民们也不能在这里吃午饭了，她让人去收拾厨房，之后就躲到房间里，计算着厨房的损失。 方天朗以为她生气了，赶忙跟到她房间来，看她正那一张纸在写写算算，脸上露出笑容。 “我还以为你气得要摔东西了。” 今天的事情的确很窝火，静雅和小可在厨房里要做什么，除了她们两个人没人知道。 可她们烧了厨房的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她们不但不道歉，反而还态度强硬，这实在太气人了。 而且那个小可，嚣张跋扈还居然要和季秋动手，方天朗没有给她几个耳光，就因为她是个女人，他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这样做终究不太好，小可要是个男人的话，他今天不打的小可满地找牙，就算他没本事了。 “摔东西？你还真会以为啊，她们今天烧了厨房，还有早上买的菜，你知道要多少银子吗？不想着挣回来，我还要在摔东西？那不是有病吗？” 她哭笑不得的看着方天朗，方天朗这才看到，她写的就是厨房里的物件，有什么东西不能用了，需要买新的。 首先，今天上午买的那些菜就是明摆着的损失，虽然小可和静雅只动了那几条鱼，但因为火烧了厨房，那几斤猪肉已经变成烤猪肉了，还有那些鸡蛋，都已经被烧坏了，这些东西都不能吃了。 其次，那口锅就是最大的损失了，喜鹊她们收拾的时候，发现那口锅不但是糊了，都已经被火烧漏了，那也不能用了。 最后，那间厨房已经被火烧了一半，要修也是需要时间的。到时候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算来算去，好几两银子就没了，本来就不挣钱，现在亏得更多了。” 她将笔放在笔架上，看着纸张上算出来的数字，叹了一声又一声。 方天朗觉得她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她那好好的头发已经乱成一团，不厚道的笑了。 季秋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没有心情去和他玩闹，打开了他正在揉着自己脑袋的爪子，然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方天朗识时务的收回揉着她脑袋的手，脸上笑容更深了。 “说真的，公主和那宫女，不能在留在这了，一天烧瓷就已经够忙了，他们还要跟着添乱。” 方天朗收起玩闹的心情十分认真的开口，季秋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哟，还真的舍得将人家赶走啊？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奔着你来的啊，这么做多不近人情啊。” 她继续在方天朗耳边说着风凉话，方天朗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她收起刚才的玩闹心，也变得认真起来。 “不是不想将她们赶走，她是公主啊，我能怎么说？就只能认命了。” 季秋何尝不想将她们赶走呢？如果真的有办法，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其实她是想让她们知难而退，可她也想不出什么为难那两人的办法，毕竟是公主，她不能做的太过。 “我倒是有个办法，你得听我的。” 方天朗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季秋不是很懂，他趴在她的耳边，将想好的主意和她说了。 他说完之后，季秋瞪大眼睛，脸色奇怪的看着方天朗，方天朗脸上笑容更深了，季秋现在很同情静雅，什么人不好喜欢，非得喜欢他啊！ 今天静雅又受了惊吓，今天受伤的人不只是她，还有小可，小可摔在地上摔得不行，现在全身都很难受。 她不忍心看小可在地上伺候，她也不想起身，最后就想出个好办法，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这样的事情以前好像也出现过，所以小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公主啊，要不然咱们回去吧，那方天朗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喜欢的啊？” 小可揉了揉今天摔到的地方，一脸的不高兴，此时在她心里，方天朗都可以和恶魔挂钩了。 静雅闭上眼睛，想起那天在山下，方天朗忽然出现时的英姿，还有他打斗时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让她着迷。 有的时候可能就是这样吧，那个人在别人眼中并不好，甚至她也能看到缺点，但她总是觉得，那人的缺点比缺点更加迷人，和优点比起来，缺点简直不算什么，也许这就是喜欢吧。 “小可，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不然你回京城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我真的不想走，我想留在这里。” 静雅睁开眼睛，目光坚定的看着小可，小可咬了咬嘴唇：“公主，您在哪里，奴婢陪您在哪儿。” 她可不放心静雅一个人留在这，要是没她在身边的话，静雅还不得被欺负死吗？静雅虽然在宫里能呼风唤雨，可是在这里，那些人都不愿意听她的话，她连那个季秋都比不上。 “小可，你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的，我留下来，也许不是为了他，也许我是想证明一下，我究竟哪里不如季秋？” 她从小到大就深得圣上的宠爱，圣上宠她除了因为皇后的关系，更多的还是因为圣上喜欢她的性子，所以那么多的女儿中，她是最受宠的。 她有时候可能是刁蛮任性，但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她以为自己很厉害，可来到这里之后，她却连一个村姑都比不上了。 “公主，您是千金之躯，和一个村姑计较什么啊？那个村姑能懂什么？” 小可不满的念叨着，静雅看着远处的沙漏，眯了眯眼睛。 “可方天朗就是喜欢一个村姑也不喜欢我啊！我堂堂大原公主，我不想输给任何人！” 第569章较劲儿 小可虽然不明白那方天朗有什么魅力，值得公主这样，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都是支持静雅的。 “公主，您放心，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小可都站在您的身边，您愿意留在这里，小可就陪着您留在这里，要是有人敢欺负您，小可第一个不答应。” 她就差点赌咒发誓了，静雅看她这幅模样，脸上露出笑容，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季家的厨房被烧的不轻，如今也不能在家里做饭了，只能将食材放到陆大娘那，在陆大娘家里做饭，厨房连着卧室，多亏昨天发现的早，不然恐怕今天连房子都没得住了，季秋看到厨房的损失，就一阵心痛。 翌日，天刚蒙蒙亮，就有人去山上挖土，这些瓷器都是用土制成的，每天早上都会有人上山去挖土，然后运回来。 原本，是用牛车运土的，三四个壮汉去山上，要接近两个时辰才能运回一车土来，而且去一趟，就拉回很多土，院子中都堆满了，后来季秋就想出个主意，用铁做了一个小推车，这样运土也方便，而且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去。 用了这个办法的确不错，院子中没那么多土，院子里的空地也大了一些。 又一批瓷器烧好了，季秋迫不及待的过来看看，见已经成型的瓷器，脸上露出笑容。 “这里现在有三四十个，冥盏什么时候过来验货啊？”她看着旁边的方天朗问道。 他们现在做瓷器不像之前那么快了，季秋每天都在想着要做出什么花样来，他们的瓷在技术上是不太过关的，只能靠花样撑着，冥盏不是严县令，如果这批瓷器她不能让她满意的话，她是不会拿银子的。 “应该很快就来了吧，我让人给她送个信。” 冥盏一直都待在甘沛县中，她和厉王爷之间有着某种联系，在他们两个未完成大业之前，她应该都不会离开大原的，大钊的局势已经明了，大钊国主已经认定，是大皇子联合其他几位皇子，将大钊的城防图卖给大原，在国主那里就已经失去了信任。 现在，那几位皇子都已经软禁了，大钊真正的主人就只剩下冥盏了，大局已定，她也能安心的留在大原了。 “那好，今天下午大家就别烧瓷了，快过年了，也都回去收拾家里。” 季秋这话一说，大家都很高兴，每天都在烧瓷，回到家里就直接躺下，也好就没收拾了，现在有时间也能好好整理一下了。 “收拾完之后，今天都去陆大娘家里吃饭吧，去县里买些菜，大家也都辛苦了。” 现在他们也不吃白菜土豆了，每顿饭桌子上都能有一道肉菜，这对他们说也都非常好了，毕竟刚刚遭受过天灾，就算在自己家中，谁也不会舍得顿顿吃肉，而且这银子呢都是由季秋出的。 季家在县里的饭庄也重新开业了，每天挣的银子也不少，而且季家之前还是有些基础的，供他们吃几顿饭还是可以的。 “二小姐，您总这么帮我们，时间久了，我们也都不好意思了。” 村里的一个汉子，在众人欢呼之后，抬起头一脸为难的朝着季秋说道。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烧瓷这事儿季秋是不挣钱的，不但不挣钱，而且顿顿饭还都往里搭钱，一开始他们可以转顾总不在意，可时间久了，大家都觉得不忍心了。 他一说这话，村里的人都跟着附和起来，陆大娘也是点头。 “二小姐，我知道你总为大家考虑，可遭受了天灾，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你也不能总拿着银子贴补大家啊！” 陆大娘很久之前就和季秋说过这个问题，只是季秋不在意罢了，现在她家里的日子好过了，村里人有困难能帮就帮一把吧。 “陆大娘，你们也不用那么在意，天灾虽然带来了损失，可天灾过去我们的日子也要过啊！我让大家烧瓷，并不是想让大家利用这烧瓷挣多少银子，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等年后开春了，你们手里要是没银子，怎么耕种呢？ 我也没往里面搭什么银子，就是平时的一些菜钱，就算没有你们，难道我们就不吃饭了吗？就是多些碗筷，如果你们觉得过意不去，等到来年耕种的时候，你们都帮衬着就行了，这大家过好，才是真的好嘛！” 季秋说完之后，大家也都不说了，要是再说那就显得小气了。 “二小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等到明年开春耕种的时候，只要你开口，我们就没有做不到的。” 刚才那汉子大手一挥就给出承诺，底下的人都跟着附和。 “行，那你们就先回去吧，等饭做好之后，大家一起去陆大娘家里吃饭。” 季秋让大家都先回去了，烧瓷快有半个月的功夫了，大家都在忙着，没怎么收拾家里，现在有时间了回去洗洗衣服，就等着过年了。 他们离开之后，这院子里顿时就清净了，方天朗看着季秋，忍不住笑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搭些菜钱？你知道每天都搭多少菜钱吗？” 方天朗跟季秋在一起之后，也开始在各方面学会节省了，现在季秋这里没有收入，大笔大笔的银子拿出去，就看不见回头钱，方天朗怎么能不心疼呢？ “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你看大家的日子多难过啊？” 季秋这人也不抠门啊，要说抠门，季冬才是真的抠门，还好她现在已经去了侯府，否则这每天就得心疼死了。 “行行行，那我以后不说了，你银子要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弄来。” 方天朗牵起她的手，一起朝着卧室走去，在路上还和她打着包票，季秋被他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 静雅站在窗口，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眼眸中尽是心疼，玉手扶着窗框，手指渐渐用力，漂亮的指甲在窗框上划下一道长痕。 “公主，您有什么计划吗？” 小可看她在窗口站了半天，外面的冷风一直朝房内吹，怕她冷着，就给她倒了杯热茶。 静雅盯着窗外看了许久，直到方天朗和季秋回房之后，她才收回目光，接过小可手中的热茶，暖了暖冰凉的手指。 “她不就是能给大家发银子吗？我堂堂大原公主，难道还会缺少银子吗？这里的县令呢？让他拿来银子，给大家解决难题。” 静雅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最后只能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来，她昨天还信誓旦旦的想在各个方面超过季秋，可今天一早起来，她完全不知道要从哪方面开始下手了，季秋明明也没做什么好事，可是那些人却那么喜欢季秋。 “公主，您真的准备这么做吗？那群人也没有做什么，不值得您这样的。” 小可其实是想告诉她，在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县令会拿着朝廷给的银子，让县里百姓过上好日子。 可，她这么忽然出现，拿着大笔银子去做好事，她认为是好事，那些人就会感恩戴德，可却会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也未必是好事啊。 “我已经决定了，你就去做这件事吧，我倒要看看，我给了她们银子，她们是不是还会向着季秋？” 她冷笑一声，这一次是真的和季秋杠上了，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她也要赢一次。 小可不再说什么了，就去县衙找县令，安排这件事，县令是甘沛县的父母官，他在这里说话要比静雅这个公主算数。 季秋让大家回去收拾收拾，等家里忙得差不多了，就都到陆大娘家里做饭，喜鹊去县里买了不少的食材，季秋也在厨房里和几个大娘忙活，那几个大娘都在切菜，她也在收拾鱼，她看着这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觉得心疼。 她那天让喜鹊买的鱼特别的新鲜，可她还没等吃到呢，就被那公主一把火给烧了，做烤鱼也不是这么做的啊！ “二小姐，住在你们家的那位姑娘到底是谁啊？真的是公主吗？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和季秋关系不错的刘大娘一脸好奇的开口，她和陆大娘平时没少帮着季秋，季秋对她们也是很尊敬，这刘大娘的儿子还在京城，帮季秋看着生意。 “不是假的，真的是公主，兴许只是好奇，过几天就回京城去了吧。” 她不以为然的萧冷两声，刘大娘却忽然来了兴趣，看这厨房里也没外人，说话也就不背人了。 “哎呀，你可别那么傻啊！你是没看见那公主看方少爷时的那个眼神，要说这方少爷也是好样的，对公主都不动心？虽然是这样，但你也不能疏忽了，这人一不留神的功夫，就容易让那丫头钻了空子啊。” 刘大娘这几天就觉得事情不太对，一脸担忧的开口，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位大娘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她们从前就是看着季秋长大的，陈氏没了之后，那季家老宅的人还总是欺负季山一家，她们眼中的季秋可是受尽了委屈，她们虽然嘴里叫着小姐，可心里却把季秋当成了女儿，现在生怕她受欺负，几位大娘，你一言我一句的出着对策。 第570章又出诡计 季秋倒是没太在意，方天朗要是真的喜欢公主，喜欢她那金枝玉叶的身份，此时就不会在这儿了，早就去京城做他的驸马爷去了。 “几位大娘，你们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但我还是相信天朗的，他要是真的想负了我，那还不早去京城做他的驸马爷去了吗？怎么还会留在这里呢？您说对吧。” 她看得开，那几位大娘虽然担心，但也不好在说什么了。 “那方少爷也是好样的，你这丫头是有福气的，但这男人啊，该盯着还是得盯着，可别一不留神就让人给撬走了。” 刘大娘还在她耳边念叨，季秋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也不回嘴就嘻嘻的笑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这几天的风沙越发大了，温度也凉了几分，在这天气里最适合做面条了，季秋弄了一些面粉，然后开始擀面条，陆大娘家里没那么多的锅，就拿去周围几家做了几道菜，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吃上了午饭。 虽然温度低，但房子里实在坐不下这么多人，大家都在院子里吃的饭，面条是边吃边煮的，桌子上放着汤，还有几道硬菜。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这几天大家也别做瓷器了，等那冥盏公子来了之后，给大家发了银子，大家就好好的过年吧。” 季秋看大家都已经做好了，但谁也没有说话，她站在主位上开导着大家，众人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喜色。 “快过年了，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今天做了好多菜呢、” 她说完就跟着几个大娘一起将菜端到桌上，虽然是冬天，但因为人多，倒也热闹。 静雅和小可站在远处，看整个村子的人都在院子里吃饭，撇了撇嘴，这地方风沙本来就大，一顿饭过去吃的不都是沙子吗？ “公主，您看她也没什么出奇的，您和她斗真的是自降身价。” 小可不屑的撇撇嘴，不说那桌子上的几道菜做的怎么样，就光说这环境，就不是静雅待得地方。 “这女人还真是狡猾，她以为几句话，就能让所有人都向着她吗？我要让大家看清楚她究竟是什么面目。” 静雅眯了眯眼睛，眼角处露出一抹寒光，她原本以为季秋会是她的对手而不是敌人，但她现在发现，季秋根本就不是方天朗见到的那么好，她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坏女人，她一定要让所有人看清楚季秋的真面目。 “公主，您真的准备那么做啊？现在外面有很多人，要是被方少爷知道，他会不高兴。” 小可还是顾虑静雅在方天朗心目中的形象，如果静雅不在乎方天朗了，那到没什么，可她心里还想着方天朗，方天朗要是护着季秋，她看着不难受吗？ “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你快去做吧，我一定要揭穿这女人的真面目。” 她冷笑一声，自以为在宫中学会的技能已经足够对付季秋了，可谁知道这季秋居然这么狡猾。 大家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冲进来几个人，那几人就像恶狼一般，虽然离得有些远，可季秋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些人就是季家老宅的人，要说这季家老宅和季家已经断了关系，倒是很久都没来过了，今天怎么过来了。 已经断了关系，那季家老太太就在也不是她的长辈，她也用不着笑脸相迎或者是在众人面前装些什么了，今天看有人进来，她眯了眯眼睛，让喜鹊去将人赶走就行了，她不用亲自出面。 可谁知道在喜鹊靠近那季家老太太的时候，季家老宅的人就喊了出来。 “季秋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连你亲奶奶都不要了，真是没天理啊。” 季家老太太坐在地上就要哭出来，在院子中吃饭的人，立马扭过头去看那季家老太太。 如果她不闹腾的话，喜鹊将人轰走也就行了，但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骂骂咧咧的，如果季秋在没有反应的话，村里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为了封上大家的嘴，她也只能来到季家老太太面前。 “你还来这里闹腾什么？难道朝廷的命令你没看到吗？我们家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季秋冷着脸吼着季家老太太，在她面前受了这么久的气，现在总算能扬眉吐气了，季老太太啐了一口：“你少说这些，要是没有我生了季山，今天能有你季秋吗？你现在出息了，仗着朝廷里有人，你居然敢不要我这个亲奶奶了，你还有良心吗？你和你那个娘都是没良心的贱货。” 季家老太太不知从哪里来的本事，站在门前就骂个不停，季家的两位伯母在一旁帮她顺气，装出一副孝顺模样，倒是显得季秋蛮不讲理了。 “季老夫人！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很想孝顺您，但您作为长辈却没有一丝慈爱，而且和你断绝关系，这并不是我们的主意，是朝廷的意思，你若是有不服气的就告上京城，问问究竟是哪位官员，向着我们啊？” 季秋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季家老太太被她气得不轻，用手捂着胸口。 “你！季秋，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 季家老太太说完就朝着季秋扑了过来，季秋退后一步，跟在她身边的喜鹊，抓住季家老太太的胳膊，将她向后一推，她就摔在地上。 “你这个没良心的啊，季山呢？季山快点出来，你这个女儿都要欺负死我了，你这个女儿真是丧尽天良啊。” 她坐在地上就开始哭闹起来，季秋听着心烦，而且在这里吃饭的村里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这季姑娘是怎么回事啊？那老太太是她祖母吗？她怎么那样对待她祖母呢？” 这村里有不少外来的人，后来留在了这里，虽然对季秋的印象不错，不过对之前的事情却是不知道的，在这个以孝治国的时候，季秋敢这么对待祖母，在他们眼里就是大逆不道了，而且看那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坐在地上大哭，也是一阵揪心。 “你们知道什么？那季家老太太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不讲理，她就仗着季家老三老实，想当初那陈氏，就是被她给欺负死的，现在看二小姐日子好过了，又过来闹事，这样的人还配做长辈？” 刘大娘看着不远处的季家老太太，狠狠的啐了一口，目光中尽是不屑。 她这么一说看热闹的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陆大娘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走到季秋面前，冲着季家老太太开口。 “我说你这老太太怎么为老不尊呢？当初严县令不都说了吗？朝廷已经下令，让你和季山脱离关系，你现在还来这里闹腾，是不是当二小姐好欺负啊？” 陆大娘和陈氏就是好友，这季家老太太怎么欺负人的，她也知道不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陈氏都已经不再了，这老太太还是贼心不死，居然过来欺负季秋？她实在忍不住站出来说话了。 “你是哪来的疯狗？也敢在这里咬人，我呸！季秋到底是给了你多少好处？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季家老太太挣脱开两位儿媳的搀扶，掐着腰和陆大娘对骂起来，陆大娘忍不住要和打起来。 院子中忽然乱成一团，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女声从不远处瞟了过来：“都给本公主住手。”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有一种压力，而且她自称‘公主’，众人也是不敢放肆的，季秋转过头看着她，见她冷着脸朝这边走来，季秋眯了眯眼睛，今天季老太太赶来这里闹事，估计和这小公主脱不了关系吧？ “季老夫人，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季秋是如何不孝的，有本公主在这里自然能帮你做主。” 静雅在胡搅蛮缠的时候像个泼妇，可在这时，她却像是个大原公主，身上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衫，头上只是随便佩戴了两只金钗，在这小小的甘沛县，她的打扮已经算是耀眼了。 而且她身上有一股贵气，此时就站在这里，却能给别人一种压力。 “公主，您要是为我做主啊，就是这个季秋，她家里有银子，却不肯孝顺我这个祖母，我现在只能和两个儿媳住在县里的破庙中，吃别人不要的食物，她却在这里大鱼大肉，您说说她这是不是不孝顺？” 季家老太太伸出手指，指着季秋，季秋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季秋，你还有什么话说？圣上以孝治国，你的兄长还在万源学府里念书，你却敢不孝顺长辈？” 静雅眯了眯眼睛，眼角处闪出一抹寒光，今天她就是冲着季秋来的，她就是要让大家看清楚季秋的真面目。 一个连长辈都能不孝顺的乡下丫头，有什么资格和她斗？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大家的认可？她心里不服气。 “公主，就算是朝廷要杀人，也要给人一个辩解的机会吧，你为何不问问，季老夫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沦落到住破庙的地步呢？” 季秋冷笑一声，这季家老太太以前太过于刁钻，现在真的是好日子过到头了，现在不只是季山，就连季家老四季羽都不去管她了，难道她还不知道反省自身吗？反倒来这里闹腾？ 第571章众人所指 静雅叫季家老太太过来，原本的意思就是想让大家看清楚季秋的真实面目，既然季秋要辩解，她总不能霸着不让别人说话。 她点了点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本公主也想听听，看看你有什么可辩解的。” 静雅冷笑一声，今天已经做好看她笑话的准备了，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方天朗，见方天朗脸色难看，她以为，方天朗是因为看清楚季秋的真面目才生气的，心里更加得意，脸上的情绪也是遮不住的。 “季老夫人！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这么多年来，阿大和阿娘可是缺了您的养老银子？或者说，我们三房没有给您银子，让您露宿街头了？” 她本不是好欺负的，现在都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自然不会忍气吞声了。 季老太太脖子一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这么多年，你们三房就没给过我一点银子，没有给我一粒粮食。” 她这瞪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的确不错，季秋也早有准备，她对陆大娘还有其他几位熟悉的人，做出个无奈的表情。 “我们家搬到这无名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各位大娘心中都清楚，我们三房究竟有没有给过季老夫人银子？” 她说完回过头看着陆大娘她们，陆大娘和刘大娘立马附和：“我们都能证明，季老爷就没差过这老太太一点银子，以前陈氏在的时候，每年还不到日子，陈氏就张罗把银子给她送过去了，可她还是对陈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陆大娘如实开口，她这么说，其他几个人也都开始附和起来。 “季老夫人，您都听到了吗？她们都说，我们家没有差您一粒粮食，您现在还怎么说？虽然我们是晚辈，但朝廷已经说了，现在我们家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还带着人过来闹事，这样做不妥吧。” 季秋说完看了静雅一眼，静雅这次的如意算盘恐怕是打错了，现在所有人都开始看着她的笑话了。 “季秋，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对待自己长辈，你还有良心吗？” 静雅见说别的不行，现在只能抓住这一点，季秋无奈的摇了摇头。 赶来助阵的新任县令，见这里人多就过来看看，她本来是奉了静雅公主的命令想要过来看看，刚刚走到门口，见静雅公主也没叫他，他就在外面看上热闹了。 “长辈？那公主就应该好好问问，这位季老太太做过长辈应该做的事情吗？也应该去问问礼部的几位大人，是否让季家三房和季家老宅断轻关系了。” 季秋的眸色忽然变冷，季家老太太被她的眼神吓得不轻，静雅公主此时也在看着季老太太，这好像和来之前听到的不太一样。 “还有，我一直想问季老夫人一个问题，那就是阿娘的嫁妆，这么多年，究竟被谁给吞了？你究竟查没查出来？你不是自己说过吗？嫁妆应该属于儿媳妇，可我阿娘为何从未见过自己的嫁妆呢？就连阿娘重病的时候，你们也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帮我们呢？” 季秋说到此处有些激动，她还记得刚刚过来的时候，四周都是土墙，那个时候家里连饭都吃不上了，可季家老宅的人却还是想着抢她们的粮食，如果不是她过来的话，可能一家人真的要被饿死了。 那个时候季家老宅的人，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现在她们有钱了，难道还要去喂养这群狼吗？她们甚至还不如狼，狼还知道感激，可这些人完全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嫁妆，都是你这个死丫头在这里狡辩。” 季老太太双手掐腰，脸上的横肉跟着颤抖了两下，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季秋冷笑一声。 “不知道嫁妆？那你就要好好问问你的这两位儿媳妇了，是否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季秋压低了声音，一双凌厉的眼眸扫过身边的两位伯母。 她虽然不是真正的季秋，可身上却是有原主记忆的，她还记得，这一家人从前在老宅的时候，是怎么被欺负的。 她也能想到，陈氏当初是怎么被这老太婆欺负，才会没了孩子的，现在就是她讨回来的时候。 静雅原本是想让季秋下不来台的，可现在看来，已经变成了季秋声讨季家老太太了，她只是让人去调查和季秋有关的人，对于季家当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她堂堂公主也不会去追问人家十几年前的事情吧？ “你别胡说，我们可没拿你娘什么嫁妆，你少在这里胡说。” 两位伯母一看事情不好，立马掐腰吼了起来，她们的吼声有些尖锐，在这院子中听得清楚，见这二位这么激动，底下也有不少人在议论。他们平时也听见过这老太太的名声，竟然听见季秋说才知道老宅的人是什么样的。 “公主？您是要帮她们做主，还是专门为了季秋来的？如果您今天过来就是为了针对季秋，那季秋无话可说了，如果不是，还请公主帮我们主持公道。” 他不怕四周有看热闹的人，现在四周看热闹的人不少，她也让季家老宅的人无从辩解，趁着人多，她正好可以索要当年的拿笔嫁妆。 静雅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扭过头求助的看着方天朗，就看方天朗脸色难看的盯着远方，好像没有注意到她，她眼中流露出失望。 “既然公主不愿意说，那我去问问新上任的县令，也是一样的。” 刚才县令来这的阵仗不少，哪怕在人群中看着，季秋也一眼就能发现他们，新上任的县令现在想躲也是来不及了，冲着季秋露出笑容。 “季姑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他也不是傻子，在上任之前特意了解过这甘沛县的情况，知道这季秋是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哪怕今天被公主拉过来，也是不愿意得罪季秋的。 “家事本应该自己解决，可朝廷当初已经做出决定了，我们家和季家老宅早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可季家老宅的人总是上门来闹事，现在更是找了有靠山的人过来撑腰，我也正好想问问，我阿娘的拿笔嫁妆，既然要审要问，那就得当着大家的面不是？还请大人帮忙主持公道。” 她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请求，她这么一行李，院中的侍女自然没站着的道理，还有刚才在吃饭的人，现在都从凳子上站起来，朝着县令行礼，县令实在被吓了一跳，求助性的看着静雅，静雅的眼中尽是恨意。 “季姑娘您放心吧，本官……一定公正处理。” 县令也是一把冷汗，一面是季秋，她的身后可是有方天朗撑腰的，那是京城望族，另外一边就是当今的公主，更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他现在也只能凭着良心做事了，不能去偏向任何一方。 “既然今天都已经聚在这里了，那就在这里处置吧，季姑娘也找找身边的证人，看看何人能证明当年陈家拿出了拿笔银子，如果季秋姑娘找不到证据的话，那本官就只能当季家老夫人说的是事实了。” 他这么说倒也是公平公正让人找不出做出来，季秋也很满意，知道面前这人能将事情做到这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这顿饭是注定吃不消停了，县太爷已经决定要在这里审问这事儿，不少人都放下碗筷等着看热闹，季秋也派人去请陈家的人，当初陈家拿出多少嫁妆，陈家人都是记着的，现在想所要嫁妆，陈家也得派人过来。 这个村子本来就不大，现在正是要到年关了，家家户户都聚在这里，出点事情大家也跟着期待起来。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陆大娘和刘大娘帮忙把桌子收拾起来，然后在院子中摆了公堂，其实就是在屋前放了一张桌子，而桌子后面摆放着两把椅子，一把给了县令，另外一把给了静雅公主，静雅公主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她今天才是最丢人的，本以为想找季秋的麻烦，可没找成不说，现在倒是帮了季秋的忙，也不知道这季家老太太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看季秋那一脸笃定的样子，静雅猜想这事儿，她赢的希望不大了。 季家老太太从未上过公堂，以前在村里闹腾，那都是邻里间的，而且她最大的本事就是欺负儿媳妇，真的没见过穿官服的官老爷，现在见县令穿着官服端坐在上方，她的双腿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这里也没有惊堂木，县令清了清嗓子，问道：“季家老太太，本官问你，季秋说你偷拿了儿媳陈氏的嫁妆，在陈氏病到时，并未将嫁妆还给陈氏，才害的陈氏丢了性命，这罪名你是认还是不认？” 他只是按照之前想好的问了一句，季家老太太一听这话也不怕了，歪着脖子，吼道：“不认，我不知道什么嫁妆，那都是季秋诬赖我的。” 每次说到嫁妆，她都会扯着嗓子否认，当年她的确没有见到那笔嫁妆啊，现在还反过来从她要钱？ 第572章审问 季家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声音依然响亮，她这吼声，让坐在上面的白县令都吓了一跳，将好好的思路给打断了。 他不耐烦的咳嗽一声：“公堂之上不许大声喧哗，你若是没拿，只要辩解就是了。” 白县令说完扭过头看着季秋，就看季秋此时站在季老太太身边，她在看着季老太太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轻蔑，平时都是风轻云淡的，好像丝毫不惧怕今天这场审问，白县令也是第一次，见到季秋这种姑娘。 毕竟一个乡下丫头敢得罪公主的，这辈子除了季秋，他就没见过别人。 “那季秋倒是说说，你有何证据说那季老太太拿了嫁妆？要知道，你母亲出嫁时，你尚未出生，对于那时的事情也不过是听长辈说起，现在你长辈都不在身边，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 白县令为人倒是公正，他问的这些问题，也都很有道理，并没有刻意去偏向哪一方的意思。 季秋微微欠了欠身，不紧不慢的开口：“民女已经让人去陈家村请臣女的舅父过来，当年阿娘出嫁，舅父知道阿娘到底带了多少的嫁妆，民女也让人去县里请阿爹和兄长回来，这些事，阿爹也是知道的。” 甘沛县遭遇了天灾之后，季山和刘素兰一直留在县里，他们平日里能帮季安照顾照顾生意，也能帮江莹莹看看孩子，孩子身边也离不开人，刘素兰看孩子倒是有一套，和江莹莹关系也不错。 而且这新建的房子，家里也没多大的地方，他们就都留在了县里，如果不是出了事，季秋也不会让他们回来。 就等着将村里的事情解决了，她和方天朗一起去县里过年了，这里的房子就先空上几天。 “好，那本官就给你一些时间，让你叫证人过来，如果证人不能证明，那本官也没办法了。” 白县令说完看了一眼静雅，见静雅此时正用余光盯着他，这实在把他吓得不轻，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公主，您觉得微臣这样处理，您还满意吗？” 他也是大意了，刚刚居然忘了去看静雅的眼色，就按照心意去办了，静雅瞪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季秋，希望你找来的人能让我们满意，否则的话，就别怪本公主无情了。” 静雅冲着季秋警告了一句，季秋轻轻的勾起唇角，好像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样。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就看陈家的两位舅父，匆匆赶到这里。 白县令和静雅公主都坐在这里等着，去接人的奴才也不敢耽搁，和陈家的两位舅父说了一句，他们二话不说就跟着过来了，这一路上做的都是马车，这才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陈家的两位舅父，在看到季家老太太的时候，冷笑一声，尤其是二舅父，他就连冷笑都做不到，瞪着一双眼睛，好像用眼神就能将她杀死一样。 “这就是陈家的两位舅父？陈氏的兄长了？” 白县令看这二人瞧季家老太太的眼神，心里就明白了，不过此时在堂上，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陈家大舅父扯了扯二弟的衣袖，弯腰行礼：“拜见县令。” 二舅父被他拉扯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不情愿的行了一礼，其实他倒不是冲着白县令，只是看那老太太不顺眼罢了。 “据陈氏女儿季秋所说，当年陈氏出嫁时，陈家是给了陪嫁的，可这些嫁妆到了季家后，就被季家老宅的人给私吞了，不过季家老夫人并不承认陈氏有嫁妆带去季家，本官叫二位来，就是想问问，当年陈家究竟给了陈氏嫁妆吗？给了多少？” 他在问话时不经意的就暴露了心中的想法，他潜移默化的选择相信季秋。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话一点没错，大原以孝治国，若是发儿子不孝，将不孝子告上公堂，若是真的判定不孝，那可是要挨板子的，情节严重的，就连后代都不许参加科考。 有的妇人上告，是因为儿子吃喝嫖赌，这种就算抓来打一顿板子都是活该的。 可有的妇人，就是无理取闹，因为和儿媳关系不好，儿子向着媳妇，做娘的气不过，一气之下就将儿子告上了公堂。 还有更离谱的，老娘想克扣大儿子的银子来贴补小儿子，大儿子不肯，老娘就将儿子告上公堂，老妇人在公堂上一哭二闹三上吊，惹来一群人围观。 白县令从前就见过不少，他在见到季家老太太的时候，几乎就已经肯定了，这老太太满脸横肉，脸上就写着三个字‘不讲理’，不用多问，她肯定属于第三种了。 陈家的两位舅父，听到这话，眉头拧在一起，大舅父倒还好，那二舅父此时已经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了。 他伸出手指着季家老太太，因为愤怒，他牙关咬出了声音，一双眼睛中都布满了红血丝，就连季秋都担心，这二舅父是打算将季家老太太打一顿？如果真的动手打了，恐怕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了吧。 “你这个不要脸的，你敢说我幺妹没有嫁妆？我幺妹是拿着嫁妆，风风光光嫁进你们家的，你这个歹毒的老太太，你还敢胡说。” 死寂的院子中尽是陈家二舅父的吼声，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现在忽然看不下去了。 他们看到，陈家二舅父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因为愤怒，他伸出的手指，此时颤抖不停，他从陈家村赶来，就是为了给妹妹一个公道的。 季家老太太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好像没当真一样，就伸手揉了揉被镇痛的耳朵。 “你个死小子，敢这么和我说话？你那个妹妹不知廉耻，若不是我家三儿娶了她，她这一辈子都是没人要的贱货，你还敢在这里和我指手画脚？当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季家老太太已经习惯欺负他们一家了，陈家的两个舅父的确有本事，不过有本事又能怎么样？也不可能帮帮季家了，不能帮忙，在她眼里也是一文不值。 “我幺妹都不在了，你还敢侮辱她？我今天就打死你。” 二舅父说着，就朝季家老太太挥舞着拳头，他和季家老太太站的最近，这一拳头速度也是超级快的。 季秋现在都在想，如果这拳头真的打在这老太太身上，会不会要了这老太太的半条命？毕竟这一拳，是陈家压了二十多年的火气。 “二舅父，您先等等。” 季秋离他们最近，刚刚二舅父出拳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拳头挥出，带起的风。 她还没等拳头落下就赶忙拦住，她抱住二舅父的手臂，二舅父看见是她，只好将拳头放下，长长的叹了一声。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死老太太当年欺负幺妹，现在幺妹死了，她还过来欺负你们。” 要说在陈家，陈氏就是大家宠爱的幺女，这二舅父也就是陈氏的二兄，是最疼爱她的，当年他怎么也没想到，妹妹嫁到季家村，最后居然丢了性命，这么多年来，只要想到幺妹吃得苦，他心里就一阵悔恨。 他痛恨自己无能，悔恨当年没有拦住陈氏。 “二舅父您放心，秋儿今天就帮阿娘讨回公道。” 季秋也红了眼眶，她若是不能让季家老宅的人遭到报应，她今后的日子都过的不舒坦。 善恶到头终有报？恶人自有天来收？ 她不知道老天能不能知道季家老太太做的坏事，她也不知道老天哪天会将她收走，今天，她就要在老天之前，给季家老太太一个难忘的教训。 “好了，你们也别闹了。陈氏两兄弟，本官就问你们，当年你们给了陈氏多少嫁妆？当时还有谁在场？” 白县令也看了半天的热闹，看完之后，也忍不住骂一句，这死老太太还真不是人。 那可是自己的亲儿媳啊，给他们老季家生了孙子，延续了香火，最后却落得这么一句数落？这季老太太也不怕晚上的时候，陈氏古来找她？ “回县太爷，当年我们将幺妹嫁到季家村来，也害怕幺妹受委屈，故而在嫁妆方面，阿娘和我们两兄弟，给了幺妹不少嫁妆，现在若是细说，我们也想不起来了，不过媒婆那里都是有记录的，只要将媒婆找来，就能对上。” 陈家大舅父也是心疼幺妹的，不过和二弟相比，他到底冷静一些，现在就想赶快拿出证据，让季家老宅的人受到惩罚。 “好，那就将媒婆找来，本官也想看看，这季家老宅究竟吞了儿媳多少的嫁妆。” 如果说之前他还在看公主的眼色办事，那现在，公主的眼色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了，他根本不去看公主了。 静雅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着可怜的季家老太太，居然做过这么多的坏事？ 她也是女人，皇族也有公主远嫁到别国，虽然拿着丰厚的嫁妆，可婆家人如何，就注定了这辈子的日子。 听这些人说，陈氏在季家受尽欺负，作为女人，她也有些不忍，在抬头，看季家老太太的目光中，已经没了之前的同情。 “县老爷啊，您可不能听他们瞎说啊，我哪里就拿了他们的银子？” 季家老太太看事情不好，赶忙否认，这批嫁妆她当初好像真的不清楚啊。 第573章争辩 季家老太太的确不知道嫁妆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当初陈氏嫁到季家的时候，的确有不少的银子，可那婆娘抠得很，不肯将嫁妆拿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她总是针对陈氏，现在季秋这个死丫头，居然还敢从她要嫁妆？ 季家的两位儿媳妇此时对视一眼，二伯母见大嫂摇了摇头，她也不说话，只当没这事儿。 “好了，你也不用否认，等媒婆来了之后，一切事情就都清楚了。” 白县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季家老太太将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也不敢在多嘴了。 在陈家两位舅父来的时候，就已将将刘媒婆带了过来，刘媒婆年纪大了，现在也不做媒婆生意了，就在家里哄着孙子，因为来的人着急，她的孙子找不到人看，就干脆将孙子一起抱到这来。 说话的功夫，刘媒婆就已经被带到堂上来了，她的年纪也不小了，比季家老太太好像小不了多少，不过看日子过得不错，吃的肥胖肥胖的。 “你就是刘媒婆？女方拿了多少的嫁妆，你应该有数，本官就问你，陈氏当年到底拿了多少的嫁妆，嫁到季家村的？” 白县令迫不及待的知道这事儿，见刘媒婆过来就开口问道。 刘媒婆一拍额头，拧着脸：“哎呀我的青天大老爷啊，我做了媒婆这么多年，那么多姓陈的？您说的是哪个啊，也让我好好想想啊。” 她年纪也不小了，记性不如从前了，白县令上来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直接将她给问懵了。 “就是陈家村的陈氏，大概在二十多年前，听人说，女方家里拿的银子多，你也会记着？” 她提醒了一句，刘媒婆好像还没想起来，不过扭过头看了一眼陈家的两位舅父，就想起来了，衣服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呀，您说的是陈家村啊？您要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 这陈家村的陈氏我还真的记得，当年那季家是不肯给季山拿银子娶媳妇的，就连我这媒婆钱都是陈家出的，您别看这陈家也是种田的，可对这陈氏好着呢，当年陈氏给的那嫁妆，这十里八村的，我就没见过那么多的。” 媒婆这张嘴本就爱说，现在来了话题，就更是说个不停了。 “你具体说说，那陈氏究竟拿了多少的嫁妆？” 白县令见她想起来了，立马追问，这件事马上就要清楚了。 她转了转眼珠，从怀里拿出个小本子，一幅当做珍宝的样子。 “这上面还真写了，当年陈家给的嫁妆多，就连这媒婆钱也是给了赏银的，就为了将婚事办的漂漂亮亮的，在婚礼上不敢有差错，每一笔我都找人给记起来了，这样不会出差错。” 她说完将本子拿了出来，那本子已经时间久了，已经发黄，上面的墨迹也有些模糊了，显然不是刚刚写的。 “好，这就是陈氏当年拿的嫁妆，季老太太，本官读给你听，你自己想想，这些嫁妆去了哪儿？” 白县令冷哼一声，他照着小本子上面的清单，念了出来。 陈氏当年的嫁妆的确不少，有金链子，金镯子，金耳环，这些都应该是婆家给准备的，可季家没准备，都是陈家自己带去的。 除了这些，还有白银二十两，这二十两银子对于现在的季秋来说不算什么，可放在一个种田的家里，拿出这二十两银子给女儿做嫁妆，实在是不容易了。 院子中的大娘都是过来人，想想自己在出嫁的时候，家里给了多少，婆家的聘礼又有多少？在看看人家陈氏。 如果不是季家老太太过于刁钻，霸着陈氏的银子，光是这些嫁妆，陈氏和季山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他们一家怎么也不至于在窑洞里住那么多年吧。 “陈氏当年的嫁妆的确不少，可我一个子儿也没花着啊，怎么能说是我拿的呢？” 季家老太太眉毛一拧，立马就不愿意了，她看这些人都在议论她，她干脆往地上一坐，开始装可怜。 “你不知道？那你就要问问你的这两位好儿媳妇了，二伯母，我怎么看你脖子上的这条金链子，这么眼熟呢？” 季秋眯了眯眼睛，之前季家二伯母曾经和她显摆过，甚至还想用嫁妆和她们谈条件，当初季秋拒绝了，她不用嫁妆谈条件，因为那本身就是他们的东西，那两位伯母凭什么站着？ 金链子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季秋这么一说，立马有人去看。 季家二伯母的金链子挂在脖子上，格外的耀眼，虽然阳光打着看不清款式，不过季家老宅现在都没钱了，那她怎么还能戴金链子呢？ 若说是她娘家陪嫁的？那根本不可能，当年她出嫁的时候，家里穷的不行，就连她的两位兄长都是娶不上媳妇的，若不是拿了聘礼，恐怕她的两位兄长也娶不上媳妇了。 “哟，你们呢看，她脖子上还真的是金链子啊。” 陆大娘也看到了，叫着身边的刘大娘，她们的年纪和二伯母差不多，她们从前在季秋那里没少挣银子，就这样，她们都舍不得去买条金链子戴，何况是在家没事做的二伯母呢？若是她花了季家的钱，现在季家有难，恐怕早就让她吐出来了。 “你们看什么啊？这是我娘家给我的，怎么？我娘家就不能给我点东西了？” 二伯母一听到有人议论，就跟被踩到猫尾巴一样，立马跳脚。这么多人看着，就连县太爷都过来了，她们要是承认偷拿了陈氏的嫁妆，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您这记性还真差，难道您不记得了？前段日子，您还拿着这些东西来与我们做交易，说中医药能帮你家兄长找到个正经营生，个她们一个月十两银子，就能将我阿娘的嫁妆还给我们，难道这些话您都忘了吗？” 一双凌厉的眸子盯着二伯母，二伯母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她心虚什么？季秋说的这些又没有别人听到。 “你少胡说了，你说的这些又没有别人听见，不过是你自己胡诌罢了。” 她拼命的抵赖，季秋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的一家人，撇清关系还能怪她吗？她只能求助性的看着县太爷，白县令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她既然说这金链子是家中兄长给的，那我们就派人去她家看看，也找左邻右舍问问，看看他们当初能不能送出这条链子来？” 白县令也是没见过如此猖狂的一家人，拿了弟妹的嫁妆不说，还将嫁妆据为仅有也就罢了，日后居然还赶拿着遗物，去找人家子女做交易？这样的人，别说是断绝关系了，就算是痛打他们，都是他们应该承受的。 “对了，也别光去这位夫人家，那位一直没说话的大夫人呢？也去她娘家问问，正好一趟就都回来了，免得在折腾。” 白县令冷笑一声，从他接任以来还真的没遇见过什么大案子，现在碰见一个也正好让他大显身手了。 静雅在一旁看着，看到最后，将手藏在袖子里，她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季家老宅的人居然会是这种货色，如果早知道她们是这样的人，她当初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相信她们的话。 两位伯母的家离这里都不远，而且衙役也知道县太爷在这儿等着，就都骑马过去，骑马回来，一路上很节省时间。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两位伯母从前的邻居叫了过来，她们的家人都因家中有事没能前来，而且衙役也能看出白县令的意思，他根本不在乎来的人是谁，他在乎的只是这件案子，只是好奇，陈氏的嫁妆究竟去了哪里。 “你们倒是说说看，这两位伯母成亲的时候，她们娘家究竟给了什么嫁妆？” 季秋还没等严县令说话就上前问道，已经到了这时候，她也没必要在等什么了。 今天，她就要让那两位伯母，将偷拿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两位伯母和那两位伯母也是旧相识了，正常来说，旧人应该向着旧人，可是这两位伯母，见了二人只是冷哼一声。 “她们？你这话可是抬举她们了，当年她们家里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若不是将她们嫁了，换一些聘礼，哪里能活到今天啊？” 两位婆子虽然不认识，虽然不是一个村的，可对这二人也有过了解，知道她们嫁到了这里，后来又听说，那季老三家里发了财，本来以为她们能跟着沾光了，好像也确实沾光了，不过两人都抠门的要死。 现在她们家里也不种地了，这两位婆子都想买她们的地，可这黑心的伯母将地价要的太高，也是因为这个，就得罪了两位婆子。 “县太爷，现在您应该听到了，她们偷拿了我阿娘的嫁妆，我阿娘病中的时候她们没有一个人出现过，现在，倒是恬不知耻的过来找我讲道理？大家说说，天下间有这个道理吗？ 这两年来，我们三房可能有些银子，但这些银子都是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凭什么拿出来贴补这些白眼狼？” 季秋的情绪有些激动，方天朗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走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她压抑的太久了，现在就是爆发的时候。 第574章结算 季家的两位伯母也有些慌神了，瞪大了眼睛，指着两位婆子，骂道：“你们是哪儿来的？凭什么说我们家里没给嫁妆，你们一定是被季秋买通的。” 事情已经明了，她在闹下去，就是闹笑话了。 季秋靠在方天朗的怀里，充满警告的瞪了她一眼。两位伯母气得牙根痒痒，可现在事情成了定局。 “既然是偷拿了陈氏的嫁妆，那就将嫁妆还给陈氏的子女，也就是季秋。还有，季老太太，你虽然没有拿陈氏的嫁妆，可这长辈总该有个长辈的样子吧，本官听说，陈氏病中的时候，你是连个人影都没漏过啊？ 就眼睁睁的看着陈氏病死了，这人心都是肉做的，你间接害死了陈氏，那陈氏的子女还要对你孝顺吗？你有空在这里闹，倒不如回去反省反省。” 白县令也不知怎的，忽然在公堂上讲起了大道理，还将季老太太斥责了一顿，季老太太更加生气了。 “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按照白县令的意思去办？本公主真是瞎了眼睛，居然听信了你们的话。” 现在生气的不只是当事人，就连静雅都被气得不轻，长辈不慈爱也就算了，还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害死了人家的母亲，居然还过来讨要银子？ “公主啊，您不能不管我们，我们真的是没办法了，您不是要对付季秋吗？我有办法帮您对付啊。” 二伯母看事情不好，立马跪在地上，磕着头求着静雅，她这话一出口，院中的目光立马落在了静雅的身上。 大家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啊，这季家老宅消停了这么久，现在敢忽然上门，原来背后是有这尊大佛给撑腰啊，方天朗失望的看了静雅一眼，静雅对上他的眼眸，心中一痛，也将这几个人恨透了。 “你们还敢胡说？若不是你们欺骗本公主，本公主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儿吗？小可，将她们统统抓起来，本公主要好好教训她们。” 宫人最常见的就是宫女太监了，她们若是有人敢得罪公主，就算被打死也是应该的，静雅改不了在宫中的脾气，而且这几位也实在可恨。 “公主，您先等一下，您在处置之前，请让这些人将我阿娘的嫁妆拿出来，那是我阿娘的遗物，不能留在这些人手里。” 季秋说到最后，声音中又多了几分哽咽。 “还不快将东西拿出来？” 小可走到她们身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来，横在二伯母的脖子上，二伯母本来还想抵赖，可在抵赖，那匕首就要割破喉咙了，她只好将金链子拿出来，大伯母也将金镯子和金戒指拿了出来。 “就这些了，别的东西我们都当了。” 二伯母见小可的刀还横在脖子上，只能辩解了一句，小可将银子交给银子。 季秋手中握着陈氏的嫁妆，泪水止不住的留下，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可在今天她实在忍不住，这么久了，她终于将陈氏和季三房受的委屈讨回来了。 “公主，您要处置季家老宅的人，请您回京城去，在这村里，大家都见不得人血。” 久久没说话的方天朗，此时终于开口，他全程没有说话只是还没到他说话的时候，现在时机正好，静雅刚刚做了错事，应该也没有脸面留在这里了。 “你要赶我回京城去？你为了这个女人，居然要赶我走？” 静雅的眼泪也止不住了，她为了他离开皇宫这么久，可最后换来的却是他的逐客令，她喜欢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公主，再有几日就是新年了，您若是不回去，圣上心里会担心您的，而且，您堂堂公主也不适合待在这种地方，您还是回京城去吧。” 这段日子这么折腾，方天朗真的受够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公主，他早就赶人了，今天这么一闹，他更不能将静雅留在这了，如果静雅在这，一定会有很多人议论，议论季秋，议论静雅的处置。 “好，本公主现在就走，用不着你们赶人。” 静雅说完就行色匆匆的走了，小可在她身后，手里还抓着三个人。 白县令看她走了，这事儿也审清楚了，对季秋点了点头，就赶忙跟在静雅后面，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处什么事儿。 他们前脚刚走，季山和季安后脚就回到这里，他们先回到家，看院子中没人，就赶忙来到陆大娘家中。 “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阿娘又过来闹了？” 季山看季秋哭红的双眼，就想到是季家老宅又过来找麻烦了。 这段日子，他虽然留在县里，可和季羽也商量过了，他们虽为人子，但也不能一直纵容季家老太太了，先不说陈氏，就那季羽为家中受了多少的委屈？可什么时候得到公平对待了？ 季羽也想过了，以后她们的事儿，他能少管就少管吧，人都有够的时候，而且他做了这么多年，也实在不少了。 听说季家老宅的人过来，季羽就和季山一起过来了，看院子中有不少人，在看季秋哭红的眼睛，也是担心的不行。 “秋丫头，你先别哭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阿娘打你了？” 他们一直在追问，季秋擦干了眼泪，手里还握着陈氏的遗物，泪水已经打湿了金链子，声音哽咽、 “阿大，四叔，秋儿将阿娘的嫁妆要回来了，阿娘的嫁妆终于要回来了。” 季山走进季秋，拿过她手中的金链子，在看看那些嫂子曾经佩戴过的首饰，心头尽是自责。 “季山，你欠我幺妹的，如果不是嫁给了你，我幺妹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去了？没过一天的好日子。” 陈家二舅父气得牙根痒痒，可也明白，逝者已矣的道理，陈氏去了，季山也不曾亏待这几个孩子，新续的弦刘素兰那也是两个丫头同意的，他没有资格去指责，只是想起曾经陈氏受的委屈，心里就难受。 “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欠她的。” 他手中紧紧的攥着金链子，直到手心发热，还没舍得松开。 他还记得，当年那个不小心掉进水里的姑娘，他正好路过，将她救起，那个时候的陈氏长得很美，怯生生的看着他，和他道谢。 后来，他不知道家里用了什么手段，那个漂亮姑娘成了他的婆娘，他想好好对她，可季家老太太总是针对她，后来他们一起搬了出来，这些年的日子虽然过得不富裕，但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 可陈氏走了，陈氏因为一场大病丢了性命，当时季秋也一病不起，那个时候，他真的觉得天塌了。 哪怕过了这么久，想起当初的那段日子，他心中仍然苦涩，还好上天怜悯，将秋丫头留了下来，否则他怎么和陈氏交代啊？ “好了，你们一家人也别哭了，那死老太太终于得到报应了。” 路一凡在一旁看着，被他们哭的头大，他从小锦衣玉食，永远也想不明白，那么有本事的季秋，居然会为了几样金首饰哭个不停？ 春桃在他身边用力的推了他一下，路一凡赶忙将嘴闭上，也在伤心之中的季羽，转过头看着他。 “阿娘？阿娘怎么了？怎么就得到报应了？” 季家老太太虽然刁钻无情，但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不能看着母亲有难。 “怎么了？那个老太太居然敢欺骗当今圣上最宠爱的静雅公主，静雅公主已经恼了，将她们带走了，你们也不用想着去救了，静雅公主的脾气你们是不知道，你们若是没人去，她想明白了倒也不会伤了她们的性命，但如果你们去求情，没准到最后，连她们的命都保不住了。” 其实他说的也是实话，静雅的脾气就是吃软不吃硬的。 她带走季家老宅的人，是因为在方天朗那里受了委屈，只要想明白就好了，她毕竟是公主，不会随便要了百姓的命。 “你真的确定我阿娘会平安吗？我阿娘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季羽之前已经打算好了，不在去管老宅的事情，可一听老宅有难，有忍不住不管了。 路一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确定？你以为我是谁啊？我能管得了公主的事儿吗？公主决定的事情就连圣上都管不了，你还问我？你阿娘做了多少坏事，你自己去问问季秋姑娘吧。” “季四叔啊，你在心疼你娘的时候，你是不是应该想想你那可怜的侄子啊？ 我与季礼虽然出身不同，虽然只见过几次，可我们之间的交情不浅，你知道他有多努力才考上万源学府的吗？当初他就是被你那个阿娘害的，险些离开那里，一辈子都得不到功名，季家老太太可是他的亲祖母啊。 她做事做的那么绝，恨不得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你现在还要护着她？ 你就算护也没办法了，到了公主手里，就好比把她放在了阎王爷那，阎王爷收不收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路一凡在这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本来就对季家老宅没有好印象，现在看到他们遭报应心里畅快极了，还妄想让他去求情？他路一凡的心肠可没那么好。 第575章回京 季羽一听这话，刚刚急躁的心情，现在也平稳了不少，就像路一凡说的，这是她的命，一切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别人想帮也帮不上。 “秋儿，东西已经拿回来了，你就不要太伤心了。我们离开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也应该赶回去了，你兄长那边你也不用惦记，路一凡别的本事没有，就这个身份还不错，有他护着，你兄长也不会出什么事。” 万源学府是大原的最高学府，去那的学生，要不然才华过人，要不然家世过人，不过那些家世好的总爱挑事，路一凡虽然别的不行，但他这个小王爷的身份还是管用的，有他护着，季礼在学院里也不会受人欺负。 “那就谢谢你们了。” 季秋微微欠身，对路一凡和春桃表示感谢，春桃赶忙将她扶起来，拿起帕子帮她把脸上的泪痕擦干。 “你放心，我回到京城是不会让季家老宅的人好过的，静雅没有杀人的胆子，她们在京城应该是活不下去的？我到时能给她们一条活路，只是这日子不太好过。” 春桃坏笑两声，季秋看她那神色也就明白了。 她们原本是想过几天再走，但想着快到新年了，就连静雅都回京城了，他这个世子爷要是再不回去，就太不懂规矩了。 方天朗和季秋将他们送到村口，两人带着随从，恋恋不舍的走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村里的人也都散了，季山在房里叹气，刘素兰也是一脸的为难，不知从何劝起。 “阿大，您是不是因为，秋儿没有救祖母，所以您不高兴了？” 季秋看他和季羽阴沉的脸，心中就明白了。 他们孝顺了这么多年，要想让他们忽然改变主意，也实在不容易。 她蹲在季山面前，季山回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疲惫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 “秋儿，阿大不是怪你，阿大知道这些年来你们兄妹几人都受了委屈，还有你阿娘，是我对不起你阿娘，就连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都被你两位伯母抢了去，想她从前在季家过的日子，阿大心里就难受。” 这些话季山憋在心中，已经很多年了，今天终于能说出来了，他这一辈子都让陈氏受了委屈，如果不是季秋的话，恐怕他们全家现在都住在窑洞里面，哪能有现在的日子？他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一家之主一点用处都没有。 季秋蹲在他面前，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一双冰凉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轻声道：“阿大，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阿娘已经不再了，如果阿娘还在的话，她一定希望我们能过得好，您说对吗？” 其实不再的不只是陈氏，还有季秋，如果这一家人知道他们最宠爱的幺妹，其实在当时就已经不再了，心里会不会很难受？ 季山看着远处，半晌后长叹一声：“好，阿大什么都不想了，快到新年了，咱们一家就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他今天之所以坐在这里沉默，并不是因为季老太太，而是因为陈氏，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好好对待陈氏，让陈氏跟着他受尽了委屈，现在日子好过了，身边也有婆娘了，可他总觉得缺少了一个人。 他总是会想起，以前和陈氏共苦的日子，恐怕这辈子他是不能在见到她了吧。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季秋和喜鹊也在家里开始忙活起来，在县里居住的季安和江莹莹也都抱着孩子回来，一年多的功夫孩子长大了不少，现在这两个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瞪着一双大眼睛格外招人喜欢。 今年季礼和季冬铁定是回不来了，季礼在京中学习，过年的时候学院就放了几天假，而且在万源学府的学生趁着这时候也会好好的聚一聚，听说莫依梵的早在一月之前就去了京城，这三十晚上，季礼恐怕要在京城中和莫依梵一家人度过了。 季冬已经成了正儿八经的侯爷夫人，梁煜之前清除叛贼，营救公主有功，听圣上的意思，等再过段日子，就封梁煜为定远郡王，梁家这么多年镇守边关，他父兄又都战死沙场，这个奖励是应该的。 兄妹四人现在少了两人，就总觉得桌子上空落落的，季秋看着空着的座位，心中有些酸楚。 季山喝了两杯酒，脸色有些红润，看着外面的月色，眼中含着泪：“冬儿和礼哥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冬儿有了儿子，在侯府的日子应该好过了吧？” 梁煜这个女婿，他见过不止一次，梁煜这人虽然武侯世家出身，但却不是指挥打仗的武夫，他熟读圣贤，不会亏待了季冬。 但他这个做爹的心里总是惦记，礼哥儿在京城莫家，他倒是能放心一些，也不知道季冬什么时候能在回来。 季秋给他夹了一些菜，故作骄纵的开口：“阿大，您还真是偏心啊，我和大兄不逗坐在这儿了吗？您怎么看不见我们呢？就顾着阿姐和二兄，您在这样，我和大兄也走了，您就自己过年吧。” 季山看她撅着小嘴一幅受了委屈的样子，眼中多了几分的宠溺：“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朗哥儿笑话？”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目光中却尽是宠溺，季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虽然今年回来过年的人不多，但一家人也是热热闹闹的，充满了欢声笑语、 季安怀里抱着丫头，一抬头就看见这陌生的房子，眼中多了几分的酸涩，这处房子曾经有他们的回忆，可现在却面目全非了。 “这房子实在是小了些，等年后，大兄出钱，将这处房子盖成从前那样，阿大住着也舒服。” 他的饭庄在县里生意不错，现在家里这边没了生活来源，自然要他这个长子出钱。 季秋一听这话，吃鱼都差点卡主，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季安，有些不高兴，道：“大兄是以为幺妹拿不起这个银子吗？您可真是小看我了，虽然现在什么都没了，但我手头上的积蓄，要想盖个新房子也是没问题的。” 虽然田园和点心作坊现在都没了，但季秋用手头里的银子改个新房仍然不算什么。 季安在城里的饭庄，几乎每天都有收益，她也是不忍心看幺妹辛苦，他是家中长子，拿钱给父亲盖房子，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幺妹，你听大兄说，大兄是家中长子，上次盖新房的时候，那时候大兄没钱，就先从你那里借的银子。现在大兄有钱了，哪还有让幺妹出钱的道理？” 季安在县里做生意久了，越发越有老板的样子，现在更是说什么都不肯让步。 江莹莹看他主意已定，脸上露出笑容：“幺妹啊，你就听你大兄的吧，你的银子也不多了，平时看见什么喜欢的从阿大要钱也不方便，手里还是要有些银子。” 江莹莹嫁到季家这么久，她已经把自己当做季家的人了，和季秋说话也不用太小心。 季秋明白她的意思，其实她这也是好心，自己手里总要抓着点银子的。 “盖房子不是还要等到明年春天吗？等那时候，说不定我已经挣银子了，这房子还是让我出钱吧。” 季秋除了贴补这张嘴，平时在买些衣裳，真的没有太大的花销，至于嫁妆什么的她都不在意，反正也不是明天就要成亲。 一直没说话的季山，听兄妹二人争论，在心里想了想，才开口。 “秋儿，那银子就让你大兄出吧，他是家中长子，如果你实在想盖房子，就在咱家旁边在盖一个，以后你和朗哥儿成亲了，在这也有个住处。” 看方天朗的意思，是准备留在这甘沛县了，就算回京城，过不了多久也是要回来的，两个房子住着也方便一些，他这个老头子也不能总打扰女儿和女婿的日子，他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那行吧，就这样办了，不过大兄，你出钱可以，但房子里面怎么布置，你却要听我的，别跟阿姐似得，拿着点银子不肯拿出来。” 想起当时盖房子时季冬管着银子，她就是喜欢玻璃窗，季冬犹犹豫豫很久，才算拿出银子，最后拿了银子还差点大病一场。 季安被她逗笑：“你就趁冬儿不在的时候才敢说这话，等冬儿回来，你就没这个胆量了。” 季秋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喜鹊已经在厨房忙活半天了，正在一家人高兴的时候，喜鹊已经从厨房端来了热腾腾的饺子，季秋等不及夹了一个，这饺子是她活的馅，从县里买的牛肉，因为这季节县里没有青菜，牛肉粒就只放了一些秋天储备的干葱。 “你们看看，幺妹还是那么嘴馋。” 季安取笑着季秋，季秋狠狠瞪了她一眼，也不管他。 “对了阿大，今年怎么不见四叔呢？四叔现在一个人过年也米意思，怎么不过来和我们一起呢？” 季秋吃了两个饺子，看着外面的月色，忽然想起季羽来，季家老宅的人都被公主给带走了，季羽一个人在家里也是孤孤单单的。 季羽这么大岁数还没娶媳妇，季秋想着给他介绍一个，他还不肯，难道要一辈子单着吗？ 第576章迟到 季秋夹了一个饺子，抬起头看着季山，季山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他现在已经有着落了，可怜季羽，一直到现在还没个婆娘。 “等会儿吃饭完，咱们一起去看看吧，咱们在这边热闹，也不能忘了你四叔啊。” 现在就剩他们兄弟二人了，季羽又是家中最老实的那个，平时没少受两位兄长的欺负，可季羽还在想着怎么帮他，现在他怎么能不管自己弟弟呢？ 正说着季羽，就看他手中拿着东西从外面进来，季秋赶忙迎了上去，季羽从怀中拿出红包。 “四叔，过年好啊。” 季秋讨好的看着季羽，季羽将红包交在她的手里。 他又拿了两个红包给季安的两个孩子，然后回过头看着季安，笑着道：“你现在都成亲生子了，你的红包就没了。” 季秋拿着红包在季安面前晃了晃，季安无奈的笑着，季秋还不忘念叨：“所以说啊，这就不能急着成亲，成亲之后连红包都没了。” 她刚念叨完，就看方天朗的脸在贴近她的耳朵，她感觉旁边有寒气环绕，方天朗正冷冷的盯着她。 “你要是在反悔，我就去寺庙当和尚。” 他被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当时就应该成亲的，如果早点成亲还会有这档子事儿吗？因为没有早早的成亲，先是出现了一个郡主，后面又来了一个公主，还好那冥盏是个男人性子，冥盏对他没什么感觉。 要是冥盏在喜欢他，给大原皇帝递个和亲的折子，他就彻底完了。 季秋嘻嘻笑着：“当和尚？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大不了不嫁你就是了。” 她才不怕呢，没了方天朗，说不定还能来个什么朗天呢，怎么就要在他一条树上吊死呢？ 方天朗咬牙点头，还不忘补了一句：“我要是去做和尚，就先把你头发剃秃了，让你去做尼姑我才能放心啊。” 季秋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不用和这种蠢蛋交流，不然就是自降身价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忙着斗嘴了。” 季山看两人说说笑笑的热闹，半天没出言制止，直到季安朝着他使眼色的时候，他才开口。 “四叔，您怎么才过来呢？路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季秋回过神，看季羽正坐在路边烤火，他身上的寒气很重，应该出门有一段时间了，怎么现在才到呢？ “我刚才在路上碰到一个小寡妇，这大冷天的她没地方去，我就先将她送到家里了，之后给她买了些吃的，我这才过来。” 季羽说到那人的时候，眼中还有些担忧，他现在来了三兄家里，那寡妇在家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饭。 季秋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她原本以为，季羽和女人是挂不上钩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弄出个寡妇来？ “四叔啊，您怎么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了？我们这里人多，将她带过来吧，反正没地方去，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 她说完不等季羽同意，就赶忙让喜鹊过去接人，喜鹊穿了斗篷赶忙去季羽家中。 季羽烤着火也不说话，看季山一人喝着酒，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前两天见到二兄了。” 季山听到这话有些诧异，转过头看着季羽，季羽蹲在火炉旁，长长的叹了一声。 “听他说，嫂子和娘都被春桃卖到了青楼，做使唤丫头，嫂子现在是自身难保，也没办法照顾阿娘，两位兄长也在青楼中，不过二兄过不了苦日子，找个机会逃走了，听说在路上，脚筋都让人挑断了一根。” 季羽到底没办法真的狠心，直到现在还想着去打听消息了，在看到季江如此狼狈的时候，他真的有些不忍心了。 季秋也没想到，春桃居然能说到做到，而且春桃的心真的是够狠的。被卖到青楼去？使唤丫头？那季家的两兄弟应该是做龟奴吧，她也没想到春桃居然真的能这么做，想想那季家老宅的人，从前做的坏事，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只是担心季山，她用手摩挲着酒杯，季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半晌也不说话。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陈氏的嫁妆都被两位嫂子给拿去了，当时阿娘因为陈氏不肯拿出嫁妆而折磨陈氏，原来她早就拿出来了，都是被两位嫂子私吞了。” 陈氏的为人他是信得过的，他知道，陈氏说没有嫁妆了那一定就是拿出去了，原本以为，是阿娘太贪心，谁能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情。 现在，他除了对季老太太还有些感情外，对那些人也是丝毫没有感情了，当时陈氏在家中受尽折磨，一个好好的孩子都流掉了，陈氏跟了他，从来没过过好日子，现在他接济兄长，如何对得起和他共苦却没同甘的陈氏呢？ 他越想越烦躁，干脆拿起酒壶，将里面的酒灌进自己的嘴里，直到他觉得喘不过气，才将东西放下。 “以后老宅的事，我再也不插手了，他就算饿死街头和我也没有关系。” 季山声音坚定，他记得自己是怎么一次次的帮衬兄长，可最后却换来他们联起手来算计他，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他还要做到什么样啊？ 季羽也明白，这事儿怪不得季山，现在不光是季山，就连他也不想管了。 “现在二兄真的挺可怜的，如果不是他已经残废了，我也不想管了，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这样下去早晚要饿死街头的。” 季羽终究觉得不忍心，那天他见到季江之后，心里也很犹豫，他当时给了季江几个铜板，这几天也一直在找机会，想着与兄长商量，一直到今天他才开口。 “老四，我知道你心肠软，你就算要管，也要想想自己，你这一辈子过的不容易啊，现在日子好过一些了，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季山刚说完，去接寡妇的喜鹊现在已经回来了，那寡妇现在穿着一件斗篷，她的脸颊已经被斗篷遮住，虽然看不见脸，可也知道她身材修长，不过却消瘦的很。 “四叔，阿大，人已经接来了。” 季秋拉着寡妇的手，将她拽到火炉旁，让她烤了烤火，她进屋之后将斗篷拿了下来，看到的是一张美貌而憔悴的脸。 “这位怎么称呼啊？” 季秋看着寡妇，好奇的开口问道。 “我叫玉和，因为家中遭了灾，在那之后就一直流浪，还多亏四爷收留我。” 她说完起身朝着他欠了欠身，季羽赶忙将她扶起，可在搀扶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她冰凉的手指，他赶忙收回了手。 “玉和？很好听的名字，姐姐以前读过书吗？” 她好奇的看着玉和，玉和点了点头：“以前家中是做生意的，可后来家道中落，我就嫁到这乡下来了，婆家人对我很好，可遭了灾之后，他们染了瘟疫就全都去了，我这才逃出来的。” 玉和虽然已经狼狈至极，可眉眼间却带着大户人家女儿的温柔，羞涩，季秋心里暗暗的想，这么一个寡妇给四叔，也不算是委屈了四叔啊。 “姐姐，现在正是新年，你就留在这里吧，四叔也在这里过年，等年后了，你在做打算可好？” 季秋看她身上的衣服很干净，应该是去了住处之后，季羽给换的，玉和双手放在身前，点了点头。 “一切听从姑娘安排，我一个人孤苦无依，也实在没有去处，若是姑娘不嫌弃，我想留下来做个下人，不知姑娘觉得方便吗？” 她之前倒是想去别人家中做下人了，可找了几个牙婆，那牙婆上看下去，根本不像是挑选丫鬟，目光吓人的很，她也不敢去府里做丫鬟了，就干脆在外面流浪，有的时候会在酒楼里做些零活，现在酒楼都关门了，她也只能四处流浪了。 “好，那你就留在这把，我们这里也没什么规矩，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 季秋对她露出笑容，玉和轻轻的点了点头，季羽的双眼一直在盯着她，他当时救她的时候，她正窝在墙角，看样子像好多天没吃过饭一样，已经虚弱至极，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 他将她带回家，又买了几套姑娘家穿的衣裳，她这么一收拾，倒是惹人怜惜。 季山也是过来人，看季羽一直盯着玉和，心中也明白。 等吃过晚饭后，她们这些晚辈都出去溜达了，就留他们二人在房中喝酒聊天，季羽还陷在沉思中。 “那姑娘人不错，虽然是个寡妇，但年纪不大，和你也配，你要是觉得合适就留下吧，你年纪也不小了。” 若说对这个弟弟，季山真是操心的不行，以前家中没钱给他张罗，把婚事耽误也就算了，现在家中有钱了，他怎么还不想着娶妻呢？ “三兄，既然你说了，那我也说实话吧，我不是不想娶妻，是不敢啊。” 季羽说完又饮了一杯酒，陈氏就是个例子，她嫁到季家什么时候过好日子了？她在季老太太面前是受尽欺负。 好在后来季山一家搬出来了，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毕竟不受气了，他要是娶妻，和季老太太住在一处，他能护得住婆娘吗？他可不想耽误人家。 第577章夜谈 季山也是愣了半天，他怎么也没想到，季羽一直不肯娶妻，原因居然在这。 “现在阿娘去了京城，过的怎么样咱们也不知道，我真的放心不下阿娘，婚事也就不想考虑了。” 在季羽的印象中，季老太太好像从未疼惜过他，不过那到底是生养他的母亲，他怎么能不惦记呢？与其害了人家姑娘，倒不如他一个过吧。 “四弟，那你也不能一直单着吧，你这样，三兄看着心里真的不好过啊。” 季山长长叹了一声，季羽也不说话，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对于婚事，他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今个是大年三十，虽然今年遭遇了天灾，大家的日子不太好过，但放的炮仗可不比往年少，他们走在村里，都能听见炮仗的声音。 “四叔也真是可怜，被耽误了这么多年，不然四叔早就娶上媳妇了。” 季秋想起季羽看玉和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也向着娶媳妇，但也不明白他是因为什么才犹豫的，让他这个媒人想帮忙都找不到机会。 方天朗看着今晚的月色，攥着她冰凉的小手，想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四叔可能是因为季老太太的原因吧，毕竟你阿娘当年……他也是不想连累了人家姑娘。” 方天朗倒是猜中了季羽的心意，季秋想了想，大概就只有这个原因了，要说这季老太太还真是可怕，儿子还没娶妻，就已经担心和她这个婆婆相处不上来了，因为她太过于恐怖，让儿子都不敢娶妻了？ “这老太太真不是一般刁钻啊，说到底也是他们自己拎不清。” 季秋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这种愚孝，就是因为他们的愚孝，才惯得那些不自重的老人，更加变本加厉。 方天朗盯着她看了半晌，在月色中，只能勉强的看清她面部轮廓，不过方天朗能想到她现在是什么样的，这就是季秋和这里人不一样的地方。 “现在季老太太都去了京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估计四叔又得不顾一切的去救她了，还有他的两位嫂子。” 方天朗心中是很敬重季羽的，但他也特别讨厌季羽这一点，偏偏他这个外人不能说什么，季秋这个晚辈就更没办法说的太重了。 “我当初还以为春桃在开玩笑呢，没想到她真的将人安排到青楼去了，她也真是厉害。” 她说完笑着摇了摇头，春桃的做法真的让她惊讶，对于那些人，她心中没有同情，甚至觉得畅快，她在心怀怜悯的时候，立马就会想到一家人在老太太面前受的委屈，还有那两位伯母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之前见过春桃，她是京城青楼中的头牌嘛，那个时候我陪路一凡一同过去的，春桃正在楼上跳舞，她拿着彩带从二楼跳了下来，当时她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有无数的公子在台下准备将她搂在怀里，就连路一凡，也是其中一个。” 路一凡在这待得时间不短，两人疯疯闹闹的，现在他忽然走了，方天朗居然有些不习惯了。 “小王爷？居然也会做这种事儿？不过这春桃挺有手段的。” 她以为在这古代的青楼中，妓女就只能靠皮相挣钱，可春桃的皮相确实比不上那些人的，她就只能用手段。 “是有手段啊，路一凡挤了一个头破血流才将她抱在怀里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路一凡已经陷进去了。” 在说到春桃的时候，方天朗有一种无奈在里面，他对那个女人始终没有什么好印象。 他和路一凡是最好的兄弟，他知道路一凡选择一个队他前途有帮助的人，会是什么样，选择一个青楼女子又是什么样。 他希望身边的亲人，朋友都喜欢季秋，都承认季秋是他的妻子，因为他心中爱的是季秋。 可他对路一凡，他却希望路一凡选择一个对自己前途有帮助的人，这就是他眼中的好，所以在当时他并不好看好他们，也是和季秋在一起这么久之后，他才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谁都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更加没办法左右另外一个人的感情。 “在我们眼中，他是陷进去了，很多人都为小王爷鸣不平，觉得他大好前途被耽误了，可，我们却没有一个人心疼春桃。她也为路一凡放弃了天高海阔啊，要不是有路一凡的话，也许在妓女这条路上，她能走的更远呢。” 她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其实春桃也放弃了很多，每个人的出身就不同，路一凡愿意放弃全部，春桃又何尝不是呢？ “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见，你真的与别人不同。” 方天朗将她搂在怀里，季秋就着月光盯着他明亮的双眼，脸上露出笑容：“你愿意为我放弃一切，我也愿意，即便我们的出身不同。” 她说完抬起脚尖吻着方天朗，方天朗很快就争夺回了主动权，双手摸着她的腰身，低头认真的吻着。 “等过几天，我们回京城看看去吧，京城的生意我也很久没回去了，还有你祖父那边，我们也应该去看看。” 方老爷子现在越发孤独了，家中那几个孙子，都被他发配到了偏僻地方，过年也是不会回去的，就对着两个儿子，日子过得也孤单。 “好。” 过了大年初三，季秋和方天朗就去京城了，季山拖季秋给方老爷子打声招呼，他们现在去京城，还能和季礼好好聚一聚。 在路上颠簸几日总算到京城了，虽然是新年，但莫依梵也不轻松，武神医给了她不少医书，她必须每天都背，就三十晚上休息了一会儿，现在知道季秋他们过来，就放下医书去城门口迎接了。 她好久没和季秋见面了，今日为了方便，她还特意穿了一身男装。 季秋看着她，就想起那日从季礼马上中钻出来的人了，季礼也真是笨的可以，居然一直没发现她是个姑娘家，最后知道了真相，他到生气了。 “秋儿，你们总算来京城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她说着就拉起季秋的手，季秋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你的假话说的越来越好听了。” “什么吗？明明就是真话，我真的要过去找你们的。” 莫依梵没想到她居然不肯相信自己，心中真的有些伤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找我？我二兄在这京城，你还能去哪儿啊？什么时候我二兄有空了，你才能一起回去吧，在你心里，我铁定是比不过二兄的。” 她一幅心痛惋惜的样子，莫依梵被她说中心事，脸色变得红润起来。 方天朗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莫依梵，在瞧瞧季秋那张笑脸，他心里总觉得不舒服，虽然知道她是个姑娘家，但别人看着岂不是要误会？他的女人，怎么能和别人有误会呢？方天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想了想，就走到季秋身边拉起他的手，他的力气还不小，季秋被扯到他身边，无辜的看着莫依梵。 莫依梵摇了摇头：“你还笑我，你和方少爷不也是形影不离了吗？” 她说完做了一个鬼脸，为了避免‘误会’，她特意一个人走在前面，方天朗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你怎么这么小气呢？人家明明是个姑娘家啊。” 季秋有的时候很抓狂，他抓住她的手，一幅霸道的样子：“我不管，反正你是我的，任何人都想不去，记住了！是任何人。” 其中也包括女人，包括宫中的太监，也包括冥盏那种不男不女的人。 季秋彻底被他打败了，捂着胸口，一幅深受打击的样子。 他们先去了莫家，莫家已经在这京城中买了宅子，前几天莫颜也来到这京城当中，与家人团聚。 现在莫夫人看着两人过来，脸上露出笑容，立马让丫鬟泡了不少好茶，拉着季秋的手，说起话来。 “一路上累不累，冷不冷啊？” 季礼和莫依梵定亲之后，莫夫人看着这个准女婿，就怎么看怎么喜欢，对女婿的妹妹自然也亏待不了。 季秋笑了笑：“路上没有走的太急，也不觉得劳累。” 她看莫夫人这么热情，一时间倒是有些惊了，莫夫人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不累就行，我让丫鬟准备午饭，今个中午就在这吃吧，等吃完饭在回方府吧。” 莫夫人也知道她们一回来就被莫依梵拉到这来了，肯定还没回去，不过这已经是中午了，要是在方府，到那恐怕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就干脆留在这里。 “那就谢谢莫伯母了，我们两个还真的有些饿了。” 她说完嘻嘻笑了两声，莫夫人一听这话就拉着她坐了下来，看莫依梵一回来就坐在旁边看着医书，她跟季秋小声抱怨。 “秋儿啊，你看看这段日子，梵儿是没日没夜的背医书啊，在这样熬下去人都要憔悴了，你去和武神医说说，让她休息几天？” 莫夫人今天这么热情，季秋就觉得有古怪，现在听到这话她才明白，原来莫夫人是心疼女儿劳累了。 不过武神医那个脾气她是知道的，武神医就是个倔老头，他收下莫依梵也是因为她的天资，给她布置的任务，就算她求情也未必有用啊！ 第578章情敌相见 季秋看着面前的茶盏，嗅着茶香，背后隐隐的冒汗，她现在知道了，这好茶不宜喝啊。 “这才刚刚过完年，梵儿还没休息几天呢，就别让她这么累了。” 莫夫人看着女儿简直心疼的不行，坐在一旁读书的莫颜，看夫人那副样子，有无奈有好笑。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若说心疼，他疼女儿也不比夫人少，只是他的心思没有夫人细罢了，不过是看看书背背东西，怎么到夫人那，就变成洪水猛兽？好像要让她女儿去搬石头一样呢？ 莫颜看季秋一脸为难，也忍不住开口：“夫人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梵儿做了武神医的弟子，就得听武神医的安排，你这疼女儿也没这样的啊。” 他冲着莫夫人使了一个眼色，莫夫人偏偏不明白，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我不这样，那你让我怎么样啊？” 莫夫人眼看着就要动怒，莫颜也不再说什么，要是在说下去，恐怕就要让晚辈看热闹了。 莫依梵正在背书，听莫夫人在旁边说话，就什么都记不住了，不耐烦的看着莫夫人：“娘啊，您能不能不说了？是我自己想学医术的，师父对我严厉也是为了我好，你就不要为难季秋了。” 莫夫人听莫依梵这么说了，也不再为难季秋，正好丫鬟将饭菜摆好，莫依梵一边看着医书，一边吃着菜。 她又喜欢吃鱼，莫夫人就帮她夹了一些鱼，在碗里将鱼刺剃干净之后，才将鱼肉交给她，莫依梵也不管是什么，就将鱼肉放在嘴里，季秋看着他们一家人，心里羡慕的很，以前她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家人。 有了季山他们，她才知道什么是家人，什么是温暖，不过她刚刚过来陈氏就死了，她也没有享受过母亲的温暖。 原来母亲是这样的，她亲眼看见，莫夫人为了莫依梵，千里迢迢的赶到甘沛县，为了她，不惜去求别人，只为了让女儿好一些。 “娘，一会儿我吃完饭就要去师父那了，我就和秋儿他们一起过去了，今天这要是背不过去，我就惨了。” 莫依梵这段日子总是没办法凝神，她和季礼在一起读书，可每次读着读着，两人就喜欢互相看着对方，最后干脆没了读书的心思，现在看时间快到了，她倒是开始着急起来了，莫夫人光看见她认真，也没看见她贪玩的时候。 “行，那你路上小心点，要是背不下来也不要勉强。” 莫夫人一脸心疼的看着莫依梵，莫颜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多亏这是个女儿，这要是个儿子非得让她养成个纨绔公子。 莫依梵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儿，可她偏偏在一旁泄气，这是什么心思吗？不过莫颜在一旁也不敢插嘴。 他们吃过午饭，就一起来到方府，莫依梵直接去后院找到武神医，季秋和方天朗则是给方老爷子拜年，方老爷子看两人回来，一张脸上尽是笑容。 “你这小子，光顾着陪媳妇，就把我这个老头子都忘了。” 方老爷子虽然训斥着方天朗，可脸上却挂着笑，这方家好像有很久都没这个热闹过了。 方天朗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好像不高兴他说这个，没好气的订了一句：“这不是带着媳妇回来看你了吗？还不知足？早知道这样，下次就不回来了。” 方老爷子被他气得不轻，但低头看到季秋的时候，脸上就不见了怒火。 “我不跟你小子一般见识，秋丫头，快进来吧，最近有没有学什么新的厨艺啊？” 他这张嘴倒是让季秋给惯坏了，季秋离开之后，他总觉得家里厨子做的饭菜没有她做的好吃，现在季秋来了，他倒是要好好尝尝。 以前方天朗自己回来的时候，不管怎么说话，方老爷子都会让他进门的，但是现在，有了季秋，他在老爷子那里就已经失宠了，这戴着孙媳妇进去，就把他这孙子扔在门口，吃沙子了，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他们中午都已经吃了午饭，现在季秋就和方老爷子在后院转转，她还记得第一次过来的时候，这里是多么热闹，现在后院也是冷冷清清的，她看方老爷子神色和往常一样，但她却觉得心中酸楚。 “秋丫头啊，你家里的事儿我都知道了，那公主将你的祖母还有伯母都带到京城来了？” 公主之前风风火火的跑到甘沛县去追方天朗，这事儿现在已经闹得全城皆知了，不但如此，最后公主带回几个人，京城中也都传开了，听说最后将那些人卖到青楼去了，就为这事儿，这里有不少人念叨呢。 “我那祖母是什么样的，您还不清楚吗？公主想用季老夫人指责我不孝，最后查出他们老宅的人，吞了我阿娘的嫁妆，公主因为丢了脸面，才将她们带回京城的，这些年，他们也没少折腾，他们的事儿，我真的不想管。” 她和家里的事儿方老爷子知道的并不多，以为那毕竟是祖母，平时怎么闹，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啊。 方老爷子还没等说话，就看方天朗追了上来，他怕方老爷子掺和这事儿，赶忙开口：“您可别没事儿找事儿啊，那季家老宅的人有今天这下场，都是报应，您为了我们不喜欢的人，在去得罪公主？我可没让你这么做。” 他立马撇清干系，方天朗要是不说，方老爷子还真的想掺和掺和这事儿，现在听他这么说也不想管了。 “行，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多问了，秋丫头啊，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就跟我说，我这老头子在京城里说话还是管些用的。” 方家虽然不如以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在这京城中要想帮帮季秋，还是可以的。 “谢谢祖父，您放心，有事儿我一定会找您帮忙的。” 季秋嘻嘻笑了两声，方天朗看她一笑，心里都暖洋洋的，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正要当着老爷子的面亲昵，就看方勇急匆匆的跑进来。 “公主来了，公主不知道怎么的，就知道你们回来了，现在人已经快到门口了。” 方勇不是个冒失的人，但现在这事儿，他不冒失也不行了，大口的喘着粗气，风风火火的跑到方天朗面前。 方天朗和季秋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可方老爷子却好像已经知道了一样，他冲着方勇摇了摇头，方勇退了下去。 “她怎么知道我们回来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不耐烦，老爷子一听到这话，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你以为公主是什么人啊？你从进京城开始她就知道了，公主倒是不怕，就怕她去求圣上赐婚。” 方天朗和季秋虽然已经有了婚约，但圣上若是强行下旨可如何是好？先不说方家，就说那季礼的前途，还有季家上上下下的人命，就不是他们可以作为赌注的。 “这公主也太能缠人了，她堂堂公主居然做出这么没脸的事儿？” 方天朗在一旁抱怨，季秋双眉拧在一起，方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尽是无奈：“秋丫头，这说到底还是你们三个人的事，你要记住，她是公主，是圣上最疼爱的女儿，你们不能胡来。” 方老爷子说完就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这里，季秋听到这话眉头拧在一起。 她好像明白他的意思，她是公主是圣上最疼爱的女儿，她们不能乱来，不能不为未来考虑。 静雅这次来带了不少人，她已经换上公主应该穿的衣服。 一身蓝色长裙，黑长的头发梳出一个随云鬓来，头上的金步摇叮当作响，就连她身边的小可，头上都戴着金钗。 她们来到方府的时候，方家的下人赶忙低头，没有一人干直视公主，静雅抬头挺胸走进方家，今日的静雅公主，和那日在树林中狼狈不堪的人完全不同，这才是大原公主应该有的风采。 季秋和方天朗知道她要过来，已经到大门处迎接，方天朗不想见她，也不像和她说话，季秋走在前面，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露出笑容。 “静雅公主。” 她并未行礼，上前也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小可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尽是不屑。 “季秋，我说过，我不会放弃的。在那小小的甘沛县，也许他们都帮你，但在这京城中，你有什么资格与本公主斗？” 她眯了眯眼睛，在阳光下，她头上的金钗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身上的金线银丝也在发光，她光是站在这里，就能给人一种压迫感。 “公主好大的架子啊。” 季秋算是看明白了，静雅之所以回京城，并不是因为她怕了，要放弃了，而且去想别的办法了。 其实静雅说的没错，这可是京城，一个普通的乡下丫头，如何跟大原对策公主去斗？ 一个能给他锦绣前程，另外一个，什么都给不了他，如果不是方天朗这个傻蛋，换了别人，估计早就去做驸马了。 季秋看着旁边目光坚定的方天朗，心中暖暖的，她能不能比过公主她不在乎，在乎的从来只有他一个，方天朗已经住进她的心里。 第579章请求赐婚 方天朗看着站在阳光下的静雅，的确非常的迷人，凭她的身份还有姿色，已经够让多少男人倾倒了？可为什么非要缠着他呢？ “公主，那日在甘沛县，我与你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在这样闹下去难道不觉得丢人吗？” 方天朗这么说已经够客气了，就算是当日的路一倩都不敢缠着他这么久，那人还是路一凡的亲妹妹，不过因为面前这人是公主，所以不管做什么事儿，都得小心翼翼，他真的受够这种日子了。 静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身后的小可站了出来，眯着眼睛开口：“方天朗，你别太猖狂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公主无理。” 静雅喜欢方天朗，可小可却还记得，他将她推到在地时的不留情面呢，现在正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 季秋听他们吵闹觉得心烦，看着打扮艳丽的静雅，轻笑一声：“公主，这里是方家，老太爷也不想看见我们这样吵，不如我们两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论谈论今天的问题，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 小可冷哼一声：“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和公主谈？” “我是什么身份啊？我是方天朗的未婚妻，你是方天朗的追求者，难道我没有资格和你谈吗？还是说公主不敢啊？如果公主不敢，那现在就回宫去吧，我知道您是公主，您的背后是圣上，是整个大原，我没有资格和您斗，但您觉得，这样做有意思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每个人都有缺点，季秋认为她已经找到静雅的缺点了。 “好，不就是两个人单独谈谈吗？你以为本公主会怕你？这里人多，我们去方家书房谈吧，任何人不许跟过来。” 静雅下完命令，就和季秋一起去了方家的书房，这还是方勇带着她过去的，等她进门之后，门外的人都撤走了。 方天朗对这还是很放心的，季秋的功夫虽然学的不好，但对付一个闺阁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要说季秋对公主动手，那更不可能了，除非她不要这条小命了。 季秋先到书房，她背对着门口，静雅看到的就是她的背影，她冲着那背影翻了一个白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你想和本公主讲什么条件？才能天朗让给我？” 静雅这段日子也学了不少，她试着去看透季秋，可季秋就像是纱帘后的女子，掀开一层纱帘，背后还是纱帘，根本看不透她。 季秋盯着她的眼睛，轻启朱唇，语气淡淡的：“我有一点很好奇，你究竟喜欢方天朗什么啊？” 她的声音淡淡的，但静雅却听得清楚，不但听进耳朵里还听进心里，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喜欢方天朗什么。 她对方天朗的喜欢，可能永远停留在那个夜晚，她被霍公子的人马围起来，那个时候方天朗站了出来，她从未见过那么勇敢的男人，就在那一刻，她就认定了方天朗，可方天朗身边有了别人。 这人偏偏还是一个配不上他的村姑，这更加激起她的斗志，她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将方天朗给夺回来。 “我就是喜欢他，没有任何理由，你要是够聪明的话，就将他让给我，就算不让，你也没有办法了，我已经请父皇为我们赐婚了。” 静雅说到这里一脸的得意，她回来之后想了很久，她一直想通过自己打败季秋，可她想来想去，她唯一能打败季秋的恐怕只有她公主的身份了。 季秋听到这话，眼中流露出几分紧张，她不像之前那么风轻云淡了，其实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她是天潢贵胄的公主，而她季秋只是一个村姑。 她双手握成拳头，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席上心头，静雅看她这模样一脸的得意。 “怎么样？你现在要承认，你自己输给我了吧，本公主告诉你，你就算努力一辈子也没用，比不过本公主的一句话，你应该认输了吧。” 静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好像一直重复一个问题，让季秋认输，只要季秋认输，她心里就畅快了。 季秋缓了好一会，才将那强烈的心痛感压下，她倒吸两口气，看着静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反复问我，我认输不认输，我告诉你，我不会认输我也没有输！你所依靠的不过是圣上的旨意，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方天朗不同意呢，他抗旨了圣上恼怒，你这样做是不是连累了方家？而就算方天朗娶了你，你觉得他这一辈子会给你一个好脸色吗？ 公主，你不就是想赢我吗？那你也犯不着用一辈子的幸福和堵啊。” 她这么说着，脸上露出笑容，好像刚才伤心难过的那个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静雅眨了眨眼睛，想着她刚刚说的话，也觉得有点道理，她想光明正大的夺回方天朗，如果她这么做，方天朗一辈子都会厌恶她的，她一辈子都会不幸福，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个人还厌恶自己，这日子还能能过吗？ “季秋，你记住，我一定会让方天朗看见，我静雅比你强千百倍。” 她说完，就一甩衣袖离开了书房，季秋看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静雅离开之后，方天朗赶忙回到季秋身边，他看季秋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眼神中尽是心疼，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季秋闭上双眼，还沉浸在刚才的紧张当中。 “你知道我刚才听见什么了吗？静雅说，她已经让圣上为你们赐婚了。” 季秋从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如果圣上下了圣旨，那一切就都成了定局，再也没有办法改变了。 方天朗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难掩眼中的惊讶：“她真的这么做了？就算是圣上赐婚，我也不会娶她的，这一辈子都不会的。” 他说到这里有些生气，一双眼睛中尽是坚定，季秋轻笑一声，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圣上真的赐婚了，他们还能不能有以后。 静雅带着人回到皇宫，小可看她能因出水的脸，有些害怕。 “公主啊，您这到底是怎么了？那个季秋又和您说什么了？您不用听她胡说的。” 她说到这里有些生气，这个季秋就是嘴巴厉害，偏偏公主还愿意听她妖言惑众，就是听了她的话，公主才会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我要堂堂正正的赢她，我静雅不比任何人差，这不光因为我是公主。” 她看着小可，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小可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瞪大了眼睛，静雅非常认真的点头。 “公主啊，您不是已经请求圣上赐婚了吗？您……你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 小可实在不明白，静雅是不是有病啊？明明一道命令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还偏偏要折磨自己。 静雅不在理她，一行人回到皇宫，静雅不顾宫人的阻拦，直接冲到御书房中，她这个举动可是吓坏了御前的白公公，白公公一路跟着他，一直到了圣上面前，圣上摆了摆手，他才算安心退了出去。 圣上正在处理边关的战事，正是烦躁的时候，可静雅闯进来，他也只能陪着笑脸。 “静雅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姓方的小子对你不好啊？” 静雅今个早上才说，她中意的是方天朗，圣上本来是不同意的，方天朗那人文采武功都算不错，可他性子古怪啊，他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想想当年京城中，哪家姑娘还给他啊？ 现在不过是有了个小侯爷的身份，虽然巴结的人多了，但就他那性子，一言不合就把人家腿给打断了，圣上实在不太放心。 “没有，我就是忽然在想一件事，先不要赐婚了，先等一等吧。” 静雅端着圣上的茶，坐在旁边的藤椅上，大摇大摆的喝着茶，圣上看她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这女儿是被他宠坏了，皇后去世的时候，静雅才十岁，小小的孩子刚刚失去母亲，哭成了泪人。 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娶了皇后，对她的感情和对其他嫔妃是不同的，对这女儿自小就是百般疼爱，皇后去世后，他就更加溺爱这个女儿了，因为朝政繁忙，没有多少时间管她，她跟着小可，倒是养成了不少坏毛病。 每次见面的时候，他都想训斥两句，可想着女儿用不了几年就要出嫁了，就将火气给压下去了。 “等等？今天早上，你就冲进来一次说赐婚，下午又冲进来一次，说在等等？” 圣上将手中的折子扔在桌上，他的火气已经顶到胸口了，如果这不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非得好好教训一顿，这是什么东西啊？ 静雅用余光瞥了一眼，有些不耐烦：“我说赐婚是有道理的，说在等等也是有道理的，让你等等就等等呗。” 静雅在皇后去世后，身边就只有一群一群的奴婢，直到遇见小可，她才真正找到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她对圣上没有太深的感情，尤其看着他在皇后去世后，又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嫔妃，她心里是不畅快的，因为这原因，她这么多年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第580章京都生意 圣上虽然对她有气，但更多的是心疼，如果不是心疼她，怎么会让她亲自挑选驸马呢？ “静雅，你告诉父皇，究竟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那方天朗欺负你了，他若是敢欺负你，父皇帮你教训他。” 圣上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静雅身边，一脸紧张的看着她，静雅与他对视半晌，贝齿轻轻的咬着薄唇。 “有一个女人也喜欢方天朗，我不想输给她，我要堂堂正正的赢她，而不是利用我的公主身份。” 她用力点了点头，圣上听到这话总算是放心一些了，就刚才看静雅那脸色，还真的以为她被欺负了呢。 “那行，这事儿父皇就不管了，你要是需要人手，需要银子，就尽管回宫来拿……除了这些，你还……” 圣上的话还说完，静雅就已经饶过他，匆匆忙忙的离开御书房，等她离开，圣上的眉头拧在一起，背在身后的双手此时已经握成拳头。 他也想知道，敢让静雅受委屈的人究竟是谁？静雅前段日子为了方天朗，去了一个什么甘沛县，还差点被反贼抓走，这事儿是怎么样的，他都要查清楚。 夜晚，方天朗和季秋坐在饭桌前，季秋的手一直抓着他，他看着面前的方老爷子正瞧着自己，眉头微微皱紧。 “老爷子，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实在不行，我把我这张脸给毁了，这样以后就没姑娘能看上我了。” 方天朗被逼无奈连这样的办法都想了出来，他还记得，小的时候，最喜欢和路一凡去比较，谁的脸比较英俊了，可现在他居然想要毁掉这张英俊帅气的脸，简直没有一点天理，方老爷子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季秋脑补出他毁容之后的样子，摇了摇头：“那我可能也要变心了，你就真的没人喜欢了，” 她说到这里有些不厚道的笑了，方天朗狠狠白了她一眼，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她吗？怎么连她都嫌弃自己呢？ “说正经的，你到底有办法没有？” 方天朗只能将全部希望放在方老爷子身上了，方老爷子眉头拧在一起，脸上不想有主意的样子。 “这是你们三个人的事，我一个老头子能有什么办法？” 他说完看了季秋一眼，季秋也不瞒着他了，将筷子放到桌上，轻叹一声：“我今天已经和静雅说了，静雅说只想凭她自己赢她，而不是靠着圣上赐婚，她现在应该已经去找圣上说清楚了吧。” 只要圣上不赐婚就能争取一些时间，方天朗与她对视一眼，这已经算是个好消息了。 “这好歹能拖延点时间，否则的话，我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方天朗心疼的搂着季秋，季秋也不说话，这是他们最困难的一次，静雅背后的人是圣上，他们怎么斗得过呢？ 季秋晚上在方府住下，第二天天还没亮，她还急着去了京中的酒楼，虽然甘沛县的生意不好，可这京城的酒楼却是红红火火的，现在酒楼的生意已经上了正轨，李明浩他们也能独当一面了。 他们二人都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回来，一时间有些惊讶，季秋来的时候正是早上，这里没什么人。 “这里的生意怎么样？生意还好吗？” 早上这里没人很正常，看不出什么不妥来，李明浩他们在这京城待了快一年了，就等着她回来，现在看她回来，两人脸上露出笑容。 “生意很好，现在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来得晚了都抢不到座位。” 现在正是冬天，这里的火锅很受欢迎，现在京城中也能繁育青菜了，要说这京城中，能在这冬季吃到火锅的恐怕就只有这了，所以生意特别的好。 “这才刚刚过完年，这么早就开张了？会有客人上门吗？” 季秋忽然想起，现在还不到十五，开门的确早了一些，李明浩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笑容。 “二小姐您是不知道啊，这过年晚上我们都没关门，京城中有很多人都来这里过得新年，围在四周吃的火锅，走的时候还给了不少赏钱，这正月里别的酒楼都关门了，可咱家仍然红红火火的，现在还没到饭点，到了饭点，人仍然不少。” 他们二人管着生意，现在生意好，他们也高兴，在这酒楼里都是有他们提成的，现在酒楼挣钱，等回乡的时候，家里人也都能过上好日子。 “这还多亏了你们，生意才这么好的，我先上楼去看看账本，喜鹊你就留在这儿吧。” 她冲着喜鹊使了一个眼色，喜鹊的脸颊立马变得红润，娇羞的低下头去，李明浩等季秋上楼了，才敢去看喜鹊，喜鹊也在对视着她，两人好久没见了，现在忽然相见，喜鹊到觉得不太习惯了。 “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啊，这里好多人的。” 客人虽然没来，可在一楼打杂的人还不少，在他们眼中成熟稳重的二掌柜，居然也有这样的时候，打杂的人赶忙观看。 李明浩摸了摸鼻子，笑着道：“你长得好看啊，她们愿意看就看去吧。” 季秋上了楼之后，还不忘从门缝中看看两人的反应，见喜鹊那羞红的小脸，她也跟着笑了。 那喜鹊平时看着挺机灵挺活泼的，没想到在这事儿上居然还是腼腆的，现在她手头上的事儿多，等忙完这一阵，也是时候回去找里正说说他们的婚事了，喜鹊名义上是她的丫头，但她却把喜鹊当成妹妹一样对待，绝对不能让李家亏待了她。 她看李明浩带着喜鹊出了门，她也收回目光，坐在小桌前，翻开里面的账本。 现在酒楼的招牌菜就是火锅，能自己繁育蔬菜，虽然有些麻烦，单大棚有了起色，成本也不是很高，那些蔬菜拿到店里是十分挣钱的，酒楼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她看了一下流水账，就光是过年这段日子，酒楼的收益就有几千两。 成本和人工扣除一半，还能有一般纯利润，光是这酒楼她也能拿回不少银子。 想到这里她有些欣慰，一页一页的翻着账本，心里越发激动，甘沛县的生意是都不行了，没想到这京城的生意倒是不错，她终于能看到进项银子了，不然在这样下去，她以后的粮食怎么办？ 她可不想在吃杂粮团子了，为了这个，她也得努力。 喜鹊和李明浩在外面不知逛了多久，季秋看账本有些累了，正想出门逛逛，就看喜鹊急匆匆的跑了回来，两人差点撞个满脸。 “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季秋看清面前的是喜鹊，长舒一口，喜鹊大口的喘着两口粗气，道：“公主……公主带了很多人过来。” 这里可是京城，静雅拼了命的要对付季秋，喜鹊也是知道的，她现在带了一群人，必然是果然闹事的。 季秋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过来了，不过静雅倒是说到做到了，圣上的旨意的确没有送到方府，看来静雅是和圣上说通了，但静雅一个人，也不好对付啊。， 季秋转了两圈，整理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沉声道：“你现在快去将春桃叫来。” 这到底是女人家的恩怨，如果叫来方天朗和路小王爷过来帮忙，恐怕以后会有不少人议论，春桃就不同了，她虽然是个青楼女子，但鬼主意多着呢，将她叫来就是最好的办法了，有她在旁边，季秋也觉得安心。 “春桃姑娘？春桃姑娘没权没势，自身难保啊，不然我去将小王爷和方少爷叫来吧，不然……我怕你受欺负啊。” 喜鹊仍然觉得不放心，她狠狠的瞪了喜鹊一眼：“你在不去，我就真的要被欺负了。” 她将喜鹊推出门后，也跟着出了门，她整理整理身上的衣裳，今天她穿着一身绿色长裙，头上带着简单的银簪，随便梳了一个发鬓，和楼下那些盛装打扮的公主，贵女自然比不了，不过她这身倒是显得清纯，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感觉。 她抬起步子，从楼上走下，她刚刚走出两步，楼下的人立马干净起来，全部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这次跟静雅过来的，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贵女，他们的父亲都是朝中大元，今个过来，就是想看看，能和静雅为敌的女人，终究长成什么样。 路一倩现在也想通了，她之所以不喜欢季秋，就是因为季秋的出身，现在喜欢方天朗的不只她一个，就连公主都掺和进来了，她这个小小的郡主如何能与公主去比呢？她也不想争了，今个过来就是看热闹的。 “公主，她那就是方少爷的未婚妻吗？穿的好一般啊。” 刘尚书的女儿刘琪轻声开口，眼中尽是讽刺。 她父亲乃是吏部尚书，掌管着朝廷的粮食和银子，那个位置可是最有实权的，她自小又与静雅交好，现在自然捧着公主，踩着季秋了。 静雅眯了眯眼睛，她心里清楚，刘琪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季秋这身衣裳虽然普通，但却能衬出她五官精致，肤色白皙。 “不过是个狐媚子罢了，公主，您打算怎么对待？” 久久不说话的路一倩，在关键时候添了一把柴，她今个过来就只是看热闹的。 第581章找茬儿 静雅看着远处的那抹人影，火气快到顶到胸口，她一再忍耐才没让人看了笑话去。 她在失神的功夫，季秋已经走到她面前，目光温柔：“公主？您过来是吃饭的吗？” 这里是酒楼，过来自然就是吃饭的，反正静雅有银子，赚钱的生意干嘛不做啊？季秋只是这里的掌柜，有客人过来，自然要笑脸相迎了。 “你少装糊涂，你一个小小的村姑，凭什么和公主争？简直是不知羞耻。” 刘琪握了握拳头，瞪着一双眼睛，就帮静雅出头，季秋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这女人好凶啊，不过和她又什么关系啊？ “哟，原来公主是带着人过来找茬的？那我可得提醒公主一句了。 就像刚才那位小姐所说，我只是甘沛县来的一个村姑罢了，您乃是公主，光是您的身份就能压死我了，您一个人对付我还不够？现在还要带着一群贵女过来找茬？您这样做，说出去不怕京城中人耻笑吗？ 我可知道一个道理，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公主也得为自己的名声考虑考虑啊。” 要对付雷诗琪那种刁蛮小姐，她是不行的，就要找方天朗了，不过静雅和雷诗琪不同，她是公主，有万人之上的地位，自然也怕底下人议论，毕竟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带着大原脸面的，她作为公主，怎么能不为皇家脸面着想呢？ 静雅忽然抬手，阻止了身后贵女的帮腔，她冷笑一声，环视着这个酒楼。 “本公主居然不知道，在这京城中，也有你的生意？” 静雅这话不知是讽刺还是夸奖，这酒楼光是从内部装修，就和其他酒楼不同，她也想知道，季秋是如何在这京城立足的。 “是啊，这家酒楼开张也有一段时间了，公主虽然觉得不满意，但也不能无缘无故的让我关门，不是吗？” 季秋倒是不害怕，有人的地方就有舆论，舆论这种东西不只是在现代有用，在古代也一样有用，静雅要是敢仗势欺人，她就敢站在主街上和静雅理论，反正她就是别人口中的村姑，可静雅乃是堂堂的公主啊。 到时候丢脸的人可是静雅，百姓们都会议论，是她仗势欺人。 静雅被她顶的不轻，眯了眯眼睛：“酒楼啊？我今天过来是带着大家吃饭的，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她说完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随着她落座，跟她过来的贵女全都坐下，季秋点了点头，吩咐人去准时食材。 “公主既然是过来吃饭的，那我就不陪着了，您们在这里慢慢吃吧。” 她轻笑一声，就准备离开，可静雅却是不同意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坐了下来，季秋也没拒绝，反正她就算坐在这，这顿饭前也要静雅买单。 “我之前说过，我会堂堂正正的赢你，这话我不会反悔的。” 静雅看着季秋笑意盈盈的样子，心头一阵恼火，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诺言，说不会利用身份就是不会。 季秋点了点头，从这点，她还是十分佩服静雅的，如果静雅不跟她喜欢上一个人，也许她们之间也不会闹成这样，静雅虽然是公主，也有刁蛮的时候，但她这个人却不是无理取闹的，她还是守诺言，讲道理的。 “公主，就凭您这句话，今天这顿饭我可以给您免单。 我知道您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就是想让我看看，您在京城中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强？我是斗不过您的？对吗？” 季秋也不遮遮掩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静雅也不否认，她刚要点头，就看门口方向冲进来一个人。 那人跑的极快，她甚至都没看清样子，光是看见一个影子，等她发现的时候，春桃已经坐在季秋身旁了，她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这一路过来还真是不容易啊，马车停到门口，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这京城中，能与她并肩作战的恐怕只有季秋了，所以在季秋有难的时候，她要第一时间站出来。 春桃乃是京城青楼中的头牌，这些贵女中也有胆子大的，曾经扮作男人和兄长一起去了青楼，当时她们都见过春桃的真面目，所以现在看到她，难免有些惊讶。 “春桃？” 若说别人不认识春桃也就算了，路一倩怎么会不认识呢？那可是让她兄长魂牵梦绕的女人。 路一凡回京后就没回家几次，不过每次回去都带着春桃，路一凡生怕春桃被欺负，都是躲着她们走的，所以路一倩也在家见过春桃。 春桃抬起手朝她打招呼，笑嘻嘻的开口：“呀，这不是小郡主吗？您也在这啊，我对您可是印象深刻啊，当时我在青楼中有个姐妹，她就看上了您，您不是瞧上她了吗？那后来怎么还跑了呢？” 这段往事，她是记得清楚，后来那姐妹为了路一倩还不吃不喝的闹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路一凡说她妹妹是个姑娘，她那姐妹才善罢甘休的。 路一倩和兄长去青楼，知道的人不多，但她这么一说，这些人全都知道了，有些保守的立马瞪大眼睛，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路一倩，路一倩羞红了脸颊，也不敢去找春桃的麻烦了。 “哟，这不是公主吗？您是过来吃饭的？我跟您说啊，这里的火锅是最好吃的，您要不要尝尝啊。” 季秋之所以敢请春桃过来，就是知道她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吃亏的，她刚才一句话让路一倩乖乖闭上了嘴巴，有些人看路一倩不说话了，也不敢说什么。 刘琪看周围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心想着这是巴结公主的好时候，就又开口了。 “你一个妓女，居然敢和我们坐在一起？你算是什么身份？还不快滚下去？原来季姑娘认识的都是这样的人。” 刘琪冷笑一声，春桃也不恼，她做了这么多年青楼女子，难道还怕让人说吗？ “哟，您说说我这记性啊，我怎么想不起来您是谁了？啊！您是刘尚书的女儿对吗？我跟您说啊，您在这说我们的时候，也要回去劝劝您的父亲和兄弟，不要见天的来青楼了，还有您那父亲啊，一把年纪了，还在妓女面前乱承诺。 您们知道当时他跟我说什么了吗？他跟我说啊，只要我肯跟他，那他就敢让你娘下堂，让我做尚书府的夫人呢，这话也不知道真假，反正看他一把年纪了，我是不敢惹他，还是让他多活两年吧。” 刘琪敢当面骂她不知羞耻，她就敢当着刘琪的面，说她一家人，那刘尚书和刘家的几个公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货色，她还敢在这里嚣张？ 拿着朝廷的银子出去嫖娼，她没有捅上去就算是她积德了，刘琪还敢说话？ 刘琪被她气得眼眶通红，季秋看了春桃一眼，不得不佩服她这张嘴啊，以后千万不要得罪她了。 “公主，我不知道您过来是做什么的？但是我想提醒您，下次不要带这么多人过来丢人现眼，传出去也不好看啊？” 春桃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脸上尽是妩媚的笑意，几位贵女看不惯，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静雅听了半晌的荒唐话，现在也觉得十分丢人，用力的一巴掌拍在桌上，瞪着春桃。 “春桃，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赶快走开，否则的话，你这辈子都进不了路家的门。” 静雅的吼声就算在外面也能听见，春桃揉了揉耳朵，刚想开口，就看路一凡和方天朗从外面进来，他们两人穿着一身白衣，从远处走来，都是一样的潇洒英俊，路一凡在这冬季还拿着折扇、 他走到春桃身后，将她抱在怀里，一脸宠溺的盯着她。 “公主，我知道您的身份，但路家的事儿也是用不着您管，她进不了路家的门？那我路一凡就出了路家的门，只要她能进路一凡的门，我和她就心满意足了。” 从前京城中的贵女都知道，路一凡长得是英俊潇洒，一双眼睛很是迷人，还有那小王爷的身份。 光是坐在这的就有不少倾慕他的，但没有人敢嫁给他，就是因为他风流成性，谁也没想到，今个他居然为了一个妓女，在公主面前放出豪言，这实在让人不敢想象啊。 “公主，您还是赶快回宫去吧。” 方天朗一步一步朝着季秋走去，在走到季秋身侧的时候，将她挡在身后，意思已经十分明显，有他在，谁也不能动季秋一根头发。 静雅看着两人的动作觉得头大，她终于压制不住心头的火气，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吼道。 “你们都疯了吗？她们一个是青楼女子，一个是乡下来的村姑，你们不顾前途，不顾百姓议论，就非要和她们在一起？” 静雅吼得都破音了，她身后的刘琪被吓得不轻，想要开口，却怕春桃在说出什么来。 “公主，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用不着您管，也许在您的心里，我们都已经堕落了，既然这样，那您还是离我们远一些吧。” 方天朗丝毫不给面子，这让静雅气得不轻，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方天朗也没有丝毫的心软，静雅一甩衣袖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等她走后，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582章公主出手 春桃看静雅走了，大口的喘着粗气，她刚才也是强撑罢了，她见到那些人从前都是捧着的，什么时候这样过了。 季秋到觉得还好，毕竟静雅过来不是闹事的，她倒是没想到方天朗会过来，她原本是不想让两人过来的，毕竟这是她们女人间的事儿，而且他们刚才护着她们，那他们未来的前途，恐怕真的会受损啊。 “你们怎么过来了？” 季秋脸上还有些不高兴，明明她自己可以解决的问题，现在倒是变得复杂了。 方天朗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都让人在这外面看着了，如果有事儿的话，他们立马会过去找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那你们都过来了，想过以后怎么办了？” 她看了方天朗一眼，又去看路一凡，路一凡和春桃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搂在一起了，不但这样，路一凡还故意挑逗着春桃，让她当着众人的面去吻她，春桃也愿意，两人疯疯闹闹的。 她一回头就看到这令人尴尬的一幕，她立马红了脸颊。 “以后？大不了我不做这个小王爷了，反正我父王母妃就我这一个儿子，我要是走了，路王府也没继承人了。” 他以前总是害怕弄丢小王爷的身份，可现在想想，根本就是多余嘛。 他们总不能让路一倩女扮男装去继承王位吧，谁都知道路王府是一儿一女，她最多是女扮男装以他的名义继承王府罢了。 “那你呢？你今天得罪了她，那以后……” 季秋的话还没等说完，方天朗就已经贴了上来，他们两人敢当着他的面亲热，他也敢让那两人看看。 他搂着季秋的腰，耐心的吻着她的唇瓣，季秋能感觉到他嘴唇的柔软，还微微的有些凉，贴在上面十分舒服，她正享受着的时候，方天朗就熟练的撬开她的嘴唇，长舌钻了进去，季秋震惊的瞪大眼睛。 路一凡震惊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春桃在失神的时候，忽然一口咬住了他的舌头，两人口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你这时候也走神啊，你想干啥？” 路一凡捂着舌头，十分郁闷的看着春桃，春桃走到门口，吐出口中的血，摇了摇头。 季秋和方天朗不知吻了多久，在两人分开的时候，季秋那白嫩的小脸已经羞得通红，她低垂着眼眸，一张好看的脸上尽是羞涩。 “如果没有你，我还说什么以后啊？你是我认定的女人，我这一辈子都会护着你。” 方天朗将她拥在怀里，季秋将那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静雅回到宫中发了好一通的脾气，她将寝宫砸了一半，整个寝宫算好的地方，大概就只有小可做的那张桌子了，小可坐在桌子前吃着葡萄，静雅在一旁发泄，等着房中只剩一个桌子的时候，她终于停了下来。 小可见她停了下来，将手中的葡萄递给她一颗，问道：“这可是外族的葡萄，你吃不吃？我还给你留了几颗。” 她说完又吐了一口葡萄籽，刚才还一盘子的葡萄，现在被她吃了就剩下几颗，静雅十分委屈的撇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喂，就吃你几颗葡萄，用不着这样吧。” 小可见她哭了立马慌了，赶忙上去哄她，静雅坐在床板上，抹着眼泪。 “我今天去找季秋了，方天朗就在她身边，还护着她，他连前途都不要了，就护着季秋。” 她说完哭的更伤心了，小可听到这话并不觉得静雅，今天她就劝过静雅了，不要让她过去，可她偏偏不听。 “小可，我现在要怎么办啊？我不想放弃方天朗。” 静雅说完又大声哭了起来，小可捂着耳朵，一脸的为难。 “酒楼？季秋还开了酒楼？那咱们把她的生意毁了，不就行了吗？你等着，我出去找几个开酒楼的掌柜的，我就不信了。” 她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静雅点了点头，她哭了好一阵，才觉得心情好一些。 想去桌前吃几个葡萄，可走到桌前的时候才发现，那装着葡萄的盘子已经空了，小可将最后的几颗葡萄都给吃了。 季秋在桌前看着账本，他们三人忙着吃火锅，路一凡很喜欢吃那牛肉，让人连着上了三四盘的牛肉，全都倒在锅里、 方天朗的脸上越来越难看，眉头都拧在一起：“你吃了七八盘了，今天你来买单。” 他这个老板当得越来越像样了，只要能挣钱的时候，绝不往里搭钱，就像路一凡这个吃法，他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其实路一凡下了那么多的牛肉，他自己没吃多少，全都到了春桃的碗里，春桃嘴里塞了不少，现在正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季秋对上她的眼睛，脸上露出笑容。 “真没看出来，你那么瘦，居然这么能吃。” 根据季秋的保守估计，春桃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六五，胸大屁股翘，腰细大长腿，脸颊也不算胖，最多也就九十五斤，可她这一顿差不多就能吃上五斤饭，季秋对她也比较叹服。 她这边刚说完春桃瘦，路一凡就笑了：“她可不瘦。” 他说完就将锅里的牛肉给了春桃，春桃继续往嘴里塞，季秋忙着看账，也没吃几口。 “现在这蔬菜，茶叶，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这肉有些问题，今年牛肉的价格特别高，在卖到店里，我们中间挣不来多少。” 在这牛肉好歹还能看到些牛肉，如果在乡下的话，牛就只能用来赶车，牛要不老死，是不可能吃肉的，不过今年京城的牛肉价格也很高。 店里已将将牛肉涨了三次价了，不少人都抱怨牛肉价格太高，只是现在除了牛肉，也没有羊肉啊，猪肉就没那么好的口感，季秋也比较着急。 “喂，你店里的牛肉，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就今天吃了一些。” 路一凡听到这话，立马抢过春桃的碗筷，扔在桌上，还将她的嘴巴擦了擦，证明他们没有吃多少。 “路一凡，你想赖账是吧？你好歹也是个小王爷，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方天朗哭笑不得的看着路一凡，路一凡瞪了他一眼，以前的他是挥金如土，现在，他还没想出路子去养他们两个呢，万一老王爷真的将他赶出来，他总不能带着春桃去要饭啊，现在就是能省则省。 “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尽管吃吧。” 季秋长叹一声，春桃也吃的差不多了，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和她一起商量着主意。 “大原的牛本来就不多，牛肉涨价，也是意料之中的。” 季秋之前得了一批便宜牛肉，就是因为，她找到一个农场，那家养牛的老爷子死了，儿子们为了赶快分银子，就将牛低价处理了，那只是碰巧，现在想在碰一次，估计是不能了。 方天朗看着锅里沸腾的牛肉，眉头拧在一起。 “大原的牛的确不多，不过大钊的牛确实不少，他们那里不光有咱们这种黄牛，还有那种黑白花色的，听说那种牛很能产奶，而且肉也不少。” 方天朗忽然想想起，从前在大钊喝的牛奶，觉得味道不错。 那种黑白花的牛，不但可以产品，而且也很能出肉，听说那种牛繁殖也很快。 季秋是知道那种奶牛的，不过要将牛，从大钊运到大原，一路上的确有些困难。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不过要将大钊的牛，运到大原来，也实在不容易啊。” 这一路上要走多少的路程啊，而且牛不比马，他没有马走的快，就相当于赶路，这一路上要是发生点意外，这牛要是死了一半，她这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这事儿等到以后再说吧，如果实在没有牛肉，就得用羊肉了，羊肉也不多。” 季秋也觉得烦心，那批牛已经杀的差不多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留下一些繁殖，现在繁殖出来的都快被杀没了，她这要怎么办啊？ 小可经常出宫，对于京城中的几位掌柜，她也十分熟悉了。 自从季秋开了那酒楼之后，弄出个什么火锅，就将其他酒楼的生意抢了不少，因为季秋有京城中的贵公子撑腰，而且酒楼办得很有特色，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就连暗中使绊子的胆量都没有。 现在啊小可过来找他们，也是帮他们解决了一个难题，刘掌柜握着手中的酒盏，率先开口。 “不瞒姑娘说啊，自从那季掌柜弄出什么火锅来，我们的生意就没好过。” 刘掌柜平时最是胆小，有什么事儿都是躲在后面，他能说出心里话，也是被季秋逼得不轻啊。 小可看几位掌柜一脸愁苦，就知道他们的生意有多不景气了，她心里暗暗高兴，只要这些人对付季秋，静雅那边，也能高兴不少。 “有贵公子撑腰？那我今个告诉你们，你们背后有公主撑腰，你们就想着办法去对付她们吧，只要你们能办成，公主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小可轻笑一声，季秋的生意好果然得罪了这些掌柜，他们在这京城中做生意这么多年，若是没些手段要怎么立足呢？利用他们，果然是最好的办法。 第583章断源头 刘掌柜一听到小可的话，双眼冒出金光。 “姑娘说的可是真的？公主真的愿意帮我们？” 自从有了溢香楼之后，他们的买卖就没顺当过，以前听说溢香楼有路小王爷撑腰，他们才敢不去闹事。现在有了底气，哪怕小可不说，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溢香楼，放过季秋的。 “自然是真的，如果你们能让溢香楼关门，你们想要什么好处，公主都不会还价。” 小可说完就得意洋洋的离开了，几位掌柜对视一眼，脸上多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这几日，季秋都在为牛肉的事情犯愁，虽然已经将火锅里的主推菜品换做了猪肉，可还有很多客人去点牛肉，听李明浩说，牛圈里现在就剩四五头牛了，在这样下去，这牛肉非得断了不可。 溢香楼除了主推的火锅，其他地方做的也很好，就好比，季秋之前写的那些故事，现在每天演一个不同的，差不多一个月可以演完，如果有客人想在看一遍，就下个月这个时候在过来。 都说众口难调，客人的喜好不一样，所以这里每天客人都不少。 季秋看着红红火火的溢香楼，愁事也渐渐忘记了，甚至就连静雅公主的事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要每天来到这里，看着楼下红红火火的生意，就好像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季掌柜，听说您回到京城了，我们几位掌柜特意过来看看您。” 刘掌柜趁着中午客人多的时候上门，季秋看到几位掌柜来者不善，心中也猜到几分，可能是静雅那边出手了。 “几位掌柜还真会挑时间，如果是别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招待您们，可现在正是中午反口，这里的人也都不少，我们就上楼去说吧。” 季秋让开一些，准备让刘掌柜他们上楼去说，刘掌柜摸了摸胡子，看着每张桌上摆放的火锅，轻笑一声。 “早就听说溢香楼的招牌菜是火锅，可惜我一直没有尝过，等过了饭口，我们几位可要好好尝一尝啊。” 刘掌柜也不客气，几个人虽然准备上楼，但一双眼睛却在盯着客人桌上的火锅，季秋眸光微闪，这几个人今日分明就是故意来找事的。 “季掌柜，您这溢香楼的生意还真不错啊。” 刘掌柜跟着季秋上了楼，一双眼睛此时正在打量着季秋，做生意的掌柜他见过，生意做的好他也见过，只是这样漂亮的姑娘，他倒是第一次见。 “多谢刘掌柜称赞。我平时和您几位也没什么交情，您今个是怎么想起过来的？” 季秋虽然给他们到了一杯茶，但目光中带着几分疏离，刘掌柜看着她的态度轻咳一声，遮住眼中的尴尬。 “我们都是在京城中做生意的，季掌柜这的生意好，难道我们还不能来逛一逛了？” 他说完看了其他掌柜一眼，他们赶忙附和，季秋也不说话，对于心中存着恶意的人，她还需要给什么好脸？ 她给他们到了一杯茶，让他们坐下，之后她就坐在矮桌前看着一本话本，这是现在京中最流行的段子，她对这个很感兴趣，溢香楼也是时候在多演绎一些新的故事了，不过她现在没有时间去整理。 如果能买下这人的版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刘掌柜纵然脸皮在厚，也不好意思在坐在这里，过了一会儿看季秋还没有反应，就只能怎么来的，怎么离开了。 就连他之前看中的火锅，一直到离开的时候也没吃上也一口。季秋将他们送到门口，回去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刚刚我还以为你应付不来呢。” 喜鹊等人走了，在季秋面前笑嘻嘻的开口，她无奈的看了喜鹊一眼，轻笑一声：“不过是来挑事的，难道我真的放低姿态让他们得逞不成？” 有的人，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心里不愿意，可为了面子却要咬牙撑着。 刘掌柜他们上门连挑衅，但脸上陪着笑，难道她还要故意委屈自己？拿出大把的银子来招待他们，等走后，就换来他们一句嘲讽吗？ “不说他们了，现在溢香楼牛肉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季秋一说到这个又开始心烦起来，就算现在派人去大钊收购牛肉，可也来不及了。这里马上就要断牛肉了，她为了这件事早就忙得焦头烂额了。 她已将派人去大钊收购牛肉了，不过这来来回回所需要时间的。 这段日子，就连路一凡和春桃都帮她联系人脉，可好似也没找到什么解决的办法。 “小姐，路小王爷那边来信了，说是在城郊有一户养牛的人家，现在不想养了，正好找不到出路，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她的这句话就如久旱逢甘霖一样，季秋听到这里立马朝着外面走去，吩咐人准备马车，就要去郊区。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若是现在出门，可能到晚上的时候回不来，但她为了能收购牛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喜鹊生怕她会有危险就决定和她一起，除了她，还有一个车夫，就和她们一同去了郊区，季秋这次也是有些大意了，她认为这里是在京城，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就算有事，喜鹊的武功也可以保护她。 天都灰蒙蒙的时候，季秋的马车才赶到城郊，这里虽然是城郊，但好似并不太好。 也许是因为还没到春天的缘故，这里的树林都是光秃秃的，光是从远处看就不太好看，到了进出后，就更加觉得不好了。 “这里是谁介绍的？” 路一凡堂堂小王爷，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呢？他就算来城郊游玩，应该也会选择一个好的地方吧。 她刚才在来到这里的时候，马车就一直颠簸，若不是她身体不错，恐怕这一路就能被颠簸死，还有一个不高不低的大坑，看着有些像悬崖，但好似比悬崖又矮了一些，但不管怎么样，掉进去也是要命的。 “那户人家在哪儿啊？” 她看着一片光秃秃的树干也有些开始着急了，喜鹊和车夫也都在帮她找着。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若是在拖下去的话，说不定过会儿就天黑了，若是天黑就更加难办了。 他们几个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看到不远处有个小院子，喜鹊惊喜的开口：“小姐，就是这里了，一定就是这里。” 她的声音中都带着喜悦，找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了，季秋也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她进了农庄之后，看到的是一个破烂的茅屋，这院子倒是不小，而且看着也脏兮兮的。应该是养了很多牛吧。 她正要进去叫门，就看到从茅草屋里冲出一些黑衣人来，车夫只是在城中找来的，并不会武功，而且身材消瘦，但也胆小，现在见到这阵仗早就被吓得不行，一溜烟就跑了跑去，他还没等出院子，就被人拦住了。 “今天你们来这了，就谁都别想走了。” 领头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随后看着藏在屋里的人尽数出来，季秋一时被吓傻了。 若说她以前也经历过这种事情，现在应该没这么害怕才对，可从前遇到的都是想活捉她们的，现在看到几个人拿着大刀，她不害怕就见鬼了。 喜鹊站在原处，眼神已经变得凌厉起来，摆出战斗姿势，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和对面的人打在一起。 对面的黑衣人看着两个小丫头没什么本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们并不是杀手，看样子倒是你像山贼之类的，这些人没有什么道义可言，而且他们生来无情，若是真的落在他们手里，恐怕这一次真的要完了。 “小姐你快走，我拦住他们。” 喜鹊的眼中没了以往的自信，若是从前的话，她一个人对付三五个大汉也不是问题，可现在问题就在于，对面的人手中拿着大刀，不但如此，这些山贼都是会写拳脚功夫的额，热切他们人多，喜鹊的力气不如他们，打在一起很容易吃亏的。 季秋缓缓的向后退了两步，她现在很想转身就跑，但她知道，如果自己走了，喜鹊一定打不过他们，喜鹊也会有危险的。 想到这里，她握了握拳头，她跑到门口，去将抓住那车夫的两个人给推开了，她也就这么大的本事，趁着这个功夫车夫也已经跑了出去，等车夫跑了，她也就松了一口气，至少有个人能出去送信了。 等他走了，她就跑到喜鹊身边，她们两个人护着对方，倒是比喜鹊一个人打轻松一些。 喜鹊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点点汗珠：“小姐，您还是快走吧，在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走不了了，我真的打不过他们。” 喜鹊从前认为自己的武功很好，可现在对面人多，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季秋倒是没刚才那么害怕了。 她喘了两口粗气，镇定道：“现在我们不能硬拼，决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我们边打边跑吧。” 若是她们一直纠缠下去，等会儿没体力了，非得死在这里，还是等出去在想办法把，她现在也很后悔，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呢？这种时候出门居然还敢不带打手？ 第584章被困 方天朗在府内和方老爷子聊了很久，他一直想求圣上赐婚，但方老爷子却觉得他这个做法不够理智，静雅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若是平时求赐婚也就罢了，偏偏静雅公主之前和圣上说过赐婚的事情。 他在和圣上请求，无疑就是拒绝了静雅，作为父亲的圣上肯定不高兴。 方老爷子劝了很久，方天朗才算压制住性子，但心里仍然觉得不高兴，骑着马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心情才好一些，正好想吃季秋做的小菜了，他就来了溢香楼，现在天都已经黑了，可李明浩却告诉他，季秋还没有回来。 “怎么会还没回来呢？她做什么去了？” 这个时候方天朗已经开始紧张起来，李明浩也很愧疚，在季秋的出门的时候他还真的知道，那个时候他没有注意，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早就知道的话，他也不敢这么大意了。 “方少爷，您先别着急，我们在想想办法，说不定二小姐只是出去玩了。” 他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心虚，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算出去玩也应该早就回来了，方天朗狠狠的一拍桌子。 “将所有人派出去，一定要找到她。” 他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静雅虽然已经答应和季秋公平竞争，但她是公主，也坑随时改变心意，若是那样的话，季秋可就完了。 原本季秋救了车夫，就是想让车夫去报信，可她们逃走了，那些土匪没有找到他们，倒是将车夫给抓了回来，他们就是土匪，不会将什么江湖道义，所以在抓到车夫的时候，就已经将他活活打死了。 两个人身上都受了伤，若不是拼命的跑出来，恐怕现在已经死在里面了。 这里虽然有不少树木，但因为是冬天，树木都没有长出树叶来，这样光秃秃的，进去之后很容易被人发现，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与其在这里躲着，到时候被抓住，现在还不如逃跑呢。 她们顺着一个方向跑去。可是最后才发现，她们跑的这是一条思路，面前就是之前见到的那个小悬崖，现在追兵就在后面，如果她们回头的话，一定会落到他们手里，她们两个要是落在那些人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小姐，怎么办？我拖住他们，您快走吧。” 喜鹊回头一看，见追兵就在后面，她要去拖住追兵其实就只有两种结局，要不然她被打死，要不然，就是她撑了一会儿，被逼着跳到悬崖下面，季秋看了看神呀，闭上眼睛。 “你别说了，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去，我帮你撑着，你快走吧。” 季秋倒是想了一个办法，她从这山崖跳下去，不过对于这高度，她并不敢肯定，跳下去摔断腿也是有可能的。 “小姐，您别说了，实在不行……我们一起跳下去吧。” 后面的人马上就追上来了，就算她们两个现在想走，也没有机会，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这里跳下去。 两个人拉着手，闭上眼睛，纵身一跳就从山崖上跳了下去，她们刚刚跳下去，身后的人就追到这里。 领头的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瞪大了眼睛：“这两妞胆子真大，居然真的跳下去了？” 山崖上面风有些大，将他的声音吹的撕裂，他身边的人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现在要怎么办啊？她们可没让我们杀人啊，现在人死了，该给的银子还能给我们吗？” 他身边的随从孩子啊担心这个问题，领头的人回手就打了他一耳光，吼道：“他不给也得给，不然老子陪他玩了？他若是敢不给，我就让他的酒楼关门、” 领头的人态度十分强硬，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虽然还能看清前面的路，但山崖上的风实在太大，站在这里有些冷。 他就只管着办事，现在事情办砸了，他就带着人回去了。 季秋和喜鹊从山崖上跳下去，季秋以为可以抓到一根枯藤什么的，这样在掉下山崖的时候，至少也有一些保障，就算真的掉下去，没有直接落在地上，至少有个缓冲，也不会摔得太狠，但她实在是高估的运气了。 在这过程中她和喜鹊什么都没有抓到，两个人就从山崖顶上掉了下去，季秋在落在地上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翻滚了一下，她这下被震得不轻，摔在地上的时候用力的咳嗽起来。 喜鹊和她情况差不多，两个人虽然摔得疼，但毕竟没有伤到颈椎，或者是脑袋，否则的话，她们还真的保不住性命了。 不过两人从山崖掉下来的时候，山上有碎石滚落下来，伤到了小腿，现在摔在地上，季秋的腿是动不了的。 她还沉浸在没有丧命的喜悦中，可稍稍起身，就感觉到小腿处传来的疼痛，她想强撑着起来，可每动一下，她的额头上就全是冷汗，现在只能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喜鹊也没有力气了，此时两人昏倒在地上。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今天晚上又没有一丝月色，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寻找起来实在有些困难。 方天朗坐在溢香楼一楼的凳子上，脸色格外的难看，现在别说是李明浩他们了，就连方勇都不敢上前多说一句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 “少爷，您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已经派出不少忍受了，一定能找到季姑娘他们。” 方勇看方天朗一直坐在这里愣神，也开始担心，方天朗这个性子，如果找不到季秋的话，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现在就想知道，秋儿到底去了哪里？你们在溢香楼中，难道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吗？” 方天朗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周围的几个人，他们对视一眼，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方少爷，您这也怪不到兄弟们，季姑娘走的时候，没有和大家打招呼，咱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您还是回去休息吧，若是你不回去，老太爷那边也会担心的。” 现在都这个时辰了，方天朗还不回去，在过一会儿，方老爷子肯定会让人过来问问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都这么时辰了，街上全都是方家的人，你这也太高调了吧。” 路一凡本来和春桃在外溜达，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个僻静的地方，可谁知，他们的嘴唇刚刚贴在一起，后面就有火光，然后一群人将他们围了起来，差点就将春桃带走，把路一凡吓了一跳。 最后还是方园出来，认出了路一凡。 路一凡从他那里得到了消息，就赶忙来到溢香楼，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而且还是在京城里，他们这么闹腾，明天就回有人将消息传到圣上哪里，这对方家和季秋都没什么好处，路一凡作为好友，过来劝劝也是应该的。 “秋儿不见了，我派人找了好久，但是都没有找到。” 他的脸上写满了烦躁，此时用手抱着脑袋，路一凡看他这样也不好在说什么了。 “你也别太着急了，总会有办法的。” 路一凡好心安慰着他，可现在方天朗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已经派人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季秋，现在可以肯定，季秋一定是出事了。 “秋儿一定是出事了，这究竟是谁做的？她又做了哪里？” 方天朗像是在问路一凡，但更像是在问自己，路一凡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天朗，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你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但我想提醒你一句，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样，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季秋了。” 其实在房内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可能是谁做的，但没有一个人敢说出，这也是为了方天朗考虑，方天朗那么深爱着季秋，现在为了季秋，几乎都到了崩溃的边缘，若是让他知道，可能是公主的带走了季秋。 按照他的脾气，怎么可能放过公主呢？ 那是公主，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人，现在没有一个人敢说，路一凡在开口之前，也是好一通犹豫，但是为了季秋的性命，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我答应你，我不激动，你有什么话就赶快说，这关系到秋儿的性命。” 方天朗抓着路一凡的手臂，路一凡轻叹一声：“在这京城里，能有这么大本事的人，恐怕只有公主吧，除了公主，谁还敢这么做呢？” 她轻笑一声，听到这话方天朗才恍然大悟，他一直都在着急，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路一凡说的没错，有这么大本事，而且还有动机做这件事的人，就只有静雅公主了。 他在知道是谁之后，不顾路一凡的阻拦，急冲冲的出了房门，路一凡看他的背影，有些后悔。 “你是不是傻？你还真的敢告诉他啊？你现在是惹祸了，你想办法去吧。” 路一凡在说完这话之后，溢香楼里的人都在看着他，那眼神中的怒火好像能将他吞噬掉，但敢说这话的，就只有春桃而已。 他眨了眨眼睛，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说了。 第585章失去理智 今夜，天空中没有一颗星辰，如果不是有火光将这条街道照亮的话，这里将是漆黑一片。 方天朗出了溢香楼的门，就直奔着皇宫，路一凡看事情不好，赶忙追了出去，有人给他准备了快马，他骑在马上，总算是在方天朗进宫之前，将他拦在了宫门口，方天朗双眼通红，额头两侧的青筋暴起。 “你要干什么去啊？你不是答应了我吗？” 路一凡现在是欲哭无泪啊，他与方天朗认识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这小子居然这么不理智，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敢夜闯皇宫？他真的不怕自己被当做刺客，被人乱箭射死啊？他不怕，路一凡怕得很啊。 “我不能看着秋儿出事，她就算是公主，也不能这么对待我的女人。” 他的吼声在死寂的夜里听得清楚，路一凡长吸两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低，苦口婆心的开口：“你还真的觉得自己挺厉害的是吗？你要是觉得自己，你现在进去了，以后你祖父怎么办？谁帮你照顾老爷子？” 他们二人就在皇宫门口吵了起来，他们的声音若是在大一点，宫门口的守卫就能听到，将他们抓走。 方天朗的手几次握成拳头，他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些犹豫，就在路一凡以为这事儿可以商量的时候，就看到方天朗又一次朝着皇宫的方向冲了过去，多亏李明浩和方勇拦住了他，无奈之下，方勇只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记手刀将他打晕了过去。 他被带到溢香楼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原本还阴沉沉的天，现在忽然下起了雨，这个季节的雨就像冰刀子一样，打在脸上凉凉的，被风干后，脸颊很不舒服。 方天朗躺在床上，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的路一凡，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赶快去皇宫，可他刚刚起身，就被路一凡拦住。 “你不能闯皇宫，你要是闯皇宫了，还不等见到公主，你就已经被人砍死了，这件事还得慢慢商量。” 人都说，针不扎到肉就不知道痛，路一凡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虽然担心季秋，但毕竟那人不是春桃，在他心中没有那么深的地位，就算是担心季秋，但也不至于，为了她连一切都不顾了。 方天朗不同，他甚至不敢想象，在日以后的日子中若是没有季秋的话，要怎么做。 “慢慢商量？你要商量你自己商量去，路一凡我警告你，你若是还当我是你兄弟，现在就赶快让开，否则的话，我宁可当做没有你这个兄弟。” 他目光坚定，路一凡震惊的瞪大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方天朗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会和自己绝交。 此时，在山崖底下的季秋已经醒了过来，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被雨水给浇醒的，这个季节的雨还很冷，打在脸上，丝丝拉拉的疼，就连眼睛都睁不开，十分的不舒服，喜鹊伤的比她要严重，一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好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是太远，她伸手能够到喜鹊，喜鹊还在睡着，她想从地上起来，但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喜鹊，你醒一醒啊，现在你不能睡在这里啊。” 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这么的沙哑难听，她从昏倒到现在，就连一滴水都没有喝过，虽然天在下雨，但是喉咙却是干呀难听的，她咳嗽两声，仍然没有减轻疼痛，喜鹊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呼唤。 喜鹊仍然躺在地上，无奈之下，她只能伸手去够喜鹊，她伸出手臂，还是能够到喜鹊的，她拍了喜鹊手臂两下，她仍然没有醒过来。 “你倒是醒一醒啊，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棘手的情况，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此时她躺在地上，一点力气都用不上，腿上的伤口虽然不流血了，但冷水流进伤口中，已经将伤口泡的发白，现在不是不流血，而是没血可流了。 她若是不受伤，也许还能从地上站起来，但现在受伤了，她躺在这里无助的看着远方。 她试了几次，才勉强能做起来，她看到自己的小腿，才发现，小腿处的裤子已经被划破了，伤口已经发白，她好像能透过皮肉看到小腿的骨头了，这道伤口的确是够深的，此时她正痛苦的捂着小腿。 方天朗和路一凡还在争执，一直在府中等消息的方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因为季秋失踪的缘故，溢香楼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关门了，今天有客人上门，都被李明浩给赶走了，现在什么事都没季秋的事情重要。 方天朗双手握成拳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路一凡，路一凡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有些心虚，吞了吞口水。 “我虽然打不过你，但外面有不少护卫，你就算打败了我，你也出不去。” 他狠狠的瞪了方天朗一眼，方天朗懒得和他计较，就想着怎么能将他放倒，在去皇宫呢， 方老爷子刚刚来到溢香楼门口，就觉得这里和往常不太一样，平时京城中最热闹的酒楼，今天变得冷冷清清，甚至就连乞丐都来这里看热闹，想知道溢香楼到底怎么了，他们之前就听说这里的掌柜回来了。 那生意不应该是越来越好吗？怎么会变得这样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方爷爷，您来的正好，我实在管不住天朗了。” 路一凡见他进门，长长的输了一口气，刚才可是把他吓得够呛，要是真的动手的话，他还真的不是方天朗的对手，刚才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小王爷，实在是麻烦您了，现在请您出去，我有几句话和方天朗单独说。” 方老爷子此时严肃非常，双手背在身后，很有当年驰骋疆场的样子，路一凡见他来了，也就放心的出去了。 春桃躲在外面听墙根，他推门的时候没有注意，一下就撞在春桃的鼻子上，春桃一脸哀怨的看着他。 她的吼声几乎连外面都能听见，路一凡不想让她出声，赶忙堵住她的嘴巴，带着她来到前厅，李明浩和方勇他们都在这里，就准备在这拦着方天朗，若是刚才路一凡抓不住他的话，他们就在这里拦着。 “你还有点什么用处？你能干点什么啊？” 春桃捂着红彤彤的鼻子，坐在凳子上就开始念叨路一凡的罪行。 路一凡现在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他看了方勇一眼，见方勇正在盯着自己，只能尴尬的咳嗽一声：“这么多人了，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啊？” 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脸面了，就从前有的那点面子，都被春桃给吼没了，春桃很喜欢在他事情失败，一堆人指责他的时候，她在一旁补刀。 “你还好意思要面子啊？若不是你提出静雅公主，方天朗现在还反应不过来，这事儿到底是谁做的了。我们暗中去打探消息总比现在要好吧。” 现在的事情只能用一团糟来形容，他们原本要可以分散一些人手，去宫中问问公主，公主虽然不讲理，但并不是一个狠毒的人，若是能说服她的话，也是好事一件，但现在，他们不敢分散任何一个人手，生怕在这个时候方天朗会惹事。 “那事情已经出了，还能怎么办啊？” 路一凡用手捂着额头，他这个小王爷的确是太无用了，居然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好。 春桃也没办法，所以选择闭上了嘴巴，几个人都在看着他们二人，方勇暗中翻了一个白眼。 方老爷子进了房间之后，一言不发的坐在藤椅上，方天朗没了之前的冲动，此时正在盯着他。 两个人很有默契谁都不肯说话，他来了之后，方天朗不似刚才那样，他的大脑已经开始去考虑问题了，他明白，什么事情都得依靠自己，路一凡不能成为他发火的理由，方勇他们，也不会帮他解决任何事情。 “你不是要冲到皇宫去吗？怎么现在不去了？” 方老爷子压制了好久的怒火，此时吼出一声，方天朗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他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情，若是真的冲到皇宫去了，恐怕现在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还怎么去就季秋呢？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了？我知道你喜欢秋丫头，但这也不能成为你胡闹的理由，昨晚要不是小王爷拦着你，你现在冲进宫里了，你和秋丫头都没命了，你这脑袋到底是做什么的？” 方老爷子越想越气居然在这种时候数落起他来，方天朗觉得心烦，暗中翻了一个白眼。 “你有什么办法就快说吧，你要是在念叨，我们可能真的没命了。” 方天朗没好气的吼了一句，方老爷子盯着他看了两眼，严肃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闯皇宫肯定是行不通的，你在想想别的办法，我也将方家的小厮全都派出去，说不定能找到秋丫头。” 如果是别人动手，铁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但公主不同于别人，她手下的人也都不是普通人，她派的人是谁，有什么本事，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第586章釜底抽薪 静雅这几天的情绪仍然不怎么好，总是喜欢看着窗台上的花瓶失神，小可还以为是花瓶有什么问题，就将花瓶拿走了，之后她又盯着窗台愣神。小可这才反应过来，她这不是因为物件，而是因为人啊。 “公主，您怎么还不高兴呢？” 小可用手支撑着下巴，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自从静雅遇到了方天朗之后，好像就没高兴过。 “这几天季秋那边也没什么动静，究竟出了什么事？她不是说过要与本公主比赛吗？对了，那几位掌柜现在怎么样了？她的生意还好吗？” 静雅忽然想到这个问题，紧张的看着小可。 小可摇了摇头：“我已经和那几位掌柜说了，他们应该能想出办法来，公主您就不要着急了。” “公主，这是方少爷给您的书信。” 静雅正觉得做什么都没精神的时候，宫女从外面进来，将方天朗的书信呈给静雅。 静雅赶忙接过书信，她好像还没收到过方天朗的东西呢，哪怕是一张纸，她也觉得很好，在看到书信前脸上挂着笑容。 “公主啊，您可是堂堂公主，怎么就喜欢上那小子呢？我可没看出来有什么好的。” 小可这个人还是比较记仇的，她想起当时在季家的时候，方天朗为了那么一个村姑，居然欺负她和公主，她的气就不打一出来，现在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仍然气鼓鼓的，静雅没空理她，赶忙将书信打开。 她打开书信之后，看到里面内容，上面是娟小的字体，看着格外整齐，并不像出自男人之手。 “公主啊，这上面说什么了？” 小可虽然不愿意搭理方天朗，但还是很在乎静雅的，静雅看过信中的内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让我去方家一趟，现在就去？” 静雅说完之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急匆匆的跑出宫门，小可生怕她出事，赶忙跟在后面。 现在已经是千钧一发的时候了，方天朗急的连笔都握不住，就连这封信还是找别人帮着写的，他将静雅约在方家的凉亭中，静雅刚刚来到方家，他就迫不及待的将她带到凉亭中去了。 这里是方家最清净的地方，比较适合谈事情，静雅本来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脸上还挂着娇羞的笑容。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竟然不知道，在单独面对他的时候，应该说什么话。 方天朗眉头微微皱紧，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决定一样，终于将藏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公主，我虽然是京城人氏，虽然是方家名义上的儿子，但我……我已经和季秋有婚约了，我已经发过誓，此时非她不娶了，还请公主能成人之美。” 他眼中尽是焦急，这些话当时就应该单独和她说清楚。 静雅脸上的笑意渐渐褪下，那漂亮的眼眸中写满了伤感，她为了方天朗，去了甘沛县，为了他，落在叛贼的手中，差点丢了性命。 可最后却换来他这样的一句话，她为了方天朗，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可他却视而不见，口口声声说为了季秋，她究竟哪里不如季秋？而且他们两个人又没有成亲，就算是成亲了，她是公主，想要谁都没有得不到的。 “你让我过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个？你真的是不知好歹。” 静雅咬了咬牙，才将那藏在心中的话压了下去，她是公主，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有尊严的站在这里，不能像市井泼妇那样大吵大闹。 “公主，您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冲着我来，我求你放过季秋，你想要我这条命我都可以给你，但请你不要伤害秋儿。” 方天朗变得急躁起来，垂在两侧的手几次握成拳头，他长长的吸了两口气，难掩心中的火气。 “呵，你将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放手的？你果真是个好男人啊。” 静雅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的凌厉，明亮的眼眸种此时已经含着一汪泪，尽管心中难受，可是眼泪一直没有掉落下来。 “公主，季秋是无辜的，您为何如此狠毒？您究竟怎么样才能放过季秋。” 方天朗越说越激动，好像随时都能扑上去，将静雅给杀了，静雅看着他，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他付出的可不少了，他愿意为季秋付出性命，那她又何尝不愿意为他付出呢？ “你口口声声说着季秋无辜，如果不是她的话，你怎么会拒绝？难道我堂堂公主还比不过一个村姑吗？”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方天朗听到这话，好似连手臂上的青筋都起来了，一步一步的朝着她靠近。、 站在远处的小可见到这一幕，几乎是飞扑过来护着静雅，路一凡和春桃现在也是拦住了方天朗。 “她毕竟是公主啊，你不能这么做。” 路一凡从后面抱住了方天朗，春桃在一边冷眼看着，半晌后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公主，您就实话实话了吧，季秋究竟在哪儿？您虽然是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也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要了一个无辜女孩儿的性命吧。” 他们好像愿意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到方天朗身上，只因为静雅是公主，对她都只能宠着，就连说真话都是不可以的。 静雅听到这话，眼中多了几分的狐疑，看着身后的小可：“出了什么事情？你背着我偷偷动手了？” 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都已经答应了季秋，就肯定不会反悔，所以她现在以为是小可背着她做了什么事情。 小可也不知道啊，她只是做丫鬟的，又不是做影卫的，怎么能动不动就要别人的性命呢？ “公主，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人让去做什么啊、” 她们两个人都不肯承认，春桃也着急了：“就在昨天，季秋从溢香楼出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若不是你们动手，在京城里谁还有这个本事？” 除了公主，在京城中谁还有这个动机，谁还有这个本事啊？ 若是别人的话，他们之前的确也怀疑过，他们怀疑了雷家的大小姐雷诗琪，不过听说她已经有了婚约，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抓走季秋呢、要说是路一倩，那就更不可能了。 路一倩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她对方天朗没有之前那么喜欢了，最近好似对一个书生比较感兴趣。 唯一可能做这件事的就只有静雅公主了，现在静雅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自然都是不相信的。 “我说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你们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 她盯着方天朗，方天朗此时也冷静一些了，但好似并没有看她，她所在乎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小可，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也别让他们继续怀疑我了。” 她现在怀疑是小可背着她做了什么，小可现在才是最冤枉的了：“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找了几位掌柜的啊，谁知道他们做什么了，他们也不能吧季秋怎么样把。”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方天朗已经离开了方家。 掌柜的？这个他还真的听人说起过，那天刘掌柜还有其他几位掌柜过来的时候，李明浩正好见到了，现在找他们问问，也许能知道什么。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静雅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小可一脸无奈的盯着她。 “他的眼中就只有季秋，季秋到底哪里比我好？” 这个问题问了很多遍，小可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在方天朗的心中，任何人都比不上季秋，是因为他爱她，而在小可的心中，没人能比上静雅，因为静雅是她的恩人。 “公主，您不要在想了，您回去休息吧。” 小可的话还没说完，静雅就靠在她的肩膀上，小可知道她现在很难受，可小可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任凭她靠着。 方天朗的架势实在太吓人了，路一凡一路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将刘掌柜给打死了。 春桃也在身后跟着他们，可走出几步，她忽然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人影，淡淡的勾起唇角。 她忽然转身调转了方向，没有和他们一同去醉仙楼，而是回了路王府，可能见别人经历过失去，她对这份感情也有者不同的感触了。 刘掌柜也正因为这事儿犯愁，他的生意能做到今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和那些土匪有关，有很多掌柜在生意做的好的时候，忽然丢了性命，这些土匪没少帮他的忙，现在季秋也出了事，不过却没有找到季秋的尸体。 他也觉得烦心，如果季秋逃跑了，那事情就大了，先不说方家在京城中的势力，就哪天季秋回来将他告上官府也全都完了。 他正觉得烦心，方天朗就从外面闯进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大刀，光是看那把大刀，他的心就跟着颤抖起来。 路一凡跟在方天朗的身边，给了刘掌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方少爷，呵呵，这是什么风将您吹来了？您喜欢吃什么，我命人去准备。”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现在就是典型的无事献殷勤，听到他的话，方天朗冷冷一笑。 第587章团圆 方天朗拿着大刀的手微微收紧，路一凡的眼神也变得紧张起来，但是他现在担心的就是，方天朗会忽然出手，一刀将他砍死了，别的他倒是不担心。 “方少爷，您这有什么话好好说啊，千万别下我啊。” 刘掌柜看他脸上的情绪不太对，心里泛着嘀咕，看方天朗手中拿着大刀，但半天没有出手，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可谁知道，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大刀忽然放在地上，兵器落地发出声音，刘掌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方天朗已经一把抓起他的额衣襟，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刘掌柜被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喘不过来气。 “你说，你究竟把季秋弄倒哪里去了，别告诉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方天朗的声音忽然提高一分，刘掌柜被他吓得脸色血色尽失，一双眼睛此时正无助的盯着方天朗，方天朗看他这幅样子，心中越想越气。 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捏碎他的喉咙一样，刘掌柜求助的看着路一凡，路一凡啧啧笑了两声：“刘掌柜，你要是再不说，真的会被捏碎喉咙，你是不是还不了解方少爷的为人啊？” 他的笑声就在刘掌柜耳边回荡，就在刘掌柜以为自己撑不住的时候，心中的防线也忽然崩塌。 “我说……方少爷，我求求你，放开我吧。” 他的咳嗽声越来越大，方天朗听到之后，将他放在地上，一双眼睛此时正盯着他，好像如果他说的是黄花，随时能将他在举起来一样。 刘掌柜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正在盯着自己，生怕惹恼了他们，赶忙开口。 “我……季掌柜是被土匪给抓走的，她现在应该在城郊。” 刘掌柜隐藏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内容，将季秋被抓的事情告诉方天朗，方天朗还没等他说完，只听了地址之后，就赶忙离开了醉仙楼。 路一凡跟在他的身后，方天朗听完这一番后，甚至都不敢想，这两天季秋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季秋的日子过得的确不好，她一开始躺在山崖底下，因为小腿的剧痛她不想从地上起来，但她看着越来越阴的天气，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掉进深山的时候，她只能依靠自己，因为这个时候，她想指望别人也是指望不上的。 如果她不起来，那她和喜鹊就只能在地上等死了，她这么想着，在努力了几次之后，终于从地上起来。 她从身上撕下了一块布料，将坏掉的皮肉包好，虽然不知道这样有什么用处，但包上可能会好一些。 这里连个破茅屋都没有，还好现在是初春，天气比较冷，还没有什么雷电之类的，她和喜鹊找了一颗粗壮点的树木，现在她们两个人就躲在树底下避雨，身上的衣服不记得被雨打湿了几次。 身上的衣服好像就没有干过，喜鹊因为受伤的缘故，现在发起了高烧。 季秋现在甚至有些憎恨自己，如果当初不是她怂恿喜鹊也一起跳下来，也许喜鹊就不会有事了，她心里越想越愧疚，也因为这个原因，她要好好的照顾喜鹊。 方天朗知道了大概位置之后，就带着人去寻找这里，他们已经找到了那间破茅屋，他差点将那个茅屋给翻过来，那茅屋里的每一寸土地他都没有放过，甚至想掘地三尺将人挖出来，最后还是路一凡拦住了他。 一共就那么大快地方，已经搜过了没有就是没有，哪里有那么多的可能呢？ 方天朗坐在茅屋中，他命人去附近寻找，可就是找不到季秋。 路一凡生怕他出什么事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外面雨点越来越大，天色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会有一场大雨。 方天朗因为急躁，双手不停的揉搓，路一凡也在一旁叹气。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这么办？” 路一凡看着外面的景色，声音中尽是哀愁。 “以后？我不能在留在京城了，在这样下去，秋儿非得丢了性命。” 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如果今年没有回到京城，就一直躲在甘沛县，是不是季秋也不会受这样的磨难了？ 他现在好歹也有个爵位，在京城中也是有自己府邸的，但是他为了季秋，宁愿留在那个小小的甘沛县里，路一凡听到这话都觉得惋惜，若是他没有喜欢上一个村姑，迎娶公主，日后在朝堂上可谓是一帆风顺。 可他偏偏选了这样一条路，为了女人放弃了大好的前程。 派出去的回来了一波又一波，可都没有带回任何的消息。 李明浩身上穿着蓑衣，头上带着草帽，他的蓑衣此时不停的往下滴落着水珠，因为焦急，他现在大口的喘着粗气。 “方少爷，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现在就只剩下山崖下面了，那是唯一没有搜寻的地方，不过近日一直在下雨，路会很滑，兄弟们也不敢下去找。” 现在外面的雨很大，别说是下山去找了，就算是在平地走路，都很容易摔倒。 方天朗一听到这话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管不顾的朝着外面走去。 这一次路一凡没有拦着他，他盯着方天朗那坚定的额背影，好似明白了什么道理一样，方天朗都这么拼命了，底下的人也没有休息的理由，他们都跟着相去了山崖下面，在下山的过程中，已经不记得摔了多少跟头。 身上的衣服已经染上了泥巴，不过他们总算到了山崖下面，这底下的面积很大，他们都分开寻找。 喜鹊的病越来越严重，季秋的腿也发炎感染了，她看着一直在下雨的天，心里有种绝望，她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小姐……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也许是烧的太辛苦了，喜鹊在这时居然睁开了眼睛，嘴唇起了一层的干皮，双眼也是无神的。 季秋低头看着她，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们是一同跳下来的，要死的话，也应该死在一起，我怎么能单独抛下你呢？” 也许这一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喜鹊不在多言，她真的没有力气了，现在全身的峨眉一根申精都在痛着，这种疼痛就要将她身上的力气全部抽干。 方天朗一直在四周寻找，在不经意间，他撇到了一颗老树，在树下他与季秋眼神相对。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以为是连日来的疲倦出现幻觉，他咬着自己的舌头，直到嘴里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他才知道，这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他朝着季秋的方向冲了过去，也许是之前太过于绝望了，季秋现在都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是方天朗。 方天朗在看到她的时候，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她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就连头发都已经被雨水打湿。 “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方天朗居然带着哭腔，季秋也在这种时候哭了出来，之前的她一直撑着，现在她一直绷着的弦好似断了，她在他的怀里有种安心的感觉。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过来的，你一定会过来的。” 她双手放在他的身后，此时靠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方天朗捧着她的小脸。 季秋在哭过之后就昏了过去，季秋和喜鹊也被他们带到山上去，回到方家的时候，就连方老爷子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这些人未免太过狠毒了，就算要巴结公主，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姑娘呢？ 武神医被请到方家的时候，本来还在抱怨，都已经是半夜了，还将他叫过来。 可在他看到季秋腿上的伤，却生生将抱怨声给压了回去，这道伤痕真的够深，而且受伤之后没有好好的处理，现在小腿上的肉都已经流脓发臭了，在这样下去，她这条腿都容易保不住了。 还好现在没那么严重，但这块儿烂肉是保不住了，还是需要将这块儿肉给剔除干净，这样才能好的快一些。 方天朗在听到这里的时候，用眼睛瞪着武神医：“你就不能在想想别的办法？那可是人肉啊，你真的要剃下去？” 武神医也懒得和他解释，没好气的道：“咱们俩谁是大夫？现在知道心疼了，知道心疼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受伤，现在过来装什么好男人，你要是不想让她丧命，就让开，别再这里碍事。” 他脾气一向不好，方天朗左右权衡了一下，还是让开一些。 现在季秋已经进入了重度昏迷，就算是武神医没有给她服用麻沸散，她也是不会醒过来的。 方天朗最后还是将路让开，武神医拿出刀子，将她腿上的坏肉剔了下去。 季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这三天三夜的功夫里，方天朗一直坐在她的床边陪着她，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就已经憔悴的不行。 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笑容：“你做了什么？怎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呢？” 她的声音很轻，方天朗见她醒了过来，就觉得一颗心终于落地了，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应该感谢上天，让我在得到你，我保证，不会在出现这次的事了，我保证。” 第588章抉择 方天朗从前就已经做出过保证，不过每一次都出现了意外，现在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可这些话听在季秋耳中，仍然觉得舒服。 “你不用自责，这次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好，我若是多带一些人，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说到底也是我自己大意了。” 不但害了自己，而且还连累了喜鹊，想到这里，她心里总是觉得愧疚。 “对了，喜鹊怎么样了？喜鹊的伤势听严重的，现在好一些了吗？” 季秋紧张的看着方天朗，方天朗轻笑一声：“没事了，她就是发了烧，现在服了药也大事了，就是这几天累着了，睡得沉一些。” 喜鹊练武多年，她的身子骨比季秋好多了，季秋听到这话总算是安心了。 方天朗搂着她，她将身子的大部分重量压在方天朗的身上，方天朗嗅着她发间的香气觉得无比满足。 春桃回到路王府之后，就一直想着路一凡的那个背影，她以前总以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做妓女，好不容易有个傻子愿意娶她，她就愿意嫁了，哪怕明知道是害了他。 可她仍然愿意那个傻子陪着她受苦，但现在，她有些后悔了。 她手中拿着包袱，里面装了一些衣服，除了这些她没有在拿路王府的一分一毫，哪怕连府里的古董花瓶她都没有顺手拿一个，这和她本身的性子的确不太相同。 路一凡因为静雅的事情被叫进宫里，圣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也知道他和方天朗关系好，就像让他想办法帮帮静雅，静雅现在天天以泪洗面，圣上看着也觉得心疼，他走了之后，府中的人就没人在意春桃了。 她拿着包袱在府中逛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离开这里。 路一凡回去的时候春桃走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他见春桃不在府里，问了门口的奴才，他们都闭口不言，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命人出去寻找，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春桃。 春桃再次来方家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今日的她穿着一社桃红的长裙，头上带着金钗，和以往的不同的是，她的脸上少了几分妩媚，倒是多了几分平常女子应有的温柔，那明媚的双眼，白皙的皮肤看着就惹人怜惜。 季秋的腿好了一些，虽然还不能下床走动，但躺在床上也感觉不到疼痛了，这几天方天朗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好似已经忘记当时在山下过的苦日子了。 春桃过来看她的时候，见她腿上还绑着白色纱布，眼中多了几分的关切。 “伤怎么样了？你受伤的时候，方少爷就差点将伤害你的人给活剥了。” 她说完笑了两声，说到这里季秋也跟着笑了，就算是她平安无恙的回来，也能从方天朗的双眼中看出她的关心来，这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伤已经不碍事了，这次能回来，也多亏了你们，否则我可能真的要死在山上了。” 现在她还很后怕，如果不是方天朗及时赶到的话，可能现在已经变成了山下的一具尸体。 春桃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季秋，她的双手放在前面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半晌后她终于忍不住抬头。 “你想过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吗？静雅公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春桃知道在这种时候说这种问题，可能不太好，但她担心的也是事实，她们两个人没有好的出身，所依靠的好像就只有那纯粹的爱情罢了。 季秋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能将我们分卡，别说我们了，你和小王爷最近怎么样了？” 她关切的看着春桃，春桃难掩脸上娇羞的笑意：“我们要成亲了，日子就定在三天后。” 虽然她曾经是个名震京城的妓女，但现在她已经是路一凡的未婚妻了，季秋好像没想到他们会发展的这么快，震惊的瞪大眼睛。 “王妃和王爷都同意了？之前不还是不同意了吗？” 季秋对这事充满了兴趣，春桃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我本来想离开的，可他找到了我，还说要娶我为妻，如果他不能以小王爷的身份娶我，那他就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迎娶我，他和王妃商量了几天，终于同意了。” 其实她说的比较轻松，这几天可是经历了王妃差点自尽，王爷差点被气死的大事，之后两人也看出了路一凡的坚决，如果不同意的话，他们真的可能会失去这个儿子，是失去儿子，还是让自己多个儿媳妇？ 他们还是选择了聪明的做法，路一凡生怕他们反悔，所以匆匆忙忙的将事情定了下来，若不定制礼服还需要一些时间，他一定要当天就把事情办了，有的时候，就是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麻烦。 “路一凡太厉害了，他为了你愿意付出这么多，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说实话，她很羡慕春桃，春桃脸上洋溢着笑容，尽管她极力隐藏，可季秋也能看得到。 春桃抓着她的手，泪水在眼眶中转动：“你也一定要幸福，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总是在感情上面犯糊涂，你千万不能这么笨啊。” 她们二人当初是一同遇到的难题，可现在春桃已经苦尽甘来了，她就希望季秋也能得到一个好的解决，季秋看着她幸福的样子，真诚的为她祝福。 她离开方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方天朗安排了溢香楼的事情，才刚刚回来，溢香楼在找到季秋之后，也出从新开门了，他在这几天找到了一家养牛的农户，虽然牛的价格不便宜，但至少也暂时解决了难题。 季秋躺在床上，见到方天朗，脸上尽是幸福的笑意，互相看着对方也不说话l “路一凡要成亲了。” 方天朗还以为季秋不知道这个消息，特意回来告诉她，季秋脸上没有任何的惊讶，点了点头。 “我刚刚听春桃说了，他们三日后就成亲了，怎么也没想到，王妃居然会让春桃进门。” 她说到这里震惊的瞪大眼睛，方天朗轻笑两声：“王妃可是最心疼儿子的，就算不喜欢春桃，但也不至于委屈了自己儿子啊。” 季秋能想的道，这次路一凡一定是下了血本，否则的话是不会逼迫王妃就范的。 虽然人人都说，春桃配不上小王爷，但她却觉得两个人是幸福的，现在她和方天朗之间的问题都是因为两个人的身份，她是羡慕春桃的，毕竟路一凡为了她敢放弃一切。 她想到这里勾了勾春申，一张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的羡慕，方天朗自然看出她的反常来。 笑着道：“你是不是也羡慕了？若是你也羡慕的话，我们明天就成亲吧，赶在他们前面。” 季秋吃惊的瞪大眼睛，随后笑了两声：“别逗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要怎么成亲？” 虽然婚姻里最重要的是爱情，但还是应该有个仪式，这样多年以后怀念起来，觉得自己没有稀里糊涂的成为别人婆娘，不然的话那多受委屈啊。 季秋就是这样想着的，不管怎么样，这个仪式都是不能少的。 方天朗看着她，眼中尽是温柔：“秋儿，你想要仪式我一定会将这个仪式补给你的，我想和你尽快成亲是因为，我们成亲了，公主就在也没有办法拦在我们中间了，她总不能继续纠缠一个有妇之夫吧。” 他这次是下了狠心，一定要将公主这个包袱甩出去，季秋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微微愣了愣。 “我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 她的心中暖暖的，方天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心中暖暖的，很感动。 方天朗见她眼中闪烁着泪珠，随后，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见她哭了，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秋儿，你若是不愿意的话，以后这些话我都不说了，但你不要哭好不好啊？” 他赶忙将她搂在怀里，她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很幸福，若是成亲的话，我们今日就可以，不需要什么仪式了，以天为聘地位媒，这样也很好。” 他看着面前的季秋眼中尽是温柔，季秋看着他的脸颊，笑意越发深了。 她一点点的像他靠近，在到了他脸颊上的时候，熟练的落下一吻，她的吻很轻，就像是羽毛滑过你，可方天朗却觉得十分舒适。 “这样，我们是不是就算夫妻了？” 季秋此时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方天朗赶忙伸出三个手指，对天发誓：“从今日起，方天朗与季秋就成亲了，虽然今晚我没有给你一个仪式，不过等到以后我都会补给你的，我方天朗对天发誓，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会一辈子呵护你的。” 他说完同季秋一起上了床，他和季秋躺在一起，季秋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就只能靠在他的怀里，小脸贴在他的熊让上，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羞涩，也可能是因为觉得幸福，她此时羞红了小脸，还刻意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他的胸膛很结实，很也舒适，贴在上面挺舒服的。 第589章私定终身 方天朗将她搂在怀里，嗅着她发尾的香气，怎么也没想到，在今天在这里居然会和季秋私定终身。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红烛，没有礼服，没有宾客的祝贺，什么都没有，他就匆匆忙忙的娶了季秋，真的是委屈她了，不过好像季秋并不在意这个，此时正好眨巴着眼睛盯着他，一幅充满了好奇的样子。 “我们这个婚礼的确简单了一些，好似什么都没有。” 她刚才一时激动就答应了方天朗，但现在想着却有点委屈，方天朗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傻丫头，你现在才知道后悔啊，你放心，等以后，我会将该有的东西都补给你，总有一天，我会像圣上恳求，让他下圣旨将你嫁给我，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名门正娶的妻子。” 他眼中尽是坚定，季秋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的伤在床上养了几天，到现在倒是好了不少，虽然腿上的伤痕还没有完全消退，但至少能下地走路了。 作为春桃的好友，她在这几天都在路王府里帮忙，这是路一凡的婚事，哪怕王爷和王菲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也不能让儿子跟着委屈，也不能让别人看了王府的笑话，今天这婚礼仪式还是十分热闹的。 春桃坐在梳妆台前，穿着一身礼服，嘴唇也涂得通红，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露出了娇羞的笑意。 这时有喜婆正在和她讲述一会儿婚礼要注意的事情，她没有娘家，总不能从醉红楼出嫁，就只能带着她的花轿在城中转一转，可能是因为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或者是她太紧张了，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秋儿，我好像有些害怕。” 喜婆正在为她梳头，房内的人都说这吉祥话，看着她满脸幸福，都觉得高兴。， 可这时她忽然说出一句自己太紧张了，季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这样，赶忙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额头温度是正常的，但春桃脸颊红润，而且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也有些担心、 “你这是怎么了？马上就要成亲了，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她紧张的摸着她的额头，春桃摇了摇头：“我就是担心，若是他忽然反悔的话，我是不是要从城楼上跳下去啊？他若是敢反悔的话，我就真的太丢人了。” 季秋怎么也没想到，春桃居然会担心这个，在成亲当日，担心新郎会不会反悔？ “你放心，路小王爷成亲，京城中很多人都得到了消息，若是他敢不要你的话，不只是你成为京城的笑柄，路王府也会没有脸面的，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不敢退婚的。” 她居然找不到话来安慰春桃，只能说着其中的厉害关系，想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路一凡不敢退婚。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撇了撇嘴：“我原来一直以为，他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个妓女，现在娶了我，能不能在外面找妓女啊，这可怎么办？” 从今天早上开始，她的情绪就不太对劲，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担忧，之前一直忍着，现在眼看要上花轿了，偏偏爆发出来，季秋生怕她会弄出什么事情来，赶忙安抚着她，屋里的喜婆也开始忙活起来。 过来帮忙的小丫鬟，见到她心情烦躁，嘴里说的那些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勾起的唇角无声的倾诉者她们心里的鄙夷，若说身份的话，她们这些侍女身份都要比一个青楼女子要好，可没想到最后路一凡迎娶的居然是一个青楼女子，这让她们怎么过的去这个砍呢？心里觉得不舒服。 青楼女子不就是比她们多一些手段吗？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现在到了这时候还怕人家反悔。 “秋儿，我不想成亲了，我害怕。” 春桃在犹豫片刻之后，她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的话，她不想成亲了，她现在就像找个乌龟壳躲在里面，然后什么都不要想。 “不要成亲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你是不是傻了啊。” 季秋被她气得不轻，抬手打在她的肩膀上，春桃忙着卸掉头上的朱钗，坚定的摇头：“我不要成亲了，我还是回我的醉红楼比较靠谱。” 她说完就准备要出门，喜婆看事情不好，赶忙拦住她。 季秋见过不少人结婚，但看人成亲是第一次啊，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看见，之前答应的好好的，现在一个青楼女子居然拒绝了小王爷？也不知道路一凡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外面已经来了不少宾客，这关系到路王府的脸面啊。 她知道这事有多重要，趁着她们拦着春桃，季秋赶忙留了出来，趁着别人不注意，将方天朗拉倒一个没人的地方。 “路一凡呢？你快去告诉他，春桃又要反悔，还吵着要回醉红楼去，她现在若是回去了，恐怕和路一凡就算完了。” 她见过两个人在一起付出了多少，若是他们现在分开，就太让人惋惜了，好歹也得拦着春桃啊，不只是为了他们，也为了路王府的脸面。 方天朗没想到这事居然还能发展成这样，他不厚道的笑出声来：“昨天路一凡还在我面前炫耀呢，说终于要成亲了，他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现在居然要告诉他，新娘子反悔了？” 他说到这里又笑了一声，季秋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好歹也是朋友，要不要这个幸灾乐祸啊。 “你快去告诉他啊，到底要怎么样，否则一会儿宾客越来越多了，这不是措手不及吗？” 季秋也是没办法，她本来想亲自去前面和路一凡说的，但路一凡在前面招待男客人，她也不方面过去，就只能将方天朗拉过来说。 “行了，我知道了，你也不用着急，他们两个就这样疯疯闹闹的性子，说不定过会儿就好了。” 方天朗还想着多劝她两句，顺便问问，他们昨天也成亲了，今天季秋是不是也反悔了，可他的问题还没等问出来，季秋就已经走了，他眼中尽是失望。 季秋回去之后，春桃还在闹腾，说什么都不肯和路一凡成亲了，无论喜婆怎么说，她都不肯。 眼看着那好好的发鬓已经被她扯的松散了，她在这样闹下去，时间真的会来不及，季秋急的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正瞅着想不到办法的时候，路一倩从外面过来，今天春桃就要成为她的嫂子了，纵然不高兴，但也得过来看看，谁知道刚刚过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个热闹、 “你来的正好，春桃想在这个时候反悔，你去找你大哥，将这事儿告诉他啊。” 路一倩是自家人，若是去前面看看，也是可以的。 路一倩对季秋终于没有往常的敌意，她看了一眼春桃，又看了一眼季秋，脸上尽是羡慕。 “一会儿大哥就会过来的，不是因为我们，而是他放不下春桃，春桃不高兴，也是因为大哥还没来。” 她现在倒是比季秋看的明白，季秋听到她的话，眨了眨眼睛。 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明白了？不过听人说，她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喜欢是因为这原因才变得成熟的。 路一凡在前面招待客人，今天京城中的贵公子都过来了，就连皇子都来了，路一凡实在没有功夫离开。 方天朗从后面过来，将他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你来的正好，你快点帮我招待招待，我现在得赶紧去后院，我要不去，春桃非得反悔不可。” “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春桃不愿意和你成亲了。” 方天朗还没来得及将这件事告诉他，路一凡就已经猜到了。 他和春桃之间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他能知道春桃心中想的是什么，春桃纵然嘴巴毒，有时候像个刺猬一样，其实她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罢了。 她心里很害怕被别人抛弃，路一凡今天没有出现，她就总觉得不要她了，既然他都反悔了，那她也不要在被人抛弃的时候，在丢脸了，干脆先提出来吧。 路一凡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大步流星的朝着后堂走去。 他过去的时候，就看春桃拿着帕子去擦拭脸上的浓妆，本来挺漂亮的一张小脸，现在倒是成了个花脸猫。 路一凡见到的时候，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他现在甚至有些佩服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胆子够大的话，估计是不敢迎娶春桃的，春桃这没事就发疯的脾气，他实在受不了啊，这张脸，还能有时间在去画了吗？ “小王爷。” 喜婆见他过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路一倩一早就猜到他要过来，现在来了，她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季秋，季秋也不说话。 “我的小祖宗啊，你又闹什么啊？这马上就要成亲了。” 他走到春桃身边，想着能不能挽救一下，这要是重新在弄，时间也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总不能让外面的人都等着啊。 春桃转过头，十分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到：“我反悔了，我不和你成亲了，你随便找个人去吧。” 第590章临阵脱逃 路一凡听到这话之后，他脸上的肌肉渐渐绷紧，他现在想笑都笑不出来，他认识了春桃，这女人就是过来讨债的。 “小祖宗啊，宾客都来了，我都准备好了，你这个时候和我说反悔？” 路一凡就差想说，他都准备好晚上的洞房花烛夜了，还特意准备了惊喜，结果春桃就忽然告诉他不愿意了。 “我想明白了，你是小王爷，我是妓女，我嫁给你别人都会议论的，我也受不了，这样我们都痛苦，你以后若是反悔了，也不会对我好的，与其这样倒不如我聪明一些，选择自己放手。” 春桃这个人危机意识非常的强，简单的来说就是，怕以后路一凡反悔，所以她嫌反悔了。 因为害怕拒绝，就先拒绝别人，这和害怕死亡，然后结果自己的生命，都是一样的毫无道理。 路一凡好像无法弄明白她的逻辑，双眉拧在一起：“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小祖宗，你能不能告诉我啊。” 春桃被问的有些心烦，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你烦不烦啊，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反悔了，我不想嫁给你了，你随便找个人去吧。” 季秋认为自己要是个男人的话，现在他肯定会甩下春桃就走，随便在府中找个丫鬟，就与她成亲了。 一个女人可以适当的作一下，但春桃未免太不讲道理了，路一凡为了今天准备了太多东西，可是春桃却说反悔就反悔了，路一凡再不发脾气就不只是性子好的问题了，他的性子快让春桃给磨练没了。 “春桃你别闹了行吗？” 路一凡双眉皱紧，眼中多了几分怒火，春桃不想和他再说，饶过他就准备离开路王府。 她说走就走，这一次路一凡没有拦住她，就在大家以为今天新娘子要换人的时候，路一凡忽然大步流星的追了过去，一把拉住春桃的手，将她漏嘴怀里，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就连春桃连躲避或者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他怀里不停的挣扎这。 “你反悔不反悔？反悔我就放开你？” 他死死的抱着她，就像是一个钳子将春桃夹住了，春桃被他弄得有些疼：“我说了，我不嫁给你，你是不是有病啊？” 春桃说完继续挣扎，路一凡点了点头，他也不管这里是不是有人在了，上去就吻上了春桃，春桃本来不愿意，可他技术太熟练了，不知怎的，就将车社卷进她的口腔里，她瞪大了眼睛，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在发泄自己的怒火，这个吻很重，春桃都能感觉到他的怒火，她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脊背，可他却就是不放开。 季秋在旁边看着都红了脸颊，那些好事的喜婆，更是恨不得拿什么东西记录下这一刻，然后在将这件事传播出去，这一定是头条新闻啊，只可惜这个年纪没有手机，否则的话，明天他们两个人一定出名了。 “路一凡，你这个流氓，你是不是有病啊。” 春桃的嘴唇被他吻得红彤彤的，因为委屈，大眼睛中布满了一层的水雾，路一凡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问道：“跟不跟我成亲？我最后在问你一遍。” 季秋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甚至觉得今天这场戏比什么影视剧都要好看，如果不知道的肯定要以为路一凡在强行逼婚，可是明白前因后果的人才知道，这不是他在逼婚，是春桃太无理取闹了。 “我不要，我说了我不要。” 春桃说完就一把推开他，她刚准备走，路一凡就将她抱了起来，将她扔在床上，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压了上去。 他伸手扯着春桃的衣服，刚才因为她无理取闹，礼服还没有穿上，现在身上穿着一身中衣，只听到布匹破裂的声音，春桃的上身就剩下一件肚兜了，路一凡再一次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你嫁不嫁，你若是不嫁的话，我就让他们看着，你是怎么做我女人的。” 季秋这个算是没出嫁的姑娘，在一旁看着都红了脸颊，路一倩更是不敢在看，垂下眼眸，可片刻后又忍不住去看，这出戏实在太精彩了。 春桃看着自己暴露在外的手臂，声音中已经多了几分哭腔：“你这个无赖，你想做什么？” “秋儿，你不管吗？他欺负我啊。” 春桃忽然想起在一旁看热闹的季秋，季秋在这时不厚道的笑出声来，春桃要是在闹下去，他们可能真的要看一出现场版的春宫图了。 喜婆们在一旁嘻嘻的笑着：“小王爷，夫人，您们要是真的想，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像她们就只敢在外面偷看，什么时候敢在这里去看了，路一凡也在看着春桃，春桃认命的闭上眼睛。 “你这么欺负我，我让你一辈子都倒霉。” 她终于松口了，她愿意嫁给路一凡，路一凡从前虽然无赖，但不至于这样，他为了她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路一凡听到这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下巴，脸上尽是温柔，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不要闹了，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你只要愿意嫁给我，我天天倒霉都行。” 他说完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狠狠的等了你他一眼，喜婆还在一旁看热闹，季秋赶忙将一旁的礼服递给他们手里。 路一凡亲自拿着礼服帮她穿上，春桃终于破涕为笑，这一出闹剧才算是结束。 这边刚刚闹完，路王妃那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她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儿子帮她穿衣服，在看看春桃的露出一侧肩膀，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外面的人都等急了，你们在做什么啊？” 路王妃的声音中藏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从认识了这个女人之后，她的运气好像就没有好过，就连成亲都比和别人不一样。 “春桃已经答应好好和我在一起了，您就不用管了，我们马上就出去。” 春桃的脸都哭花了，现在看着太难看了，喜婆们赶忙帮她重新化妆，路一凡在这时候都不敢出门，就在一旁盯着她，生怕他前脚刚走，她后面就闹出事来，像这种人就应该看着，只有在拜堂之后他才能放心一些。 本来应该在前面招待宾客的人，已经变成了方天朗，他强打着精神和几位公子说话。 他们看着方天朗，都取笑起来：“你们从前关系就好，但关系好也没必要这样啊，今天可是他成亲，居然连个人影都不漏，这是要干什么啊？是不是忙着和新娘子洞房啊？” 这位周公子是礼部尚书的儿子，虽然父亲掌管着礼部，可这周公子却是个没有礼数的。 他在喝酒之前，是胆小懦弱，喝了酒之后，天下都快变成他的了，他就没有害怕的人了。 “你胡说什么？一会路一凡听到，非得扒了你的皮。” 路一凡最讨厌别人议论春桃，从前他和春桃闹不愉快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念叨，就被他打掉了两颗牙齿。 周公子现在喝了酒已经忘了当时的事了，反正被打的不是他，他也不缺牙，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你少拿他吓唬我，小王爷了不起啊？小爷懒得搭理他，谁不知道他今天娶的是醉红楼的头牌妓女啊？春桃姑娘？哈哈，当初我也应该去醉红楼看看，看看这女人究竟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可嘴里仍然说着混账话，方天朗越听越觉得刺耳。 他这么一说，旁边也有人议论起来，和路一凡交好的人也在看着方天朗。 “一凡真的娶了一个妓女？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凭他的条件，就算是异国公主也不再话下，何必这么作践自己呢？” 在他们眼中，青楼女子就只是用来玩的，哪有真正娶回家的道理，方天朗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刺耳。 “你们别再说了，今天是他成亲，你们想闹事吗？” 方天朗瞪着一双眼睛，有的人知道他的脾气，已经将嘴巴闭上了，可有的人仍然不怕这事儿，其中就包括周公子。 “你少在这里和我厉害，谁不知道你放着公主不要，居然喜欢一个村姑，那女人是不是也和春桃一样啊，都是青楼里的头牌啊？” 他说完哈哈大笑，方天朗狠狠的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周公子的牙齿瞬间就飞了出去。 整个人也都跌倒在地上，方天朗这么一出手，四周都没有声音了，都在看着他们两个人。 路一凡看春桃已经换好衣服，盖头也盖在头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在出去之前，他还掀起盖头捏了捏她的小脸：“别在闹了，你要是在闹我的话，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做混蛋了。” 他发现今天可以用这个来威胁春桃，春桃在他腿上踢了一下，路一凡笑着跑开了，他也应该出去招待宾客了。 外面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钢铁来到前院，就看到所有的人都围着方天朗和周公子，他看周公子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他的牙齿，就知道这小子一定说什么浑话了。 “天朗，出了什么事？” 第591章流言蜚语 路一凡并不是兴师问罪，只是想知道，这个周公子那根混小子都说什么了，方天朗的拳头几次握紧。 “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别为了他影响心情，今天是你成亲。” 方天朗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了，他这一拳头已经让想说话的人都闭上了嘴巴，路一凡也知道今天不能出事，就没有继续追问。 “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啊？你们两个都是一路货色，一个娶了妓女，一个娶了村姑，哈哈哈！真不知道公主看上你什么了，还有你，路王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周公子这酒喝得的确不少，一拳头都没有将他打醒，此时他的嘴里还往外流着血，他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妓女啊？” 这次方天朗没有动怒，路一凡就已经坐不住了，他一把揪住周公子的衣襟，脸上的怒火几乎能将人给杀了。 “你都做了还不敢承认啊？不过是一个妓女值得这么紧张吗？” 他说完笑声更高一分，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路一凡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抬脚狠狠的踢了周公子一下。 他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周公子的身上，这一脚踢得的确不轻，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路一凡的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凌厉：“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娶了春桃，就都想来看我的笑话？我警告你们，你们说我可以，若是敢说春桃半个不字，我打死你们，你们信不信？春桃现在是我的女人，如果你们在敢说从前的话，我让你们家破人亡。” 他们都没有见过路一凡发这么大脾气的时候，他虽然是小王爷但性子却比方天朗要好。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议论他们，都说方天朗的脾气太大，倒是像个小王爷，而路一凡呢，好像除了好色没有什么别的毛病了，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动手打人。 一直没说话的路王爷，此时终于开口，一双眼睛从他们身上闪了过去。 “你们若是想看春桃的笑话，就是在看路王府，得罪路王府你们知道后果的。” 好好的婚礼现在弄成了这样，本来路王爷心中是憋着火气的，从小到大都很争气的儿子，居然做出了这种荒唐事，而且路一凡还说，若是不答应他的话，他就带着春桃离开京城，路王爷也是没办法才答应的。 就在刚才，他看着儿子红着双眼与他们动手的时候，他真的心疼了，所以才会站出来。 “王爷，吉时快到了。” 管家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一句，路王爷将火气压低：“好了，吉时要到了，大家都坐下吧。” 他说完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周公子，眼中尽是烦躁，这个小子真是够能惹祸的，不过是一会儿工夫没有见到，就能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春桃穿着一身红色礼服从内堂出来，她要先上花轿和路一凡在城内转一圈，然后才能嫁进来，这条路正好路过醉红楼，春桃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脸上布满了泪痕，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能嫁给路一凡。 索性在婚礼上没出什么大事，路一凡虽然在招待客人，但他并没有喝太多的酒，过了一会儿，就让方天朗帮忙挡着，他急匆匆的走了。 现在只是几个朋友在一起闲聊，季秋没有太多的顾忌，和方天朗坐在一起，他们有的人，也将媳妇待过来，甚至有人带了青楼女子过来，方天朗的脸色不太好看，季秋生怕他因为白天的事情发火。 “你今天动手打人了？这是小王爷的婚礼，你怎么这么冲动呢？” 季秋看他们都忙着喝酒，这时候才能和方天朗说几句话，方天朗此时正在盯着他，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我不允许任何人说你坏话，他若是敢说，我就敢打死他。” 他的表情太过于认真，季秋靠在他的怀里，嘴角上翘，眼中尽是幸福。 路一凡回到房间之后，就看春桃坐在床上，头上还披着盖头，正在等路一凡挑开，他在看到她的时候，刚才那些不痛快全都没了。 他挑开盖头，春桃正在盯着，那双眼睛中含了无数种情绪，喜婆们上前说着吉祥话。 “你们都下去领赏吧，双倍的赏钱。” 今天路一凡高兴，就连喜婆的赏钱都给了双倍，喜婆一听这话，赶忙乐颠颠的出去了。 他坐在春桃旁边，打量着她，这张脸已经看了这么久了，但就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春桃被他看的有些脸红，低垂着眼眸。 “就是这张脸，有什么好看的吗？” 她撇了撇嘴吧，路一凡扳过她的肩膀，嘴唇贴在她的唇瓣上，也许他们之间更适合这种交流方式。 “娶了我，真的不后悔吗？我在房中都能听见他们的议论声，我就是妓女，这个身份怎么也改变不了。” 现在路一凡还只是小王爷，就有这么多人议论，那等到以后，议论的人只会更多，她真的不想连累他。 “不后悔，永远都不后悔。” 他说完就将她扑倒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裳，春桃羞涩的额阖上双眼，任由他摆弄着。 方天朗坐在桌前喝着闷酒，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正在自己面前划拳的几个人，他们都喝了太多酒，现在有些神智不清楚，方天朗此时就顾着看着季秋，其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季秋被他看的有些不太习惯。 “我们明天就回去吧，这里不适合我们。” 他讨厌别人的议论声，他不能将所有说季秋坏话的人都给打死，就只能呢选择陶博。 “好，我们明天就回去，也差不多要春种了，总要回去的。” 也不知道今年的年头怎么样，去年刚刚遭遇过天灾，今年要是年头在不好的话百姓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翌日，方天朗和季秋离开了京城，他们走的时候，路一凡和春桃特意来城门口送的他们，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酒喝太多的原因，一直到今天早上，方天朗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路一凡也知道他们心中是为什么操心的。 他们回去的时候，村里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忙春种的事情了，去年天灾严重，是颗粒无收啊，今年地里的土壤也需要重新翻整一下，现在村里人都开始忙活起来。 季山听说两人回去，特意到村口来迎接，他看见两人脸色不太好，眼中多了几分的心疼。 “哭上怎么样，还顺利吗？” 他知道京城里有个公主，也喜欢方天朗，两个人的感情一定会遇到阻碍的，就算方老爷子有些绑着季秋，可也是没有办法。 “顺利啊，挺顺利的。阿大您知道吗？小王爷和春桃姑娘昨日成亲了，京城里都热热闹闹的。” 他不想让季山担心，故意在这里强颜欢笑，季山看她没事，脸上露出笑容。 “那应该恭喜小王爷，小王爷喜欢春桃丫头，他们能在一起，也是好的。” 季山让两个人进去，季秋没有去谈她和方天朗成亲的事情，方天朗也没有说，应该是想等着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毕竟当时在京城，那只是用来搪塞公主的理由。 “阿大，我觉得咱们还可以把点心作坊在弄起来，这个营生还是很挣钱的。” 到了晚上，季秋和季山商量做生意的问题，季山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当初要不是被天灾摧毁，作坊应该一直都在的。 “秋儿，你若是觉得好，那咱们就弄起来。” 季山还没来得及说话，刘素兰端着茶从里面出来，俊俏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 季秋对她的印象不错，她嫁给季山之后，性子和从前也没什么分别，很多时候都是不说话的，要是办法可行，她才会说几句，就好比现在。 “这个作坊只能让咱们家富起来，可让全村致富是不可能的。” 她也知道现在大家的日子不好过，手里的银子就是之前做瓷器攒下来的，也没多少，要支撑一年也有些困难，但如果今年收成在不好的话，恐怕是要完了。 “现在大家都忙着整地呢，因为去年的天灾，今年也不知道要种什么了。 季山说到这里也是长叹一声，他这里日子倒是好过了，见大家过的穷苦终究觉得不忍心。 今年要种什么，这始终是个问题，去年方天朗从番邦拿回来了不少的种子，去年没有用完，今年也可以继续用。 “去年还有很多的玉米种子，不如今年就种玉米吧，到了秋天的时候，好歹也能够自己吃的。” 季山看了他们一眼，季山也没有意见，现在她是全村的主心骨，说要种玉米，但等过段日子天气缓和一些的时候，就要将玉米种到田里。 在这里不说什么大型机器了，就连小型的机器都没有，只能靠着人用铁锹去翻土壤，这样一天也看不了多少。 季秋站在地头，看着大家这样做，就太慢了。 她在村里想着怎么带领大家致富，今年万源学府里的学生们，在也不是坐在窗前苦读书了，他们也要学着，如果能让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一些，今年春天应该种什么，重点研究的地方，就是去年刚刚受过灾的甘沛县。 第592章春种 现在已经是三月里了，家家户户都在地头忙着，季秋的点心作坊也重新开张了。 上一次的作坊已经做了很久，客源也很稳定，村里的大娘婶子也都愿意过来帮忙，但现在大家都忙着耕种，作坊就算重新弄起来，也没几个帮手，季秋就只能接一下小的订单，带着喜鹊她们做起来。 现在挣得银子就能补贴一些家用，季家在山上的庄园，现在也应该开始修整了，等过段日子就能种树，或者种些别的东西。 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季家现在很缺少人手，就连季山都亲自上山，跟着整地去了，去年年景好的时候，他都不用做这些事情了，刘素兰在家里忙着做饭，喜鹊她们和季秋忙着作坊的事情。 一家人虽然忙碌，但日子过得也很好，季秋和刘素兰的关系也更好了。 “阿娘，您多做一些白面馍馍，等过一会儿我给阿大他们送去。” 为了节省时间，季山他们中午在山上都不回来，就等着有人去山上送饭，等简单的吃完之后，就又开始做工了。 “秋儿啊，你阿大年纪大了，还这么跟年轻人干活，我担心他身子受不住。” 刘素兰正在灶台前面烧火，她本是老实性子，因为给人家续弦，而且家里的事情很多都是季秋在管着，她平时都不怎么开口。 就只管着照顾好季山，季山每天晚上回家，都会说着腰疼，她看了也心疼，就想和季秋说说这事儿，可每次都被季山拦住了，她也是憋了很久才想起说这些的。 “我也不想让阿大在上山了，但人手实在不够，阿大也不肯现在家里，等阿大晚上回来，我在劝劝他把。” 季秋也是没办法，季山就算做惯庄稼活的，怎么会看着活多不去做呢？ “那行，等他回来你好好劝劝他，我也是担心他身子受不住。” 刘素兰继续在灶台前面忙活，季秋将菜切好之后，也去作坊里做监工了。 喜鹊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一时间不太了解，季秋要经常在旁边看着，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好及时指出来。 他们回来之后，方天朗也没有闲着，他和季山在山上做活，他本是不会做这些的，但跟着学了两天，现在也有模有样的，他虽然年轻，但什么活儿都抢着做，等回来的时候也是累的不轻。 两双手都被铁锹杆给磨出了水泡，季秋晚上过来的时候，给他带来了药酒，看着他手上亮晶晶的水泡，轻笑一声。 “你傻不傻啊？明明不行还逞强？手都成这样子了，以后还怎么做事啊？” 虽然看着他可怜兮兮的，但季秋还是习惯了取笑他，方天朗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笑意盈盈的盯着自己，心里也暖暖的。 这种快乐是在京城里从来没有过的，方天朗见她笑了，心里的乌云也都散去了。 “我这不也是想好好表现表现吗？哪里知道会这么严重啊。” 他当时干活的时候，觉得还挺好的，不过到了休息的时候，他才觉得累。 全身的骨头就像散架了一样，身上酸疼酸疼的。季秋见他一天就憔悴了不少，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颊。 “我也在想咱们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全都是人工啊，那不是要把人累死吗？” 他们从早上就去地里干活了，要将地里的土壤翻一遍，之后才能说春种，光是翻土壤的事情就够让人忙活的。 他们七八个人忙活了两天，连十分之一都没做完呢，照这架势下去，要不然来不及春种，要不然就是人被累死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好像都是这么做的吧，就是田太多了，翻起来才会累。” 他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季秋见他这么辛苦，也不忍心在笑话他了，绕到他的身后帮他捏着肩膀。 “我在我们那里倒是见过，不过做起来还是有些复杂的。” 季秋忽然想起耕种用的曲辕犁，不过她没有做过，才不敢轻易尝试。 “你要是真的有办法，那还是试试看吧，在这样下去，我那帮兄弟也会不干的。” 方天朗哭笑不得的看着季秋，她没有上山，对山上的情况根本不清楚。 他从京中带来的护卫一直都留在甘沛县，他们对方天朗忠心耿耿，只要他说一句话，就算是刀山火海手下的兄弟们也会跟着。 在说到春种的时候，方天朗就带着大家过来帮忙，他们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从前在京城中的时候可是连刀枪都不怕，难道到了现在，还能怕满地的黄土吗？他们仗着年轻，最开始做事的时候，都是用尽了全力。 七八个大男人在地里居然玩起比赛，都不肯输了比赛，都用尽全力，其中也包括方天朗。 他咬牙才赢得，在兄弟们面前长了脸，可回来之后就全身酸疼，他的那帮兄弟也没好到哪里去，现在都躺在床上直哼哼，这样坚持个两三天还可以，若是时间长了，他们有可能跑回京城去。 “那行吧，我在去想想办法，你好好休息吧。” 季秋将他的手包扎好，就准备离开，可他刚刚走出两步，就被方天朗抓住手臂。 她震惊的看着方天朗，方天朗对她淡淡一笑：“陪着我坐一会儿，我还不想睡。” “这么累了，还不想睡？不想睡在出去跑两圈啊。” 季秋和春桃在一起时间久了，嘴巴越来越坏了，方天朗将她揽在怀里，季秋也不躲闪，任由他抱着。 “嫁给我，你后悔吗？” 他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季秋，忽然开口。 季秋愣了愣，她总觉得这个问题像是有陷阱的了，她轻笑两声：“不后悔。” 方天朗听到满意的回答后，将她放在床上，嘴唇贴在她的唇瓣上，季秋紧张的看着他，他的眼神越发温柔。 “不后悔就好。” 她本以为他会趁着这个时候做些什么的，可他并没有，就只是亲吻着季秋的嘴唇，等季秋脸颊通红的时候，他便放开她了。 季秋回去之后，就坐在桌案后面，拿起纸笔画出了曲辕犁的图纸，她明天可以去找个铁匠，汤他们照着这个将东西打出来，不管成不成功都要试试，如果成功了，以后就节省力气了。 她将画好的图纸交给了城中的铁匠，他们知道季秋，见她送来图纸，也没有多问，就照着打造出来。 虽然做的没有多么精致，但将这东西拿回去的时候，众人还是震惊了一下，季秋又买了两头耕种用的黄牛，黄牛的体力要比马儿好，用黄牛在配上曲辕犁，终于没有之间那么累了。 四月末，大家将种子种进了田里，今年春头仍然干旱，季秋就想出了从前自来水的办法，从山上引水灌溉庄稼。 春天是重要的季节，用谁灌溉，解决了春旱的问题，玉米的种子也在土里生根发芽，现在已经冲出土壤，季秋看着绿油油的玉米苗，脸上露出笑容。 终于将种子种进田里，今年能不能有收成，就看今年的天气如何了，干旱倒是不怕，就怕水土流失发生洪灾，地震纯属是意外，但这里的属土流失实在太严重了。 村里的大娘婶子忙好自家的地，就都来季秋家里帮忙，现在点心作坊已经有了些规模，和从前那个差不多，季秋现在已经开始接大笔的订单了，天气回暖，去年的阴霾终于全都过去了。 作坊的生意越来越好，她的点心不但送进了县里的富贵人家，就连京城中都有人知道她家的点心，不过她的点心目前只能在甘沛县吃到，若是拿到别的地方，时间长恐怕要变质了，季秋忽然想出在京城里开设分店的打算。 方天朗看着她每天都在忙碌，心里也高兴，在这里他才能看到季秋脸上的笑容，若是能一直这样，就算一辈子留在这里又能怎么样？ “秋儿，我想在这里正式给你一个仪式。” 方天朗看着正在忙碌的季秋，忽然扳过她的肩膀，一脸认真的开口。 作坊里有不少的大娘，她们都在看着两个人，这两人的感情她们是知道的，听说方天朗为了季秋可是连京城都不肯回去的，就被愿意一直在这里陪着她，两个人若是真的能结成连理，她们瞧着也高兴。 “你这是做什么啊？有什么事等着回去再说吧。” 她在他手上打了一下，方天朗乖乖的闭上嘴巴。 晚饭时分，方天朗坐在季山的身边，季山看着家里生意红火，心中高兴，今晚就多喝了一些。 方天朗看着他的神色，犹豫了半晌，忽然开口：“季伯父，天朗求您，将秋儿嫁给我做妻子。” 他今晚也喝了一些酒，季秋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她那天晚上说的话他始终没有当真，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既然这样，怎么还要求别人同意？ 季山听到这话，脸上并没有笑容，眉眼处反而多了几分忧愁，和不忍。 “天朗啊，季伯父暂时还不能答应你。” 若是从前的话，方天朗愿意迎娶季秋，季秋也看中他了，季山是没有意见的，甚至说是支持的，但现在情况不同。 他虽然是个庄稼人，但也明白以大局为重。 第593章难题 方天朗没有料到季山会反对，一时间有些吃惊，瞪大了眼睛。 “天朗啊，伯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两年来你是什么人伯父很清楚，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自己也知道，我们只是普通人，得罪不起公主，若是我现在答应你，公主回头找秋儿的麻烦，你能护得住秋儿吗？” 这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他不希望女儿大富大贵，只希望女儿平安无恙，他不能让季秋去冒险。 季秋看着季山，麦色的脸上从未有过的坚定，她的眼睛好似被烫了一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很享受这这种被亲人呵护的感觉。 “伯父，您的意思，天朗已经明白了。” 方天朗咬牙开口，他看着旁边的季秋，心中多了几分的失望，也有些后悔。 那天晚上，他就不该让季秋许下那个口头承诺，现在季秋答应了，可太多现实的因素都不能让他们在一起，他心里有些难受。 今年秋天就要到殿试了，现在已经到了五月里，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万源学府里的学生，已经从之前的苦读书转变成实战了，现在全国各地都在耕种，他们读了这么书到这时候就应该发挥作用。 去年有不少受灾的地方，不只是甘沛县一个地方，甘沛县到还好，今年春天已经可以正常耕种了，可是有的地方，百姓就连吃饭的银子都没有，就别说是种田了，朝廷这个时候就会派发银子给百姓。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出现问题，朝廷的银子派发出去了，百姓们呢，也能收到一些银子，不过到她们手里的往往就剩下一两钱银子了，根本不够春种的钱，这些银子去了哪里？都被官员中饱私囊了。 这个问题一直都存在，每个朝代都有贪官，可不管怎么贪都不能让百姓没钱耕种啊。 这个问题，是圣上亲自给万源学府中的学生出的考题，若是谁能想出好办法来，可以为日后的殿试加分，虽然不能说想出办法就能高中状元，但前三甲一定是没问题的，学生们都绞尽脑汁的想着。 这段日子莫依梵的书背的不错，武神医很喜欢这个小徒弟，见她认真刻苦，也时不时的会给她放一些假，今天天气正好，莫依梵就亲自来到书院前等着季礼，学府里的人出来，都见到了莫依梵。 莫依梵穿着男装不算惹人注意，但这些人都很奇怪，季礼和这小子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经常能见到他呢？ “怎么样？累不累啊？” 莫依梵从怀里拿出帕子帮季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季礼淡淡一笑：“不累，师父今天给我们出了一个问题，只是还没想出答案来。” 两个人边走边说，莫依梵见他满脸愁苦，对他的问题来了兴趣：“那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有什么问题啊？” “关于赈灾路程中，碰到的贪官，要怎么能将银子送到百姓手里？” 银子从国库中运出去，一路上要经过很多的城池，也会有很多的官员插手，若说让一个官员不贪，那倒是有可能，一路上那么多的官员，怎么可能一个都不贪呢？ 这事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停下来，都说见者有份，他们不管愿不愿意都要拿一些，免得在回京城之后，有人嘴巴不严将事情供出去。 这样一来，到了百姓手中的银子就没有多少了，百姓们有的会上告，但拿钱最多的就是上面的官员，就算上告，也传不到圣上的耳朵里去。 莫颜和莫夫人都因为女儿在京城，两人都留在了这里，莫家的生意做的稳固，也不需要莫颜回去操持大局了，他留在这里也有一个重要的目的，看看季礼究竟会不会欺负他女儿，观察了这么多日子，觉得季礼在各个方面都是毫无挑剔的。 侍女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季礼刚一进门，莫夫人就看出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奇的盯着女儿，莫依梵也不想告诉她。 “礼哥儿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见你脸色不太好。” 莫夫人坐稳之后，就朝着莫颜使眼色，莫颜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开口问的季礼。 季礼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师父留了任务，现在还没想出办法来，有些着急，让您担心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莫夫人太紧张了，莫夫人看着季礼，问道：“什么任务啊？你说出来，我们也能帮你想想主意。” 莫夫人在家中待得无聊，本想找女儿聊天，但女儿每天都在背什么医书，她只能去找莫颜，莫颜忙着生意上的事情，也没太多时间理她。她要是觉得不高兴就是冲着莫颜发脾气，莫颜只好缩减自己的存在范围。 见她将目光落到季礼身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整治朝中贪官的问题，一时间还想不出来。” 季礼说到这里就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莫依梵见他将碗筷放下，知道他又是烦心了。 “娘，您有办法吗？您要是没办法，以后就别乱问了。” 她在路上和他说了好多，他才将学院里的事情忘掉，结果莫夫人一句话又让季礼说不下饭了。 她护着自己喜欢的人，莫颜也不忍心看夫人难受，轻咳了一声：“你怎么和你娘说话呢？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这事儿还得依靠礼哥儿自己，若是他连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出来，以后进入朝堂，要怎么办？” 莫颜变得严肃，莫依梵哼哼了两声，终究没有在去顶撞他。 “伯父说的是，我明白了。” 现在学府内都为了这个问题而搅破脑汁，虽然没到殿试，但圣上已经看着各位学生从前写的文章了。 “这个季礼？朕从前好似听说过他。”他看着殿内的太子开口问道。 此时殿内有两位皇子，一位是厉王爷，另一位就是太子殿下了。 厉王爷因为身子不好，不怎么管朝中的事情，太子乃是如贵妃所出，虽然没什么文采，但却很会溜须拍马，圣上之所以册封他为太子，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如贵妃娘家在朝中的势力。 “季礼？父皇，这位季礼就是之前被家中祖父高到京城的那位，不过后来查明，全是他祖母信口胡说，礼部已经让他和他家祖母断绝了关系。” 太子殿下见着这是立功的机会，赶忙开口。 他这么一说，圣上到也想了起来。 季礼？季秋？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两人是有些关系的吧。 “朕想起他来了，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就连一个名字都记不准了。” 他无奈的叹了两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太子赶忙开口：“父皇正是盛年，怎么会糊涂呢？” 圣上也懒得听他溜须，摆了摆手：“朕还有事和你三弟说，你就先退下吧。” 太子离开之后，圣上的目光落在厉王爷身上，厉王爷此时就低垂着眼眸站在这里，一身月白色长袍看着是风轻云淡，可圣上总觉得，这位皇子才是这些儿子中城府最深的，他站在这里，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 可圣上总觉得，他在谋划些什么。 “朕最近给那帮学生出了个问题，你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他的声音不冷不淡，厉王爷眸光微敛，半晌后答道：“回父皇，儿臣听说是整治朝中贪官的问题。” “贪官？呵，这天下最大的贪官，一位是已经死了的霍丞相，另外以为可就是王大人了。” 圣上口中的王大人不是别人，就是太子殿下的外公，也是如贵妃的亲生父亲。 如贵妃是后宫嫔妃中品级最高的，若不是他坚持不立皇后，如贵妃就是中宫皇后了，其实如贵妃和皇后所差的就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太子无能，若是真的登基，恐怕会外戚干权啊。” 圣上坐在高处的龙椅上，一声长叹，厉王爷眉头渐渐收紧。 圣上一共有七位皇子，当成为太子的只能有一人，圣上既然册封他为太子，那心中肯定是喜欢他的。 现在，圣上正当着另外一位皇子的面，说太子的坏话，这是真心啊？还是试探啊？ 在这皇家，永远都是权力排在亲情前面，他都已经这么隐藏自己了，可圣上还是一次接着一次的试探。 “回父皇，儿臣愚笨，看不懂朝中形式。” 他当然不会顺着圣上的话说下去了，圣上盯着他瞧了半晌，光是看这张脸，看不出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看不懂就看不懂吧，这次赈灾的事情朕就交给你了，还有学府的那些学生，你看好哪位的主意，就尽管用吧，朕老了，懒得管你们之间的事情了。” 老皇帝说完居然躺在龙椅上睡了起来，厉王在离开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他。】 等厉王爷走了，圣上睁开眼睛，身边的白公公呵呵笑了：“圣上的心愿可以了了。” “哦？你说说我有什么心愿啊？”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公公，白公公笑了两声也不在说。 厉王出了御书房，他的脊背上已经起了一层的冷汗，他长吸一口气，回想刚才在里面的情景，还是紧张的不行。 他在离开时，圣上说的那句不管了，是什么意思？ 第594章整治贪官 厉王爷来到万源学府的时候，并没有几位学生将他放在眼里，能进入这里读书的，要不然是学生自身有本事，要不然就是把依靠家中势力了。往往都是后者比前者要多，就这些贵族子弟最会的就是审时度势。 朝中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最得圣上宠爱，不但如此，他的外公王大人在朝中很有人脉，他们这些贵族子弟，有很多人的父亲，兄长都在王大人手下为官，或者说是，和王大人站在一个阵营里。 他们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对这位厉王殿下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厉王殿下亲自过来，能规规矩矩在他面前行礼的，就只有还有另外几位寒门子弟了，学府里的朱先生见他过来，赶忙弯腰行礼。 “厉王殿下？是什么风将您吹来了？” 朱先生的头发与胡须都已经是雪白的了，他是帝师，后来因为年纪太大，也不肯在家中养着，圣上就让他过来看着这些孩子。 这些学生都是大原未来的希望，朱先生很喜欢留在这里，哪位学生的表现好，他也会偷偷送信给圣上，圣上会特别留意。 “本王奉圣上之命前来，想从您借几位学生。” 厉王脸上挂着笑意，在配上他这身常服，显得他更加平易近人，也难怪这里的学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每次太子殿下来这里都会大大摆谱的，光是他身上的那身太子朝服，就够让这些学生震惊的了，都说先敬罗衣后敬人，这话一点都没错。 “学生？既然是圣上的命令，老朽自然遵命，殿下看上哪个了，就将他带走吧。” 朱先生侧开身子，让厉王殿下去挑选，厉王殿下一眼就看中在窗边愣神的季礼，季礼还在想着先生布置的任务，因为现在午时，所以他也心不在焉的，在说到他名字的时候，他的身子猛地一颤，才见到了厉王殿下。 他并不认识厉王，只是朱先生摆手让他过去，他不敢犹豫。 “只是圣上的三皇子厉王殿下，厉王殿下有事找你帮忙，这也代表着我们万源学府的脸面，你一定要用心。” 朱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但并不糊涂，他知道厉王殿下此次来是为了什么，这可是一次好机会啊。 “先生放心，学生明白。” 季礼朝着朱先生深深的鞠了一躬，朱先生觉得累了，就去后堂休息了。 剩下的学生见先生都走了，就都到院子中去玩了，谁愿意在这里和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讲话？若是被太子殿下误以为和他一个党派，那不是麻烦了吗？ 厉王殿下盯着季礼瞧了半晌，见他一身白衣，身材高挑纤瘦，眉眼处尽是文弱之气，倒是来了些兴趣。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多人，都没有愿意搭理我，你还留在这里，就不怕我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找你？” 他轻笑一声，在说到自己的处境的时候，他的眉眼处多了几分的酸楚。 “殿下既说是为朝廷而来，作为万源学府的学生，就不能退缩。” 季礼不紧不慢的回答，厉王对他更来了兴趣，见他低垂着眼眸，轻笑两声。 “那本王要提醒你，本王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朝中贪官的事情而来，朝中的贪官是谁，你应该听说过吧，还用我在提醒你吗？” 还没有去面对王大人，就有不少人已经临阵脱逃了，季礼可能不知道王大人是谁把，厉王好心的提醒他一句。 “我知道王大人是谁。既然是整治贪官，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品级，。我们都不应该放过，您说对吗？” 他居然和厉王讲起了道理，厉王赞赏的点了点头：“希望你不会后悔。”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努力，田里的庄稼终于有了些样子，地里的秧苗长得很好，季秋除了让大家种田，还买了不少树苗，这些都是果树的树苗，有的人是买的，有些的是自己培育出来的，将这些树种在山上。 到了秋天的时候能结果子，也可以抵御水土流失，看着那些树苗一天比一天粗，她心里也很高兴。 现在糕点作坊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季秋干脆在县里开个间铺子，这样每天卖出去的糕点就更多了。 现在可以去店里填写订单，店里也能做一些零售生意，她想着，如果等生意在稳定一些，可以将铺子开到京城去，京城里有钱人比较多，到了京城又可以挣一笔，不过在想到京城里的人，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 傍晚，季秋和方天朗坐在山上，残阳赵子安两个人的身上，他们看着远处的树苗，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我希望能一直和你留在这里，永远也不分开。” 方天朗享受着这里的安逸，他将季秋揽在怀里，阳光照在季秋的身上，将她照的暖暖的，他在抱在怀里，格外的舒服。 季秋被他逗笑了，抬起手在他脸上点了一下，笑着道：“永远和我留在这里？你还真的打算在这里种田啊，静雅究竟喜欢你什么啊？” 她也觉得奇怪，静雅这种金枝玉叶，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爱好安逸的男人呢？ 方天朗虽然武功高强，好像他更适合在疆场上厮杀，但季秋知道，他并不喜欢，他喜欢的只是田间的安逸。 “可能她没看透我吧，不要在说她了，说她就头疼。” 方天朗好久都不头疼了，他离开经车行不用见到静雅，觉得心情大好。 季秋看他夸张的样子，脸上笑容更深了，打了他一下就迅速跑开了，两个人一起疯疯闹闹的。 这些庄稼都要等到秋天的时候才有收成，目前季秋所指望的就是糕点作坊，还有饭庄的生意，季安在县里的生意做的很好，原本只有一家店，但后来因为生意红火，已经填了几家分店。 糕点铺的生意也很好，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那间小小的店铺就已经容不下所有客人了，季秋不断的购买周围的瓯子，将糕点铺的生意做好。 现在村里的人几乎都在她家里帮忙，现在她就算躺在家里，每天也有几两的收入，这还是除掉所有本钱之后的呢。 原本村民们这个时候是没有收入的，但是现在每个月给她做事，也能拿到三四两的银子，他们看着这些银子，就觉得满足了。 他们这边忙得热火朝天，可京城那边却是水深火热，圣上已经命厉王去调查贪官的事情，这次朝中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去赈灾，可是灾区却还是每天都有百姓而死，据圣上身边的影卫说，到百姓手里的银子不足一钱。 虽然贪官一直都在，可有几个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贪呢？ 厉王和季礼赶到灾区，看着瘦的皮包骨头的孩子，季礼觉得心中酸酸的，有段日子他家里就是吃不饱饭，那个时候还只是吃不饱而已，而现在，是有人活活被饿死。 莫依梵学的医术终于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她和季礼他们一同来到灾区，这里的环境很差，得病的人也很多，光是靠那些太医就太慢了，她也过来帮忙，她是个姑娘家心细一些，而且她的医术比那些太医还要好。 不过几天的时间，灾情就已经受到了控制。 季礼看着面前的场景，眉头拧在一起，厉王倒是显得风轻云淡。 “父皇今年一共病了三次，太子掌管朝政，这就是他掌管朝政的后果。” 厉王的眼中尽是不屑，不管有多少人夸奖着太子，太子在他眼中就是一无是处，那个人就只顾着贪钱。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若是在这样，会有更多的人饿死。” 甘沛县能在灾情过后，短时间内恢复原样，不只是季秋的功劳，更大的一部分在与路一凡，路一凡亲自掌管着银子，他没有私拿一分一毫，他不动，手下的人不敢动，赈灾的银子全都到了灾民的手里。 可现在，灾民没有银子，每日就连白粥都喝不上，还说什么以后的事情呢？ 已经过了春种的季节，他们没有春种，今年仍然没有收成，到了秋天就只能指望着朝廷的银子。 “那你有什么办法？这里的县令都不负我这个我这个王爷。” 他轻笑一声，笑容中尽是讽刺。 这里的县令都知道王大人，知道自己是王大人的人，用不着怕什么小小的皇子，不过是赈灾罢了，走走过程之后自然机会离开了。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就先从这个县令开始处置。” 季礼的眼中尽是坚定，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季礼倒是没想到他这个文弱书生居然有这样的魄力。 当县令被带过来的时候，嘴里还不忘骂着，他本就是目不识丁，不过是家中有些银子，给他捐了一个官，做了官之后，就将王大人放在心里了，不管是谁，都得给王大人面子，也得给他王县令面子。 “王县令？你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厉王此时正在盯着他，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王县令就只听说过他好欺负，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不要以为是皇子就了不起？如果你真的得宠，也不用沦落到这里来了？” 他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将厉王放在眼里。 第595章杀鸡骇猴 季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猖狂的县令，纵然县令猖狂，但也只是对着平民，面对这位可是当今厉王殿下啊。 “你的主子真是厉害，我在无能也是圣上的儿子，你们居然敢是这个态度？” 厉王轻笑一声，他的眉眼处并没有动怒时该有的狠厉，季礼也看不出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你少在这里装，等太子殿下登基之后，你就更没好日子过了，现在你就睁只眼睛闭只眼静算了，免得弄得大家都报刊。” 王县令在这个时候还不忘了破口大骂，季礼刚想站出来，就被厉王抓住。 “我说过，我纵然在无能也是当今厉王，纵然是太子殿下也不能如此折辱与我，你不过是个小小县令，本王今日就斩了你，让你们知道知道，我这个无能王爷的本事。” 他说完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就看那人将王县令推了出去。 随后就听到刀起刀落的声音，等季礼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地上有一颗人头，还有正在流血的身子，头颅和身子都已经断开了。 “王爷？您这样做？” 季礼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应该抱怨他太过于狠毒了吗？可刚才是王县令侮辱了他。 “我也不想杀人，可这人罪大恶极不杀不行，所以本王让他在临死之前，骂我几句出出气了。” 他轻笑一声，就转身回了营帐，季礼还在惊讶当中。＼ 他们所做的事情不管大小，都会传到圣上那里，圣上知道那里的全部情况，就连厉王被县令侮辱的事情他都知道。 他原本以为这个儿子还会忍气吞声，可没想到，他居然斩杀了县令，那县令在临死之前话说自己是王大人的人，是太子殿下的人。 那么，厉王究竟是不将王大人放在眼里？还是不将太子放在眼里呢？ 他今年病中了三次，每一次都以为自己要撑不过来了，可每一次都迫不得已的站了起来，他也想休息一阵，但哪怕病中的时候，也会有大臣不顾一切的来到他的床前，说着太子殿下做事荒唐。 说王大人越来越无法无天，在这样下去，大原的江山就得毁在他们手里，圣上撑着残破的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现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眉头拧在一起：“厉王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瞒着朕，他演的可真像啊。” 他也是近日才知道，这个看似最无用的儿子，居然和大钊的冥盏公主在暗中联系，冥盏公主是什么人他最清楚，她是大钊探子营的首领，她是个王者，怎么会与一条虫子合作呢？ 还记得，太子殿下当年也想和冥盏公主联盟，但冥盏公主连见他都懒得见。 可冥盏却肯为了厉王一次又一次的来到中原，这是实在不能不让人去怀疑啊。 “圣上，厉王殿下有这本是，您应该高兴才对啊。” 王公公的脸上露出笑容，圣上的眉头拧在一起，眯了眯眼睛：“是吗？朕应该高兴？朕为何高兴啊？” “厉王殿下心怀天下，总比太子殿下要好，这天下您终究是要放手的。” 白公公跟在他身边的时间最久，有什么话都敢说出来，圣上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长叹一声。 在王县令被斩了之后，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就有很多官员来见厉王，外面围了很多的百姓，这里简直是乱做一团。 厉王殿下带来的这些人，此时连营帐都不敢出，就连在外面帮人诊病的莫依梵，此时都回来了，她看着厉王殿下，眼中露出几分恐惧。 “莫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外面都已经忙成一团，可他在见到莫依梵的时候，还能笑的出来。 “殿下，外面那些官员说要为王县令报仇，我们就这些人马，他们若是冲进来，我们挡不住啊。” 厉王身边的护卫喘着粗气，他们过来并没有带多少的人马，而且外面那些人都在这里盘踞多年了，他们甚至成了党派，要是真的冲进来，他们真的抵挡不住。 “呵，王大人真是够厉害的，不过是动了他手下的一个县令，他就想要本王的命？” 若是没有王县令的吩咐，这些人怎么也不敢对一个王爷动手，他还在这里谈笑自如，护卫却已经急的不行。 “王爷，您想想办法啊，不如您带着季先生还有莫姑娘冲出去，我奴才们将人引开。” 他说完就要冲出去，厉王赶忙拉住他，眉头拧在一起。 “你现在不能出去，出去就真的是找死了。” 他终于变得严肃起来，护卫看他应该是有办法，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营帐外面，两方势力已经开始对阵，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 他们此时都在等着厉王殿下，厉王在众人的目光中从里面出来，他钢铁出来，王县令的弟弟就带着几个壮汉上前将他围住。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连我大哥都敢杀？你杀了我大哥，我就要将你千刀万剐。” 他说完抓起厉王的劲衣襟，厉王并不躲闪，一张文弱的脸上挂着冷笑：“千刀万剐？你也是朝中官员吧，本王乃当今厉王，你们就敢这么和我说话吗？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听到他的话，面前的人愣了一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抓着王爷的衣襟，这分明就是不要命了。可他想起王大人的话，只要将这小子杀了，以后他的前程就不用担心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安心，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你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杀了我大哥，我就要杀了你。” 他说完就要朝着厉王动手，厉王也不闪躲，这时候，一直躲在季礼身后的莫依梵终于站了出来。 莫依梵看着大家都不说话，她有些着急：“你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呢？厉王殿下在朝中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可他来到这里为百姓做了好事，如果没有他的话，你们现在已经饿死了，难道你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欺负吗？ 有的人在朝中做尽坏事，现在就连王爷都不放过，你们就要由着他们吗？” 莫依梵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从第一次见到厉王的时候，就觉得这人不错，现在他为了大家做了不少好事，可却没有一个人帮他。 “你这个小娘们，穷看你是找死呢。” 王县令的弟弟见村民的情绪有些转变，知道莫依梵的话产生作用了，就想将她杀了。 若说这些村民对厉王还不算熟悉，但对莫依梵却是认识的，她是个姑娘家，但在这里出事之后，就敢过来救人，不但如此，她还让莫颜联系了一些卖草药的人，他们所服用的草药，都是莫家出的银子。 他们看到莫依梵要受欺负，赶忙上前，挡在她的面前。 “你们这些人坏事还没做够吗？要是没莫姑娘，我们早就死了，我们在这里，谁也不准欺负莫姑娘。” 一个小伙子挡在莫依梵面前，季礼趁着这个功夫，将莫依梵拉到身后去，莫依梵因为害怕，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王县令的弟弟还有其他几位官员，此时被一群百姓围在中间，百姓们听到动静，人越来越多，之前积累的愤怒，恐慌，现在都一股脑的散发出来。 最怕的就是产生民愤吗，现在民愤已经达到了鼎沸状态，就算没有人出手，这阵势也能将那些贪官吓死。 王县令的弟弟赶忙松开厉王的衣襟，厉王趁着这个功夫，和护卫钻了出去，之后他们站在外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听到声音。 那是几个人活活被打死的声音，站的这么远，都能听见骨头被敲断，季礼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身上不同部位的骨头断裂会有不同的声音出现。 这些村民现在就像恶狼一样，将猎物围在中间，然后撕扯，吞噬。 厉王站在后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写信给父皇，就说这里的情况已经稳定，吏部可以派发银子了。” 他这次不带太多的人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里的官员并不多，可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只是因为他们被欺压的不够狠，现在已经产生民愤，这些官员被活活打死，京城里的那些人也应该有个警惕，若是还执迷不悟的话，这些百姓的怒火也会烧到他们身上，这就是他所要的结果。 夜晚，厉王一个人坐在营帐中看书，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影忽然钻进他的怀里。 他不看怀里的人是谁，就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那个小丫头挺厉害的，几句话，就让那些百姓听话了？” 冥盏的生意从面纱下传来，厉王看着她的双眼，伸手扯去她脸部的黑纱，眼中多了几分的无奈。 “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若是你在的话，会将那些人的骨头拆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喜欢上冥盏了，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冥盏的时候把，那个时候她是高傲的公主，他是落魄的皇子。 她高高在上吗，仿佛夜空中也善良的那颗星，而他，只是地上的尘埃。 也许是为了离她近一些，他才如此努力的吧，不然的话，他凭什么得到冥盏？ 第596章王大人 冥盏看着厉王，平时严肃高冷的脸上此时多了几分的妩媚，这是在别人面前都没有过的情绪。 “若是我在，他们敢那样对你，我就拆了他们的骨头，不过，我相信，不用我出手你自己也可以解决。” 别人都说大原的厉王殿下是最无用的，但她知道，这不过是他为了迷惑别人的假象，也许当初他隐藏实力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他现在隐藏实力，则是为了得到天下，这条路走了这么久，应该快能成功了。 “等我成功那一天，我就不用在这样藏着掖着，我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夫婿是最厉害的。” 他将她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唇瓣，冥盏抱着他，一双手开始去拖他身上的衣服，厉王干脆将她抱在床上，外面的护卫都是他的心腹，他们会看着门，不会让任何人进来，厉王将她放在床上，随后拉上了床幔。 已经这么晚了，季礼还坐在桌案前看着书，一阵风吹过，房中的烛火开始摇曳，这样看书实在是累眼睛。 莫依梵在房中想了许久，脑中总是闪过骨头脆裂的声音，她睡不着就想过来找季礼聊聊天，她看到季礼还是忙的时候，忽然想离开。 “我忙完了，你不要走了。” 要说忙起来恐怕一晚上都忙不完，但他不忍心看莫依梵一个人落寞的回去，就假装忙完了手头里的事情。 “我睡不着，总是会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一幕，真的好可怕。” 她说到这里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季礼从藤椅上站起来，将她搂在怀里，看她恐慌的模样，脸上露出笑容； “我陪着你，你就不会想起来了，你靠在我的肩膀上。” 季礼饱读诗书，自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们虽然已经有了婚约，但还没有成亲，他们这样做也是不和规矩的，若是平时的话，他会避免在婚前和莫依梵接触，但是今天，他就想抱着他。 莫依梵靠在他的肩上，忽然哭了出来：“从前我都不怕的，可今天真的好可怕，我练尸体都没有看到，那些贪官就已经成了肉泥，我不敢想，如果不是我今天说了那句话，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怪责自己的人，但今天的事情太大了，也太可怕了。 几个活生生的人，就被人弄成了肉泥，她真的不敢去想这件事。 “不要在想了，如果今天不是你的话，我们全都没了性命，怎么还能坐在这里呢？” 他轻声开导着莫依梵，莫依梵渐渐停止了哭腔，也许是他的声音太好听，也许是她忽然想明白了，她现在坐在这里连动都不想动，一双眼睛此时正看着他。 厉王的书信快马加鞭传到京城，书信传来的时候，正是早朝。 圣上今天的精神不太好，长满皱纹的双眼下有一层厚厚的淤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今天总是盯着太子殿下和王大人，太子殿下以为是自己做了好事，在早朝上格外的活跃，就差写首诗，来赞扬圣上有多伟大了。 “南海一带的灾情是怎么回事？朕去年秋天不是已经派人赈灾了吗？为何今年南海百姓还是没有银子耕种？” 太监将书信呈给圣上，圣上看到之后，眉头拧在一起。 当初朝廷拿出了整整二十万两，去安抚百姓，这些只是救灾用的银子。补给，粮食，甚至连棉被衣服都是朝廷拿出去的，这些东西足够让百姓好好生活了，可现在南海的百姓不但没有解决灾情不说，到了春天，居然还有人饿死。 “太子，你倒是出来说说，南海赈灾，究竟出了什么事？” 圣上这几天就看太子不顺眼，这时候他偏偏撞到枪口上来，他在朝堂上当场指责太子，与南海赈灾的事情有关。 太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现在震惊的瞪大眼睛：“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南海赈灾，我不知道啊。” 他有些心虚，去年南海赈灾的事情，是他表弟办得，就是王大人的亲孙子，他当时在里面是拿了不少的银子，要说当朝太子是不可能缺少银子的，但他喜欢好美色，还可以赌，要是不贪些银子的话，根本供不上他的花销。 “不知道？你还敢和朕说不知道？南海已经出现百姓饿死的情况了，还有你们手下的官员，居然敢对厉王动手？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王家的人，朕居然不知道，王家居然有这么大的势力啊。” 当初霍丞相在的时候，霍丞相与王家的势力一分为二，在朝堂上倒也均衡。 只是霍丞相引火自焚，那人是不能留着了，但是他没了，就没有人能制衡王大人了，他倒是越发的嚣张了。 站在朝堂上的王大人，脸色格外的难看，腮边的胡子都跟着抖了两下，他不过是一眼没看见，手下的这些人就敢这么惹事。 “王大人，你是不是也有话要说啊？当初去赈灾的除了太子殿下，可还有你的亲孙子呢。” 朝堂上的人都能感觉到圣上的怒火，也有些人站一旁看热闹。 王大人听到这话，赶忙跪在地上：“圣上赎罪，臣的确不知，不知是谁贪了灾区的银子。” 他心里已经将这两个小子骂了千遍万遍，除了骂这两个小子愚蠢，他也痛恨着厉王，若不是他将这件事捅出来，圣上又怎么会知道的呢？ 他越想越气，脸上的怒火也更深了一分。 圣上坐在桌案后面看着他这张脸，笑了两声：“你还真是会找理由啊，一句不知道，就将所有的罪责推卸了？” 他能想的道，灾区的百姓进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而这位王大人很，家里从来不缺银子，今天修个府邸，明日又建个别院，这都是用了百姓的银子，而且太子也是这样的不争气。 “你不用在解释了，你若是真的有心的话，就拿着银子去灾区赈灾，朕不想到在听到这样的事情。” 圣上说完就怒气冲冲的走了，他刚走，就立马有人喊退潮。 他带着火气回到后宫，朝着如贵妃发了好一通的脾气，如贵妃也是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厉王一直在灾区等着，等了两天，果然见王大人亲自过来，他看着厉王的时候，眼中的寒光甚至能将人吓死。 “王大人，不知您亲自过来，所为何事啊？” 他明明知道所为何事，但现在脸上还挂着笑容，听到这话，王大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这南海赈灾的事情，本来是老夫那不争气的孙子，还有太子殿下在负责，这件事没有办好，老臣也应该受到责罚，来这里就是解决问题的，不老殿下操心了。” 他的眼中尽是不屑，听到这话，厉王眨了眨眼睛，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那我应该代替灾区的百姓谢谢您了。” 厉王说着就回到营帐中，他本来还和季礼在讨论灾后重建的事情，甘沛县遭遇过灾情，那里就是季礼的老家，季礼经常去信问问家里的情况，季秋也将灾后重建的大概事情告诉他了，他对这方面还算有经验。 “今年百姓是不可能有收成了，得给他们找到别的事做，朝廷不可能一直有闲钱养着他们。” 季礼的话有道理，就算是朝廷有钱，也养不起他们，赈灾的过程中，银子被贪了一多半，真正到他们手里的能有多少钱？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件事现在已经不归我管了，王大人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接了过去。” 他说到这里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王大人这是亡羊补牢来了吗？ “什么？他能有什么赈灾的主意吗？” 季礼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厉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朝中大元，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他要赈灾，我拦不住他。” 他说到这里语气中尽是无奈，王大人在朝中很有人脉，他的两个亲家掌管了朝中的不少兵马，如果不是定远王梁煜已经娶妻的话，他已经打算将小孙女嫁给梁煜，到时候梁煜手中的兵权也会归他所有。 梁煜娶了季冬，这件事让他不痛快了很久，一直到现在还觉得可惜了。 “那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吗？” 季礼看着他，厉王摇了摇头：“我暂时不会离开，就看看他赈灾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王大人来了之后，就找了这里的官员，当初那位王县令已经被斩首了，还有王大人的弟弟，他们也被百姓活活打死。 这些人平时没有那么嚣张，这里的百姓一时还想不到他们，他们才能保住性命。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王县令怎么会忽然被斩首呢？” 他的吼声在营长中回荡，站在他面前的张县令，张了张嘴想了半天才回答道：“之前的王县令打着您的旗号，辱骂厉王殿下，厉王殿下一气之下就将他杀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脖子都疼了一下，真没想出来，那平时看着羸弱好欺的厉王殿下，生气的时候居然这么恐怖。 听到他的话，王大人狠狠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真是一群蠢货，他好歹是个王爷，和他争论什么？” 难怪圣上会这么恼怒，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第597章赈灾事宜 厉王就算在不受宠也是圣上的儿子，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王县令敢辱骂王爷，他这个脑袋掉的不憋屈，王大人也是被这群蠢货气得不轻。 “那剩下的那些人呢？他们也辱骂厉王了？厉王身边就那么几个护卫，他们也打不过吗？” 他从前就是武将出身，脾气暴躁，很多事情都愿意在拳脚方便争论高低，听到他的话，张县令咬了咬嘴唇。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那些人不是被厉王所杀的，而是被这里的百姓所杀死的，也不知道厉王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女大夫，那日就是听了女大夫的谗言，这里产生的民怨，将那几个人活活给打死的啊。” 他说到这里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王大人因为恼火，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两下、 “你们这群蠢货，还能让百姓闹事？和厉王在一起的两个人都是谁？我就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敢于厉王站在一起？” 王大人的吼声在营帐外面都能听到，张县令被他吓得不轻，脸上的肉都抖了两下。 “大人啊，他身边的两个人，一个好像是万源学府的学生，叫什么名字奴才也不知道。” 他小心的看着王大人的脸色，王大人到底没有将火气洒在他的身上，就只是长叹几声。 季秋的糕点生意做的不错，现在不但城东有了铺子，就连城西和城南都有了分店，在这样下去，将糕点铺子开到京城去，也不是梦想了。 村民们将庄稼种进田里，甘沛县从春天以来，就没下过几滴雨，在这样下去，庄稼非得被旱死不可，还好季秋想了办法，从山上引水下来，这样到了干旱的时候，就被可以灌溉，目前看着庄稼的苗长得不错。 除了地里的庄稼，山上的树木长得也很好，树木不像秧苗那些娇气，到了现在也是可以种树的，有的人看季秋在山上的树种的不错，也有人从里正那里要了些地，在山上肿起树木来。 有几家去要地的，后来村民们几乎都去了，里正手中也没有那么多的地皮，后来季秋给他想了个主意，将这些地皮的总面积量出来，然后按照每家去分，这个办法最公平，原本还有不同意见的村民，听到这里也都不说话了。 季秋看着庄稼长得越来越好，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现在甚至在想，就算永远不去京城，和方天朗永远没有那个名正言顺的仪式，一辈子这样也挺好的，方天朗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目光中尽是温柔。 她好像明白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真正含义。 王大人刚刚到了灾区的帐篷里，就已经住不下去了，这里天气炎热，热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不但如此，这里还脏兮兮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雨，外面下雨，风吹着营帐，这里的帐篷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他实在厌恶这种感觉，光是这几天的时间就不记得自己发过几次脾气了，他身旁的人看着他现在这样，都是心惊胆战的。 “大人，您要是不习惯这里，还是回京城去吧。” 他身边的护卫也不习惯这里的日子，在他耳边念叨着。 王大人眉头拧在一起：“回去？回去这还不都变成了厉王的功劳？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能回去。”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这里的天气湿热湿热的，他实在不习惯，光是坐在那里，就一身一身的冷汗，往外冒着。 厉王爷并不像和他抢功劳，这几天都在房中看书，若是有时间的话，就找季礼和莫依梵过来聊聊天，晚上的时候，冥盏会偷偷过来。 冥盏的武功的确不错，她来了这么多次，可没有一次被人看到。 王大人天天想着要抓厉王的把柄，可他差点把自己难受死，也没抓到厉王的把柄。 “你们的那个王大人挺有意思的，还想着要抓你的把柄？结果差点把自己弄死了。” 冥盏几乎是天天留在军营中，不过到晚上才会现身罢了，她能观察到王大人每天在做什么。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也有些惊讶，握着茶盏的手渐渐握紧：“他想抓我把柄？我都已经隐藏的这么深了，他还不放心吗？”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冥盏很不喜欢他这胆小的样子，撇了撇嘴：“你怕什么啊？他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就算是他，见了我，也得像耗子见了猫一样，你们大原的朝堂，里面的官员都是欺软怕硬。” 她冷笑一声，厉王眼中的忧愁越来越深：“父皇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天子毕竟是太子，王大人手中又有兵权，能与太子相争的人，都被他们除掉了。” “你也害怕这个？你若是害怕的话，就躲在本公主身后，本公主保护你，我会打一个大原天下给你。” 她伸出冰凉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厉王无奈的瞧了她一眼。 她笑的直不起腰：“你就是这么胆小，有什么可害怕的？” 厉王没有在和她细说，他们两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遇到的事情不同，处理事情的风格自然也不同。 “我要给你一个天下，我说到做到。” 厉王将她搂在怀里，她难得有了几分小女儿姿态，嘴唇贴在她的下巴，上，嘻嘻笑着：“我的兄长几天前已经死了，我父皇身子也不好，在过几天说不定就会将皇位传给我了，我不要你的天下，我只要你。” 厉王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温柔，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在暗暗发誓，他一定要给她一个天下，才能配的上她。 王大人在营帐里烦的不行，这到了晚上还是这么热，而且空气闷闷的，躺在床上都出了一身的汗，被子也是潮的，十分的不舒服。 “那个王爷到底在做什么？” 他就好像精神不太正常，睡觉睡得正好，忽然冲出来，冲着门外的护卫吼了一声。 护卫被他吓得不轻，瞪大了眼睛：“奴才不知道啊，不然奴才去看看？” 这么晚了去厉王营帐看看人家在干什么，这不是找死吗？王大人也只是因为心情烦躁，才冒出这样一句。 “算了，就当我没说过，赶快忙赈灾的事情，忙完之后我们就赶快走。” 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也就是那个从小不受重视的厉王能在这里地方待下去吧。 厉王此时和冥盏躺在一起，冥盏赤裸着上身，冰凉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细长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朝着下方抚摸，眼中尽是坏笑。 “别再闹了，赶快睡吧，明天还有事情呢。” 瞒着军营里的事情倒不是什么难事，可要面对那样的一只老狐狸实在太废脑子了。 冥盏有些不高兴，故意用指甲在胸膛上划了一道血痕，之后觉得有些重了，还用指腹摩挲一下。 “说真的，你的这个办法行不通，太子终究是太子，他外公做错事和他不相干，你想让你们的额皇帝废了太子，太难了，就算废了，那个老皇帝也不会立你为太子。” 冥盏收起脸上的坏笑，平躺在床上，和他说着这件事。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尽是忧愁，有的时候厉王做事太束手束脚了。 “我知道，所以我还又别的办法，这位王大人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他冷笑一声，随后趴在冥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冥盏听到后，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 “你倒是挺聪明的，这个办法不错。” 她说完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她喜欢王者，只有王者才能让她心动，才能得到她。 这里的消息每天都会有人传到京城里，圣上忙完朝政之后，就坐在桌案后看着几封书信。 “圣上，您是觉得这几封书信有什么不妥吗？” 白公公见他有些反常，才会开口问道。 圣上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此时正盯着面前的书信，微微皱紧眉头：“王大人还是像在京城中一样，去了灾区也是作威作福的，而厉王呢？还在京中什么样，去了那里还是什么样？他真的是这样的性子吗？” 他何尝不知道，太子就算登基也不会成为老皇帝，他好大喜功贪图享受，这样的人成了帝王，只会让百姓跟着受苦。 可他的这几位皇子有哪个不是这样的额？这位厉王不是，但有可能是厉王藏得太深，他根本看不透。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圣上，也许厉王殿下就是这样的人呢，厉王殿下从小没了母亲，这么多年您也不曾关注他，他的日子过得苦，养成这样的性子也是应该的。” 白公公在一旁说着好话，圣上的脸色好像缓和了一些，他将几封信撕成了碎末，摇了摇头。 “就算是他真的是只狐狸，也要等到孤死了之后，在露出狐狸尾巴，否则的话，孤就亲自拿刀将他的尾巴斩断。” 听到这话，白公公猛地一抖，他见圣上不像说笑，心里也想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夜渐渐的深了，宫人们也将宫里的灯全都点亮，皇宫好似和从前一样，但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明白，这里和平常不同了。 若是走错了路，就会跌倒悬崖底下去。 第598章前方战事 厉王怀里搂着冥盏，冥盏看着他白皙的胸膛，连眼睛都不舍得移开。 “我好喜欢你这张皮囊，就喜欢看到你用这张脸迷惑敌人，然后在让所有轻视你的人大吃一惊。” 冥盏的手指很凉，在这闷热的南海，触碰起来很舒服，厉王无奈的看着她，把玩着她的青丝：“等我为王，你就是皇后，我若是失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他一脸痴迷的许下承诺，冥盏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但那深邃的眼眸却含了几分失落。 王大人嫌弃南海的日子太苦，为了早点离开这里，就只能赶快完成这里的事情。 南海的百姓虽然不领王大人的情，但到底没有和银子作对，什么事情都抵不过银子好用，王大人这次除了从国库中拿出来的银子，也自掏腰包了不少，给这里的百姓盖了房子，也给了不少安置费。 等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份了，如果再不回京城，恐怕王大人就会死在那了，那的天气又闷又热，都喘不过来气。 回到朝中，圣上并没有赞赏王大人，反而是夸奖了从前不得宠的厉王，还上次了厉王不少东西，从前在朝中轻视他的人，现在倒是反过来巴结他了，虽然他没有后盾，不能和太子殿下相比，但始终是皇子。 日后等太子登基了，他去往封地，日子总比这些人好过。 圣上以为朝中的事情都平定了，可这时边关却传来战事，传来战事的仍然是南靖，南边的大钊一直都是大原的劲敌，这次冥盏公主带领二十万大军攻打边关，据说这只是前锋部队，还有后续部队。 梁煜手中没有那么多的兵马，就只能给朝廷送信，大原的朝中最缺少的就是能将，大原多年来重视文官，忽略了武将，现在发生了战事，一时间连个厉害将军都找不到，圣上在御书房中整整反思了一上午。 反思归烦死，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现在朝中无将，只能招收将领。 现在已经是深夜，可梁煜还坐在桌案前研究着作战计划，季冬在他身旁研磨，房中再也没有别人。 “休息一会儿吧，总不是一天忙的。” 季冬看梁煜已经忙碌了一天一夜，实在不忍心了，上前开口劝道。 梁煜听到她的话才回过神，见她一直陪着自己，现在眼睛都有些红了，从藤椅上站起，揉了揉她的脸颊。 “战事紧急，实在休息不得啊，这几天我派人送你回甘沛县，你在那里等着我，等我赢了我就去接你，把孩子也带上。” 现在孩子已经有半岁多了，能够习惯路上的颠簸，梁煜这么做也是为了季冬考虑。 现在南境正在打仗十分的不安全，梁煜守在这里，但他害怕有一天会受不住，他希望季秋和孩子能够平安，也让他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你想让我走？这次真的很危险吗？” 从前也有一些小的战争，可梁煜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季冬从他的眼神中就看出来，他十分的紧张。 他轻笑一声，将她搂在怀里，声音温柔：“我只是想让你平安，在这里，终究是危险的。” 翌日，梁煜身边的护卫将季冬送回甘沛县，虽然这次他没有跟着回来，南境正在打仗，但他身边的护卫仍然和从前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给人一种整齐，威严，就连旗子上面的图腾都散发着光芒。 季冬回到家里的时候，季秋有些惊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姐，你怎么忽然回来了？是不是梁煜欺负你了？” 虽然季冬现在是王妃，但季秋还是忘不了梁煜的身份，生怕他欺负季冬。 这几天连着赶路，季冬有些憔悴，她身后的奶娘抱着孩子，孩子在奶娘怀里放声大哭。 “不是，南境正在打仗，梁煜怕我有危险，才让人将我送回来的。” 季冬眼中难掩担忧，季秋听到这话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拉着季冬的手就进了门、 季山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她了，还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出生后没有多久就回到南境，现在看，长得白白胖胖的惹人喜欢。 虽然孩子还小，但也能看出来，他的五官长得像极了梁煜，虽然还没长大，但也能看出是个美男子。 “南境正在打仗？是大钊的兵马？” 跟在乳母身边看孩子的方天朗，忽然回过神来。 季冬并不了解战场上的事情，但季秋听说一些，大钊与大原之前签订合约，五年之内都不会发生战争，这才半年，大钊的人就等不及了？ 季秋和方天朗进了卧室，方天朗神色紧张，她也觉得事情不好。 “你不是说已经将大钊的城防图交给圣上了吗？大钊的人怎么还会动手？” 季秋有些搞不懂这个，她对大钊内部的情况不太了解，方天朗满是担忧的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大钊另外的政权？” 她之前听人说过，大钊的政权已经落到了冥盏公主的手里，既然在她的手中，她怎么会忽然对大原动手呢？ “不可能，冥盏若是失去兵权，她就不会活命了，没了冥盏，大钊的国主不会有这么大的魄力。” 他也觉得奇怪，她自以为了解冥盏，可却不知道这女人居然反复无常，先不说城防图的事情，就说现在，大钊的兵马，梁煜未必能够抵挡的住。 季冬回来，季家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中，季安思念大妹，带着一家人从县里回来，还拿回来了不少东西，还为季冬的儿子打造了长命锁，虽然这些东西小世子都不缺，但也是他做舅舅的一片心意。 方天朗虽然表面高兴，但却是忧心忡忡，季秋能看出他的担忧。 夜晚，季秋靠在方天朗的肩膀上，见方天朗皱紧眉头，她也跟着担忧起来。 “这次的事情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她看着方天朗，双眼中尽是担忧，方天朗揉了揉她的头发，摇了摇头。 前方的战事并不顺利，冥盏是大钊有名的将领，她手下兵马有多，梁煜虽然尽力抵抗，但到底也不是抵挡不住二十万大军，他最多还能支撑几天，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冥盏的军队就会攻破南境。 南境是一道防线，只要豁开了一道口子，就会越来越大。 现在朝中都为了这件事开始讨论，平时最效忠的王大人，如今站在朝下连点声音都没有。 圣上见到他就觉得烦躁，用眼睛瞥了他一眼，冷笑道：“王大人？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今天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平时最能溜须拍马的太子现在也没了声音，大原的几位皇子都上过战场，但那是有胜券的时候，现在，前方战事那么激烈，上战场之前都会犹豫，而且要和梁煜一同打仗，他们心里也都犯嘀咕。 梁煜的性子太过耿直，他为了打赢这场仗会拼尽一切，而这些皇子，去前方多数是为了积累名望去了。 “圣上，臣已年迈，实在是上不得战场啊。” 王大人一听叫到他的名字，赶忙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哪里还有当年的威风？ 圣上冷笑一声，将目光落在太子殿下身上，眯了眯眼睛：“你已年迈，但太子不年迈，还有你那孙子，惹祸的时候能见到他，怎么这时候就见不到了？” 南海赈灾的事情，他的火气到现在都没有消退，太子这幅样子，将来怎么成为帝王？ “圣上赎罪，臣……臣只有那么一个孙子啊，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不能上战场啊。” 王大人就跪在朝堂上哭了起来，他这么一跪，朝中大臣几乎都跟着跪下来了，圣上看着就觉得烦躁。 他放眼往下，整个朝堂这么大大臣，没有下跪的好像就只剩下厉王殿下了。 他穿着朝服，笔直的站在那里，对众位大臣的反应没有惊讶，也没有鄙夷，就只是淡淡的看着。 “厉王，你倒是说说，朕究竟应不应该将太子派到南境去啊？” 他这是问了一个最难回答的问题，如果他说是，恐怕就和太子结下梁子了，太子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若是在得罪了太子，以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 如果说太子不该去，那谁应该去啊？说了哪位皇子，就是得罪了谁啊。 “回父皇，儿臣认为，太子乃国之储君，在这种时候就应该和战士们共同杀敌，太子殿下应该赶往南境。” 他不紧不慢的回答，圣上倒是有些惊讶他的态度。 “儿臣请求父皇，让儿臣与太子殿下一同赶往南境，儿臣虽然体弱，但也愿意和太子殿下为大原尽一份心里。” 他撩开下摆，跪在地上，死寂的朝堂中好像只能听见他下跪的声音。 圣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个小子还真有心机啊，他原本没想将太子派到南境去，就只是试探一下，但现在他是骑虎难下了。 谁都知道厉王身子不好，他都愿意在这种时候去往南境，太子有什么资格留在京城呢？ “好，就让厉王与太子带领十万大军赶往南境。” 圣上说完就一甩衣袖离开，太子满是恼火的盯着厉王，但厉王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第599章对战 圣上离开，众位大臣退潮，太子殿下见厉王离开，赶忙追在他的身后。 “厉王，你给我站住，你凭什么让我去战场？你让我去送死吗？” 太子殿下脾气暴躁，若说他有什么可取的地方，大概就是能讨得圣上欢心，他溜须拍马的功夫的确不错。 厉王朝着前方走去，丝毫不理会他，他追上厉王，伸手就要去挥舞拳头，厉王微微退后一步，他的拳头就打空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厉王，厉王就只是整理整理身上的朝服，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 “太子殿下，又和要吩咐臣弟的？” 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个时候，退潮的大臣都没有离去，围在一起，看着这出闹剧。 有几位耿直的大臣小声的议论着太子，厉王殿下身子最弱，平时也不读兵书，连他都肯在这个时候去战场帮忙，太子殿下作为储君，居然还在这里发脾气？ “你少跟我装糊涂，你凭什么让我去战场？你想让去送死吗？你是不是想等我死了，你来做这个位置啊。” 厉王听到这话，轻笑一声：“太子殿下想多了，臣弟身子不好，怎么能做储君呢？臣弟在朝堂上说的话，也都是为了大原为了父皇考虑，若是惹太子殿下不痛快了，那臣弟只能认罚了。” 太子觉得这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明明是自己吃了亏，可却让厉王站了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们在宫门口争论，很快有人将这个消息送到宫里，圣上听到这话的时候，不怒反笑，就连身边的白公公都想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圣上，您这是怎么了？两位殿下都吵起来了，您也不管啊。” 白公公见圣上的确不像动气，圣上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眼中露出几分失落。 “棋局已定，朕就算死了，也能安心了。” 他苍老的手拍打着桌子，白公公听到他的话，瞬间瞪大了眼睛。 厉王殿下与太子殿下同去战场，明着是为了大原的江山考虑，其实那里才是他们的战场。 太子嚣张跋扈，不得民望，也不得军心，梁煜是个耿直的人，他不会偏帮太子，这一场，太子是输了。 当大原的人马赶到边关的时候，梁煜刚刚与大钊的人交锋，身上的战袍还没来得及清理，铠甲上尽是鲜血，就连脸上也都沾满了血珠。 “定远王，战事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来到营帐，立马关心战事，梁煜淡淡瞥了他一眼。 “臣参见太子，参见厉王殿下。” 他双手抱拳并未行大礼，太子殿下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桌案后面，坐在了藤椅上，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说明他是这里的主人。 梁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定远王镇守边关实在是辛苦了，现在战事如何了？” 厉王看见太子的动作心中一阵冷笑，对着旁边的梁煜开口。 梁煜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两人的关系，太子应该是在朝堂上受了气，跑到这里来作威作福了。 “回殿下，大钊的主帅是冥盏公主，她带领二十万大军在城外三十里处扎营，每天不定时的骚扰边关。” 梁煜说到冥盏的时候，眉头都拧在一起，他真的是服了这个女人了。 冥盏每天的任务就是带着军队过来骚扰一些边关，活动活动筋骨，梁煜派人跟踪过她，想在晚上的偷营，不然这场仗根本就没得打，可是探子送回来的消息就是，这女人在大晚上的时候跟人练兵。 不是练兵就是切磋，根本没有得手的机会，他甚至都怀疑这女人不用睡觉。 “冥盏？又是冥盏。” 太子一听到冥盏就被踩到尾巴一样，厉王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现在就整合军队，本太子要与她决一死战。” 太子殿下听到冥盏这个名字，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只因为他们从前有恩怨。 从前太子去找冥盏合作，冥盏已经答应他了，可最后却吧他耍了，而且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和冥盏的仇恨就是不共戴天了。 梁煜倒是没意见，反正是太子愿意冲到最前面的，就算他战死了，与战士们也没关系。 冥盏接到战书，来到城下，她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儿，马上挂着一把佩剑，她穿着一身紫色的战袍，骑在马上，脸上尽是悠闲。 “哟，这不是太子吗？怎么有胆子来这了？就不怕本公主要了你的命？” 冥盏说完，身后的部队非常的整齐的笑了，只有三声：“哈哈哈。” 她一挥手，后面的人全都闭上了嘴，也不知道是听了她的命令，还是后面那些人，觉得这件事只能笑三秒，这么整齐。 “你还敢说？我今天就要杀了你。” 他说完，就扬起鞭子，在马儿的身上狠狠的打了一下，马儿吃痛，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他手中拿着长枪，冥盏手中只拿着一把长剑，若说两人交手的话，他这个大男人的确是欺负了冥盏。 厉王在后面看着，双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尽管他极力掩饰，但那眼中的担忧也是骗不了人的。 两人骑在马上，除了招式，武功，就连对马儿的掌握情况，和反应速度，也都决定了这场胜负。 冥盏自小习武，别说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就算是梁煜，或者是方天朗，都不能保证赢了她，现在她看着太子殿下的眼中都是轻蔑。 “你说，我要是打死你，你们大原会不会给我下个什么追杀令啊？” 她手中拿着长剑，已经和他交手，但还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太子殿下被她气得牙根痒痒。 本来他的武功就不怎么好，现在乱了方寸，就只能招架，却不能还手了。 一开始，冥盏的攻击并不强，反而像在试探他的武功，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杀了她，就算杀不了也可以轻易逃脱的时候，她忽然下了杀招。 她的招式很快，就看到一抹寒光从他的耳边划过，若不是他躲得快，这一下就要了他的性命。 他调转马头想要离开战场，但无奈已经被冥盏牵制住了，根本走不了，梁煜见他不是对手，只好上前与冥盏交手，趁着这个时候，他才离开。 “不是说好单挑吗？小王爷也插手了？你们大原的人这么不讲信用吗？” 冥盏有些失望，若不是他刚才插手的话，现在已经要了太子殿下的性命，太子殿下现在狼狈极了，冥盏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不讲信用？若说不讲信用，说的应该是你们大钊，现在停战协议还在圣上的手里，你们就敢攻打大原？” 梁煜眯了眯眼睛，身上的铠甲散发出银光，在阳光下，他是战场上最耀眼的将领。 冥盏眨了眨眼睛，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这你可就说错了，停战协议呢是我父皇签的，与我没关系？而近日攻打你们大原，那是我的主意啊，这怎么能算出尔反尔呢？” 她笑意盈盈的盯着梁煜，每次她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梁煜也不想搭理她，带着人马回到都城，太子殿下的脖子上已经有了擦痕，而且头发也散了，回来的时候还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简直是狼狈急了。 “你们这群废物，就看着我被欺负啊？” 他接过随从手中的帕子，擦拭着脸上的痕迹，听到他的话，梁煜眸光微敛，显然是不喜欢这个称呼。 “太子殿下，要与对方交战那可是你的主意，没有人拦着您啊，您现在技不如人，反过来怪我们？” 厉王不紧不慢的开口，太子的双眼猛地瞪大，气得呼哧直喘。 “你这是在嘲笑我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过来说我的不是？” 他说着就要动手，梁煜也不想理睬他们的事情，转身出了营帐，他刚出来，福伯就迎了上来。 “王爷，是不是里面出了什么事啊？老奴听里面很吵啊。” 梁煜用手扶额，朝廷将这两个人派来就是为了吵架的吗？若是换几个人，他好歹还有心情打仗，但是现在，他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送信给圣上，求几位将领，不相干的人以后就不用来了。” 他听里面的吵声实在觉得心烦，就去了别的地方休息。 太子殿下后的累了，就在营帐中睡着了。 这里虽然是大原的营帐，但依然拦不住冥盏，在黑夜中，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就像是深夜中的鬼魅一样。 “这里是大原的营帐，我担心你，你以后就不要过来了。” 厉王闻见那阵熟悉的香气，赶忙回头，见到那熟悉的人，赶忙开口。 冥盏将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在他这营帐里面转了转，一脸的悠闲。 “若说以前的话，我还真的有点怕，梁煜的警惕性太好了，他和他交过手，他的确厉害，比他的兄长父亲都要厉害。” 冥盏一向喜欢有本事的人，梁煜是真的厉害，值得她尊敬。 “那现在怎么敢过来了？” 厉王好笑的看着她，她顿了顿：“梁煜现在看见你们的太子就焦头烂额了，哪里有空管我啊？” 她说到这里笑的直不起腰来，还好那人还只是太子，若是成了圣上，恐怕大原不到两个月就要亡国了。 第600章成败在此一举 厉王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现在梁煜看见太子殿下就一幅不耐烦的样子，但太子还喜欢在这里作威作福。 “你小心一些，别忘了在这里在目的是什么，可千万别为了那个傻太子伤害了自己。” “我知道，你放心吧。” 他将她揽在怀里，冥盏靠着他站了一会儿，就赶忙离开了。 这里是大原的军营不比别的地方，梁煜的警惕性太强，她不能不防。 方天朗命人关注前方的战事，在听到太子殿下赶到边关的时候，还有贴满在城中的告示，他将手中的书信捏成一团。 “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梁煜出事了？” 季冬正在抱着孩子，见方天朗看了书信之后脸色就变了，开始担心起来。 “朝廷正在招收将军，边关应该缺少将军，梁煜那边一定很辛苦，我要去帮忙。” 他看了一眼后面的季秋，季秋拿着茶盏的手猛地一紧，她看着方天朗，淡淡开口：“是不是前方出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和厉王殿下都赶到边关去了，这件事很重要，若是南境失守的话，边关会很危险。” 他是大原的子民，而且他也不放心梁煜一个人在战场上。 “好，你若是觉得没问题，那你就去吧。” 季秋心里不放心，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方天朗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小侯爷，别人都更喜欢叫他方少爷，在别人的眼中他不过是一个纨绔公子罢了，就算真的赶到京城，从圣上要一个将军的头衔，圣上也未必肯，所以他有一个决定。 他要从这里赶到南境，赶到边关，就只是为了帮梁煜，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方天朗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季秋，季秋并没有意见，第二天，方天朗就从甘沛县出发。 他走了之后，季家好像忽然变得冷清了，季冬有了孩子之后，性格变得沉稳多了，她会安抚一脸忧愁的季秋。 “我第一次见到梁煜打仗的时候，应该是几个月之前，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战事，我只是和他上山打猎，可在路上遇到别人袭击，袭击他的人很多，应该是大钊派来的，他带着护卫打了很多人。” 季冬还记得那天的情况，他们被困在山上，梁煜手下就只带了几个护卫，而对方却有几百人，将他们围在山上。 那一次，梁煜计划了很久，才带着她还有手下兄弟逃了出去，虽然这样，但他也受了伤，那是季冬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见他杀敌，和那次被人追查不同，那次被人追杀，只关系到他一个人的命。 可这次，却关系到好几个人，他是主帅，不能倒下。 “他受了伤，身上留了很多血，我很害怕，可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 季冬不太会安慰人，季秋看着她一脸认真的坐在自己身旁，说着和梁煜的事，她身子微颤。 “阿姐，你觉得我不担心天朗是吗？所以你告诉我，让我提早习惯一下？” 她明白季冬这是什么意思，季冬就是想告诉她，男人流点血不算什么，只要还有一口气，她们就都能接受。 “阿姐啊，我不需要你安慰我。” 季秋可不想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被季冬吓得哇哇大哭，季冬瞥了她一眼，显然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 “我这不是让你有个准备吗？不然的话，方天朗万一被满身是血的抬回来怎么办？” 她说完之后，季秋立马捂住她的嘴巴，季冬也觉得自己失言，赶忙在地上吐了几口。 方天朗赶到边关的时候，就看梁煜站在营帐外面，他刚刚进门都能听见里面的吵闹声，梁煜一脸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这是怎么了？怎么站在这里啊？” 他对里面的情况不太清楚，就只是觉得里面那两个男人吵得好凶。 “太子殿下和厉王殿下，从来了就开始吵，前几天王大人还派了几个将领过来，现在都吵成一团了。” 他有些慵懒的看着方天朗，方天朗差点笑出声来，以前就知道太子殿下这嗓门厉害，可却没想到，到了边关他还能发挥这优势呢。 “王爷，冥盏公主又攻城了。” 梁煜还没等说完，就看小兵从远处跑了过来，脸上尽是焦急。 梁煜听到这话立马变得紧张起来，拿着佩剑，和方天朗一同出了城。 冥盏骑在马上，看到方天朗的时候面露惊讶：“呀，方少爷都过来了？不过是二十万大军，你们的大原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她说的倒是轻松，问题是这二十万大军，不只是普通的大军，这些人，从最开始的挑选，一直到后期的训练，今天的实战，都是冥盏亲自监督的，二十万人，每一个人都她都亲自看着。 这是大钊最厉害的军队，大原现在军心不齐，就算是相同的人对战，他们也赢不了。 “不是有合约吗？你怎么又攻城了？” 方天朗看着冥盏，眉头皱紧，有的时候他真的挺憎恨自己的，应该找个不注意的时候，将冥盏杀了，然后大原就清净了。 “闲着无聊罢了，你也知道大钊没有人和我争了，我就只能来这里玩了。” 她说完嘻嘻笑了两声，看她这模样一点也不像大钊的将领，反而像个邻家女孩儿。 方天朗盯着她，总觉得她有什么地方和从前不同了，可也说不上来，好像是这张脸，不像从前那么冷冰冰的了。 两人还在账内吵着，太子殿下痛苦的捂着额头：“你什么时候回京城？你赶紧走，这里的事情我能处理。” “在朝上我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不打退大钊的人马，我是不会回去的。” 厉王忽然变得坚定起来，太子和他吵得累了，带着人离开了营帐。 等他离开之后，厉王眯了眯眼睛，看着旁边的随从，问道：“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殿下您放心，全都已经安排好了。” 厉王听完随从的话，双手紧紧握拳，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冥盏始终没有动手，就坐在马上和二人聊着天。 “你说说你们是怎么想的，为这样的朝廷效力，你们的太子？他不是储君吗？怎么不敢出来呢？” 在大钊，国主是要亲自出征的，也是因为这个，大钊的军队一直很强悍，连国主都能拿出性命去杀敌，他们还怕什么？ 冥盏在军中的战功也是无人能比，就因为这个原因，她成为下任国主，在大钊才没人反对。 “你管的事还真多，太子杀不杀敌关你什么事啊？” 方天朗已经确定了，现在的冥盏和从前的确不同，想想第一次在竹屋见到她的时候，在看看现在。 就连这次攻城他都觉得是有目的的，只是什么目的他还说不清楚，只是有一种直觉，冥盏的目的不是攻城。 “我就是问问而已啊，其实不光我想知道吧，梁煜！你手下的兵是不是也想知道？太子殿下亲自出征，可却每天躲在营帐里面，好吃好喝的浪费军资，你们要是在不和朝廷提提意见，恐怕底下这些人都会不高兴的。” 她说完看了一眼后面的士兵，她的声音不小，这些人全都能听见。 梁煜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他们脸上的标清虽然没有变化，但心里都是不高兴的。 “你到底还打不打啊？” 方天朗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冥盏弯腰摸了摸自己骑着的马儿，笑着道：“呵，若是在这样下去，我都搞不懂你们效忠大原是为了什么。” 她说完就勒紧缰绳，调转马头离开了城门口。 冥盏走了半晌，两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两双眼睛盯着冥盏的背影，半晌后方天朗终于开口：“冥盏不会攻城的，她的目的不是这个。” 他之前就搞不懂，冥盏和厉王究竟有什么交情？现在他明白了，他们中间的情谊可是不浅啊。 她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挑拨军心，太子本来就不得名望，现在反对他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我只是守城人，大原是谁的天下与我无关，我只是守住这南境，不要任何人攻进来，不让人伤害城中子民，保我妻儿平安。” 梁煜说完调转马头，回到城中。 他们回来之后，太子殿下为了表示心意，还特意出现安抚了将士们几句。 不过没有几个人听他说话，等他说完了，就立马散开了，散开的时候还不忘嘲笑：“太子来这里为了什么啊？他哪里能比得上咱们王爷啊？” 这些士兵都是梁煜的人，夸奖梁煜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时军营中却传来了别的声音，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兵，叹气道：“别说是定远王，太子连厉王都比不过，就知道在账内吃吃喝喝，对了，那天我还看见太子弄了一个女人进来。” 女人？这可是军营中的大忌啊，他刚说完，立马有人围了过来。 “女人？太子不是来打仗的吗？定远王说过，军营中不许有任何女人扰乱军心，太子怎么能这么做啊？” 声讨太子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虽然只是普通的士兵，但也明白，太子昏庸代表着什么，若是一直下去，等太子登基成为天子，那百姓就彻底没好日子过了。 第601章太子动怒 梁煜与大钊人马交手之后，就回到营帐中，他拿起一本兵书，好像丝毫不知道营帐外面的事情。 “王爷，王爷不好了，外面的士兵不知怎的了，忽然议论太子，现在声音很高，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 他身边的护卫生怕弄出事情来，双手抱拳进来汇报片此事。 梁煜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你们只要自己是大原的士兵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你们都不用管，这个天下是太子的还是某位王爷的，与我们这些人都不相干。” 他本来就厌恶朝堂上的争斗，现在这些争斗还弄到军营里来了，这就太过分了。 护卫明白了他的意思，退出营帐之后，就开始关好自己手下的人，太子与厉王之间的争斗，与他们这些小兵有什么关系？ 也不知怎的，今天军营中的呼声总是特别的高，好像众人商量好了一样，只要有人开始议论，议论声就会越来越高，这些事情难免传到太子的耳中，太子虽然没有什么过人的政绩，但到底是太子，经不起别人议论。 此时太子和厉王正在主帅营帐中争吵，这本来是梁煜的营帐，但他为了躲一个清净，现在已经去往别的地方了。 “我是当今太子，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皇子，你凭什么敢议论我？” 太子瞪着面前的厉王，厉王仍旧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太子？呵。您在战场上的战绩也配拿回来炫耀吗？战绩的事情就算了，你作为当今太子居然吞了赈灾银子，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太子？” “你不过是个上不得战场的病秧子，你就像小倌楼里的小倌，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男人？你也好意思在这里议论我？” 太子冷言嘲讽着厉王，厉王抬头看了他一眼，手臂两侧的青筋暴起，好像随时都会将他吞噬一样。 “太子殿下，外面有很多人在议论您。” 厉王还没等说话，就有护卫从外面进来，护卫的脸上带着惊慌，看着太子的目光中也带着恐惧。 “议论我？有谁在议论我？好大的胆子。” 太子正好火气不顺，说完就朝着外面冲了出去，他的脸上还带着深深的怒火。 他大步流星的走出账外，就看到一群士兵围在营帐外面，看那架势，根本不像来探望太子，好像看着对面的敌人一样，众人的目光中都露出怒火，太子被他们的目光吓了一跳，但此时还是站在硬撑着。 “你们有什么事？知道背后议论太子是什么罪名吗？” 太子现在真的慌了，所以只能用声音镇住这些士兵，可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脸死都不怕，何况是太子的一声吼？ “你是太子不假，可凭什么在战场上打不了胜仗，还让我们王爷救你。” 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兵，此时怯生生的站出来，声讨着太子，他一开口，立马有很多人跟着附和起来，看着这架势就有些吓人。 “是啊，你是太子居然还拿了南海的赈灾银子，你就知道享受，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四周的呼声越来越高，太子看着对方的阵势，好像就能将自己压倒一样，赶忙后退一步，。 “太子，这么多人都找您的麻烦，难道您不能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 就在这时，厉王从账内出来，眼眸中情绪平静，好像这件事与他丝毫没有关系。 “你还敢说？都是你，都是你们，是你们存心想看本太子笑话。” 他说完伸出手指指着厉王，厉王冷哼一声：“太子殿下若是不拿出些本事来，恐怕是无法在这账内服人的。” “本事？本太子怎么没本事，本太子现在就能将对方的老窝端了，你们都给我看着。” 太子本就是个暴躁之人，现在被人议论，还有人敢当着面说他不行，他心里自然受不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都是正常的。 “太子是打算去偷营了？” 厉王略带惊讶的看着太子，底下的士兵也都变得安静，太子居然敢带着人去偷营？ “没错，本太子敢带着人去偷营，你不敢了吧？说了你像小倌楼的小倌一样，怎么还不敢承认呢？” 他直说率一句话，现在又变得张狂起来，厉王眸光微敛，嘴角缓缓勾起，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 “那就请太子殿下说到做到，在场的人可都看见了，太子殿下可不要食言啊。”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有人跟着附和起来，赶忙开口：“太子殿下可要说到做到啊，千万不要食言啊。” “太子可是储君，不能随便许下承诺，不然兄弟们可都是不服气的。” 底下的人听到他的话，立马来了精神，太子说这话也是一时冲动，但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就只能硬着头皮撑着。 “自然是说话算话的。” 他说完狠狠瞪了厉王一眼，好像故意和他挑衅，厉王也多说什么，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忙了这么久已经到了傍晚，此时天空已经红成一片，连成一片的火烧云将这大地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士兵的铠甲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太子看着天色，隐隐的有些犹豫，要天黑的话故意还要等上一段，看士兵们的情况恐怕是等不到天黑了，白天偷营简直就是找死嘛！ 但他已经夸下海口，就没有了回头路，和他去偷营的就只有他身边的护卫，梁煜是不会让自己的士兵和他一起去送死的，厉王看他们渐渐走远的身影，双拳握紧，有时候明明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可仍然没办法开口阻止。 冥盏公主回到营帐之后心情不是很好，本来就机会杀了那个昏庸太子的，若不是梁煜忽然出现隔了一下，她现在已经要了太子的命，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功亏一篑了。 “公主，您消消火气，兄弟们都等着您了。” 冥盏虽然带兵严苛，但也是赏罚分明的，只要是打了胜仗，哪怕是占了上风都会犒赏三军，今天她一出手就差点要了对面太子的性命，是应该好好犒赏下面兄弟，可她好像没有这个打算。 “犒赏三军啊？那你带着他们去吧，我没心情，我差一点就可以要了那太子的命，可就差那么一点。” 冥盏能走到今天，除了她比别人有天赋之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她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如果达不到心中那么标准的话，她是不会犒劳自己的，她身边的护卫看着她的态度，面露惊讶。 “公主，您差点就斩杀了对面的太子殿下，难道您还不满意吗？” 护卫有些搞不懂她，冥盏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差点斩杀就是没有斩杀，没有斩杀，我凭什么参加庆功宴？有什么功劳可以犒赏的？今天兄弟们都辛苦了，带着兄弟们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疲惫的摆了摆手，护卫见她主意已定，也不敢在多说什么了。 “那属下明白应该怎么做了，您放心吧。” 护卫说着就离开了房间，冥盏听到她的话，疲惫的点了点头。 当太子带着人马赶到的时候，天才刚刚擦黑，外面摆着庆功宴，好似将警惕降到了最后，太子好像和满意这样的结果，他和身边的护卫正在得意的时候，想着，要不要一把火烧了这些营帐的时候，四周忽然燃起了火光。 不过那火光却不是他放的火，而是对面的人马将他围住，就看到冥盏带领的队伍将他们围在中间。 他带的护卫不过三十多个人，将他们围住的乃是千军万马，就算是太子长了三头六臂也不会是冥盏的对手，他看着四周的火光越来越近，拿着刀的手开始隐隐颤抖。 “怎么样？太子殿下，这次没人过来救你了吧。” 她冷笑一声，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来。 今日的庆功宴是真，不过众将士喝的酩酊大醉就是假了，他们是大钊对强悍的军队，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你！你想怎么样。” 太子看着冥盏，身子都跟着颤抖，冥盏冷笑一声：“我不想怎么样，只是你挡了别人的路，我就只能将你除掉了。” 她说完笑意更深一分，太子听到这话，心都跟着凉了，正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就看四周的人已经将她围了上来。 翌日，大胜的冥盏写了一封信交给大原，她现在拿到了筹码，就等于拿住了大原的软肋。 她将这封书信直接送到了大原皇帝的手中，在他拿到书信的时候，愤怒的摔了整个御书房。 看着身旁的白公公，咬着牙问道：“这个蠢货是自己进了狼窝吗？” 他真的想象不到，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儿子，怎么会这么蠢呢？他不是罪胆小的吗？现在都落到了冥盏的手中，要怎么办？ 那毕竟是他的亲儿子，他也不能真的无情无义，白公公见他动怒，此时被吓得不轻。 “圣上，您消消火气，太子殿下只是一时糊涂。” 白公公已经找不到更好的语言来劝他了，圣上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就进了人家的狼窝？” 他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都说敌国冥盏太聪明，怎么就不是自己儿子太傻呢？ 第602章真真假假 白公公也不想在替太子求情了，圣上就算对他在失望，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丧命。最多就是气上几天，他相信圣上自己能想明白的。 “圣上，那现在怎么做？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太子丧命吗？” 圣上因为气恼，阖上了眼眸：“就算是，朕想让他丧命，也有很多人会不同意的。” 事情真的像他预料的那样，还没有怎么样呢，就见王大人带着百官过来，他好像还没拿太子怎么样呢，文官百官就哭成一片，说太子乃储君可千万不能出事，就算是费劲大原锅里，也要救回太子。 不用问，这些话肯定是王大人教会他们的，圣上冷眼看着下面这些人，就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夜晚，冥盏公主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看着底下的人，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哟，太子殿下？哈哈哈，太子殿下也能落得今天这个下场，究竟是不是报应啊？” 她的声音轻轻的，朝着她眯了眯眼睛，好像在挑衅但更像在撒娇。 这是她的习惯，她只对这些败者撒娇，算是另外一种挑衅，太子看到她的表情，就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你要杀就杀，哪里有这么多话？” 他实在想不明白，那天弄出那么大的阵仗，怎么就没有要了他的命呢？他更加想不明白，怎么就好好的落在冥盏的手里了。 听到他的话，冥盏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要杀就杀？恐怕本公主还没有动手，你就会被吓得尿了裤子，到那时候不是更加尴尬吗？” 她说完掩着嘴唇笑了两声，听到她的话，太子用余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哟，你还敢登我？你信不信我将你的眼睛抠出来？” 她说完就要去扣太子的眼睛，看他赶忙退后一步，脸上尽是恐惧。 冥盏看到他被吓得瑟瑟发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太子只能在一旁生着闷气。 “告诉他们，撤军三十里，否则的话，本公主就要了这蠢猪的性命。” 冥盏逗了太子一会儿，就转过头对着身旁的护卫吩咐道。 护卫的眉头微微皱紧，好像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思，现在大原的军队已经追出城池，撤军三十里不过是让他们回去，这算是什么威胁？ “公主，这可是大原的太子，他的一条命至少可以抵得上两座城池，怎么连这些都不要呢？” 护卫不满意冥盏的做法，冥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多做解释，护卫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离开了。 当这封信传到梁煜手中的时候，梁煜紧紧的握着这封信，因为烦躁，他闭上了眼睛。 “出了什么事？” 方天朗看他神色不对，就知道一定出了事，从他手中拿过已经皱成一团的书信。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他和梁煜是差不多的表情。 “让我们撤军三十里？这冥盏是不是疯了？他以为用一个太子就可以威胁到我们了吗？” 方天朗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旁的梁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声音平静：“别说是撤军三十里了，他是太子，他能抵得上两座城池。” 他神色平静，好像对这些都没什么可生气的了，方天朗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真的要撤军吗？如果我们撤军回去了，下一步还不知道冥盏会怎么样。” 方天朗不想因为太子而输掉这场战争，而这次的主帅是梁煜，一切事情也都要梁煜说了算。 “撤军，撤军回到城内，否则太子就会没命。” 他声音平静，厉王和方天朗都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一刚刚继位没有多久的南境王爷，居然会有这样的果断。他现在面临的是死棋，不管怎么出招都是错的。 “厉王爷，那您的意思呢？” 方天朗看了一眼厉王，厉王的双眼一直在盯着梁煜，眼睛中尽是赞赏：“既然梁煜都说撤军了，那就撤军吧。” 大军听从梁煜和厉王的命令，生生的撤回了三十里，冥盏就此得寸进尺，居然将营帐搬到了他们对面来，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在晚上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被攻城，但现在也是毫无办法，太子在他们的手中。 营帐搬到了对面，这倒是方便了他和冥盏的见面。 夜间，冥盏穿上那身夜行衣来到城内，她从城楼上翻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 当她来到厉王营帐的时候，厉王被她吓了一跳，赶忙将她拥在怀里，道：“这次辛苦你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心疼，冥盏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有你在，我不会觉得辛苦，而且你们那个蠢太子，也用不上我辛苦。” 她说完摇了摇头，厉王很喜欢看她这幅自信满满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他被你折磨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快丢了性命？” 他很了解冥盏，就知道冥盏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人，冥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中的额笑意渐渐退去。 “怎么样？若不是你说要留他一条命，我就将大钊最狠辣的酷刑给他用上，他居然敢说你是小倌？我没拔了他的舌头已经够客气的了。” 厉王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了，知道你忍耐的辛苦，等到以后，我会让你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我永远都不会食言。” 夜渐渐的深了，冥盏在这做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了。 她在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方天朗，方天朗其实早就怀疑这件事了，今天晚上就是故意在这里等着她的，见真的有人出去，就准备上前将她抓住。 可就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忽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不知什么时候梁煜已经躲在这里了，见他要出手赶忙拦住他，最后多亏没有惊动别人。 他们回去的时候，方天朗仍然觉得不解，等着梁煜，问道：“你什么都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拦着他们啊？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被抓？” “太子被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若是没有的话，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他冷笑一声，神色中尽是冷漠，方天朗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我们梁家一直不管朝廷的事情，可不代表我们愿意将天下交给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手里，太子是什么样，难道你看不见吗？” 梁煜反问一句，方天朗有那么片刻的失神，他回想一下，事情真的像梁煜说的那样。 “所以你就帮着厉王了？”方天朗反问一句。 “并不是傍着谁，我也帮不了，这一切全凭他们自己，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天下的局势早就已经定了，太子在怎么挣扎，在怎么有王家的人撑腰，也不会是厉王的对手，这一切早就已经注定了。” 他说完阖上了眼眸，如果这两位殿下让他选一位的话，他会选择厉王，至少厉王看起来比太子要好。 方天朗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一切事情都跟着老天安排吧，或许不是老天安排，而是有人主宰一切。 太子被抓第二天，冥盏送去一封信，被抓第三天，冥盏就提出了要求，若说想救太子殿下的话，就得让厉王殿下去大钊营帐中去换，用他才能换回太子。 这件事传播的速度实在太快，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已经被闹得人尽皆知，因为此事，朝堂上也开始争吵起来。 有的人认为，用皇子换回太子，这乃是一件好事，圣上有七位皇子，但太子只有一位，怎么能让太子去涉险呢？ 王家的人在朝堂上力挺此事，圣上不得已只能同意了这个决定，让厉王独身一人去大钊的营帐，这在众人看来就是用厉王的命换太子的命，让厉王去闯龙潭虎穴，而且根本没有回来的可能。 朝中也有些老臣，不忍看厉王出事，但一切都已经注定了，他们也没办法。 厉王从城门处出去的时候，众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他，太子已经失去民心，现在朝廷为了护着那个昏庸太子，居然用不相干的王爷去冒险？众人都觉得心寒，心惊。 冥盏就站在营帐门口等着厉王，厉王在众人的目光中来到营帐内，冥盏的脸上露出笑意。 “哟，你这位王爷倒是比那位太子要强，若是那位太子的话见到这么多人还不得吓得尿了裤子？” 冥盏轻笑一声，眼中尽是轻蔑，听到她的话，厉王的眼中多了几分的宠溺。 冥盏虽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将，但在他的面前更像是个傻丫头，她的眼睛好像永远在他的身上，永远也不舍得离开。 “冥盏公主，您让在下过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他们两人虽然是以别的身份见面，但眼中的情谊却是骗不了人的，以前冥盏从不相信爱情，但她这个时候信了。 “不为何事，就是欣赏你罢了，本公主说话算话，将他们的太子放了吧。” 她说完之后一挥手，就见两个人将太子带了出去，这太子实在没有当初的模样了，脸上尽是憔悴，而且全身都动不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冥盏应该是斩断了他的手筋脚筋，他才会如此。 第603章谁才是狼 原来风光无限的太子，此时趴在地上，脸上已经沾染了不少的泥土，看着格外的狼狈，若是痛恨他的人会觉得他是遭到报应了，可若是不相关的人，光是看到这一幕，都会心疼同情他。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厉王虽然早就已经想到了，按照冥盏的性子是不会轻易放过太子辈子要无情无义，就要做到比别人很，她就不能给别人活路，否则的话，等对面的人反击起来，自己也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将太子殿下带回去吧，本王从今天起就要留在这里了。” 他说完双拳攥紧，其实他是有意压制自己情绪的，否则的话，他现在应该非常的高兴，冥盏故意在这时候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些喜色，不过最后却失望了，脸上却不显露分毫，好像面前的人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大原的太子被挑断手筋脚筋的消息在短时间内被传开，大原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曾经的太子虽然有些狂傲，但毕竟是个健康的正常人，可现在，他已经成为废人了，还怎么做大原未来的天子呢？ 反倒是从前不得圣上看重的厉王殿下，在这种危难时刻，居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太子的命，不说他是否愿意，那王家未免太能欺负人了。 消息一旦传开，就像洪水来临一样，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是止不住的，冲破河堤，给人们带来灾难。 京城的消息来势凶猛，很快就传到了皇宫内，就连圣上都听到了这些，看着一旁的白公公冷笑一声，白公公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只能赔笑两声。 “笑笑笑，你就知道笑？你从前不是最心疼他的吗？现在还心疼不心疼了？” 圣上的确恼火，他知道太子蠢笨，不是储君的最好人选，他也想过在合适的时候将太子废除，可那毕竟是他的儿子，他总不能盼着亲生儿子成为一个废人吧，他越想越觉得心疼，想着外人说的话更是叹气声连连。 “奴才的确心疼离王殿下，这些年来，厉王殿下也受了不少的委屈，能够走到今天实在不容易，纵然有些做法不和您的心意，您也没有必要太严苛了。” 他说完又笑了两声，圣上好像将他的话听进心里，也想开一些便不在多想了。 厉王去了大钊的营帐，冥盏命人将最好的东西拿了上来，那根本不像是招待别国来的质子，更像是招待贵宾，大钊军营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对这位大原的王爷也不敢有任何的异议，只因为冥盏。 圣上派人时刻看着大钊军营里的情况，探子将情况带回去，圣上看着纸张上的字，脸色变得难看。 “他的目的未免太过于明显了吧，太子毕竟是他的兄长，他居然一点情谊都不顾？现在太子已经是个废人了，王家也存在不了多久了，这个江山应该也快易主了吧。” 圣上说到这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被亲生儿子算计，最后无计可施的感觉真的不好。 白公公盯着他看了半晌，久久都不开口，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在说话还有什么必要吗？ 三日后，大钊答应撤军，其实这并不是大钊国主的主意，而是大钊的冥盏公主，现在一切事情都交给她，军队是走是留全都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她自称是被厉王殿下的话所感动，不想两国百姓继续受苦，所以才撤军的。 这简直就是胡扯，冥盏会有这样的好心吗？不过她同意撤军，这就是对大原最好的承诺了。 圣上虽然心痛，虽然对儿子失望，但到底不能拿江山社稷开玩笑，大原如今的实力拿什么和大钊交手？既然对方说和谈，那他只能陪着笑脸继续说和谈的事情了。 两国的战争终于平定了，冥盏正式签订了条约，三年之内两国不会再次交战。 除了这件喜事，大原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曾经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王家，被圣上以某犯罪的罪名处置，还有那位已经残废的太子殿下，被废黜太子之位，圣上重新立了这次立了大功的厉王殿下为太子。 一切好像都名正言顺，圣上那张疲惫的笑脸下尽是忧愁，冥盏含情脉脉的盯着厉王，厉王凌厉的眼神扫过在场的臣子。 战事已经解决，方天朗与梁煜也松了一口气，今夜月色正好，两人拿了两壶酒对月朝饮。 “何时回去啊？我虽然在边关但也听说了你和季秋的事情，公主那关并不是好过的。” 梁煜用细长的手指抚摸着酒坛上面的纹路，方天朗转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更深一分。 “不管她是公主也好，郡主也罢，只要我不娶她，她能有什么办法？我和秋儿认识这么久了，经历的大风大浪也不少了，也不会因为这一次就彻底被淹没了。” 方天朗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梁煜也不再说，只是看着远处的天色。 “你倒不用担心我，我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而你不一样，你可是这南境的将领，若是那厉王不是什么好的君主，你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你想过吗？在朝廷为官，所盼望的不就是有个好的君主吗？” 方天朗和厉王有过几面之缘，但交流不多，对他倒是没什么好的印象，而且这次的事情做的太绝，那毕竟是亲兄弟，纵然挡了他的路一脚踢开就行了，何必断了他的手脚筋脉让他一辈子残疾呢？这样做未免太过于狠毒了吧。 “他怎么样与我都没有关系，我只管守住南境，其他的我都不管。” 废黜了原来的太子，立了厉王殿下，最高兴的莫过于百姓了，在他们眼中，原来的太子殿下就是个恶魔，如果他真的登基了，那百姓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厉王殿下为人和善，而且饱读诗书，这才是他们眼中的好储君。 宫外的流言蜚语传进了宫里，圣上对此只是冷笑两声。 “圣上，大局已定，您又何必揪着呢？” 白公公站在一旁研磨，眼中尽是云淡风轻，圣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大局已定，不认命又能怎么样了？这小子倒是出息了，朕从前倒是没看出来，他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他说完又是笑了两声，白公公也不答话。 “对了，静雅这几天在忙什么？这段日子，朕倒是将她忘了。”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知道挽回不了，在去纠结也没有意义了，他年纪大了，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关心关心在乎的人。 “静雅公主？静雅公主之前一直在寺庙祈福，说是为了那方家少爷，若是战事不结束的话，公主还想让您给他一个将军之位呢，不过现在战事结束了，奴才也不知道公主在忙什么。” 白公公低着头如实开口。 前方战事结束，方天朗与梁煜一同回到甘沛县，季秋看着方天朗比走的时候瘦了一圈，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反倒是季冬已经习惯了，见他平安回来，只是眼圈泛红。 “这次还顺利吗？你有没有受伤？” 季冬紧张的看着梁煜，梁煜笑着摇了摇头：“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吧。” 他说完摆了摆手，季冬说到这话也就觉得安心了。 这段日子方天朗在边境忙着战事，季秋留在甘沛县，倒是想了不少的主意，去年甘沛县刚刚遭受过大灾，今年在春天的时候就遇到了干旱，她只能想办法将山上的水引下来，灌溉农田，现在大家的日子也都好过一些了。 现在还不到秋天，种下去的东西还没有成熟，这个时间只能做一些生意，在拿挣了的银子去修路，等到秋天地里庄稼成熟的时候，也能将东西卖出去。 她和季冬计划了很久，季冬不懂这些，但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也是支持的。 定远王府镇守边关多年，圣上也没亏待过他们，要拿出些银子贴补季秋，那是肯定没问题的。 季秋将自己的计划和方天朗说了，方天朗也表示支持，梁煜甚至还拿出了银子支持季秋。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修路的问题，季秋几乎将甘沛县的瓦匠，木匠全都找了过来，她提出修路，一开始也是有很多人不理解不支持的。就像是里正，他的儿子从前在方天朗那里做事，后来受了季秋的恩惠。 家里的日子也比从前要好，这都是季秋的恩德，他从不能看人家小姑娘往火坑里跳。 “秋丫头啊，要我说你，也没修什么路了，你看咱们这就是这样，你修路又能有什么用啊？这也不是县里，也没什么人过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铺满黄沙的路，长长的叹了一声。 季秋倒也不在意，轻笑一声：“就是因为路不好才要修啊，这到了阴天下雨，都没办法出门，要是往县里卖个货，到了阴天下雨怎么办啊？” 这里虽然少雨，但也不是一点雨都不下的，到了阴天下雨的时候，这路几乎就走不了人，若是想卖个水果蔬菜什么的，到了县里估计早就烂了。 “可这么长的路，这要是修起来得花多少的银子啊。” 里正说到这里又长叹了一声，村民们也是面面相觑。 第604章遵旨 季秋看了一眼前方，这条路上尽是黄沙，好像一眼望不到边。 “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山上的树也都灾起来了，就连这里的空气都比从前好了。不过这条路也太不像样了，每次要出去的时候都不太方便，修了路，大家进城也都方便了。” 她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里正见自己劝不了她，那也就只能问村民们了。 “各位村民有什么意见吗？毕竟这路也不是季家自己的，咱们也不能光看着不是？” 修路也是为了大家着想，若是让季家自己拿银子那就未免太不公平了，而且季秋又是个姑娘家，以后也是要出嫁的，总不能用她的嫁妆钱去给村里修路吧，这两年来他们家也没少帮村里做事。 当时发生天灾的时候，若不是他们季家，现在整个村子都不存在了，现在日子好过了也多亏了季秋，不能什么钱都让她拿不是？ “既然二小姐都这么说了，我们手里多的没有，但家家户户也能凑出来一些。” 陆大娘看了一眼季秋，脸上露出了笑容。 虽然她也不知道修路有什么用处，但季秋要做的事情她肯定支持，她这话刚刚开口，村民们也都站出来支持。 现在大家能凑出来的银子不多，但到底也有一小半了，季秋这段日子做糕点作坊也没少挣钱，她拿了另外的一大半。 修路这是件大事，村里的人几乎都过来帮忙了，若不是家里有急事需要回去，都留了下来，季秋和几个婶子，大娘准备饭菜。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季秋看修起来的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甘沛县修路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京城，万源学府里的学子们也为这件事开始讨论。 大原疆土众多，若说荒芜的地方恐怕不只甘沛县，可能想出修路这法子的，好像就只有甘沛县，对于这位季秋季姑娘，他们在京城中也有耳闻，能将方家那纨绔少爷迷得连家都不回的，他们可能不知道呢？ “修路？修路有什么用啊？那么一个穷乡僻壤，难道还指望有人去吗？” 王公子穿着一身白衣，坐在窗边，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柩打在他的身上。 “哦？那王公子觉得，对于那种穷乡僻壤应当如何呢？” 先生坐在桌案后面打着哈欠，本来都快睡着了，但好好的觉却被王公子给搅和了，心里自然不畅快。 若说能在这学府里面的，要不然是有家世，要不然就是有才华，季礼属于是第二种，那这位王公子就应该是第一种了。 他可是王大人的侄子，与太子殿下也是挂着亲戚的。就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学院里面也是张扬跋扈，王大人虽然被处置，但到底没有祸连家人，何况是他兄弟的儿子？ 王家的势力不如以前，但这位王公子还是改不了从前的脾气，他本是优秀的，但就是瞧不上季礼这种寒门学子罢了。 “这种问题先生不应该问季礼吗？何苦来问我，我又不是生在穷乡僻壤里的。” 王公子掸了掸自己的白衣，满脸的轻蔑，他这话一出口，便有不少人盯着他看，眼中尽是震惊。 “王公子，纵然你家世好，但也用不着瞧不起人吧？” 与王公子不和的人立马站出来，平时他仗着家世没少欺负人，现在逮到机会了，自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呵呵，你们平时不也瞧不上他吗？怎么这个时候都出来帮他说话呢？还不是因为他的大妹婿在战场上立了功吗？那可是定远王啊，你们从前怎么没想过巴结呢？” 他除了瞧不起寒门学子，就连出身高贵的也瞧不上，他在这里的人缘也是差极了的。 “呵，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吗？你以为王家还是从前的王家吗？你有什么权利在这里趾高气扬的。” 李公子说完就要冲上去，站在他身边的季礼拦住了他，就在先生准备开口的时候，身穿太子朝服的厉王从外面进来。 他身着太子朝服，头戴金冠，虽然还是从前那张脸那个面相，不过身上却比从前多了几分威严，光是站在这里，就让在场的人停止了议论。 “参见太子殿下。” 朱先生见厉王进来，赶忙弯腰行礼，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学生们也收起了刚才的锋芒。 “你们议论什么了？是在说甘沛县修路的事吗？本太子也有耳闻，今日来就是想和大家讨论讨论这件事。” 厉王现在已经是太子，帮着圣上处理朝政，圣上最近身体不好，几乎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厉王，厉王饱读诗书对朝政上手很快，从前那些不服气他的老臣，现在也都改变对他的看法了。 “回殿下，臣们正在讨论甘沛县修路的事情。”朱先生如实开口。 厉王点了点头，朱先生赶忙让人准备茶水糕点，他们一同去了外面的凉亭，在亭中讨论甘沛县的事情， “季礼，那位季秋姑娘是你妹妹吧？果然不一般啊，一个小小女子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的眼中尽是赞赏，听到他的话，季礼微微一怔，没想到厉王做了太子，还是和从前一样。 “多谢殿下夸奖。” 季礼双手抱拳深深的行了一礼，厉王点了点头：“修路这主意倒是不错，听说季秋不但在甘沛县修路，还让村民们中了不少的果蔬？如果一个小县都能自给自足，那很多地方都可以学习一下了。” 他这段日子听到最多的话题莫过于就是季秋修路的事情了，他也想了许久。 这事儿放在朝堂上讨论，有的人认为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瞎忙活而已，而有的人却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机会，朝堂上决定不了，只能来这里听听意见了。 “你们觉得怎么样？” 厉王说完了又看了几位公子一眼，他们都不吭声，反倒是王公子冷笑一声：“不过是个丫头的小把戏而已，殿下居然真的当真了？甘沛县是什么地方？那地方缺水像沙漠一样，连年天灾，还种什么水果蔬菜？不是闹笑话吗？” 厉王听到这话眉头拧在一起，他很不喜欢这位王公子的说话方式，可是他刚刚除掉王家一党，若是现在来逼迫王家的亲戚，未免有些狠辣了。 “王珅，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和太子殿下说话？你是不想活命了吗？” 李公子抓紧机会赶忙像王公子发难，厉王看了一眼朱先生，朱先生也是叹气连连，但毫无办法。 这种事情见惯了朱先生也不觉得奇怪了，只是当着太子的面这样吵闹，未免有些过分了。 “好了，你们不用在吵了，朱先生，麻烦您和我出去一趟。” 朱先生是帝师，也是看着厉王长大的，厉王在他面前只是一个晚辈，他这样的态度也表明了对朱先生的尊重。 “太子殿下，您是想问季礼的情况吗？他是这群学子中最有才华也是人品最好的。” 虽然是学府，但很多都是官宦子弟，家里早就安排好了前程，在这里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日后去了朝堂上就是对立的双方，他们早早这里就开始争，也有一些寒门学子，不过他们更喜欢巴结那些公子，若是巴结好了，以后就是前程似锦了。 “还是要殿选的，这个我说了也不算，我只是对他那妹妹很感兴趣，修路？亏她想的出来。” 他轻笑一声，想起从前在宫外见到的季秋，就总觉得她和这里的女子都不相同。 “对于那位季姑娘，臣也有耳闻，但了解不多。不过听说，静雅公主却和那位季二姑娘闹过不愉快。”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睛却不花，很多事情都是看的清楚明白。 厉王若是想褒奖季秋，那可就得罪公主了，也得罪了圣上，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太子没必要这么做。 “我知道了，多谢朱先生提醒，那位季礼，就麻烦先生做照顾了。” 有着大家的帮忙，甘沛县的路不到半个月就修好了，全都是用石板铺成的，这样就算下雨，路上也不会泥泞了。 春天种下的蔬菜现在长得很大，季秋又在县里开了一家酒楼，主打菜还是火锅，现在蔬菜成熟了，哪怕天气不冷但点火锅的人也有很多。 朝廷也派了不少人过来打探情况，有的官员从前来过甘沛县，见过这里的贫穷和偏僻，可回去之后也忍不住赞扬，这里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圣上见着一封又一封的奏折，脸上露出笑容。 “这个丫头倒是不简单，那么偏僻的一个小县？如今也变成这样了？” 他在朝堂上夸奖着季秋，这是季家上下都跟着争光的事情，就连只是学生的季礼今天都被宣到朝上，和众位大人讨论甘沛县的事情。 “圣上，臣认为，季姑娘想出的办法很好，甘沛县贫穷偏僻都能变成今天这样，若是换做别的地方，一定会更好的。” 众位大臣都跟着附和，圣上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那这件事朕就交给季礼去做，你回去问问，你那个妹妹用了什么办法能让甘沛县焕然一新的？此事若是做好了，朕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圣上大手一挥便决定了此事，季礼赶忙开口：“学生遵旨。” 第605章朝廷嘉奖 季礼虽然还只是万源学府的学生，但因为季秋的关系，还有厉王在圣上面前的推荐，虽然现在还不是朝廷官员，但也已经可以帮朝廷办事了。 他奉了圣上的旨意回到甘沛县，此行除了他，还有几位朝廷的官员，都来请教季秋关于耕种的问题，现在还不到庄稼成熟的季节，不过季秋的那个大棚里的作物都可以成熟了，这对他们来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二兄，你总算回来了？莫姐姐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啊？” 季秋看着院外的季礼，赶忙迎了上去，走到跟前才发现，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几位身着官服的官员，她淡淡一笑。 “这几位大人是？” 这几位大人都是聪明人，知道季秋是定远王妃的亲妹妹，而且这次来到这里也是圣上指派，他们对季秋也都是尊敬的很，脸上陪着笑意。 “季秋姑娘，我们几位都是朝中的官员，来此就是想和您请教，让庄稼早熟的办法。” 其中一位大人双手抱拳赶忙开口，他脸上丢满了笑意，季秋盯着他看了两眼觉得不太适应。 方天朗听喜鹊说京城来了人，就跟出来看看，一眼就见到那官员猥琐的笑脸，眉头立马立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啊？来这里做什么？” 他本就是京城中的纨绔子弟，曾经就连雷家的三少爷都被他打断了一条腿，何况是这些小官呢？ “方少爷，我们是京城来的官员，此次过来就是想请教季姑娘一些问题。” 刚才一脸笑意的赵大人如实开口，他见到方天朗，就将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一半，但方天朗仍然觉得不满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中尽是不屑。 “既然是朝廷的，那都进来吧，我让人去准备午饭。” 季秋说完就将门口让出来，几位大人先后进了季家，就在季秋准备跟在后面去招待的时候，方天朗抓住她的手臂。 “刚才那大人看你眼神不对啊。” 方天朗拉着季秋的手臂，下巴微微上扬，眼中尽是紧张。 季秋盯着他看了半晌，扑哧笑出声：“这样的醋你也要吃？我和他才刚刚见面啊，他见我笑也是因为礼貌啊。” 有的时候她真的应该佩服方天朗了，就连这种醋也要吃，不过他吃醋的样子真的是很可爱，看的她心里软软的。 “什么有礼貌？那个赵大人，是京城里有名的色鬼，你以为他是有礼貌啊？” 方天朗不屑的冷笑一声，从前路一凡去青楼的时候，不知道撞到那位赵大人几次，他见到漂亮姑娘会不由自主的冲上去。 “好了好了，毕竟也是京城过来的，你好歹给点面子嘛，这样算什么啊？” 她说完在方天朗身上拍了一下，方天朗见她不以为意心中有些失落。 季礼也是好久没有回来了，季山看见儿子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些官员先是被吓了一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难掩脸上的高兴。 “季老爷，我们过来也是奉了朝廷的命令，还请您多多配合啊。” 赵大人是从礼部出去的，之后掉到了吏部，若说收买人心的手段他可是在行。 季山不过是个庄稼人，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大官，而且对他还这么客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大人他们傍晚时到的甘沛县，到了午夜的时候，路一凡和春桃便跟了过来，他们两人成亲之后感情比之前还要好，只是路王妃总是找春桃的麻烦，那日路一凡出门办事，婆媳二人还差点打起来。 春桃倒是没了之前的暴脾气，一心想和路王妃好好相处，所以在发生争执的时候难免吃亏。 路一凡不忍心看她吃亏受苦，正好赶上季礼回了甘沛县，他们便一同过来了，婚后的春桃比从前少了几分的张扬，倒是多了几分的温柔，很多时候喜欢温柔的靠在路一凡身边，他也会温柔的看着她。 “你们两个的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方天朗看两人一脸甜蜜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路一凡的目光好像从来不舍得从春桃身上移开，就连现在也是，只是随口回了一句：“那你也将季秋娶回去啊，别天天在这里说我，方老爷子都开始着急了，你自己也不上点心。” “你说的是废话？我现在要是将秋儿娶回家，那公主明天不要了秋儿的命？” 方天朗忽然变得严肃，就连声音都冷了一分，路一凡也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他会忽然生气，赶忙转过头看着他，一脸的错愕。 “那个你也别生气啊，不是在想办法吗？经过这次的事圣上也都知道季秋了，说不定圣上就不会难为你们了。” 他说完这里笑了两声，看着好像在安慰方天朗，可方天朗却确实一脸的不耐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认为圣上会舍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吗？我和秋儿之间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声，路一凡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只能傻傻的站在一边，不过半晌之后又将视线落到了春桃身上。 今天来了不少人，季秋亲自去厨房里做饭，春桃很她许久没有见面，就跟到厨房里帮忙和她聊聊天。 “在京城里听说了好多关于你的事情，如今在京城里，知道你的比知道方少爷的还要多呢。” 春桃蹲在门口拿着刀，将土豆皮去了，她几乎将整个土豆削个干净，季秋在旁切菜，看着她的动作，一阵心惊。 “你在王府里怎么样？王妃有没有难为你，我之前倒是见过那王妃，看着不太好惹。” 她还记得之前在王府里见到的那美丽女人，一颦一笑都带着温柔大气，不过心却没那么善良，眼角处尽是算计，春桃未必是她的对手。 “她不好惹又能怎么样？王爷不屑于和我这个青楼女子一般见识，路一倩不过是个小丫头，她兄长都同意了，她能将我怎么样？不过是要对付王妃一个，只要路一凡在我的身上，想让王妃伤心，那可就容易了。” 她说完勾起唇角，眼中尽是冷漠。 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季秋见她这样就知道她不会吃亏了，路一凡真的被她迷住了。 “你们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我听路小王爷说，那王妃欺负了你？” 季秋还是有些不明白，春桃并不像是喜欢田野的人，好像那大宅院更适合她。 “最近京城风声动荡，哪怕他们都不告诉我，我也知道，那王大人虽然被除掉了，但家族中还有些人，这么多年也积累了不少的势力，想要连根拔起也没有那么容易。现在的太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会在京城里拉拢人脉的。” 路王爷德高望重，在很多地方都说得上话，不过他年纪大了不怎么管事，路一凡已经开始接替他了，作为太子殿下肯定要去拜访路一凡，春桃只是不想让他卷的太深，才会在这时候离开京城。 “那这么说，路王妃并没有欺负你？” 季秋之前还担心了一阵子呢，现在听到这话倒是放心了不少。 “她？她倒是想啊，只不过没有机会，在这里躲一阵子等风声过了，在回去不是更好吗？” 她说完将只剩下一个圆心的土豆交给季秋，季秋看了一眼，还是放在砧板上切了几刀。 “你呢？就真的甘心认输了，静雅虽然最近没有动作，但她就在那里，你也不能嫁给方天朗，还准备一直等下去吗？” 春桃去旁边下了手，倚在门口看着季秋，季秋拿着刀的手猛地一颤，差点切到手。 “这次就是个好机会啊，你那么聪明应该不用我多告诉你什么了吧。” 春桃见她明白过来，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季秋将刀放在砧板上，出了厨房的门。 赵大人他们被安排在西屋，虽然这里条件不好，比不上京城，但几个人都是有目的而来的，倒也不在意这些。 “这次的事情可是个立功的机会，若是真的能将季秋倾囊相授，那日后回到朝政，必定会得到嘉奖。” 赵大人坐在床上，眯着眼睛看了几位大人一眼，他们平日里和赵大人关系不错，而且他们这次是一行人，就算立功也不能是一个人的功劳。 “我看那小丫头鬼主意不少，说不定想要自己拿着这些宝贝去立功呢？若是真的让她自己呈给朝廷，那圣上可会责怪咱们办事不利啊。” 周大人见其他几位大人在一旁听着也不开口，赶忙说了一句。 圣上很重视这件事，不然也不会派了几位官员过来，他也担心季秋不愿意将致富的办法交给朝廷，所以才让季礼一同过来的。 “她兄长也是同我们一起来的，若是她不交出来，她兄长日后的前途？她也不准备要了吗？” 赵大人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周大人倒是被她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夜晚，季秋和方天朗坐在房中一脸忧愁，春桃和路一凡则是含情脉脉的盯着对方，最后方天朗实在受不了他们两个，随时将桌子上的抹布丢在路一凡身上，路一凡回过神来。 “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能帮忙的我肯定会帮。”他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抹布丢在桌子上面。 第606章请求 今天月色撩人，四人坐在房内，烛火摇曳个不停。 “那几位大人都已经从京城敢过来了，若是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季秋还在担心这个问题，她并不知道，自己想的那些主意，对大原会有什么样的帮助，也不知道圣上有多在意。 “秋儿啊，你不能这么想啊，你若是主动将这些东西交给圣上，圣上肯定会嘉奖你的，若是你将他们交给那几位大人，那功劳可被他们抢去了，你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和方少爷的将来考虑啊。” 春桃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季秋，季秋虽然犹豫，但看方天朗目光坚定，好像已经有了主意。 几位大人在季家住了两天，季秋与他们说了一些让庄家早熟的技巧，也就是那个大棚，方天朗趁这个时候，独自一人回到京城，将季秋之前设计出曲辕犁的图纸交给圣上，虽然现在已经过了耕种的季节，但有了这份图纸，等到明年春天百姓们也会轻松很多。 季秋这两年来帮甘沛县致富，让原本贫穷荒芜的小县变得焕然一新，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圣上远在京城都听说了她的事情。 方天朗将图纸拿到京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除了这些，还有季秋之前发明的大棚，能让蔬菜早熟，还能在冬季产出新鲜的蔬菜来。他们对这个都很好奇，圣上命人将早熟的办法写成告示，贴在街上。 告示贴出去之后，很多人都开始学习季秋的办法，季秋也觉得这时候又来了商机。 如今村子里每家每户都弄起了大棚，种了不同品种的水果，蔬菜，到了成熟的时候拿到街上去卖，不过每次都是早上去卖，卖了一会儿见人都回去了就只能将菜在拿回来，这样反反复复也是辛苦。 朝廷赏赐了季秋不少银子，季秋就干脆想出开个农贸市场的主意，反正现在蔬菜，水果都有，就只是缺少一个地方而已。 她去县里观察了很久，可都没有找到适当的地方，最后，季秋决定拿着朝廷赏赐的那笔银子，盖一个农贸市场，面积很大，也能容得下很多摆摊的商贩，而她只要收取一些租房的费用就行了。 季秋回去和方天朗商量了一下，方天朗也表示支持，甚至还从府里拿出了银子。 凑了一大笔银子，季秋主张建造的农贸市场终于开张了，这里虽然刚刚建成，但建成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开始预订位置，生怕以后就抢不到了，季秋也在之前就报出了价格，如果觉得价格合理就有人预订了。 季秋是这市场的主人，虽然这些商户都交了银子，但还是要守这里的规矩。 就比如在称上，在外面卖菜卖肉的小摊很喜欢缺斤少两，在称上可以多挣很多银子的，但在这农贸市场里面，商户们都不允许这么做，季秋专门设立了监督部，如果有人投诉的话，季秋会加收他们的租金。 这也是诚信的问题，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在这里购买东西，外面的小摊位渐渐都散去了，如果有人想继续做这个生意，就来这里找季秋买摊位。 除了卖一些蔬菜水果，还有人在家里弄起了养殖，买一些新鲜的肉食，虽然这里还是比不上现代卖的东西齐全，但也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农贸市场的生意越来越好，外面的商贩也都没有了。 在外面也省去了在外面买菜时发生的冲突，这渐渐的也成为甘沛县的一大特色。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正在御花园里散步的圣上都对季秋赞不绝口。 “这女子真是神了，不过是个偏僻小县的女子，居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真是不可思议啊。” 从之前的曲辕犁，在到后来治疗瘟疫，带着经历过天灾的百姓找到活路这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而且还弄出一个农贸市场来？她坐在家里就能把银子挣了，也给别人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圣上倒是记住这位季姑娘了，季姑娘的姐姐就是定远王妃，这一家人实在是不简单啊。” 白公公说到这里微微眯了眯眼睛，圣上倒是对他的态度来了兴趣，轻笑一声：“你对她好像还有别的看法？这丫头是怎么得罪你了？” 他年纪大了，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分慈爱，而且季秋也没少给朝廷立功，他对着女子更是来了兴趣。 “圣上您该不是忘了？这位季姑娘可是和方家少爷走的很近呢，听外面人说，她都已经和方家少爷定亲了，那是方家未来的儿媳妇啊。” 若是别人，也许白公公就不特意提醒一句了，但对季秋他必须要说。 静雅公主是圣上最疼爱的女儿，她看中的男人被一个小小的村姑给抢走了，圣上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关心那个村姑？ “呀，朕最近太忙居然将这件事给忘了。” 他说完用力的一拍额头，白公公脸上尽是无奈，他看四下无人也就实话实说了。 “圣上，您也得劝劝公主啊，毕竟那方少爷和季姑娘都已经订婚了，公主就算是在喜欢也得学着放手了，不然在这样下去，难免会落人口实啊。” 白公公跟在圣上之前久了，很多话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他也算是看着静雅长大的，也不忍心看她就这样错下去。 “算了，陪朕去公主寝宫看看吧，看看她在忙什么？” 静雅这段日子几乎将关于季秋和方天朗的消息都看遍了，就连呈给圣上的就书信，都被她给拿来了，一张一张的摆在桌子上。 “她还真有本事啊，居然让这么多人听她的话，你看看，这么多的百姓都将说她的好。” 她说到这里脸上尽是愤怒，小可坐在一边见那封信掉在地上，就随手帮她捡起来，也不多说什么就静静的看着她的反应。 “公主啊，您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就连方少爷去战场的时候，您还想求圣上给他一个将军之位呢，可是他呢，根本就不在乎，您为了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都知道，可是没有一样是在乎过的，您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 小可不满的撇了撇嘴，有些话说的太多，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烦了。 “那我能怎么办？从他在山上救了我的时候，就已经在我的心里了，我也想忘了他，可我怎么也做不到。” 静雅说完这里就无助的哭了出来，小可在一旁也不知要怎么安慰她。 恰好在这个时候，圣上从寝宫外进来，他今个心情不错，好像自从废了原来的太子之后，他的心情就好了不少，不过刚进门就见到这一面狼藉的寝宫，还是震惊了一下。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圣上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僵局，静雅见他过来，还是稍微收敛一些了。 “回圣上，公主还因为方少爷的事情烦心。” 小可也不隐瞒，见圣上过来赶忙如实说出，静雅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用手抓着自己的衣袖。 “还因为方天朗？你不是知道他有未婚妻，你还这样执迷不悟？” 圣上坐在房中的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声，可能是因为这样的话静雅听得多了，现在像是被点燃了导火索一样，立马吼了起来。 “他又未婚妻又能怎么样？你不是圣上吗？天下人不都是归你管吗？我不让他们成亲，难道他们还能在一起吗？这还要看你愿不愿意帮我了。” 她忽然从凳子上站起来，伸出手指，指着面前的圣上，长长的指甲差点戳在圣上的脸上，白公公被她吓了一跳。 “公主啊，您这是要做什么啊？您就算有气也不能对着圣上去出啊，方少爷和季姑娘本来就有婚约，就算圣上干涉，也不能不讲道理啊。” 他是看着静雅长大的，平时对她不错，现在说话她倒是还能听上几分，静雅见白公公开口，倒是不像之前那么激动了。 “那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静雅瘫坐在凳子上，语气中尽是惋惜，她呆呆的看着前方，圣上见了也是心疼。 “这样吧，你若是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朕都帮你，但要是那姓方的小子心里一直没有你的话，你也不要委屈了自己，堂堂的大原公主怎么能让一个臣子给委屈了？”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任由着静雅做出这样自降身份的事情。 “谢谢父皇，我知道了。” 她勾起唇角，白皙的脸上露出一道浅浅的梨涡，圣上见她又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好像让他想起逝世多年的皇后，如果是她，会不会也这么傻？ 农贸市场渐渐成了型，来这里购物的人也越来越多，后来季秋干脆在附近的地方开了一家商场，这里也变成了闹市， 每个月，她只管坐在家里拿着商户给的银子就行，她还从大钊弄了一批牲畜，就好比那个奶牛，可以用来繁殖。 眼看着季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季山和刘素兰也都开始担心方天朗和季秋的婚事了。季山虽然知道季秋的脾气，就算着急也没用，可季秋这都十六了，也应该出嫁了。 着急的也不只是他，还有方天朗，他已经私下里计划过好几次了，可每次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 第607章婚事 方天朗看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季秋，俊朗的脸上露出笑容：“今天准备做什么好吃的啊？” 他所关注的并不是季秋要做什么，而是她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一脸认真的盯着面前的食材，好像一眼看不到这些食材就会跑了一样，他很喜欢看着她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在不经意勾起唇角。 “秋儿，今天路一凡他们又问咱们的婚事了。” 虽然说他们已经口头上的成亲了，但自古成亲都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要有堂堂正正的仪式，否则的话怎么能算是成亲呢？他不想委屈了季秋，所以那天的戏言，他只是听高兴，并不觉得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婚事？咱们不逗已经成亲了吗？难道那天的婚事还不算数吗？” 她抬头看着方天朗，反问一句，方天朗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一时呆愣在那里。 “那天仪式能算是成亲吗？那样做未免太委屈你了。” 他说到这里眼中多了几分的疼惜，季秋撇了撇嘴，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在现代裸婚的人很多啊，旅行结婚的人也有很多啊，为什么一定要注重一个仪式呢？ “静雅那边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了，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没人知道，若是她执意不肯，我们的婚事也只能拖后了。” 她曾经答应过方天朗，说在拖一年等到十六岁，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她也做好了成亲的准备，只是这中间突然出了一些岔子。 上次将曲辕犁的图纸交给了朝廷，在方天朗提出赐婚要求之前，圣上就已经赏了季秋很多银子，而且还说，要重新帮王家修造府宅，王家被灭门这么多年了，圣上这么做也是恩赐，他也不好在得寸进尺了。 “又是公主，也不知道她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说到这里冷笑一声，眼中多了几分的不耐烦，这并不是冲着季秋，而是想起公主，还有曾经纠缠自己的那些女人，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等到她不想闹了就不会在闹了，先别说这么多了，还是先准备饭菜吧，这几天春桃胃口不太好，炖一些滋补品给她好好补一补。”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方天朗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只觉得刚才所有的不快全都忘记了。 这几日春桃的胃口总是不好，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季秋原本想给她熬鸡汤补补的，可现在天气炎热，她胃口不好未必能吃的进去，正好田里的西瓜都已经成熟了，虽然这地方弄不到冰。 但将西瓜掉在村口的水井里，经过一晚上，也是冰凉爽口的。 春桃很喜欢吃西瓜，此时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舀着西瓜脸上尽是满足。路一凡见她几天都没吃东西也开始着急，现在见她胃口好，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看你这几天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啊？” 季秋上下打量着春桃，要说也奇怪，以前那么喜欢吃的一个姑娘，忽然间胃口不好，见到从前最喜欢的食物居然还会觉得反胃？ 她现在甚至都觉得她是怀有身孕了，但春桃和路一凡的事情没人能说得清楚，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路一凡忽然想起什么，震惊的看着春桃，他对女人身上的事也不了解，只不过前几年听王妃念叨他堂弟媳妇，才忽然想起来。 春桃的反应就像是有孕之后，路一凡渐渐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你等着，我马上叫人去请大夫，若是真的有了，那我不就做爹了吗？” 他欣喜若狂的跑了出去，方天朗生怕他冒冒失失的惹出什么事赶忙跟在身后。 他们离开之后，这里就只剩下季秋和春桃，春桃拿着勺子的手忽然在颤抖，眼中尽是恐慌，这幅样子就像是受了很大的惊讶一样。 “春桃，你这是怎么了？” 季秋见她神色不对，赶忙抓住她的手，季秋这才发现，她原来不只是手在颤抖，整个身子都在抖个不停，就像是风中的叶子一样，而且手心冰凉。 “我……我觉得我不太对劲……” 她说完干脆脑袋一歪倒在了季秋的身上，季秋看着碗里的西瓜，一脸的懊恼。 西瓜本就寒凉，而且这还是在井里病过的，她若是真的怀孕怎么受得了这个呢？ 她叫来外面的喜鹊，两个人一起将春桃扶到了床上，季秋看她脸色苍白，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路一凡将大夫请了过来。 他见春桃脸色难看，心疼的皱紧双眉，赶忙走到床前，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大夫，她这是怎么了？” 大夫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帮春桃诊过脉之后，也是一阵摇头叹息。 “这姑娘能怀上也是老天保佑啊，不过，这位姑娘的身子不好，以后可得多注意啊。” 春桃在青楼里待了很久，若说避孕的法子，她是用过不少的，时间久了难免伤到身体，她的身子本就不好，又错吃了食物，这个孩子能够保住也是老天保佑了、 “大夫，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可以保住了？” 路一凡惊喜的抓着大夫的手，张大夫这老骨头就差点让他给捏碎了，赶忙点头。 “是是是，虽然身子不太好，但好好养着也是能生下来的，这段日子一定要小心，不能在乱吃东西了。” 他看了一眼春桃也是摇头叹息，从她的脉象中他就能看出，她怀这个孩子并不容易，她的身子有多么不适合生育，他也是知道的。 春桃怀孕的消息很快就在季家传开，就连在县里忙着生意的江莹莹都回来了，她细心的和春桃讲着怀孕时候要注意什么，季秋就天天躲在房内查着医书，这次她可不敢大意了， 一定要好好的查查清楚，看看什么东西对春桃有好处，若是没有好处的东西，她也不敢让春桃去吃了。 春桃在季家原本就受宠，现在更是成了大家保护的对象，生怕她磕着碰到，就算是出门走几步，路一凡也想背着她，她若是不肯，他也要在她身边陪着她，一幅如胶似漆的样子。 路一凡也提出过要回京城去，毕竟那里的条件好，就算是春桃身子有个不好，宫中的御医也会给她诊治，总比这里的大夫要好。 可每次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春桃都是黑脸打断，最后就连路一凡都不敢说了，虽然不敢说，但心里仍然觉得奇怪，也在背地里劝着方天朗，让他和季秋说说，在让季秋去劝劝春桃。 夜晚的烛火摇曳个不停，春桃坐在床上，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烛火，精神恍惚。 “你现在怀孕了，王妃就算再不高兴也不会继续找你麻烦了，你怎么还不同意回京城啊？” 季秋走到窗边，将窗子关上了一些，今天晚上的风很大，天气也很阴沉好像随时都会下雨。 “不会找我麻烦？那样高门大户出来的小姐怎么会瞧得上我的孩子？她记得，我的身子从前被多少人碰过，我又喝过多少的避子药，她怎么会看着我的孩子出生呢？” 她伸出手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不过是个简单的动作，可她却好像十分费力，那张白皙的脸上也布满了汗珠。 “你现在怀着孕不要想太多了，我看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季秋总是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就算坐在这里，头上的冷汗也是一层接着一层的，脸色苍白，好像十分辛苦。 “我没事，只是不想在说那个女人罢了，路一凡若是想回京城就回去吧，不过他回来之后，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她目光决绝，但唇角还挂着笑意，季秋总觉得她和从前不同，但到底哪里不同她也说不清楚。 三天后，京城传开了消息，说是路王爷下了死命令让路一凡赶回京城，若是他不回去的话，路王爷就当做没有他这个儿子，他可是路王爷唯一的儿子，就算平时胡闹惹是生非，路王爷也没说过这样的狠话， 路王妃不知怎的，忽然就病重了，路一凡必须要赶回京城，他本来想带着春桃一同回去的，但春桃连话都没让他说完，就直接将门关上。 他为了节省时间，干脆带着护卫骑马回到京城，一路上不过用了几天的时间，他回去的时候路王妃的病好似忽然好了一些。 路王妃见到儿子，眼角眉梢中都是笑容：“凡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总待在一个小小的甘沛县算是什么？你可是小王爷，要留在府里帮帮你父王啊。” 她声音温柔，气质温婉，路一凡就算想拒绝可也无从开口。 “母妃，儿子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春桃怀了身孕。” 他说到这里脸上都是幸福，路王妃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下去。 “怀孕？她怎么可能怀孕？” 路王妃双眉紧皱，虽然春桃是路一凡的正妻，但她那个身份日后怎么做王妃？等到哪日路一凡烦了，随便找个理由，让圣上下令废掉她就行了。 可她若是怀孕就不同了，难道真的要她的孩子生下来？成为路王府的长子嫡孙？妓女生下的孩子怎么配呢？ 第608章王府家事 路一凡将春桃怀孕的消息告诉路王妃，他本来以为路王妃会十分欢喜，可他看母亲渐渐冷下来的脸，也明白他到底还是在乎春桃的出身，一时间有些心凉，好像也没了之前的高兴。 “母妃，那毕竟是您的亲孙子，您就算是为了儿子着想，您不要在去找春桃的麻烦行吗？” 他之所以和春桃离开王府，就是因为路王妃容不下春桃，现在春桃怀有身孕，而且也是他们非逼着他回来的，他本来以为，母亲会接受春桃，可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果。 “儿子啊，你是不是傻了啊？她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她对你能有什么帮助啊？你这样执迷不悟，以后会误了自己啊。” 她说到这里又是长叹一声，路一凡的眸色渐渐变冷：“害了自己？如果您和父王容不下春桃和孩子的话，那我宁愿离开路王府。” 他说完就一甩衣袖去了后堂，路王妃见他走远的身影，伤心的流下泪来。 “母妃，哥哥只是一时糊涂，您不要和他生气。” 路一倩听说路一凡回来了，就想过来看看，可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他和路王妃的争执，她也没有想到，以前孝顺的哥哥，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样？ “不生气？他为了一个女人连魂都丢了，让我怎么不生气？现在圣上老了，朝中的人都赶着去巴结现在的太子，你父王年纪大了，这王府将来还得指靠你哥哥，现在要是不巴结太子？等到以后等他登基了，路王府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她若不是为了这个，也不会费尽苦心的去装病，她这么做都是为了王府的未来考虑。 “母妃，王府既然是哥哥的，那以后怎么样也都是哥哥自己的选择，您又何必去操心这么多呢？” 路一倩自从喜欢上了一个书生之后，性子倒是变了，不像从前那般刁蛮任性了，反而懂得去替别人考虑，而且路一凡和春桃的感情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们经理了那么多，现在都已经成亲，有了孩子。 若是现在分开，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行，只要我还在，我就不允许那个女人兴风作浪。” 路王妃眼中尽是恨意，就连面部表情都变得狰狞狠辣，路一倩被她的表情吓得不敢继续说话。 春桃怀着身孕本来就辛苦，前段日子路一凡在这，还能陪她说说话，有时候能让她撒撒气，但他现在走了，她就只能看着门口，虽然每一次都装作不在意，但她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总是喜欢看着门口，分明就是在等着她回来。 “这是刚刚熬好的鸡汤，你身子不好，也应该补一补了，就算为了孩子也得吃一些。” 在她有孕之后，季秋几乎就做起了她的全职厨娘，生意上的事情都很稳定，不用她来操心，她只要在厨房里做做饭，看春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就觉得满足了。 转眼间已经有四个月了，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她很喜欢看着自己的小腹，就穿了紧身一些的衣服。 “他走了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世间的男人果真都是信不得的。” 她说到这里冷笑一声，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写满了失望，她皮肤本就白皙，现在有了孩子，她的皮肤比之前还要白嫩，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别说是男人，就算是季秋光是这样看着她，都觉得动心了。 “也不能这样说啊，路小王爷也没少为你付出啊，王妃毕竟是他的母亲，生病了回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嘛。” 季秋轻声劝着她，她冷笑一声，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的她花枝乱颤：“生病？就算是我死了，她都不会生病的，那个女人的日子过得好着呢，怎么会生病呢？她不过是想让路一凡回去争回去抢罢了，只要路一凡帮了太子殿下，今后，他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了。” 她是一个聪明人，从前伺候那些大官的时候，对他们其中的利益关系摸索的透彻。 路一凡如果帮了太子，那日后必然是他得力的住手，而太子也会趁这个机会赐给他一个身份尊贵的女人，那女人还是太子的心腹，不过是相互利用，相互牵制的道理，有什么难懂的？ “太子？曾经的厉王，我从前见过他，他倒不像是什么狠毒阴险之辈，就算路一凡和他谈事，你也可以放心。” “有时候还是挺羡慕你的，方少爷为了你什么都可以放弃，而路一凡终究舍弃不掉自己的身份。” 她失落的垂下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季秋看她神色失落，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路一凡回京也有两天了，他见王妃的病都已经痊愈了，又不放心春桃一个人待在甘沛县，就想找个机会离开，他本来以为会很容易，但这两天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路王爷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处理。 对面又是刚刚被册封为太子的厉王，现在厉王在朝中可是炙手可热，又不是他可以随便得罪的，只能忍着脾气耐心应对了。 他也很着急，眼看着离开她的时间越来越久，他的心也开始不安起来，处理事情变得越发毛躁。 季秋在甘沛县盖了一座农贸市场，朝中的官员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太子就像拿朝廷出钱，在京城里也弄一个农贸市场，这样也算朝廷的一笔收入，他这段日子正在与路一凡商量此事。 甘沛县人口少，而且他们都将季秋当做天神一样，不管她说什么，立马都会有人站出来支持。 可在京城里就不一样了，这里的达官显贵实在太多，他们之间的争斗也会十分激烈，只能由朝廷出面，既然是朝廷做，那要交给哪些官员？都知道在农贸市场里做生意的小贩都很挣钱，那在选择商贩的时候，难免会有人贪赃。 这些都是问题，就为了这个，太子和路一凡商量了好几天，最后才想出了一些办法。 办法是想出来了，但也要有人监管，太子就将这件事交给路一凡去办，路一凡知道此时重大，这也是朝廷对他的信任，他在认真做事的时候，几乎就将春桃给忘了。 眼看着他离开的时间越久，春桃的身子越虚弱，现在孩子已经五个月了，肚子倒是不小，只是春桃的身子越来越弱，现在好像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就连动都懒得动。 季秋请来大夫帮她瞧了几次，可每次都说身子虚弱，要好好补补，不管她做什么补品，春桃怎么去吃，就是不见好。 眼看着她的身子不如从前，季秋也开始害怕了，纠结了几天还是决定找方天朗帮忙。 “春桃现在怀着孩子，本来就辛苦，路小王爷回京城又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在这样下去，春桃的身子要怎么办啊？” 她本来想送信将路一凡叫回来的，可转念一想，他既然这么久不回来那肯定是有要事缠身，就算是送信也没用。 “我去京城将他找回来吧，就算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他一起，等解决完了，我们就一同回来。” 方天朗看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些心疼，抬手捏了捏她白皙的小脸，脸上露出笑容。 “这样也好，你要赶快将他带回来，春桃这样，看着实在太揪心了。” 季秋想起春桃每天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无神，每天吃着不同的补品，吃完都痛苦的吐出来，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吐完之后她只能在去接着吃，就为了让孩子吸收一些，肚子倒是养大了，她自己却憔悴了。 “你放心，你也不要总想着别人，多为自己想想，还有我们的未来！路一凡都做爹了，我也开始羡慕了。” 他像孩子期盼糖果一样的看着季秋，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期待，季秋盯着他看了半晌，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从前就和你说过，那个时候你还不同意，现在倒是羡慕别人了，羡慕有什么用啊？” 她说完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将她搂在怀里，眼中尽是疼惜：“我只是不想让你为了别人辛苦了自己，这段日子你忙着照顾春桃，自己倒是瘦了不少。” “哪里瘦了？分明就是胖了，脸都圆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是比前几天瘦了一些，不过还是瘦一些好，看着觉得精致，偏偏他喜欢圆圆的，只觉得手感好。 “哪里胖了？分明就是瘦了。” 他将她圈在怀里，大手在她的脊背上摩挲，眼中带着几分痴迷。低头吻着她的唇瓣，她刚才放在他后腰上的手，此时拿到前面，抚摸着她的胸膛。 季秋将方天朗送到村口，见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她的眼中多了几分的失落。 她刚刚转身准备回去，就看一个黑影从她面前闪过，那个黑影就像是深夜中的鬼魅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季秋站在原处看了好久，登那道黑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她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真的存在。 有人来到这里了？而且那人武功很高，轻功很好，可那人又是什么目的呢？这么神秘，难道是为了他们来的？ 第609章神秘人 方天朗回到京城的时候，路一凡已经将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农贸市场已经建起来了，挑选商贩，也是在街上贴出了告示，如果有人想租摊位，那就去京兆尹，京兆尹整理好之后，就将这事儿报给太子。 在这期间，路一凡会亲自盯着京兆尹的人，若是发现有人徇私，会直接将人关进大牢。 路一凡将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和方天朗说了，方天朗也用赞赏的目光开始看他了。 “不过一个多月，你进步神速啊？你还是从前那个只喜欢泡在青楼里的小王爷吗？”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路一凡狠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一辈子都泡在青楼啊？那是因为春桃在那，现在春桃……对了，春桃怎么样了？她有没有说想我啊。” 在说到春桃的时候，他的双眼都在放光，方天朗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轻吼了一句：“想你？她想恨死你才差不多，你这么久不会去，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不舒服，她是什么性子你也应该知道，这段日子把自己折腾的都快没人形了。” 方天朗倒是不心疼春桃，他心疼季秋啊，春桃自己愿意折腾也就算了，关键是她每次一折腾的时候，季秋都在旁边跟着手雷，方天朗也觉得心疼，但春桃怀孕了，他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我就知道，春桃是在乎我的，京城里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我想接她回来。” 路一凡在说到春桃的时候眼中尽是幸福，这几天他一直忙着正事，已经许久没有笑过了，光是看他眼瞎的淤青就知道他是想赶快解决事情，之后将春桃接回来，如果他接任了王爷之位，那春桃就是王妃了，从今以后也不用被人说三道四了。 季秋心事重重的回到家里，她刚进院门，就见春桃用手撑着腰在院子中溜达，她已经许久都没有出门了，脸色苍白的甚至有些透明。 “你回来了？” 她声音虚弱，在说完这话之后就大口的喘着粗气，季秋赶忙上前扶住她，若是不扶着她的话，恐怕她现在已经摔在地上了。 “你这是怎么了？很难受吗？” 她紧张的看着春桃，春桃摇了摇头：“是一直都不好受，路一凡要是再不回来，就真的见不到我了。” 她说完就脑袋一歪晕倒了，如果不是季秋扶着她的话，现在早就一下摔在地上了，但她挺着肚子身子中，季秋也扶不住她了，还好喜鹊及时来到，两个人将她扶回房中，赶忙去请了大夫。 自从厉王成了太子之后，京城里的那些党派好像就忽然安静了，原来太子在的时候，他们还要争上一争，但现在，他们好像已经看清楚了是谁主子。 当初建农贸市场的时候，参加的官员不只是一个党派的，若说贪的话可能不敢，但要说捣乱还是可能的。可厉王亲自安排了这件事，就算原来不和睦的几位大人，都没有敢在做事的时候掺杂往日的恩怨。 这一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百姓开始议论厉王，反倒是圣上看的最明白，大局已定，那些人就算再争再抢，也没必要去得罪未来的主子吧。 夜晚，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际，方天朗和路一凡一起回到王府，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但王爷与王妃却都没有休息，坐在前厅里等着二人。 “父王？您怎么还没休息？” 路一凡见到路王爷那张冷到极点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敢问我？这大晚上的，你才回来，又准备去哪儿啊？” 路王爷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上威严逼人，路一凡在他面前还是有些收敛的，轻声回答道：“京城的事情儿子都已经解决完了，儿子准备去甘沛县将春桃接回来，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呢。” 就算他们都不在意那个孩子，路一凡也会将他宠到天上去，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回到她身边去了。 路王爷双眼微眯，转过头看着一旁的王妃，问道：“孩子？什么孩子？你没告诉我孩子的事啊？春桃有喜了？” 他之所以大晚上的发这么大脾气，那还是因为王妃在他耳边说了好多话，他才会在这个时候坐在前厅里等着路一凡。 “什么孩子啊？那个妓女生的孩子也配做我们王府的孩子吗？王爷，您不能让凡儿在错下去了，他现在回到那个偏僻小县，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啊？” 路王妃情绪有些激动，伸手抓住路王爷的衣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路王爷的眉头微微皱紧，脸上多了几分的不耐烦：“凡儿已经娶了春桃，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她现在有了孩子，那孩子是王府的孙子，你在这里闹什么？” 他很少对妻子发脾气，但这次的事情，她做的的确有些过分了。 原本以为儿子是不思进取，带着媳妇到甘沛县逍遥去了，他现在才明白，他回来之后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的。 “孙子？什么孙子？我才不会承认那个妓女生的孩子是我的孙子了，你们都傻了是吗？她就是个青楼女子，你们怎么都被她给迷成这样了？” 她说到这里被气得跺脚，王爷觉得烦躁，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你若是着急的话，今天晚上就走吧。” 路王爷说完就一人回了主院，王妃见他态度不对赶忙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还不忘念叨春桃的事情。 也许是同样的话说的太多了，不但不能让路王爷重视，反而让他觉得心烦，最后他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句，王妃算是安静一会儿。 京城里的局面几乎已经稳定，王家的余党不是已经臣服，就是被贬出京城，曾经风光一时的家族，也渐渐开始衰败。 这倒不是厉王有意为之，只是，他的身边要斩草除根的冥盏公主，冥盏几乎已经掌握了京城的势力，对那些不肯屈服的人，她向来爱用雷霆手段，就好比对路王府，她也用了一些手段。 东宫内，冥盏依偎在厉王的身边，两人好像许久都没有见过面了，厉王怜爱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若不是你的话，我的位置岂能坐稳啊？” 他能坐稳这个位置还多亏了冥盏，冥盏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一道渐渐的酒窝。 “你知道就好，我可是没少帮你的忙，否则的话，王家那些余党你也是应付不过来的。” 厉王在京城并没有多大的势力，哪怕潜伏多年，但他根基不深，他没有外戚相助就只能依靠自己手底下的人，和庞大的家族来比，还是差了很大一截。他能在短时间之内，在东宫站稳脚跟，也是因为冥盏的暗中帮助。 “我知道，若是没有你的话，我的太子之位根本就坐不稳，你是我的恩人。” 他说到这里温柔一笑，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眉眼，她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 “虽然大局已定，但你也要小心身边的人，就好比那些一直在旁边支持你，但背后捅刀子的人。” 冥盏低头看着自己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在烛火下，那就像是随时会杀人的利刃一样，她的眼角露出凌厉，看着有些吓人。 “你说的是什么人？” 她轻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回答道：“路王爷一家啊，这路王爷可是不简单啊，他不是闲赋在家多年什么都不在意的吗？怎么会忽然选择帮你呢，你也知道，路王爷在外戚那里可是很有说服力的。” 路王爷不只是有着亲王的爵位，他和圣上也是多年好友，他在皇亲国戚中威望也高，如果他铁了心的和厉王为敌，厉王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你的意思是？除掉他了？他毕竟是亲王，若是除掉的话，京城里恐怕要有大乱子。” 厉王忽然觉得自己竟然看不懂冥盏，冥盏被他逗得不轻，靠在他怀里笑的花枝乱颤：“你怎么那么可爱啊？这么傻的办法亏你想的出来。” 她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厉王微微挑眉，好像还是看不懂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春桃忽然晕倒，这可把季秋吓坏了，她让人去县里叫来了好几位大夫，他们看过春桃之后都摇了摇头，春桃一直虚弱，到也不像是因为身子弱的缘故，他们诊脉就是脉象紊乱，好像是因为体内毒素所致。 但这个原因说起来就复杂了，毕竟曾经春桃服用过许多伤害身子的药物，药物累积在体内，等到这个时候发作。 之前的那位张大夫就是这么想的，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就让她好好调理，也给开了几服药，让调养身子好好安胎。 可药吃了，补品也吃了，就是身子不见好，反而不如从前了，这就让人觉得奇怪了。 “她昏倒就只是因为体弱吗？” 季秋看春桃脸色苍白，此时躺在床上一动都不动，总觉得不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这位姑娘的身子一直都不好，体内有伤害胎儿的毒物，可能是因为从前服用药物所致，但我开了几张方子，那些毒物应该清理干净才对，不应该如此啊。” 第610章中毒 张大夫也觉得奇怪，上次来的时候，已经交代了处理办法，而且还给开了药方，不应该一点好转都没有啊。 “她的体内有伤害胎儿的东西吗？这怎么可能？她的饮食我一直都有注意，就算是曾经服用过，可也不应该拖延到现在啊，而且之前不是已经调理过了吗？怎么会没有好转？” 季秋倒是忘记注意这个问题了，也许并不是从前中毒的原因，而是现在。 “姑娘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从前伤了身子，可也不应该越调理越重啊。” 张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心中更加肯定了，季秋点了点头。 她忽然想起今天在村口见到的那个黑影，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我以后会注意的，麻烦几位大夫开方子吧。” 三位大夫在一起研究了一下，最后写出了几张方子，都是用来调养身子的补品，季秋看过之后，将药方交给喜鹊，让喜鹊去县里抓药。 喜鹊是她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而且她聪明又会武功，若是有人想在路上的药里动什么手脚，应该是不可能的，就算有人要暗害，那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动的手呢？ 季秋在房内查了一圈又一圈，可最后也没发现有什么线索。 路一凡迫不及待的去房内收拾衣物，如果这次春桃不跟着他回来，他就在甘沛县陪着她直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做打算，要是常住的话，还是要带些衣物的，小县城里制作的衣衫怎么能和他的心意呢？ 他回房之后，就让人将平时用的东西全都找了出来，方天朗就在一旁看着，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眉头拧在一起。 “你这是准备不走了？若是想不走的话就多带些银子，我和秋儿也不能白养你们两个啊。” 方天朗还在心疼饭钱，这段日子，路一凡和春桃在季家也是没少蹭吃蹭喝，尤其是春桃怀孕之后，那是大笔的银子往外花，这一次季秋大方的很居然一点都不心疼，反倒是方天朗看不过去了。 又是搭人力又是搭钱的，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他了，一定要讨回来的。 “你怎么这么抠门啊？你也知道，我现在为了春桃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我若是拿着王府的银子去给春桃挥霍，以后我母妃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他说的就复杂了，其实这些都可以换做一句话，就是他不想拿钱。 本来方天朗也没想指望他，现在听到了意料中的答案，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就快点收拾，别将王府里的东西都带去，若是你哪一天被赶出去了，这些东西也是要还回来的。” 他说完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路一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对了，你若是走了，那以后和太子的事情交给谁去处理？现在太子正器重你呢，你这个时候离开可是不明智啊。” 方天朗早就打算以后和季秋在一起，不管她想留在哪里，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至于那朝堂，和他从来就没有关系。 但路一凡不同，他是小王爷，从出生开始就要承担这份责任，如果现在离开得罪了厉王，那日后的仕途不就毁了吗？ “我毕竟是个小王爷，从前他不受器重的时候我也没有欺辱过他，我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春桃已经等了我好久，我不能在让她继续等下去了。” 他又催促了下人，让他们赶快整理好衣物，他今天晚上就要出发。 从京城赶到甘沛县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就算是快马加鞭也是需要时间的，这几天，季秋一直在留意春桃的饮食问题。 她正在厨房里给春桃熬鱼汤，她今天忽然来了胃口，就想喝鱼汤，季秋赶忙让人去县里买了几条活鱼，回来给她熬鱼汤喝。 喜鹊和她在厨房打着下手，今天这鱼就是她亲自去县里买的，回来之后也是她亲自杀的。 季秋看着她手中的鱼血，眉头拧在一起：“你发没发现这个鱼有什么不对劲？” 这是在河边买的活鱼，渔夫刚打捞上来，就被喜鹊给买走了，若说有人对这鱼动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季秋问完之后也觉得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喜鹊愣愣的看了她半晌，停下手中的动作。 “小姐，您最近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 季秋轻叹一声：“春桃的身子总是不好，大夫说她可能是中毒了，但她的饮食起居都是我亲自看着的，到底是怎么动手的？” “下毒？怎么会有人对春桃姑娘下毒呢？她不是路小王爷的夫人吗？是谁这么大胆子啊？” 喜鹊一听这话立刻站了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出去与人打一架一样，方天朗走了这段日子，季家倒是安静的很，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但如果现在发现有人对春桃下毒，那会不会对季家动手啊？ “一时间也查不到，还是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方天朗和路一凡连夜离开了京城，他们刚刚到了城门口，这个消息就传到了东宫。 此时，冥盏正与厉王商讨京城内的防务，冥盏身边的护卫就急匆匆的进来，脸上尽是焦急。 “公主，那位路小王爷已经离开了京城。” 他们奉命守在路家门外，现在人都已经出了城门，他们才过来汇报，这已经是疏忽大意了，如果冥盏一定要处置的话，他们也是罪责难逃。 可能是今天冥盏脾气好，或者是有厉王在身边，她还是没有质问此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一路上跟着他们，若是有什么事的话随时像我汇报。” 侍卫离开之后，厉王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此时她没了战场上的凌厉，一双眼睛中尽是柔情反倒是惹人怜惜，他忍不住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以为你刚刚会狠狠责罚那个侍卫呢，到没想到你居然放过他了？” 他轻笑一声，对于冥盏的手段他还是知道的，真的难以想象，她居然会饶过犯错的人一马？ “他们并未偷懒，方天朗与路一凡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必然是快马加鞭的，而且他们身份尊贵，城门口的侍卫也不敢阻拦，一路上畅通无阻当然会很快了，他们就算立马来报，我得到消息的时候，路一凡也离开了京城。” 她轻笑一声，有时候并不是她徇私或是不忍，而是事情摆在这里，就算她要责罚侍卫，那些人甘愿受罚那也是因为她的身份，并不是因为他们犯错。 “可他现在已经离开了，路王爷是什么人你也知道，他与圣上可是有着不浅的交情，他就算表面效忠于我，心里也是惦记着圣上的。” 圣上对他的态度很难让人捉摸，在人前的时候都是一脸慈爱，可到了没人的时候，他阴冷的脸总是让厉王觉得不安。 毕竟废太子是圣上从前最宠爱的儿子，废太子如今成为一个残废，他也是脱不开干系的，若是圣上执意要为自己的宝贝儿子报仇，那他在京中的处境很危险，现在路一凡离开，究竟是为了春桃，还是为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疑神疑鬼了？从前的你都不会这样的，你不是喜欢将所有人都当做好人吗？怎么今天开始怀疑上了？路一凡虽然出身世家，但他骨子里就是个纨绔子弟，他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和家族闹翻，你应该想想，他是个什么人？” 早在路一凡做出选择的时候，冥盏就已经断定，他这辈子都做不了什么大事。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让路一凡和方天朗离开京城。她与厉王之间还存在着相互依靠的关系，若厉王不是太子了，她也会失去一层屏障，在大钊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了。 “你的筹码究竟是什么？路一凡真的不会惹麻烦吗？” 厉王失去了往日的温雅，他双手握拳，双眼绯红的瞪着冥盏，冥盏轻笑一声：“我做事你应该放心，若是此事办砸了，我就陪你一起死。” 她虽然在笑，但眼角处却藏着悲伤，他做太子不过才几日，可性子就变了。 她还记得曾经的厉王是什么样的，在她要杀死废太子的时候，是他出来阻拦，说他们是兄弟，不许她动手。 可是现在，他为了早日登基甚至不惜除掉异己，他这是在变相的削弱皇权，等到哪日圣上觉得倦了，慌了，就会将皇位传给他，他这么做就是在夺位。 “你觉得不放心？那我就亲自甘沛县盯着。” 冥盏说完就转身离去，只留给厉王一个潇洒的背影，厉王看着她越走越远，心中变得慌乱起来。 方天朗和路一凡快马加鞭，几日来不眠不休，终于回到了甘沛县。 路一凡刚刚下马，就直奔着春桃卧房跑去，他在进门的时候，还被门槛子绊倒，多亏他手脚灵活才没有摔倒。 也许是知道他要回来，今天春桃特意打扮了一下，虽然面色苍白，但却比前几日精神一些了。 “你舍得回来了？你若是再不回来，就只能见到我的尸体了。” 春桃说完之后便用手抚摸着小腹，她身上的营养好像都被这个肚子给吸干了，孩子样的倒是不错，只是她越来越虚弱。 第611章原因 春桃声音淡淡的，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露出几分的冷漠，这样的春桃让路一凡觉得陌生。 “京城里真的有事，我才没有及时赶回来，你不要生气行吗？” 路一凡捏着她的双肩，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加大，他的眼中尽是紧张，生怕春桃会推开自己。 可这一次春桃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看了他，轻笑一声：“就算京城里没事，你娘让你留在王府你也不会舍得回来的，说到底，就是我身份低贱，也许这个孩子就不应该有。” 她笑容凄苦，路一凡赶忙摇头否认：“是太子殿下将我留在京城的，因为担心你，我忙完手头李的事情救回来了，我真的没有不管你和孩子。” “管不管都无所谓了，反正这都是你的孩子，就算等他生下来，你亲手掐死他和我也没有关系。” 她一脸的云淡风轻，可路一凡却被她的话吓得不轻，震惊的瞪大眼睛。 “春桃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究竟是有多恨路一凡啊？就算他留在京城，她也不至于这样吧。” 方天朗和季秋正躲在门外偷听二人说话，本来以为春桃会又哭又闹的，可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 “她这段日子怪怪的，身子也很不好，我怀疑是有人下了毒，可却找不到证据。” 季秋看着春桃惨白的脸色满脸的愧疚，方天朗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开口：“这也不是你的错，有人下毒？什么人会对春桃动手？” “我原本怀疑是路王妃派来的人，她毕竟是王妃，京城中应该有一定的势力。” 季秋早在很久之前就开始怀疑路王妃，但一直没有证据，好像除了她，别人也就必要去害春桃吧，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 “路王妃？她虽然是王妃，但王府的大权都在王爷手中，她若是动手的话，王爷肯定会得到消息，怎么可能是她呢？” 季秋吧王妃的权力想到太大了，王妃在京城中的确有一些势力，但要是想瞒着王爷对春桃动手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是王妃？那又能是什么人啊？春桃现在怀着孩子很辛苦，若还是有人对她动手我们要怎么办啊？” 她不知道动手的人是谁，这几天就算想尽办法去防范，可还是防范不了，方天朗见她满脸忧愁就知道这几天她们的日子不好过。 路一凡看春桃红了眼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甩着巴掌，春桃愣愣的看着他，却没有挣脱开他的手，只是感觉到手心一阵酥麻。 “你不用这样，说到底我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当年有好多人说会为了我赎身，可最后又有谁是真正做到的？你说会为了我，放弃自己的身份，你一样做不到，你就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 她说点这里冷笑一声，路一凡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劝她。 站在门外偷听的两人也觉得头疼，季秋看春桃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就想进去看看情况。 “你不要进去，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进去之后打算怎么说啊？” 方天朗一把将季秋搂在怀里，季秋靠在他的胸膛上，一阵叹息。 路一凡和方天朗从京城回到季家，季家好像又变得热闹起来，春桃虽然脸上还没个笑脸，不过也要比之前好一些了，只是脸颊上还透着苍白。 “你来这里也有几天了，王妃那边就没说什么吗？” 春桃坐在饭桌前，她刚看到前面的鸡蛋羹，路一凡就赶忙将鸡蛋羹端在她面前，一幅讨好的样子。 堂堂小王爷能做到这样，春桃要是在一句话都不说就不好了，不过她开口的时候，眼中还是都带着讽刺的。 “父王答应我，要将你接回府中，这是咱们王府的长子嫡孙，父王很在意的。” 路王爷就他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不管孩子的母亲是什么身份，他都是在意的。 “长子嫡孙？京城中谁不知道我是妓，孩子出生不也是要被人耻笑的吗？你还是趁着这个时候将我休了，找个身份合适的吧。” 她不知怎的忽然就发了脾气，从座位上站起，扶着后腰就准备回房间去，坐在主位的季山和刘素兰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王爷，有些话轮不到民妇插嘴，但春桃姑娘现在怀着孩子很辛苦，若是您有什么火气就先忍一忍，春桃姑娘也不容易。” 刘素兰本就性子柔软，和善，春桃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看春桃身子不爽还要生气，她也不忍心。 路一凡从回来到现在，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就是怕她动了胎气，他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只能烦躁的揉着眉心。 “我过去看看她吧，小王爷也不用太烦心了，春桃就是憋着气，等火气发出来也就好了。” 季秋帮忙打着圆场，她将放在路一凡面前的鸡蛋羹端走，还让喜鹊将桌上的饭菜分出一些，一起给春桃送去。 她进春桃的时候就看她正在掩面哭泣，一双哭红的眸子，两侧肩膀不停的颤抖，看着可怜极了。 “别哭了，我给你端了饭菜过来，快吃一些吧，不管怎么也不能饿着啊。” 她将饭菜放在桌上，拿出帕子帮春桃擦拭着泪水，春桃摇了摇头：“我实在吃不下去，现在吃什么东西都恶心的难受，我是故意将火气洒在他身上的。” 春桃拿过季秋手中的帕子擦拭着泪水，季秋微愣：“你是故意的？” “如果我不能活着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若是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你以后要帮我照顾他，路一凡那个人最好色了，我死了之后他肯定会有别的女人，我还是舍不得这个孩子。” 她倒是在像临终遗言，不像是在期待肚子里的孩子，季秋被她的话吓得不轻。 “你在胡说什么啊？好好的，怎么就会生不下来呢？” 她气急了在春桃肩膀上打了一下，她用的力气并不大，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却不想，春桃直接昏倒在床上。 季秋被她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去，脸上尽是慌张，急匆匆的跑到饭厅去叫人，方天朗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怎么的，春桃忽然就晕倒了，好像很不好。” 路一凡听到这话也顾不得别的，赶忙跑到春桃房间，看她虚弱的躺在床上，眼中尽是焦急。 “她这是怎么了？” 路一凡说完将春桃搂在怀里，方天朗他们赶忙出去请大夫，房间里立马乱做一团。 春桃的孩子已经有六个月了，身子渐渐变重了，她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熬不到孩子出生，路一凡摸她手心冰凉，也急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张大夫过来的时候就见到春桃躺在床上，浑身一点生气都没有，吓得退后一步。 “这姑娘怎么越来越严重吗？” 张大夫见到春桃的时候双眉拧在一起，心中也觉得奇怪，之前不是给她开方子了吗？怎么会越来越眼中？ “你别说这么多了，快点给她悄悄吧。” 路一凡抓着张大夫的衣袖，张大夫差点被她拉倒在地，他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帮春桃诊治。 在手指触碰到春桃脉搏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这姑娘这是中毒了？而且已经毒入五脏了。” 房内的人听到这话都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路一凡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吼道：“中毒？你在开什么玩笑？好好的怎么会忽然中毒了呢？” 张大夫被他抓住衣襟喘不过气来：“这姑娘之前只是中毒，可没想到现在中毒加深，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不久之后就会……” 他说到这里也是满脸的惋惜，方天朗看了一眼旁边的路一凡，路一凡差瘫倒在地上。 “可有什么解法吗？” 方天朗见路一凡已经傻眼，开口问道。 “老夫也不知道这位姑娘中的是什么毒，更加不知道解法。” 他说到这里无奈的摇了摇头，见房间内的人都沉浸在痛苦当中，张大夫就准备离开，他刚要走，路一凡就抓住他的手臂。 “等一下，你告诉我，用什么办法能救治她，不管要多少银子，我都能救她，我都要救她。” 路一凡手上渐渐用力，能看见他手上青筋暴起，张大夫被他吓得不轻：“就算您为难我，我也没办法啊。” “好了好了，快送大夫走吧。” 方天朗冲着季秋使了一个眼色，季秋将张大夫送了出去，路一凡坐在床边，一脸的颓废。 “原来她不是骗我，她是真的活不长了，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他说到这里懊恼的打着自己耳光，方天朗冷眼看着他，并没有阻拦。 “你就没想过，他是因为什么才中毒的吗？” 早在前段日子，就诊治出春桃中毒，但中毒的原因一直都查不到，方天朗也以为是在青楼里留下的病根，直到现在，他们才真正的开始注意起来。 “谁会对春桃动手？她不过是个女子，难道是母妃？” 路一凡最开始怀疑的也是路王妃，毕竟在京城中憎恨春桃，想要她性命的就只有路王妃了。 “你觉得可能吗？路王妃会为了对付自己的儿媳妇，千里迢迢的派人过来下毒？” 第612章威胁 方天朗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无奈，路一凡现在已经失去独立考虑问题的能力了。 “不是母妃？那还能是谁？谁会给春桃下毒，难道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他变得紧张起来，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方天朗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现在也许就武神医还有办法能救春桃，不过这也需要时间，希望她还能撑下去吧，如果撑不下去……” 方天朗还没说完，就看路一凡的脸上布满了泪痕，他虽然纨绔，但到底也是个男人不会轻易流泪的。 “如果春桃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方天朗命人快马加鞭将书信送到京城，这一路上在驿站换了几次马，送信的人也换了几批，终于将书信送到了京城。 武神医如今待在方府，方家二房的子侄现在都离开了老宅，方家清净的很，武神医夫妇留在这里，在一起聊聊天回忆回忆曾经的事情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武神医虽然年纪大了，但还在钻研医术。 平时闲着的时候也会在城内就诊，现在有很多穷人看不起病都过来找武神医，方家也变成了善堂。 在看到随从急匆匆进门的时候，方老爷子的双眉拧在一起，眼中带着几分担忧。 “出了什么事情？这些小子怎么都冒冒失失的？” 方老爷子平日在府里赏花逗鸟，在也经不起事了，他看小厮走的匆忙，以为是方天朗那边出了什么事，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 武神医摇了摇头：“从前还以为现在的太子会和从前那位不同，不过也是个争权夺利的主儿，现在京城里有多少谣言？那废掉的太子每日在府里发疯，听说还找了人，要刺杀当今太子呢。” 他为病人诊治，总能听到不少市井中的消息，如今朝廷大局，这些百姓就是最清楚的。 “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谁在做太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方老爷子轻笑一声，笑容中带着几分凄苦，他驰骋疆场了一辈子，如今到底是退了下来，他也希望国泰民安，可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老爷，这是少爷给武神医的书信。” 他说完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一路回来显然是被累的不轻，武神医赶忙打开书信。 “春桃？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呢？” 武神医想着最近诊病的病人同自己说过的话，总感觉这个春桃在哪里听过。 “武神医，这位春桃姑娘就是路小王爷的夫人，她如今怀有身孕到却中了毒，如果在不解毒的话，恐怕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 随从抓着武神医的衣袖，就想将他拉到甘沛县去，武神医赶忙一把甩开，梗着脖子：“我知道她是谁了，她不是在那甘沛县吗？一路上几天的路程，你是想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啊？方天朗是存心的？” 他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只是没问清楚之前，也不能就千里迢迢的赶过去。 “中毒？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一直没说话的方老爷子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眉头拧在一起，眼中尽是疑问。 那随从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奉命办事，现在无辜的摇了摇头，只知道此事耽误不得，应该赶快赶回去。 春桃躺在床上，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脸上苍白的难看，路一凡一直在盯着她的肚子，生怕这个高高隆起的肚子会忽然憋下去。 “小王爷，外面有人找您，说是大钊冥盏公主身边的人。” 路一凡的贴身护卫从外面进来，趴在他的耳边，小声开口。 “冥盏公主？” 路一凡轻念她的名字，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出了季家的门。 这个村子并不大，想要找个落脚处也不容易，她刚刚进村，村里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冥盏公主？你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路一凡鬼使神差的跟着随从来到冥盏面前，看着她正坐在桌案后面饮茶，双眉拧在一起。 现在他没心情和她耍心机，就想赶快回去，如果不是看在大钊的面子上，他现在根本不会出来。 “你是为了春桃姑娘的病情吧，她是中了毒，就算你陪着她，她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也会离开。” 她轻轻的吹了一口杯中的热茶，白色的热气渐渐散开，洇湿了她的睫毛，倒闭从前多了几分的妩媚。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春桃中毒了？” 路一凡忽然变得激动起来，若不是冥盏身边有人拦着，恐怕他现在已经冲上来了。 “我若是不知道，岂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啊？路小王爷，我早就看出您是一个情种，您愿意为了自己女人做任何的事情，那我想，我若是有事相求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她将茶盏放在桌上，抬起眼眸看着路一凡，路一凡眼眶发红，好像恨不得要将她杀死。 “我若是不答应呢？” 路一凡最讨厌别人威胁他，若是好言相求也就算了，现在这种态度让他很不满意。 冥盏自然不会求人，她看路一凡神色坚定，轻笑一声：“哦？你若是不答应的话，那春桃和孩子可就都没命了，怎么做你自己考虑吧。” 她说完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路一凡放在两侧的手开始攥紧，后来又渐渐松开，手上的青筋暴起。 “说！你说什么事情我都会答应你，但如果你没有本事让春桃活命，我就杀了你。” 路一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冥盏也不恼，轻笑一声：“你的父亲不是掌握了朝中的人心吗？还有圣上的信任，就连圣上的影卫营也是归他统领，若是你肯让他交出影卫营，我必定会就她的。” 圣上很信任路王爷，就连影卫营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如果有一天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路王爷会命令影卫营。 这算是圣上最后的筹码了，若是也被厉王掌控的话，那以后就真的没有人能挡他的路了。 路一凡被威胁虽然觉得不甘心，但为了春桃能够活命，他只能答应了。 冥盏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路一凡将书信送到京城之后，路王爷为了孙子只能答应冥盏的要求，冥盏也出手救了春桃。 春桃身子虚弱并不是因为从前的服用药物的原因，只是因为中毒，现在毒已经解了，她也比从前精神了许多，好似没从前那样辛苦了，脸颊也变得圆润一些，路一凡看着她，就觉得一切事情都值得了。 方天朗与季秋躲在门口，看着二人一脸甜蜜的样子脸上露出笑容。 “冥盏真的有这么大本事吗？她当着众人的面将毒下在春桃的身上？” 这一点，她仍然想不透，不过现在时过境迁就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方天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是都结束了吗？怎么还操心这么多？” “春桃是我的好姐妹，我总不能不去关心她吧，我就是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中的毒？” 她总是好奇这个问题，方天朗轻叹一声：“她是大钊探子营的首领，怎么会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呢？我早就应该想到是她的，不过就算知道是她，也没什么办法。” 他长叹一声，多亏冥盏现在有了一根软肋，否则的话，这个对手真的是难以对付。 “现在知道了，心也就放下了，在过几个月春桃的孩子就出生了。” 季秋想想在过几个月就能看见一个漂亮的奶娃娃，就觉得一切事情都不重要了，方天朗看着她的眼神变得痴迷。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一个吻落在她的嘴唇上，目光变得温柔。 “以后不要总操心别人的事情，也该为我们的未来考虑考虑了吧，你还记得当时的承诺吗？” 方天朗看着她眼中露出笑意，她眼中的笑意也渐渐的深了，靠在他的胸膛：“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圣上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在他听到影卫营叛变的时候，一下瘫倒在椅子上。 “这小子还真有本事，居然连朕的影卫营都能动。” 他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泪痕，一旁的白公公也是叹气声连连：“圣上，大局已定您就放宽心吧。” “大局已定？真的是大局已定，朕还能怎么做？” 他说完冷笑一声，白公公站在一旁，好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颓废的圣上。 “废太子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不能坐视不管，白公公听到这话忽然一顿：“废太子，废太子的身子很不好，恐怕熬不过这几天了。” 圣上一听这话手中的奏折落在地上，眼中尽是悲伤：“你说什么？废太子？真的要没命了？” “回圣上，奴才不敢撒谎。” 白公公长叹一声，毕竟是看着废太子长大的，废太子变成这样他也觉得不忍心。 “若是废太子没命了，丧事就交给太子来处置吧，朕……朕老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御书房，白公公跟在他的身后满脸的悲伤。 圣上将朝中大权交给太子，他就安心的在后宫养病，一切事情好像尘埃落定，这场皇位争夺终于结束了，只是谁都没想到，最后赢的居然是那个不显山不漏水的厉王。 第613章终成 朝中大局已定，圣上每日都在后宫里装病，他这病是真是假没人在意，只知道现在朝中大局已经交给太子殿下。 静雅和圣上之前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她总因为先皇后的事情记恨圣上，圣上就是因为愧疚才对她一直宽容，现在他病了，静雅也放下了从前的记恨，亲自到他身边来照顾他，圣上的身子倒是好了不少。 “他毕竟是你兄弟，日后不会亏待你的，只不过父皇以后不再你的身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含着泪，静雅忽然觉得于心不忍，摇了摇头：“父皇，您身子还硬朗，不要总说这种话。” 以前她觉得是记恨他的，可当他也要离开的时候，她才知道，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其实她谁都没有，从前可以在宫中恒星只不过是因为有公主的身份，还有圣上的庇佑罢了，可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后的日子怎么样，谁能说清楚。 “好，你不让朕说，朕就再也不说了。” 他说完笑了两声，好像已经许久没有享受到这种天伦之乐了。 “静雅啊，朕知道你还放不下那姓方的小子，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若是你还在执着，那朕就算拼了命也要成全你。” 他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名声怎么样也都不重要了，倒不如在做这最后一件事算是为了自己女儿。 “方天朗？我若是真的嫁给他了，以后没有你在我身边，我被他欺负了，还有谁能为我出头？” 她苦笑一声，曾经那个刁蛮的公主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圣上好像有点不敢相信，震惊的瞪大眼睛。 “你真的想明白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喜悦，若是静雅真的能想明白，以后选个心中有她的夫婿，他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能阖上眼睛了。 “想通了，想想这一段日子的确做了不少傻事，有时候我应该佩服季秋，听说她在甘沛县弄得那个农贸市场很好，不如父皇将京城这里的事情交给我？赚的银子也归我？” 静雅好像忽然开窍了，她有时候是羡慕季秋的，看着她为了每一笔银子奔波的时候，在看她拿到每一笔银子时那开心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赚钱的感觉很好。她也想尝试一下，至于感情，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好，朕的静雅不管和朕说什么，朕都答应。” 他的脸上尽是笑意，静雅开心的点了点头。 方天朗和季秋已经开始谈论婚事，由于方天朗身份特殊，想要成亲必须得由圣上同意，否则的话，就算成亲也是不作数的。 这一关不管怎么难也终究要过，如今季礼已经能自由的出入皇宫，这是圣上给他的特权，而且他在太子面前的脸，想要在太子面前传个消息并不难，太子与季秋和方天朗有过数面之缘。 他们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太子也觉得高兴。 季礼将消息送到东宫的时候，冥盏也正好在这，不过她藏在房顶，等到季礼走了之后，她才从房顶上下来。 看着面前矮桌上摆放的各类奏折，她眼中多了几分的失望，轻笑道：“这些东西都要亲自看吗？你已经看了几天了。” “这些都是那些老臣要交给父皇的，现在他们虽然归顺与我，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有人就在背后捅了我一刀呢。” 他说完又坐在矮桌后面开始看着奏折，冥盏摇了摇头：“方天朗与季秋要成亲了？这事你怎么看？” “方天朗已经离开京城了，虽然还是王家的旧人，但王家已经不存在了，他的仇已经报了，仇人也都死了，此事与我无关，我能有什么看法？” 他早就已经不是从前的厉王了，从前的厉王只会祝福他们，而今天的太子只会想到自己的得失。 冥盏应该高兴，这是她曾经一心盼望的，可在他真的变冷血之后，她又忽然觉得失望了，这样的人她真的喜欢吗？ “毕竟也有过一些交情，你真的不祝福他们吗？” 冥盏从他手中抢过奏折，他的眼中多了几分的不耐烦，但在对上她双眸的时候，他眼中的怒火忽然消失。 勾起唇角，俊朗的脸上露出笑容：“当然要祝福他们，这几天我一直忙着朝中的事情倒是将你忽略了，等他们成亲的时候，我带你去甘沛县看看，也算是陪你散散心。” 他的脸上露出笑容，冥盏轻笑一声，好像并不在意这话一样。 太子亲自帮方天朗恳求圣上，静雅那边也不再坚持，圣上很高兴的同意这门婚事，虽然季秋身份不够尊贵，但她长姐好歹也是定远王妃，季秋又为朝廷做了不少事情，圣上又觉得亏待王家。 圣上在他们成亲之前，就命人在京城里重新建造了府邸，就算是弥补王家，而且他还赏了季秋不少的嫁妆，这是看在定远王梁煜的面子上。 婚事就定在十月里，大概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日子季秋就在闺阁中准备婚事。 春桃还住在季家，她住在这里，路一凡自然要陪着，方天朗也有了非走不可的理由，这段日子他还命人在季家旁边盖了一座更大的宅子，成亲之后他们并不准备回京城，就留在这甘沛县。 这座宅子是根据季秋的喜好建的，季秋也不准备在几年之后重新建或者是因为质量不好而翻修，这次盖房子，她可是比从前还要用心。 包括室内的装修，还有房间内要摆放的东西，全都是季秋一个人安排的，她比从前盖房子还要重视，画了一张又一张的图纸。 都说在成亲之前这段时间是最忙的，可季秋却在忙着画盖房子的草图，季冬都觉得哭笑不得，每次她拿起笔的时候，都被她给收走了。 “哪有新娘子在成亲之前做这种事情的？你还是好好的坐着吧，每日看看书也好啊。” 季冬就怕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在成亲闹出什么事，才一天到晚的看着她，梁煜还留在边境，处理完战场上的后续事情就可以过来了，季家现在热热闹闹的，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喜悦当中，都等着季秋和方天朗的婚事。 作为万众瞩目的新娘，季秋倒是没他们那样紧张，还总是喜欢窝在厨房，研究一些新蔡给春桃品尝。 春桃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前段日子路一凡想带着她回京城，但她身子重若是折腾回去了，恐怕就不能赶回来参加季秋的婚礼了，想来想去她就决定留在季家生孩子了，路一凡也没办法。 她留在这里，每天都吃到不少好吃的，现在家里最紧张的就是她这个肚子了。 季秋每日都在忙着，这几日季冬也觉得蔫蔫的，最开始还只是以为休息不好，直到那天吃完东西吐了出来，季秋才开始紧张，命人请了大夫回来，大夫诊脉之后，脸上尽是喜色。 “王妃娘娘这是有孕了。” 现在定王世子也快一岁了，季冬现在若是有孕，在生个女儿那可就是儿女双全了。 虽然是二胎，但季冬还是高兴了许久，身边的随从赶忙将这个消息送到了南境，在路上梁煜就得到了消息，眼角眉梢中尽是喜色，快马加鞭的来到甘沛县。 “冬儿，你真的有孕了？” 在第一胎的时候梁煜就想要个女儿，但为了季冬在王府的地位，他只能希望是个儿子。 现在他掌握了大权，季冬在后宅的地位也很稳，在生个女儿就是锦上添花了，季冬也难掩脸上的笑意。 “阿姐真是好福气啊，又要生孩子了，这次要是个丫头就好了。” 季秋看着季冬的肚子满脸的欢心，季冬在她头上点了一下：“羡慕什么？你成亲之后也会有的，就希望你的孩子不要像你一样鬼灵精怪的。” 她虽然这样说着，但眼中的笑容是骗不了人的，季秋不满意的撇了撇嘴。 春桃看她再次有孕心中也跟着高兴，现在她的肚子也有七八个月了，站了一会儿就觉得不舒服，只能用手撑着腰。 “恭喜季冬姐姐了。” 她在季家住了这么久和他们早就熟了，季冬也很喜欢她的性子，虽然出身青楼，但穷苦家的孩子都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们可以决定的。 春桃是个苦命的，现在苦尽甘来了，她们也跟着高兴。 “你这月份大了就得好好养着，千万不能累着、” 季冬伸出手摸了摸春桃的肚子，春桃脸上露出笑容。 她们姐妹几人在房中聊天，梁煜和方天朗正在方家练剑，现在有季冬和春桃都怀孕了，他们在季家舞刀弄枪的也怕吓到她们。 梁煜和方天朗许久没见，自然是要比试，路一凡就在旁边看着，他的武功比不上二人，但在一起喝酒聊天还是可以的。 两人比划了一阵还是难分高下，最后就坐在桌前喝酒。 “路小王爷不准备回京城了吗？听说王妃最近身体不太好，小王爷也不回去看看？” 梁煜与路一凡也有些交情，说话也不用藏着掖着，不过他在说到路王妃的时候，路一凡的手猛然一抖。 “等天朗成亲之后在说吧，他成亲之后也总要回京城的，不是吗？我与他一同回去。” 第614章眷属 梁煜对路一凡家里的情况也不太清楚，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愣，他还没等开口，方天朗双眉拧在一起。 “春桃肚子里的毕竟是王府的头一胎，就算王妃不在乎，王爷也会担心的，你留在这里也不会去看看，这样做也不妥当吧？” 他也希望自己成亲的时候路一凡能留在这里，但也不能不为路王爷考虑。 路王爷年纪也大了，这一路过来也觉得折腾，而且他堂堂王爷怎么能亲自从京城过来看望怀孕的儿媳妇呢？也应该春桃他们回去，可路一凡主意已定，不管他们怎么劝，就是不肯走。 “好了，你们也不用劝我了，这不只是我的主意，春桃也是这么想的，我从前做事太果断亏欠了她，这一次我一定要听她的。” 路一凡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方天朗和梁煜对视一眼，都识相的闭上了嘴。 季冬现在怀有身孕，婚礼的事情她也插不上手了，所有事情都得交给刘素兰来打理，她性子柔弱很多时候都会没主见，最后还是季秋决定了自己的婚礼流程，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婚礼，她要自己做主。 季山也拿她没办法，晚上吃饭的时候，看着她欲言又止。 “秋儿啊，婚礼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娘和冬儿去做吧，哪有姑娘家为自己婚事操心的？这也不合规矩啊。” 季山知道季秋最有主意了，可这是终身大事也马虎不得，都说在成亲之前，新娘与新郎是不方便见面的，这段日子，方天朗都一直躲在隔壁，每次要过来的时候，都被季冬赶了回去。 苦命的他也只能求着路一凡或者梁煜给季秋几封书信了，梁煜到还还说，每次他求路一凡送信的时候，路一凡都会满脸的不耐烦，然后在嘲笑他几句。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圣上下令将建造农贸市场的事情交给了静雅，静雅是公主，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京城里的官员都不敢乱来，静雅也和谦虚和善，她知道这次就是为了挣钱，也不是出来耍脾气的。 虽然她不如季秋有经验，但好在手下的人肯出力，季礼也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禀告给太子，太子全都整理成书交给静雅了。 也许是从前在宫里太闲得慌了，她手上有了事情之后，倒是比平时开心许多。小可见她忙碌起来，也跟着高兴了。 “公主，在过段日子就是方少爷和季姑娘的婚事了。” 小可见她正在看着账本，端了一杯参茶进来，放在她的手边。 静雅拿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眼中闪过一抹伤感：“真的要成亲了？什么时候啊？” “就在中秋的时候，还有不到两个月了。” 小可见她没哭没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只要她不闹那肯定就想开了，别的事情也好说了。 “两个月？还真快啊，我这段日子一直都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倒是没什么时间去打听方天朗了，没想到他都要成亲了。” 她说到这里苦笑一声，小可知道她还是放不下，不过好像没之前那么严重了。 “公主？您若是觉得不高兴就哭出来吧，不要在心里憋着好吗？” 小可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静雅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生意上的事情也稳定了，我们倒是许久没离开京城了，去甘沛县看看吧。” 夜晚，方天朗站在院中，今晚的月色正好，而且县里还有花灯，听说今天晚上会很热闹。 路一凡带着春桃出去转了转，梁煜也带着季冬出去了，他本来想去找季秋，可刚到门口，就被季家的人给拦住了，这次季山还没等说话，季安就拦在门口，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进门，就连江莹莹都开口帮着相公。 没办法，方天朗只能悻悻的回来，他刚刚回去没多久，就见季安和江莹莹也都出门去了。 他算了算，家中好像就只剩下季山和刘素兰了，还有季秋，他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想念，趁着没人看到，就翻墙进去了。 他进了季秋的房间，季秋正在房中看书，看见一个黑影从打开的窗子翻了进来，她先是愣了一下，等看清楚那人是谁，脸上露出笑容。 “你怎么过来了？” 她看见方天朗脸上露出了笑容，方天朗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我真的是想你想的不行，我刚才要进来，大兄和嫂子都将我拦住了。” 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就这么迷信，听到她的话，季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们总觉得在成亲前见面是不吉利的，可还有一个多月才成亲呢，这得等多久啊。” 他说完不满的看了门口一眼，生怕在这个时候有人进来，季秋被他逗得直不起腰来，双手放在他的脊背上，轻轻的摩挲着。 “我也想你啊，可能有什么办法？平时阿姐看我像看贼一样，今晚若不是她和姐夫出去了，我们还真的见不到呢。” 梁煜也很同情方天朗，但能有什么办法？这种事情他也插不上嘴，季冬也是为了季秋婚后的生活着想，说是很么都不肯让方天朗进门。 方天朗现在看见她实在是不想离开，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她的一张笑脸此时羞得通红，脸上露出笑容。 “成亲还真是麻烦，若是不成亲的话，也不用这么久不见面了。” 她随口的抱怨一句，没想到方天朗变得紧张起来，立马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啊？成亲虽然有点麻烦，但麻烦之后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你总不能因为麻烦就不成亲了吧？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他的声音猛地抬高，正在他怀里靠着的季秋被他吓得一抖，方天朗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季秋。 季秋一脸无辜，还有些可怜样：“怎么了啊？你怎么就这么激动了？我没说不想成亲了啊。” 方天朗理解错了，他以为季秋就是不想成亲了，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不管多难这个亲都得成，你去年就说过要等到今年，如果还要在等上一年的话，不能在等上一年了。” 方天朗现在是有些怕了，季秋看他觉得好笑，踮起脚尖一个吻落在他的嘴唇上，眼中尽是笑意。 “谁说我要反悔的？我不过是抱怨了一句有些麻烦，你怎么这么认真呢？” 他说完摇了摇头，方天朗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两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今天是七夕，牛郎和织女相见的日子，县里有花灯热闹的很，他们本来也想去看的，但因为成亲前不能见面，都只能留在家里。 现在站在窗前互相看着对方也不错，季秋靠在方天朗的怀里，方天朗的眼中尽是温柔。 “等我们以后成亲了，你想要孩子吗？你们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方天朗还记得，她曾经说过，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她们那里会做飞机？那是能在天上飞的东西，像小鸟一样。 “我们那里？我们那里生了孩子会有月嫂照顾，等孩子大一些会去幼儿园，然后去上学，高考，一直大学毕业出去找工作。” 她想起在现代的生活还是有些想念的，在现代，几乎所有孩子都能去上学，可在这里不同，这里只有家里条件好的，愿意拿出银子供孩子上学，孩子才能读书认字，而且都是供家里的男孩儿，女孩儿就只能认命了。 方天朗眨了眨眼睛，好像很好奇现代的日子。 “如果有一天，我们能一起去看看就好了，我也想看看，那种像小鸟一样的飞机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将季秋搂在更紧一分，季秋的眸色变得暗淡，垂在两侧的手渐渐收紧：“我不希望回去，那里真的不如这里。” 她说完自嘲一笑，那里的亲人只有冷漠，哪里比得上这里？她要成亲，全家人都在为她忙活，就连刘素兰都在为了她的婚事操心，她真的觉得很感动。 “好了，那我们就一直留在这里，等成亲之后，我们生个孩子？你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两人一直站在窗前聊天，季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方天朗听见外面有动静，就将她放在床上，偷偷的溜了出去。 他刚刚出去没几步，就正好碰见从外面回来的路一凡，路一凡看见他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就哈哈大笑。 “哟，方少爷也有这种偷偷摸摸的时候？” 他脸上笑越来越肆无忌惮，方天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哪里像你？说成亲就成亲了，也不顾虑这么多。” 方天朗异常不满，听到他的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哈哈，这就是你比不了的，今天很热闹呢，可惜你和季秋都不能出去，还得偷偷摸摸的见面。” 他说完摇头笑了两声，路一凡这种损友最喜欢在这种时候添油加醋了。 方天朗还没来得及反驳，就看刚才还一脸轻松的春桃忽然抓住路一凡的衣袖，神色变得难看：“我肚子有些痛，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说完脸上血色尽失，路一凡震惊的瞪大眼睛：“肚子痛？肚子怎么会痛呢？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第615章出生 春桃抓着路一凡的手臂，涂着蔻丹的指甲死死的掐着他的胳膊，路一凡紧张的已经忘记了疼痛。 “好像是要生了，可还不到月份？要怎么办啊？” 她不知是疼的还是急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着楚楚可怜，方天朗见两人还在啰唆，就差点踢路一凡一脚。 “要生了，你还磨蹭什么？快去将她抱到屋里去啊，我让人去找大夫，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这毕竟不是他的女人，肚子里的也不是他的孩子，他也不会像路一凡那样分寸大乱，路一凡听到他的话，赶忙将春桃打横抱起，她比从前重了许多，他现在手忙脚乱，还差点将她摔在地上。 方天朗刚出大门，就看方勇迎了上来，脸上尽是焦急：“少爷，定远王和王妃正在回来的路上，咱们得赶快回去了，不然被王妃看见就完了。” 他说完大口的喘着粗气，方天朗轻叹一声：“去将县里的稳婆还有大夫都找过来，春桃姑娘要生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好不好找大夫。 梁煜和季冬没过一会儿就回到府中，季冬刚想质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就听房内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跟下人那打听才知道春桃这马上就要生了。 春桃躺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幔，她的力气太大差点将床幔扯了下来，身边的稳婆也跟着着急。 “夫人啊，您不要将力气全都用在这手上啊，您倒是用力啊。” 汗珠顺着稳婆的脸颊留了下来，春桃的面部表情变得狰狞，嘴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呻吟。 “太痛了，这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出来啊，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她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的了，稳婆本来是觉得万无一失的，可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开始担心起来，双眉拧在一起，张婆子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她们赶忙出去将这里的情况告诉路一凡。 现在她们可不敢胡乱说话，若是吓到春桃，她更加不会用力了，大人和孩子都会有危险的。 “小王爷啊，情况不好了，情况不好了。” 王产婆从房内出来，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大嗓门将路一凡吓了一跳。 他震惊的瞪大眼睛：“怎么了？春桃到底怎么了？” 他用力的抓着王产婆的手臂，王产婆被他的目光吓得不轻，刚才说了一半的话现在又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夫人她……她不会用力，现在孩子正在卡着，在这样下去，夫人很容易出事的。” 她知道春桃身份特殊，在这个甘沛县里身份最尊贵的就是她和季冬了，这可都是王妃，她可不敢得罪。 见情况不好就出来报信，免得到时候出什么事在过来责怪她们，她们可受不起这个。路一凡听到这话就准备冲进去，脸上尽是焦急。 “什么意思？春桃会有危险？你快让开。” 他说完就准备冲进产婆，王婆子拼命才抓住他，他用力一甩，王婆子还差点摔在地上。 “小王爷啊，这样不合规矩，产房不吉利的，您身份尊贵怎么能进去呢？您还是在外面等一等吧。” 路一凡现在心情焦灼，哪里有空管什么规矩？他一把将王婆子推开就进了产房，他进门的时候，产房里的人都愣了一下， “小王爷，您怎么还进来了？这大男人进产房实在是不吉利啊。” 路一凡不去管她，走到春桃身边握住她湿淋淋的手，眼中尽是心疼。 “我在你身边，你若是疼得很了就咬着我，你不要吓我啊。” 堂堂小王爷语气中都带着几分的哽咽，春桃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在产婆的催促下她也渐渐会用力了。 在门口等待的众人都紧张的看着那扇镂花木门，春桃的声音传了出来，梁煜听见里面惨烈的叫声，下意识的握紧季冬的手。 “我有些后悔了，若是没有这个孩子该有多好？” 他实在不忍心看季冬在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季冬冲着他笑了笑：“都生过一次了，这次不会在这样了。” 也许是因为有路一凡陪在身边的原因，春桃在七夕晚上就将孩子生了出来，是个男孩儿，这也是路王府的长子， 路一凡当晚就命人将春桃生了男孩儿的消息送去京城，春桃虽然当初疼的不轻，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好了不少，白嫩的脸上写满了幸福。 季秋前来探望，见她怀里的孩子，脸上尽是笑容。 “这孩子长得倒是和你挺像的，若是像路一凡的话，也应该不错。” 路一凡虽然性子纨绔，但长相倒是上等的，若是这孩子长的像他，以后也是个俊俏的。 春桃摸了摸孩子的脸颊，白嫩的脸忽然红了几分：“长的像他？长的像他倒是可以，只是希望，以后别像他那么傻。” 她想起路一凡为她做的一切，就开始担心，如果自己儿子也像他一样，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那可怎么办啊？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路小王爷那么在乎你，你是最幸福的。” 春桃用力的点了点头，她还记得自己在清醒的时候，那些产婆都说了什么，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便进入女子的产房呢？这是很不吉利的，而且那人还是小王爷，他为了一个女人，真是什么事都愿意做。 都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也许真的等到那个良人了吧。 “他为了我愿意离开京城，愿意和他的母亲作对，我也不舍得他为了我犯傻，等我身子好一些，我们就回王府，那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春桃说到这里眼眶有些湿润，季秋点了点头，觉得她能想明白也好。 转眼间季秋与方天朗婚期将至，春桃也出了月子，现在能出来走动走动，两个人不像从前那样疯疯闹闹，而是喜欢坐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看着孩子。 这几日，方天朗与季秋都是偷偷见面，梁煜忙着照顾季冬，季冬也没空去管他们。 今天，方天朗从街上买了一套成衣，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蓝色的长裙，上面绣着祥云的图案，格外的好看。 季秋看他手里还拿着一套衣服，笑着道：“怎么还拿了一套衣服过来？” 方天朗一点点的像她靠近，嘴唇贴在她的耳畔，一脸的痴迷：“若是被人发现了，至少还有个理由嘛，不然的话要怎么办？” 他也觉得命苦，还好春桃现在生了孩子，季家人的经历都放在那刚出生的孩子身上，倒是将季秋忽略了。 季秋被笑的直不起腰来，抬起手在他身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那就不要见面了，这么偷偷摸摸的，若是被阿姐知道我也会被骂的。” 她故作不在乎，其实这段日子见方天朗的次数比从前少了很多，她在闲着的时候也开始愣神，想着她什么时候能过来。 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双唇吻上她的唇瓣，道：“那我怎么舍得呢？我怎么舍得见不到你呢？” 京城贵公子方天朗与那个乡下丫头要成亲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京城里的人虽然都议论纷纷，但方家门口还是热热闹闹的。 方老爷子的脸上都是喜色，这段日子还让人赶制了新的衣裳，等到成亲的时候一定要热热闹闹的，因为静雅公主的原因，仪式就在甘沛县举行，方老爷子也不在乎这个，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在过去转转。 武神医和武夫人是方天朗的亲人，他们也必须要赶过去，这几天都在商量行程了。 季礼帮着太子忙着朝中的事情，就连幺妹要成亲，他都是最后知道的，好在太子理解他的处境，给了他几天的时间，让他回去参加婚礼，一切事情都等回来之后在说。 他们一行人离开京城，太子站在城门上目送着他们离开。 季礼走了之后，他倒是有一瞬间的愣神，细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城墙上的石砖。 不知什么时候一身女装打扮的冥盏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掌握了大权，哪怕天下人都知道他与冥盏的关系，他也不在乎了，冥盏也是因为他，才留在这里的。听说最近季礼他们会离开京城，进过来看看。 “季礼？他一身白衣的样子，倒是让我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当初我真的以为身边的人都是好人。”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自嘲一笑，现在回头去看从前，真的是回不去了。 现在，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圣上手中也没有实权了，他掌握了大局，可却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冥盏听他的话微微愣了一会儿，半晌后轻笑一声：“我当初看重的就是你一身白衣的样子，而不是你今日的权力，我以为你在得到权力之后我会更加开心。可我现在才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垂在两侧的手渐渐收紧，死寂的城楼上都能听见她骨骼交错的声音。 厉王忽然变得紧张，他转过身一把将冥盏抱在怀里，冥盏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但也没有去推开他，就只是任由他抱着。 “留下来，留在大原好吗？做我的太子妃，将来，你就是我的皇后，我的后宫里只会有你一个人。” 第616章婚 冥盏愣愣的看着自己身前的男子，冷笑一声：“皇后？你真的以为我会稀罕你的皇后之位吗？” “你什么意思？我是为了你才去拼的，今天我好不容易做到了，你跟我说，你不要了？” 厉王一把将她推开，冥盏眼中没了之前的悲伤，唇角勾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助你君临天下，现在你得到了，我也应该走了，从此以后，我在也不用出现在你面前了。” 冥盏说完就转身离去，厉王呆愣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并不是他不想追，而是心痛到忘记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她离开之后，藏在暗处的影卫立马出现在她面前：“公主，这是您准备的贺礼，要奴才将这些礼物送到方少爷那吗？” 不管怎么样都是好友一场，若是她和厉王留在京城，这礼物就让送去，现在正好无事，她就亲自去甘沛县一趟。 “本公主亲自将礼物送去，你们都回大钊吧，这里的事情与你们无关了。” 再过十天就是婚礼了，季家上下也开始忙活起来，方老爷子和季礼他们也从京城回来了，方老爷子和武神医他们住在隔壁的方家，但没事的时候，方老爷子总喜欢过来和季山聊聊天。 虽然他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也是将军出身，但他和季山倒是有许多聊不完的话题。 桌上摆着一壶酒，在看看季家的热闹和谐，方老爷子也开始羡慕起来。 “你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还真是让人羡慕，不像我那府邸，一个个就想着勾心斗角。” 方老爷子说到这里长叹一声，二房那些孩子都不太争气，自己没本事还想吃家里的，一个个都算计家里那点财产，至于大房的那几个，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亲孙子，就算是他也实在喜欢不起来。 季山听到方老爷子的抱怨，微微一愣：“老爷子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就留在这里吧，虽然这里的日子比不上京城，但好在安静。” “那行，等以后天朗和秋儿成亲了，我就长留在这里，省着一个人待在府里了。” 方老爷子说到这里脸上都是笑容，待在这里，又有吃又有人陪着的，不比一个人留在京城看着院子要好吗？ 夜晚，季秋亲自去厨房准备了不少吃的，方天朗本来想过来蹭吃的，但却被季冬和方老爷子拦住了，他们都说，在成亲前这样见面是不吉利的，方天朗只能一个人留在府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色。 他坐在石桌前，面前放了两盘小菜，一人独自看着天上的月色倒也可怜。 方勇站在他的身边，一双眼睛盯着门口方向，见门口有个人过去不是来这的，眼中尽是失望。 “老爷子都去隔壁季家了，就我们留在这里，日子不好过啊。” 方勇看着冷冷清清的方宅心里就一阵不舒服，方天朗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过去啊？有什么办法吗？” 他说完拿起酒盏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看着站的直挺挺的方勇，长叹一声：“坐下说吧，我一个人也没意思。” 方勇刚要坐下，就看见一个黑影闪了过来，在仔细一看，原来是一身黑衣的冥盏，她腰背挺得笔直，静静的坐在方天朗面前，双眼微眯，脸上写满了戒备，这倒是和她之前有些不同。 “冥盏？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京城吗？” 她总是这么来去匆匆，方天朗还以为她在京城太子府呢，谁会想到她会忽然来这个偏远小县？ “我之前可是将大钊的城防图都给了你，你现在却是这种态度？你对得起我吗？” 冥盏渐渐收起刚刚的凌厉，美艳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方天朗若不是知道她已经心有所属，恐怕都要她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可那份城防图是假的，就算拿到了也没什么用，况且我们当初只是在交易，既然是交易，你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方天朗范文一句，听到他的话，冥盏愣了愣，半晌后哈哈大笑。 “城防图确实不是真的，但对大钊却有很大的威胁，现在城防图就在那老皇帝的手中，那城防图可是你亲手交给他的。” 冥盏身子一点点向前倾去，眼中的凌厉越来越深，方勇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腰间，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拔出那把匕首，去和冥盏决一死战。 “这天下不都已经是太子的吗？你还有什么可怕的？他与你的关系，他应该不会去夺去大钊的天下吧？” 他总觉得今天的冥盏怪怪的，冥盏听到这话，眼中的凌厉渐渐退去，一双眼睛中尽是悲伤。 “在过几天你就要成亲了，我们好歹也算朋友一场，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恭喜你的。” 她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瓷瓶倒是不大，一只手能握住，瓶身上没有多余的图案，只是一个雪白剔透的白瓷瓶，方天朗拿着瓷瓶看了两圈，并没有将瓶塞打开，冥盏的笑容越来越深，清澈的眼中含着一汪泪。 夜晚，季秋将方老爷子送到方家门口之后，就被季冬拉了回来。 姐妹二人一路回了房间，季冬这前三个月倒是没什么反应，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害喜，现在倒是好了不少，能吃能睡的，倒是比怀孕之前还白了一些，看着越发的讨人喜欢，眉眼处尽是温柔。 “秋儿啊，在过几日就要成亲了，阿娘若是还在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季冬看今晚的季家全家团圆就想起陈氏了，若陈氏还在的话该有多好，季秋想到这里也变得伤感起来，她本来都应该死了，但忽然来到这里顶替了原本的季秋，一直到今天都在过着好日子。 “阿姐，明天我想去阿娘的坟前看看，秋儿要成亲了，也要告诉阿娘啊。” 季秋说到陈氏的时候，眼中闪烁着泪花，季冬点了点头。 她们姐妹二人在房中说话，正好被路过的季山听到，原本还在大笑的季山，浑浊的眼中忽然滚动着泪珠，一双眼睛此时变得通红，右手紧紧的抓着门框，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好像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缓解心中的痛。 季冬听见门外有动静，就打开门看看，看到季山站在门口愣了一下。 “阿大，您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季冬将他扶进房内，季山怕她站着辛苦赶忙让她坐下，她笑着摇了摇头。 “我刚才正好听见你们说你阿娘，咱们也好久没去山上看过她了，明天去看看她吧，也要把秋儿要成亲的消息告诉她啊。” 他说到这里看了二人一眼，季冬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翌日，季秋命人准备了祭祀用品，一家人一同去了山上，几个孩子在陈氏面前跪下，季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脸颊滑落下来，季冬也是泣不成声，季礼看她们二人哭的实在心疼，抓住她们的衣袖轻声安慰了几句。 “大妹，幺妹，阿娘在天上看着我们呢，阿娘希望我们过得好，若是你们一直这样，叫阿娘怎么安心呢？” 季礼虽然极力忍耐，但那眼中的泪花也是骗不了人的，季冬现在怀有身孕跪太久了对身子不好，他们在坟前给陈氏磕了三个响头就都起来了。 他们磕完头后，季山来到坟前，虽然陈氏走了也有几年了，他现在也续弦娶了别人，但他看到那座坟的时候，好像一切都回到从前。 “在过几天秋儿就成亲了，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秋儿，现在秋儿也要成亲了，冬儿也有了孩子，礼哥儿也定亲了，你也应该安心了。” 他那眼中的深情是骗不了人的，哪怕陈氏已经不再了，可在他的心里还只有她一个人。 “阿大，您也别再伤心了，阿娘在天之灵希望我们都好好的。” 季冬和季秋一左一右的扶着季山，季山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家人从山上回到家里。 回到家里之后，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好，季秋的双眼红红的，方老爷子也看出大家不太对劲。 “等秋儿和天朗成亲之后，也要回京城一趟，王家的老宅已经修缮好了，王家的牌位也都入了祠堂，到底应该过去看看的。” 方老爷子今日感触良多，他看季家和和美美的，忽然想起了故人，若是天朗祖父还在的话，该有多好。 “您说的对，等我们成亲之后一定马上就回京城，其实原本就应该在京城里成亲的，但因为公主的原因……” 她也知道嫁女儿，就是要将女儿从娘家嫁出去，可因为公主在京城，就怕出嫁那天有什么意外，所有事情就只能在甘沛县里办了。 “公主？静雅公主？听说静雅公主最近正在京城里忙着农贸市场的事呢，应该没空来找麻烦把，而且圣上都同意了赐婚，就算她在不同意还能怎么啊？” 方老爷子虽然嘴上轻松，但那眉眼中的忧愁也是骗不了人的。 “圣上都已经亲自赐婚了，就算公主在不高兴，最多在京城里发发脾气，难道还能追到这里来吗？您放心吧，婚礼那天一定不会出岔子的。” 季秋对着老爷子露出一个笑容，老爷子点了点头，心里也希望是这样。 第617章公主来了 今天阳光正好，暖阳均匀的照在甘沛县里，这片黄土高坡在阳光的照耀下呈一片金黄。 季秋在喜婆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大红喜福，脸上涂上了胭脂，格外的好看，季冬站在她的身边，看着镜子中的季秋，脸上尽是笑意。 “幺妹终于嫁人了，阿姐看着真是高兴，有情人终成眷属。” 季冬说着居然擦起眼泪来，季秋赶忙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嗔怪道：“我嫁人是好事，阿姐怎么哭了？难不成是舍不得我？如果舍不得的话，那我就告诉方天朗，我不要嫁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可谁知季冬竟然当真了，一时间也忘记哭泣了，在她身上打了一下。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说胡话呢？你和方大哥……哦不对，是妹夫，你和妹夫能走到今天多不容易啊？你怎么还大退堂鼓了？” 季冬有些着急，生怕她说的是实话，季秋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阿姐，你还是那么好骗？现在就算你不让我嫁我还不要呢，我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悔呢？” 她说完笑声更高了一分，季冬瞪了她一眼，但也是破涕为笑，什么事能比她好还让人高兴呢？放 静雅公主的马车在路上颠簸了几天，终于在季秋成亲当日感到了甘沛县，这里的百姓从前就见到静雅，就算不记得她的长相，她的这辆马车也实在太招摇了，他们从前竟然不知道，原来有八匹马的马车？ 八匹马横成一排这哪里像是马车？这就像是一座宅子一样，让村里的人都看直了眼。 静雅在婢女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她的面前摆放着脚蹬，就连脚蹬都是用黄金制成的，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春桃觉得院子里面闷就出来透透气，在看清楚那人是谁之后，眉头拧在一起。 “你看那人是不是静雅公主？” 她紧张的抓着路一凡的衣袖，路一凡怀里抱着孩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瞪大了眼睛。 “天朗啊，不好了，天朗啊。” 他将怀里的孩子交给春桃，就急匆匆的跑回院子里，在进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但他也没留意这些，直接找到方天朗。 “我刚才在门口看到静雅了，她今天过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他也知道从前静雅为了方天朗做了多少傻事，她本来就身份尊贵，若是在今天弄出什么乱子，可怎么好？ 方天朗双眉拧在一起，看了一眼身后的客人，一脸严肃：“你先帮我看一下，我出去和她打个招呼，我倒是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静雅走到季家门口，看季家里里外外都很热闹，而且门口都挂上了红色帷幔，她只觉得那大红色太过刺眼。 还没来记得感受心痛的滋味，就见方天朗从里面出来，他今日穿着一身大红喜福，用腰带束在腰间，更显得身姿挺拨。 她见今日的方天朗，就想起那日在山上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只觉得左侧胸膛里的器官正在隐隐作痛，泪水不自觉的从脸上滑落。 “参见公主。” 方天朗的眼中尽是疏离，听到他的话，她微微一愣，抬起头正好对上他那双写满厌恶的双眸。 “今日是你成亲的大喜日子，本公主过来看看，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声音平淡冷静，被眼泪充斥着的双眸中在也没有往日的期许，一身蓝色薄纱包裹着她高挑瘦弱的身子，那头上的金簪散发着金光。 “公主能来捧场是臣的福气，公主请进。” 他见静雅并没有闹事的打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他求圣上赐婚，圣上答应了，静雅必然知道这个消息，若是她不允许也许就没有今天的婚事了，看来静雅是真的想通了。 春桃生怕他们会在门口闹起来，抱着孩子去了后堂，将静雅上门的消息悄悄告诉季秋。 她这话一出口，后堂就开始忙起来，季冬急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不停的在地上走动。 “静雅公主怎么会忽然过来的？若是她今晚闹事那可怎么好啊？” 季冬看了一眼旁边的莫依梵，莫依梵也跟着摇头，她只懂得医术，别的事情怎么懂》 “不如，我去给公主下点迷药，她若是服用了睡过今天，明天一切都成为定局，就算她要闹也没办法不是吗？” 她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季冬差一点就同意了。 季冬都准备去和她商量细节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季秋，终于开口。 “她毕竟是公主，能亲自来这小小的甘沛县，对天朗也是动了真心的，你们这样做，岂不是显得我们太小气了吗？” 她声音平静，眼中并没有一丝焦急。 “小气？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想小气不小气？若是她真的闹下去，你今天的婚事要怎么办啊？” 季冬急的跺脚，季秋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她若是真的闹事，就应该带着御林军一同过来，她一个人过来还怕什么？” 虽然季冬和莫依梵担心静雅闹事，但刘素兰和季山到底不曾失了礼节，他们单独准备了一间房来招待静雅，静雅坐在房内，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眼中多了几分的落寞，小可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公主，您明明知道看了会不舒服，您为何一定要过来啊？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小可不解的看着她，她轻笑一声，只是笑容凄苦。 “看过了疼过了也就死心了，否则的话，我还总觉得他和季秋只是关系好而已，今天看到他们成亲，我也不会在傻了。” 她说完笑着摇了摇头，这段日子圣上病中，她倒是想了许多。 外面的鞭炮声响起，季秋在季冬和喜婆的搀扶下上了花轿，因为方宅就在季家的隔壁，花轿也要出去转几圈，季秋头上戴着喜帕，双手握在一起，脸上尽是喜色。 季秋与方天朗成亲，这是整个甘沛县的喜事，有很多村民都从家里拿出了水果，蔬菜，来招待大家。这都是他们的心意，为了感谢季秋在他们最难的时候帮过他们，若是没有季秋的话，甘沛县哪里有现在的光景？ 整个甘沛县都充斥着喜乐声，花轿在路上颠簸，但季秋绝却觉得幸福满满。 在别地转了几圈，季秋的花轿终于到了方宅，花轿停下的时候，方天朗从前面马上下来，走到花轿前，将她背了出来。 她趴在他的背上，嘴唇贴在他的耳畔，方天朗脸上的笑意更深。 走到门口，方天朗将她放下，季秋跨过火盆，到了前堂开始拜堂，在方老爷子和季山和善的目光中，两人终于结成了夫妻。 季秋被送到房内，方天朗要招待今天过来的客人，今天的客人很多，县里的各位老爷还有村里的百姓，就连方天朗在京城里的朋友都过来，这些朋友有的是过来看热闹的，有的是真心祝福的。 方天朗在外面陪着他们，季秋坐在房内，她扯下头上的喜帕看着房内的红烛，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 季冬原本只是想过来看看情况，但见她将喜帕扯了下来，赶忙帮她盖好。 “这个要妹夫亲自掀起来的，你怎么就自己拿下来了？这不和规矩的。” 她总是喜欢念叨什么规矩，季秋听到她的话撇了撇嘴，笑着道：“他又不是没有见过我？何必纠结于这个呢？” “那也不行，你在等一会儿，等外面的客人差不多散去的时候，他就回来了，不要着急。” 季冬生怕她会急躁赶忙劝着，季秋倒是不急，只是看季冬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就知道她开始紧张了。 “阿姐，你和姐夫成亲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啊？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啊？” 季冬这段日子为了她的婚事可是没少操心，季秋看她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也有些心疼，但有时候就想逗逗她，好比现在。 “我哪有紧张啊？我还不是为了你操心，你一个人在这坐着吧，我出去看看。” 今天从京城来的那些贵公子和方天朗坐在一起，这些人都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自然会在今日使劲的灌酒，方天朗心情好，而且今天是大喜日子他也不好一口回绝。 “我说天朗啊，大家都知道你酒量好，这洞房呢我们也就不闹了，但这两坛酒你可得喝了吧。” 赵公子说完朝着身后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立马有人搬了两坛酒过来。 说是两坛到不如说是两缸，两坛酒需要四个人才搬了上来，这少说也有一百斤，要是让他一个人喝完，还不得要了他的命？ “我说姓赵的，你这就是难为人了吧？这些酒你喝喝试试看啊。” 路一凡见赵公子有意找茬，立马站出来帮方天朗盯着，一直不说话的梁煜眉头也是微微皱紧。 “哟，我说路小王爷，定远王爷，您们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们从小都是和天朗一同长大的，他成亲我们也高兴啊，洞房我们都不闹了，这酒总不能再不喝吧。” 赵公子说完朝着其他几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立马跟着附和起来。 方天朗看着那两坛酒眉头微微皱紧，这两坛酒他若是真的喝完，可能真的要倒在这里了。 第618章洞房 赵公子见他一脸为难，脸上越发的得意起来：“天朗啊，你要是喝不进去就跟我们讨个饶，大家都是好兄弟嘛，也不是非要逼着你喝。” 他说完冲着身后的几位公子使了一个眼色，他们立马跟着附和，路一凡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双眉拧在一起。 “兄弟多是吗？你有你的兄弟，天朗也有天朗的兄弟，今天这些酒，天朗的兄弟替他喝，不过既然我们要喝，那你们也要陪着。” 梁煜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听到这话，赵公子虎躯一震，就看梁煜命人将坛子里的酒倒在了碗里，然后一仰头，就喝了进去。 堂堂定远王爷都带头帮方天朗喝酒，路一凡紧随其后，之前有不少站在赵公子那边的人也开始后悔了，帮方天朗去喝坛子里的酒，就看那坛子中的酒越来越少，赵公子的脸色变得难看。 方天朗为了一会儿的洞房并没有喝多少，梁煜和路一凡也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今日也没有多劝酒。 季秋坐在房中等着，头上的盖头让她掀开了几次，之后又乖巧的盖在头上，方天朗刚推开门，就见她将头上的盖头盖上，然后迅速做好，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瞧她这幅样子，倒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这是做什么呢？自己将盖头掀开了？” 方天朗的语气中尽是无奈，季秋听到他的话，吐了吐舌头。 他也不啰嗦，走到她面前，将她头上的盖头掀了起来，见到的是她一张绯红的脸颊。 “秋儿，我等了这么久，你终于嫁给我了，我真的觉得太幸福了。” 方天朗看着季秋的双眼，思绪好像回到了刚刚见到她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在街上骑马，还差点伤到她，之后一次又一次，他的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季秋看着他也觉得神色恍惚，她是现代人的事情就只告诉了她一个人，从中也能看出对他的信任，他们能走到今天，她还嫁给了他，她也觉得像活在梦中一样，这世上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嫁给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 “能嫁给你，我很开心。” 她的话刚刚说完，方天朗就贴了上来，一个吻落在她的唇瓣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是瞪大了双眼。 他的吻越来越深，她的双手在他的脊背上摩挲，他先是抚摸着她的脊背，然后将手放在她的头上，卸下她头上的朱钗，看见她如瀑的长发散了下来，他将她推倒，季秋躺在床上，脸颊比刚才还要红润几分。 他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摩挲，季秋躺在床上，帮他解开衣服的扣子。 方天朗看着季秋，双眼中尽是痴迷，他解开她身上的衣服，看她露出白皙的锁骨，还有那粉色的肚兜，他的双眼就不舍得从她身上移开，他压在季秋的身上，她的喘息声也变得有些粗。 绯红的小脸在配上那水灵灵的眼睛格外的惹人怜爱，他低下头开始撕咬着她的耳垂，季秋缩了缩脖子。 “秋儿，你终于是我的了。” 他说完将吻往下延伸，一路到了她的脖子上，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落下一吻，她只觉得被亲过的地方有些麻有些疼。 她还没来记得去摸摸自己被亲过地方，就看他已经将身上的衣服给脱光了，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还有那沟壑明显的腹部，季秋盯着他的腹部数了起来，方天朗居然有八块腹肌啊？ 她极力控制自己才没有流出口水，方天朗看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笑意越发深了。 “你倒是不害羞，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呢？” 他现在还只脱了上衣，也没露什么地方吧，不至于她这么一直盯着看，季秋被他说的面红耳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居然有腹肌啊？”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腹部，方天朗双眉微皱：“腹肌？什么是腹肌啊？” “好吧，你不明白就算了。” 季秋暗中扶额，她也不想在新婚之夜费尽唇舌的和方天朗解释什么叫腹肌，方天朗也没有多问，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个干净，季秋也是一丝不挂。 此时的二人真的算是坦诚相对了，季秋的脸颊也越来越红，虽然她写时候也写过这里，但当她真的脱光了躺在一个男人面前的时候，她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羞涩，方天朗也不管她，只是亲吻着她白嫩的肌肤。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方天朗早早回房，就是为了能早些陪伴季秋。 屋内那对红烛正在缓缓的燃烧，墙上映出他们二人纠缠的影子来。 方天朗在房中快活，路一凡他们还在收拾残局，赵公子看着那两坛酒越来越少，环顾四周发现方天朗早就已经不见，他气得牙根痒痒。 “不过是和他闹一闹，也值得你们这么认真啊？” 赵公子吼了一句，他的吼声确实不小，梁煜刚才喝了不少酒只觉得有些头晕，他现在安静的坐在一边，也懒得去和他计较，路一凡干脆倒在桌子前面，若是他此刻还清醒的话，肯定会和赵公子打起来。 静雅在房内待得无聊，就想出来看看，刚进前厅就看到一群喝醉酒的男人，静雅脸上多了几分的不满。 “今夜不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吗？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闹？” 静雅尚未出阁对于成亲时的规矩也不懂，小可只当她今晚不痛快，便想找个理由教训教训他们。 赵公子也喝的酩酊大醉，他坐在桌前，早就已经神志不清，现在就能看见有两个美貌的女子站在门口，可这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却是不记得了。 他本就好色，本来以为在这穷乡僻壤里不会有什么漂亮姑娘，现在见到两个，就恨不得扑上去了。 “哟，这破地方也能有什么漂亮的小妞？这季家的两姐妹一个迷惑了定远王，另外一个将不好色的方天朗都给迷住了，本公子也想看看，这里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 他说完，就一把抓住静雅的衣襟，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一旁的小可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到她发现的时候，赵公子已经将静雅的衣衫扯破了一块儿，就看到静雅露出藕荷色的肚兜来，她一脸惊慌，用手捂在自己的胸前。 “你敢对公主动手？来人，将这个登徒子拿下，等候公主处置。” 小可的吼声在前厅里听得清楚，刚才还吵闹的前厅现在立马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赵公子。 赵公子在被人抓住的时候也醒了酒，可都已经没用了，静雅受了惊吓哭着跑回房间去，小可在她身边哄了半天都没用，静雅将小可赶了出去，无奈之下，她只能带着人去审问赵公子了。 翌日，天还没亮季秋就睁开双眼，她看了一眼旁边方天朗，脸颊羞得通红。 她还记得昨天晚上和方天朗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脱光了衣服，她就成为了他的女人。 季秋看着他暴露在外的肌肤，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方天朗好像知道她醒了过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还痛不痛了？” 他一个吻落在她的脸颊上，季秋本来就害羞，他问出这话之后她更羞得抬不起头来。 她将脑袋缩进了他的怀里，方天朗看着她的动作哈哈大笑。 方天朗伸出大手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摩挲，季秋拧了拧身子，就在方天朗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少爷，少爷，不好了。” 方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方天朗的脸色当时变得难看，他就差点扔一个枕头将方勇砸死。 “快去看看怎么了吧，方勇不是毛躁的人。” 季秋心情也不好，她现在一丝不挂，外面忽然有个男人不停的敲门，她也觉得羞涩。 方天朗先穿好衣服和方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等他走了之后季秋才开始穿衣，她刚出门，就看喜鹊跑了过来。 “小姐，昨天晚上静雅公主出事了。” 静雅乃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在方天朗这事儿上，她本来就受了委屈，她能来这个小小甘沛县参加婚礼已经是够大度的了，如果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季家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交代不清楚。 “出了什么事？她是公主，身边有那么多人怎么会出事呢？” 她虽然在问喜鹊，但已经迈开步子朝着静雅房间的方向走去，她现在不敢走的太快，喜鹊也不催促她。 “昨天晚上，有位姓赵的公子喝多了，他动手轻薄了静雅公主，听说他将公主的衣衫都扯破了，公主身边的小可将那位赵公子抓了起来，不过公主昨晚受了惊吓，今天不许任何人进门。” 喜鹊也在心里将赵公子骂了很多遍了，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偏去得罪静雅公主？ 季秋赶到静雅房门前的时候，就看到围了一群人，小可手中拿着马鞭，身后跪着那位赵公子，他身上的衣衫都被抽破，看着狼狈急了。 “小姐，我怎么觉得公主这是冲着您来的？她明明知道这是您新婚后的第一天，她这么闹。” 喜鹊这个怀疑也不无道理，不过公主就是公主，她的事永远是最重要的。 第619章和解 小可敲了两下门，里面都没人回答，季秋也开始着急了。 “公主啊，您有什么火气就发出来啊，您别这样啊。” 小可急的都要哭了，她说完又是狠狠的一鞭子甩在赵公子的身上，赵公子疼的一抖，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季秋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吧。” 季秋说完就走到房门口敲了两下门，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无奈之下，季秋只能让人把门撞开。 她走进门就看到静雅瘫坐在地上，头上的发钗掉了一地，脸上的妆容也花了，因为一夜没睡她的双眼都红彤彤的，看着格外可怜。 “让他们将门关上，我只想静一静。” 静雅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身上散发着威严，外面的人不敢犹豫，赶忙将门关上。 阳光被挡在外面，这间房立马就暗了下来，季秋看着坐在地上的静雅也觉得心中不忍，从椅子上拿了一个垫子放在她面前，静雅看了她一眼，之后苦笑一声。 “其实我不是因为赵公子才变成这样的，我是因为昨日看到你们成亲，我心情真的不好，很不好。” 静雅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敌意，她静静的坐在这里，肌肤惨白如雪，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泪花，看着楚楚可怜。 “那你准备如何啊？” 季秋将她拉起来一些，将垫子放在她身下之后才让她坐下，然后也拿了一个垫子坐在她旁边。 从前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现在居然能坐在一起聊天，季秋也觉得挺匪夷所思的，她想起之前传来的消息，也许静雅是真的改变了。 “你们都成亲了，我还能如何啊？若是从前的话，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会阻止你们，可父皇忽然病中，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个世上除了父皇再也没有人会护着我了，若是我成亲之后一直被他欺负，被他欺负一辈子，要怎么办？” 静雅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她只是太喜欢方天朗了，可凡事都有一个度，她不能容许自己的未来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季秋倒是开始欣赏她了，静雅从来那么傻那么固执，能看透这一点倒也是好事。 “那你今日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明明知道，如果你在甘沛县出了事，我们都难逃关系。” “也不是我想这么做，只是忽然间觉得撑不住了，也算那个赵公子倒霉。” 静雅冷笑一声，那赵公子只是给了她一个发泄的理由罢了，季秋愣了一下，到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季秋问了一句。 静雅双手撑着地面，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地上站起来，这样做了一夜实在觉得不太舒服。 “回京城，你能做到的我也可以，而且我会比做的更好，就算你和方天朗成亲了，我也会把你当做我的对手，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 静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恬淡的笑容，季秋只觉得她好像忽然想明白了，心里也觉得高兴。 翌日，方天朗和季秋还有方老爷子他们都要回京城去了，成亲是件大事，怎么能不告诉王家的列祖列宗呢？ 一行人在一起赶路到不觉得孤单，静雅的马车永远是他们中最招摇的那个，她去的时候倒是没发现，回去的时候总觉得不妥，后来她为了避免别人议论，就想了一个好办法，她总是将季秋叫到车上。 季秋本来是不想乘车的，她觉得骑马又凉快，还能看看外面的风景。 更重要的是还能和方天朗聊聊天，但每次她刚刚上马，小可就阴魂不散的走过来，一脸严肃的道：“方夫人，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方天朗对她的这个称呼非常满意，所以前几次他是忍耐着没有发火，可次数多了，他就觉得小可和静雅是故意整他的，每次看季秋从自己身边离开，他脸上的肌肉都抖了两下，季秋回头朝着他笑了笑。 在路上的这几天过的实在不太好，季秋到了静雅马车上，她也是好好招待，每次和她讨论的都是怎么做生意的事情，圣上已经将京城的农贸市场交给她来掌管，她还想从季秋那里取取经。 这一路上她们二人聊得倒是不错，静雅都快将方天朗给忘了，对季秋的感情也是越来越深。 回到京城之后，除了静雅，一行人都来到王家老宅，方天朗和季秋来得到祠堂给王家列祖列宗上香，方老爷子在看到王墨牌位的时候，泪水忍不住从脸上滑落，方天朗和季秋在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 离开祠堂之后，大家的心情也都很压抑，方老爷子长叹一声。 “你们日后准备留在京城吗？” 他看了一眼方天朗，双眼中尽是无奈，他知道方天朗已经长大了，他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什么事也都用不到他来管了。 方天朗看了一眼面前的季秋，笑着道：“我准备和她回甘沛县，我还是喜欢那里的日子，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和秋儿会经常回来看看的。” 明明是刚刚回来可却弄得跟要分离一样，方老爷子叹了两声：“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静雅回到宫中，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褪去，她就在宫里见到了另她气恼的一面。 冥盏手中拿着马鞭，正在一位她宫中的奴才，静雅是这宫中的小霸王，是圣上都不想得罪的人，她身边的宫人平时耀武扬威惯了，可却没一个人敢说，别说用马鞭抽打了，静雅的脸色当时变得难看。 “你是谁？凭什么在这宫里打人？” 她现在已经在压制火气了，若是从前的那个脾气，恐怕要和冥盏决一生死了。 冥盏自然知道她的身份，抚摸着手中的马鞭，目光中尽是不屑：“这小子得罪我，我自然要教训他了，你舍不得了？” 她最近心情不好，给方天朗和季秋送完新婚礼物之后，本来想回大钊的，可不知怎的就又回到了这大原，厉王说什么也不让她离开，就将她待在身边，今日厉王进宫她也跟着留在宫里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 “她是大钊的冥盏公主，也是你未来的皇嫂。” 不知何时，太子忽然出现在静雅的身后，他目光严肃，显然是对静雅的态度不满。 他是废了好大的劲才将冥盏留在宫中的，若是被她气走了可怎么好？静雅看二人眉来眼去就全都明白了，心里冷笑两声。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好了，圣上他……” 小太监的声音在宫中回荡，厉王听到这话也顾不得别的，赶忙朝着圣上寝宫走去。 他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圣上已经驾崩了，整个皇宫中都是一片哭声，静雅更是在寝宫里晕倒了几次，她刚刚习惯有父亲在身边陪伴的感觉，可他却走了，她怎么能接受的了这个现实呢？ 圣上驾崩，太子继位，一切都显得名正言顺。 太子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立大钊的冥盏公主为皇后，但很可惜，在圣旨下来的前一晚，冥盏就已经离开京城。 这封圣旨终究也没有送到大钊，交到冥盏公主的手里，而是由圣上独自收着，他登基为皇。季礼和路一凡成为了他身边的得意助手，本来前一个月是学子的殿试，但圣上却免了季礼的殿试，直接封他为从三品侍郎。 季礼从小寒窗苦读，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收获，这个好消息也很快传回了甘沛县。 季山因为此事高兴了几天都没睡着，还去陈氏的坟前念叨了几遍，季家的这几个孩子终于都有出息了，他也算是对陈氏有个交代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过去一年，季秋就是在去年的今天嫁给方天朗的，现在二人生活美满。 二人已经决定留在甘沛县，到了一些重要节日的时候，方天朗和季秋在回京城。 这一年来，两个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虽然季秋的身子一直没动静，但两人都不觉得着急。 转眼间又过了几个月，今年的冬天很冷，季冬和梁煜也带着孩子回来过年，梁煜的至亲都已经不再了，他很喜欢和季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季山看见小外孙子更是爱不释手，一定要天天抱着。 “澈儿，你快些下来，爹抱着你，不要累到外公了。” 梁煜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女眷们正在隔壁包着饺子，季安和季礼看着季安家的两个孩子，季山就抱着小外孙子。 “澈儿喜欢外公。” 梁澈眨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季山，季山也觉得无奈，呵呵笑了两声。 “我身子还好，澈儿喜欢叫抱着就抱着吧，等你家那丫头在大一些，我就抱那丫头了。” 并不是季山偏心，季冬和梁煜能回来的时间并不多，他也不能经常见到澈儿，现在能见到自然要多抱一会儿了。 梁煜笑了笑也不说话：“那丫头倒是皮得很，长大后可能比澈儿还要淘气呢。” 季冬在生下澈儿之后，果然如梁煜所愿生了一个女儿，现在梁煜和季冬是儿女双全，看着都觉得羡慕， 也许是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梁煜的脸上总是带着笑，两个孩子虽然有时淘气，但他都是宠着的。 第620章苦与甜（结局） 在过几日就是新年了，季家的人多到了吃饺子的时候，都得煮出好几锅来。 季秋特意准备了好几种肉馅，现在县里有人搞起了养殖，她的蔬菜大棚也进入了正轨，现在要吃什么都方便的很。 “阿姐，你不去看看你家那小丫头啊？一会儿又要哭了。” 要说现在最让大家头疼的肯定就是季冬家里的嫣儿了，回到甘沛县之后，不知怎的总是喜欢哭闹，这大白天的时候睡觉，到了晚上在缠着季山陪她玩，这几日倒是辛苦季山了。 白天的时候陪着澈儿，晚上的时候还得陪着嫣儿，虽然季冬说了几次，但他都不在意。 说到嫣儿，季冬一脸的无奈：“我也说过那丫头几次，可那丫头聪明的很，每次我一说，她就往她爹身后去躲，我也没办法。” 她本来是觉得烦心，可季秋却被她逗得不行，笑的都直不起腰来。 “你先别笑了，你和妹夫成亲也有一年多了，你怎么不想着要个孩子呢？每天就想着疯玩。” 季秋成亲没多久的时候她就和季秋说过，要早早的要个孩子，可季秋总觉得刚刚成亲，两个人的日子还没过够呢，若是弄个孩子出来，那以后就不能过二人世界了，一直不正面回应。 现在她想要个孩子，可也不能说有就有的，她也不急，季冬倒是开始着急了。 “是啊幺妹，你这成亲的时间也不短了，也应该要个孩子了。” 现在不只是季冬说，就连江莹莹都跟着开口了，季秋只能求助的看着莫依梵，莫依梵不会做这种事，她盯着那面团半天也不知如何下手。 “二嫂，你什么时候和二兄成亲啊？” 每次在别人追她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朝莫依梵和季礼逼婚，莫依梵一听这话就红了脸颊。 “我……我不急，我那医书还有好多都没背会呢，可以再等两年的。” 莫依梵就是这样的性子，季礼不好意思张口，她也不会主动去说，着急的就是两家的老人，莫伯父和莫伯父几次都想来甘沛县和季山说说他们的婚事了，可每次都被莫依梵拦住，她也觉得可以在等两年。 季秋很喜欢她的这个态度，赞赏的点了点头：“等几个月就行了，不用等太久了。” 她们虽然在聊天，但手上的动作不停，转眼间就包了够一顿吃的饺子，季秋让喜鹊烧水，将煮好的饺子丢在锅里。 吃过晚饭，季秋和方天朗回了隔壁的方宅，今天两人听了一天的念叨也有些累了。 夜晚，方天朗将季秋搂在怀里，看着她愣神，轻笑开口：“我们要个孩子吧。” 之前不要孩子是因为季秋说的，她总觉得她年纪还小，现在要孩子，性子还不稳，等过段日子在说，方天朗今天看那几个小孩子心里也羡慕起来，总想要个他和季秋的孩子。 “好啊。” 季秋答应的倒是痛快，方天朗一听这话，就将床幔拉上，他脱去季秋的衣裳，在她的身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三日后，就是除夕，季秋一大早就回到季家，她准备了很多食材，和喜鹊在厨房里忙活。 喜鹊看她心情很好，也跟着念叨：“小姐，您成亲都这么久了，是不是应该要个小少爷了？我听老爷念叨好几次了。” 季秋现在都开始心疼自己，她都怀疑这次想要孩子，不是因为自己想要，而是受不了周围人一个又一个的念叨。 她也不和喜鹊多谈论这个问题，今年梁煜和莫依梵都来了季家过年，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到了初二的时候，就连莫颜夫妇都过来了，虽然莫颜没有直说，但季山也看出了他的意思。 莫颜与季山在书房里聊了好久，之后季山就将季礼叫进书房。 季礼从书房出来，难掩脸上的笑意，他一路朝着前方走去，季秋还差点和他装个满怀，看他那张高兴的脸，就猜出是为了什么。 莫依梵正在树下背书，就看季礼从远处走来，二人相对，脸上露出笑容。 “梵儿，阿大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我们在过几个月就能成亲了。” 季礼一直没同莫依梵说过要在什么时候成亲，他本来想着是想考取功名之后，现在功名也有了，但朝中政务繁忙，他倒是一直没有时间去和莫依梵来说此事，现在听季山说已经同意他们的婚事。 他心里真的高兴，迫不及待的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莫依梵。 “真的吗？真的可以成亲了吗？” 莫依梵垂下眼眸，白皙的脸颊忽然变红，季礼将她搂在怀里。 “我早就想与你成亲了，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此事，你放心，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他揉着莫依梵的肩膀，莫依梵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一月后，莫依梵和季礼在京城里办了婚事，过了正月，朝中政务繁忙，季礼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而且季礼在京城中买了宅子，将季山和刘素兰都接到新的宅子里，他们在京城里成亲也是一样的，刘素兰喝着亲媳妇敬的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孩子，到老了能嫁个好人，就连他的孩子都对她如此孝顺，她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多求的了。 季山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极力，感触良多，这四个孩子就季礼才刚刚成亲，就连他都成亲了，他是真的老了，如果陈氏能亲眼看到这一天该有多好啊？ 两月后，季秋诊出喜脉，方天朗为了此事高兴了许久。 他们原本是来参加婚礼还没回去，现在知道季秋怀孕，也不忍心她在折腾，就让她在京城生了孩子之后在走吧。 季秋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宫里，静雅特意吩咐人准备了礼物，亲自来探望季秋。 静雅的年纪也不小了，但她始终要等着那能让她心动人，她现在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生意上，现在京城里的人好似都忘了她是公主，只记得她是京城里最有钱的人，她几乎包揽了京城里的所有生意。 到了晚上，方天朗看着房中堆满的贺礼，撇了撇嘴。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你怀孕的？送来这么多东西。” 方天朗不过是出去了一下午，他与路一凡出去喝了几杯，回来之后这间房好像就住不了人了。 季秋白了他一眼：“你还说呢？还不都是你那个好兄弟路小王爷散出去的？若是没有他那张嘴，大家怎么会知道的？” 她不过是怀个孕，怎么就弄得跟地震一样？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盯着她这个肚子，都在好奇她到底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季秋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啊？竟然是路一凡？他这个大嘴巴。” 方天朗也是后知后觉才知道是他，季秋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正要怂恿方天朗去找路一凡算账，就见他脱了鞋子上了床，将她搂在怀里，嘴唇贴在她的耳畔，笑着道：“你是我的女人，现在怀了孩子，他们喜欢打听就让他们打听去吧。” 季秋有时候真是拿方天朗没有办法，这明明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被人抖露出来，他倒是还挺开心的？ “在过几个月就要生了……我有些怕。” 季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长长的叹了一声，方天朗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淡了。 他至今还记得春桃在要生之前，痛晕在路一凡怀里的样子，他不想季秋去承受这个疼痛。 “你若是怕，等你要生的时候我跟你一同进产房，我陪着你。” 他十分认真的看着季秋，季秋看他双眸坚定，心中也暖暖的。 “恐怕你刚进产房，那些婆子就会将你赶出去。” 季秋想起那日路一凡和那些产婆发火的样子就想笑，她也搞不懂，这个时代为何不让男人进产房？搞得跟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方天朗眨了眨眼睛：“到时候就算她们拦着我，我也一定要进去。” 季秋担心了几个月，终于到了要上战场的时候，她感觉到腹部一阵疼痛，她还没来记得考虑，就见喜鹊将产婆和大夫叫了过来。 这些人早就养在府里，现在看她要生了，都开始着急起来。 她发现的时候比较早，最开始还只是阵痛，不是那种要命的疼痛，她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可在这种腹痛越来越加深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 这扇木门并不隔音，方天朗站在门外心情焦灼，最后听里面声音不太对劲，赶忙进去握紧季秋的手。 季秋疼的狠了就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方天朗只是默默忍受，这些婆子从前就听说，路小王爷为了夫人进了产房，现在对方天朗也是见怪不怪了，他们自己都不觉得不吉利，她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季秋折腾了一天一夜终于生出一对龙凤胎，方天朗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尽是满足。 “我们有了一儿一女，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 方天朗实在受不了这种心痛，一脸恳求的看着季秋。 季秋被他的样子逗笑，明明受罪的是她，怎么最后不想在要孩子的变成他了。 她看着他，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半晌后回了一句：“好。” 人生路漫漫，谁也不知道前方是平坦还是荆棘密布，但是有家人爱人陪伴，任何苦终究都会变成甜… 本书由 舒圣嘉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