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julysa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天若见怜时》 作者:纳兰晴风 文案 她是王府格格,为了他私放外邦公主入关又私自带兵出征,死生契阔之后,难道只是一夜春宵? 他是异国使臣,一见钟情爱而不得,历经磨难,他们真的能够执手百年吗? 本欲祈求上天垂怜,谁知世事无常,短暂的相聚之后竟然是天人永隔,懿儿,真就这么残忍吗?狠心抛下金智贤一个人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 这是一篇慢热型的文章,越往后越精彩,如果喜欢,希望能够加入书架哦,谢谢!写的不好的地方,大家积极留言,我一定会认真听取改正。谢谢! 身体终会香消玉殒,灵魂却可以万古长存!《天若见怜时》当可怜他们的执心相爱,来生再续…… 内容标签:异国奇缘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前世今生 主角:芊懿,金智贤 ┃ 配角:瑜远,瑜甯,崔真绣 ┃ 其它:姻缘,纳兰 ================ 第1章 第一章 写在前面: 很辛苦把这个小说写完,这是我臆想中的一个世界,小说中古代部分的国家燕国、高丽、匈奴、蒙古都不曾经一起出现,只是我对这几个国家比较感兴趣,所以,如果大家喜欢这部(姻缘),也不要在历史中寻找这些国家进行代入或印证,还有,我比较喜欢古代清朝时服饰,在这个小说中所描写的服饰并不是燕国的,而是古代清朝时期的满族服饰,燕国的服饰和春秋战国时期的其他国家有所差别但差别不大,但是宽袖长袍,服饰矜夸而有三晋冠带和齐鲁衣履的错综之风,和小说中的长旗、箭衣等满族服饰完全不同。 现代部分的内容都是我想象中的世界,一切都是我的想象,所以,不要强行进行联系和比较。 正文: 辰时已过,明媚的阳光穿透窗格,洒满窗前的书案,书案上一张微黄的素绢写满了娟秀的隶书,而旁边的梳妆台上,还凌乱的放着几支珠钗、娟花。 房间的另一则是寝房,此时宽大的床上,这间房子的主人还在熟睡…… 突然,门被撞开,一个身着战袍,束发红冠的女子推门而入,疾步步入房中,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懿儿,懿儿……”。而芊懿被门声和呼喊声惊醒,已经坐起来,看着母妃进来便下床迎了上去:“母妃,为何如此急切?父王呢?王兄呢?”说着,不禁微微皱眉。 “芊懿,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你并不了解,我现在也没有时间和你多说,这个包裹,有我们齐王府的印证,你带着这些东西和四个姑姑一起,去京城找你皇叔。”说完,轻轻安抚着芊懿,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和不舍…… “王妃,齐王藩城破了,再耽搁就走不了了!”齐王妃的贴身侍女晓雪从屋外跑进来,气喘吁吁道。 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虽然不舍,但为了芊懿的安全,齐王妃只能强忍伤痛:“晓月、晓静、晓云、晓雪,你们四个是我的陪嫁侍女,也是看着芊懿长大的,芊懿就拜托你们送到京城,我知道今生欠你们的无法偿还,只能来生当牛做马报答你们,在这里,请受我一拜,拜托了!”说完,便跪下行礼,而晓月四人是从小跟着齐王妃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的性格,便不加阻拦。 齐王妃行礼完毕,晓月便抱起芊懿道:“王妃,事态紧急,我们走了,您放心,只要我们有一个人还有一口气都一定会把芊懿送到京城!……” “好!……谢谢你们!”齐王妃哽咽着,背过身不敢看,其实早已泪流满面…… 晓月四人自知此次一别再无见面之日,自是异常伤心,但也强忍泪水,晓月抱起芊懿疾步而出,芊懿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如此大的变故,心生恐惧,一边不停的挣扎,一边呼喊着母妃,可是,晓月任由芊懿挣扎哭喊,也不松手,紧紧的抱着疾步而出,不再回头…… 刚出齐王府,远远看见有马队由远而近朝王府而来,吓得她们赶忙抱着芊懿闪进一条小巷,待马队过后,才敢出来,而此时的齐王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荣祥和,到处是烧杀抢掠之声和无助百姓的哀嚎声,而远处穿着异藩服饰的叛军兵士正挨家挨户洗劫掠夺。 看到这种状况,晓月急忙说道:“我给小郡主准备了一套平民衣服,赶紧给她换上,还有从此时起称呼小主子,不要再叫小郡主!”,听罢,晓静三人点头应允,急忙给芊懿换了百姓衣服,刚换完装,突然看见远处街角的不同方向出现很多叛军兵士见人就砍,霎时间,齐王藩城变成人间炼狱,叛军兵士所到之处,尽是横飞的鲜血与碎尸,而手无寸铁的百姓哪里见过如此杀戮,所有人都胆战心惊,慌不择路…… 突然大家发现城中有一条路没有杀戮和叛军兵士,心理崩溃的百姓顾不得多想,都争相恐后朝着那个方向而去,而晓月四人看着后面的杀戮和哀嚎,知道后退不得,也只能也抱着芊懿随人流往前跑,一直跑到城外。 刚一出城,前方又是一阵箭雨,跑在前面的百姓躲闪不及,随即中箭倒地,余下来的人见状再也不敢往前跑…… “快看,城墙上是齐王爷和小王爷!……”听见有人惊恐大喊大家不禁都看向城墙,只见齐王和小王爷具都气绝身亡,被绑在城墙上,而在他们的脚下的地上,围了一圈兵士,中间的十字架上绑着一个身着战袍的少妇,虽然她脸色苍白,但眼神却是异常坚定。 “我此时很想知道,你们拼死护着的这些人,在关键时刻是选择你还是他们自己?……”一个身着将服的人缓缓说着,同时,从人群中拉出一个人,指着齐王妃问道:“杀了她还是杀你?” “齐王和王妃待人和蔼……”还没有说完,便被叛军将领一剑砍下头颅,顿时鲜血淋漓,吓得旁边的人都惊恐得不知如何自处,担心下一个冤魂就是自己…… “母妃……母妃……”芊懿看见齐王妃,不禁喃喃自语,突然挣脱晓月的手往前跑,却被旁边的晓静一把抱住,怕被叛军认出是齐王府小郡主,晓静赶忙用手中的棉被把芊懿裹起来,紧紧的抱在怀中。但是,刚才芊懿的举动已经引起人群一阵骚动,站在前面的叛军将领闻讯拨开人群朝晓月四人走来。 “不能让他过来,万一他知道小郡主身份,芊懿就活不了!……”想着,晓月拨开人群,一边嘶喊着,一边朝齐王妃冲过去:“王妃,晓月来陪你,晓月实在受不了这种将死的折磨,黄泉路上晓月等你……”说完,一头撞向城墙,血溅当场,倒地气绝身亡…… 叛军将领见来人以死维护齐王妃,更是气恼,随即又从人群拉出一个年轻少年,怒吼着:“杀不杀齐王妃!”年轻少年听罢,害怕的身体犹如筛糠一般,断断续续的说道:“杀了她!……杀了她。……”说完,便瘫软在地,不敢看齐王妃。 “听见没有?这就是你们拼死要保护的人,可以为了自己,哪怕是自己心生恐惧都可以选择让你去死!”看到少年的反应,叛军将领心满意足地说道。 “得民心才会被拥戴,背叛皇庭,欺师灭祖,仅仅靠眼前的利益纠结起来的乌合之众能走多远?……”齐王妃冷笑着,一字一句戳中要害,让人听起来异常刺耳,叛军将领顿时恼羞成怒,拿起旁边的配剑,用尽全力刺向齐王妃…… 而在场的兵士看见齐王妃已死,便都拉弓上弦,一看这阵势,晓静三人便知判乱藩兵要赶尽杀绝,未及多想,晓静抱起芊懿,来不及考虑东西南北,便朝着最近的林地跑去,与此同时,晓静听见身后哀嚎声起,伴随着箭雨不停的有人倒下…… “小心!”正跑着,突然听见晓雪的声音,说话间,她已挡在晓静身后中箭倒地,晓静回头看着晓雪,正要回身来救,却听见晓雪厉声而道:“不要管我,我活不了了,带着小主人快跑!”听罢,晓静看着眼前不停飞来的箭雨,一跺脚便又转身朝林地飞奔,直到进了林地,知道弓箭不能及,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这次叛乱藩王万事做绝,定不会留活口,如果再派人搜山,此处必不安全,想着,继续抱着芊懿朝山林深处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旁边听不见人声,晓静才停下来,坐在地上,打开被子才猛然发现怀中被子里的芊懿没有动静,“难不成捂得紧不会已经……”晓静不敢往下想,赶忙铺开被子,把芊懿放在被子上,只见芊懿已经昏迷,奄奄一息,看着毫无知觉的芊懿,晓静顿时急得眼里全是泪,抱着芊懿又哭又喊,良久,芊懿才悠悠转醒,而晓静见芊懿醒来,反而哭的更厉害,芊懿轻轻擦拭着晓静的眼泪:“静姑姑,你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它三个姑姑呢?” “不是,我是高兴,我刚才以为把你捂死了,幸好没事!否则,我怎么跟王妃还有死去的姐妹交代,小主人,你没事,没事就好,我是喜极而泣!”晓静说完,擦干眼泪,接着又道:“小主人,我知道您是明事理知轻重的孩子,现在,只有我陪你上京城,刚才在齐王藩城城外,晓雪,晓月为了救您都已身死,而晓云在刚才逃跑中跑散也不见踪影,估计也是凶多吉少。“说到这,微微停了一下,看着芊懿情绪稳定,才又接着道:“王爷和王妃还有小王爷都死了,现在您要接受这个事实,您是齐王唯一的后人,只有您活着,王爷、王妃和小王爷的死才有意义,您不能再像刚才那样,那会把自己的命赔进去,那大家的牺牲就都没有意义了!”听完晓静的话,芊懿仿佛瞬间明白很多,重重地点点头…… 第2章 第二章 接下来的日子,芊懿跟着晓静步行千里走了三个多月才到京城,而身上的盘缠也在路人上几乎用的精光,没有钱,又没有认识的人,而且衣衫褴褛,晓静和芊懿哪个府门都没有敲开…… 看着快要到祭地大典的日子,晓静心想着,实在没有办法届时拦下圣驾陈情,王府的印证都在,而且才分别不到两年,皇上皇子们看见芊懿应该也能认得出来,于是,便带着芊懿在一个废弃的城隍庙住下,白天晓静去要饭,芊懿就在破庙里等着,就这样又过了六天。 这日,晓静一早就出门,可是,日近西斜都没有回来。芊懿这段时间没有一天是能吃饱的,这又饿一天。早已饥肠辘辘,没有办法,芊懿只能带着装着印证的布包,出门找晓静。 可是走了几条街都没有看见,又饿又沮丧的芊懿再也走不动,几近昏愕,就连有马车迎面急驰而来都不知道躲避,眼看马车越来越近,赶车人一边使劲儿挥舞着鞭子让芊懿离开,一边使劲儿勒着僵绳欲停住马车,无奈车速太快,一时间竟停不下来…… 马车转瞬来到眼前,赶马车的车夫怕惊着马,居然一把把鞭子抽向芊懿,想把她抽倒在地,而芊懿,又是昏愕又是绝望竟不知躲避…… 危急之中,有人推开芊懿并徒手抓住抽来的马鞭,而与此同时,随着一声嘶鸣,马车在来人面前停了下来。 马车刚停,赶车人居然跳下来欲扶芊懿,道:“远远就看见你,喊也听不见,也不知躲避,幸好没撞上。姑娘对不起!……” 说完便又转身对救了芊懿的男子道:“七爷,我也不是有意冲撞于她,只是我家爷是真有急事,我家爷去南山寺礼佛,这刚听到宫里穿出信说我家娘娘心绞痛又犯了,我家爷担心娘娘病痛,心急,所以催得紧。”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不住抚着胸口,作出一副受惊不止的样子。 车夫刚说完,车内的人便掀帘喝道:“什么事?还不快赶路,瞎磨蹭什么?” 被唤作七爷的男子一听便道:“我当是谁的马车这么无理,闹市跑马,原来是五哥!刚才要不是我,只怕这位姑娘就没命了!” 听他说话,刚才在车上的男子便从车上下来道:“原来是七弟,我是真有急事,我可不是仗势欺人娇横无理的人!……”话还没有说完,芊懿又饿又晕,又受到惊吓,忽然全身发冷牙齿打颤,浑身一软,便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被唤作七爷的男子见状,一步上前,抱起芊懿轻轻拍打着,掐着她的人中,不停的唤着:“姑娘……”可是,芊懿却如昏死过去一般,整个人软软的没有一丝生气…… 正摇着,突然,一个布包从芊懿的衣服中滑落,掉在地上摔开,只见印证奏章散落一地,两个少年几乎同时捡起地上的东西,只见印章上“齐王府印”四个大字赫然在目。 “芊懿妹妹!”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而道。说完,便让下人寻来湿布,擦掉芊懿脸上的污渍,虽然分别两年,两人都几乎可以肯定是芊懿妹妹,不禁心中狂喜,一边差人到宫中报信,一边把芊懿抱上马车去往三阿哥瑜晟的府邸…… 芊懿再次醒来,已经在一床锦被包裹之中,房间异常安静,只有丝丝安神香在空气中萦绕。 芊懿侧过头,看见之前在闹市救了自己的少年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床对面的书案前,轻轻翻看一册书卷,看着,芊懿知道他没有休息,便道:“谢谢您救了我!” “芊懿妹妹,你不记得我了吗?”听见芊懿的声音,瑜远疾步过来。 而在旁边卧榻休息的瑜甯和瑜晟也跑到床前,看着芊懿轻声询问,芊懿一下子见到那么多亲人,又想起之前种种不禁心中五味陈杂,眼泪便止不住便流了下来…… “别哭了,我们知道这段时间你受了很多苦,现在没事了,到家了,以后我们会保护你的,我们会像疼爱亲妹妹一般爱你,别哭了……”说着,瑜远拿出手绢给芊懿轻拭着眼泪。 看见瑜远他们心急,芊懿不想他们为自己心伤,便强忍泪水破涕为笑,突然犹如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道:“我的晓静姑姑,今天一早出来给我找吃的就没有回来,几位哥哥,你们差个人去我和晓静姑姑休息的城隍庙看看她回去了没有,万一她回去不见我,会发疯的……” “好,我马上差人去查看……”说完,瑜晟便吩咐下人去城隍庙查看,知道晓静不可能丢下芊懿长时间不回去,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便又同时还派了不少人出去打探…… 良久,一个布衫家丁推门而入,见芊懿醒着,便示意瑜晟出来说话,瑜晟刚要走,便听见芊懿道:“我和几位姑姑感情甚厚,晓月、晓雪和晓云姑姑为了救我在齐王藩城城破之时都已离去,晓静姑姑带着我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京城,现在,她有难我实难在此安逸等候,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布衫家丁听罢,犹豫不决,瑜晟见状便道:“既然芊懿妹妹这么说,就不要忌讳,说吧,打探出什么了?” “三爷吩咐我们找的人并不在城隍庙,而是一早去直隶巡抚府乞讨,被府上的三公子看上,强行拖入府去,我等刚才去要人他们不承认,没有办法才回来打扰几位阿哥!” “真是岂有此理,备马!”瑜晟听罢,气愤得拍案而起,便要跑出门去。 “瑜晟哥哥,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芊懿见状,便要下地。 “你身体虚弱,请在此安心等候!这些事交给三哥办就可以了!”瑜远安慰道。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和姑姑感情甚厚,我无法在此安逸等候,就请带我一起去吧!”说着便下地,戴上便帽快速穿上鞋服,瑜晟见状知道多说无用,便带着芊懿和瑜甯、瑜远一起朝府外走去…… 没到半个时辰,瑜晟一行来到直隶巡抚府,门房一看是之前来过的布衫家丁,刚要发难,却见一队禁卫府侍卫将府门团团围住,而府门前,三个少年正跃下马朝门口走来,三个少年具都气宇轩昂、神采奕奕。再加上那么多的禁卫府侍卫,直隶巡抚府的门吏就算不认识瑜晟三人也能猜出他们必定不是等闲之辈,便赶忙吩咐小吏通报巡抚大人,自己也快速走下台阶行礼而道:“不知三位光临我直隶巡抚府所为何事,是否有名帖,我等好通报老爷……”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瑜晟一把推开,直隶巡抚府的门吏见状,便又要上前阻拦,没走一步,却被禁卫府侍卫拿刀架着脖子,也就不敢再有动作…… 瑜晟和瑜甯一步当先,疾步入内,瑜远带着芊懿紧随其后,没一柱香的时间,四人径直走到直隶巡抚府的中间正厅,而得到通报的直隶巡抚带着家人早已跪倒在地,见瑜晟等人进来,便行礼而道:“微臣门吏不认得三位阿哥,有所冲撞,请三位阿哥海涵,回头我定当责罚于他……” 直隶巡抚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瑜晟打断:“门吏是职责所在,无可厚非,倒是贵公子青天白日强抢民女,事后又隐晦不报,我和五弟、七弟就是为此事而来,你家公子抢的是我芊懿妹妹的近侍姑姑,现在她人在哪里,赶紧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转向身后的禁卫府侍卫道:“你们准备开始搜查!” 听完瑜晟的话,直隶巡抚更是害怕,浑身如抖糠般颤抖,强抢民女在大燕律法是重罪,而总管一方安宁的直隶巡抚府发生这样的事,更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更何况现在还因此而惊动三位阿哥,后果的严重性,只怕丢官都是事小,至此,见瑜晟问及掳来的民女之事,赶忙示意道:“小儿不知轻重,冲撞阿哥、格格,心中极其惶恐,我这就差人把抢来女子归还。”说着,转向跪在后面的三个儿子:“你们是谁干的好事,赶紧把人带出来。” “不用了,告诉我,人在哪里,我们亲自去。”芊懿担心晓静姑姑的安危赶紧说道。 直隶巡抚府的人一听,便赶紧起身和瑜晟他们一起去往后院,穿过众多井院,在一个角落的耳房停下。 “就是这里。”直隶巡抚府三公子指着耳房话音未落,芊懿已经推门冲进去,只见晓静姑姑被五花大绑着,衣衫不整。看见芊懿进来,居然微微松了一口气:“小主子,你没事!没有事就好,真是担心死我了,我怕我那么久不回去,你会出什么意外,没事就好。……” 芊懿听罢,更是心伤,想到晓静姑姑自己遭了那么大的难,这一见面,首先想的不是如何申述自己所受的苦,而是担心小主子的安危。如此的赤心相待,怎能不让人从心底感动?想着,芊懿和瑜远便疾步上前,把晓静的绑绳解开,芊懿又将一件下人准备好一件披风给晓静姑姑披上,一切收拾停当,三人才一起步出门外。 见芊懿和晓静出来,瑜晟便迎上前去:“怎么样?受伤了吗?” 见三阿哥问道,晓静便要跪下行礼,却被瑜晟制止:“都是私下场合,你又受了委屈。不用行礼了。” “谢谢三阿哥,我没有受什么伤,除了受了点委屈,没有什么事。”晓静担心芊懿为她担心,顾作轻描淡写而道。 “那就好,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害怕,我们为你作主,别人不敢造次。”瑜晟看着芊懿和晓静主仆情深,心中感动便说道。 “谢谢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只要小郡主没事就好。我们做奴才的受点委屈没关系的!” “那好,瑜远,你带芊懿和晓静姑姑先回贝子府,我和瑜甯一会回去。” 芊懿知道瑜晟要干什么,这几日受了不少委屈,心中正怨恨这些势力小人,现在有人出气,心中不禁微微畅快,便也不加拦阻,欣然应允。拉着晓静姑姑刚要走,却见几个太监从前厅跑来,直隶巡抚一家见有太监进来,以为自己的事情通了天,心中更是惶恐,具都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瑟瑟发抖,而进来的太监跟本就不看直隶巡抚,而是直接跑到芊懿面前,恭敬而道:“小郡主请留步,急煞老奴了,皇上有旨请小郡主接旨。” “李公公,怎么跑到这里宣旨来了?”瑜晟微微皱眉而道。 “皇上、皇后和太后老佛爷知道齐王小郡主的消息,心念小郡主,拟了旨让老奴赶紧宣小郡主进宫,老奴出来到处寻不着小郡主,正心急,听说来了直隶巡抚府,就赶紧过来了。”说着,拿出圣旨道:“请齐王郡主凌芊懿接旨!……” 见芊懿她们具都行礼跪好,便又接着道:“奉天皇帝,诏曰:王者敦睦九族,协和万邦。齐王府在削藩之役,功不可没,且齐王、齐王妃及小齐王爷都因此役而殁,朕心甚痛。齐王郡主柔嘉居质,婉嫕有仪;礼教夙娴,慈心向善,谦虚恭顺深得朕心,谨奉太后懿旨册为和硕懿佳格格,赐居璎珞殿。承袭齐王封号,统领齐王府兵,钦此。”说完,眉目含笑,把圣旨交给芊懿,又接着道:“格格,不要耽搁了,皇上皇后以及太后老佛爷都急了。” “好,谢谢李公公提点。”说完,接过圣旨,转身询问瑜远:“瑜远哥哥,您可回宫,我们一起回去可好?” “好!” …… 第3章 第三章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八年便转瞬即逝…… 又是一个初夏的早晨,细雨如轻纱一般笼罩天地,远处的青山如黛,隐隐约约如纱帘后的美女一般,娉娉袅袅若隐若现。 风吹过叶稍,把雨露吹拂着顺着叶尾滑落下来,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声音清悦如轻击编钟。 雨幕中,一个宫妆少女,打着伞跑在雨中,也不管溅起的水花阴湿了裙摆,只见她跑到国子监门外的凉亭,收了伞便坐在凉亭中,虽然无聊的摆弄衣角,眼睛却不时瞟向国子监的大门…… 良久,只见几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少年从国子监中走出,宫装少女见状,长身而起自凉亭中疾步而出,径直走到其中一个少年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而道:“瑜甯哥哥,有事求你,借一步说话!” 瑜甯看了一眼宫装少女,不禁微微皱眉道:“芊懿,你怎么穿成这样?”话刚出口,便觉失言,赶忙把芊懿拉到一边,小声低语:“你又要干什么?……” 没待瑜甯说完,芊懿更是急切:“瑜甯哥哥,你们晚上是不是要去高丽客府?参加高丽大皇子宴请出使我们燕国的五皇子德宁的宴会?席间还有歌舞表演,热闹非凡,我也想去见识一二。” 没等芊懿说完瑜甯便打断她的话厉声而道:“不行,又不是十五看花灯,有那么多外国使臣,万一认出你是和硕懿佳格格,有损你名声!” “好哥哥,我就打扮成一个小宫女,宫中宫女三千,有宫女和格格长的像也是常理,不必大惊小怪!我就是好奇去见识见识,保证不发生任何意外!”看瑜甯犹豫,知道他心软,又继续说道:“你不是要打听镇远将军家二小姐的喜好吗?我都打听好了,如果你带我去,我就告诉你!……” 话没说完,便佯装不悦转身就走,以芊懿对瑜甯的了解,他一定会追过来的!果然,没走十步,瑜甯便追了上来:“对你真是没脾气了,答应你好了!不过你得保证,不可离我十步以外,只能乖乖看热闹,不许发生意外,不许……” “好了好了!我都答应!瑜甯哥哥最好,我回去准备,酉时一刻,在神武门等你,谢谢瑜甯哥哥!……”说着便跑远了,惹的瑜甯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酉时一刻,芊懿穿着一身古英殿宫装出现在神武门前的甬道上,没多久,一辆马车从她旁边经过,看见马车灯笼上的“晨安殿”几个字,芊懿不禁微微一笑,知道是瑜甯的马车,于是,快步跟上,随马车一路小跑,果然很顺利便出了神武门。 刚过宫门芊懿便跳上马车,上来见瑜甯神情不悦,便道:“瑜甯哥哥,谢谢你啊!回头给你做小点心!” “小点心就免了,我这心里总是后悔带你出来,我担心会出意外,你可听好了,不可离我太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多管闲事!” “知道了!瑜甯哥哥,你再说下去都要变成老嬷嬷了!” “我只是……”瑜甯还想说什么,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知道快到了,也便不再多言。 芊懿随着瑜甯走进高丽客府,不一样的风景吸引着她好奇的东张西望,惹得瑜甯不停地催促。 路过一排回廊,便看见一座殿宇,那琉璃瓦重檐殿顶,在湛蓝的天空下,显的格外宏伟,一看时间还早,芊懿趁着瑜甯不注意,便从旁边的一条小巷拐了进去:“早就想来看看,一直没机会,还好瑜甯肯还我过来。”想着不禁暗喜。 刚从小巷的另一处出来,一抬眼,看前方有一列宫女迎面而来,心中一急,也怕被人询问漏了馅,回去自己和瑜甯都少不得一顿板子,心中一急,看旁边有一条小胡同,便溜了进去。 这是两座宫殿的夹缝,常年的积水使得地面已经长了些许青苔,异常湿滑,芊懿穿着花盆底更是得小心翼翼,可是胡同却越来越窄,再一抬头,正前方却像是被房子堵住一样,正在芊懿暗自生气走进死胡同的时候,却听见旁边的房间有人窃窃私语:“……一会看见大皇子敬酒,你用这边给五皇子倒酒,这个壶的机关确莫弄反了!……”芊懿听着知道又是贼人使阴谋,心中焦急,于是赶紧提起裙摆侧身往前走,居然越走越宽,没多远就绕到另一条胡同,再往前便到了一片开阔之地,抬眼可以看见雄伟的高丽客宫大殿,此时,芊懿也无暇顾及欣赏美景,急步朝大殿跑去…… 听着礼乐生隐隐传出,知道宴会已经开始,芊懿心中暗想:“无论如何她们也是要在此间动手,还是先到瑜甯哥哥那吧!”想着便疾步步入殿中,径直走到瑜甯的身后,而瑜甯看见芊懿回来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回头瞪了她一眼,可是却发现芊懿并未注意自己,心中也是一愣,再次回头却发现芊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开了,心中焦急,正要寻人去找,却看见高丽大皇子从前座走过来,而坐在自己旁座的高丽五皇子也赶忙起身行礼,却被高丽大皇子一把拉住道:“今日私府家宴,来的都是朋友,不必拘礼!” 说着便要给他倒酒,刚拿起酒壶便被一个端着水果的小宫女撞个满怀,手里的酒壶酒具也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与此同时,闯祸的小宫女却已伏在地上害怕的不敢抬头,瑜甯看着眼前一袭红色宫装,虽看不见脸却也知道是芊懿,便赶忙出来道:“这是我带来的宫女,没有见过如此场面,甚是紧张,以致冲撞大皇子,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我用人不当,希望大皇子海涵!” 高丽大皇子黑着脸正要生气,却见燕国五皇子求情,碍于情面不好重罚,便道:“主子心疼奴才无可厚非,但倘若不罚以后恐怕更不知长进闯出更大的祸事!拖出去杖责二十!” 瑜甯刚要求情,一直没说话的高丽五皇子忽然站起来道:“今天高兴,哥哥何必如此执理驳了燕国五皇子的情面,有这一次想必这位小宫女也是终生难忘了,把这里收拾了,我们陆续歌舞饮乐,如何!”说完不等高丽大皇子开口便又道:“智贤,你来把地面收拾了,我们继续喝酒!” “喏!”随声一个同样身着华服的少年从高丽五皇子身后走出来快速的把地上的酒具捡到准备好的托盘上,然后把地面擦拭干净。 高丽大皇子看着唤作智贤的少年忙完,又看了一眼还伏在地上的小宫女道:“五弟把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也不便多说什么,既然是你来我府上,客为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说完看着瑜甯道:“既是五弟求情,又是五皇子的人,看在您的面子上,杖责就算了,今天的事就此作罢,我们继续饮乐,别因此扫了兴致!你也起身吧!”说完不等芊懿行礼谢恩便转身走回座位。芊懿则回到瑜甯身后毕恭毕敬的站着不敢有半点动作…… 宴席结束后,瑜甯和芊懿刚坐上马车,却见刚才宴席上被唤作“智贤”的少年疾步走到马车前道:“打扰皇子殿下,我可否唤这位宫女借一步说话?” 瑜甯看了一眼芊懿道:“她是我的人,有什么话她不会私下告知于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在这问吧!” “嗯,即是这样,我就直接问吧!”智贤看了瑜甯一眼,迟疑了一下道:“姑娘打翻酒具是有意还是无意而为?” “我只是第一次跟随五皇子外出,心里惶恐,生怕惹出什么事端,所以才犯的错。”说完低头不敢多说,只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看到此,瑜甯忽然道:“怎么?此事有蹊跷吗?懿儿确实是我让她去取点水果,没想到她居然会闯出如此大祸,还得谢谢五皇子为她求情,否则她性命不保我也脸面扫地,今日为时已晚,他日定当备上厚礼登门道谢!” 智贤一听明白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事情,也只好作罢,便行礼道别。 瑜甯隔着车门雕花的空隙看着若有所思的智贤,忽然道:“懿儿,你不是不小心是特意而为之吧!?” “瑜甯哥哥,我们不要参与他们的党争,只要没有伤害也就罢了吧?”瑜甯听见芊懿无意提到的党争便明白芊懿是有意而为,可具体是何原因,他清楚芊懿的性格,只要她不想说的,问的再多也是徒劳,也只好做罢! 第4章 第四章 初秋 燕京的运河边上,一个穿着淡蓝长旗的少女,依在运河边的一颗柳树下,认真的在河灯上写着字,在少有行人的傍晚,宛如一幅静止的画,宁静而美丽。 “不知不觉又已初秋,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愈是秋季,懿儿便越是想念你们,父王,母妃,王兄,懿儿好想你们,不知不觉已经八年,你们在一起开心吗,不过,你们放心,我也很好,不用记挂我,哥哥们对我都很好,特别是瑜远哥哥,还有太后老佛爷,你们知道吗?昨天太后老佛爷又提起父王您了,她说起您小时候的故事,我们听了都觉得很有趣,没想到父王您也和我们一样笨的可爱呢,还有皇叔,听说我要来祭你们,还写了一首诗,我把它放在河灯里了,你们要记得看哦!…………”说着不禁陷入沉思:仿佛又看到了那如血的残阳,藩城城破,父兄惨死,母妃披甲上阵,最后也被杀死在齐王藩城外,血染衣衫比残阳还要红艳…… 正想着,忽然旁边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做的很漂亮!”,刚刚写好名字的一个河灯被一个陌生男子拿起,芊懿见状嗔怒道:“真是好生无理,这是用来寄托哀思,不是把玩之物,如此是对故去之人的不敬!…………” “好了好了,这位小姐,我也不是故意不敬,此物做的甚是精致,止不住赞美之词脱口而出,我并不知这是寄托哀思之物”。听陌生男子如此而说,芊懿已不再生气了,而且她也不是真生气,只是怀念父兄而心生郁郁而已。 “你既然不知道这是河灯?”说话间,芊懿细细观察起来人:“真是俊美,如此美貌,女子都叹莫及之”心中暗念不禁两瑕霏红,于是,赶紧底下头装作写字掩饰,却提笔间不知该写什么………… “我们也放河灯,只是做的不一样,而你只是做好了,又没有放到河里,所以我才不知道它的用处。不过你的河灯做的实在很漂亮,可以看到你思念故人之心!”陌生男子丝毫没有觉察芊懿的羞怯,依然专注的看着河灯,一幅甚是喜爱的样子。 看到别人没有注意到自己,芊懿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脸,依然还有点发烫,为了掩饰自己的囧态,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继而说道:“河灯是汉族人用以对逝去亲人的悼念,对活着的人们祝福,常在每月初一、十五和逝世忌日进行,还有七月半、锅庄节、上巳节、三月节,也放河灯。我们女子对这个习俗特别钟爱,往往在七巧节的夜晚,还会自制小灯笼,写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祝愿顺水飘流,我们相信河神会看到我们的愿望。并且,“纸船明烛照天烧”,江河湖海上的船只,只要见到漂来的灯船都会主动避让,以示吉祥。”芊懿都不明白此刻的自己既然对民间习俗如此了解,居然能娓娓道来。 说完不禁又看了一眼陌生男子:“你有愿望或是思念的故人吗?可以把你的愿望写在上面,河神会看到的,他会帮你实现”。 听芊懿这么说,陌生男子拿起一个河灯,写了一些奇怪的字符。芊懿看的好奇,便问道:“你写的是什么?符吗?” “不是符,这是我们的字,和你们的不一样吧?” 芊懿听罢,拿过来认真看了一遍,还是一个也没看出来,便道:“原来你真的不是中国人,怪不得不认得呢!” “嗯,我现在知道了,小姐你写了那么多,你有很多愿望吗?你是个贪心女子呢?” “不是,我只有一个愿望,河神一直都知道,可是那是不能实现的,这些河灯是给我的故人,他们抛下我远去,只我一人孤单的在这个世界…………”芊懿不禁伤感起来。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 “没事,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幸福,也很开心,虽然父母兄弟都不在了,但是有很多人疼我爱我…………” ……… 见天色渐暗,芊懿便和陌生男子一边把河灯放入运河里一边聊天,不觉时间已过去许久……… 远处一个穿着淡绿色长旗的女子疾步跑来,芊懿见状赶忙迎上去:“小秋,说好帮我放河灯的,怎么跑哪疯了,要不是这位公子,今天肯定做不完!” “格~”小秋刚要说话。芊懿突然挡在她前面,朝她挤挤眼,冰雪聪明的小秋随即明白,不再多言,跑到运河边把剩下的河灯依次虔诚的放入河中,月光撒在河面上,映着河灯的点点烛光,宛如天河的繁星落入人间。 “姑娘,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们就住在前面的柳清居客栈。公子不是京城人氏吧?聊了那么久,居然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 “我叫金智贤,高丽人氏。不知何日还可以再与姑娘见面,还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地?” 智贤?听到这个名字,芊懿忽然想起那日在高丽客宫发生的事,“怪不得觉得有点面熟呢!”芊懿心中暗想,也猜不出他是否是有意无意接近自己,便打晃道:“有缘自会相见,我叫懿儿,父母兄长都已故去,我是宫里古英殿的掌灯宫女,不经常能出宫,这次是随姑姑外出采买。不过我和齐王府的和硕懿佳格格关系甚密,你如果有事想找到我,就烦扰齐王府的门房,托话给懿儿或小秋就可以了!” 听芊懿这么说,金智贤的心中忽然觉得特别失落,但是宫中之人是不可强求的,更何况是燕国宫廷的人。 三个人就那样默默的走着,芊懿很想告诉他自己真实的身份,但是又怕一旦说破,更加见面无望,虽然是短暂的相处,却让她相见恨晚。 柳清居本就不远,没有理由不说再见,互相道别后芊懿拉着小秋跑进柳清居,两人穿过屏风天井,直接跑到后院,再从后院的院墙跃过………… 客栈的杂役老把头看了依旧是摇摇头“这个懿佳格格,不又去闯了什么祸事了吧…………” 第5章 第五章 “这么晚才回来?小秋,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我不敢教训格格,我还不能教训你了?今天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芊懿和小秋刚越过围墙还未站稳就听到晓静姑姑的斥训,吓的芊懿赶紧拉着小秋向内府跑去,一边跑一边抚着胸口:“晓静姑姑是如何知道我从这里进来?我以为她会等在府门口呢,看来这条路以后不能走了!” “格格,你怕什么呢,她又不会打你,多不得一顿训斥,倒是我,又要吃一通棒子了”!小秋说着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也快变成晓静姑姑了,我答应你,今天晚上你就在我的寝房睡吧!”芊懿还未说完,小秋突然从旁边跳过来,抱着她道:“谢谢格格,格格最好了,否则我真的会被晓静姑姑打得明儿起不来了!……” “就你嘴甜!”看着小秋乖张的模样,芊懿无奈地摇摇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已经升起,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芊懿身上,显得格外纯净。芊懿拿着一个河灯,痴痴的盯得,想着,还不时地发笑。 一旁刺绣的小秋看在眼里,心中暗想:“格格,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您是有心上人了吧,是今天那位公子吗?”想着小秋凑到芊懿身边,低语着:“格格,你知道他是哪家公子吗?” 听到小秋说话,芊懿才从回想中醒来:“他说他是高丽人氏,叫金智贤。小秋,明天我们不回宫,你且先去打听打听,就当是今晚我留宿的报酬吧。” “是,格格”……… 昱日清晨,空中还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推开窗户,一股草木芳香迎面扑来,没一会,太阳冉冉升起,一缕缕金色的光芒从云雾中透出来,小秋回头看看还在睡梦中的芊懿,露出满足的笑容:“格格,那么多年了,要是换作普通官宦家小姐,或许早已嫁作人妇,虽然平平静静,但却不失为一种幸福,奴婢心中也甚是焦急,还好,你终是要遇到你的命中良人了。”说完,微笑着,轻轻给芊懿掖好被子,便一溜烟的跑出了齐王府。 辰时,一辆马车疾驰而至,停在齐王府的正门,马车还未停稳,车上男子就迫不及待的跳出马车疾步跑入府中,只见来人长相俊秀却不乏阳刚之气,穿着一身苍青色锦衣,衣服上没有过多的刺绣花纹,只在衣领和衣袖口用檀色丝光线绣着祥云,衣袍的下摆上满绣着颜色鲜艳的海水纹,腰间简单束着一条枣红色的织锦缎平绣腰带,整个装束虽然简单却更显得他高挑而干练。 只见他疾步穿过屏风和花厅,直接跑入内庭,径直来到芊懿的寝房,一看房门紧闭,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轻叩着房门而道:“懿儿,还没起嘛?” “瑜甯哥哥,我已经起来了,进来吧!”芊懿话音未落,瑜甯便推开房门,见芊懿穿戴整齐,不由分说拉着就往外跑,急得芊懿一边喊着一边提着鞋邦…… 两人从内庭出来,直接跳上停在府门前的马车。 看瑜甯如此火急火燎的,芊懿疑惑的问道:“瑜甯哥哥,你这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啊?” “没时间跟你多说,高丽国来了几个小姐公子,武功了得,我大燕帝国,岂能输予他?还有一个叫崔真绣的,说是将门之后,非得找人单挑。我们不与她比试岂不是怕了她?而我是男儿身,好男不跟女斗,所以求芊懿妹妹了。” “原来如此!”芊懿应着瑜甯,心中暗想:“高丽国的?金智贤也会不会也在呢?我这样前去,他定会知道我昨天骗了他,会不会对我有不好的印象呢?”可转念一想:“他们如此挑衅,我又怎能不应战?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吧!” 每每想到金智贤,芊懿不禁又是两颊绯红,瑜甯看着呆呆脸红的芊懿,一脸的疑惑:“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同乘一辆马车,你怎么如此羞怯?”芊懿被瑜甯这么一说,更加不好意思起来,赶忙掩饰:“我哪有,是刚才跑的太急了!……” “五爷,校场头条到了。”芊懿正不知如何掩饰自己的囧态,车夫却恰到好处的给他解了围。 还没往里走,芊懿就听见校场里人声鼎沸,似乎聚集了不少人。 “就在这,他们可能都到了。” 刚进到校场芊懿就看见很多和金智贤类似装束的人,“真是高丽人啊?金智贤会在哪呢?”芊懿一边走一边想着,心里既是害怕又是期待…… 瑜甯直接把芊懿拉到栏杆旁,只见比武场内,一匹马在原地不住的撂着撅子,而马背上伏着的一个人脸色发白,几乎要被马掀翻在地上,旁边围着的众人,只是神色焦急,却不知如何施救。 芊懿自小就跟着父兄出入军营,而且对马尤为喜爱,对马也是颇为了解,此时她一眼就看出那匹马是难以降服的烈马,说不定还是骏马。若是再不施以援手,只怕马上之人会有性命之忧。 此时芊懿再也无暇顾及金智贤是不是在比武场,转身跑到比武场旁的马棚,也不看是谁的马,一跃而上,然后快速朝比武场骑去…… 场内的烈马还在不停地撂着撅子,而马背上的女子己是精疲力尽似的随时会从马上跌落。 “驭”芊懿拉了下缰绳,让马慢慢的一点一点地靠近发狂的烈马,在距离大约五丈远的时候,用力一甩缰绳,希望缰绳能缠上马上女子的腰然后把她拉到自己马上,但是发疯的烈马却忽然前蹄离地整个立起,几乎把马上女子甩掉地上。而芊懿见状,已收不住缰绳,刚好落到马臀上,让本就发狂的烈马更加疯狂…… 此时,伏在马背上的女子则是用尽力气似的的紧紧的抱着马勃子,头上的发簪也瞬间掉落,霎时,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样垂在身上。 与此同时,芊懿的马儿被烈马刚才一惊,便自顾调转马头要朝比武场外飞驰。 “不行,现在我要是走了,那位女子定会从马上掉落下来,如此,就是不死也得残废!”芊懿想着赶忙轻轻地拍着马儿的脖子试图安慰它,而马儿似乎能明白她的意思一样,居然再次回马朝发狂的烈马奔去…… “如果再如上次一般,此烈马急燥说不定会将马上女子甩出,为了控制局势,务必得跃到烈马身上。”想着,再次快要靠近烈马时,芊懿用力一蹬马蹬,借力跃到烈马背上,然后从马上女子的身上抽出匕首用力扎向马脖,瞬间,鲜血随着拔出的匕首喷涌而出…… 而致命的刀伤让烈马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一会我们一起往右侧跃下马”芊懿在女子的耳边说着,看到女子点点头,芊懿一手抓住马上女子的腰,趁势往右侧一跃,两人同时落地,往后踉跄了几步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而烈马往前跳跃了几步便精皮力尽地倒在地上。 马上女子看着倒在地上的烈马,眼泪一下涌出,不禁哽咽着说道:“谢谢您!” “不客气,您是我们燕国的客人,在此受到惊吓,是我们照顾不周,怎么能让您谢我呢?……”正说着,看见瑜甯已经跃过围栏朝芊懿走来,一边走一边说:“你吓死我了,你不要命了,那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妹吗?……”瑜甯虽然嘴上埋怨,关心之情却溢于言表。 “瑜甯哥哥,我这不是没事嘛!让你担心了……” “……” “谢谢您救了崔真绣小姐!”一群和金智贤一样装束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在了她身边,道谢的是一位清秀儒雅的公子。 “没事就好,不要太客气,来者即是客,让客人受到惊吓,是我们的不对,怎么可以再接受你们的谢意!”芊懿一边说一边在人群中寻找金智贤的身影,她真的很想问问他们是不是认识,但又怕过于唐突,而自己本就欺骗了金智贤,万一当场被拆穿,今后恐怕连朋友都难做了,想到这,又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金智贤的芊懿,只想尽快脱身,无奈受了救命之恩的高丽众人怎么都不肯让她走。 “我是高丽的德宁皇子,您救的这位是我们高丽的左将军家的小姐崔真绣,敢问姑娘芳名,日后好登门拜谢!” “我是齐王府的和硕懿佳格格。我都说了,是我们照顾不周,救了她是应该的,就不要纠结于谢不谢的问题了!……” 正说着,两个穿着朝服的年轻男子骑着马直接冲进了比武场,芊懿一看,转身小跑跃过栏杆跳出比武场,一边跑一边说:“弄了一身泥,要回去洗漱一番,瑜甯哥哥,你的马车我先用了!” 瑜甯看着跑远的芊懿,无奈的摇摇头“这挨骂的事又落到我头上了!” “瑜甯!” “三哥、四哥,我只是把芊懿妹妹带来比武,没想会有这种事发生,都是瑜甯的错,瑜甯甘愿受罚!……” …… 第6章 第六章 “格格,王府到了!” 芊懿一听王府到了,朝车夫微微点点头“快去接你家主子吧!”话音未落就已跃下车跑进王府,刚要进寝房,小秋正从房内出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格格,你干吗去了?弄成这样,要是让晓静姑姑看见少不得又是一通训斥!……衣服上这么多血,格格你受伤了吗?”小秋急切地问道。 “别着急,我没有受伤,身上是马血,别担心!小秋真疼我!对了,赶快帮我换了,一会偷偷拿去洗,别让晓静姑姑瞧见啊!” “是!格格!”小秋一边给芊懿换衣服一边说“我打听到格格说的金智贤住在哪了!” “真的?!”听到小秋的话芊懿激动的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 “格格!格格!”吓的小秋不停的大叫起来,她从来没见过格格如此忘我,虽然之前格格也是热情大方,却也非常矜持,如此小秋更确定自己的判断,心中暗想“格格,我一定会帮你,你一定会获得你所期望的幸福的!” “他住在清宁二条的直隶驿馆,和他同行的还有高丽的德宁皇子和一些随德宁皇子出访的使臣、大臣,金智贤是高丽博文馆博士的公子,出身高丽世家,而且年仅17岁就获得博文馆学士的职位,还是高丽五皇子德宁皇子的陪读,在高丽也是众多高丽大家闺秀爱慕的公子呢。……”说到这,小秋特意停顿了一下,看了芊懿一眼,原本就已两颊绯红的芊懿更加羞赧,急急转身装作挑衣服,喃喃道:“和高丽德宁皇子一起的?早上怎么会没有见到他呢?”看到此,小秋满意地点点头:“格格,见到谁啊?” “哦,今天瑜甯拉我去比武场,高丽德宁皇子也在,还有很多随德宁皇子一起的人,但并未见金智贤呢!” “我打听到他今天一早就和一些年长的大臣去了普怀寺,所以格格未能见到呢!”小秋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套白青色的长旗和一件碧蓝色的十三太保马甲,长旗和马甲的滚边用浅紫色和淡粉色、石青色的丝光线绣满了兰花,看起来典雅而不失大方。 刚帮芊懿穿好衣服,小秋就被芊懿拉着往外跑:“格格,脏衣服还没有处理呢!” “先不管了,捆起来先放在床底下。” 听芊懿如此说,小秋赶忙把衣服捆好,塞到床的前挡板的后面。 此时,芊懿像突然想起什么,跟到书桌面提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下“初十巳时,普怀寺外望郊亭,懿”,然后折好,拿起自己昨晚把玩的河灯,拉着小秋,穿过花园从王府后门跑了出去…… 两人一路小跑,不一会就到了直隶驿馆,只见驿馆门前清冷,少有行人,一看驿馆门吏是自己熟悉的王安和小德才,芊懿心中不禁窃喜忙道:“小秋,你把河灯和信笺放在驿馆门旁,告诉王安和小德才,谁问这是谁放的都说不知道,除了金智贤,别让别人把东西拿走。” “是,格格!”小秋跑过去按芊懿的吩咐放好。 “格格,你不是要一直等在这里吧,虽然我说今天早上他随大人们前往普怀寺了,但过去那么久,有没有回去都不知道,万一他都回驿馆不出来了,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白等嘛?” “怎么呀,你还惦记着洗我的脏衣服呢,放心,静嬷嬷不会打扫我的床底下,她每隔一半个月才打扫一下床底,而我们前天刚从宫里回来,之前她刚刚打扫过一次,不会打扫的。” 说完,静静的看着直隶驿馆的门口,继续道:“我等在这只想看看他会怎么对待我的河灯……” ………… “格格,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金公子肯定早就回去了,虽然说是初秋了,可午时的太阳还是很毒呢,咱们别等了。”小秋怕芊懿受罪,看着太阳越来越毒,赶忙劝道,可芊懿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驿馆的门口。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队高丽人骑着马出现在街角,芊懿和小秋赶紧跑到一个房屋的拐角躲着,待马队悉数经过才跑出来。 只见来人都已落马,一位年长者正给金智贤交待着什么,然后几个人就一起走进了驿馆。 “格格,白让我们等了那么久,他居然没有见到格格的东西,是不是他早已忘记昨天之事了!”小秋说话间看了芊懿一眼,只见她满脸的失落,心中不忍,又道:“可能是刚才人太多了,他没有看到,待我去交待王安、小德才,让他们亲自交予他吧!……” 正说着,金智贤复又从门内出来,径直走到河灯前,拿起河灯询问了门吏几句后拿着东西进了驿馆。 “格格,太好了,我去问问王安德才,他刚刚说什么”话音未落,小秋已经跑了出去,芊懿想阻拦已来不及,只好作罢。 “金公子就是问是谁放的,王安和小德才都说不知道,一早就放在这里了。他也就罢了。” 看到金智贤拿走了河灯,芊懿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一路都和小秋私语不止…… 芊懿跟小秋刚走进寝房,就看见晓静姑姑在房内打扫,小秋藏在床下的旗装已经被晓静姑姑拿出来,看见芊懿回来,晓静姑姑一反常态没有训斥她,而芊懿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走到妆台前坐下,装着摆弄首饰也不敢说话。 见芊懿坐下,晓静姑姑才走到芊懿旁边坐下,平静的说:“格格,您知道我看到衣服上的血是什么心情吗?我又不见您,当时真的很担心,我不停的念叨,让王爷、福晋、小王爷、十八路神仙都保佑您不要出事!当时我越想越怕浑身无力,格格,奴婢真的很担心您会出事,您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有何面目去见王爷福晋啊!” 晓静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看到此,芊懿忽然觉得这些年对晓静姑姑忽略了许多,且不说当年的救命之恩,单说从齐王藩城到京城这一路相伴,这些年如果没有晓静姑姑的悉心照顾,自己不要说过得如此自在,当年连京城都到不了,而这些年晓静姑姑对自己的训斥包含了多少对自己的担心和爱。想到此,芊懿突然紧紧的抱着晓静姑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太顽皮太任性不知道爱惜自己,让关心自己的人日日提心吊胆……” 芊懿和晓静还在哭述,忽然听见小秋说“格格,七爷来了!” 芊懿赶紧把眼泪抹掉应到:“你先让瑜远哥哥在正厅稍等,我收拾收拾就出去!” “好!“ 小秋出去没一会便又回来道:“格格,七爷说太后老佛爷寻你,让你换衣服一会随他进宫!” 芊懿听到此迟疑了一会,应道:“知道了,小秋你先去招呼瑜远哥哥,我随后就到!” 芊懿说完话,晓静已经准备好衣服首饰,是一件杏红色的四镶四压云卷氅衣,外罩一件浅红色的马褂,换上一双和氅衣一样颜色的花盆底,鞋头饰有绛紫色的丝穗装饰,整套衣服的镶边绣满了勺药花,鲜艳而华丽,刚换好衣服,晓静就把芊懿的暖帽和彩束取下,熟练的盘上一字头,戴上首饰,梳妆完毕,芊懿霎时间从温柔婉约的小家碧玉变成了雍容华贵的大家闺秀! “晓静姑姑,小秋,这次你们不必随我进宫,我就是回去看看太后老佛爷,说不定晚上就回来了。我要是今天晚上没有回来,有些事交代小秋去办,你们不要阻拦为是!”芊懿想到金智贤的约定,赶忙道。 “是,格格。”静嬷嬷一边应着一边和芊懿走向正厅。 齐王府的正厅是敞口厅,厅前的井院错落有致的种满了各种花草,瑜远并没有在厅上落坐,而是在井院赏花,他穿着一件枣红色的马蹄袖箭衣,没有太多的刺绣装饰,只在前后有团花刺绣,虽然简单却显稳重,腰间束了一条檀色的纯色织锦缎腰带,腰带两侧各别了一块普通的圆玉,箭衣的下摆满绣颜色艳丽的海水纹,整套衣服简单而不失大方,这就如瑜远的性情,与世无争却难掩锋芒。 “瑜远哥哥,老佛爷没事吧?”还没踏入内厅,芊懿就着急的问道,对芊懿来说老太后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老太后爱她疼她的感情真挚而不含一丝杂念,和老太后在一起的日子简单而快乐,但最近老太后的身子每况愈下,这是芊懿所害怕的,她害怕有一天忽然就见不到老太后了,所以一听到老佛爷身体不适就特别着急! “没大碍,就是两天没见你就想你了!她太疼你!”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那我今天晚上还能回王府吗?”芊懿还想着后天的约会。 “这个我不能保证,宫里的事很难有准信,你有别的事?” “没有……,小秋,你不用跟我进宫,如果我不回来,家里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小事你来处理!等我回来跟我汇报就成!” “是!格格。”小秋明白芊懿所指,赶忙应到。 “还有事吗?没事回宫吧!老佛爷该着急了!” “好!”应着和瑜远一起走出府去,小秋看着他们的背影叹到“真是郎才女貌!……” “做奴婢的不要乱说话!”晓静嬷嬷怕直爽的小秋又乱说什么,赶忙制止道。 第7章 第七章 金智贤刚进房就迫不及待的在书桌前坐下,还没等打开信笺,就听到德宁皇子的声音 “现在才回来,等的我都睡一觉了!”正要打开信笺的金智贤被突然出现的德宁皇子吓的赶忙把河灯和信笺塞到桌子底下。正一脸兴奋的德宁皇子没有注意到金智贤的紧张,继续道“今天没事你和我去一趟齐王府,我要备礼谢谢齐王府的和硕懿佳格格。今天要不是这位格格,我们的崔真绣小姐性命堪忧矣!” “我今天没去,难道有所错过?” 看到金智贤对自己的话感兴趣,德宁皇子越是兴奋,话也滔滔不绝“你没有去真是可惜,虽然我这样说不太合适,但是真的很精彩,燕国的和硕懿佳格格功夫了得,而且做事果敢,漂亮、直率,见一面就让人难以忘记!……” “怎么听你说的?你是替崔真绣小姐谢谢这位格格,还是假公济私啊?还有,到底发生什么事呢?你们不是去比武吗,怎么还要闹出人命这么严重?” “是去比武,但是我们去了燕国的人还没来,崔真绣小姐看见马的品像不错,就挑了一匹骑上,谁料到马会发狂,而且那匹马的性情急烈,当时大家都不敢接近,懿佳格格是后来和燕国五皇子瑜甯一起到的,她看见情况紧急,自己骑了马去救崔真绣小姐……” “听你这么说我真是错过了,应该去会会这位让我们世子赞不绝口的燕国格格呢!” “不,我跟你说只是让你知道有此奇女子,我才不希望和你一起见她呢!在高丽的时候,每当和你一起,小姐们的目光从来都是注视着你,虽然和你关系很好,我也是有嫉妒心的,所以,这次你随我到齐王府后就在门房等我吧!……” “皇子殿下,你说了那么多,莫不是你已心动?你查了吗?此女子是什么出身?你是不是有机会迎娶这位格格?她是齐王府的格格,不过为什么会有‘和硕’的封号呢?据我所知,和硕是后宫尊贵出身的后妃所出才可获封呢!”金智贤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给德宁泼冷水,这并不像自己的一贯作风,或许这就是莫名产生的嫉妒感吧,为什么会嫉妒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金智贤的话犹如一盆冷水,让德宁皇子一下落寞了许多。但是天生开朗的他没一会又乐观了起来,“先别想那些复杂的关系,一会我们还是先去齐王府,我去叫崔真绣小姐。……” 看德宁皇子出去了,金智贤赶忙把河灯和信笺拿出来,河灯已经有点变形,还出现了一处裂痕,看的他一阵心疼,打开信笺,只见上面了草写着“初十巳时,普怀寺外望郊亭,懿”,“难道遇到什么难处,写的如此匆忙?”此时的金智贤真的很想马上出现在芊懿身边,可是他不能,连芊懿在哪,过着什么生活,身边都是什么人,……他都不知道,只能在此干着急。 “怎么发什么呆?”不知道什么时候德宁又回来,刚要凑过来,金智贤赶忙把信笺夹到桌上的一本书中,急忙掩饰道“没什么,在想今天普怀寺玄妙大师的话!” 德宁并未觉察金智贤的异样,只一心要赶紧出门,倒是一直看着的崔真绣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顺天府驿站离齐王府本就不远,而燕国为方便德宁皇子和使臣出行还专门配备了马车,因此,德宁皇子一行不一会就到了齐王府。王府门楼不大,左右宽不过十米,两边都配有门房,大门并没有关,正前方是一扇砌有砖雕的墙,砖雕的图案是牡丹,没有饰色,只是单一青砖的本色,虽然大方,却缺少华丽,要不是“齐王府”的牌匾和象征身份的绿琉璃瓦,很难让人相信这是王府的大门,因为京城的达官显贵的门楼比此富丽堂皇的比比皆是。 德宁皇子一行看门口没有守卫,正门大开,就准备往里走。 “几位公子,来齐王府有何事!”从门房出来一位长者道。 “这位是高丽的德宁皇子,这位是高丽左将军家的小姐,今天齐王府的和硕懿佳格格救了被马惊的崔小姐,为表谢意,特备薄礼登门道谢!”看有人阻拦,金智贤赶忙道。 “真是不巧,我家格格刚刚入宫,你们要是早来一柱香说不定能遇上。” 德宁听门吏这么说虽然失望,却也没有办法,道“如此只能有机会再谢了,这些礼物麻烦您转交格格,替我谢谢她今天救了我们崔小姐!” “好!一定给您带到!” 第8章 第八章 已经过了一天,芊懿还没有回来,虽然知道芊懿进宫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没有芊懿在身边,小秋却是特别不适应,辰时未到就坐在门楼的门槛上等着,虽然她并不确定芊懿今天是否会回来。 等了半个多时辰,小秋正无聊的一边摆弄手绢,一边看着人来人往心想着:“格格,太阳都到头顶了,还不回来!等的我屁股都疼了,你不回来,难道初十让我去见金公子吗?”小秋一边想一边摇摇头。 “小秋,你怎么在这?懿儿呢?没和你一起?”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听有人说话,小秋才从思虑中醒来。看见问话的是金智贤,小秋惊愕不已,想躲避已是不可能,忙道“公子……公子,你怎么在这?”一紧张既然不知如何说话而结巴道,此时小秋特别后悔怎么还像以前那样在门口等主子,现在如此尴尬,怎么是好!一时之间没有想好怎样的理由只能反问道。 “今天没有什么事,便出来随便走走!倒是你怎么在这?没有和懿儿在一起?”金智贤还是很担心芊懿,却不不好直问,看小秋在打马虎眼,以为芊懿真的出事,急切问道。 “对格格还挺上心,想绕开格格都不行。”小秋暗想。 “懿儿回宫了,她是古英殿的掌灯宫女,太后老佛爷身体不适,后妃们要在古英殿进香祈愿,所以被招回宫了,我有些采买没有办完所以晚点回。”搪塞对于小秋来说还是很拿手的“我们和齐王府格格关系很好,她在宫里很照顾我们,我们出来采买没事也会买点特产带给她,虽然说她什么也不缺,可是都是我们的心意呢!……” 小秋正说着,看见拐弯处一辆马车朝着齐王府过来驶过来,细细一看是七爷的马车:“不好,是格格回来了,不会七爷也在吧!”小秋暗揣着赶忙道:“金公子,好像是七爷来了,我去迎一下。”未等金智贤答应就疾步向马车跑过去。 小秋径直跑到马车前,道:“格格,是格格在车里吗?” “小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秋一听是芊懿的声音,一下子跳上马车并叫车夫先停下来,进马车里一看没七爷才松了口气道:“格格,金智贤在正门,要不要绕道啊?”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知道我是谁了?” “没有,就是偶然路过,我还像以往一样在门口等你,没想被他撞见了,格格,小秋不是故意的,没有想到会这样。不过我都圆了,我说我们和齐王府格格关系很好,格格在宫里很照顾我们,我们出来采买没事也会买点特产带给格格,这是给格格送特产,还有,我说太后老佛爷身体不适,后妃要在古英殿进香祈愿,所以你被招回宫了,我还没有采办完,所以还没有回宫。” 芊懿听完小秋的陈述,对车夫说:“一会到了齐王府门口,不要叫我格格,也不需要行礼。我们下车之后就把马车停在府门口,待我们走远再进府。” “是。”车夫应道。 “格格,我们不绕道吗?”小秋疑惑道。 “不用,我们直接走对金智贤不礼貌,他也会怀疑或是担心你。还是过去吧,你不用多说,我自有办法。” “是,格格。”小秋一边应一边看芊懿,芊懿今天已经换了一件藕红色的暗花锦缎长旗,外套了一件粉红底色满绣小碎花的斜襟小坎,脚上穿了一双藕红色的圆头绣花鞋,而且还梳着抓髻,身后一条长长的大辫子随意的垂在身后,看起来更加调皮而年轻,看的小秋都不禁叹道“格格,你这样真漂亮,我要是男的一定跟金智贤抢,不,他没机会,我会直接拿下!” “去,没大没小的,口无遮拦!”刚说完,马车就停了下来,芊懿直接跳下马车跑到金智贤身边。 看见芊懿没事,金智贤松了口气,问道:“不是回宫了吗?怎么又出来了,还直接来齐王府?”太多的巧合,让金智贤不禁心生疑惑,对于芊懿他并不想拐弯抹角而直接问道。 “这是七爷的马车,他刚好出宫,就顺路带我一程,现在,他去张玉张大人家了,让马夫把马车赶到齐王府,具体为何我也不得而知。”担心会遇到更多的人,芊懿马上转移话题道:“你吃饭了吗?不如我们作向导吃点京城特色?” “好!” “我知道不远的护国寺每月初九有庙会,庙会上有很多有特点的吃食,我们去那里好吗?” “好!”金智贤刚答应,芊懿便开心地拉着他跑开了…… 护国寺离齐王府不远,芊懿拉着金智贤没用两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只见眼前到处是做买卖,耍手艺的,热闹非凡。这里汇集了京城有名的绝活小吃摊商,精美的小吃颇受达官显贵和黎民百姓的赞赏,吸引了京畿四九城的食客。庙会上各式京味小吃,如年糕、灌肠、煮羊双肠、扒糕、卤煮、爆肚、凉粉、茶汤等在小吃食摊上应有尽有。 三人一路逛过来,刚前面有一个做豆汁的小摊,芊懿便拉着金智贤跑到摊前坐下,要了三碗豆汁,然后说,“我们去买点茶点,你先坐着”。 芊懿刚走出没一会,豆汁就上来了,一股奇异的香气在空中弥漫,金智贤本就没吃早点,此刻巳时过半,看到一大碗豆汁更是饥肠辘辘起来。 把豆汁揣上来的老嬷嬷摆好吃食,微笑着对金智贤说:“凉的!”说完依然笑着看着他,金智贤一听,赶紧揣起来喝了一口,滚烫的汤汁烫得他直瞪眼,不敢下咽。 过了没一会,老嬷嬷又说了一句:“凉的。”金智贤以为豆汁凉的很快了,揣起又喝了一口,依然很烫,他正要问老嬷嬷为什么戏耍他,芊懿和小秋拿着茶点回来,刚坐下,一看豆汁上来了,就要揣起来喝,金智贤赶忙制止,而在邻桌收拾的老嬷嬷笑咪咪的又说了一句:“凉的!” 芊懿听完对她点点头道:“谢谢刘嬷嬷,我又不是第一次吃,知道呢!” “我又不是说与你听,他是第一次来,我说与他听的。” “这位嬷嬷,我就是不明白,明明烫得很,你却说凉的,害得我烫了两次,皮都要掉了!” “哦,都怪我没有说清楚,这个凉的,是指这个豆汁清热解毒,这个天气吃最好,不是指它容易凉。”芊懿刚听完老嬷嬷的解释就忍不住大笑,忽然觉得不是很合适,赶忙打住,接过来道:“都怪我没有事先知会与你,该罚……” “算了,又没受伤,罚就算了,况且还买了那么多。”说着,把芊懿拿回来的纸袋翻看了一下,接着道:“这都是什么呢?怎么吃的?”刚才被烫了两次,不敢轻易尝之,忙问道。 “没有什么讲究,就是放在嘴里吃就是了!” 吃完小吃,一行三人又是一通闲逛,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堆吃不完的,“智贤哥哥,今天真是让你破费,太不好意思!” “小懿,你要是不好意思就不会一个劲的要了,你可碰到土豪了,使劲宰啊!”小秋一边调侃着,一边跑开了。 “小秋,你真是胆肥了,敢这么说!看我回去怎么整治你的……”说着追了上去。 金智贤痴痴的看着相互追逐的两个女子,心里充满了平静和甜蜜,他真的很希望就此生活下去…… 正想着,芊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智贤哥哥,前面有一班杂耍很有意思,一起去看看啊!”说完不由分说拉起金智贤就向前跑去,挤到围着的一群人前面。 三个人正看的起劲,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芊懿的肩膀,芊懿回过来一看拍她的是瑜远,心中一紧,赶紧道:“七爷吉祥如意,好巧啊,今天谢谢你的马车,马车按你的吩咐停在齐王府门口了!” “噢!知道,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在此游玩?”瑜远看着芊懿旁边的陌生男子已经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说话,一直对芊懿疼爱有加的瑜远并未拆穿她,而接着道:“今天晚上到齐王府来一趟,和硕懿佳格格有请!” “是!”芊懿暗喜遇见的是瑜远,要是别的几位哥哥可能早就穿帮了。 “我还要去宋大人家,先走了,一会别太晚,别让和硕懿佳格格久等!”看出芊懿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瑜远准备离开,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金智贤一眼,眼里充满了羡慕。 “懿儿恭送七阿哥!” “小秋恭送七阿哥!” 芊懿看瑜远走远,拉着金智贤又跑到另外一班杂耍前,一边看一边讲京城有趣之事,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懿儿,齐王府的和硕懿佳格格还在等你,我们哪天再玩好吗?”看天已不早,金智贤赶忙道,虽然他不舍,却不想懿儿由此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噢!我差点忘了,谢谢你提醒,那就回去吧!” 第9章 第九章 回到齐王府,天已漆黑,芊懿正趴在书案上无聊的摆弄一个河灯,心里还想着白天的事,不时的暗自发笑…… 旁边突然响起小秋的声音:“格格,七爷来了,他让你到花园登晚亭,他在那里等你!” “知道了。”芊懿应着,拿了件披风就向王府花园走去。 刚进花园就远远地看见瑜远站在登晚亭里,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 “瑜远哥哥!谢谢你没有拆穿我。”芊懿一边跑过去一边道。 “你认为你能瞒多久?你是真心喜欢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瑜远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顿了一下没等芊懿回答又接着说:“我调查过了,他如果是高丽皇子,哪怕是没有什么位份的宫人所出,还都有能争取的筹码,但是,他只是高丽国一个五品学士,他虽然生在一个高丽世家,但是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家族都没有达到娶你的高度,你觉得你和他会有未来吗?” “我对他还不是特别的了解,但是我喜欢他,从见他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觉得我们就像上辈子就熟识!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我不管那么多,我喜欢他,而且他也爱我,这就是我最大的满足,我相信姻缘天定,我们一定会在一起!”芊懿对瑜远从来都是不设防的,一口气把自己最深的感受都说了出来,“而且我从来都不害怕,我有瑜远哥哥,我知道不管我怎样,你都一定会保护我。” “爱,你第一天在朝堂吗?你是和硕格格,不是随便谁家的女儿,普通人家的女子尚要先选秀才可自由婚配,你,和硕格格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姻缘吗?你要是这么执迷不悟,你所执着的姻缘一定会害死你!”说完,瑜远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芊懿一个人呆呆坐在登晚亭,久久的回想着瑜远刚才所说的话…… 良久,听见小秋道:“格格,回寝房吧,天寒露重!” “小秋,你一直都看着,我是不是错了?瑜远说这是一个注定无果的悲剧,可是,我真的喜欢,我从来没有如此动心,分开后从来没有如此急切的希望再见,我真的喜欢!他要是高丽皇子该多好,我就可以向皇叔说明一切,只可惜天意弄人!……”说着不禁失声痛哭起来,看到如此,小秋也不禁也黯然泪下,她心疼格格,却无奈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的抱着她,轻轻的安抚她…… 良久,一个小丫鬟急急的跑过来:“格格,不好了,刚才门房说七爷在酒坊与人起了争执,撕打起来,您过去看看吧!” “急什么?在京城中谁敢打七爷啊?”小秋怕格格着急,言语捎带安慰着道。 “小秋,给我更衣,咱们赶紧的!这段时间不比以往,来京的使臣皇子多,别把事情闹大了!” “是,格格!” 芊懿和小秋刚到酒坊就听见里面特别嘈杂,进去一看,满地的饭菜碎盘子,桌子椅子横七竖八一片狼藉。 “店家,这是怎么了?弄成这样?” “唉!别说了,七爷之前在这喝酒,也不要个菜就是一个劲的喝,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事?掌柜的怕他喝急了,就劝他别喝。没想七爷非但不领情,当时就把桌子掀了,酒菜洒到了邻桌公子身上,他们当时就打了起来!哎!都是皇亲公子,就可怜了我们平民老百姓,这一场我们这十天都白做了!” 听店家这么说,芊懿觉得特别对不起瑜远!只有自己心里清楚瑜远那么温文尔雅的公子如何会变成这样,都是她的原因,但是她却也无奈,毕竟,喜欢是不能强求的!想着,芊懿示意小秋给店家一些赔偿,道:“七阿哥不是这么无理的人,他就是心中抑郁喝多酒了!对不起!” 看见有人赔偿,店家的态度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这位小姐,刚才七爷和发生争执的几个公子是扭打着出去的,别又闯什么祸事或是受伤,你们赶紧去看看吧!”芊懿一听,拉着小秋就要跑出去,忽然想到什么忙止步问道:“您知道他往哪去了吗?” “朝锣鼓巷方向去了……”还没等店家说完,芊懿就拉着小秋跑出酒坊,朝锣鼓巷方向跑去。 没跑多远,芊懿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中间有打斗的声音,暗想:“不好!”忙拨开人墙,只见三个穿着蒙古服装的人正和瑜远扭打着,瑜远武功虽然不弱,但对方是三个人,而且都是彪形大汉,瑜远“双拳难敌四掌”又是酒醉状态,被打的已是站不起来!三个蒙古大汉还是不依不饶,眼看又要一顿乱棍落到瑜远身上,芊懿见状,赶紧上前,抓住一根木棒,反手一转,一个扫堂腿一下子就把大汉踢倒在地,然后一后退,把木棒顺势向右一甩,直接打在另一个大汉右面的下巴耳跟间,大汉瞬间倒在地上捂住脸痛苦的□□,另一个大汉一看不敌,把木棒往地上一扔,跳到一个蒙古公子身边道:“好男不跟女斗,是这位公子无理在先!” 芊懿一边查看瑜远的情况一边说:“还挺有文采啊!他无理在先,你们就以牙还牙啊?他喝多了没有看到吗?” 看到瑜远醉的很厉害,芊懿不禁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忙道:“这几位公子,今天确实是我等的不对,但是,你们看他醉的如此厉害也不是成心的!对此,我替他向你们道歉,来日定当登门致歉!”听到芊懿说的那么诚恳,蒙古公子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于是道:“你们那么诚心道歉,我们还要不依不饶就是我们的不对了,不过,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的,要是有人要追究到底,你们也只能认了,所以,以后要注意为是!!” 听闻蒙古公子一行不再追究,芊懿赶忙赔礼答应,然后和小秋扶着瑜远朝齐王府走去…… 第10章 第十章 芊懿和小秋扶着瑜远一路走着,虽然天黑,却还是引来不少诧异的目光,无奈瑜远醉的实在太厉害了,芊懿就是想快点走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芊懿只觉得肩膀一轻,已经有人把瑜远从自己身上扶起,一看是金智贤,芊懿既是兴奋又是担心,她并不知道金智贤大约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但她转念一想,纵使金智贤看见了什么知道什么还能如此,那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想到着居然心中暗自窃喜起来!于是她代小秋扶着瑜远道:“你快走两步,看看齐王府门关了没有,如果关了,你叫一下门,告诉他们说七爷喝多了,要在齐王府住一晚!” 小秋一听芊懿说马上明白什么意思,忙答应着跑开。 芊懿和金智贤扶着瑜远,花了好一阵时间才到齐王府。 小秋和齐王府的一班人等已经等在门口,看见他们赶紧迎上来接过瑜远,扶回内庭。 “懿儿姑娘,和硕懿佳格格回宫尚未回府,老奴代格格谢谢姑娘还有这位公子。” “我叫金智贤,是高丽人氏!” “谢谢金公子,七爷给金公子和懿儿姑娘添麻烦了!” “但凡是陌生路人见到也不会置之不理,更何况七爷平时对我们照顾有加。好了,天色已晚,我们也要回客栈了,就不打扰静嬷嬷,麻烦您好生照顾七爷,代我向和硕懿佳格格问好!”芊懿担心静嬷嬷或是其他人说漏点什么,赶紧说完好脱身。 “好,时候不早了,金公子、懿儿、小秋你们也早点回去吧,老奴就不送了!” “好!” 从齐王府离开,一行三人好久都不说话!懿儿和齐王府的关系已经让他很是疑惑,现在又是七阿哥,太多的疑惑让他无从问起…… 芊懿也觉察金智贤的疑惑,道“刚才好累啊,我们去运河边走走吧?” “好”看金智贤答应,芊懿赶忙又道“小秋,你先回去,我和金公子有话要说!” “好!懿儿你也别太晚了!”看芊懿点点头,小秋就走了。 芊懿和金智贤来到运河边的一颗柳树下坐下:“懿儿,你……” “我知道你不明白我为何会和七爷在一起吧?”知道金智贤会问芊懿赶忙道:“七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七爷,我可能还在流浪,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甚至会被卖至青楼性命无存都未知,进宫后又对我照顾有加,宫里的关系我想你也是明白,没有七爷和和硕懿佳格格,我和小秋不知要受多少委屈,所以,今天看到七爷醉倒在酒肆,我怎可放任置之不理呢?”芊懿一口气把话都说了,金智贤对此也不知说什么好!两人沉默了好一会,还是芊懿打破了沉默:“我一直没有机会问问金公子的事,不反对和我分享吧!”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什么事都顺风顺水,生在高丽一个还算望族,衣食无忧!后又认识德宁皇子,成为德宁皇子的陪读,十六岁开始考取功名,成为博学院学士,一切都是那么顺利,顺利的我都有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在哪里!直到来到燕国,认识你,懿儿,虽然短短的几天,我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你,我回去总是想到你,我也不是那么直接的人,但是我们毕竟不是一个国家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去了,我不希望我的心意你一无所知!” 没想到金智贤忽然表白,更没想到他竟然也对自己一见钟情,一时间羞赧的芊懿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想到这,芊懿做出了一个想想都让自己脸红的举动,在金智贤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金智贤一眼。金智贤也未想到芊懿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也是一愣,但是心中已是欣喜万分,将芊懿揽入怀中,轻声道:“真的好希望就这样一直待着!” “智贤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如果需要放弃现在所有才能在一起,你可以吗?” “为什么这么说?”听芊懿这么说,金智贤不禁疑惑问道。 “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不同的两个国家的,有不同的文化背景和政治,而且我还是个宫女,而你是世家子第,太多的不同注定会有太多的坎坷,这么多的种种也许足矣耗费我们的一生甚至会因此而丢掉性命,你不害怕吗?” 听了芊懿的话,金智贤把她的肩头扳过来对着自己:“我所有的感情都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是我心里最深处的声音告诉我,你就是我心里的唯一,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你说,为了你我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听见金智贤如此说,芊懿感动的伏在他怀中抽泣起来,看到芊懿如此,金智贤不禁问道:“怎么弄哭了呢?” “没事,只是感动,谢谢你这么对我!”金智贤扶起芊懿的肩,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懿儿……”之后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静静的看着,四目相对,至此似乎时间停止了一般,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良久,金智贤慢慢的贴近芊懿,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呼吸变得灼热,看芊懿没有躲避,金智贤的唇轻轻的吻上了芊懿的眼睛,吻着芊懿流出的泪道:“我不会让你留下伤心的泪,我会带给你幸福!”不等芊懿说话,他的唇已经吻上了她的唇,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看到她的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露出鲜嫩水润的舌尖,清纯夹杂着妩媚,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他情难自禁地低头含住她的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她的舌尖,她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 第11章 第十一章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染上整个大地,窗外的鸟鸣吵醒正在酣睡的芊懿,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回来的,一到寝房就睡了,居然没有去看瑜远,其实芊懿并不是因为累,而是自己的内心无法面对瑜远,他为自己醉成那样,自己还去见金智贤…… 正想着,小秋端着水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格格,今天是中秋,要回宫了,小秋给您换上宫中礼服,今天晚上皇上还要接见各国来使,不知是否会和以往一般可以让宫中后妃和大臣女眷参加呢?”说着,拿出礼服给芊懿换上,换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芊懿看了小秋一眼,说道:“什么事呀,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小秋犹豫了一下,才道:“昨天七爷回来后一直在流泪,还呢喃道……还呢喃道……”说到此小秋忽然顿住。芊懿见状便道:“说吧!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七爷说他喜欢格格!不是普通的喜欢!是爱!七爷还说格格不能和金公子一起,再这样下去格格会没命的!……” 小秋的话让芊懿不禁陷入沉思: 当年父王被叛乱藩王重兵所围,首府也被攻破,母妃得知父王战死,将小郡主托付给奶娘后披甲上阵,最后也死在齐王藩城,而四个姑姑为救自己,只剩晓静姑姑,她带着自己混在难民中北上京城,吃尽苦头,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却进不了宫递不了贴,到处碰壁。 一天,晓静姑姑在乞讨时被直隶巡抚府的三少爷看上强行拖走,只留下芊懿一人,被饿得饥肠辘辘的芊懿去集市找晓静姑姑,却见前方一辆马车自远处疾驰而来,眼看就要压到芊懿,而芊懿也是万念俱灰,恍惚中仿佛看见父皇和母妃在前方等着自己,后来就晕了过去…… 后来才知道是瑜远哥哥救了自己,在得知自己是芊懿后,和瑜晟、瑜甯一起禀明皇上,带入宫中,才有了自己的未来,否则,或许早已魂断黄泉! 想到此,芊懿心中充满了内疚和不安,于是道:“小秋,你快点帮我把衣服换上,看看瑜远哥哥有没有走?一会我同他一起进宫!” 刚到客房,就看到瑜远在画廊前练剑,每一招每一式都干净有力,跟昨日醉态判若两人。 “瑜远哥哥,你在等我一同入宫吗?”担心瑜远尴尬,芊懿未提昨晚之事。 “今天宫内中秋盛典,还是早点入宫为是!”瑜远听见芊懿准备入宫,赶紧答应。 芊懿和瑜远一路无语,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车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而陌生……忽然“喀嚓”一声,马车随声朝右面倾斜,坐在左面的小秋差点撞到右面的芊懿。 “怎么了?小安!”瑜远急忙问道。 “七爷,马车右轱辘坏了!” “那现在能弄好吗?” “回七爷,这个一时半会弄不好!” “芊懿,都已经到宫门外面了,走着走吧!看看一会有没有其他贝子、贝勒的马车路过,再上去坐吧!”这种情况,不行也只能答应了,于是三人缓缓朝宫内走去…… 不知是何原因,走着瑜远的话忽然多起来:“芊懿,听说今天中秋盛典不但文武百官都要参加,还有各国使官也会参加,热闹非凡呢!你说如此热闹,但又不穿朝服,你说我穿什么好?……” “瑜远哥哥,你不用刻意找话说,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你对我好我一直都知道,我当你是我亲哥哥,但是,不是爱情,只是亲情,我觉得你其实对我也不是爱情,你没有弄清楚而已吧!” “芊懿……” “我的心我自己最清楚,我都那么大了,如果在平民老百姓家里,都可能是几个娃的妈了,什么道理我都懂,但是感情是强求不来的,我自己是不是心动,我自己最清楚……”还在说着,已经过了崇德门,迎面而来一队外邦使臣,芊懿一看下意识的往瑜远身后躲。走近一看不是高丽使臣,才轻轻的舒了口气! “纸包不住火,你想瞒到什么时候?”说完,瑜远居然不屑的看了芊懿一眼,看的她满身不自在,道:“居然用这种眼神看我,瑜远哥哥,我有那么让你不屑吗?” “我哪有那样的意思啊!” “就是有,不经意的流露才是真正的想法,你刚才就是不屑一顾!你得为你刚才的眼神负责!” “那你想怎么负责?” “嗯,我先想想先想想,好吧!还没有想好,等想好再告诉你!”说完就跑开了。瑜远看着芊懿的背影,心中情绪万分,说不明也道不清,只是有一点他很坚定,那就是只要有他,他就会拼尽全力而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刚想到这,一看芊懿跑远了,赶忙追上去。 早早的进宫却半日过去了也没有事,芊懿一个人无聊的摆弄着河灯,忽然想起点什么便提笔在纸上画着,良久,一幅早秋运河图便跃然纸上,整幅画面用色清新自然,芊懿不禁怔怔的看着,回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在画的空白处写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然后,在下方有画了一盏河灯。刚画完没一会,就看见小秋从院门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格格,老佛爷和皇后娘娘让您去慈宁宫。” “好,我马上去,你把这幅画裱一下,然后想办法交给金智贤!” “格格……”小秋欲言又止。 芊懿看出小秋的意思忙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是为我好,但是,不用说了,你明白我是什么人,你就照我说的做吧,我现在去慈宁宫!”说完不等小秋回话就直接跑了出去。 芊懿刚到慈宁门就听见宫内人声鼎沸,似乎有不少人在,刚走进慈宁宫大门,就听见有人喊她,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的翠烟衫,上罩一件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下身着一紫红色百褶裙,裙上绣着点点散花翠草,女子眸含春水,头上梳着长辫乌发如云,发间缀着点点紫玉流苏,笑靥如花,庄重而不失典雅,女子定定地看着她,看芊懿一副疑惑的样子就迎上前道:“我是高丽女子崔真绣,前几日在校场格格您救了我一命!” “噢!是崔真绣小姐,您没事了真好,我一直有别的事耽搁,要不是应该探望你的!”正说着,慈宁宫领事女官过来道:“格格到了,老佛爷和皇后娘娘都等着你呢,先进去请安吧!”听罢,芊懿跟崔真绣道了声失礼,便跟着女官进入内宫。 刚进入内宫就看见里面也是很多人,有熟识的后宫嫔妃、各王府王妃、大臣的夫人家眷等,还有芊懿不认识的穿着奇装异服的外邦友人。 “格格!皇后说让你直接去她那边!”女官看出芊懿犹豫,忙催促道。 皇后也看到芊懿在东张西望,于是道:“芊懿,到哀家这边来,徐嬷嬷,给格格加个桌,离哀家近点的!” 芊懿刚落坐,旁边的后妃、夫人等见皇后说话了,也纷纷搭讪,芊懿也是一阵应付,虽然热闹,也好是无聊。幸好席间的吃食还不错,弄的这几天没好好吃饭的芊懿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宴席间还有歌舞表演,虽然很精彩,不过来去都是那几种,早就看腻了,而夫人小姐们还是看的津津有味:“也许她们比较容易满足吧!”芊懿是这么想的…… “芊懿,在发什么呆的,来哀家这里!”听见太后叫自己忙答应着跑过去。 “芊懿,每年中秋你都会让大家惊喜,今年是什么呢?” “太后奶奶,我就那两把刷子,都亮了,而且今年那么多使官,我怎敢卖弄呢?” 其实芊懿不是不会,而是担心自己的身份会穿帮,但是她又想表演给金智贤看,于是说“老佛爷,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成不成!”太后一听芊懿语气,知道她还是愿意表演的,便满意的点点头道:“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吧!宴席娱乐为主,说什么都可以恕你无罪!” 芊懿一听太后允了,忙跑过去贴着太后小声说道:“太后老佛爷,您不是爱看戏吗?我学了几场,就是想演给您看,趁此盛宴,与民同乐可好?”芊懿顿了一下,看太后的脸色挺高兴便接着道:“不过,我是格格,当个戏子在众多使臣面前是否有损身份?就不要提我的身份,就说是宫女表演,也显得我燕国人才济济呢!老佛爷您看可好?”芊懿说完,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就依你了!你要演哪一出?” “太后老佛爷,您看穆桂英挂帅还是贵妃醉酒?这两出都适合,不过贵妃醉酒即便是繁文缛节一般的做作,也透着奢华的气势与泱泱大国的风范,更为合适今日盛典!” “好!就贵妃醉酒!” “好!谢谢太后老佛爷!我先去准备了!”不等太后应允芊懿就跑了出去。 第12章 第十二章 刚回到璎珞殿,芊懿就大喊:“小秋,上次我置办的花衫行头拿出来,太后老佛爷同意我在中秋晚宴演出贵妃醉酒!” “格格,那么多使臣家眷,你屈尊演戏不好吧!” 听完小秋说话,芊懿得意的说:“我都安排好了,别人都不会知道是我!我就是哄太后老佛爷开心的!”芊懿说着看到书案放着已经裱好的画,便拿起来卷好道:“不用你去找金智贤了,一会我给他!你先给我梳妆吧!” “好!”小秋说完,便开始给芊懿梳装:拍彩,提吊,粘贴,梳挽,包绸,插戴首饰,收拾完毕小秋看着镜中的芊懿,不禁叹道:“雍容华贵,风华绝代,仪态万千……” “说成语呢?走了!记得把画拿上!” 刚到宁寿门女官就把芊懿带到宁寿宫,只见太后和皇后都换上了普通的常服,但都是颜色艳丽满绣牡丹勺药的长旗,梳着大拉翅,上面饰满了凤凰珠花,富丽华贵。 芊懿刚进来皇后就道:“烟花虽媚思沉冥,犹自抬头护翠翎。强听紫箫如欲舞,困眠红树似依翠。因思桂蠹伤肌骨,为忆松龄损性灵。尽日春风吹不起,钿毫金缕一星星。”吟毕定定的看了芊懿一会道:“太后老佛爷,这是您刚才说一会要表演的人?这是哪家的丫头,扮像如此可人,我虽女子亦为她倾倒!”太后听罢颔首微笑,道:“她是谁家丫头你们眼力好看出来就罢了,我是不带说的!还有,杨嬷嬷引她到畅音阁,各家王子、使臣,各位大人、夫人们都到了吧!我们也过去吧!”杨嬷嬷应了一声就带着芊懿去往畅音阁。 畅音阁是宫中最大的戏台,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此时的畅音阁灯火通明,台下摆满了桌椅,坐满了盛装的妃嫔、使臣、官员、家眷等,好不热闹! 芊懿从后台拉开帘子一角,在人群中寻找金智贤。没一会她就看见金智贤坐在戏台右侧,在他前面是高丽德宁皇子,两人正一边喝茶一边讨论点什么,芊懿把小秋喊过来,让她把画拿给金智贤,并告诉他芊懿是台上的贵妃醉酒的表演。看小秋答应着跑开了,芊懿满心欢喜。 没一会,礼乐声响起,芊懿听得乐声踩着鼓点徐徐步出“出将门”,刚到场中便赢得一阵喝彩,她没有理会他人,眼神不时地飘向金智贤,看见他专注的看着自己,不禁稍微紧张起来,这时京胡声起,芊懿拌这声缓缓唱道:“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广寒宫,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那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儿呀,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每一句每一个唱词,都如杨妃再世,低吟浅唱,多少韵味都融合到其中,伴随悠扬的琴声,唱不尽佳人幽怨。期间是那一袭宽袖中,纤纤玉指轻握折扇,缓缓开扇,遮住脸,慢慢的移开,露出一双水灵灵的清水眼,顾盼生辉,让人犹如重回大唐盛世,金碧辉煌的殿堂上亲眼而见微醺的贵妃,就在那月光下,舞着,唱着…… 芊懿的表演惟妙惟肖,用醉态藏起幽幽闺怨的杨妃,其间一个卧鱼,满场的喝彩,那情那景,直叫人恍惚了台上台下,戏里戏外,真叫一出戏演尽了一生情…… 金智贤从宫中回来,心中久不能平静,心里想的都是执扇的杨妃和俏皮可人的懿儿,坐在书案前,缓缓打开画卷,画上的图画不禁让他思绪万千“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看到此金智贤陷入了沉思…… “发什么呆啊?”德宁在金智贤身后重重地拍了他一下:“从宫里出来就跟丢了魂似的。”正说着看见桌上的画便拿起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一边看一边默念道,“这是怎么来的,你不会有心上人了吧?” “没,这是在燕国京城画坊买的。”金智贤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在所有都是未知的情况下,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而会给懿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噢!那就好!我们中秋以后就要回国了,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听德宁那么说,金智贤特别诧异,虽然知道回国是迟早的事,但是来的那么快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缓缓卷起画卷,心中满是惆怅…… 从宁寿宫出来后,芊懿直接回的璎珞殿,换下戏服后还是满心欢喜,一看时辰还早就又提笔在纸上画着,良久,一个手执折扇半遮面,身着华服,头上满是金钗翠珠,肤如雪肌的杨妃便跃然纸上,画完,芊懿又在画上写下:“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写毕,又小心的把画裱好卷起,小心翼翼的收入盒中。在芊懿心中,她想把自己和金智贤的点点滴滴都画下来,那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无论发生什么变故,那都是他们这份爱曾经真实存在的写照。 一切弄完,芊懿和衣躺在床上,心里想的都是刚才的表演和台下的金智贤,虽然相隔较远,金智贤的样子却在芊懿的脑中无限放大:一头乌黑的头发盘着发髻,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让芊懿目眩的笑容,身上一习白色长衫外罩一件青色无袖长坎,腰间一条蓝色腰封,衣上随意绣着些许竹叶,整套服饰简单而不失庄重,在众多浓妆重彩,富丽华贵的环境中显得尤为特别!芊懿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备注: 烟花虽媚思沉冥,犹自抬头护翠翎。强听紫箫如欲舞,困眠红树似依翠。因思桂蠹伤肌骨,为忆松龄损性灵。尽日春风吹不起,钿毫金缕一星星。 这是唐代的皮日休所作的《病孔雀》一诗,我写诗写的很不好,而且从皇后口中吟出,来自古诗也是合理的。 第13章 第十三章 一早,芊懿就被雨声吵醒,她起来推开窗户,只见天地像披了一层“雨纱”,朦朦胧胧。一个个微小的、瘦小的雨娃娃,好像一颗颗透明无暇的水晶,随风飘落到大地上。而宫殿屋檐上,雨水顺着缝隙如断线的珍珠般往下流着,芊懿伸出手,一丝丝的微凉打在手上,“一场秋雨一场寒”芊懿喃喃自语,便拿出一件樱桃色的长旗和一件银红色底,胭脂色镶边的琵琶襟小坎,镶边上平绣着许多散碎小花,小坎的正中间还绣着一幅写意山水,整套衣服别具一格! 刚把衣服穿好,小秋就进来了,一边伺候芊懿洗漱一边告诉芊懿接着要做的事,无非也就是先去哪个宫中请安,还有这日哪个娘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等等。 给芊懿洗漱梳妆完毕,小秋又细心的拿出一条凤昆给芊懿系上,然后拿了一件青莲色的织锦缎单披风和芊懿一起前往坤宁宫。 刚到坤宁门便听见里面人声鼎沸,刚踏入宫门便看见宫内已经聚集了不少嫔妃,看见芊懿进来,有的热情的打招呼,有的默默颔首,有的投来不屑的目光……不过,芊懿一直对这些世俗不放着心上,她径直走到皇后面前行礼请安。皇后则满意的点点头道:“过来哀家这边,今天小厨房做了一些小点,有你爱吃的豆面糕和糖卷果。”芊懿一听满心欢喜忙过去吃起来! …… 此时,听到殿外唱道:“高丽使臣觐见!”,芊懿一听高丽使臣便下意识的往皇后旁的嬷嬷身后躲避,但是见进来的都是女眷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移步回来,继续吃着小点心。而高丽使臣一行人刚行完礼,为首的一个女子缓缓而道:“谢谢燕国的热情款待,我们两日后就要启程回国……” 听见高丽使臣要回国,芊懿整个人都怔了,手一软拿在手里的点心盘“啪砰”一声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刚才还不停窃窃私语的嫔妃们瞬间都不敢说话了,霎时间整个大殿安静异常。 见此,芊懿赶忙解释说是刚才没拿稳手滑,然后便蹲下收拾,一不小心又把手划了一个大口子,借着手上的伤痛,芊懿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都干什么的?难道要格格自己收拾不成?”皇后见状怒喝道“快宣太医!” “皇后娘娘,不用了,就是小伤,我自己回去处理就成!皇后娘娘,芊懿先行告退了!”说完急急行了个礼就跑回璎珞殿。 刚进殿中,芊懿就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而没有进坤宁宫内殿的小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抚着芊懿的背急急的问道:“格格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是金智贤两日后就要回国了,小秋,你说怎么办?”知道了原因的小秋也很是为难,她知道芊懿的性情,却也改变不了现实,只能不停的安慰芊懿。 “懿儿怎么样了?”瑜远早上一听说坤宁宫发生的事情心里焦急,赶忙过来璎珞殿。 “七爷,格格心塞,我也不知道安慰什么好!我越说她越伤心,怎么办啊?”小秋着急的问道。 瑜远听完点点头便步入殿中,他刚进门,芊懿便跑了过来道:“瑜远哥哥,能帮我再见一面金智贤吗?” 本来瑜远有很多话要劝芊懿,但是一看到芊懿这番模样立刻就心软了:“我只能尽量,他要是进宫我就引他来见你!他要是不进宫我也就没有办法!” 听瑜远这么说,芊懿感激的看着他,只是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我这都答应你了!还哭呢?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哭起来不好看啊?”听瑜远这么说,芊懿抿抿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此时却又一阵心酸,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看的瑜远隐隐心痛! …… “格格!七爷……”小秋一边跑一边喊,瑜远见状赶忙制止道:“别大声喊,今天格格都够引人注目的了,别再招惹麻烦!” “七爷,对不起!我就是打听到金公子的事,着急跟格格说!”不等瑜远和芊懿说话,小秋迫不及待又接着说:“高丽使臣今天要到乾清宫觐见,之后要在弘安殿和皇上皇后一起用午膳之后才会离宫。” “知道了,我现在去乾清宫。” “瑜远哥哥,你等等,我换件衣服和你一起去。”说完不等瑜远答应就和小秋进入内殿,没多会换了一件宫女服出来和瑜远一起往乾清宫走去。 刚走到康宁宫外,瑜远便说:“康宁宫自从静妃殁了之后一直没有新主,你在康宁宫花园等我,我去乾清宫。” “好,谢谢瑜远哥哥!” 瑜远刚到乾清宫就看见高丽德宁皇子和众使臣向外走,他径直走到金智贤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服,轻声道:“别走,等我!”然后便去西暖阁请安。 进了西暖阁,瑜远心中焦急,请安后便要走,未料皇上却说:“刚才各位爱卿不还在讨论哪位皇子出使高丽吗?你们看七阿哥如何?”,听到皇上提到自己,瑜远不敢擅自离开,但是心中早已焦急万分! 西暖阁众大臣一听皇上提议七阿哥,也就纷纷附和,都说七阿哥性格谦和,处事严谨,上次又在南疆边关镇守一年,武功文治都甚佳,此次可历练一二。 听罢众臣建议,皇上又询问瑜远的意思和随行都需有谁合适,瑜远虽然心中焦急,但却是比较冷静,分析也是逻辑分明。看见皇上颔首微笑,忙道:“儿臣还要去给太后老佛爷请安,就先行告退!” 刚从西暖阁出来,瑜远远远看见金智贤还在乾清门旁边,便松了一口气,忙疾步过去道:“谢谢你听懂我的意思。你们一会去哪?你走开一会不碍事吧?” “没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德宁皇子他们在乾清宫侧宫休息,午时前往弘安殿用餐。现在才 时,有将近一个时辰呢!我跟德宁皇子说了,跟七皇子您相交甚欢,马上要回国了,跟你话别一二,德宁皇子也没有异议,只是让我别耽误午膳就可以。” “好!那我们现在过去!”说罢领着金智贤前往康宁宫花园。 刚到康宁宫花园的门口,芊懿就跑了过来把金智贤拽到一棵大榕树后面,其实瑜远很想跟过去,但他不能,只能远远的看着…… 芊懿和金智贤在树下坐下,四目相对,芊懿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金智贤看着,心疼的抱着她,紧紧的抱着。芊懿躺在金智贤怀里道:“我今早才知道你要回国,就急急的来求七爷带你见我,七爷可怜我就答应了!我虽然不希望你走可又无能为力,我是宫女之身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人生!也没有权力要求你什么,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这辈子我只认定你一个人!我不知道我是为什么会这样,这也许就是书上所说的姻缘吧!” “芊懿!我的感受和你一样,爱而不得,盼而不能见的痛苦一直在煎熬着我,两天后又要分别,我真的不舍,你还有小秋可以倾诉,而我只能一个人单独咀嚼这份痛苦,连我最亲密的朋友德宁皇子都不能说,你说你无力改变这一切,我又何尝不是?不过,我知道你们国家的宫女一般二十五岁就会放出宫自由婚配,我会等你,等你离开宫殿我就带你回家。” 听到金智贤这样说,芊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而金智贤则紧紧拥着她,轻轻的为她擦拭着泪水,双手抚摸着她的脸,两个人如此近距离地四目相对,泪眼朦胧。良久,他缓缓的靠近芊懿,见芊懿没有躲避,便轻轻的吻上她的唇,想到之后无尽的离别之苦,不禁深深地吮吸着她嘴里的甘甜,就这样,四瓣红唇紧贴在一起,金智贤也闭上了眼睛…… 站在远处的瑜远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到这,转过身依在树下痛苦的闭上眼睛,眼眶里的泪水也在瞬间滑了下来, 良久,他看看天,午时快到了,便赶忙跑过去,道:“快午时了,智贤,得回去了!” 芊懿听闻,赶忙把旁边的画拿给金智贤道:“分明初相识,却似非初见。如梦亦如痴,只道姻缘故。金智贤,我不能再多说什么,我一定会等你,无论何时何地,我的人生只要这份爱!……” 听芊懿这么说,金智贤紧紧的握着画重重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一块玉递给芊懿道:“这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却是我最喜爱的,它之前一直是我的贴身之物,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在我们不能见面的时候,代我陪你……”说完,只是默默的看着芊懿,依依不舍。 “走吧!时间不赶趟了!”说着拽着金智贤就往外走,芊懿追到康宁宫门口,依在门框边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痛苦的蹲下抱着膝痛哭起来…… 第14章 第十四章 自从金智贤走后,芊懿每天都除了请安、陪读就是画画,画着她记忆里和金智贤的点点滴滴,期间还自己缝制了一套高丽短衣长裙,每当深夜就让小秋伺候她换上,然后抚琴、舞蹈……沉浸在回忆和幻想中不能自拔。 又一日,已是深秋的傍晚,秋风轻扫着落叶,日暮的霞光笼罩着大地,满树的黄叶显得越发的金黄,一阵阵秋风扫过,叶子纷纷扬扬飘的到处都是,瑜远穿着一件黛绿色箭衣,衣领和马蹄袖上绣着简单的回字纹,腰间系着一条靛蓝色镶着些许翡翠的织锦缎暗花腰带,腰带简单的挂着一块圆形翠玉,翠玉的下端垂着条酒红色的丝穗,简简单单却特别干净利落! 芊懿中秋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瑜远,内心无法面对而且心中忧郁,而瑜远虽然很想见芊懿,却也担心她会尴尬也就一直没有过来…… 这日晚膳后,瑜远也是心中抑郁,就在宫中随便走走,不知不觉却走到了璎珞殿。刚进殿门就被小秋看见了,“七爷,怎么不进去……”小秋还要继续说,被瑜远制止了,他就站在窗边上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芊懿穿着雪青色的短衣,衣服袖边上绣着多彩的牡丹,下身着一酒红色长裙,裙的下摆绣着散碎小花,长裙的在外面还罩了一层浅紫色的薄纱,殿内灯光昏暗,芊懿独自抚琴,黯然唱到:“分明初相识,却似非初见。如梦亦如痴,只道姻缘故。……”幽怨的琴声和歌声充满着整个璎珞殿,瑜远迟疑了好一会,还是决定推门入内。 瑜远刚踏入璎珞殿内,琴声嘎然而止,好一会,芊懿又重新抚琴,依然还是那一曲,如咽如诉,瑜远听着冲过去,一把抓起琴重重的摔在地上,吼道:“醒醒吧!芊懿,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以后不会有以后的!你这样折磨自己他不会知道,痛苦的只有你自己,而且你们认识才几天?你真的以为有一见钟情吗?那只是传说和故事里才会有的!” 瑜远如此偏激的举动芊懿居然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说:“我们都相信我们会见面的,他说等我到二十五岁,他就来娶我!” “他只是当你是宫女!你告诉他你是和硕懿佳格格,他还会那样说吗?” “我不知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好在我们还有好几年的时间。我相信我和他的缘分,要不我们也不会相遇!……” 芊懿还要说什么,被瑜远制止了,他只是想再次试探芊懿的心,其实在此之前他心里就很清楚,只是抱有一丝奢望,虽然这一丝丝的奢望也化作泡影,但他爱护芊懿的心却是不会变的!于是道:“可能你还没有听说,父皇派我出使高丽,我说带你历练一二,父皇允了?” 听到此,芊懿一下就抓住瑜远的肩膀道:“瑜远哥哥,你能再说一遍吗?”询问之语都有点颤抖。 看到芊懿的反应,瑜远重重的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芊懿听完兴奋的拉着瑜远跑出璎珞殿,来到养马场,把自己的瑞雪和瑜远的乌云牵出来到跑马场道:“瑜远哥哥,我太高兴了,谢谢你!我们跑一圈吧!”看到芊懿如此高兴,瑜远觉得以前的她又回来了,让他特别欣慰,应允着骑上马和芊懿一起在月下狂奔起来,只见如雪的月光下,芊懿和瑜远一前一后在空旷的马场上狂奔,整个画面却是别样滋味…… 第15章 第十五章 刚到汉阳,芊懿就要去找金智贤,但是被瑜远制止道:“那么久都等了,还差这两天吗?而且有探报说有一批匈奴人也到了汉阳,还不清楚他们有什么目的,你还是乖乖待在驿馆,都到汉阳了还能见不上不成?”听完瑜远说完,芊懿忙点头道:“瑜远哥哥说的是,芊懿照办就是了!”看芊懿答应了,瑜远才放心的和众使臣离开。 看瑜远走了,芊懿觉得无聊便又开始摆弄她的画,一边看一边回忆她和金智贤的点点滴滴,想着很快又能见上,居然开心的笑出声来…… “格格!您早起不吃点东西吗?”正在收拾的老嬷嬷看她没有吃东西的意思,便问道。被人一提起,芊懿便顿时觉得肚子饿的很,忙答应着让老嬷嬷多弄点吃的过来。 没多会,厨房就送来了各种小点和羹粥,有高丽的也有燕国的,本来就饿的芊懿也不客气便吃了起来,芊懿喝完小粥,正打算和送饭的老嬷嬷聊天,一股无力的疲倦感将她浓浓地包围,感觉脑袋里一片眩晕,身体一股燥热猛然上升。“唔……”芊懿难受地闷哼了一声,放眼望去,眼前的顿时变得花乱起来,感觉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脑子里也开始晕乎起来,想要开口说什么,嗓子发音都有些艰难, “不好,被下药了!”芊懿心中暗想,可是药力太强,却也无能为力,没一会便晕了过去。 看见芊懿彻底晕过去,老嬷嬷脸上的那抹笑意更加深刻了。她把芊懿扶出房间,绕到一个隐蔽的小通道,将芊懿交给早已等候的两位大汉。 …… “到现在都没有醒,是不是迷药下的太多了?万一死在这里岂不是不能嫁祸于高丽?” “她这样状态死在高丽的都城,高丽能脱得了关系吗?所以我们不必担心,无论是否按计划进行,把这个格格弄到这就已经成功了!”看似匪首的一个彪形大汉得意的说到。 芊懿虽然头痛欲裂,而且浑身燥热,但听到贼人这样说心里很清楚自己被设计了,而贼人目的就是为了挑拨两国争端,想到此,刚好有一个杂役送饭进来,芊懿便趁势从床上跃起,推开杂役直接冲出门去,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离这里,不能让贼人得逞。 因为过于用力冲出门后直接撞到栏杆坠了下去,而刚好砸到一个餐桌上,把桌子砸的粉碎。霎时间芊懿感觉浑身疼痛,手臂的衣服被栏杆撕裂,手臂也被划出一个大口,不停的流血,而与此同时,楼上的贼人也冲出房间追下楼,芊懿明白不要说对方是三个人,就是一个如此彪形大汉,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一定不是对手,于是,她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贼人一看芊懿要跑出门去,急忙从楼梯跃下,芊懿情急,拿起邻桌的茶壶就砸,趁着贼人躲避的功夫踉踉跄跄夺门而出,刚出门口就撞到一个人,芊懿抬眼一看,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现实,她居然看见了金智贤,还听到他焦急的一边拍一边询问,芊懿定定的看着金智贤,眼泪瞬间夺框而出,便晕了过去…… 三个贼人追出门,看有外人不便插手便退回室内。金智贤看贼人没有追过来也不追究,便把芊懿抱到金家的别院,并吩咐下人找医员过来。 “金大人,这位小姐的伤不碍事,我已经包扎好。但是,她中了血罂之毒,如果处理不当就会有性命之忧!” “血罂之毒?怎么解?”金智贤疑惑道。 “血罂是极其烈性的性药,最好的方法就是行房。还有一种解法就是把中毒之人放到寒冰室内,然后把毒血放掉,待中毒之人的体温回复正常毒就解了但是这种方法只是书籍记载,是否能有效还尤未可知!还有就是此毒不能拖延太长时间!” 金智贤回想着医员的话,痛苦的闭上眼睛,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有无奈,有苦涩,还有越来越蔓延开来的酸楚:“懿儿,即使我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却没有选择,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去冒险,即使你由此而恨我,不再爱我,我也只能做这样的选择......”睁开眼睛眼底有真挚也有苦楚,他伸出手,手指僵硬地轻触她乌黑的长发,然后轻轻吻了一下微闭的眼睛,芊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身体却一动不动。金智贤看着芊懿渐渐急促的呼吸,他却情不自禁地靠近她,两人的呼吸只隔着纸一般薄薄的距离,她的双唇散发出温热的气息,那温热让他心底轰的一声,压抑积蓄已久的情感顿时如火山般迸发…… 良久,金智贤依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芊懿,拿着手绢轻轻的擦拭着她脸上渗出的细细的汗珠,看见她的呼吸逐渐平和,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没多久,芊懿渐渐转醒,看到近在咫尺的金智贤,似乎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似的,羞赧的则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金智贤见状,轻轻的把她的头侧过来,四目相对道:“我无法形容我的心情,我并不想在这种情况要你,但是却没有选择,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冒险。就算明知你会因此而恨我,我也会这样做,我不想让你受到半点伤害,更何况会危及你的性命!……” 没等金智贤说完,芊懿就把话接了过来:“你别自责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很庆幸是你,要是别人我真的不知如何自处,就算没有因此丢了性命,我也不会苟活!……” 芊懿正说着,听见外面人声嘈杂,金智贤忙起来,刚打开门便差点和推门而入的德宁皇子撞到一起,德宁一看是金智贤忙道:“你怎么躲这了,急的我到处找你,你知不知道燕国的和硕懿佳格格在驿馆失踪了!现在禁卫府都已经出动,但过去最少三个时辰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刚才七阿哥还特别问你见没见过格格,让我特别诧异,才到处找你!”听德宁皇子这样说,金智贤也是特别疑惑,刚要说话,德宁却一把推开他步入室内,掀开纱帘,满脸的惊讶道:“格格!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边说一边疑惑的看着金智贤。 听见德宁这么说,金智贤虽然心中已有答案,却还是问道:“你是和硕懿佳格格?你不是古英殿掌灯宫女吗?”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只是怕失去你!我知道如果我说我是和硕格格,你就是再爱我,也不会和我一起的,你一定会克制自己的感情,那我们就没有以后了!”说到此,芊懿特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金智贤,感觉他没有不高兴,便接着道:“我爱你,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我认定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为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芊懿正说着,瑜远从外面冲进来,看见穿着水衣的芊懿当时就愣了,呆呆的盯着芊懿,眼里充满痛楚…… 而与此同时,小秋也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格格,急着奴婢了,我就给七爷送点东西,回来您就不见了。” 听见小秋的喊声,瑜远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道:“给格格更衣梳妆!”说完扯着金智贤就往外走,芊懿看瑜远拽着金智贤,忙跑过去道:“瑜远哥哥,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是被贼人从驿馆掳走的,目的是要让我不明不白死在高丽,好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当时,要不是金智贤救了我,我定不能逃脱,而被贼人弄死了,是他救了我!当时客栈很多人都看见了。”听芊懿这么说,瑜远态度柔和了许多,道:“那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的衣服在客栈二楼摔下来刮坏了,手臂也受伤了,金智贤让我在这里包扎换衣服,这不,刚包扎完还没有换好衣服你们就来了。”瑜远听完还是有点疑惑,芊懿一下把他推出门外道:“我要梳妆了,都出去!” 待他们走后,小秋边给芊懿换衣服一边道:“格格,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芊懿似乎跟没有听见一样,只是呆呆的看着镜子,看见她这副样子小秋也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给她梳妆…… 良久,芊懿和小秋推门而出,芊懿已经换上一套全新的旗装,石榴红的长旗配上铅丹色的如意襟四云卷小坎,长旗和小坎的镶边绣满了茶花和蝴蝶,长旗里配了一件桔色的百褶裙,脚上穿了一双水红色面的花盆底,红色的丝穗盖着鞋头,显得异常的秀气。 看见芊懿出来,金智贤忙迎上前道:“懿儿谢谢你,我送你回驿馆!”说着拉起她就要向外跑,瑜远见状急步上前道:“芊懿不用你费心!外面已经准备好马车,她有伤在身不便骑马!” 见瑜远如此说,金智贤也不便说什么,默默退到一边,芊懿看出他的犹豫,道:“我的伤不碍事,还是骑马吧,可以看看汉阳风土人情,马车太约束了!”说完向瑜远和德宁皇子道声万福便拉着金智贤往院外走去,瑜远还想说点什么,看见芊懿和金智贤向外走去,急忙追出去,追到门口芊懿和金智贤已经骑马离去,瑜远眼中充满了妒忌和不舍…… 第16章 第十六章 夕阳余晖淡淡地洒在青砖灰瓦的民房和颜色艳丽的亭台楼阁之上,给繁盛的汉阳城暮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街市两旁店铺酒肆林立,店铺前还有不少摆卖日常小件的摊子,虽然已是夕阳西下,还是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街道尽头一骑黑马疾驰而来。 “懿儿,前面是闹市,我们下马走,别伤到人!” “好!”说完他们便下马,两人牵着马在街市缓缓而行,芊懿的装束引来无数路人的目光,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她便微微的底着头,内心既想快点离开闹市又希望慢点到达驿馆。 正走着,忽然旁边冲出来一个青翠色短衫橙色长裙的女子,跑到前面便拉着芊懿的手满心欢喜道:“格格,你来高丽了?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好尽地主之谊!”说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金智贤,眼里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 “几日前就到了,刚来一切都还没有熟悉,日后定当登门拜访!”芊懿微笑颔首而道。 “懿儿,我们先回驿馆吧!你还有伤在身!崔真绣小姐,请恕我们不能陪你,格格受伤了,需要休息。” “格格您受伤了?怎么受的伤?严重吗?如果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请您不要客气!”说到这里,崔真绣不禁又看了金智贤一眼,才道:“格格,那我先不耽误您了,那我先行告辞了!日后有空一定要光临寒舍!”说完便和侍女离去,在崔真绣转身的一瞬间,芊懿看见她眼里复杂的目光,有不舍、嫉妒也有失落,让他感觉到崔真绣对金智贤有不同寻常的感情。 “智贤哥哥,崔小姐对你有爱慕之情吧!”直爽的性格让芊懿没有想太多“她刚才看你的眼睛里藏着些许失落和不舍!” “我和她一起长大,她天真善良,文武双全,在汉阳也是有名的大家闺秀,很多大家公子喜欢她,可是,我对她的感情,更多的是亲情,如果没有遇见你,也许几年之后我会顺理成章的和她成亲也不一定呢!”说到这,特意看了一眼芊懿,只见她微微烊怒,金智贤居然心里很是满足:“可是,自从遇见你,我才明白我和她之间不是真正的爱情。”说着,紧紧的握着芊懿的手,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走着,十指紧扣,他们的身前身后人流如织,不远处还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芊懿感觉犹如置身于一幅色彩斑斓的长卷之中,禁不住停下脚步,抬眼望着血红的残阳,心中真的很希望就此做一个平凡的市井之人。 再远的路也有终点,更何况金家别院和驿馆之间并不是特别远。 “相见时难别亦难!”芊懿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贴身戴着的一片翠玉拿出来用力一掰,圆玉一分为二,她把一块递给金智贤道:“我们之间存在太多的不确定,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这辈子的唯一,希望有一天这块玉合二为一!”听罢,金智贤重重的点点头道:“我明白你说的意思,相信我,我一定会娶你的!”说完在芊懿额上轻轻一吻,道:“进去吧!入夜就凉了,这里不比燕京!太阳一下就冷了!” “好!”芊懿转身便跑了进去,刚跑进门又转身扬了扬手中的玉做出一幅调皮的样子,金智贤看见芊懿如此模样,心中也甚是欣慰,目送芊懿进去,便转身上马离去。  黑暗处的崔真绣伸手按住胸口,垂在一侧的左手早已紧握成拳,指尖抓得发白,智贤哥哥对懿佳格格的感情似乎并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么浅薄,她总以为智贤哥哥是一时冲动,权衡利弊总会同芊懿分开的,如今看来,他早已下定了决心,不可转移,崔真绣看着金智贤和芊懿具已离开,终于忍不住轻声呜咽起来,一旁的侍女月荷在不停的安慰着她,但却无济于事。 好一会,她才站起来目光呆滞的往回走,却不知不觉中走到金智贤家门口,待了好一会,崔真绣忽然上前急急的叫着门,门房一看是她忙让进来,道:“小姐这么晚过来有急事吗?我家少爷也是刚回来!”看门房要通报,崔真绣赶忙制止道:“我不是来找你家少爷的,这么晚了,我来找他也不合时候,我是来找夫人的。”门房听罢,赶忙把她领到夫人房中。 “这么晚了还过来,有什么事吗?”崔真绣刚踏进房门,金夫人一边问道一边把她拉进来,刚坐下,她就看见崔真绣哭红的双眼:“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心中不悦,独自哭的!”说到伤心处自又是要哭出来,金夫人赶忙安慰她,并静静的等待她往下说。 崔真绣缓和了好一会,接着道:“我从小就喜欢智贤哥哥,夫人您是知道的。在我懂事的时候起,我就认为,我是他未来的夫人,而且我们两家同结连理也是门当户对理所当然。在我心里从来就不作第二个人想!”说到这,他特意看了金夫人的反应,只见她频频点头才放心的往下说:“可是,我今天才知道,他心中已有别人,而我,只是他心中的妹妹!”听到此,金夫人心中一怔,道:“你确定吗?是他亲口说的吗?是谁家女子?” 看到金夫人如此焦急,崔真绣不禁又悲从心生,伏案痛哭起来,而金夫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于是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好一会,崔真绣才从新抬起头,一边拿手绢拭着泪一边说:“我们之前陪德宁皇子出使燕国的时候,我就觉察他心里有人,但是他没说,我也是不确定,但是,今天我依旧去博文馆找资料的时候,燕国的七皇子忽然闯入说他们的和硕懿佳格格失踪了,问智贤哥哥在哪里,有没有见到!当时,以女子特有的敏感,原来智贤哥哥心中的那个人是燕国的和硕懿佳格格。后来,傍晚又在街市看见智贤哥哥和和硕懿佳格格手挽着手走着,我才确定自己猜的没错,于是,心中悲痛,才会失态痛哭!”金夫人看崔真绣悲伤不已,忙揽入怀中,擦拭着她的泪痕…… 待送走崔真绣,金夫人赶忙去金家书房,把崔真绣刚才所说的是告知夫君…… 第17章 第十七章 一大早,芊懿就被街市上嘈杂声吵醒!推开窗户,外面一片白茫茫的,天地江河一片银白,一片洁净,空中还有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般从天空飘飘洒洒。 “小秋!快帮我更衣,我要去玩雪!”从小就喜欢雪的芊懿看着满眼的银装素裹异常兴奋,说着在衣橱拿出一件海棠色的长旗就要往身上套,急的小秋赶忙跑过来道:“还没有洗漱呢,格格您也太着急了!”说完赶忙伺候芊懿梳妆打扮。 刚梳洗完毕,芊懿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跑,急的小秋抓起一件斗篷便追了出去,见芊懿在院中翩翩起舞,就要过去给她披上,却被瑜远一把拉住,示意她候在一边。 一身红妆的芊懿在庭院银妆的衬托下,就像腊月里的梅花,依然新白抱新红,看的瑜远都痴了,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芊懿跳着舞着,发现瑜远呆呆的看着自己,灵机一动一把抓起地上的雪就朝他扔了过去,瑜远躲闪不及洒了一身,于是便烊装生气地追出去,追跑中也抓起雪扔向芊懿,而芊懿看见瑜远追过来,转身便向院外跑去,边跑边回头向瑜远抛洒着雪花,就这样跑着笑着…… 芊懿刚跑到院门边一转身便撞上刚进来的德宁皇子,重心不稳便一起摔在了地上,瑜远见状赶忙过去扶起德宁,并连声道歉,而芊懿看见和德宁同行的金智贤满心欢喜,一跃而起跑到金智贤身边,拉着他就要向外走,瑜远见状刚忙过来制止道:“今天还有别的事,别到处乱走!” 但是芊懿并不理会,拉着他便往外走着。瑜远看芊懿不听,一把拉住她道:“还嫌昨天闹的不够是吗?再如此任性给你关禁闭!”,小秋见状刚要上前便被瑜远喝住:“主子没规矩教的下人都没了礼数!”说着强行分开芊懿握着金智贤的手,芊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瑜远,知道他是真生气了,便也不敢说什么,乖乖跟着他进屋。 刚到屋内,瑜远便对小秋说:“看着格格,别让她到处乱跑!”说完便出门和德宁一行人一起入宫。 “小秋,求求你了,让我出去吧?”瑜远刚走,芊懿就开始不停的央求小秋:“没事的,我就出去随便走走,以我的身手不会有事的!” “格格,昨天的事都吓死小秋了,今天说什么都不可以!” 芊懿看小秋的态度坚决,也知道小秋关心自己,求情是一定不行的,趁小秋不注意,对着她的后脖颈轻轻一点,小秋当即倒地不省人事,为了不连累她,芊懿又把她的手脚都捆上绳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便跑出寝房跃出院墙。 跑到大街上的芊懿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只是一念想去找金智贤,但却不知要往哪走,忽然后悔昨夜一行那么久都没有问汉阳的各个宫宇府邸都怎么走,弄的现在只能在大街上闲逛。 芊懿就这样慢慢悠悠,毫无目的的闲逛着,看着旁边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人,不禁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是这现在这汉阳城中最闲散的人了。 正想着,忽然看见前面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这不是那天害我的人吗?”想着便跟了过去,只见胡人沿着底矮民房的围墙急急的走着,越走喧嚣声就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幽静,小巷的两边还有不少大树,密密的树叶让阳光都无法透过,整个小巷显得幽暗而死寂,芊懿摸了一把由于紧张而渗出额头上的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犹豫是否跟过去,正犹豫间,在她的后面忽然出现五个胡服大汉,而在前面走着的胡人也折返,六个人朝她团团围过来…… 芊懿一看六个人都没戴蒙面巾,心中暗念:“不好!他们居然不隐藏身份就是要下死手!”正想着,六个人同时抽出剑快速地朝她刺了过来,芊懿自知不能同时躲开六把剑,便朝着一把剑迎了上去,其实芊懿也未知能不能避开刺上来的剑,但是这是这个死局的唯一解法,就在将要刺到自己的瞬间芊懿侧身躲过剑锋,同时一个反手把剑夺了过来。 刚躲过一把剑,还未舒口气另外的五把剑已经到了近前,芊懿只能一个转身向后退了一步,但是还未站稳,五把剑又逼到了近前,“这样下去不行,不被杀掉也会累死!”想着,闪到一侧,朝边上的一个胡人直刺过去,胡人闪躲不及,右肩中剑,他手中的剑也当即掉在地上,但就在此刻,另外四把剑却已到了跟前,眼看无法闪躲,身体却被一股外力推倒摔在一边,紧接着一道剑光挑开两道剑锋,但却没有避开另外两把剑,虽然利刃刺入体内不深,但血随着剑刃的拔出大量喷涌而出,而此时芊懿早已从地上跃起,一个飞身侧踢正中一个胡人的头部,巨大的冲力使得他重重摔在地上,与此同时剑刃划向另一个胡人的颈脖,瞬间鲜血噴涌而出,整个人倒地捂着颈脖痛苦的抽搐,而此时另外两个胡人便趁势出剑,剑锋直冲芊懿后心,“小心!”说话间便以身体挡在芊懿身后,反手把自己的剑挡在胸前,两把剑锋划过,金属间的强烈撞击划出道道火花。与此同时芊懿已经反身上前,一个直剑式,剑锋直接没入胡人左胸,此人在芊懿抽出剑刃的同时重重摔在地上,而另外一个胡人眼见不敌,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重重刺向自己心脏,当即倒地死去。而另外两个伤势较轻的胡人已经趁他们打斗间逃离…… “智贤哥哥,流了好多血!”说着用手按住金智贤的伤口,但血还是不停地从指缝间渗出,染红了一片衣裙,而金智贤因为流血过多几近昏厥,芊懿为他拭着不断渗出的冷汗急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不行,得马上回驿馆!”说着把金智贤扶到肩上向巷口走去,刚到巷口,芊懿便看见一匹马自远处而来,见状,芊懿赶忙把金智贤扶在墙边靠着,便跑到路中间喊道:“这位公子,可否借你的马?日后定当重谢!……”马上男子好奇的看着穿着长旗的芊懿道:“敢拦我的马,姑娘你可是第一人。……”但没等他说完,芊懿便打断他道:“公子一表人才,一看就是知书达礼心地善良之人,请你把马借与我好吗?我朋友受重伤,耽搁不得!”男子看出芊懿的急切,便不再调侃:“我叫朴素景,为父是高丽右将军,敢问姑娘芳名,住在何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领回我的马?”芊懿一听他同意,甚为欣喜道:“我住在使臣馆,是燕国齐王府的和硕懿佳格格。谢谢朴公子,日后我和金公子定会备上厚礼登门拜谢!”说完便过去把金智贤扶过来,此时,朴素景却挡在马前,:“懿佳格格,马可以借与你,但金智贤不可以。”听到此,芊懿甚是着急道:“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你看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能见死不救吗?更何况大家会认为你是能救而不救之,是为诛除异己,这是小人所为!……”朴素景见芊懿一口一个君子,小人的,实难再加推辞也便侧身不再阻拦,芊懿见状赶忙把金智贤扶上马便策马而去…… 刚到使臣馆门口就看见小秋站在门口,看芊懿回来便赶忙过来。 “小秋,智贤哥哥为救我而受伤,看情况虽未伤到要害,但止不了血,流了很多血,现在你让七爷找御医过来,止血要紧!”虽然看见小秋站在门口,知道今天的事穿帮了,但已没时间多想多问,赶忙吩咐小秋去找瑜远。 …… 看御医进去医治,芊懿明白金智贤没有危险了,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看着瑜远。 “终于轮到我了?”看到芊懿看着自己,之前一直未敢打扰她的瑜远才问道:“小秋的事不用问也猜到怎么回事,我早上怎么嘱咐你的,你不听才出了那么大的事,万一他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你问问你自己怎么办?咱们燕国如何处理?……” 知道瑜远会训斥自己,没想居然如此长篇大论,赶忙一个劲的道歉,并且信誓旦旦下次一定不再如此行事,瑜远看芊懿一副恭敬认错,也就不再纠结于此事,但却一幅心事欲言又止。芊懿看出他的犹豫,便问道:“瑜远哥哥怎么了?有什么事难以启齿吗?”看芊懿看出自己的犹豫,而且也明白有些事是纸包不住火的,便说道:“今日进宫,遇到金智贤的父亲,他告知我说,金智贤已有婚约,是左将军的女儿崔真绣小姐,他还让你和金智贤不要走的太近,你们没有将来!” 听到瑜远一番话,芊懿犹如五雷轰顶,只喃喃自语:“他说我是他的唯一……”瑜远看她一副落魄的样子正要安慰,此时,御医从内室出来:“七皇子、懿佳格格,金大人的血止住了,也已包扎好,已无大碍,只要静静调养很快就好……”芊懿一听已无大碍,未等御医说完便跑到内室。 第18章 第十八章 金智贤还没醒来,芊懿唤停正在伺候的侍女,接过毛巾静静地擦拭他脸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一边擦一点想着瑜远刚才的话,眼睛不禁酸酸的,模糊的视线里浮现着他们一起的点点滴滴:“智贤哥哥,我无法分辨瑜远哥哥的话,我所了解的你也是通过你的口述,但是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就算瑜远说的是真的,我也不后悔,我只恨相逢太晚。你就是我的死穴,如果可以用我所有的一切换取我们豪无掺杂的爱,我都愿意!”说到这芊懿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被轻轻的握着,定睛一看,金智贤已经转醒,正定定的看着她,芊懿顿时感到羞赧。 “七皇子说什么了?”金智贤微微皱眉道。 “他……”芊懿心里还是相信金智贤的,更害怕听到他亲口承认瑜远所说的事情,所以便迟疑着不想说。 “我刚才听到你说的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我保证,我对你的爱和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实的,也许我可能会欺骗别人,但是我一定不会骗你!” 听金智贤那么说,芊懿犹豫了一下道:“瑜远哥哥说您的父亲亲口说你与左将军家的小姐崔真绣有婚约,让我不要妄想和你有什么未来!” 听见芊懿这么说,金智贤也是一怔,他心里清楚父亲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他却舍不得芊懿,他不敢想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会怎么样,想到这金智贤痛苦的闭上眼睛,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看到这一切,芊懿也明白了什么,喃喃自语:“恨不相逢早,相逢情更深!” 听芊懿这么说,金智贤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强忍着伤口的巨痛反起身,抓住她的双肩按在床上,眼睛死死的盯着芊懿,慢慢地,慢慢地,他俯身,他微凉的唇吻上了她的唇,浅浅地,轻轻地吻着她的唇,芊懿闭上眼睛,感受这金智贤的悸动,忽然,她感觉脸上的湿润,她分不清是她还是他的泪,但还是那样轻轻的吻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重要…… 瑜远看芊懿急切的跑进内室,并没有跟进去,他心里明白,他虽然没有把芊懿当作亲妹妹,但是芊懿跟自己之间是不可能存在爱情的,他爱她,也就只能如此远远的看着,默默的祝福着。 良久,瑜远听见院中吵杂声起,又听见下人问安的声音,一边吩咐小秋通报芊懿,一边迎出去,刚到庭院便看见德宁皇子正和博文院的金益安大人快步朝内院走来,只见德宁皇子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里穿一件素色长袍,外穿一件二色红底百蝶穿花外坎,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而旁边的金益安大人虽已不惑之年却也意气风发,两人看瑜远迎出,具微微颔首行礼道:“我们本不应打搅七皇子,但是金大人听闻爱子受伤,甚是揪心,央求于我。我和金智贤也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厚,因此也是尤为担心。所以才来打扰的。” 听闻德宁皇子他们这么说,瑜远也不好说什么,便领着他们朝内院走去,刚进内院便看见芊懿站在门口便松了一口气。 芊懿看见瑜远和德宁皇子一同进来,心中暗揣:“旁边的这位长者定是智贤哥哥的父亲。”想着也便迎上去道:“我是燕国的和硕懿佳格格,今天多亏了金智贤公子,否则我性命不保。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芊懿正要往下说,金益安却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小儿也是为我高丽,救了格格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格格远道而来,我们保护各位的安全是理所应当,七皇子和懿佳格格不必记挂于心!”说完冷冷的看着芊懿,而旁边的德宁皇子觉得金益安的态度甚为不妥,便打圆场道:“金大人生性刻板,他的意思是燕国各使臣的安全是我们理应负责的,格格几次遇险,是我们保护不周,安能让格格再提感谢之情!听说太医已经给金智贤诊治过了,只待静养便可,因此,我们不想再烦扰格格。” 听说德宁皇子一行要把金智贤接走,心中不舍,便到:“刚太医才交代,伤口颇深,不应劳顿,你们现在接他走,万一伤口裂开又出血定是不好,所以这两天还是留在驿馆,等伤好点再行商议别的吧!”看芊懿这么说,德宁皇子不好再说什么,便答应了。 刚进入内室,德宁便快步走到金智贤的床前,看他眉宇间轻轻颤抖,知道他在假装昏迷,担心金益安会过来,便道:“智贤还没醒,你们等先出去吧,我想和他待会!”听他这么说,众人便鱼贯而出。 看众人都走了,德宁赶忙握着金智贤的手说:“他们都走了,别装了,有话问你!”听德宁这么说,金智贤马上睁开了眼睛,调皮的看着德宁:“你怎么知道我装晕了?” “我和你是从小玩到大的,你能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我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是真心喜欢懿佳格格吗?你父亲说要你娶崔真绣!……”德宁刚说到这,就被金智贤打断了:“这事怎么弄的人尽皆知呢?我不会娶崔真绣的,就算没有懿儿我也不会娶她,我只当她是我妹妹!而且,我和懿儿已定终身,对我来说我的命中人不会有第二个人!” “做为朋友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你父亲是对的,你不可能娶得了燕国的和硕格格!……”德宁还要说但被金智贤打断:“我回不了头了,我和她不止是感情的问题。”说到这他犹豫了一下:“懿儿已经是我的人了,那天在别院,她中的是血罂之毒。” 听金智贤这么说,德宁瞬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的握着他的手,良久才说了一句:“先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车到山前必有路!金益安大人那里我尽量去说吧!我进来那么久也不合适,我先出去了!” 德宁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金益安的声音:“……,我们家贤儿和你有什么样的感情,我不感兴趣,我在乎的是我们金家一百多口人的命运,我不奢望有迎娶燕国格格的荣耀,只希望整个家族平平安安,所以,希望格格不要再纠缠我家贤儿……”德宁知道金益安不明白其中缘由,担心他说出更难听的话,赶紧推门而出:“金大人,回宫了!”说完不等金益安应允便径直往外走去。 刚走出使臣馆,德宁就对刚追上来的金益安道:“你知道刚才智贤跟我说了什么吗?”没等金益安问便直接说道:“他说懿佳格格和他并不止于感情,懿佳格格已经是他的人了,虽然当时是为解懿佳格格的血罂之毒,但总归是他毁了格格的清誉,他说,当男儿的要有所担当,所以,就算父亲处于家族的考虑,不让他娶懿佳格格,他也不会娶别的女人!”德宁说到此只定定的看着金益安,但金益安却只说了句:“也罢!”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 第19章 第十九章 随后的二十几日,芊懿一直陪在金智贤身边,几乎没有出使臣馆,而金家也没有提让金智贤回府修养。 这日,芊懿刚到金智贤房中,见他穿戴整齐,便问道:“你要走了?伤不碍事了吗?” “好多了,这些天有你照顾好的很快,谢谢你懿儿,今天是冬至,德宁皇子和姐姐都叫我进宫,我推辞不得。”听金智贤这么讲,芊懿也不好强留,便道:“冬至也是我们的重要节日,我们称之为天令节,你们宫中有重要典礼和宴会,瑜远哥哥都没有知会于我,不知是何原因,我也不想一个人待在使臣馆,你要是想谢我,就带我进宫如何?”看金智贤有点犹豫,芊懿赶忙又说:“我就扮个宫女,就是去凑个热闹,放心,我不会闯祸的!”说着又是一通恳求和撒娇。金智贤呦不过她,便答应带她一起入宫。 刚到宫中便看见到处都是热闹非凡的景象,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人人也都是一副言语欢畅,兴致勃勃的样子,金智贤带着她刚进要举办宴会的长乐宫,便看见德宁皇子自内宫走出,吓得芊懿赶紧底着头装作一副恭敬谦卑的样子,而德宁只顾和金智贤说话并没有注意芊懿,这让她松了一口气,便又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没一会,芊懿便看见瑜远自长乐宫门口进来,后面还跟着小秋和一班使臣。 “带小秋也不带我,真是太过分了!”芊懿暗想着:“一会瑜远一定会直接到德宁皇子这边,我得先躲一边才好。”想到这,她拉了拉金智贤的衣角便跑开,趁瑜远等人不注意跑到小秋旁边,轻声知会于她,小秋一看穿着高丽宫女服的芊懿也是一怔,随即明白缘由,正想问清楚,却见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快速跑到金智贤身边道:“锦嫔的三皇子在明月湖中玩耍,但不知为何湖冰会断裂……”,金智贤等不及侍女说完,便急急的问道:“那武儿掉进水里了吗?” “还没有……”听侍女如此说,金智贤转身便朝外跑去…… 德宁之前并未细听侍女的话,一看金智贤神情如此紧张,便猜出了大事,拉过转身要走的侍女质问,听到是錦嫔的三皇子出事,德宁很是震惊,便急忙追了出去…… 众人到达明月湖的时候,湖边早已挤满了人,皇后、嫔妃……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闻讯都聚集到湖边却又都是毫无办法,皇后在湖边的前沿,表情严肃,正吩咐太监宫女去寻找工具,锦嫔在皇后旁边六神无主,只是不停的抹着眼泪,看见金智贤和德宁过来,皇后和锦嫔同时跑过来,皇后焦急的叙述道:“早上晨用过早膳,武儿闹着要来花园玩,而锦嫔这两日心胸积郁,不想到处走动,便分咐锦月苑的一个太监就领着武儿出来玩耍,心想,都是自家的地,玩累了,便就回宫了,也没想会出什么事,后来有宫女来禀告武儿在明月湖,而且只有武儿一人在湖中央,早已上冻的冰面却开始出现裂缝,才知事情不妙,才急急赶了过来,但是看现在的情况,却不知如何施救!……” 正说着,冰上又传来冰裂的声音,吓得站在冰上的两个太监急忙退到岸边,见此情景,芊懿忽然想起皇叔说过在冰裂时,站立会让冰承受更大的重量而造成冰裂,因此,要趴在冰上匍匐前进,想到此,芊懿便跑到离三皇子最近处趴在冰面上朝他爬过去,并示意他趴下,三皇子虽然害怕至极却也还明白芊懿的意思,缓缓弓起身准备趴在冰面上,可能是瞬间的动作太多,冰裂的声音越来越大,在三皇子趴下的同时,冰面穿来巨大的冰裂声,霎时间裂开条大缝,而且裂开的冰缝又开始渗水倾斜…… “不好!”芊懿心中暗呼的同时一下站了起来在三皇子身上用力一推,巨大的推力让三皇子一下滑到了湖岸边,与此同时,芊懿脚下的冰也在瞬间裂开,重心不稳的芊懿重重的摔在冰上致使已经很脆弱的湖冰瞬间碎裂,她自己也一下没入冰水之中,在入水的瞬间芊懿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可能抓住的东西,可湖面上除了碎裂的浮冰什么都没有,而她的衣裙也在瞬间吸满了水,沉重的衣裙拖着她滑向湖底,霎那间,她似乎又看见了父皇、母妃和哥哥,便下意识地张嘴呼喊,冰水似乎瞬间灌满全身,意识渐渐溃散…… “金公子”小秋看见芊懿落入湖中不知所措,看见金智贤已经到了湖边,便跑到过去,抓住他的手语无伦次道:“救救格格,是格格,刚才落入水中的宫女是格格!” 听见小秋这么说,金智贤甚是揪心,便疾步跑到湖边,正要往下跳,却被人拉住:“不要去,你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们金家如何是好?”金智贤回过头看着锦嫔道:“姐姐,她刚刚救了武儿,现在生死未卜,我们岂可见死不救?” 说完甩开锦嫔的手跳入水中,一头扎入湖里,冰冷的水瞬间浸透他的衣服,全身的热量像瞬间被吸光一样,金智贤感觉自己的四肢开始麻木,意识也开始涣散,忽然,他看见前方飘在水中的人影,他直觉芊懿就在前面,便努力的向前游去,虽然很短的距离却像游了很久,终于触碰到芊懿的衣裙,他一把把她环抱过来,托着她向湖面游去,虽然湿透的衣裙和芊懿拖着他往下沉,但是心中的希望却牵引着他游向湖面,终于,“哗”的一声,两人冲破湖面向岸边游去,众人看见两人出水便把绳索拋向湖中,金智贤见状抓住绳索的一头,两人便被拉回到岸边。 刚被拉上岸,众人便被围了上来,金智贤没有理会众人,把芊懿放在地上,焦急地握着她大声的呼喊着懿儿,可无奈芊懿如逝去一般毫无生气,金智贤看着芊懿,眼泪瞬间夺框而出,喃喃自语:“懿儿,不可以死,我不让你死!……”,说着用一根手指搭在芊懿的鼻间,感觉到指间流过一丝微弱的气流,才使他微微定了心,便府下身大口大口地给芊懿度气,并不停地按压她的腹腔。 终于,随着一口口水自口中喷出,芊懿的呼吸开始平缓,眉头微微抽动,她也似乎感受到了金智贤的焦急和心疼,缓缓睁开眼睛,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动了动嘴皮:“智贤哥哥”,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看见金智贤点点头,便又晕了过去,看见芊懿这副样子,金智贤心疼的搂着她喃喃自语:“懿儿,没事了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说着,他自己也便虚脱了一般,意识渐渐涣散,抱着芊懿倒在地上…… 第20章 第二十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芊懿感觉自己就像睡了好长的觉,浑身又痛又重,缓缓的睁开眼,只见自己在使臣馆的房中,小秋伏在一旁,瑜远和衣躺在对面的卧榻上,都已沉沉的睡着,芊懿不清楚自己昏睡了多久,但知道他们一定是没日没夜的照顾自己,也就不忍吵醒他们,但浑身的疼痛让她不禁动了动身子,没想床边的铃铛却发出“叮当”一声。 “格格,你醒了?” “芊懿,你醒了?” 小秋和瑜远同时问道。 芊懿看着小秋和瑜远,动了动手上的线,铃铛便又“叮当”地响了起来。 “格格,对不起,我怕你醒了我们还睡着才绑的,我这就取下来。”说完便绳子取下来。 看着小秋,芊懿的眼泪一下便滑了下来,声音嘶哑的说道:“小秋,瑜远哥哥,谢谢你们,因为我的任性让你们受了那么多的苦。” 瑜远已经跑到芊懿的床前,关切的问道:“睡了那么久,饿了吧?想吃点什么?让小厨房去做。”说完交代了小秋两句便又道:“你不要想太多,你不是说我是你亲哥哥吗?哥哥关心妹妹还有计较辛苦的吗?”听瑜远这么说,芊懿轻轻的点点头。 这时,小秋端着食盘进来:“格格,御医说你身体虚弱又很久没进食,得先吃点粥,别的等好些再吃。” “好!”芊懿虽然有很多话要说,无奈身体虚弱,吃了点粥才好一点,小秋看芊懿吃的干净,心里甚是欣慰,便又盛了半碗,芊懿吃着粥,心中还是满腔疑问,不禁问道:“瑜远哥哥,那位小皇子没事吧?是谁救了我?救我的人没事吧?还有,这么冷的天冰不能裂的,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小秋看芊懿刚醒来便说了一堆话,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忙把话抢过来:“那个小皇子没事呢!你把他直接推到了岸边,大家就给拉上来了,一点都没有受伤啊!……嗯,是七爷救了你,当时你刚掉下去七爷就到了,他直接就跳到湖里,要不是七爷,格格可就没命了!……” 听小秋这样说,芊懿静静的看着瑜远:“谢谢你!瑜远哥哥!” 瑜远趴在芊懿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一会才重重的点点头,鼻子一酸,藏在眼中的泪瞬间滑落,芊懿看着抬手轻轻拭着他的泪:“你累了,瑜远哥哥,去休息吧!” 瑜远点点头,把芊懿的手握在手中,眼中满是心疼和关切,他曾经暗暗发誓要保护芊懿不受伤害,可是每次芊懿受伤,他又在哪里?想到这,瑜远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便又从眼中滑落。 “瑜远哥哥,别难过了,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太累了,快点去休息吧!” “好!你也再睡会!”瑜远说着把芊懿的手放到被子里,给她掖好被子,看她闭上眼睛才度出芊懿寝房。 “小真子,备马!”刚从芊懿寝房出来,瑜远便吩咐随行小太监道。 “七爷,您七天都没怎么休息了,格格好些了您就休息吧!如此下去您的身子怎么吃的消?别累垮了!” “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现在得去一趟金府,你快些给我备马!” “是!七爷!” ……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刚踏进金智贤的寝房,便看见迎面一个女子在静静的刺绣,看见有人进来,女子赶忙起来行礼,瑜远看金智贤还在昏睡,便细细打量起来,只见女子上衣着烟罗紫的短衫,身着淡粉长裙,宽大的裙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脸上虽薄施粉黛,却也显的清新可人。 “你叫崔真绣?”猜出女子身份的瑜远直接问道:“你和金智贤真有婚约?” 崔真绣没想到瑜远一见面便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是或不是,有这么难吗?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没有,如果有你就不会如此难以回答!” 猜不出瑜远的来意,崔真绣也不敢随意说话,虽然之前发生的事让她明白,她和金智贤之间再无可能却也存有奢望,但现在瑜远如此直接的问话让她无法躲避,只能点点头道:“我们之间是没有婚约,但是我们门当户对,从小我就认定他是我未来的夫君,而我们两家也认为这在将来是理所应当的事,要不,金大人也不会对您说智贤哥哥已有婚约!……” “真绣,您先出去,我有话对瑜远说。”看崔真绣出去,金智贤便焦急的说道:“懿儿好些了吗?醒了吗?” “醒了,吃了点粥又睡了,太医刚诊治过,已无大碍,只需卧床休息很快就好!” 听见芊懿已无大碍,金智贤松了一口气,静静的打量起瑜远,只见其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削薄轻抿的唇,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而瑜远看见金智贤在打量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赶忙道:“你能在那天那种情况不假思索的救芊懿,我已知道你的真心,我不明白的是,你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却能如此奋不顾身,难道仅仅是因为相互爱慕吗?” “分明初相识,却似非初见。如梦亦如痴,只把姻缘盼。这是懿儿写给我的,也是我心里想的。我对她是认真的,不在于她的身份地位,而是她的人,我们之间是互相吸引,在我不知道她是格格的时候,我就深爱着她,我是在上次别院才知道她是和硕懿佳格格!以前她只道她是宫女,是宫里古英殿的掌灯宫女。” “这我相信,我还有一点不清楚,就是你们之间只是互相爱慕?那天在别院,芊懿的话都是真的吗?” 知道那天的事情是很多人心中的一根刺,但没想到瑜远会如此直接的问出来,一时间,金智贤竟不知如何面对,迟疑了好一会才道:“我和她除了互相爱慕,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已经是我的人,那天她为了护我而选择了隐瞒,我至今也很后悔当时没有承担!” “而你至今还选择沉默是因为你无法把握太多的事,把事情说出来又无法娶她就将会害了她!”瑜远没等金智贤说完就不禁脱口而出:“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确定你对芊懿的感情,你和她还年轻,所以在没有足够的把握,还是保持现状吧!我虽然也爱她,但她当我是她亲哥哥,我会保护她,只要有我在,就不让她受半点伤害!”说到着,瑜远看见太医候在外面,便叫进来道:“智贤怎么样了?” “回七皇子,金大人虽然当时伤的严重,但是身体比较好,现在回复的还不错,已无大碍,只需再静养一二便可!” 听着太医的话,瑜远微微的点点头,转过头对金智贤道:“你先静养,我回使臣馆了,你放心,对于芊懿,我永远都是保护者!你对她的感情,我也甚是欣慰!” 听瑜远这么说,金智贤感激的朝他点点头,虽然没有说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格格,起来了吗?”芊懿还在酣睡,迷迷糊糊就听见小秋的声音:“格格,别睡了,你都迷糊十天了,快起来了,外面好漂亮,跟天宫一样!……” 芊懿被小秋吵的睡不着便起来,推开窗户,只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顿时兴奋起来便要往外跑,吓的小秋赶忙拉住她道:“还没梳妆呢,格格怎么可以蓬头垢面的出门呢?而且你还穿这么少,格格身体又刚好一点,要是让七爷知道,少不得又是一通训斥!” “好了,小秋,都听你的就是了,你现在是越来越啰嗦了。我的身体好多了,这十天睡的我全身都麻木了,该是活动活动筋骨了!” 刚穿好衣服,瑜远便进来道:“都腊月了,外面雾大,你的身子现在还虚着就别到处乱走了,要什么就让小秋去弄,本来现在我们都在返京的途中,你这一受伤,就没法起程了,我给父皇的折子都写了,居然不能回京城过年,那就在高丽过完年再回去……” 还没等瑜远说完,芊懿抑制不住兴奋的情绪道:“谢谢瑜远哥哥,太好了,其实每年都在京城过年,早已乏味的很,现在换个环境也不错呢!” “就知道你会高兴,说什么在京城过年乏味,那都是掩饰,其实是有智贤哥哥在此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了解芊懿的瑜远毫无顾虑的打趣道。 “是!还是瑜远哥哥了解我!” “还有更让你高兴的事,今天宫中有宴会,我决定和你一起去,把你放在驿馆每次都会出事,还不如带在身边看着呢!” “瑜远哥哥!你太好了!你要是早这样做我又何必吃那么多苦头呢!” “这倒是我的不是了,芊懿,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说着便做出要教训她的样子,吓的小秋赶紧护着芊懿:“格格一时心直口快,七爷别往心里去,别为难我家主子!”说着便做出护着的样子,惹的瑜远一阵大笑:“我哪敢欺负你家主子啊?她不欺负我就烧高香了!”刚说到这,瑜远便着急的跑出去,一边跑一边说:“差点忘了,今天要祭灶,虽然不在京城,这该有的规矩都是不能少的……”说话间都跑远了,说什么也都听不清了,但是,瑜远着急的样子惹得芊懿和小秋又是一通大笑。 好一会,芊懿便梳妆好了,她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十天卧床,人都憔悴了,今天要好好玩一下,舒缓舒缓筋骨了!”说着便跑出门去。 只见院中云雾缭绕,雾在脚下漂浮,人在地上好像能腾云驾雾,悠然而行似的。芊懿开心的在院中旋转,粉红色的长旗在快速的旋转中划出一条条优美的弧线,宛若仙女在天宫中翩翩起舞。 良久,一阵掌声自井院一角想起,浓浓的白雾中有人在观看居然都没有发现,芊懿还有点羞涩,赶忙上前道声万福。一看来人是朴素景,才突然想起上次借马的事,虽然马早已差人归还,但是因为答应要备上厚礼上门道谢的,却一直未履行,便不好意思起来:“上次把马借与我,本应登门道谢,却一直没能履行,甚是惭愧。……” “你的事在汉阳都传开了,能在那种情况下救皇子,奴才都未敢去做,你却那么果断,实在是让人佩服!……” “还佩服,说不好听的就是做事不经大脑,差点命都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天真是太感谢您,也不知道送什么给您好,您喜欢什么呢?说实在的,别看我是燕国的格格,我确实是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今天是小年吧,要不我做点饺子甜点什么的,再剪点窗花给您可好?” “格格能亲自下厨,那就是我的荣幸,这比珠宝首饰对我来说更珍贵!” “真会说话!那就不奉陪了!您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可以先回府上,我做完了会亲自送到您府上的!” 听罢,朴素景微微颔首:“那好,我正好有事就先忙别的。在此,先谢谢格格的礼物。” “您真客气……”说着道声万福,便和小秋一起朝小厨房走去。 瑜远刚祭完灶王爷便看见芊懿和小秋火急火燎的跑进厨房,进来就不停的找东翻西找,弄的厨房的几位嬷嬷都异常紧张:“格格,您要吃什么告诉我们就可以了,不用您自己动手!” “你们不了解,这是我欠别人的人情,我又没有什么珠宝首饰可当作谢礼,只好用心做点好吃的了!” “芊懿,又玩什么呢?不好好休息!”看芊懿并未注意自己,只好主动出面:“还要给谁做点心?是要谢谢我吗?” 听见瑜远的声音,芊懿才发现他也在厨房里,便把他也拉一起:“谢是肯定要谢的,不过大恩不言谢嘛!你先帮我搞定眼前的再说吧!”说着便拉上瑜远一起做,瑜远呦不过她又没有其他事情便就答应了。 …… 三个时辰过去,芊懿看着三个食盒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瑜远哥哥,这有一个是你的,小秋,把另外两个拿上和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晚上还要去宫中赴宴!” “瑜远哥哥,别担心,去两个地方,金智贤家和右将军府!” “芊懿格格居然是代表燕国出使高丽,格格也该知道出去一行一言都是代表咱们大燕的。若只是一味小孩心性,任性妄为,只怕丢的是大燕的脸。所以,您的谢礼就由我代劳吧!女儿家东跑西颠的总是有违礼仪!”说完便佯装发怒。 芊懿听瑜远如此道,便不好分辨什么,便拿了纸笺写了一些字放在食盒中,又剪了一个喜鹊登梅窗花交予瑜远:“上次智贤哥哥受伤的时候,马是借朴素景的,劳烦瑜远哥哥帮我好好谢谢他!还有这一盒给智贤哥哥。” “好,你就在这里好好准备吧,东西和你的情义,我一定带到。”说完,便吩咐下人带上食盒一起出门……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格格,晚上的宴会怎么梳妆好呢?金公子一定会来的,女为悦己者容,格格晚上一定要好好打扮打扮的!”小秋特意逗着芊懿道。 “又不是第一次参加宫中宴会,还问那么多!”说着,芊懿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两颊微红。 …… 芊懿坐在梳妆桌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娥眉轻扫,不施粉黛。淡红的脸颊泄露了几分俏皮。已经梳好的一字头上缀上一朵淡黄色的山茶花,旁边还随意的插了几个银质的梅花簪,脑后的头发则整齐的梳成一个大辫子,配上身上这件西瓜红的长旗,长旗的云卷镶边绣满了牡丹,而上身一件红色十三太保小坎,显得其端庄而不失俏皮。她双眸含笑,执起一盒胭脂,轻点朱唇,淡然抿唇,霎那间,明月也谢了光环。 梳妆完毕,芊懿把衣服里面的圆玉拿出来配上红色的绳结和丝穗便又戴上,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格格,这是哪来的,不像是王爷和王妃的,以前都没见过,格格你这么钟爱,莫不是金公子给的定情信物” “我看我是太宠你了?胆越来越大,什么都敢打听!看我今儿怎么惩罚你的……” 小秋听她这么一说,赶紧跑出门去,芊懿看着她顽皮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高丽宫中的宴会和燕国的一样,热闹而流俗,虽然席间丝竹之声不绝,清歌妙舞不断,大家也是觥筹交错,人人脸上挂满了笑意,言语欢畅,但是私底下人人却又都觉得无聊的紧。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而且,燕国的和硕懿佳格格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在此特献上一舞,以表感谢之情!”说着,崔真绣缓缓步出席间,步履轻盈如若仙娥踩云间,走到台中只轻轻一作揖便舞起来。 崔真绣的舞技却是很好,席间众人霎那便被吸引,只见她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而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因为舞蹈是献给自己的,待崔真绣刚一舞罢,芊懿便赶忙道谢:“崔真绣小姐,舞姿曼妙,此礼胜过金银玉石,让我回味万千。我是自幼习武,肢体僵硬,不晓舞蹈之律,要不定当回舞一曲以作回礼。” 芊懿刚说完,坐在旁桌的朴素景便提议:“格格是在燕国也是有名的巾帼不让须眉,想必武功了得,上次在燕京欲比试一二而不得,不如明日得空再切磋切磋如何!” 芊懿向来不喜欢比试,赶忙推脱:“我只是名声在外,花拳绣腿不值一提!更不敢轻言切磋。既然大家有兴致,我可在席间舞一剑以助兴,明日的比武切磋就罢了!”说完,见高丽皇上应许,便把胸前的玉饰解下交与瑜远便步出席间,从随侍手中抽出青剑,手腕轻轻旋转,青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青色的剑光和芊懿的那抹明红相融合在半空中画成一弧,快要落地的瞬间,芊懿顺着剑光倒去,在将要着地的瞬间,左掌轻点,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在半空划了一个半弧,红色的衣裙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的同时,双脚依次落地,刚站稳,又是一阵剑花,渐渐地,剑式越来越快,急速的剑锋把原来洒在地上的花瓣纷纷带起,带起一阵淡淡的清香,至此,芊懿剑锋一转,一道青蛇穿过花雨,直冲皇上皇后的主桌,瞬间,大家都屏住呼吸,侍卫也同时向主桌围过来,此时,芊懿非但没有停的意思脚步反而越来越快,就在剑锋距离皇上不到一米的距离一个右回旋,衣袂之风划过皇上皇后的面颊,手中之剑也随即甩出,青剑如破风游龙一般直中随侍手中的剑鞘。 看宝剑入鞘,芊懿便转身行礼道:“小女惶恐,刚才有惊圣驾。”说完便行礼伏地不起。 “格格请起!剑术甚妙,让我们也甚是佩服!刚才是为表演,朕知道你不会害我,又怎会害怕,倒是格格的表演出神入化,让人叹为观止!……” “谢皇上恩典!”说完便退回自己的桌前,还没坐好就听见瑜远的训斥:“你总是如此自作主张,刚才的情形吓的我的心都蹦到嗓子眼了!以后你如果再如此任意妄为,我……” “把我放在使臣馆关着……”瑜远还没说完便被芊懿抢过来,说话间还作了个鬼脸,弄的瑜远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微微一笑,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说着,从手中拿出玉饰道:“芉懿,你这块玉质地不纯,雕工粗糙,你是从哪上当受骗而得?而且与你这身衣服不配!”说完就要帮芊懿系上,芉懿听瑜远的如此说道心中有些不悦,便道:“这种事不能烦劳瑜远哥哥,让小秋来便可,这席间人多您一个皇子作如此动作有失身份!”说着便把玉饰抢过来唤小秋系上。 “懿佳格格,刚才剑舞的甚妙,我心中甚为佩服,我真的不如你,以前总是想不通为什么智贤哥哥会喜欢你而把我当妹妹。” 说着伸手抚摸着芊懿胸前的玉饰:“以前我就希望得到这块玉,可是我连摸的机会都没有,智贤哥哥对它尤为珍爱,从燕国回来,我就发现智贤哥哥的玉佩不在了,我心中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智贤哥哥有了心上人!我问他他却说没有,直到那天在集市遇到你……” 说到这,崔真绣看了一眼芊懿,苦笑道:“……在集市看见你和智贤哥哥,我便明白,我一直猜不透的人便是你!当时,我真的很悲伤,很无奈,对你充满了恨意!可是,你却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说我的内心有多痛苦!” “你刚才的舞跳的很好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真的不会跳舞,但我喜欢看别人跳舞,你的舞蹈真的很好,就如我以前看过的一首诗写的:姿色恍若画中仙,凌波仙子皆惊艳,舞进人间笑嫣然!”说到这芊懿顿了一下,看着崔真绣期待的眼神,她明白崔真绣想听的并不是赞美之词,便又道:“智贤哥哥喜欢我不是因为我的优秀,而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在我没有来高丽之前,他并不知道我是和硕格格,只道我是普通宫女。所有都是命运使然!但是,我宁愿自己是一个宫女,等有机会出宫便能嫁与他,而现在的状况,我都不知道会如何,我掌控不了我自己的命运,祸福尤未可知,所以你也不必羡慕我!”看到崔真绣如此哀怨,芊懿是打心里想安慰她,但说的岂不是自己的事实,想到这,她也不禁苦笑的摇摇头。 芊懿和崔真绣正说着,锦嫔从主桌下来,直接冲芊懿走来,崔真绣明白其中缘故,便起身告辞。 “和硕懿佳格格,我是那日您救下的武儿的母亲,救命之恩太过沉重,不知道送什么作为回报,这是我亲手绣制的一套短衫长裙,亲手做的一套珠釵,虽不是名贵却异常用心,希望您喜欢!”芊懿本不打算收什么谢礼,但呦不过锦嫔也便答应了。 看芊懿收下,锦嫔心中高兴话也便多起来,芊懿也是一一应和着,内容无非也就是“恢复的如何?”“是否习惯汉阳的生活?”“要在汉阳过年是否想念京城?”…… 芊懿左顾右盼为了找金智贤,可锦嫔却问题一个接一个,话如开了闸的水,“看来又是一个久居深宫的哀怨之人,看来无论哪国的宫殿都是如此!”心里想着,不禁对锦嫔一阵怜悯,便和她聊起来…… “姐姐,您在这?皇上唤您过去。” “好,知道了,智贤你和格格聊吧,我先回去了。谢谢你,和硕懿佳格格。” …… “刚才的剑舞的真好!没曾想懿儿你会那么多!你刚才舞的剑我都给你捏一把汗,你不知道,我们皇上是出了名的苛刻,我们都是谨言慎行。……” “智贤哥哥,知道你们都为我担心,刚才瑜远哥哥都已经责备我一通了!说我不知深浅任意妄为!对不起!您就别训斥我了,懿儿知道错了,下不为例!”芊懿说完,端起桌上的一杯酒:“这杯酒向你们赔个不是!”说完一饮而尽。 “你之前没有尝过这酒吧?你都敢一饮而尽,万一不胜酒力又该如何?” “智贤哥哥,我真不知道你居然如此唠叨,你平日也是如此吗?不过,我又错了,总是让你们担心!对不起!”芊懿定定的看了金智贤一会,做个鬼脸便又道:“不过,你们的酒器也太小器了,那么小,不够一口的,我们马上民族,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而且你们的酒也没劲,我们都喝的烈酒!” 金智贤听芊懿这么一说,忍不住“呼哧”一声笑了出来:“懿儿,您看的挺淑女,像大家闺秀,可说话做事却如此不拘小节!还好我们的烧酒不是你们的白酒,只有十五至十七度之间,但是,你有没有喝起来自然清香,入口分外醇美的感觉呢?” “酒是不错,智贤哥哥你人也不错,你笑起来更美,看见你的笑容就有一种如沐阳光的感觉!” 金智贤并没想到芊懿会忽然夸自己,一时之间却不知所措起来,赶忙拿起酒杯喝起来,却发现酒杯是空的,却愈发尴尬,两颊绯红。见状,芊懿赶忙给他倒上酒:“智贤哥哥,还是懿儿一时疏忽,请哥哥莫要见怪才是!” 见懿儿倒酒,瑜远想阻止已然来不及,只能独自懊恼! 金智贤也觉芊懿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倒酒是不妥,却没来的及阻止,又听见芊懿一口一声哥哥的,担心会被有心之人大作文章,便起身告辞:“七皇子和格格请慢饮,刚才皇上还有交代未办,我先去办事!”说完便起身离席,芊懿看着金智贤的背影顿感一阵莫名其妙! 瑜远看着惊讶的芊懿,不禁小声道:“爱你才这么做,他是真的对你好!看来以后我得多给你说说高丽的风土人情了,你不知道在高丽,女子只给自己的男人倒酒,只唤自己喜欢的人哥哥!如此人员烦杂之地你这又是倒酒又是哥哥的,无非是告诉大家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安能不走?” 听完瑜远的话,芊懿一脸的懊恼……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不知不觉中,年很快就过完了,虽然在异乡,但繁杂的程序礼节一件没少,还要应付各种宴会寒暄,在京城很多宴会想去就去不想去很多都可以不去,但在汉阳不行,毕竟代表的是大燕帝国,一通下来,芊懿只觉比在京城过年还要累三分,而且瑜远一直告诫自己,一定要谨言慎行,所以她也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也不敢没事就往外跑,不过,让她开心的是时不时的还能在各种场合见到金智贤。 虽然已经过了春节,天依然很冷,雪下了一晚上到处都积着厚厚的雪,芉懿伏在窗边无聊的看着外面忙着清扫的下人。 “格格,那么得闲怎么不画画了呢?莫不是上次伤的太严重,都忘了怎么画了吧!”小秋看芊懿无聊的很便打趣她道。 “死丫头!我可是师从我们大燕第一工笔画师,怎会说忘就忘呢,只是前些时日没心情作画罢了!”小秋的话倒是提醒了芊懿,于是便跑到书案忙活起来:研墨、调色、勾勒、晕染……不多会,便见鹅黄色的宣纸上雕梁画栋,中间一个红色礼服的少女舞着青剑,还有满天花雨,整个画面紧凑而清新自然,画完便在落款前写下:“霞衣玉带若轻云,剑舞流光弄清影”,刚写完笔还没放下便看见瑜远兴冲冲的进来:“芊懿,和你去一个地方,有好吃的好玩的!”说着拿起一件斗篷递给芊懿便拉着她出了使臣馆…… 汉阳虽然不如燕国京城大,但是太平日久,人人安居乐业,却也到处一片繁荣之景,出了使臣馆不远便到了瑜远所说的好玩之地,这不同于之前芊懿常去的街市,倒更像是燕国的庙会,小摊是一个接着一个,有吃的有玩的,虽然从衣着看来的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卖的吃食的味道却是不错,都是地道的高丽小吃,玩意也是别具匠心。 没一会,芊懿就感觉自己已经很撑了,而且连瑜远的手里都拿着一大堆打包好的,瑜远觉得自己一个男人拿一堆吃的玩的没面子,便没好气道:“吃就吃吧,还带拿着的,我这叮铃铛浪的成何体统?……”瑜远还没说完,一抬头芊懿都跑开了,便赶忙追上去。 只见眼前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红漆大门大开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红色匾额上书“百花宴”三个烫金大字。 “瑜远哥哥,你看这里有个叫‘百花宴’的,一定很多好吃的呢!”芊懿一边说便一边跑进门去,瑜远想制止已来不及,便把手中的东西一扔追了进去…… 其实‘百花宴’并不是酒楼饭馆,而且当地有名的烟花之地,和燕国不同的是它的门口并没有迎客的姑娘,所以芊懿才会迷惑,而瑜远之前就进来过一次,所以明白其中缘由。芊懿刚一进大门便发现‘百花宴’是一个建筑群,里面熙熙攘攘,人员攒动,但是不论是门房还是打手,看见她一身燕国贵族打扮,也不好阻拦,芊懿看正中间房屋门全都打开,里面灯火通明,刚才听到的琴乐之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于是便要往里走。 “干什么,跟你说了谨言慎行,还是那么鲁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瑜远一把抓住芊懿的衣袖怒道。 “看的像酒楼……” “这里是高丽的青楼!”听瑜远如此说,芊懿一下尴尬至极,脸颊潮红,拉着他便往门外跑去,瑜远被拉的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 刚出门口,瑜远便甩开芊懿的手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想什么做什么的毛病!大家闺秀都没有你这样的,更不要说你是格格了!”看瑜远真生气了,芊懿赶紧道歉,她知道瑜远最受不了就是她服软了,果不然,她一道歉瑜远便不再计较。 “瑜远哥哥,其实我也知道要谨言慎行,凡事小心而为之,只不过现在年过了,要不了几日我们便要返回京城,以后是否能来还是个未知,所以我就想趁此机会,多看看多感受此间风情。” “说的那么伤感,智贤哥哥在这,你还能不来?你不是说他是你的良人吗?” “我是认定他一个,但是这就像你说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万一……,唉!不说了。瑜远哥哥,你看那个是酒楼了吧?我们上那吃点什么,就当是我跟你赔个不是!” “你赔个不是?你都没带银子……” “现在没带,回去给你不成吗?怎么婆婆妈妈的。”说完不由分说拉着瑜远就进去,要了一桌子吃食,惹得临桌的食客都投来诧异的眼光。 吃的差不多了,看见芊懿要招呼酒娘结账,瑜远便翻找着银子,可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便小声对芊懿道:“钱袋没了,可能刚才掉在百花宴了,怎么办?”芊懿一听也急了,一边嘱咐瑜远好好找找,一边用高丽语结结巴巴的解释,无奈酒娘根本不听,还叫来两个彪形大汉,而旁桌的客人原本看他们要那么多吃食本就嫉妒,现在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弄的瑜远和芊懿更加无地自容! 酒娘看他们也不像能有钱的样子,便示意彪形大汉动手,其中一个会意伸手便要去抓芊懿胸前的玉饰,芊懿见状护着玉饰顺势一躲,而瑜远看他要对芊懿不敬,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腕用力一转,手腕便脱臼了,痛的他捂着手“嗷嗷”大叫。酒娘和另外一个彪形大汉一看占不得便宜,便大喊:“吃饭不给钱还打人,快点去叫官差!……”芊懿和瑜远本就理亏,现在又打伤了人就更羞愧了,但是看热闹的人却越来越多,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就算想逃跑都跑不了。没一会,进来几个官差,不知道他们是听不懂还是听不进去瑜远和芊懿的话,一进来便要把他们拉去衙门…… “他们的帐我结,他们不是吃饭不给钱的人,只是钱袋丢了!不要为难他们。”看有人结账而来人又是一身贵族打扮,酒家和官差都不敢造次也就罢了。 “智贤哥哥,你在这怎么不早点出来,都羞死人了!” “我们在楼上听到大堂吵杂才下来一看究竟,要是早知道肯定会第一时间下来的!” “谢谢您,回头我把钱送到您府上,芊懿,没什么事回去了!” “既然来了,就一起上楼喝一杯吧,德宁皇子也在。”听金智贤这么说,瑜远也不好推辞,三人便一起上楼。 屋里大概有□□个人,也都是年纪相仿的年青人,看见他们进来都纷纷起来作揖,芊懿环眼看去,除了德宁皇子和崔真绣其他人她都不认识,也便一一颔首回礼。 因为都是初次见面加之言语交流不太顺畅,而大家也比较拘谨,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频频举杯,酒过三巡,大家便没有那么拘谨,话也便多起来,几个芊懿没有记住名字的年轻人还互相讲着段子,引的大家频频发笑。 芊懿环顾四周,忽然对上崔真绣的视线,只见她目若秋水,眼睛静静的盯着她,芊懿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便对她微微一笑,见芊懿对自己笑,崔真绣也是一愣,继而也回以灿烂的微笑,虽然没有说话,但她们惺惺相惜的感情也是尽在不言中。如果没有金智贤,相同的喜好,相近的性情或许她们早已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虽然春节过完了,可天依然很冷,都已经是巳时了,芊懿还窝在被窝里,小秋每次叫,芊懿不是说昨天饮酒太多,现在还是头痛欲裂,就说是天气太冷,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小秋没有办法,也便任由她任性。 寒冷的冬日能够窝在被子里那是最惬意不过的事了,芊懿没一会便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再醒来便看见瑜远坐在床对面的圈椅上,一脸的悲伤,眼矇里雾蒙蒙的,芊懿从来没有见过瑜远如此模样,惊的一下子坐了起来,一把把他手中的书折抢过来,只见上书:“惠裕皇太后病重,速回!”,看到此,芊懿也是一阵懊恼,要不是因为她,他们都已经在京城了,想到此,芊懿更是自责:“瑜远哥哥,我们现在就回去,快马加鞭不几日便能到京城!” “我已经安排妥当,明日一早拿到通关文碟便可起程!”说完便呆呆的坐着,陷入沉思,再不多话。 芊懿看的心塞,便戴上暖帽,拿了一件斗篷便跑出门去,其实她也不知道去哪,只觉得郁结难舒在房中越待越是伤心,不知不觉便走到金府门口,只见大门紧闭,芊懿也不敢越礼叫门,便在对面的屋檐下坐下,眼睛虽然看着府门心里却是五味陈杂,既是担心太后老佛爷的病又是不忍与金智贤分别,她忽然觉得自己好自私,太后对她那么好,她病重了自己却想着自己的小爱,想到此,芊懿懊恼的摇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刚要起身离开便听到金智贤的声音: “我都知道了,我明白你此刻纠结的心情!但是,你不过十七岁,而我也才十八岁,以后机会有的是,百善孝为先,你且安全回去,我会信守诺言,不会有负与你!”芊懿看着金智贤坚毅的眼神,之前那种游离而惶恐的感觉也便渐渐消失了,心中渐渐平静起来。于是便站起来,却是一个踉跄便要摔倒,被金智贤一把扶着,“这个时候,一起走走吧!”说完便拉着芊懿的手向前走着,芊懿虽然觉得大庭广众此举不妥,但甩了几次都没甩开,便也半推半就。两人就这样手牵手的走着,也不管旁边投来的异样或是羡慕的目光。 “皇太后对于你和瑜远定是感情至深吧!”还是金智贤打破了平静。 “你打听过我的身世吗?” “在你们燕国京城的时候打听过,但什么都没有打听到,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宫女!”说完苦笑了一下:“后来,知道你是格格,就没有再打听其他,我知道你迟早都会告诉我,我不想从别人的嘴里了解你!” “谢谢你的信任!我很开心没有看错人!”说完看了金智贤一眼,只见他脸颊微红,竟然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以前没有人夸你吗?我就简简单单的一句,居然惹你如此不好意思!不像瑜甯他们,就是夸上天了也脸不红心不跳的!” “以前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但我在乎你说什么!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在心里!”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呢!让我听了很开心。”说话间两人已经牵着手走过闹市,前面就是一片开阔的湖区,已经西斜的夕阳把湖面照的如同一面铜镜:“真美!真的希望永远住在这里,可是以后一切都是未知,如果太后老佛爷过不去这关,我的事情我更做不了主,不过你放心,我这一辈子只认你这一个人,就算我不能决定我自己的命,我也不会嫁给别人!” “懿儿,我们只是暂时分别,别那么伤感!我们之前都说好的!凡事都要往好了想!” “你不了解!我是齐王府唯一的后人,是因为我的父王、母妃和王兄都战死了,我不是皇上的女儿,不是贵妃所出却能获封‘和硕’,那都是父兄母亲的血换来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五岁那年,父王获准把我和王兄从京城接到藩城,可是阖家团聚的日子没过上两年,临近藩王叛乱,策反父王不成,便将我们团团围住,父王苦守半月未见救兵,和王兄战死沙场,母妃得知父兄战死,披甲上阵,可我们齐王府却大势已去,母妃坚守两日不敌,城破之前将我托付给四位近侍姑姑后被叛乱藩王所杀……”说到此,芊懿已泣不成声,金智贤见状,默默揽过她的肩膀:“如果伤心就哭出来,这样会好受些!”听到此芊懿感激的看了金智贤一眼,继续道:“城破之日,四位姑姑带着我东躲西藏,离开藩城的时候,我看见吊在城头的父王、王兄的尸首,又看见被绑着要被杀掉的母妃,哭着闹着要跑过去,为了救我,晓月冲出人群撞城墙而死,晓雪和晓云姑姑为了给我挡乱箭也被射死,晓静姑姑怕我被叛军发现,而用被子裹着我,抱着我没命的往山里跑,也不知道多久,等我再醒过来,已经在山野之中,晓静姑姑急得眼里全是泪,抱着我又哭又喊,看我醒来,反而哭的更厉害,我擦着泪问她为什么,她说是高兴!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喜极而泣!那时候我才知道,人并不是伤心才哭,高兴极了,也哭!那日之后,晓静姑姑告诉我,父王母妃和王兄都死了,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如果再如那天那样,只能将自己的命赔进去!我明白她的话,我就像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一样,跟着她步行千里到的京城。我们以为到了京城就好了,可是没有了齐王府的光环,我们只是任人欺凌,晓静姑姑带着我睡在破庙,白天她去要饭,我就在破庙里等着,可有一天她出去就再没回来,饿了一天的我饥肠辘辘,没有办法,我便去找她,可是,可是怎么都找不到,我又饿又累,几近昏愕,就连有马车迎面急驰而来都不知道躲避,眼看马车越来越近,赶车人怕惊着马,居然一把把鞭子抽向我,我又是昏愕又是绝望,在那种情况下竟不知躲避,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就在那样的危急时刻,有人推开我并徒手抓住抽来的马鞭救了我,而我又冷又饿又累就昏迷了,等醒来,已经在三阿哥的贝子府里。”说到这,金智贤看看天,太阳已经完全下去,夜凉如水,“懿儿,入夜就冷了,我们往回走吧!别让瑜远他们着急!” “好!”芊懿刚答应,金智贤便帮他戴上风帽系好披风,依然牵着芊懿的手,芊懿静静的看着他做的一切,心里充满了满足。 “他们是怎么发现你就是齐王府格格的?是你主动说的吗?” “齐王的事当时已经尽人皆知,战场上没有我的尸体,大家也不确定我是不是死了,所以都在找我,听说皇上还下旨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当时,瑜远见我昏迷,也是心急便摇着我,把我身上带着的装印证的布包弄掉地上,看到齐王府印,之前在京城,我和瑜远、瑜甯都是认识的,对了,救我的人是瑜远,而撞我马车是瑜甯的,是不是很巧合呢?”说到这,芊懿看了一眼金智贤,看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便又开始往下说:“瑜远和瑜甯将我带到三阿哥府上又通知宫里,至此,我才得以恢复齐王府格格的身份,而且由于父兄母亲为国尽忠,我便继承了齐王的封号,被加封‘和硕懿佳格格’。这个社会都是势利的,那些之前看不起我,欺负我的人又都厚着脸皮来巴结我,我并不懂得‘小人难养’的意思,以致得罪了不少人,幸而有太后老佛爷和四个哥哥护我,但我也着实遭了很多罪才走到今天,我身上的伤就是见证,也是我适应环境的代价!”说到这,芊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金智贤看的心疼,紧紧的抱着她:“我能感受到你心里的苦,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别憋着,哭了会好受些!”听到这,芊懿便放肆的哭起来,金智贤心疼的紧紧的抱着她,两个人也不管旁边投来世俗的眼光,就这样紧紧相拥……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天寒物燥,这种天气策马奔腾你能受的住吗?要不你坐马车,我骑马先走?”刚从寝房出来,瑜远便发现天气异常寒冷,赶忙关切道。 “瑜远哥哥,你第一天认识我,这点冷算什么?还是赶紧回到京城为好!” 见芊懿如此说,瑜远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一声“驾”,马便飞奔起来,芊懿见状赶忙策马追上,迎面的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尖刺在脸上,芊懿下意识的拉了拉雪帽和口罩,不经意抬头看向前方的城门,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虽然离得很远,却能分辨出是金智贤,但她并没有放慢速度,“相见时难别亦难”这不是纠结的时候,她只是看着城门上的身影,默默的点点头,而金智贤也是担心过分的不舍会伤害芊懿才选择在城门上默默送别,看着芊懿策马离去,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郊道,他的眼中盈满泪水,久久不能离去…… 瑜远和芊懿快马加鞭跑了将近五日才到盛京,快到驿站便远远看见驿站挂着黑白幡,瑜远和芊懿心中一沉,刚到驿站门口,瑜远便跃下马,抓住门吏的肩膀颤声而道:“为何挂黑白幡?!”门吏并不知道瑜远是七皇子,只是见他的衣着打扮,知道来人不凡,又见他如此神情便吓的不会说话,吱唔了好一阵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急得瑜远将门吏往旁边一推便快速步入驿馆。 两人刚进去便看见一个厨娘打扮的人迎面走来,芊懿担心瑜远过于着急又吓着别人,便快速跑上前去:“嬷嬷,我看驿馆门口挂了黑白幡,是有国丧吗?” “是啊!太后老佛爷殡天了……” 虽然在驿馆门口看见黑白幡的时候,他们心中就猜到了□□分,现在从她人嘴里证实还是接受不了,瑜远当即便跌坐地上,芊懿见状便要把他拽起来:“瑜远哥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不是我没有感情,我也很伤心,太后老佛爷对我那么好,无论我怎么闯祸都护着我,可是我却连她老人家走了都不能亲自送她,每当想到此都是锥心之痛,可是,我们与其在此伤心不如赶紧回到京城,否则,见不到太后老佛爷最后一面不说,还会有有心人恶诟之!” 瑜远听完若有所思一阵,便拉着芊懿跑向后院,两人直接骑上八百里加急的备马疾驰而出,此时太阳已经西沉,茫茫山道上只有瑜远和芊懿的马蹄声和打马声,久久回荡…… 到达京城已经是两天后了,这两天瑜远和芊懿只是睡了三个时辰,冷、饿、累、困不停地侵袭着两个人,可刚进城便看到满城带孝,心中更是悲伤,到了宫中便直冲慈宁宫,当看到皇太后的灵柩,泪水再也止不住,芊懿缓缓走向灵柩,刚要靠近便被人一把拉住:“不能去,现在不是告别的时辰,有违天时于理不合!” 芊懿听罢缓缓转过身看是瑜甯,喃喃自语道:“我就想看看,都怪我,明知太后老佛爷病重还耽搁在高丽久久不归,连她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我就想看一眼。” “我说了现在不是时候,你要是现在过去就是死罪!”说着便把芊懿拽到祭垫这边:“芊懿,我告诉你,你再一意孤行,我就和你一起,死罪一起抗!所以,别再过去了,盖棺时再和她告别!”看芊懿不再过去,瑜甯才松了一口气,吩咐太监拿来一个手炉:“一定很冷吧!暖暖手!”芊懿看着瑜甯关切的眼神,感激道:“瑜甯哥哥,谢谢你,刚才是我太鲁莽了,差点把你也害了!” “好了!别说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太后老佛爷殡天我们都很伤心,更不用说你和瑜远了,平时她老人家就偏向你俩,她走的时候你们不能侍奉在则,你们的懊恼可想而知!”说到这,瑜甯看了一眼芊懿,欲言又止。 “瑜甯哥哥,你想问什么?”看出瑜甯的疑惑故意问道。 “芊懿,在高丽为什么要救锦嫔的儿子?!把自己陷入险境不说,而使臣介入外邦政治更是大忌!还好目前还没人拿此事做文章,不过估计你和瑜远以后都不能代表我大燕出使外邦了!” “谢谢瑜甯哥哥关心,我也知道介入外邦政治不对,但当时情况紧急,瑜甯哥哥,以我的性格,实难做到见死不救。所以的事情,都是即时起意,没有别的意思。”芊懿知道瑜甯不会害她和瑜远,但却不想让他知道得太多而连累他,所以,才隐瞒金智贤的事情。 说罢,芊懿环视一周,才注意到瑜远此时并不在慈宁宫内庭:“瑜甯哥哥,怎么不见瑜远哥哥?” “他刚到慈宁宫不久便被父皇遣人召去了。别担心,你们是这次出使高丽的皇子,回来肯定是要面圣的!”虽然听瑜甯这么说,芊懿的心仍然放不下,这次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被问责是必然的,而且除了在金家别苑发生的事其他都是众人皆知,想隐瞒也是不可能的…… 芊懿正想着,便看到皇上的贴身太监小何子正跑进慈宁宫,芊懿知道这是找她来的,便走过去道:“何公公,是找我吗?” “是,皇上宣你乾清宫东暖阁觐见,快随我来吧!”说完便领着芊懿赶往乾清宫东暖阁。 刚到东暖阁便见跪了一地的大臣,芊懿赶忙上前行礼:“芊懿叩见皇上,皇上吉祥!”行完礼,皇上并没有说话,诺大的殿阁只有钟摆的“嘀嗒……”声。 良久皇上才道:“张玉、景卫大人、瑜远和芊懿留下,其他人都跪安吧!” 看众大臣都出去了,皇上又道:“张玉,你拟旨:瑜远代我大燕出使高丽,处事不周,险酿成大错,按律罚鞭刑二十,作为孙子,太后殡天不能随侍左右,是为不孝,罚至庆陵守陵一年,期间未有召见不得返京!” 芊懿见状刚要开口,瑜远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争辩,芊懿便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 “芊懿,你还想替瑜远出头?按律他是皇子,你是郡主,按事他是监管不严处事不周,你是恣意妄为,一错再错!你的罪比他大多了,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还想为他人强出头?!你们作为使臣出使外邦,最忌讳是涉及他国政治,特别是爵位之争,高丽锦嫔儿子的事明摆是阴谋,我们最好的态度是作壁上观,没有明确倾向任何一边,以免引火烧身!……”听到这,芊懿再也不敢说什么,大气都不敢出。 “张玉,你再拟一道旨:和硕懿佳格格凌芊懿出使高丽期间恣意妄为,按律杖责二十,太后孝期满后与齐王府兵镇守千童关!不奉诏不得返京!” ……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连芊懿都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一晃两年过去了,回想当年穿过千童关返回京城仿佛就在昨天:“不知道瑜远哥哥怎么样了?在庆陵守陵一定很无聊吧!不知道他会不会怨恨于我?……”芊懿靠在关卡门楼上擦拭着配剑,极目望去,尽是一片浑黄,长沙绞风,卷舞直上,远处一轮如血的残阳,照得大漠透着一股悲凉的美,虽然无数次看着心中仍然是惆怅满腔。 想着,芊懿拿出一封信,虽然看了无数次,却是百看不厌…… “格格,原来你在这,让我好找啊!哎呀!格格您又在看这封信,都这么久了,金公子都没给格格写信呢?害的格格把信都要看破了!信上说金公子申请调任金牛岭关驻守,估计都到任了,或许现在就在五里开外的关卡遥望呢!” “小秋,安静点!” “格格,您变了,这两年您给我的感觉是谨慎、约束、收敛……,您一定很不开心,这不是您的性格!” “小秋,曾经我以为大家爱我,都护着我,哪怕闯祸了也不过是训斥几句,大不了受个几十板子,后来我才明白,我太高看自己了,比我重要的东西多得是,爱都是在权衡利弊之后的,我要是再如以前任性不计后果,不但伤害自己还会连累真正爱我的人……” “格格!有大队人马接近,大约距离我们关卡不到一公里,马匹大约在三十骑左右!”芊懿和小秋正说着,一直在旁的副将月良忽然道。 芊懿听完一边吩咐封闭关卡,一边让副将、总兵等布防做好迎敌准备。 才没过一柱香时间,便看见一队人马由远处朝千童关疾驰而来,看见关卡封闭,来人甚是着急:“我们是高丽璟翎公主,请求大燕开关护佑!” “格格,她们自称高丽公主,一行却是匈奴打扮,谨防有诈!” “璟翎公主是高丽数年前出嫁匈奴和亲的,匈奴着装也属正常,蹊跷的是为何急驰到此!你们和我出去问个究竟!” 看见关卡城门缓缓开启,璟翎一行稍微舒了口气,璟翎公主也在随侍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恭敬的立在车前,芊懿刚到近前便急切道:“不瞒将军,我们是从匈奴逃出来的,后面追兵甚近,我们没法到达高丽的金牛岭关,为保周全,请求大燕护佑!”说完便行大礼,见芊懿等人犹豫,便又道:“后面追兵甚急,如果将军顾虑,就请重新关闭关卡,以免受到牵连!我等只能自寻生路自求多福!”说完便要上车。 “公主这是激将之法!虽然我并不喜欢,但是你我友邦我等安可见死不救!”说着便吩咐众兵将让出一条道让璟翎公主的车驾进关。 芊懿等人刚进关没半个时辰,匈奴人也到了关下,见城门紧闭便喊话道:“大燕守关军队是哪位将军,我等追踪璟翎公主至此不见踪迹,是否为尔等放入关内,如果是,请速速交还,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芊懿本就对匈奴心存不满,又见他们言语相逼心中甚是不满,便拿过副将手中弓箭朝匈奴人射去,箭端没入匈奴追兵前方半寸之地:“尔等到我千童关所为何事我并不感兴趣,但你们如果越过此箭半步,便别怪我刀箭无眼!” 匈奴人听守关将领如此道也不敢僭越,便后退安营扎寨…… 见匈奴退去,芊懿才松了一口气,吩咐副将守好城门随时注意匈奴动静,自己便带着小秋去往千童关馆驿。 刚进馆驿大门便有一个年青官员迎了上来:“刚才多谢将军,我代璟翎公主谢过燕国大恩!……” “贵国与我大燕缔结友邦,现在公主有难我们安可置之不理?不过,为了两国交好,我要弄清此事因果缘由,希望你们如实相告!”说完便要带着小秋步入璟翎公主寝房。 “将军请留步!我们虽然是在逃难,但璟翎公主还是我们高丽的公主,所以有什么疑问您尽管问我,我是高丽宣武院的总理允浩正,我定会如实相告,知无不言!” 芊懿听完允浩正陈述,并不理会,只朝他微微颔首便又迈步向公主寝房走去,允浩正见状便伸手要拉芊懿同时说道:“将军请自重!”,就在他的手将要触及芊懿,小秋一个箭步上前挡在芊懿前面:“大人休得无礼!大人是高丽宣武院总理也是朝内至重官职吧?没想大人识人眼力如此不济,我家主子也是女儿身,难道大人没看出来吗?我家主子位份虽不及璟翎公主,也是我大燕齐王府的和硕懿佳格格,进你们公主寝房叨扰一二也不违过!” 听小秋那么说,允浩正也是一惊,赶忙道:“我马上告知公主,请和硕懿佳格格稍候!” 没一会,璟翎公主的随侍便自屋内出来行礼道:“我是璟翎公主的贴身侍女美贞,叩请和硕懿佳格格万福金安!请格格随我入内!” 刚进房中,便见璟翎公主端坐卧榻之侧,已经换上高丽服装,薄施粉黛却也掩饰不住她的憔悴的样子,看见芊懿进来便要起身行礼,却被芊懿制止:“你我友邻,我们位份相当,这又是私室,大家也不要拘于这些俗礼了,我只想知道您不是嫁给匈奴修武王子了吗?又怎么会离开匈奴奔逃至此?” 听到此,小秋示意美贞,两人便退出璟翎公主寝房。 见别人具已出去,璟翎公主才道: “我不是嫁给了修武王子,我虽然是公主,却是位份不高的刘宫人所生,当修武王子知道后非常生气,便把我当财物一样送给了出身卑贱的兄弟当作奴妾,除了随嫁过来的美贞,连个伺候的侍女都没有,我为了顾全大局忍气吞声。但是前段时间,一直在外的匈奴左贤王回城,在城中遇见我后,回朝便跟单于讨要,而单于不顾我高丽的颜面居然同意了左贤王的要求,要将我赐给左贤王做妾妃,我无力改变却也不能让我的国家蒙羞,便想办法将这些事情告知了正在匈奴出使的允浩正大人,允浩正大人帮我逃出匈奴王城,奔逃至此,之后便是格格您所见!”说到这不禁掩面流泪,芊懿听的悲愤,竟不知如何安慰于她,于是便把盔甲脱下,从衬衣里拿出手绢默默替她轻拭着泪水,好一会,璟翎公主的情绪才渐渐缓和,抬眼看着芊懿道:“谢谢您!”说话间,看见芊懿胸前的玉饰居然一惊:“你认识金智贤?” “嗯,您一眼便能确认是智贤哥哥的,你们关系还是很好吧!”看璟翎公主甚是伤心,芊懿却不知如何安慰,见璟翎问起,便顺势而道。 “他是锦嫔的弟弟,在我去匈奴和亲之前我们还常常一起玩耍,他这块玉佩是他奶奶留给他的,他和他奶奶的感情至深,所以对这块玉佩是尤其珍爱,从不离身。可是他却送给了你,看来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呢!” “他是我的命中人,我此生只认他一个人!……”说到此,小秋忽然叩门道:“格格,派出的探子回来了!” “好!我现在回去!”说完对璟翎公主微微颔首:“有公务在身,请您谅解,您的事情我们已经大致了解,待我和贵国沟通妥帖,便会安排您返回高丽!您就安心在此静养吧!”说完微微颔首,便退出璟翎公主寝房。 “打探的如何?匈奴退兵了吗?” “回禀格格,匈奴并未退兵,而是在二里开外安营扎寨,而且那里是我们千童关去往高丽的金牛岭关的必经之路!大约有五百人左右!” 芊懿听罢,转过头问副将:“奏折写好了吗?” “写好了,请格格过目。”说着,将奏折递过来,芊懿仔细看了一遍,在最后写上名字盖上印章,便道:“八百里加急立刻上路!” “是!”月良说着疾步下楼,朝驿馆而去。 芊懿看月良离开,沉思了一会,便又对旁边的副将说道:“你们密切监视匈奴人的动静,随时报告我。余下的事我来处理!小秋,给我准备些洋葱汁送到我寝房!” 本来想着挺好,可是洋葱汁送来了却不知如何下笔,写重了,怕是此信如果落入匈奴人手中,定是铁证凿凿,如果写轻了,怕是理解不了,正愁着芊懿忽然看见金智贤写给自己的书信,心中灵机一动:“如果写着诗,掩饰的效果定会比白纸要好吧!”于是拿出一张信笺,用洋葱汁写上:“璟翎公主在千童关,关外二里有匈奴骑兵五百人左右,望贵国想办法接回公主,千童关守将凌芊懿”,写罢,待信笺干透便又在信笺另一面用墨汁写上:“用情至深似侬情,火花易衰似郎意,熏风入夜长开眼,之子风露立中宵。”写完芊懿一边把信笺折好一边道:“不知智贤哥哥是否在金牛岭关,如果他未能看懂藏头诗又该如何?哎!算了!先把信送出去再说!”想着便穿上盔甲步出门去……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高丽—金牛岭关 “韩总兵,有大燕千童关飞来的信鸽,不过是一纸情诗!” 金牛岭关的总兵接过侍卫递来的书信看了一眼便递给一旁的金智贤:“这是给你的,凌芊懿是千童关守将,也是大燕齐王府格格,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我想你放着汉阳艺文馆学士不做来此蛮荒边疆,现在是明白其中缘由了!” 听韩总兵如此说,金智贤也不辩解,只是拿过信笺细细看起来:“ ‘用情至深似侬情,火花易衰似郎意,熏风入夜长开眼,之子风露立中宵。’芊懿为何这么写呢?我对她的情义她不能不理解?而且这首诗做的并不工整,难道有别的喻意?”想着觉得蹊跷,又仔细看起来…… 韩总兵看金智贤看的仔细不便打扰,便做起自己的事来,正看着公文突然听见金智贤道:“这是一首藏头诗,韩总兵您看每句取第一个字就是‘用火熏之’!” “是啊!不仔细琢磨还真想不到,赶紧拿火熏一下!” 信笺被火熏过后,纸的另一面渐渐显示出一行泛黄的字:“璟翎公主在千童关,关外二里有匈奴骑兵五百人左右,望贵国想办法接回公主,千童关守将凌芊懿。” 金智贤和韩总兵两人看见这行字都具是一惊,“璟翎公主嫁往匈奴和亲已经三年有余,现在出现在千童关,是否会有诈?如果是真的,璟翎公主为什么会逃离匈奴?”韩总兵疑惑的问道。 “这是懿儿写的,我认得她的字,而且大燕和我高丽是互邻友好,懿儿明知我在这,她应该不会使诈,你先把这里的情况递折子到宫里,然后我们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依我的意思,璟翎公主是我高丽公主,无论她因为什么原因出逃匈奴,现在这样长期待在大燕的千童关总不是办法,这件事尽快解决为好!” 韩总兵把折子写好交予传讯兵便道:“我明白其中利害,公主是要接的,但是要弄清楚她为何逃离匈奴都城,如果会引起和匈奴的兵变,我认为还是谨慎小心为好,一切以国家和百姓的利益为上!” “我们和大燕是缔结友邦,如果我们不接回公主,一直放任在千童关,一旦匈奴知道大燕收留了璟翎公主,势必会迁怒于大燕,届时他们两国刀兵相见,我国又该如何自处?!”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还是要耐心等待宫中讯息!” 看韩总兵没有要接回璟翎公主的意思,而且又是以大局为重作为理由,金智贤也不便多说,但心中又甚是挂念,他更担心的是璟翎公主长留千童关会引来大燕和匈奴的争端,万一由此引起战事,芊懿作为千童关守将将担负主要责任,轻则获罪入狱重则性命不保都尤未可知!想到此,金智贤便提笔把此间情况给德宁皇子细述一遍便又催促他尽快处理此事,写完便交予传令兵快速递往京城。 一切处理妥当,便回寝房换了一身黑色短打,韩总兵见他换装也是一惊:“我知道你心念凌芊懿,但是,现在非常时期,关外凶险异常,您不可轻易出关!” “谢谢您关心我!正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才要亲自去一趟,我得陪着懿儿才放心,而且我和璟翎公主自幼 交好,她逃离匈奴回国,不知发生何事,所以心中不安。我此去也是要弄清事情真相,把她安全护送回高丽!此去千童关除了官道,还有一条小路比较安全,匈奴人只是驻扎在官道,目前的情况,他们也是在等单于的消息,不会轻举妄动的!” “也罢!您且小心,有什么情况,即时飞鸽传书于我!” “好!”金智贤应着便上马飞驰出关,到达大燕千童关已是傍晚时分,千童关城门紧闭,关内情况他也无法得知,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见有人喊道:“城下何人,为何在我大燕千童关徘徊?” 听到此,金智贤心中狂喜道:“我是高丽金牛岭关护卫金智贤,请告知贵关守将凌芊懿,有客来访!” 说完没到一柱香,千童关城门缓缓开启,芊懿一身戎装立在马上,一改往昔娇柔女儿态,见到金智贤却也掩饰不住心中狂喜,打马上前:“智贤哥哥,我就知道你能懂我!” “懿儿!……”忽然间,虽有满腔的话,竟不知从何说起,只深情的望着芊懿。 “我说金公子,你是不打算进来吧?那格格我们关门了……”看着呆呆的两个人,小秋打趣道。小秋的话倒是提醒了金智贤,他赶忙打马进来…… 金智贤和芊懿从关口进来便直接去的馆驿,看见他璟翎公主不禁泪流满面,看到此景,芊懿识趣的退出房间,自己也不禁黯然神伤。 “格格,你怎么了,见到久违的亲人,应该替她高兴才是啊,你怎么如此伤感呢?” “我忽然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公主’看似风光无限,奈何却连自己的命都主宰不了,可能哪天就被奉旨和亲,或是成为禁锢某个大臣的筹码!十里红妆,风光大嫁,又有谁知道这是金装玉裹的枷锁!小秋,你说我会不会也会和璟翎公主一样?……” “格格,不吉利!呸呸呸!格格和璟翎公主不一样,您有金公子不是吗?” “小秋!你不懂……”芊懿说着,呆呆的望着如血的天空,眼泪不禁滑落…… 良久,有人轻轻拭去芊懿脸上的泪,芊懿抬眼看着金智贤:“和璟翎公主说完了?她没事吧?” “唉!没想到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我都不知如何安慰她!朝堂的事不好说,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告知德宁皇子了,其实我也拿不准朝廷会不会接回璟翎公主!于公于私我相信他会尽力周旋的,芊懿,你是千童关守将,此事对你至关重要,实在不行,我放璟翎公主入金牛岭关!……” “智贤哥哥!我懂你的心,我不希望你因此涉险,好了,不说这些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带你看一样东西!”说着便把金智贤拉到马棚,只见一匹马通体乌黑, “她叫黑风,是我驯服的骏马,怎么样?” “真漂亮!” “走,我们同乘一骑!” “好!”说话间,芊懿和金智贤已经上马急驰而出,芊懿满足的靠在金智贤的怀里,看着荒凉的戈壁,如血的残阳,景色荒凉而悲壮。 “智贤哥哥,真想这么一直下去……”芊懿还想说什么,金智贤在他的脸颊轻轻一吻便抱紧芊懿驾马疾驰,芊懿只感觉风从耳畔掠过,两边的景色在快速后退……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十天的功夫转瞬即逝,大燕和高丽的朝堂还是没有消息,璟翎公主心念故土,心中焦急,已然病倒。 一早芊懿就把千童关能请来的大夫都请来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也许是心病不是药食的事!正忙着,便看见副将急急跑过来道 :“将军,有金牛岭关的飞鸽传书,要不要先打开看看?” “不用,我处理就行!”说完,拿着信笺便跑了出去…… “智贤哥哥!高丽金牛岭关飞鸽传书,快看看说了些什么!” 金智贤打开信笺,快速浏览了一遍: “德宁皇子不日便到金牛岭关,他要亲自前往这里接回璟翎公主!” “智贤哥哥,你的心病终于放下了!” “嗯,璟翎公主的事是解决了,但这也等同跟匈奴决裂,战争是避免不了的。不过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会后悔,以前是不知道,现在明白原因定是不会如此下去,毕竟,一个国家不能如此依赖璟翎公主的委曲求全来换取一时的安逸,不是吗?” “嗯,去把这件事告知璟翎公主吧!让她也高兴高兴!” 芊懿和金智贤刚进璟翎公主房中便见璟翎脸上苍白,头发披散着厌厌的侧卧在卧塌上,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让人眼见犹怜! 金智贤进来便是一通行礼,虽然是逃亡在外但璟翎毕竟是御封的公主,该有的礼节是不能少的,礼罢便把金牛岭关的飞鸽传书递与璟翎道:“璟翎公主,这是朝堂传来的消息,德宁皇子不日便到大燕千童关接您返回高丽,回到家您就再也不必担心受到委屈了!” “谢谢你们!”璟翎看完信笺,苦笑了一下:“国家能如此待我,我也不枉此生了,虽然之前受了很多委屈,而且我都能想到未来会怎么样!如果我们国家因此的而与匈奴开战,我就是罪人,我也不会独活于世!” “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想太多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到高丽,您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现在还有什么害怕的,这些天就好好休息!”金智贤看璟翎公主如此伤感,赶忙安慰道! “谢谢你!这些天幸好有芊懿格格和你的照顾,要不我可能早已坚持不下去了。真心的,谢谢你!”说完,璟翎公主居然跪下对金智贤和芊懿行了高丽的大礼,芊懿见状好忙去拉她,却被金智贤制止:“你接受吧!这样她心里会好受些,她太苦了!” 芊懿听闻也不再推辞,便也还礼道:“你我友邦,我所有做的都是作为朋友应该做的,您不必记挂心上!我和智贤哥哥希望您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放弃,您最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今后一定要开心的生活下去,人生是您自己的人生,不要管别人说的话,一百个人有一百种说辞。” “你说的我心里都明白,放心吧,我那么辛苦回高丽,现在希望在即,我不会轻易放弃的!谢谢你们的心意!……”看璟翎累了,金智贤便拉着芊懿行礼告辞。 刚走到门口便见副将跑过来道:“凌将军,距离我千童关两公里处有军队正在交战,探子还没有回来,居我推测应该是来接回璟翎公主的高丽军队和驻扎在那里的匈奴军队交火……” 听副将如此说,芊懿默默地看了一眼金智贤,只见他一脸的焦急还故作镇定道:“不用担心,区区五百匈奴兵我们都打不过,又谈何接回璟翎公主,这可是冒着与匈奴开战的后果。……” 说到着听见有人开门出来,一看是璟翎,便赶忙把把话锋一转:“我知道你想帮我们,可是第一我们的实力对付这些匈奴人是足足有余的,而且你没有收到朝廷的命令贸然出关,势必会受人以柄,所以你就好好呆在千童关,所有的事都不用做,不要说你,我也不会出关,我对他们有信心!” “既然如此,我们到城楼上吧!” “好!” ……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千童关正前方一队骑兵朝千童关迎面而来,到近前一看是高丽装束,金智贤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烦劳通告千童关守将,我是高丽前锋营副将军崔真绣,特率高丽前锋骑兵接回璟翎公主,通关文牒在此,请千童关守军速去通报千童关守将准予放行!” 没多久城门渐渐开启,门洞中间一习白衣银盔端坐在一骑黑色骏马之上,走近一看是芊懿,崔真绣也是一惊,但只一瞬间便又恢复常态,对芊懿微微一笑:“我是奉命接回高丽璟翎公主,这段时间承和硕懿佳格格的护佑和照顾,不胜感激!” 芊懿听完也便微微一笑:“你我友邦,客气的话不多说,请进!”说完调转马头和崔真绣并骑入关。 在看到芊懿的一瞬间,崔真绣便明白金智贤之前的行为,心中也是充满了妒忌,便也忍不住偷偷的看芊懿,芊懿也没有想到是崔真绣,看见她出现在这里心中也是非常惊讶。微妙的感情让她不自觉的也看向崔真绣,却刚好遇到崔真绣的目光,两人同时微微一愣,继而也都报予会心一笑,尴尬也瞬间化解…… “真绣妹妹,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前面就是千童关驿馆!璟翎公主就住在里面,边境关隘,条件有限,敬请谅解!” “得到大燕护佑已是璟翎公主之福,……” “好了!别客气了,赶紧进去,璟翎公主都等不及了!” “好!”崔真绣应着便和金智贤步入璟翎公主房内。看着他们,芊懿心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便转身跑向马棚,把“乌云”骑过来,仔细的给乌云梳着鬃毛道:“乌云,你最听话了,我不能去智贤哥哥的国家,你一定代我好好陪着智贤哥哥。……” 正说着,副将跑过来道:“将军,他们说担心夜长梦多,要马上返回高丽!” “我已经猜到了,走吧!”牵着乌云便朝公主寝房走去。 看见金智贤便把乌云交到他手上道:“我不能陪你去高丽,让‘乌云’陪你,她可是我心爱之物哦!”乌云似乎能听懂一样,抖抖毛走到金智贤身边,分别在即,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也只是互道珍重! …… 第30章 第三十章 那日过后,虽然高丽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可芊懿心里还是隐隐担心,不过十天过去却也没什么动静,这心就渐渐放回平处去了。只是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 心一宽,芊懿便又坐在桌前画起画来,小秋一看,便又调侃:“呦呦呦!我家格格一画画我就放心了,唉,前些日子您眉头锁的哟,把我都吓的不行呀,又不敢多说!现在好了!……” 唉!其实笔不提也罢,提起却又不知画些什么,慢慢陷入沉思……想想那日玩的十分开心,要不是心头压着璟翎公主的事,可能会更开心,芊懿认为自己的马术已经很好了,没想金智贤身手更是敏捷,芊懿虽然嘴上不服,可心里却是暗暗佩服,想着便开始砚墨调色,画了起来,良久,心中念想便跃然纸上,待墨干透便裱上,看着裱完的画,芊懿满意的点点头,不禁心中暗喜…… “将军,探子来报前方五十公里处,发现大量匈奴军队!”芊懿还在看着刚裱完的画,听副将来报,心中具是一惊道:“小秋,给我换上盔甲,我们去城楼!月良将军,吩咐下去,做好准备,严阵以待!” “是!” 芊懿登上城楼,看着眼前的满天黄沙,喃喃道:“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希望你们一切安好……” 正想着,便听见探子来报匈奴军队朝金牛岭关而去,前锋大约五千骑,听到此芊懿更是焦急,赶忙奏报朝廷,并给瑜甯和瑜远修书希望他们能够说服皇叔出兵以助高丽…… 奏折和书信发出之后,四天过去也没有音信穿来,小秋看着芊懿的背影心中怜惜便宽慰到:“这是涉及他国军政,不会那么快的,格格我们和高丽是友邦,高丽有难,皇上不会不管的,您就先去休息,别累坏了自己!到时如果需要出兵,您哪还有精力啊?……”芊懿也明白小秋的心,便要下楼,刚要转身,却见一个信鸽落在城墙上,芊懿展开书信,一幅熟悉的文字落入眼帘,虽然写的不是汉字,但和金智贤交好那么久又驻守边境,看起来已是完全没有障碍。“金牛岭关被匈奴军队攻破,五皇子撤往松城的途中又遇匈奴军队,被困望君山,请求增援解困!金牛岭关守将金智贤”,知道金智贤有难,芊懿心中甚是焦急,把手中的信笺塞到小秋手中便往外跑。 “格格不可!”小秋虽然看不懂信笺上的字,但看见芊懿的反应,已猜出来□□,忙挡到芊懿前面一把拉住芊懿:“格格,不可擅用兵权,是欺君之罪!” “小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你拦不住我!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智贤哥哥有难,我安可坐视不理?你放心吧,我只带齐王府兵!你在此安心等朝廷消息,等援军一到,你便设法与我联系!”听芊懿如此说,小秋知道多说也是无意,便点头默许……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报……”刚出关没多久,一匹快马自正前方疾驰而至,还没有到近前,先锋官便一边喊一边自马上滾下:“已探明望君山口驻扎有匈奴军队五千人以上,我们距离望君山口大约五里。” “凌将军,五千匈奴军我们没有办法和他们硬拼,毕竟我们才只有他们的一半,现在已探明的匈奴的骑兵的数量又远在我们之上。虽然我们刚刚出关,以逸待劳,但是这是在大漠和草场,他们的战斗力不容小觑,我们不能存在侥幸心理。” “月副将,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很珍惜将士们的性命,也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但是,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绕过望君山口的匈奴军队进入望君山吗?”芊懿皱眉道。 “路倒是有一条,就是此路凶险。”说到这,月良将军不禁看了看芊懿,却刚好对上她异常坚定的眼神,便微微一叹,接着道:“在望君山口北侧一里开外有一条河名为翠玉河,沿河北行五百余米可以到达一处绝壁,从绝壁处爬上三十米处有一条羊肠小道,从那里可以直接进入望君山。只是我不确定匈奴军知不知道这条路,这是一条一夫当关的路,万一他们设有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听你所述,我明白这是一条未知的凶险之路,但是,在现在的情况没有其它办法,所以就算冒险也要一试,你们都是我齐王府的人,能跟我冒着欺君之罪出关,我已是万分感谢,月良将军,你从队伍中挑出二百会水的,最重要是自愿的,其余在此处安营扎寨等候我们和朝廷的消息。” “好!”月良应罢即去布置一二…… 到了翠玉河,芊懿才发现它并不如它的名字那么美好,江水水流湍急让船工都很难把住船桨,五百米的船程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达悬崖边。 到达悬崖边,芊懿抓住垂下来的藤蔓便要往上爬,被月良一把拉住:“藤蔓不一定结实,您身先士卒,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等如何交代?” “月副将,大家能冒着欺君之罪跟我出来,又犯如此凶险之地,我已是不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我的感激,你们都是跟我齐王府出生入死的人,在此,请大家受我凌芊懿一拜!以谢大家的死命跟随!”说完不待兵将推辞,便抱拳长拘一恭,兵将知道芊懿的性情也不再推辞,待行礼完毕,芊懿看着月良道:“月副将,我明白你的心意,我既然是齐王府的掌舵之人,就应该以身作则,身先士卒,所以你不必劝我,而且我也明白生命对我的重要,所以我不会乱来,定会谨慎,请你放心!”说着,又使劲纷纷跟着芊懿向上攀爬…… 从山道进去望君山,一路都异常安静,这让芊懿反而不安起来:“月良将军,我们是不是走错了?为什么如此安静,不像两军交战的样子啊?是不是我们走错了?” 听罢,月良又重新勘察了附近的情况才道:“凌将军,末将认为不会错,您看这草都呈倾斜状,这说明有不在少数人曾经从这里经过,而且我观察过,这些草的下面有些地方还有血迹,所以肯定是有经过战斗的军队从此经过。……” “月良将军,听你这么说,我也就明白了,我虽然在千童关驻守那么久,毕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以后还要多跟你们多学习!” “凌将军谬赞了,末将……”没想到芊懿会夸自己,性格憨厚的月良紧张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霎时间满脸涨红,半天憋不出半个字。 没想到月良会尴尬,芊懿赶忙到:“好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就沿着这支军队的痕迹走,就算不是匈奴军队,也能因此找到德宁皇子他们吧!” ……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开始渐渐黑了,这一天的夜,连一丝云彩都没有,天空蓝的透明透亮。而月亮却像一个新娶来的媳妇,刚刚从东天边升上来,就又羞答答地钻进云层中隐藏起来,本林中光线就暗,如此一来行军的速度就更慢了,但是,那些稠密的树叶子,像是一条流水,日日夜夜“沙沙”的响着,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平静又响亮的流着。有了这些树叶声的掩护,芊懿他们还在寻着痕迹急行着…… 忽然,月良一把拉住芊懿,并示意大家停止前进。 待所有军士停止前进,月良和芊懿慢慢挪到前面,透过灌木丛,可见前方是一片开阔地,他们一路追寻过来的军队就驻扎在那里。虽然没有月光,也没有人生火,但是从黑暗的轮廓芊懿依然能确定那是她熟悉的服饰。 “没错,月良,这是高丽的军队……”芊懿兴奋的底语着,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一支箭朝月良飞来,芊懿见状下意识的推开月良,而自己用力过猛不禁朝后退了几步却一脚踩空滾了下去,重重的摔到灌木丛前面的开阔地上,而与此同时,数把银枪指向她…… 见芊懿摔下去,月良也马上带着将士冲出去,对方一看忽然出现那么多士兵,都围了过来,双方剑拔弩张。 “等等,你们是高丽德宁皇子的军队是吗?我们是燕国千童关守军,别误会!”芊懿一看形式如此紧张,扫眼又未见自己认识之人,便赶忙道:“我们不动,你们把金智贤大人叫过来就明白了!” 未到一盏茶的功夫,金智贤便从后营跑过来,一看是芊懿便道:“都是自己人,一场误会,都退下吧!”说完便过去扶起芊懿:“你怎么来了,还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后面没有匈奴追兵了吗?” 芊懿看了一眼金智贤,道:“你一下子问那么多,我一时间也答不上来,你难道就让我们一百多号人都站在这等我跟你汇报完的吗?”芊懿调侃着。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我们移步后营。”说完便安排将士带领芊懿的军队安营扎寨。 金智贤带着芊懿、月良一行进入中帐,芊懿环眼四周,德宁五皇子、璟翎公主、崔真秀和一些熟悉的侍从都在,便稍稍松了一口气,道:“现在大家很好奇我们为何出现于此吧?是因为你们之前的飞鸽传书飞到我们千童关,看了书信知道你们遇险,心中甚是焦急,而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及时通知贵国朝廷,又担心你们支持不住,我便带着齐王府兵将前来支援。我们出关时是两千人,但是在望君山口有大批匈奴军队,数量远在我方之上,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才从捷道进山,因此只能带入两百兵将,其它兵将在望君山口前方安营扎寨,等待我方或是朝廷的消息。……” 芊懿说完环顾四周,众人都没有说话,还有不少将领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德宁皇子,看到这,芊懿若有所思地想着:“看来,高丽的等级制度比我燕国还要严历,德宁皇子不说话,众人具都不敢言语。”正想着,德宁皇子突然问道:“凌将军,这么说,你们这一路过来未曾遇到匈奴军队,是吗?” “是的,这点我也甚为疑惑,如果我是匈奴领将,面对你们如此情况……”说到这,芊懿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大家具都没有异议,便又接着道:“如果遇到目前的情况,我一定会乘胜追击,一豉作气消灭你们,说不定还能俘虏皇子公主,大大增加谈判的筹码,可是,我并没有看到这种情况,他们只是驻扎在望君山口,不知道在等待什么,但不管匈奴居于何因不进攻,长时间驻扎在这望君山里必定不是长久之计,之前,我们大批人马出关,而后,又有将近两千兵士驻扎在匈奴军队南方5里处,匈奴不会没有察觉,他们如果担心腹背受敌,为了安全他们一定会派人侦察,我想,这条路很快就会爆露,如果我们想把伤亡降到最底,一是从我们来路返回,然后退回千童关等待时机和缓军。还有就是从这里出发穿过望君山,到达你们高丽的边城荣城,如果到达荣城,只能死守,城中粮草能坚持多久也未可知。如果未有缓军,城破是必然。……” 听芊懿说完,德宁皇子赞同的点点头,芊懿知道他们要商议接下来的行动,心想德宁皇子一行的具体情况自己并不明了,在那里可能会影响到大家正确的判断,便识趣的示意月良退出中帐……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从中帐出来,天已微亮。 “月良,知道什么时辰了吗?” “现在是卯时,凌将军要不要到军帐稍作休息?” “也好,有什么及时通知我”。 说完,正要离开,便听到前营喧闹声起,直觉告诉自己不妙,于是,带着月良便急步跑向前营。 到达前营,眼前的一切让芊懿异常震惊,她终于明白匈奴军队为何只是驻扎在望君山口,而不乘胜追击。 放眼望去,芊懿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战争进攻,敌人不是勇猛的士兵,却比勇猛的士兵更为恐怖,因为人在战斗的时候还有人性,会害怕会退缩,敌强我弱敌弱我强就是这个道理,但是眼前的敌人却不是,它有人所没有的原始的凶残,发光的眼睛,流光血也不松口的狼性,有的士兵面对它就已经心里崩溃,甚至有的直接瘫在地上,虽然有的士兵也是异常勇猛,但是,无奈狼的数量实在太多,前营的将士大部分都已经受伤,有些伤的严重奄奄一息的居然被狼群拖到草丛里,看到这种情况,兵士更加害怕,而狼的数量却是越来越多,它们在高草中嗖嗖飞奔,像几十支离弦的箭飞速而至。 看到这种情景,芊懿忽然想起皇叔说过,狼和人一样,进攻都是有组织的,它们有自己的首领并且听命于这个首领,想到这,芊懿便对月良道:“月良将军,这里的状况,有没有通知中帐?你马上去一趟。” “好!”应着,月良便要朝前营方向跑,刚跑没几步,却被芊懿一步上前道:“先把你的弓箭给我!” 觉察芊懿的意图,月良急忙说道:“凌将军,狼是牲畜,原始凶残,男人面对尚且心惧,你还是先到中帐,在这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无法交代……” 月良还没有说完,便被芊懿打断:“你知道我的性格,多说无益!马上按照我的话去做!” …… 此时,狼群开始总攻。三头体型超大的大狼在一头雪白狼王的带领下,开始分三路包抄整个前营营地,这样一来就把前营死死围住了。此时狼王却跑向侧面高地仰天长啸,它的叫声就像给别的狼发出的信号,草丛里的狼具都一跃而起,从三路朝军营前营冲锋,有的军士看见突然多出来那么多的狼,本来就害怕至极的心理瞬间崩溃,连滚带爬的往后营跑,有的军士竟然原地发抖,有的军士双膝一跪栽倒在地上,不知所措…… 看到狼群如此恐怖的进攻和军士们的反应,芊懿心想:“必须马上把狼王除掉,否则我们很可能全军覆没!”想着便把手指放到嘴里,自丹田提气一吹,响亮的口哨声穿透整个营地,口哨声刚落,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朝芊懿飞奔过来,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刚到近前,芊懿一把抓住缰绳反身上马。 “快把凌将军拦住!”刚到前营的金智贤看到芊懿上马,虽然不确定她要干什么,但在目前的情况必须马上制止,但是无奈离得太远,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乌云带着芊懿冲向狼群…… 狼群看见有人冲入它们的阵营,都纷纷朝乌云围了过来,有的直接跃起一口咬住乌云,乌云一边按芊懿示意的线路前进,一边撂起后蹄想要把咬住自己的饿狼踢掉,芊懿也拔出长剑,挥、砍、刺……飞起的狼血溅了她一身。 良久,不知道砍死砍伤多少头狼,杀戮和血腥没有让狼群退缩,反而更大的刺激了狼群的斗志,更多的狼朝芊懿围了过来,狼群就是这样,就算不能快速战胜敌人,也会让敌人持续不断地战斗而累死。 如此,芊懿是真正领教了草原狼卓越的智慧、耐性、组织性和纪律性。于是,不禁想着:“不行,一定要快速解决狼王,不能跟这些狼群纠结!”。想到这,芊懿轻轻拍了拍乌云的脖子,然后拉紧缰绳示意乌云朝狼王的方向飞驰,自己也不断地挥舞长剑砍掉阻挡乌云的狼…… 此时,狼王也发现了乌云和芊懿,本来屹立在它旁边的两头大狼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之后似乎得到命令似的同时冲向芊懿,芊懿手举长剑用力下劈,迎面而来的一只大狼被芊懿削掉一只耳朵,而另一头大狼却跃起狠狠的咬住了芊懿的小腿,瞬间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芊懿忍着剧痛,反手就是一剑,剑锋从大狼的眼睛穿入,可是,那头狼居然没有松口,还死死的咬住她的小腿。 狼,向来是十分顽固的。它们认定目标,很少半途而废,除非被杀身亡或受重伤。 芊懿无奈,此时她已经顾不得咬住自己的大狼,从后背把弓箭取出,对着狼王就是一箭,箭的前半段直接没入狼王的脖子,可是,狼王居然还保持着仰天长啸的姿势。而在箭出弦的那一刻,咬住芊懿的大狼也松了口,带着插在它脑袋上的长剑一起滚落地上,此刻芊懿已无暇顾及掉在地上的长剑,又从箭馕取出一支箭,刚要拉弓,另一头被芊懿砍伤的大狼又从地上跃起,锋利的狼牙似乎已到眼前,眼看躲不过,大狼却突然自己摔在地上,而在大狼的身后,金智贤来不及与芊懿多说,又调转马头,继续挥剑砍杀不停扑过来的饿狼…… 看见金智贤在旁边,芊懿顿时觉得安全了许多,复又拉起长弓,对着狼王连射两箭,两箭都射入了狼王的头部,而狼王挣扎了几下便重重的倒在地上。 随着狼王发号施令的声音消失,群狼开始减慢进攻的速度,但是,狼群按捺暂时的饥饿和贪欲,耐心地等到了多年不遇的最佳战机,有的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而将士看到狼群的进攻没有那么猛烈,便又重拾信心…… 与此同时,后营赶来的将士也加入了战斗,聪明的群狼看到没有可乘之机,又没有狼王的领导,便渐渐开始后退逃走,剩下不多的顽固分子也很快被将士们砍死……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芊懿和金智贤看到狼王已死便掉转马头朝营地而去,刚到前营,紧绷的神经刚一放松芊懿便突然觉得全身酸痛乏力,支持不住从马上滚落下来,幸而被先下马的金智贤接住,看着芊懿满身是血,粗略一看又看不出来伤到了哪里,急的金智贤一边轻轻拍打一边不停的呼唤着:“懿儿……懿儿……” 芊懿其实并没有昏迷,只是之前过于劳累,现在听见金智贤唤她便睁开眼睛,安慰着道:“我没大碍的,就是左侧小腿被恶狼咬伤了,其它没事,身上都是狼血……” 听芊懿这么说,金智贤微微才松了一口气,把芊懿抱到军帐,便吩咐军医给芊懿包扎,而芊懿看金智贤要走赶忙道:“我之前分析说有两条路可行,是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现在的情况不同,我们来的那条路,现在我认为是行不通的,匈奴军队之所以之前没有追击你们,是他们了解草原狼的习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并且他们肯定有探子打探我们目前的情况,我们如果走来路,伤员较多无法安排,而那条路易守难攻,对我们很不利。” “我知道了,这种事情我们已经在商量,你且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之后我们可能会面对极为困难的挑战。”听金智贤如此说,芊懿认真的点点头…… 金智贤刚出去没一柱香的时间,月良便进来道:“凌将军,刚才探子回报说匈奴已经开始拔营,我们不能在此耽搁,必须马上撤往荣城,比较重的东西都不要了,我们的府兵只有几个受轻伤,我都已经安排完毕,我们马上拔营!” “好,安排人回望君山口的营地报信了吗?”芊懿忍着巨痛,但思绪却很冷静。 “安排了!凌将军放心吧,如果朝廷来援军,他们会知道我们去向的!” 猜到匈奴人会很快到来,军士们只能把不易携带的重物丢弃,这样才能大大提高自己的行军速度。 金智贤见芊懿从休息的军帐出来,便过去扶着她:“懿儿,匈奴军队很快就要到,我们本就实力悬殊,又刚刚经过一场恶仗,实在无力跟匈奴硬拼,现在只能快速撤退,乌云刚才又重伤,我们没有办法带它走,现在迫不得已,只能把它留在这里,福祸只安天命!我知道你和它感情甚厚,所以来跟你说一声!”。 芊懿听金智贤那么说,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心里也难过,我说让它代我陪着你,却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舍弃它,我知道你心理的压力,但是,现在请你不要想太多了,我来这里,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我更不会因此而怪罪于你们,乌云有灵性,我想它也不会怪智贤哥哥的,你扶我去跟乌云道个别好吗?” “好!”金智贤应着,突然抱起芊懿,芊懿见状不禁羞赧,便挣扎了一下,但金智贤的手臂异常有力,紧紧的抱着芊懿跟本无法动弹,“懿儿,没关系的,你的腿受伤了,我不想你走的痛。”金智贤柔声说着。芊懿看着他温和的眼神,突然觉得特别安定,便不再挣扎。 来到前营,看见乌云还卧在之前回来的那个地方,奄奄一息,芊懿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但是看见金智贤在旁边,又怕他看着心里有压力,便偷偷抹掉渗出的泪水,强忍着道:“乌云,谢谢你的陪伴,我们没有办法带你走,只能舍弃你,如果你因此不测,我芊懿欠了你,我向佛主起誓,来世定会报答你,绝不有违此誓!”而此时,乌云似乎能听懂了一样,別过脑袋躺在地上,闭着的眼睛里居然滑出一行眼泪,看的芊懿一阵心酸,轻轻的抚摸着乌云不肯离去…… “金大人,据探子来报,匈奴军队已经进山,德宁皇子下令我们立即撤退,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好,知道了,你回德宁皇子,我们马上就走!”听见有人催促,芊懿虽然不舍,却知道什么更重要,便道:“智贤哥哥,走吧,我知道孰轻孰重!”……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山谷中又传来了凄厉的长啸,把本已昏暗的夜色叫的越发深沉,唯有那圣洁的月光还给人世间留下最后一丝光明。至此,军士们呐喊着,挥动着火把和武器,拖着死不肯走的马匹,而受惊的马匹不听牵马人的指挥,癫痫似地挣扎着,踩得树枝树叶铺成的路发出折裂的声音,芊懿看着这一切,便又想起抛弃在战场的乌云止不住又是一阵伤感,但又怕金智贤看到便伏在马背上,还好往前都是坡道,并不颠簸,渐渐地,芊懿觉得越来越累,她实在太疲倦了,意识便开始模糊起来,她知道有金智贤在,她不用担心自己昏睡之后会去哪里,会做什么,在芊懿心里,一切的如果的安定,迷糊中只隐约记得有人上了马并轻唤着她,再后来便不在记得发生了什么…… 再次醒来已经不是颠簸的马背,而且躺在一个房间的地上,当然,身下还有软软的垫子,所以也不觉得不舒服,环顾四周,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房间并不太大,但是收拾的十分干净,墙壁的灰黄色使得只有一扇窗户的房间显得更加阴暗,只有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细细打量一番,身上是一床锦被,芊懿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战场上那套沾满狼血的盔甲衣衫已经被换掉,身上穿了一件高丽的衣服,虽然衣服不是很华丽,棉布衣服的料子也是比较粗糙,但是却是特别干净,白色的内衣都没有一点污渍。 芊懿动了一下身子,除了睡久了的僵硬感之外,就是左小腿还有一点隐隐作痛:“这应该是荣城了吧?不知道过了多久,战况如何?”想着,便缓缓的支起身子,缓了一下,刚要站起来却有点两腿发软往前踉跄了几步。 “有人吗?”因为急切的想知道这里的一切情况但却无人答应,芊懿猜想已经到了荣城,便用高丽语又喊道:“这里有人吗?”但就算她喊了好几声也是无人应答:“难道荣城也没有守住?全军覆没?……”芊懿不敢往下想,便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出来便是一个小庭院,格局跟燕国京城的房屋格局差异不大,都是朝南面一座正房,左右各一间厢房,地面是青砖地面,整齐而干燥,芊懿慢慢的走到厢房,门是虚掩着的,芊懿叫了几声,但是也是同样无人应答,芊懿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房间比她休息的那间更小,但是却是同样的整齐干净,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排酱紫色的矮柜,矮柜前面摆放着一把古琴,暖暖的阳光从朱红色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古琴上,芊懿打开门使得房间的空气霎时间流通起来,惹得粉色的纱帘随着风一阵阵的飘逸着,而风又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里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个房间。 “这是一间女人的房间啊?”芊懿想着便轻轻唤道“小姐?夫人?……”可是还是没有人答应,“人都哪去了呢?”芊懿一边想着一边掩上房门往外走。 西面的房间跟东面样子一样,但是房门是锁着的,芊懿推不开,同样也没有人应答,越是平静芊懿便越是担心,看见在厢房的前方有一个月洞门,便加快脚步走过去,可是,月洞门也是锁着的,根本推不开,看得门都锁着,芊懿心反而放了下来,她发现这个院的院墙还没有燕国京城的民房院墙高,要不是自己的腿有伤早就跃过去了,这时,芊懿忽然想起当时自己休息的房间还放着张小矮桌,便又一瘸一拐的走进去把它拿了过来,有了这个小桌作为缓冲,芊懿一下子就跃过了墙头,因为小腿受伤而没有以前灵活,落地的时候狠狠地摔在地上,缓了好一阵才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出来便是一条原始的土泥路,但是,路面夯的很是平整,就算过车马也是不会扬太多土尘,路边是清一色的灰瓦房,墙是也土灰色的。瓦房是建在木头架子上的,一座一座整齐有序的排列着,但每一间又有些与众不同的装饰和改变,显得既不单调也不乏味。有的墙面可能是因为久远的缘故吧,墙面略显斑驳,房子不高,微微翘起的檐角就像一个稚齿婑媠的少女绝美的笑容。 路上人不多,芊懿就这种一瘸一拐的走着,看前方有一个杂货铺,便加快脚步走过去,看见铺子里有好几个人,都穿着高丽服装,于是便用高丽的语言问道:“这里是荣城吗?是不是有匈奴军队围城?战况如何?战斗结束了吗?”因为心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铺子里的几个人听到有人问话,都停止了聊天看着芊懿好一阵,其中一个人忽然问道:“你是璟翎公主吗?”芊懿搞不清他们为什么会这么问,也不敢轻易回答,便又问了一次:“这里是荣城吗?是不是有匈奴军队围城?战况如何?战斗结束了吗?” 见芊懿答非所问,刚才问话的人忽然说:“她就是璟翎公主,是她害了我们,不但让国家陷入战争,还害我们荣城被匈奴军队围困,要是守不住,匈奴人一定会把我们都杀了,洗劫荣城的!!”旁边的人一听他这么说都围了过来,芊懿看见他们愤怒的眼神,又听见他们这么责怪璟翎,忽然为璟翎觉得悲哀,而此刻,街道上的人一听是璟翎公主,便也围了过来,芊懿看着围过来的人,才意识到自己的一时迟疑,恐怕酿成大祸,赶忙道:“我不是璟翎公主,大家误会了!……” 可是愤怒的人们跟本听不进去,“刚才问她不说,现在害怕了否认自己不是璟翎公主,你就是贪生怕死的璟翎公主,骗谁啊?”说着举起手里的棒子就要打,芊懿明白现在这种情况就算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而自己又不能对这些百姓使用武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眼看棒子就要落到自己身上,芊懿下意识的闭上眼抱着头…… “她都说她不是璟翎了,你们还要动手?……”就在棒子快要落到芊懿身上,却被金智贤一把抓住,并质问道。 人们看金智贤穿着高丽将领的衣服,便不再说话,但并没有散开,金智贤看着便道:“她不是你们所说的璟翎公主?她是燕国的和硕懿佳格格,她为了救我们才会离开燕国的边关关隘,上次又与狼群战斗受重伤,现在刚养好一点!” “那刚才她为什么不否认?现在为她开脱,我们怎么能确定你说的是真的,璟翎公主把我们害成这样,我们心中愤慨,就不能表达吗?”不理解的百姓依然愤愤而道。 “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之所以没有马上否认,是因为我了解璟翎公主所受的苦,她之所以出逃也是无奈,她不能让自己的国家蒙羞被他国嘲笑!而她做了那么多,大家却都不理解,还愤慨的要棒揍她,这样我就很不理解,而同样身为公主格格,我和她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如此才至使我没有第一时间去否定,……”大家听了芊懿的解释,才又慢慢平静下来,看大家没有异议了,金智贤赶忙拉着芊懿走出人群…… 刚走到大街上,金智贤便迫不及待的说道:“你没事吧?刚才为什么不反抗,就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要是真被他们打一顿定是吃不消的。” “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不能对他们使用武力,而且就如你所说,我真的跟璟翎公主感同身受而伤感,一时迷失心智不知危险。对不起,智贤哥哥,让你为我担心了。” “我能想到,好了,别想了,没事就好!”说着,扳过芊懿的肩膀,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随性而为了,好吗?” “好!没事了!智贤哥哥,我并不想惹事生非,我起来看没有人,心中很不安!才会出来找你们!” 见芊懿应允,金智贤才道:“我们先去城楼吧?你的腿怎么样了?还疼吗?” “好很多了,只微微有点痛而已。大家都没事吧?战况如何?” “匈奴攻城很频繁,可能是看荣城城小城门矮,想一鼓作气拿下来吧!而且他们知道璟翎公主和德宁五皇子都在城中,必定想尽快破城俘虏他们,所以战斗也是很激烈,如果按这样攻击力我们抗不了几天的,懿儿,是我们害了你!” “我和你之间还说什么害不害啊?如果你死了,我也定不会苟活于世!智贤哥哥,我很喜欢你,如果不能和你共白头,我宁愿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芊懿还待往下说,嘴却忽然被金智贤吻上,芊懿没想到金智贤会如此举动,又是在街市上,内心矜持的她甚至有点惊慌,但很快就被这感觉所陶醉,忘了周遭的一切,良久,两个人才分开,两个人呼吸都有点急促,她躲避着他的眼神,低下头去,小脸微红...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经过无数次惊心动魄的攻城战后,荣城没有了往日的安详和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号。阴风列列,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漫长的城墙上到处都是猩红的血迹,而城头上还在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臭味。 城墙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数不清的尸体,惹得天空几只秃鹫在不停盘旋,等待时机好饱餐一顿,而城墙脚下的尸体上箭头还在,那断了的□□却依然握在尸体的手中…… 阴风开始怒嚎,似乎要唤醒死去的灵魂。芊懿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悲由心生,“这样的战斗还要持续多久?有多少家庭因此而破裂,这都是为了满足统治者的愿望……” “懿儿,我们到了,德宁皇子他们都在里面,我们进去吧!”金智贤的话打断了芊懿的思绪,她默默的点点头,和金智贤手拉着手一起步入殿中…… 城门楼上的这间房子比城墙也好不到哪里去,简单的一扫眼就看见好几处被火烧的焦痕和没了窗扇的窗户,只有空洞不停的灌着冷风。 德宁趴在房子中间的条案上已经睡着了,他旁边不远处的地上坐着好几个副将,具都疲惫不堪。而德宁皇子的身后一米远的地方挂着纱帘,虽然看不清后面的景象,也能猜到那必是璟翎公主和崔真绣休息的地方。 在这间城门楼的远处的窗户底下的地上坐着或者躺着很多兵士,有的受伤还没有包扎,血肉就这样的敞着,有的地方还在流血,但是连续不断的战斗和药品的短缺导致这些士兵已经没有条件处理伤口和包扎,只能就这样靠在墙上,墙上地上也到处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看大家都异常疲惫,芊懿便拉着金智贤又从门楼的房中出来。两人来到城墙的角落上,背靠着城墙坐着。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也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芊懿才道:“智贤哥哥,你们后悔吗?智贤哥哥,你们会不会想,如果我不放璟翎公主入千童关,我想璟翎一行早已被匈奴抓回去,无论结果如何,我想两国居于大局考滤应该不会发生战争,这么多人因为这场战争而丧命,又有那么多家庭因此而不复存在,我甚至怀疑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真的,到底这样做值不值得?” “不是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但是就算重新再来一次,我们也会作这样的选择,就算一个家庭都不会用女人的忍辱负重来换取暂时的安定和财富,更何况是一个国家,如果我们这样做了,后辈们如何评价我们?” “可是就现在的情况,如果再没有缓军,我们能抗得了多久,如果荣城守不住的话,不仅璟翎公主会死,德宁皇子有可能都会死在这里,这场战争打的这么辛苦,匈奴也是死伤惨重,他们残暴的性格,不会不屠城的,界时,还要赔上荣城的百姓,最后朝廷为了国家的安定,又会重新选一位公主出塞和亲……” “懿儿,其实你更欣慰的是我们决定把璟翎公主接回而不畏惧和匈奴的决裂吧?”金智贤没等芊懿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是,在没有接到你们消息的时候,我心中特别忐忑,我所担心的不是璟翎公主在千童关我不知如何处理,大不了就是没有上报朝廷又没有通关文牒就放外邦入关,这点事我们齐王府还是可以处理的,我所担心的是我内心托付终身的国家对待这样的问题的态度,毕竟我也是格格,虽然没有公主的位份高,但有很多事却也是感同身受的!”说到着,芊懿感激的看了金智贤一眼,继续道“就如你所说,后来的结果令我欣慰,我很开心我没有选错!” 说到这,芊懿看金智贤显的比较疲惫,却又强打精神,便又道:“智贤哥哥,累了吧,和他们一起战斗,又回去找我,现在大家休息了,还在陪着我,我想你一定很累,你也抓紧时间休息……” “嗯!”金智贤见芊懿这么也,也不再推辞,应了一声便把头靠着芊懿的肩膀,放心的闭上眼睛…… 芊懿和金智贤就那么依靠着,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少,芊懿看着他均匀的呼吸,一时间觉得特别满足,内心甚至希望就这样一直依偎在一起。 与此同时,在芊懿和金智贤的不远处,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眼里充满了羡慕还夹杂着一丝妒忌。崔真绣就这样看着她们,心中思绪万千,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只见一个满头大汗的兵士从门楼下跑上来直接进了门楼上房子。 此时,芊懿也看见了那位从城楼下冲上来的士兵,虽然芊懿此刻并不想叫醒金智贤,但她明白此刻一定是有紧急的事情发生,于是道:“智贤哥哥,醒醒了!……”芊懿一边轻呼一边轻轻拍打金智贤的手臂。 金智贤本就睡的不沉,芊懿一叫便瞬间清醒:“懿儿,怎么了?” “刚才一个探子跑进去了,看样子很急切,莫不是有紧急军情?!” “可能吧,懿儿,我们也进去吧!”说着,拉着芊懿的手急步步入门楼房内。 而房间内刚才休息的兵将具都起来了,副将们在条案两旁站着,崔真绣站在德宁皇子的后侧,刚才跑进来的探子就垂手立在条案前一尺左右,正陈诉着打探到的消息,听见身后有人进来,便下意识的停下陈述转头看着芊懿和金智贤。 “你们来的正好,我们的探兵打探到他们的运粮补给的线路,如果我们能切断匈奴的补给,胜算还是有的,否则,不知朝廷的援军什么时候到,我们能否坚持到援军的到来……”看芊懿他们进来,德宁便接过探子的话简单陈述了一遍。 “这个道理我们明白,但就目前我们的情况,守城兵士的战斗力都不是很足,说不准匈奴什么时候会攻城,很难抽掉兵力去截烧他们的粮草?”金智贤听完德宁的陈述便提出疑议道。 “我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但是如果不截断并烧毁他们的粮草,一旦他们补给充足,他们很可能就会立刻发起总攻,我们跟本无力对抗匈奴的大规模进攻,到时恐怕我们很难支撑下去……” 德宁皇子说完,大家都不再说话,这两难的选择,无论是哪个方面,根据现在的状况,都不是很好的对策,却也没有办法。芊懿一直在旁边一直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分析,看大家都不再说话突然问道:“负责押运粮草的是谁?” “是匈奴的修勇王子!”探兵知道芊懿的身份,听见她提问便赶紧答道。 “修勇王子这个人我以前在千童关之时,就让探子调查过他,此人是匈奴单于的小儿子,虽然才二十二岁,但却小有战功,不过,据我们的探报分析,他所有的战功都是以勇猛好战,速战速决取胜,此次如果不是匈奴使诈让修勇王子来押运粮草,实乃我们之幸!” 说到此,芊懿停下来看了一下德宁皇子,看他没有异议便接着道:“我清楚现在兵力的部署,肯定是抽调不出什么人,而我们齐王府兵能够战斗的目前还有一百多人,如果德宁皇子没有更合适的兵将人选,我可以带五十兵将前去执行此次任务,前提是我们这五十人要全部配战马。你们看怎么样?” “生性急躁之人不适合押运粮草,匈奴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谨防有诈啊?!”虽然知道是此行非去不可,但是听到芊懿自告奋勇金智贤还是异常担心,不禁道。 “智贤哥哥,德宁皇子,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是很确定这是我们难得的机会,就算有诈也要去试试的,但是现在匈奴完全占据优势,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我认为这是他们用人不当的可能性比较大!” 至此,一直没有说话的德宁皇子突然道:“我认同懿佳格格的分析,就目前的情况,我们必须选择截烧匈奴的粮草,要不,我们就是等死!懿佳格格,虽然我们不应该把这么危险的任务交给你,但是就目前的情况却没有其他选择!此举拜托你了!”说完,看着芊懿微微颔首,眼里满是感激。 “好,机会转瞬即逝,我马上去准备,立刻出发!还有让探兵马上出发,再次打探周围环境和匈奴部队的调度!” “好!”看德宁皇子做出决定,芊懿转身便要出去,却被金智贤一把拉住:“懿儿等等,不差此一刻。”说完转向德宁皇子道:“我和懿儿一起去,懿儿毕竟是女子,实战还是有所欠缺,我去了互相有个照应!” 德宁知道金智贤放心不下芊懿,而如此危险的重任完全交给芊懿和齐王府兵将本就心理上过意不去,如果再不允许金智贤,那就太自私了,于公于私德宁都无法拒绝也便点头默许! ……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午时三刻,荣城的北面城门缓缓开启,一队五十多骑的骑兵队伍快速通过城门朝西北方急驰而去…… 远处是一片漫漫黄沙,更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芊懿看着远处的山丘心想:“不知道匈奴的粮队到哪了,一定要赶在他们出山丘前截烧他们,否则毫无阻挡则无法伏击,我们仅有五十人,虽然不知道匈奴是多少人,但应该数量远在我之上吧,如果想要赢得战斗,在如此开阔之地实是不易!” 想着,芊懿双腿夹紧马肚,一甩马鞭,骏马如破风的利箭一般朝远处的山丘疾驰。 刚过山口不到二里,便到了一处如奇阵一般的山坳,三面绝壁,看着眼前芊懿不禁心中暗喜: “如此奇特地貌,真是天助我。只要在此设下埋伏,再把修勇王子骗入埋伏圈,胜算就更大了。” 想着,芊懿停马吩咐留下三十人在此埋伏,自己和金智贤继续打马向匈奴运粮草的队伍靠近,按照探兵的指示,距离匈奴运粮队大约五百米的时候,特意从官道旁的林地走,让人能够看清自己是什么队伍而又不会直接面对,毕竟实力反差过大,直接面对恐难脱身。 果不然,修勇王子看见林间有骑兵队伍经过,认为是高丽求援的队伍,立功心切,打马便追了过来,芊懿一行见修勇王子中计,便佯装落荒而逃,一边走一边还丢下一两件武器,让人有丢盔弃甲慌不择路的感觉,修勇王子见状更是兴奋,追得也更紧…… 修勇王子只顾追击,不知不觉陷入埋伏圈内,突然四周燃起大火,杀声震起。霎时间,四周枯木全部燃着,火借风势,火光冲天。 而匈奴军见陷入包围圈便乱了阵脚,但是浓烟太大竟寻不着出路,也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与此同时,不少兵士又被乱箭射伤却不知敌军在何处,心中极度恐慌的他们竟然胡乱挥舞刀剑自相残杀,也有不少跌落马被践踏而死,顿时,死者不计其数…… 芊懿和金智贤一看计谋得成,便又带兵杀回,而之前埋伏的兵士则在马尾绑上树枝,打马朝着匈奴的粮草飞驰而去…… 匈奴的粮队一看修勇王子带兵追击敌人,便停在原地不敢擅自朝前走,没过多久,又看见前方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于是都心生恐惧,有的直接丢盔弃甲朝来路逃窜,剩下不多的匈奴兵也被一鼓作气的齐王府兵砍杀,并且一把大火,粮草全部燃着…… 芊懿和金智贤杀回埋伏圈时,修勇王子带的兵士已经折损过半,浓烟渐薄,此时,修勇王子正指挥兵士清理道路上的障碍物。 “智贤哥哥,此刻估计粮草已经烧了,但如果能抓住修勇王子就更好了!不能让他们逃了!”说完不待金智贤回应,便打马冲了上去,金智贤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也便催马上前,左右夹击修勇王子。 刹那间,剑若闪电,枪似流星,时时有兵刃撞击,虽然修勇王子雄勇无双,无奈独力难支。大战多时,招架不住。于是,长刀带风,急取芊懿,而芊懿毕竟是女子,心知修勇王子的勇猛,不敢硬接,便急忙闪躲,与此同时,旁边却杀出一个骑兵副将,长矛直刺芊懿,在千钧一发之际,金智贤放弃和修勇王子的交战,回剑砍向骑兵副将,剑锋劈入他的肩呷一寸有余,顿时血流如注。而缓过来的芊懿也回枪直刺,银枪直接没入骑兵副将的左胸,骑兵副将再也支持不住,瞬间落马倒地抽搐而亡。 芊懿和金智贤解决完骑兵副将,再凝神看时,修勇王子已然纵马杀出。正是放开玉枷脱蛟龙,玉驹越过清理得差不多的障碍物朝外飞驰而去……。 金智贤看着跑远的修勇王子,知道不能追上便建议芊懿收拾战场准备撤退,芊懿心里也明白一旦让修勇王子逃出要想追杀是不现实的,并且,匈奴丢失这么多粮草,不可能不动于衷,如果接到报信,定然会第一时间杀回报仇,于是,芊懿朝金智贤微微颔首,两人便和随行兵士一起把余下顽抗的匈奴兵将一一砍杀,检查完战场便快速朝荣城方向撤退。 芊懿一行快到山口,却听见大批骑兵压境的声音,此时,金智贤也示意队伍暂缓前进,但是,这条路是去往荣城的最近官道,正不知如何取舍之时,一骑骏马朝芊懿他们飞驰过来,马上的探兵一边跑一边喊:“匈奴骑兵五百骑以上,已至山口。” 芊懿听罢,不禁心中焦急,于是道:“智贤哥哥,现在的情况,回荣城的官道已被堵死,怎么办?只能后撤,不知往后有没有其他道路去往荣城?” “穿过这片山丘有一条郊道能去荣城,但是没有最近的路况,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能不能跑马!” “现在没有其他选择,只有这条未知之路!无论如何也要赌一把。”说完,芊懿和金智贤便调转马头朝郊道方向飞驰而去…… 上下山坡,出入溪涧,险道倾侧,中原的战马不如匈奴的战马。芊懿一行没跑多远便隐约感觉匈奴的骑兵越来越近的声音,金智贤心理:“不行,如果按现在的状况,我们人累马乏,匈奴却是刚刚出征,我们跑不过他们!”想着,金智贤便示意芊懿道:“我带三十人殿后,在刚才埋伏圈阻击敌人,你们快马别停从郊道撤回荣城!” “智贤哥哥,我不离开你,要死我们一起死!” “懿儿,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还有责任在身,如果我有不测,德宁皇子和璟翎公主就拜托你代我保护!”说完朝芊懿的马用力一甩马鞭,骏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前飞驰而去,芊懿虽然不愿离开,但是有金智贤的托付,却不得不忍痛离开:“智贤哥哥,如果你有不测,等战事结束,我定不会苟活,定会随你而去……”芊懿眼里满含泪水心中暗暗道。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回到荣城,崔真绣已早早等在城门,只见芊懿入城却不见金智贤,竟悲呛的喊道:“智贤哥哥呢?你们一同出征却是你独自回来?为什么?智贤哥哥去了哪里?……”一边喊还一边冲过去,摇着刚下马的芊懿。 而芊懿心中愧疚,竟不敢言语,只是默默的站着。芊懿的不言验证了崔真绣的担心,她放开芊懿,呆呆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看到崔真绣如此纠缠,芊懿也是满腔伤感,但是,她明白有金智贤的托付,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想着便快步登上城楼。 进入门楼的房间,德宁皇子并没有注意到只有芊懿一个人回来便迎了上来,很高兴的说道:“懿佳格格,我们看到远处的山丘升起浓烟,便清楚你们得手,心里真的异常兴奋,我很惭愧当时有所顾虑不去截烧粮草,谢谢你,懿佳格格!” “德宁皇子,此次偷袭成功金智贤帮了很大忙,后来我们撤退的时候在山口突遇五百匈奴骑兵,我们区区不足五十人,定不能硬拼,他为了掩护我撤退选择殿后,至此生死未知,如果没有智贤哥哥,我肯定是回不来的。临走时智贤哥哥对我唯一的嘱咐就是代他保护好德宁皇子和璟翎公主。”德宁从小和金智贤一起长大,听到芊懿所说,悲痛的无言以对,忘记了自己的皇子身份,跌坐在椅子上不禁痛哭起来…… 没多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忙叫来探兵并交代道:“你们兵分两路,一路马上去穿云山口寻找在那作战而死的齐王府兵的尸体,统计死了多少人,还有就是确定金智贤大人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一路去匈奴营地打探!即刻出发!” “是!”德宁看着探兵悉数出去不禁哽咽道:“这么多年,突然身边没有他,我才觉得如此的失落,……他从小就是我的陪读,我们无话不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离开我,……懿佳格格,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可思议?我以为我无所谓,此时,悲由心生,禁不住流下的眼泪却没有骗到自己……我真的爱他,不要误会,我说的是兄弟间的爱,但是却总是他在照顾我,我早已习惯这种照顾,我觉得那是理所当然,……可是他从来没有从我这得到过什么,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的努力和他家族给予的,他如果就这样走了,我就欠了他一辈子!……”德宁一边流泪一边语无伦次的哭诉。 芊懿触景伤情,看到德宁皇子如此伤感不禁心中更是悲切,她明白金智贤在大家心中的感情,自是更加无法面对,强忍着泪水转身跑出殿外。 刚从殿内出来,一眼便看见之前和金智贤依靠的城墙,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却已物是人非,芊懿伏在城墙上不住的流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全世界的蛇胆都在自己肚子中翻腾,她受不了,想把这种苦吐掉,但是这东西刚倒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一口苦涩,“智贤哥哥,你是我害死的!如果我和你只是擦肩而过,你就不会闯进我的生活,成了我无法跨越的岸。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结,也不会有……”想着想着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城郭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如果不看城上城下的尸体和猩红的血迹,那是多美的画面,可是芊懿却没有心情去看,空洞的眼神望着远方,期待着金智贤能奇迹般的从远处打马归来…… 转眼间,太阳落山了,燃烧着的晚霞也渐渐暗淡下来,西天的最后一抹晚霞慢慢融进冥冥的暮色之中,天色便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山丘,呈现出青黛色的轮廓,暮色渐浓,大地一片混沌迷茫。 突然,一列骏马从远处而来,暮色中芊懿看不清马上人,便快步跑下城楼,只见一个白天派出去的探兵刚从马上下来,便急步跑上城楼,芊懿虽然也害怕得到确切的结果,但却是不由自主的跟上楼去。 只见探兵刚进门便迫不及待的报告着:“我们在凌将军所说的包围圈和匈奴粮草被烧的地点都排查了,埋伏圈有齐王府兵的尸体二十四具,匈奴粮草被烧的地方有齐王府兵的尸体两具,我们仔细找了,到处都没有金智贤大人的尸体,也找不到他的人!” 听完探兵的陈述,芊懿提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了一些,毕竟,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懿佳格格,当时你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多少兵士?”德宁皇子的话打断了芊懿的思绪。 “我回来的时候带了十七个齐王府兵。探兵在战场上发现二十六具尸体,那还有七个人和智贤哥哥下落不明。但是,这总比找到智贤哥哥的尸体好,毕竟能让人心中怀有希望!” “是,我刚听完探兵的陈述时,我心中居然是欣喜的!懿佳格格,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合适,但就如你所说的这能在我们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说不定什么时候金智贤就回来了呢?……” 两人正说着,又进来一个探兵,一进来便报告道:“我们在匈奴营地打探到金大人在伏击匈奴骑兵受伤被抓,现在在匈奴营地,同时被抓去的还有齐王府的府兵七人……” “你确定金智贤大人没有死?” “你确定智贤哥哥没有死?”探兵还没有说完,芊懿和德宁皇子几乎同时问到。 “我能确定在我离开匈奴营地的时候,金智贤大人还没有死,但是,之后的事情我是无法确定的,不过还有探兵在随时监测匈奴营地的情况!” “好,明白了,你且先退下!”说完转头对芊懿道:“这下放心点了吧?” 芊懿听完,眼含热泪,颔首道:“德宁皇子,我请求再次出兵营救智贤哥哥!” ……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刚到匈奴营地,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怪味。而营地上站着很多匈奴兵,有的脸无人色,有的全身发抖,有的瘫软在地,有的曲身呕吐…… 芊懿看到营地的中央支着三口大锅,火已经烧的很旺,中间的那口锅里还有东西在水中翻腾,看形状并不像是牛羊,一种不详涌上心头,不禁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探兵见芊懿问他,支吾着不敢回答,而在一旁的月良知道这不是搪塞的时候,便小声说道:“他们在烹人!” 芊懿一听,再也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地翻腾,蹲在地上狂呕起来,好一会,才强撑着抬眼扫去,不敢看场中的大锅,生怕真的看到金智贤,而大锅的后面隐约绑着几个人,但是隔的太远看不清楚,芊懿心中焦急便一步上前从林木中窜出,月良一下没有拉住芊懿也赶紧跟了出去,幸好夜色比较暗,而且芊懿他们穿着夜行衣因此并不明显。 芊懿和月良趴在匈奴营地前沿的土丘后面,忽看到金智贤被双手反剪绑在一个木桩上,虽然衣服的腰部有血迹,但看起来并没有大碍,一直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才落下。 月良担心匈奴人有什么忽然的举动,便吩咐左右军士备好弓箭做好准备,刚安排妥当,便看见修勇王子和几个将士一起朝这边走,月良担心芊懿会冲动,便挪到芊懿旁边道:“敌众我寡,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我明白,我不会害了大家的!” 场中的众人一看到修勇王子和几个将军过来便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锅中翻煮的声音惹的人们胃中阵阵恶心…… “你们到底是什么军队?”修勇王子扯了扯其中一个齐王府兵士的衣服,缓缓道:“你要是不说,刚才那个人就是你的下场!” “我在没有从军之前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乡里人,开口不善讲话,但我也知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道理!你想从我这里套取你们需要的东西,那是妄想!”没想到一个俘虏都用这种口吻说话,顿时让修勇王子恼羞成怒,抽出一把马刀朝这个兵士就是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身经百战谈不上,你也是经过多次战争的人,又是匈奴王子,居然因为一个兵士的话恼羞成怒!看来你之所以在穿云山丢盔弃甲,粮草被烧也怪不得别人!”金智贤看见修勇王子如此残忍的杀了两个齐王府兵,心生厌恶不禁道。 “本来是想把你留到最后慢慢折磨,你要往前找死我就成全你!”说完便走到金智贤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他:“你是想怎么个死法?被烹了还是我们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烤了?”说完,看金智贤因为他的话而一阵恶心的样子居然放肆大笑。 芊懿听着金智贤和修勇王子的对话又是一阵心痛,她暗示部下做好随时拼死救人的准备,而自己也已把箭上弦,暗自道:“智贤哥哥,我既然来了,拼死也会救你出去!决不会让你如此赴死!” 正想着,又看见一个匈奴副将急步冲过人群来到修勇王子旁边,递给他一幅画,修勇王子拿着画看了看,又看看金智贤突然道:“你既然不是德宁皇子,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来人,把他绑到我的营帐!其余五个依次给烹了!” 月良听修勇王子要杀剩下的五个齐王府兵,赶忙请示芊懿:“怎么办?救人吗?” 芊懿看着金智贤被架走,心中也是异常纠结,如果现在救人,势必打草惊蛇,说不定他们会因此先把智贤哥哥给烹了也说不定!而如果不救,这些都是忠心耿耿追随齐王府的兵士,真是两难的选择,但是却是没有时间思考…… 芊懿看金智贤被架远了,便用力的甩了甩头道:“月良,通知众人别动,我和你想办法跟过去!” “好!” 黑夜仿佛理解芊懿想要什么似的,居然没有月光,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芊懿和月良跟在架着金智贤的士兵后面,居然没有人发现,没多远,众人架着进了一顶营帐,芊懿刚要跟过去,被月良一把拉住,并指了指旁边的营帐,两人透过营帐的缝隙便能看见几个士兵在熟睡,旁边放着两三套匈奴兵服,见此,芊懿对月良会心一笑,两人便蹑手蹑脚的摸进营帐,同时抽出匕首手起刀落结束了几个士兵,然后两个人快速的把匈奴士兵的衣服换上便大模大样的走出营帐来到修勇王子的营帐前。 “我进去,你且在此接应!”芊懿说完,撩起门帘便进入营帐内,眼前的一幕让芊懿脸颊蓦地红了起来。虽然芊懿之前就知道有娈童癖这么回事,也猜出修勇王子绑走金智贤是什么用意,但一进营帐还是觉得很是羞赧,满脸通红霎时间不知如何自处。 修勇王子看见有兵士进来,便怒道:“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进来吗?给我滚出去!” 芊懿听闻赶忙低着头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朝后退,而此时,金智贤已经看见进来的是芊懿,担心修勇王子会忽然对芊懿发难,为了缠住修勇王子,便不再挣扎,他这个微小的行为极大的刺激了修勇王子…… 与此同时,芊懿见修勇王子不再注意她,便拿起旁边的一根木棒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修勇王子的后脑勺就是一棒,修勇王子摇摇晃晃地转过身,芊懿见状便又是全力一棒,修勇王子当即便晕倒过去,于是,芊懿赶忙上前推开晕在金智贤身上的修勇王子,并抽出匕首把反绑金智贤的绳子割断。 “我们弄了匈奴兵士的衣服在月良那,我拿给你!”见金智贤的上衣被撕开,芊懿感到特别的羞怯,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脸上来了,热辣辣的,赶忙找个借口道,说完,不待金智贤回答便转身出了营帐。 不一会,芊懿见金智贤换好衣服出来,便掀开帘子进去,进到营帐内看到修勇王子还晕在原地,便抽出匕首冲过去,却被金智贤一把抱住:“懿儿不可,他是匈奴王子,杀了他,我们和匈奴之间难有宁日!” “他如此残暴猥琐,他对你做的那些事你还帮他说话?” “我是恨他,但是我现在不也没有真的吃亏嘛,而且这个跟边疆和平比起来还是微不足道的!”芊懿见金智贤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看着他点点头,便拉着他的手一起出了营帐。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三个人都穿着匈奴士兵的衣服,而且月良还会一些匈奴话,于是,也便不加伪装,居然很顺利的走到前营,心中正暗暗窃喜,却见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百夫长衣服的兵士,见三人便道:“你们三个人过来一下,把锅中的尸体捞出来!……” 听罢,知道芊懿心中惭愧而无法面对,月良赶紧道:“我们还要巡逻,能否让其他人代为处理?” 百夫长听他这么说,很是奇怪,便停下来开始打量他们。此时,金智贤见百夫长看得仔细,唯恐被他们认出来,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而与此同时,百夫长也认出他来,一脸震惊的张嘴便要喊,可是为时已晚,金智贤已经紧紧捂住了他的口鼻,双手用力一掰,百夫长便软软的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见人已死,于是,金智贤和月良将他拖到隐蔽的暗角,又拿了些枯草作掩盖,才和芊懿他们继续往前走。 往前没多远便是匈奴前营营地的空地,也就是此前烹人之处,但是,此时人群已经散去,只有三个站岗的兵士依靠在一起,不知道说点什么,还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 空地上还有两个齐王府兵士被绑在柱子上。 “智贤哥哥,我说服不了我的内心,他们都是跟随齐王府出生入死的士兵,而且这两年跟我在千童关也没少吃苦,我实不忍看他们死的如此悲惨……” 金智贤听芊懿说完,默默的点点头,便和月良一起向三个站岗的匈奴兵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什么事如此好笑?”三个匈奴兵还沉浸在刚才谈话的内容,见有同僚问起,便道:“你们不也看到了吗?修勇王子和那个高丽军官,想想都……”还没说完便□□的笑了起来…… 而金智贤和月良见这三个匈奴兵豪无防备,刚刚靠近他们,便快速抽出匕首,手起刀落便同时解决了两个,另外一个被眼前的突变吓得竟不知如何动作,还没有作出反应,便又被月良一刀刺中心脏,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地而亡…… 与此同时,芊懿快速的靠近被绑着的齐王府兵士,割断绳索,问道:“没有大碍吧?能走吗?” 被救的兵士见是自己的主子亲自救他,感动的瞬间热泪盈眶,默默地点点头,芊懿见状便又疾步走到另一个齐王府兵的身边,拿起匕首刚要割绳索,却感觉一股刺痛自后心而起:“不好,被发现了。”芊懿想着,强忍着巨痛割断绳索才一下瘫坐在地上。 金智贤解决完站岗的匈奴兵,见芊懿中箭便疾步跑过来道:“懿儿,怎么样?” “不要管我,我还能坚持,发现我们的匈奴兵都解决完了吗?”芊懿最担心的还是身份会被爆露。 “已经射杀了,别担心,现在应该没有匈奴人发现我们,马上撤退吧!”月良看芊懿伤的不轻,赶忙说道。 “好!”说话间,金智贤一把抱起芊懿和众兵士悄悄退出匈奴营地…… 第40章 第四十章 金智贤和齐王府兵士从匈奴营地出来便一路快马,可是到了荣城,芊懿已经昏迷,金智贤急的没办法,便把荣城所有的医员都召了过来,但是医员们看了都摇了摇头道:“凌将军箭入体不深,本无大碍,但是箭上是是淬了毒的,我们听闻匈奴的箭一般是淬一种叫醉仙草的毒汁,这种毒是可以解的,而且这种毒不像其它会渗入血液,中毒前七天扩散很慢,但是如果七天内没有解毒就会直接致命。” “那解毒之物是什么?”听见医员们这么说,金智贤的心沮丧到了极点。 “解毒之物是和醉仙草一起共生的一种植物,我们管它叫解解草,望君山的顶峰有这种草。” “去往望君山的路被匈奴营地封住了,先生,荣城是边城,经常会遭到匈奴骚扰,城中就没有备这种解药吗?” “这种草药不好采,而且老百姓也是认为,一旦中箭中毒必无生的希望,也不会治,所以城中药铺一般不会有,但是大户人家说不定会备有的……” 听大夫说完,金智贤交代了使唤妇人好生照顾芊懿,便在荣城一户一户的打听…… 天色渐渐暗淡,暗淡的连天边的云彩都变成了灰色,夕阳的余晖被黑暗一点一点吞没,金智贤靠在城墙下,眼睛空洞的看着天空,大半天的奔波一无所获,想到芊懿的生命在一点一点被蚕食,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包裹着他,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方绢帕递了过来:“智贤,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听到声音,金智贤也是猛然一惊,见是璟翎公主便要行礼,却被璟翎公主制止:“我亏欠你们太多,我无法接受任何人的行礼,如果不是我,我们边疆和平,而你们也不会困于此而随时会死,对不起!”说到此,璟翎公主忽然想起了什么,递给金智贤一个金钗道:“这支钗是中空的,里面的粉末是我在匈奴的御医处讨来的,说是关键之时可救人性命,你拿去给芊懿格格服下吧,万一管用,我心里的罪也减轻一些。”金智贤听璟翎公主如此说,知道再推迟已是矫情,而现在并不是矫情的时候,便接过金钗回身朝官衙别院走去。 芊懿服下璟翎公主的药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呼吸也均匀了,看着这一切,金智贤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点,趴在旁边,轻轻的用手绢擦拭着微微渗出的细密汗珠。 良久,金智贤没见使唤妇人过来,便折好绢帕放在一旁,准备把药碗拿出去。 刚转身要走手却被轻轻拉住,金智贤也是一愣,随即心中一阵狂喜:“懿儿,你醒了!”转身只见芊懿微微挣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智贤哥哥别走!我好像去了很远的地方,能陪我待会吗?” “嗯!”金智贤默默的点点头复又坐下,趴在芊懿旁边,默默的看着她道:“谢谢你,懿儿。” “我和你之间还要说谢谢吗?我爱你,所有行为都是发自内心的,我不能没有你。好了,我的那点心思你早已了解,现在,战事如何?”芊懿心中想着匈奴既丢了粮草,俘虏又在中军大营被救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问道。 “之前几日匈奴的进攻比较现在来说还不算频繁,但是,我们截了他们的粮道,他们进攻得就更加密切,我们抵抗的很辛苦。再加上城中粮草不足,将士都是饿着肚子战斗。如果还如此下去,荣城迟早是守不住的。” “我在这绊着你不好吧?别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毕竟现在是最需要人的时候!智贤哥哥,我没事了,现在安静休息就可以,你去城楼帮忙吧?记住,任何时候都切记不要逞强,可以理解为为我自私,但是你对我真的很重要!”见芊懿如此说了,金智贤便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我明白,我会爱惜自己的。你好好休息。”说完,又是一吻,才退出房间。 看着金智贤退出房间,芊懿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刚才金智贤在她旁边一趴,让她感觉是如此的满足、安定,但是她又是希望援军快点到来,战事早点结束,这场战争死了太多的人,如果再如此下去,荣城城破就将是生灵涂炭……想到此,芊懿无奈的甩甩头,不再去想,可是却又不由自主的朝那些方面去想…… 慢慢的,芊懿觉得乏了,便沉沉的睡去了,也不知睡了许久,芊懿忽然梦见城破了,到处都是匈奴兵,金智贤还在城墙上,迎面飞来无数的弓箭,而自己想上去,却怎么都动不了,她想喊也喊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流泪,看睁睁的看着金智贤倒在血泊中自己却无能为力…… “格格!格格!”一个穿着高丽服装的中年妇女一边给芊懿擦试着泪水和汗水,一边摇着她,而此时,芊懿也缓缓听见有人在呼唤着她,突然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这一忽然的举动让中年妇女着实吓了一跳,手中的绢帕都掉了,芊懿见着也是异常尴尬,忙捡起来连连道歉:“没想到会吓到你!刚才做了个恶梦,梦见……” 刚要往下说,便又觉得不妥,便也连忙住了嘴,幸好中年妇女不是好奇之人,见芊懿不说也是不问,只是盛了一碗粥让芊懿喝下,一碗粥下肚,芊懿便感觉身子一下舒服很多,忙问道:“还有吗?” 中年妇女一看芊懿胃口好,便舒了一口气:“懿佳格格,看你能吃的下去东西就是好事,我家相公是荣城的医员,他说如果您愿意吃了,别拦着,胃口好说明毒已经解了!” 芊懿听着便微微颔首,道了声谢谢,又问着中年妇女唤作丽珍…… 吃完粥没一会芊懿忍不住又问道城中战事,丽珍说她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城没破,听完,芊懿便央求丽珍把她的盔甲短衫拿来,丽珍经不住芊懿的软磨硬泡便答应了她……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芊懿穿上盔甲战袍直接去的城楼,只见城楼上的景象比上次离开时还要惨烈,连城墙顶上都到处是尸体,有匈奴兵士的也有高丽兵士的,看到匈奴兵士的尸体,芊懿不禁心想:“看来,荣城快要支持不住了,援军还要多久才能到?瑜远哥哥,你们在哪里?……”想着不禁底着头心中一阵悲痛。 良久,芊懿才抬起头,眼前风沙搅着腥臭的血腥味伴着腐肉的臭味,惹得秃鹫不停的在荣城上空盘旋,城墙上还有大片大片烧焦的痕迹,放眼望去满目疮痍,让芊懿霎时觉得心情异常沉重,不禁吟道:“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声悲色惨侵征袍,纵横白骨余残烧。……” “还有心情吟诗?”听见金智贤的声音,芊懿的心情瞬间好了一些,便调侃道:“苦中作乐嘛!如果遭那么大难而不得缓解,那会逼疯的!”说到这,芊懿看了金智贤一眼,见他依然微笑的看着自己,便道:“我发现你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悲观,我以前也是这样,就在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可是现在我变了。” 说到这,芊懿微微一顿,心中猜测着金智贤是否会接话,可是金智贤并没有,只是从身后轻轻的抱着她,依着高大的门楼城墙,看着如血残阳把天边染红,良久,芊懿复道:“智贤哥哥,你觉得我变了吗?” “和前两次见的时候不一样,那时的你很开心,整天东跑西颠,不知悲为何物。这次你变了,我想是这些年你经历了很多事吧。但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一样喜欢你!”说完,微微低下头轻嗅着芊懿的秀发,而他呼出的气息正好在芊懿的耳后,惹得到芊懿不禁一颤,霎时满脸绯红,幸而夕阳的阳光映在她的脸上并不明显。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而芊懿的内心也在贪婪的眷恋着这种片刻安宁,自己便不自觉的缓缓靠在金智贤的胸前,眼睛忽然就湿润,呢喃道:“智贤哥哥,今生有你足矣。”说完,一行清泪缓缓滑落…… 夕阳缓缓落了下去,远离夕阳的天空已经慢慢变成了墨染色,而夕阳落下去的地方,依然犹如度了一层金色,前方的大漠和天空连成一色,呈现出一幅“落日熔金,暮云合壁”的绝美画面。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芊懿和金智贤相依着看着远方,忽然看见远处的山丘边上出现一股军队,两人霎时紧张起来:“懿儿,我去告知大家做好准备,你在此观望,不要轻举妄动!”见芊懿颔首,金智贤快步跑入城楼门房。 此时芊懿握紧了佩剑,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由远而近的军队。 没一会,金智贤便和德宁皇子等众将出来,众人皆神情严肃紧握武器,与此同时,各个位置的兵士都已做好准备,严阵以待,所有人都注目着这股由远而近的军队,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目前的这种状况,实在经不起多少次战斗。 只一炷香的时间,这支军队已至城下,没有喊话,没有征兆便开始攻城,霎时间,喊杀声震天,匈奴兵在阵阵战鼓的刺激下,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攻城战,只见那些匈奴兵士踩着登城梯,不顾一切的往上爬,而远处的流箭也在不断的射向城楼,双方激烈的胶战着,登城梯上不断地有兵士摔下来,有匈奴士兵也有高丽士兵,他们有的是被飞下的石头砸伤,有的是被流箭射中,有的是登上城墙被砍伤砍死…… 尽管伤亡惨重,可是这些匈奴兵士就如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前扑后续的向上爬,看着这无数犹如丧尸一般的匈奴兵,本来就处于劣势的高丽军队更加丧失斗志,甚至有的开始逃下城楼…… “这样下去不行,他们人越来越多,我们战斗力有限,如果让他们登上城楼,必然会破城!”想着,金智贤急步跑向德宁皇子旁边道:“如此硬撑就是等死,现在城楼下有尸体无数,如果我们将城下尸体点燃,必能阻止和延缓匈奴兵士攻城!” 德宁皇子刚听完金智贤的陈述便同意他的作法。 于是,荣城的守城兵士在金智贤的带领下,一边顽强抵抗一边准备火种燃油等,一切准备就绪,所有守城兵士便开始倾倒热油,抛弃干草,并点燃无数的火把抛下城楼,霎时间,城墙脚下一片火海,火借风势,很快就把匈奴兵士的爬梯都烧着了,爬梯上的人看见瞬间燃起的火海竟不知所措,进退两难,而火欲烧欲烈,很快就把匈奴兵士身上的衣物引燃,衣物连着皮肉,痛的匈奴兵士不停哀嚎,整个战场霎时间变成了炼狱场,而整个荣城如沐浴在火海中上下通红,犹如“祝融飞下焰摩天”一般! 金智贤看着眼前的一切,眼里充满了痛楚,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如此残忍的做法,眼睁睁的看着匈奴人在眼前化为灰烬,心中所受折磨也是无法言喻。 “智贤哥哥,怎么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就现在我们的状况,如果不这样做,死的就是我们!如果匈奴人进来了,他们会怎么对待荣城的百姓?你想想,他们烹人的时候,何尝想过残忍二字?”芊懿看出金智贤的压力,赶忙宽慰道。 正说着,一个身上已经燃着的匈奴兵从登城梯爬上来,挥舞着马刀如历鬼一般扑向芊懿。 “懿儿,小心!”金智贤说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拉过芊懿将他抱过来护在怀里,而匈奴兵的马刀也在此时狠狠的砍下,霎时,金智贤的背上出现一道长长的血口,鲜血不停的从伤口涌出,瞬间染红一片衣衫,而此时芊懿见状,抽出金智贤的佩剑,回身用力一劈,匈奴兵的颈脖被劈开一半,巨大的冲力拖着他的尸首倒向城墙翻了下去,融入茫茫火海中……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也不知过去多少时日,金智贤再醒来已经躺在温暖的房中,身下软软的垫子,房间很安静,只有檀香炉散发出冉冉香烟,弥漫在整个房中。 他旁边放着一张小矮桌,桌子上趴着一个身着长旗的女子,一字头上的步摇珠链垂在桌子一侧,被风微微吹拂着发出细碎的声响…… “懿儿,战事如何了?”虽然并不想打扰芊懿,但是心念战事,不禁问道。 听到声音,趴着的女子一下子坐起来:“金大人,我是小秋,你醒了?我们都担心死了,你醒了就好了!”说着想起金智贤的问话赶忙道:“荣城保住了,我们燕国和你们高丽联合出兵,已经把匈奴驱赶出百里开外了,这下不用担心了吧!”听了小秋的话,金智贤长长的舒了口气。 “金大人,我去给你弄点热粥,你昏迷了很久,不能吃油腻了,还是先吃点热粥补补!”说完,不待金智贤回答便退了出去。 小秋走后,房间更加安静,金智贤觉得无聊便坐起来,却忽然觉得一阵眩晕,不禁心想:“可能是睡了太久的缘故吧!”想着,便准备躺下舒缓一下,却看见小矮桌上一行娟秀的小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矣!”虽然没有落款,却也认得是芊懿的字,这是第一次分别时芊懿写给他的话,看到此,忽然间感慨万千,如果不是芊懿,不单自己,连同德宁皇子、璟翎公主可能都已命丧黄泉也犹未可知了。想着便把这张小笺细心的叠好准备收起来,却发现自己只是穿着水衣不知放哪合适,正纠结着门却突然开了,见小秋进来金智贤不禁微微尴尬,便不自然的朝小秋笑了笑。 “金大人,你这是怎么了,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哦,对了,粥好了,您先慢用!”说着看见金智贤拿在手里的小笺道:“哦,你偷偷拿格格的小笺,还没有给您而自取,不好意思了吧?” 被小秋说对了,金智贤无奈的点点头,而小秋见金智贤如此谦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忙道:“格格说过,她的就是你的,刚才我是逗您的,和您开个玩笑,不必介意吧?” “没事!小秋,懿儿呢?”见芊懿不在,金智贤心中不踏实便问道。 “回金大人,我家格格和七爷带兵追击匈奴,听说已驱逐出百里开外。” 金智贤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又低头吃粥…… 匈奴战场燕国军队营地 瑜远处理完军务从营帐出来便见芊懿一个人坐在土丘上,远处的晚霞映着她,给她的银色盔甲都度上一层金黄色,芊懿没有戴头盔,秀发整齐的束在头顶,干净利落,英气不乏,让人看起来别是一种感觉。 “一个人在这干嘛?”瑜远悄悄坐在旁边问道。 听见瑜远的声音,芊懿转过头静静的着他道:“此次出征,是你主动要求的吗?” 说完停了好一会,见瑜远并不说话,便又继续道:“我最不希望就是你领兵,当然,我心里也清楚,你领兵对我最有利,因为我毕竟是没有奉诏私自出征,说大了,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是有人想借此而害我,这是最好的把柄。如果不是大胜,则自己私自出征的罪责难逃,就算胜了,来的领兵将军是别人,势必不会为我开脱,而你不一样,你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我,这样,你不但要赢得这场战争,还要有足够谈判筹码的军功,而如今,如此大获全胜,而领兵之人添此大功势必遭人眼热,甚至会有功高盖主的流言四起,自古以来,这都是为王者最最忌讳的,哪怕因为你是皇子也一样,瑜远哥哥,对不起,我害了你。” “芊懿,我和你之间本来都没有想过那么多,当我听闻你私自带兵出关,我那种焦急的心情没有人会体会,我想我一定要拿到此次的统兵权,你也知道,这些年你也得罪不少人,有这次把柄,他们企能不大作文章?所以,我不能把这种会危害到你生命的决定权交给别人!” “谢谢你,瑜远哥哥……”说罢,芊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所有感谢的话此时都变得苍白无力,芊懿明白瑜远要的并不是她的感谢,而其它的,自己却给不了他,于是,便静静的坐着,再没说话,而安静也让气氛变的异常尴尬。 红日渐渐西沉,天空渐渐染上一层淡墨色,瑜远看着渐黑的天缓缓道:“回帐里吧!入夜就冷了,虽然你不像那些大人家的娇小姐,但是大漠的夜风还是很硬的,着了寒气就只能是自己遭罪!……” “瑜远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关心我?”没等瑜远说完芊懿便打断了他的话,芊懿害怕这种无法报答的爱越欠越多,瑜远还要再说什么,芊懿急忙摆摆手背过身去,眼神郁郁的看向远方,缓缓道:“你给我的太多了,我欠你的也太多了,我毕竟不是你的心上人,感情这种东西我已无法还得清,而且我能拿什么还你?……”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还,我也不需要你还,我永远都是你哥哥,会真心真意保护你的哥哥。这一年多的守陵生活清心寡欲,让我想了很多,包括我们之间的感情,爱情是刻骨铭心的,没有了会生不如死,可是我失去了你,却也只是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只是不经意间想起你,想起你在此刻会干什么?如此这些,没有那种痛彻心扉的痛!是的,就如你以前所说的,那只是习惯了的亲情。而且,你说你欠了我这许多许多,我又何尝不是?没有天真开朗的你,压抑而暗流涌动的朝廷、宫廷生活我早已无法走下去,我说我们就像共生的两颗藤蔓,谁也别说为谁遮了荫,好吗?” 说完,把副将拿过来的两件披风给芊懿披上,同时自言自语道:“好久没有练剑了。”说完取下佩剑便独自舞起来……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天蒙蒙亮,芊懿独自一人来到河边,纤纤玉手缓缓梳洗爱马的毛发,而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美丽…… 忽然,一点寒光刺穿薄雾直冲芊懿颜面。 “无耻小贼,居然偷袭!”芊懿轻骂一声,慌忙从马鞍中抽出长剑,往胸前一档,接着向右急转,长剑自左下向上斜劈而去。 来人不退反进,提起马刀一跃而起,铛地一声砍向长剑。巨大的冲击力几乎震的芊懿手中的长剑脱手,连退好几步。 马刀见占据优势,接连紧逼,又是用力一砍,呼呼的刀风刮得面颊生疼,芊懿眼见无法脱身,顺势向后一跃,躲开马刀奋力一斩,手中不知哪里来的两把袖珍飞刀,咻地一声射向来人咽喉。 马刀大叫一声好字,铛铛两声挑飞袖珍飞刀,却来不及躲开随着而来的长剑,夺命之剑直抵咽喉。 “芊懿,不可!”一声惊呼传来。只见瑜远疾奔过来,长剑当箭,一致而出,挑开了芊懿的长剑。锋利的剑尖却也划过马刀的颈脖,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 “无耻之徒,光明正大斗不过就来阴的!” “汉人有句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我自认不是什么君子,怎么就无耻了?”接而又道:“你们在荣城截我粮道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若不是见你劫营救人时,留有余手,你现在即使不死,但想来也不会完整。.” “哼,死鸭子嘴硬,要不是瑜远哥哥及时赶到,你现在也就不是在和我说话,而是和九层地狱的阎王!” 瑜远见芊懿和马刀你一言我一句互不相让犹如针尖对麦芒,担心又打起来,赶忙对芊懿道:“芊懿,匈奴已经同意和我们和谈,修勇王子也是此次和谈的使者,不能无礼。” 芊懿却嘀咕道:“打不过就来谈判,当时攻打荣城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想让人尊敬?” 见芊懿喋喋不休,瑜远有些不悦,言语也有些重,道:“ 芊懿!好不容易不用打仗了,你就不能以大局为重?” 芊懿听了,嘟了嘟嘴,不再多言,牵着马和瑜远一起走回营帐。 回到营帐,想到战争快要结束,心中兴奋竟不知如何自处,心中思想着先回荣城却不知瑜远会不会答应,想了许久,芊懿突然一跺脚转身掀开帘子出了营帐直奔中帐而去。 进去一看只有瑜远一人在案子前看书,战袍盔甲挂在一边,只穿了一件青灰色的箭衣,衣服素得只有衣领绣着团花,下摆绣有海水,尽管如此清素却也掩盖不了瑜远的高贵和俊冷。芊懿见他看的认真也不敢打搅,毕竟自己有求于人,倘若扫了瑜远的兴致,故意刁难一二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过去,瑜远却还在认真的看书,没有一点懈怠的意思,芊懿实在坐不住,径直走到案前,抓过瑜远的书卷,佯装发怒:“一个时辰都没有看见我?瑜远哥哥,你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瑜远见芊懿急了,才度到案前抢回自己的书卷道:“我如何是这么迟钝之人?你一进来我便看见了,我只是自己跟自己打赌,你能坚持多久不过来。没想到你还能忍一个时辰,看来两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不少!” “瑜远哥哥,你敢戏耍于我,看我……”话没说完,芊懿心中一个激灵,赶忙改口道:“瑜远哥哥,你捉弄于我,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说完眼含笑意的着瑜远。 “答应一件事可以,但不能是独自先回荣城,虽然只是相隔不到百里,但其间要穿过兽甲峰,那里山石险要,有没有土匪还犹未可知,更何况现在战争只是暂时结束,如果有心之人从中做文章,你有个三长两短无所谓,因此导致和谈失败,烽烟再起就不好了!……” 瑜远还要往下说却被芊懿生生打断:“你现在真是胆肥,看我现在是失意的边关守将,开始无视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拿起身边的马鞭一扬,马鞭顺势飞向瑜远,而瑜远没想到芊懿会有如此动作,想躲闪已是来不及,这一鞭便重重的落到瑜远身上…… “瑜远哥哥,怎么不躲啊?叫军医吧!”芊懿见瑜远背上渗出的鲜血,心中微痛。 芊懿刚要出去,手却被瑜远拉住:“这点小事也叫军医,你想整个大营都笑话我?”说着,突然感觉身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生疼,不禁皱着眉头:“芊懿,现在下手好狠!真是敌我不分!” “我也没想你不躲的嘛,好了,算我欠你的,要不你也给我来一鞭子?!”没想到芊懿会这么说,瑜远也是瞬间一愣,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前:“芊懿,我又看见以前的你,敢想敢做,敢做敢当!” “瑜远哥哥,在你面前我一直都不会变的,因为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不掺杂其他的那种,在你面前,我不用伪装也不会害怕!”听芊懿说完,瑜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时间,两人却不知道说什么,气氛突然变的尴尬起来。 还是瑜远首先打破僵局道:“芊懿,我们回去,大军会在荣城休整,停留多久我就可以把握,所以,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我才会阻止你独自回荣城。” “瑜远哥哥,我是很想见金智贤,我总是担心,这次不见,再见无期,但是,这次出征,我闯的祸够多的了,如果再因为我而影响谈判,那就真是罪过了,所以,你不同意我心中也没有什么不高兴,但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瑜远哥哥。”看见芊懿喜形于色,瑜远心中也甚是宽慰,微笑着默默的注视着她,看的芊懿忽地不好意思起来,便行礼转身准备退出营帐,正要走,却被瑜远抓住手:“多待一会好吗?”听见瑜远的话,芊懿收住脚转身道:“你不是说我是你妹妹吗?你这样,被有心之人看见又当如何?况且,你背上的伤虽然不致命,却要及时处理,如果感染就糟糕了!我去叫随侍进来!” 听完芊懿的话,瑜远才不舍的松开手……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刚到荣城,远远看见金智贤站在城门楼上,一袭明红的将领服在湛蓝的天空之下显的犹为明显。芊懿紧紧的盯着那抹明红,鼻子忽然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进了城,虽然很想去找金智贤,但是却被许多公务拌着,待处理完政务,日已西斜,芊懿回房挑了一件白青色底,竹青色镶边的织锦缎长旗,长旗的镶边上用长□□的丝光线绣满了大小不一的桃花,上身一件收腰的斜襟枇杷扣小马甲刚好勒紧细腰,显得身段异常窈窕,穿好衣服又找了一双苍青色的花盆底穿上,因为守千童关的这两年几乎没有穿过花盆底,这一下子穿上反而不是很适应,往前踉跄了一下,又慢慢走了些个步数才适应过来。 穿戴完毕,芊懿环顾四周,不见小秋,自己戴了个便帽就往外走,刚出房门没几步,小秋从旁边的小路小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格格,穿的这么整齐,好歹等奴婢梳好头的,女为悦己者容嘛!不差这一会。” 小秋说完不由分说地把芊懿的便帽拿下,熟练的盘头,没一刻钟的功夫,一个梳着把儿头,凝脂红唇,烟眉凤眼,双眸如水的秀美人儿出现在镜中,“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我要是男子,非你不娶!”小秋调侃着道。 “赶紧梳你的头,现在越来越放肆了,我要是那么漂亮,能这么大了都不成亲啊?” “那是他们不敢,只有像金公子这种不明真像的才会被你所骗!……”小秋无心之语竟然让芊懿陷入沉思:“是啊,是我骗了他,我从来没有问过他愿意不愿意,从一开始就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一直到他背负责任都没有打算告诉他,而自己却没有想过这是否是公平?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自己考虑,真的是太自私了!……” 正想着,忽然听见小秋在叫自己才恍然回过神来。 “格格,我叫了你好多次,你就和灵魂出窍一样,这么迫不及待要见金公子啊?”小秋一直忙着梳妆也没有注意芊懿的神态,继续调侃着。而芊懿还在想着刚才的事,也便没有和小秋斗嘴,气氛突然安静了许多。 “格格,戴哪个首饰?”小秋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安静,沉浸在爱中的格格本应更开心才对,可是,她却感觉芊懿越来越沉默,可是她却也无能为力,只能以自己的努力去分散芊懿的注意力,希望她不要多想。 “戴桃花簪吧,流苏就要珍珠的,刚好配这身白青色的长旗。” 一切穿戴整齐,芊懿从府衙□□出来,天已墨染,因为战争取得了胜利,街市上还到处都是欢欣喜悦的人们,芊懿一路小跑,没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府衙的前庭,见中门开着抬脚便往里走,才没几步,一个门吏从门房中出来拦在前面道:“府衙重地,请姑娘不要乱闯!”语气虽然很客气,态度却很坚决。 芊懿见状,端详了门吏几秒,便“呼哧……”笑道:“你难道不觉得我眼熟吗?我们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打照面!” 听芊懿如此道,门吏又看了她几眼,霎时恍然大悟道:“您是凌将军,您怎么变成了女儿身了。”说到这忽然觉得自己的言语不妥,赶忙住了嘴,还待说什么,却听见有人喊道:“懿儿,在这做什么?” 芊懿抬眼一看是金智贤,心中欣喜急步上前道:“我正纠结如何唤你出来,这可好了,我知道大家庆祝胜利,街市上热闹非常,我们一起去转转。”说完,不待金智贤答应拉着他的手跑出府衙…… 街市果然如芊懿所言,虽已入夜,然而街市依然是人声鼎沸,垂髫之童到斑白之老都从家里出来,人人欢声笑语,和之前守城的气氛是天壤之别,其实,人们对于不好的事物忘却的总是很快,昨日围城还是昼吟宵哭,今日却可以欢欣鼓舞,如果问他们为何变化如此之快,他们会说如果不乐以忘忧,生活又如何过得下去? 芊懿和金智贤是十指紧扣,一路急步,很快便来到荣城河边。 “智贤哥哥,我听说大家为了祈求和平。都到荣城河边放河灯,果不然哦,好漂亮!”说完拉着金智贤在河边坐下,两个人依偎着看着河上的星星点点。芊懿穿着特殊服饰,又和金智贤有如此亲呢的举动,引来无数路人的侧目,而芊懿自知此次一别,再见却又不知如何年月,也便不管路人的眼光,只是想静静的享受着这种静谧时光。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金智贤忽然道:“且回吧,夜风越来越凉,再如此下去,只怕寒气入了体就不好去了,到时会少不得遭罪的!”芊懿听了也便默默颔首,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往回走…… 荣城并不大,不时便到了府衙□□芊懿的寝房,芊懿看着金智贤依依不舍而道:“我今天的眉毛没有画好,你给我画一下好吗?” 听罢,金智贤微微点头,和芊懿一同进去。 一进屋,芊懿便把小矮桌拿出来,依次摆上胭脂水粉等女人化妆之物。 金智贤拿起小毛笔轻轻沾上眉粉,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的轻扫着,一边扫一边紧紧的注视着芊懿:瓷白丰润的皮肤,,黑珍珠般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如扇子一般,淡淡的烟眉,青丝如绢,朱唇皓齿,真的是天造之美,看着,金智贤忽然道:“懿儿有你,不枉此生亦!”, 见金智贤夸自己,芊懿不禁绯红了脸,底着头不敢看金智贤,而芊懿羞怯的举动,霎时刺激了金智贤,他双手捧着芊懿的脸,深情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良久,金智贤府着身子,轻轻的吻着芊懿的眉头,此时,芊懿却是霎时一惊,下意识的推开金智贤,没想到芊懿会如此举动,金智贤也是一愣,继而扳过芊懿的肩头,又再次府底身子,轻轻的吻着芊懿的眉头,他微凉而有些颤抖的唇极轻缓的轻点着芊懿的额头,呼出的热气轻拂着发根,爱抚的感觉让芊懿几近沦陷,但心中的理智使她再次推开金智贤。 “智贤哥哥,我心中总是有一个结,如果你一早就知道我的格格身份,你定不会如此爱我吧?走到今天的一切,是因为你爱我还是因为你没得选?” “如果我事先知道你的身份,我也许不会爱你,我和你一见钟情,我也只能埋藏在心底,但是,上天怜悯你我的姻缘,让我没有退路没得选择,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也使我的心中没有遗憾,因为我真爱着你,懿儿!”说完,不待芊懿回答,便紧紧的抱着她,而金智贤粗重的呼吸声就在芊懿的耳边,热气轻拂着耳垂,带来一种□□的感觉,至此,芊懿也不禁轻轻的环抱着金智贤,这一小小的举动却极大的刺激着金智贤,他的唇忽然吻上了芊懿的耳垂,而且,越来越深,越来越缠绵,继而,缠绵开始辗转至颈脖处,在柔软的颈脖处吮吸着,一阵阵的酥麻遍布全身,芊懿完全沦陷般不由自主的低声轻吟……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外面一片漆黑,屋内的蜡烛还没有熄灭,借着摇曳的烛光,金智贤如黑瀑般的长发随意的散着,嘴角微抿,眼角带着丝丝笑意,呼吸均匀而有节奏…… 看着,芊懿不禁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如丝绸般光滑的黑发,而金智贤也感觉到芊懿的动静,微微睁开眼睛,见芊懿的手在被子外面,便伸手握着放回被子里,又把芊懿紧紧的环抱在自己胸前,而芊懿也顺势的依偎着,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安定和满足…… 次日清晨,小秋如往常一般进来收拾芊懿的寝房,刚一进屋便看见扔了一地的锦服,心中不禁咕咚:“格格真是越来越随意了,扔的这一地!”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收拾,不经意间,小秋看见一件熟悉的外袍和芊懿的长旗纠缠在一起,心里骤然一惊,于是,眼睛再不敢瞧向别处,赶忙蹑手蹑脚的退出芊懿寝房。 出了房间,小秋心里还是很紧张,生怕是自己的错觉,便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却痛的直咧嘴。 “小秋,怎么了?”刚进□□的瑜远远远都能看见一脸怪相的小秋,不解的问道。 小秋闻言,见是瑜远过来更是心惊,担心瑜远会直接进去,赶忙拉着他提高声调而道:“七爷吉祥,昨儿格格心里高兴,睡的特别晚,而且现在还这么早,我刚刚进去看了,格格还在睡梦中呢,七爷有什么事我且代为转告。这些时日格格也是辛苦,我不忍催她早起!”说着,挡在瑜远前面不曾挪步。 “这不,起的早又没有其他事情。想约芊懿早起出去走走,否则太阳上来了就该闷热了。”瑜远本想像以前一样直接叫门,但转念一想觉得毕竟不是燕京,怕会召来非议也就罢了,于是道:“这么个好天,快点叫你家主子起来吧,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虽没有命令,瑜远说完却紧紧的盯着小秋。 小秋听着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上前拍着门:“格格,起了吗?格格,该起了!”叫了两声,又回头作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道:“七爷,要不您移步前院等候?格格昨晚睡的确实挺晚的,现在我叫了好几声了,可是还是一点动静没有,可能还没有休息好!而且,格格醒了还须洗漱一二,少不了些时间。” “没事,在哪都是等,你直接进去催着点,要是芊懿责备,就说是我让的!”听瑜远如此吩咐,小秋难为情到了极点,要换作往日,她早已冲进去。 瑜远见小秋甚是犹豫,便自己过去,刚走两步就被小秋推开,“七爷,您就在前院等候吧,这又不是燕京,如此他人会非议的!”一边说一边推着瑜远往外走。 “好了,小秋,你叫芊懿起来就是了,你看,你再推我就摔到花盆里了,今儿是怎么了,像藏了雷一般。我先去前院等你们,快些的!”瑜远还没走出院门,小秋就焦急的拍着门道:“格格,起来了,七爷来了,说让你早些,要去走走散散心。……” 小秋还没说完便听见芊懿在屋内说道:“小秋,别着急,我们已经起来了,你进来伺候洗漱吧!”。 如此,小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赶忙端起早已准备好的洗漱用具推门进去…… 见小秋进来,金智贤便急步上前把水接过来,惹得小秋一阵紧张连连推辞。 见两人都已穿戴整齐,小秋撅嘴便道:“格格,早知道你们都穿戴好了我就不阻拦七爷了,如此一来更加不好解释了。” “没关系,瑜远哥哥是自己人,不需要解释。”芊懿见小秋有所情绪便解释道。 听罢,小秋一边给芊懿梳妆一边继续闹着情绪:“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格格,小秋心中不悦!” “别人知道都是琢磨出来的,你后知后觉还在这闹情绪,这样,我可要不高兴了!”芊懿佯装生气道。 小秋见芊懿生气,也便不敢矫情,只默默的的给芊懿梳妆,完毕又赶忙收拾床铺垫子,小秋虽然也是姑娘身,但因为是格格的贴身宫女,因此一些男女之事宫中的老嬷嬷早已教授一二,所以,小秋收拾床铺看的更是仔细,可翻来覆去的寻找却没有寻着那抹艳红,而金智贤见小秋如此反复的倒弄床铺,心中明白所为何事,霎时觉得异常尴尬,便道:“懿儿,我到外面等你们。”说完,不待芊懿回答便自顾开门出去。 见金智贤出去,小秋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格格,我……”话刚出口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涨红了脸杵在原地。 芊懿见小秋欲言又止,便转头看着她,一见她脸红的如关公一般便忍不住“呼哧……”一声笑道:“小秋,我知你为何,难为情就不要找了,你看你这个样子智贤哥哥都吓跑了!” “不能,格格,晓静姑姑特别交待说这个要留下来,否则会不好的,宫里头的嬷嬷都很注意这事的。格格,我知道你心中只恋金公子一人,而他也是甚是爱你,但是……” 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心中不知是否往下说,可转念想起自己自幼跟随芊懿,衣食无忧不说,连下人的罪都没遭过,现在,自己却连真心话都不敢说,以后,自己还有何面目面对格格,想到这,小秋一跺脚,继续道:“你们之间的地位、门户有太多的不般配,如果找不到,宫中的老嬷嬷说是上天也不会保佑的!”说着动情,小秋哽咽着眼泪不禁流下,芊懿看着小秋如此,心中也不是滋味,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找了,这不是第一次,不管上天是否保佑我,我也只认定智贤哥哥一个人,我的心很小,不会再有他人了!好了,不说了,这些事我已思想过千百遍,顺其自然吧!小秋,你也别多想了,我毕竟不还是格格嘛!”说完,不待小秋回答,便起身往外走去。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从房中出来,天已大亮但太阳还没出来,空气中凉嗖嗖的,让人的精神也是为之一振。 芊懿刚从门口出来,见金智贤迎上来便问道:“你有没有政务需要处理?你应该也听到了,瑜远在前院等我,我们要不要一起过去?” “我不知道你是否希望和我一起过去,我们的军队皆已撤入金牛岭关,现在我是在荣城休养,没有什么政务要处理,但是如果你不希望和我一起过去,我尊重你的意思,我会回避的。” “没有不希望,一起过去吧,瑜远也不是外人,不用回避他的,而且也是游玩散心,人多也热闹!”芊懿知道不日便要分别,更希望多些时间跟金智贤在一起,于是,说完不等金智贤回话,便牵过他的手一起走出□□。 还没有踏进前院,就听见里面有习武之声,进去一看,果然是瑜远在舞剑,虽然练的是最普通的长剑式,但每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劲道和变化,只见他先是长剑疾刺,剑到中途,陡然转向,剑尖挥向右侧,而身体也随着剑光倒去,将要落到地面又是一个回旋,又一个后翻,双脚依次落地…… 见瑜远练完剑,芊懿便道:“两年不见,瑜远哥哥的剑术又激进不少!”说完,便和金智贤一起走过去,而瑜远看见两人十指相扣亲密的模样,眼中霎时闪过一丝羡慕,他害怕自己因此而妒忌,便赶忙别过头,装作把剑交给随侍,在背过身的一瞬间,一行清泪自眼中无声滑落。瑜远担心芊懿她们看见,便假装轻松道:“练那么久的剑,出了一身汗,待我去更衣再一起出去。” 瑜远说完便急步走向寝房,再出来,已经换了一件藏青色的织锦缎箭衣,一改往日素净的风格,除了衣服的中央用多彩光洁的丝线绣上了团花,箭袖也是绣满了祥云,藏青色的衣衫映着光洁月白的脸庞,深邃锐利的眼眸,浓密挺拔的剑眉,薄厚均匀的唇,整个人看上去无处不张显着高贵而儒雅。 “瑜远哥哥,你说去哪?是走着还是骑马?”瑜远一出来芊懿便赶紧问道。 “这些时日没少骑马,还是走着吧,也看看此间的风土人情!” 因为时间尚早,街市上还没多少人,举目望去青楼画阁,绣户珠帘,茶坊酒户具都大门紧闭,不是因为受到战争的影响,而是昨夜收市甚晚,“深夜归来长酩酊,扶入流苏犹未醒”罢了。 “这个时候起来,虽然错过了花光满路,箫鼓喧空,但是却给人另一种心境,这种微凉的气候,真是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瑜远开了个头,大家的话也慢慢多起来,风土人情,市井八卦,无话不谈,不知不觉几人便走到城外,虽然战争的痕迹还在,但残垣、尸体、焦土……都清理的差不多了,但是,走到这里,触景生情,心中不禁又是一阵心痛,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走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走到一片开阔的田地,不时有和风吹过,吹拂着金色的稻田,泛起层层稻浪。 几个人找了一处阴凉处席地而坐,看着田间劳作的人,居然都觉得十分的满足。 紧邻的一块稻田里一位农民正收割,虽然很辛苦,但在他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他的汗水落到稻子上,原本黄色的稻子变得金灿灿的,仿佛这些稻子就是由他的汗水抚育成的。 几人沉默了半天,瑜远忽然道:“芊懿,明日就要拔营回关了,你害怕吗?” 芊懿听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并不回答,只是靠着金智贤,眼睛凝视着前方。 “不想说就算了,我知道这个时候,不管搁谁的心里都是不愉快的!”瑜远微停了一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还记得两年前在高丽皇宫,你呈强救了高丽贵妃的儿子!……”听到这,芊懿应了一声,转过头看了瑜远一眼,看不出瑜远要表达什么意思,一时不知说什么,只道:“都过去良久之事,瑜远哥哥为何提起,难道是提醒我还有恩未报,怕我此番有命去没命回啊?”见芊懿如此调侃,虽然知道她都是玩笑话,却忍不住认真起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问你是想告诉你……”瑜远刚要说下去,小秋忽然道:“七爷,过去的事怎么忽然想着翻出来说?”并且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瑜远,其实她的心中明镜一样,她只是担心已经定局的事拿出来说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提醒瑜远。 “小秋,不管这件事并没有人去追究什么,我只想告诉芊懿,当年在湖中救你的人并不是我,是金智贤,当时情况比较复杂,你的身体状况也不好,我也是眷恋着你感恩的感情,所以我就没有说,再后来,想说却再也寻不着机会。” 听到这,芊懿感激的看了金智贤一眼,才道:“瑜远哥哥,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你救的我,你于我的恩德我这辈子都还不起了,这一路来有你的照顾,才让我能活的那么随心。……” 话说开了,大家的话题也便多了起来,你一言他一语的,不知不觉便日上三竿,刚才在田里劳作的农民看看天,然后冲着芊懿几个人喊:“一会太阳上了头顶就毒了,都早些回去吧!否则路上晒得很!” 芊懿听罢,站起来道:“该回去了!”瑜远他们应了一下,也都站起来准备离开,忽然,瑜远问道:“时候还早,一起去喝几杯如何?”芊懿没想到瑜远会如此提议,为之一惊,而金智贤却是微微一笑欣然答道:“有何不可!” 回到城中,金智贤领着大家到了一座酒楼,又寻了一个楼上靠边的桌子坐下,“今日风轻日暖,坐在这里可看此间风情饮酒也甚是惬意!”说完便先落座,芊懿、瑜远、小秋也依次坐下,四人点了几碟小菜三壶清酒,一边看着楼下往来行人一边谈笑着……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四人正喝的高兴,忽然见街角一阵嘈杂,只见一个华服公子拉着一个少女的手往前拖拽,后面还跟着七八个穿着布衣短衫的拿着棍棒的家丁,又两个家丁推桑着一个哭喊的老妇人。 旁边观望和卖吃食的人很多,但看到华服公子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更不要说出头了。 “小二,这是怎么回事?”芊懿见少女和老妇人哭的悲伤,忽然想起自己初到燕京的情景,不禁感同身受。 “还能有什么事,准是又是欠了崔府的债还不起,要拿女儿抵债,这种事这种年头是常有的事。”说完又是一阵叹气。 刚听完小二的话,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到小秋一声惊呼,芊懿便急步走到栏杆前,只见布衣少女已经挣脱华服公子,扑向追过来的老妇人,华服公子见状,气急败坏的夺过一个家丁手中的木棍,狠狠的便少女的背上打去,霎时间,少女的背上渗出一道血痕,而华服公子还是不解气,抡起木棍朝着少女的头部打去,木棍即将要落下的瞬间,衣袖却被一把飞刀带上扎在旁边的门柱上,面对突如袭来的变故,华服公子也是为之一愣,抬头顺势而望,只见一个燕国旗装女子在酒楼二楼冷冷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而有几个家丁不知深浅,见少爷吃亏便气急败坏的冲进酒楼,刚上二楼,还没有靠近芊懿便被金智贤和瑜远制服,有的倒在地上□□,有的从楼梯上滚下来,连滚带爬的跑出酒楼。 芊懿见华服公子居然敢迁怒于她,右手轻拍栏杆飞身跃下,又一个后空翻稳稳的落在华服公子的前面。华服公子见状已经猜出芊懿等人非等闲之辈,便不敢僭越,赶忙解释道:“我是荣城崔家的二少爷,这个女子是我家新买来的使唤丫头,我只是在教训不听话的下人。” 芊懿听他说完,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着老妇人和刚才被打的少女,:“你们遇到如何不解之事,需要卖掉女儿?” 老妇人见芊懿问话,便朝她微微俯首微泣着道:“我们去年冬天在崔府佘了一袋谷子,本指望今年收成好,全家能吃上饭,不至于饿死,可不料居然和匈奴发生战争,夫君又被抓去守城,上次匈奴攻城战死,而且尸体被焚,尸骨无存。现在,丈夫不在了,庄稼没了。家徒四壁,拿什么还崔府的种子钱?”说着不禁掩面哭泣。 金智贤听老妇人说着,脸上渐渐泛起红晕,面有愧色,又眼见老妇人如此悲呛,不禁眼中噙满泪水,哽咽着道:“你欠崔府多少银两?”老妇人见有人问话,便抬眼看去,眼见金智贤的神态也具是一惊,颤颤巍巍的答道:“佘的种子和利息一起十两银子。” 金智贤听罢,摸了摸钱袋,也只是些散碎银子,不禁尴尬起来,芊懿见状,从瑜远那拿来一锭银子又把金智贤手里的碎银子也一并拿过来道:“崔公子,这位妇人和姑娘的亲人刚刚为守荣城而战死,你却趁火打劫逼迫她们卖儿还债,你就不怕人在做天在看会招来报应吗?这一锭是十两,这些散碎银两有多少我不知道,现在一并给你,这个姑娘的卖身契拿来,之前之事我们也就不再追究!”说完便要把银两一并给他。 崔公子见金智贤等人连十多两银两还要拼凑,又被芊懿言语羞辱,心有不甘,便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只是拿回我应得的,没有什么不道德的,现在这位姑娘已经是我崔府之人,你们想凭几句重话就想带走,没那么简单,如果想带走这个姑娘,二十两银子,否则少管闲事!” 说完,不屑的看着芊懿道:“不过如果姑娘愿意陪我一晚,你之前的要求我还是可以满足的,在荣城,能攀上我们崔府,可是抬举你了,……”他还没有说完,便被金智贤抓住脖子,一把按到墙上,一只胳膊按住崔公子的上半身,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厮喊着道:“趁火打劫这种事告到官府,不死也能监你十年八年。你现在还敢打懿儿主意,你是活腻了,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说完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当时崔公子就被掐的喘不过气,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脸色都变了,金智贤却仍未松手…… 此时,街角两匹棕色大马疾驰而至,马儿还未停下来,马上的两个人却已急切的从马上滚落下来,为首的一个穿着蓝色华服的长者一边行礼一边道:“犬儿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金大人,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儿一命!”金智贤听罢,看见一眼在旁边不停赔礼的两个人迟疑了一下,把崔公子狠狠的往墙上一撞,方才松手。 崔公子自被松开便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大口吸着气,好一会才缓过来。他抬头看着垂手侍立在一旁的父亲和荣城的郡守疑惑的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让你们如此低声下气?” 华服长者一看崔公子缓和一点赶忙拉他跪下赔礼,金智贤见华服长者态度谦卑,且又有郡守在场,也不好发火,只淡淡的道:“这次看在你爹和郡守的面子上就算了,下次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有类似恶行,决不轻饶!”说完从芊懿手中拿过十两银子交到华服长者的手上:“这是这位姑娘的卖身钱,卖身契给我!”崔公子听闻赶忙把卖身契交给金智贤,再不敢多说一句。 金智贤接过卖身契,转身交给老妇人:“拿回去就烧了吧!和女儿好好过日子!这些个散碎银子拿去贴补家用吧!”老妇人和布衣姑娘还没有从眼前的变故中缓过神来,见金智贤跟自己说话也甚是紧张,唯唯诺诺不知说什么,只一个劲的推辞,不肯接受金智贤的银两。 芊懿见状,从金智贤的手中接过碎银子和姑娘的卖身契,蹲下身交到布衣姑娘的手中:“他给你就接受吧!你的爹爹死于这次战火,而这次火攻的政令就是他下的,他觉得是他害的你爹爹尸骨无存,你接受了这些他心里反而好受些。” 布衣姑娘听完,眼含泪水和老妇人一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公子的大恩大德!金智贤见了上前便要拒绝,被芊懿轻轻拉着默默的摇摇头,金智贤迟疑了一下,也便默默接受了。待两人行完礼才一步上前将老妇人扶起:“回家好好过日子吧!”然后看了崔氏父子和郡守,又提高声调道:“我是当朝左丞相金益安的儿子,当朝锦嫔娘娘的弟弟,现在在金牛岭关任职,又什么事可告知于我,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听他说完,布衣姑娘和老妇人更是感激,眼含泪水不停的道谢。临走,布衣姑娘忽然跪下连连磕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如果有需要,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走的时候还连连回头,眼里满是感激…… “时候不早了了,回吧,明日就要撤兵回千童关了,早点回去吧!”见布衣姑娘和老妇人走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瑜远提醒着道。芊懿和金智贤听罢,也都微微颔首,四人正准备走,荣城郡守急步上前道:“瑜远五皇子、和硕懿佳格格、金大人,今天之事多有得罪,崔乡绅说他做东给你们赔不是!……”还没等郡守说完,金智贤便说道:“赔礼就免了,这次也是个教训,以后多为百姓谋福祉,也是给自己积德不是?我们还有公务要处理,先回去了!”说完,微微作揖便拉着芊懿离开…… 回到府衙,瑜远交代了一些明日撤军之事,便自己回寝房了,金智贤要和瑜远一同回去,却被芊懿拉着手,见金智贤有点尴尬,芊懿便道:“智贤哥哥,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有点东西要交予你,一同去取罢!”说着便拽着他往府衙后衙走。 刚进府衙□□的小院,小秋便借口有琐碎需要收拾跑开了,只剩芊懿和金智贤,芊懿迫不及待的矫情道:“智贤哥哥真是品貌非凡,惹得姑娘依依不舍!” “懿儿,你不会是误会了吧,她只是感激我救她一命,再说有你在,任何女子都不能左右我的感情,你是我的唯一!”说着拉着芊懿进屋,两人刚进去,金智贤便把门反锁上道:“懿儿,不知道你心眼这么小,让我闻闻有多酸!”说完便侧着头吻着芊懿的颈脖,芊懿也便下意识的抱着金智贤道:“感情都是自私的,你那么优秀,少不得被其他女子爱慕。……智贤哥哥,痒……” …… 相聚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一转眼便天已露白,湛蓝的天空缀满了大大小小的云朵,把天空装点的犹如一张巨大的织锦,芊懿抬头看着天,忽然转身跟金智贤说道:“爱着,就是幸福;遇到,就是温暖。智贤哥哥,虽然今天就要分开,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不管明天如何变化,你是我唯一的命中人。”说完,拉着金智贤的手眼中却不禁流了下泪来,金智贤见状,轻轻帮芊懿拭去清泪道:“我也一样,我的心只爱你一个,我一定会想办法娶你……”说完,便紧紧的抱着芊懿……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又已深秋,芊懿一直担心自己之前没有俸诏私自出关,没想到都已过去一个多月,居然没有消息,“看来瑜远哥哥费了不少心智,皇叔居然没有责罚于我!”心中不禁暗暗庆幸。 想着,随手拿了件披风系上便出了府衙,芊懿沿着护城河外面的引渠静静的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累了,便斜倚在一棵胡杨树下,一阵轻风拂过,几片叶子随风而落,芊懿捡起落在脚边的一片叶子,不禁想到:“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秋风中的叶子,风雨飘零,不知何时落下……”想到此,芊懿猛然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像这些不吉利的场景,但是却又忍不住去想,甩都甩不掉…… 正想着,看见小秋自远处一边跑一边不停的朝自己招手,便快速的迎上去微微而笑:“是何事跑的如此急切!” “格格,宫里来人让你接旨。格格,不会是……” “急什么,福祸自有天定,你如此惶恐不安成何体统?!”嘴上虽故做镇定,但心里却踹踹不安,说完拉着和小秋一起急步往回跑。 刚进府衙,远远就看见一个身着二品服的太监候在院中,“是太监宣旨,应该不会是死罪!”想着心中轻舒一口气,更是加快脚步跑过去道:“这位公公辛苦,让您久等了。” 而宣旨太监见芊懿回来,也便迎出来行礼:“懿佳格格,别来无恙,老奴此次前来是俸皇上旨意,接格格回宫。和硕懿佳格格接旨。”说完刚芊懿跪好,才拿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和硕懿佳格格即刻启程,随千禧殿公公车驾一起返京,不得有误!钦此!”宣完把圣旨交给芊懿。 “公公可知皇叔宣我回京可为何事?”芊懿接过圣旨道。 “皇上只是让老奴宣格格回京,其他事情没有交代,格格,皇上让宣旨当天就启程,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事出突然,待我收拾琐碎可好!” …… 刚出千童关府衙,就看见门口围了许多人,见芊懿出来都纷纷围上来,你一句我一言说着,还有的手里还拿了东西往芊懿手里塞着,芊懿赶忙推辞道:“大家的心意我心领了,我现在返京长途跋涉不宜带太多东西,如果能带我一定会收下的。……” 正说着,一个女童拨开挡着的人走到芊懿前面:“凌将军,她们说你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是吗?” 见女孩这么直接的问道,芊懿也是一惊,婉言安慰着:“小月,你看姐姐的耳朵大不大?一看姐姐的大耳朵是不是长命百岁的?放心吧,姐姐没事,我就是很久没有回家了,我叔叔婶婶想我了接我回家!”说完抱着小月轻轻吻了一下。 “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除了京城,千童关是我住的最久的地方,我一定会再回来的!到时我凌芊懿请大家吃饭!”说完,便转向月良道:“我不在的时候,代我将大家照顾好。”说完看着大家道:“要是有什么事就来府衙找月良将军,就如以前你们来找我一样。”说到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衣兜拿出几锭银子和一些碎银子都交给月良:“我此去回宫,一路有人照顾,回到宫里更用不着银子,就都放你这里,有点什么事也好周转!”说完朝大家微一作揖,转身准备登车。 “凌将军慢走!”说着有人拨开人群挤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布包递给芊懿:“不知道凌将军是否记得,我们二人是将军上次在匈奴大营救下的两个士兵,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们二人也没有什么银子,贵重东西也买不起,这是我们听说凌将军要返京,特地去关帝庙求来的护身符,都说很灵。”听他们说的虔诚,芊懿不好意思拒绝才收下来:“你们都是我齐王府兵,我眼见你们遭难安能不救?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还如此记恩,我真的是不敢当!”说完便是深鞠一躬,礼毕便转身快速登上马车,芊懿担心再耽搁下去,自己真的会禁不住泪流满面…… 马车缓缓前行,小秋依在车厢上昏昏欲睡,芊懿心中思绪万千自是难以入睡,一路的摇摇晃晃也不知走了多久,芊懿挑开窗帘的一角,外面是一片茂密的针叶林,已经深秋的天气,没有燥热,阵阵清风从马车的窗户吹入,让芊懿感觉一阵清爽,心情也瞬间开朗起来,毕竟,未来只是未知,一切恐慌都是徒劳,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再害怕也是没有用的。 “张公公,这是到哪了?” “过了这座山就是直隶地界了!格格,坐的累了吧,累就下来活动活动筋骨吧!” “也好,坐了大半天了,总在这小车厢子里也是憋的慌,你们也趁此休息休息!”说着和小秋一起下车。 “格格,我听见这林间有溪流的水声,我去给您取点水,比我们带的水凉快,解渴!”小秋说完拿着水器便要走。张公公见状,赶忙道:“格格,林间山路复杂,小秋一个人取水怕是不安全,车上的水到前面驿站还是够用的,就不要去了!” “张公公,你派几个侍卫跟着她不就成了!”见张公公面露难色,又道:“皇叔派了那么多侍卫跟着,难不成就是为了防我的吗?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跑到哪去?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逃的!”说完便坐在一棵松树下休息,仰头望着阳光穿透树林,画出一道一道光柱,回想起在荣城的最后一天,同样是坐在树下看着如同一样的光柱,心境却是如此的不同,京城怎么了?瑜远哥哥如何了?皇叔要怎样处置自己……统统都是未知,可是心中却是莫名的悲哀,不管怎样,接下来都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没有瑜远哥哥的消息,而张公公的态度都让自己觉得接下来的命运是凶多吉少!……” 小秋取水回来见芊懿默默流泪,心中也是异常伤感,于是,从口袋掏出手绢给芊懿默默的拭着泪,芊懿其实特别感谢上天让小秋成为自己的侍女,小秋是个特别能察言观色的女孩,开心的时候陪着自己开心,伤心的时候总是默默陪在一旁,也不多言。 “小秋,等回京,我给你讨一旨赦令,你就回家吧!你也到婚嫁之龄,我让瑜甯哥哥给你物色个好人家,以后开开心心过日子,好吧!” “格格,您怎么说这样的话,您是觉得小秋伺候的不好吗?还是格格觉得此去凶险?如果是格格觉得小秋伺候的不好,小秋可以改。如果格格觉得怕连累小秋,小秋是万万不能离开的,当年要不是格格将我要了去,我恐怕活不到十岁就被折磨死在宫里,这样的人在宫里是比比皆是,这些年格格不但待我很好,没有外人还和我姐妹相称,能够伺候格格小秋此生无憾了!格格,无论去哪小秋都陪着,哪怕一起上断头台!”见小秋这样说,芊懿心中感慨,再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口中一阵哽咽……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马车摇摇晃晃的又走了两日才到京城,车驾进了京没有在驿站停留而是直接朝皇宫而去,芊懿虽然很想回齐王府看看,但是,明白这都是俸了旨的也便不再矫情。 经过市井的时候,悄悄挑开一角窗帘,默默的朝外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甚至还有一些熟悉的人还和以往一样的忙碌。看着,不禁心想:“这样的街景还能再看几次?”想到着芊懿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格格,伤感就不要看了罢!”小秋说着把窗帘放下来。 窗帘落下的一瞬间,芊懿看见街边两个官家小姐打扮的姑娘看着眼前长长的车队,眼中满是羡慕,又轻叹一声:“别人羡慕我衣锦荣华,我却羡慕她们自由自在!可叹世事弄人!” 马车依然摇摇晃晃的走着,帘子放下之后车厢中昏昏暗暗的芊懿却睡不着,只在心中默念着走到哪了,都有什么熟悉的人和事物!但是,越是接近紫禁城芊懿心中越是恐慌…… 忽然听到马车夫喝马的声音,马车也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芊懿心中猛然一惊,挑开窗帘见还在街市,才微微舒了口气,然后遣小秋下车打探,好一会,小秋才从前面跑回来,跳上车道:“前面有一对蔡氏母女拦车喊冤,说跑马圈地的王爷贝勒,不但强行圈走了他家仅有的两亩薄田,还打死了她的夫君,她们不知上哪里讨个公道,也没有衙门受理,今日见格格车队挂着宫里的灯笼,不得已才斗胆拦车……” 听小秋说完,芊懿心中可怜欲投无门的母女,无奈自己是带罪之身,暗揣了一会,才拿出一块手绢交给小秋,又交代一番,小秋听完微微点头才下车急步跑到车队前面,把手绢交给拦车的母女:“格格说她本不该管你们的事情,但京城每天那么多宫里的车驾,你们却独独拦了我们的,也是有缘,所以给你指条路,成不成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说完,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们拿着这方绢帕去静恒贝子府,让门房代为转达给五阿哥,以后的事就看你们的福气,我家格格外派镇守边关已经快三年,现在又是带罪之身返京,大家卖不卖我家格格面子就不得而知了。”说完朝拦车的母女微微颔首,不待她们回答便转身返回芊懿车驾…… 没多久,车队又缓缓启行,没一柱香的时间,马车行驶得越来越平稳,几乎毫无颠簸,芊懿没有看窗外也知道已经进了皇城,人的心理其实挺奇怪的,之前甚是惶恐,待真正近了,反而安定了。 马车七弯八拐终于停了下来,外面早已有太监候着,小秋挑开门帘芊懿见是璎珞殿,便轻轻的舒了口气,下了车,张公公已经候在外面,见芊懿出来忙过来扶着道:“格格路上辛苦了,璎珞殿已经吩咐早早打扫干净,格格就早些歇息吧!” 听罢,芊懿扫了一眼眼前,见都是生面孔,也不再多言,和小秋一起朝内殿走去…… 第50章 第五十章 两日后~静恒贝子府 瑜甯刚刚回府便看见书案上放着一方绢帕,打开看见上面绣着的荷花和懿字的落款心中一惊,便问道:“这是谁放在这的?” “这是早上您上早朝的时候,门房传进来的,我也认得是和硕懿佳格格之物,便给您放这了!”瑜甯听完应了一声,拿起绢帕下的状纸仔细看了一遍,才唤来随侍问道:“问问门房,人还在吗?要是在就传进来!” “嗻!” 没到一盏茶的功夫,蔡氏母女便被领进书房,由于事先门吏便交代过,两人一进书房赶忙跪下行礼,还未开口就被瑜甯抢先道:“这方绢帕是怎么来的?” “这是小人前日在护国寺街市拦轿喊冤时,所拦车队的主子给我的,也是她叫我来这,否则小人斗胆都不敢来此叨扰!” 瑜甯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绢帕是谁给你,是你说的车队的主子吗?她说了是什么身份的人吗?” “回五爷,不是的,是一个丫鬟拿给我,她家格格一直在马车上未曾露面。她说是她家格格给我的,她说她家主子外派三载又是带罪之身返京,帮不得我什么,所以,让我拿着这方绢帕来找五阿哥。” “好!我知道了,你带着我的字据去直隶衙门告状,跑马圈地之事是前朝留下的诟病,我虽然是五阿哥却也只是个贝子,圈你家地的是什么位分之人我不了解,如果直隶衙门办不了或是不给办我也是无法左右。你就再作打算不要再来找我!”说完把状子和手笺交予蔡氏母女。 蔡氏母女刚走,瑜甯便吩咐备马进宫,直接去的璎珞殿。 远远便看见璎珞殿如往日一般大门紧闭,走近却见旁边的侧门是虚掩的,瑜甯推门就往里走,才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喝道:“什么人?未经俸诏不得擅入璎珞殿!” “你是哪的奴才,没看见爷是谁?敢这么跟爷说话?!”瑜甯穿着便服,太监也没细看,走近一看是五阿哥,忙行礼唯唯诺诺的道歉。瑜甯心中有事也不想跟这不耽事的小太监纠结,抬步就往殿里走,小太监一见就急了:“五爷,您身份金贵我也开罪不得,但是真的皇上有旨,不能随意进入璎珞殿,您就不要为难小的罢!”见小太监心中害怕还是如此坚持,想必是俸了诏的,但到了璎珞殿却见不到芊懿心有不甘,正准备训斥,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五哥,他就是一个不管事的小太监,不要为难他了。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也好。不用避着他们。”顺声看去,只见芊懿整个人显得疲惫而憔悴。 “五哥,忘记跟您道喜了,您成亲我也不能回来贺喜,我之前的贺礼不知道您是否喜欢,现在,我都这样了您还能来看我,我也是满心感激,回来之前就给你们准备了礼物,我也没什么银子,买不了什么贵重的极品,一个是玉雕的如意,一件是给福晋的长旗,长旗是我自己做的,花色是福晋喜欢的荷花,小秋,去把我给五哥的礼物拿出来。” “芊懿,忽然间觉得我们如此的生疏?你以前唤我瑜甯哥哥,现在也改成五哥了,我们自小就说过,你永远是我们的小妹妹。比亲妹妹还亲的小妹妹。” 芊懿听罢,静静的看着瑜甯好一会,忽然鼻子一酸哽咽道:“谢谢瑜甯哥哥……”刚开口便泣不成声,瑜甯见状,便递过自己的手帕给芊懿拭着泪,好一会才缓和一点,便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才不想连累你们,我知道我自己犯的是欺君之罪,你们和我走的近了,怕会连累了你们,你们对我好,贵妃娘娘以前又甚是照顾我,我不能连累了这些爱我的人。” 瑜甯听罢竟不知如何接芊懿的话,一时间两人竟是无语。 “瑜甯哥哥!我不知道皇叔为何秘密接我回京,其实我也不担心,毕竟追究起来我是犯了死罪,既然都不怕丢了性命,还怕别的吗?好歹现在还留有一条命不是?!瑜远哥哥是这次的主帅,他没有犯任何错,却为何没有他的消息,我问随行的太监,他们也不告诉我!瑜甯哥哥,你能告诉我吗?” 来此之前,瑜甯就知道芊懿一定会问瑜远的事,但当真问起,却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芊懿见瑜甯面露难色,一种不祥油然而生,两腿一软缓缓的靠在墙边,早已在眼中内蓄积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止不住的往下流,喃喃自语:“我知道我会害了他,回军时我特意嘱咐他不要为我的事出头……”。 “芊懿,你也不要过于伤心,七弟跟你一样只是被圈了起来,没有生命危险。再怎么说七弟也是父皇的孩子不是,而且他也没有犯什么大错。”说完走过去扶起芊懿,:“长途跋涉那么久,心情也不好就早些休息吧,大家都无大碍,父皇圈了七弟,我想也是保护他,你应该也是会理解的,不是因为你连累的。”见瑜甯这样说,芊懿心中才感觉稍微有点安慰,朝瑜甯感激的点点头,起身准备进屋,却听见门口一阵喧闹,只见璎珞殿正门大门缓缓开启,礼部尚书带着一干太监、侍卫等鱼贯而入,瑜甯见状赶忙松开扶着芊懿的手退到旁边,垂手而立,芊懿则呆立一旁,眼睛紧紧的盯着进来的礼部尚书手中的明黄,紧张得微微颤抖…… 礼部尚书刚走到璎珞殿前中央,见芊懿便道:“和硕懿佳格格接旨!”言罢,见芊懿等人皆已跪好,便展开一卷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王府和硕懿佳格格凌芊懿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甚得朕心。着即晋封为和硕云懿公主,更名为凌歆薇。钦此!” 念完,芊懿领旨谢恩刚要起身,礼部尚书又道:“云懿公主,您还得再跪一会,老臣这还有一道圣旨。”说完不等芊懿应允,又展开接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和硕云懿公主凌歆薇性情温良,品貌出众,娴熟大方,朕与皇后躬闻之甚悦,今匈奴与我朝已按甲休兵,匈奴皇三子赫连休勇年已加冠,适婚娶之时,温文尔雅,才貌双绝,文武双全,与和硕云懿公主凌歆薇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和硕云懿公主凌歆薇许配匈奴皇三子赫连修勇,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出塞和亲。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念完,上前一步将圣旨递予芊懿道:“请和硕云懿公主接旨!”见芊懿没有反应,便又上前一步提高声调说了一遍:“请和硕云懿公主接旨!” 芊懿听罢,猛的一抬头,眼中满含泪水,缓缓接过圣旨便再支持不住,浑身无力跌坐在地上,至此,才明白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结果…… 见礼部宣完旨,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张公公赶紧道:“公主长途跋涉,身体虚弱,还不赶紧看坐,都杵在那里坐什么!” 吩咐完毕,又过来扶起芊懿:“公主不必心塞,虽然远嫁匈奴,好歹听说修勇王子还是不错的人儿,比京城众多纨绔子弟都要上进,又是匈奴大妃所出,备受匈奴单于宠爱,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张公公,我知你心善,你不必安慰我,事情是大是小,我心中自有分寸!”张公公还没说完,芊懿便打断他的话道。 张公公从小看着芊懿长大,也知道芊懿是知礼法懂分寸之人,也便不再多言,指着眼前一干太监宫女所捧之物:“这是皇上赏赐的黄金十锭,绸缎二十匹,珠玉十串,东珠三十颗,钗头首饰十件,请公主过目!”芊懿听完只是茫然的看了一眼,喃喃自语:“给的再多也只是金玉枷锁,换不得半点自由!” 瑜甯看的心酸,急步跑过来拉着芊懿手就要往外走:“公告还没有出,我们去找父皇,总有转圜之地!”芊懿定定的看着瑜甯用力甩开他的手:“你以为公告没有出就能改?皇叔早就决定了,否则也不会千里秘密接我回京,你们都走,离我远远的,我知道你们心爱我怜惜我,我不想连累你们!”说完转身跑回璎珞殿重重的关上殿门,任由瑜甯在外面用力拍打殿门也不理会,背靠着厚实的殿门身体缓缓瘫坐在青石地板上,眼泪再也止不住…… 良久,芊懿缓缓展开手中的卷轴,看着圣旨中的修勇王子的字样,眼前又一片模糊,之前在匈奴营地看到的一幕幕在她眼前交替出现,她努力的不去想,却说服不了自己的内心,极度的厌恶感包裹着她,让芊懿突然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可是张嘴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晓静姑姑和小秋端着食盘站在门口,轻轻拍打着璎珞殿的大门:“格格,格格开开门,现在都晌午了,就算格格不开心也不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好歹吃点东西垫垫。” 殿里静悄悄的,除了拍门的回响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晓静姑姑心中一紧,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用身子使劲撞向殿门,随着“乓!”的一声巨响,晓静姑姑和小秋随着被打开的殿门一起跌进璎珞殿,晓静姑姑抬头看见芊懿眼神呆滞靠着旁边的一扇殿门坐着,身上也没有看见伤痕血迹,才微微放心,赶忙过去抱起芊懿朝暖阁走去。 “格格,晌午了,吃点饭,都是您爱吃的菜,您看看,要是不合口再吩咐厨房从新做。” “不用了,我没有那么矫情,知道你们为我好!谢谢你们!”说完拿起碗,可一看菜又觉得油腻的很,胃里一阵翻腾。 看芊懿这副模样,晓静姑姑心中一惊也不敢言语,待芊懿吃完饭,才道:“格格,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我给你把把脉可好?”看芊懿如此样子,晓静姑姑心中起疑,直觉是芊懿有喜了,便留了个心眼没有宣太医…… 把完脉,晓静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回避的时候,直接问道。 “格格,你有喜了,是谁家的公子啊?你有心上人的事有别人知道吗?” “晓静姑姑,是谁并不重要,刚才张公公也说了,匈奴指定了要我,皇叔又千里下旨将我秘密接回京,这是改变不了的现实,皇叔是什么人哪,他应该早已知道我的事,我只是伤心,我们齐王府一心为国,却连这点小爱都不肯给我!如果我不肯出塞或是自尽,皇叔都势必会迁怒于智贤哥哥。其实瑜远哥哥说的没错,我所执着的爱情真是害人害己!……”芊懿正说着突然听见有人推开殿门急步而入。 “晓静姑姑,去看看谁来了,现在这种时候,璎珞殿罕有人至。”话还没说完,来人已经进来暖阁,见芊懿躺在床上忙跪倒在地道:“云懿公主,您身体如果无大碍就烦劳起身收拾收拾,一会皇上皇后要来,您做好接驾准备。” “是,你且先退下。”见李公公退出暖阁,芊懿叹了口气,挣扎着站起来朝梳妆桌走去…… 看着镜中的自己,短短几日已经憔悴了许多,不禁叹道:“现在都不用擦粉了,抹点胭脂就行。” 说完,解开衣领的盘扣,把金智贤给的玉坠拿在手上端详着,一行清泪夺目而出,再也止不住伏案痛哭起来,在一旁的晓静看得心中难受,不忍心劝慰,便默默退出暖阁。 也不知过了多久,芊懿感觉有人拿过她手中的玉坠,轻轻将她扶起扳过她的肩膀,芊懿抬眼见是皇后,心中霎时一惊,用衣袖胡乱抹了抹脸,便要跪下请安,却被皇后拉住。 坐在旁边圈椅上的皇上端详着手中的玉坠,又看见一眼芊懿:“这就是金智贤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吧?” “皇叔,您知道智贤哥哥?那您一定也清楚我已心有所托,却为何定要将我送去匈奴?” “芊懿,你父王和我的感情甚厚,你母妃也是我熟识之人,他们战死沙场,我心悲痛在心中暗下决心,如果寻得齐王府后人,定当溺爱之,这是为什么之前你一再闯祸我都未曾深罚你,你当真认为是你的那些哥哥庇护于你?”说到这,皇上抬眼看了一眼芊懿,见她没再抽泣,便继续说道:“你后来在高丽闯祸,几乎把命丢了,又没有在皇太后老佛爷殡天之时守孝在侧,是为大不敬!我也是护你和瑜远才将你们外派,离开京城是非之地,安知,你却敢私自出关,犯欺君之罪!”说到这皇上语辞严厉,旁边的太监宫女一听皇上动怒,具都跪下高呼:“皇上息怒!”芊懿听罢也是一惊,自己的任性妄为不知不觉已经犯下如此多大罪,便赶忙起身跪倒在地缓缓道:“芊懿知错,让皇叔和皇后娘娘费心,芊懿罪该万死!”说完伏地不起…… 皇后见状心伤便上前扶起芊懿道:“皇上心中还是溺爱你的,那么多折子都压下了,皇上不提也没人敢妄言你的罪过不是?等风头过了皇上定会接你回京,谁曾想,匈奴和谈,他们对于我们提出的所有条件均未提出异议,却唯独和亲却是指定一定要你,来使说是修勇王子提出的,单于溺爱这位王子,便同意,非你不可,说无论生死,非你不可。皇上甚至说让固伦静安公主出嫁予修勇王子,匈奴都不同意。为了两国和平为了边疆安定,才不得已忍痛割爱,芊懿,在这件事上皇上心里也是无比痛苦,允你出塞和亲,他无法面对他的好兄弟无法面对为国捐躯的齐王府,但是,为了国之安定他却不得不那样做,你是一个聪慧的孩子,你应该明白你皇叔的苦心,希望你能委屈接受……” 听皇上和皇后如此说,芊懿已不能再说什么,只默默的点点头,含泪叩谢道:“谢谢皇叔和皇后娘娘护我,芊懿此生无以为报,定不负燕国所望,不会做有害于燕国的事!”说完微一停顿又道:“齐王府还有三万兵士,我将离去没有人照顾,却也不忍心将他们分配到各个军中,我想向皇叔讨一道旨,将他们交由瑜甯哥哥统领可好?” 说完,抬眼见皇后眼中有一丝不悦赶忙又道:“交予瑜甯哥哥,是因为他和我们齐王府走动较为频繁,我此去匈奴前途未知,齐王府兵跟我换防征战出生入死感情甚厚,有什么变数瑜甯哥哥更能抚慰兵心!请皇上成全!”…… “也罢,你说的不无道理,明儿瑜甯进宫我就交印于他。你也起来吧!”说完见芊懿没有动静又道:“还有什么心愿就一并说了吧,不过分的朕都允了!” “皇上,我想回齐王府一趟,此去家国千里,我有些物件要收拾一二,皇叔放心,我既然心许,定不会不顾大局的。” “好,朕允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知道事情已无力回天,芊懿反而轻松了许多,本来悲伤的不能自已也不像往日那般颓废,只是一停下来心中便隐隐作痛。 “小秋,明日带着这个箱子和我一起去灵山寺进香,顺便听听悟镜禅师讲法。”芊懿整理完以往的画轴和书信,交代小秋道。 “是,格格这些东西是要放在灵山寺吗?” “嗯,没有智贤哥哥,枉有千尺红尘画卷,画的又是谁的生死之恋?”说着,轻叹了口气,又提笔继续写着书笺,小秋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敢有半点言语。 良久,芊懿才写完,把信笺一封封装好,又交代小秋谨慎拿给瑜甯,切不让外人知道。小秋知道这是格格写给金智贤的信,虽不知为何会写这么多,但芊懿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忙点头应允:“格格,就算拼了命这些信也不会落入他人之手,放心吧!”听完小秋的话,芊懿心中不禁一阵感动,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小秋一看更急了,道:“格格怎么又伤心了,是不是小秋又说错了什么?” “没有,你没有说错什么,是我心中感动,谢谢老天将你赐给我,要不,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小秋,我知道你对我好,想陪着我,但是,此去匈奴是一条不归路,我不舍得你和我一同前往,我跟瑜甯说,让他找个好人家,如果你不愿意,就让他收你到他府上,以后你自己相,如何?” “格格,那天皇上皇后和您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心里清楚,就像那天在直隶郊外所说的,我永远不会离开格格,上天入地我都会跟着格格,您别想把我甩开,要死我们也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是?……”小秋还没有说完,芊懿便一把抱过小秋,紧紧的抱着她,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格格,我做了银耳莲子羮,放放手中的活,趁热喝了吧。”晓静姑姑端着莲子羹一边推门一边说,进来见小秋和格格抱着一块哭却不明真像,于是,生气训道:“小秋真是格格惯着你没大没小了,格格心塞你不劝着点,还和格格抱了一块儿哭,这不是让格格更伤心不成!” 芊懿听着,赶忙劝道:“晓静姑姑不怪小秋,是我感动小秋陪我,不是伤心。”见格格发话,晓静姑姑也不再多言,只劝芊懿快点把莲子羹喝了,别凉了。 “谢谢姑姑,刚好肚子饿了。”说完端起莲子羹刚要喝,便觉一阵恶心,忙把碗放下捂着嘴一阵干呕,晓静姑姑见状,心疼的用手轻抚着芊懿的背欲言又止,想想一跺脚便道:“格格,您现在多久了您知道吗?” “两个月前从荣城撤军的时候!” “格格,我给你算一下,您现在有两个月的身孕,等一个月后出塞路上再耽搁一个月,到时肚子就显了。就算旗装再大,也是遮不住的。……” “晓静姑姑,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去帮我抓点堕胎的药,我把他落了吧!他来的也不是时候,就当我心狠欠了他的……”说完用手抚着肚子不再言语…… ……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外面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小秋,窗户旁边放着东西,别浇着。”说了两回也没见有人回应,才突然想起之前遣小秋去瑜甯哥哥府上,便自嘲一笑,起身准备关窗户。 刚走到窗前,便看见窗外一阵阵水雾将大地包裹,整个天地似乎笼罩了一层轻纱,飘渺无实。“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芊懿触景生情喃喃自语,说着,推开门走到殿外的走廊上,伸手接着飞檐滴下的雨水,掌心传来阵阵湿润冰凉的感觉,这种阴凉让芊懿忽然想起第一次央求瑜甯带自己去高丽客府,仿佛就在昨天,这种衣角沾水的感觉都如此一样…… “如果时间倒退,智贤哥哥,我还是一样义无反顾的奔向你,就像现在一样万劫不复我也不会后悔!只是这辈子我却只能陪你到这里,我还要带走我们的孩子,这是我欠你的,这辈子我还不清了,千年一轮回,下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欠你的加倍还你……”想着不禁缓缓走到雨幕中,任由雨水浇湿全身,透撤的冰凉反而让她觉得轻松,芊懿眷恋着这种刺骨的冰凉包裹的感觉,只有这种身体的痛才能暂时压抑心里的痛。 芊懿感觉老天也在怜悯她为她和金智贤的姻缘哭泣,雨水像一把把尖刀撕裂着她的心,内心流出的鲜血,化作眼泪和雨水一起冲刷着早已伤痕累累的脸,雨越下越大,雨水浇湿的头发贴在脸上,雨水则顺着眉毛眼睑流进眼睛,更看不见雨幕中本就朦胧的天地。 芊懿半睁着眼,就这样毫无目的的走,看不清方向也看不见路,她只能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般无助,身后的齐王府远处的皇城那曾经都是她的家,现在呢非但不能为她遮风挡雨,还把她推进无尽的深渊,想到这,芊懿无力的蹲下,抱着膝盖痛哭起来,也不知道过了过了多久,芊懿忽然站起来向前狂奔越跑越快,她要逃离这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气来的燕京…… 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倾斜着从一处高台上摔了下去,瞬间一股撕裂般的疼痛遍布全身,恍惚中,芊懿似乎看见金智贤急步跑到她身边将她抱起,虽然隔着雨水浸湿的衣服的冰凉,她却能感觉到一股温暖,芊懿放松的依偎在来人的身上,口中喃喃道:“智贤哥哥……” …… 再醒来已经回到齐王府自己的寝房,房间很安静,环眼看去并没有看见其他人,房间已经生了暖炉,而自己也被包裹在厚厚的锦被中异常温暖,芊懿动了动身子便又一种刺痛感传过来。 “那个孩子走了吧!”想着便轻叹一口气,突然间听见暖阁外面传来一阵争吵,隐隐约约听见是瑜甯的声音,便挣扎着起来随手拿了一件搭在床边的衣服披上,缓缓的度到门边侧耳倾听着。 “瑜甯!你听我的,不要上奏,已经定了的事上奏只能徒增父皇的厌烦!” “我怕父皇厌烦我,我就不去做吗?我以前默许,是我不知道芊懿心里有人,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把芊懿往死路上逼,芊懿的性格我清楚,她就算同意出塞也不会真的嫁给修勇王子,她活不了多久的!” “你心疼芊懿,要写奏折替她,拿谁替?她是你的表妹,你拿你亲妹妹来替她吗?更何况,她心里有人活不了,你就能确定换的妹妹就是一张白纸?已经定局的事,你要改或许就不是死一个人那么简单,不管怎样,我不会让你把折子递上去,这关乎我静恒贝子府上下百人的性命!……” “五哥,五嫂,芊懿在此给你们请安了!”见瑜甯夫妇争吵不休芊懿便推开门出来:“五哥,知道你对我好,但就如嫂子说的,已经定局的事不要再搭进其他人的性命。皇叔没有说过吗,是匈奴指定了要我,皇叔有意用固伦静安公主出塞他们都不同意换,所以说这也怪不得皇叔,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的命,所以这件事谁都不要再去提了!” 说完定定的望着瑜甯道:“五嫂说的没错,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现在要承担的是静恒贝子府一百多号人的生死安危,而我孑然一身,去了就去了吧,只是我的身后事就劳烦五哥费心了!还有那个走了的孩子,你们送走了吗?要是没有就好生安葬到齐王府的家族墓地吧,好歹他也算是我们齐王府的后人不是?” “好!芊懿你也别太伤心!……”说到这,瑜甯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于虚假却也不知说什么好,便示意五福晋将芊懿扶回暖阁…… 芊懿刚回到暖阁还未躺下便听到旁边书房“哗啦哗啦……”东西被拨在地上的声音,继而是瑜甯压抑不住的抽泣声,芊懿心中明白是瑜甯心中抑郁把书案的东西拨掉地上,却无法去劝他,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该明白的道理瑜甯心中比谁都清楚,只是这就是现实,哪怕你一百个不情愿还是要无条件的接受……芊懿想到此,低着头,咬着唇,泪水几乎要夺框而出,她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五福晋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想再说也是那些安慰的话,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和五哥是真心待我,此去辛苦也都是我的命,你们不必太过伤心,我本来也不属于这个京城,就当我没有来过吧!现在我没有走你们看着我觉得心伤,待我走了见不着了,也许不觉中就会忘了,忘记一件事一个人其实不是那么困难,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这么忘记了。” “芊懿妹妹,请容许我这样称呼你,我原本妒忌瑜甯为何如此护你,现在才明白,你是那么善解人意,那么善良,只是老天如此不公,让你遭了那么多的罪却得不到想要的幸福。”说着拉着芊懿的手不禁黯然泪下。 “谢谢五嫂这么抬举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相信天地因果循环,我这辈子的修行会带来下一辈的好运!”说完解嘲一笑。说要,从枕下拿出一封蜡封的信笺:“五嫂,这是我写给百年后的你们,待你老去再打开,就如我同你们走过一辈子。” ……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时间一瞬而过,一个月转眼就到了,芊懿看着满屋的金玉首饰,绫罗绸缎反而觉得更加的压抑,呆坐在绣凳,眼睛盯着镜中的自己:安静的如一汪清水,皮肤细润,肤白如雪。 晓静姑姑见芊懿坐好,拿起旁边的一把红漆描金木梳正准备念叨祝福的话,却被芊懿抢了下来,幽幽而道:“晓静姑姑,你是要祝福我和修勇王子白发齐眉子孙满堂吗?” 晓静姑姑被芊懿的抢话,竟不知如何自处,愣了一下才道:“格格,毕竟是皇室联姻,该有的规矩都得有,如果你心里不愿意,又怎会为这几句话改了呢?” 芊懿听罢,沉思了好一会才道:“也罢,不为难你们,知道你们是为我好!”说完把梳子还给晓静姑姑,听着晓静姑姑一边又一遍的叨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芊懿听着,不禁心想要是智贤哥哥该多好,想着眼中霎时充盈满泪水,顿时,急的晓静姑姑和小秋赶紧找绢帕擦拭,看着两人忙乱的样子,芊懿悠悠一笑:“看把你们急的,还没有抹粉不碍事的。触景生情而已!” 说完站起来唤小秋伺候更衣,裙,褂,袍一件一件加在身上再配以庄重的香色,虽然有艳丽的海水纹却还是让芊懿觉得无比的压抑。穿完龙袍,小秋便又拿来一件龙褂,芊懿看着褂上的四团金龙不禁一惊,缓缓后退跌坐到绣凳上,喃喃自语道:“这般显赫的身份是我和智贤哥哥中间无法跨越的鸿沟,如果没有这样显赫的身份地位,我哪怕做智贤哥哥的一个小妾亦是快乐的!” “格格,你要是不开心,咱们一会再穿,奴婢先伺候您梳头。”小秋善解人意的说道。 得到芊懿的应允,小秋熟练的梳妆,慢慢的,金约下苍白的脸颊有了血色,青丝挽起,藏在朝冠之中,整个人儿显得端庄秀丽。 刚刚梳妆完毕,便有命妇进来示意吉时将近,须前往正殿与皇上皇后行礼拜别。说着,扶着芊懿走出璎珞殿,一路上,走过一排排重檐殿宇,所到之处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而芊懿却觉得那一片片明红如血一般触目惊心…… “公主,到大殿了!”扶着芊懿的命妇提醒着,芊懿听罢强打着精神缓缓步入殿中,行礼,说着早已背好的祝词,整个人就像一个木偶一般被人牵引着做着各种规矩好的事情。 皇后看出芊懿的伤心,起身拉着芊懿的手,说了一堆祝福和感谢的话,虽然说的是官话,芊懿却读懂皇后眼中的怜惜,便回一感激的一笑,缓缓道:“芊懿心知皇上陛下和皇后娘娘心疼儿臣,对儿臣好,儿臣此去是为百姓谋福祉之事,也是给自己积德行善,所以请皇上陛下和皇后娘娘宽心,儿臣就此别过!”说完朝皇上和皇后行三叩九拜大礼,礼毕,便听见殿外响鞭齐鸣,芊懿明白吉时已到,是时候离开了,于是,起身急步跑出大殿,而跪在旁边的命妇一不留神没有跟上也赶忙起身追了出去,引的一些不明真相的命妇贵人一阵轻笑,但一看到沉着脸的皇上和泪眼朦胧的皇后便生生的咽了回去,整个大殿除了响鞭的回声再也听不见其他杂音…… 出了大殿,芊懿由命妇导引登上彩舆,回想着之前眼见的看不见头尾的仪仗和陪嫁,不禁一阵苦笑:这就是无数人羡慕的十里红妆风光大嫁……想着,彩舆缓缓启动,芊懿心惊掀开窗帘,眼睛透过红纱死死的盯着这曾经生活了十年的皇城,心中尽是不舍和无奈…… 和亲的队伍走走停停,彩舆庞大不能走山路只能走官道,到达燕国边关千童关已经一月有余,之前在燕国境内芊懿虽然心中郁郁,却不觉得悲痛,而现如今,越接近边关就越是惶恐:“此去家国千里,生死两茫茫。可怜小秋才年芳十六却要红消香断,随我而去,虽是她自愿的又何曾不是我欠她的?……”正想着,听见小秋在彩舆外面说道:“格格,马上要进千童关了,送亲使说晚上宿在千童关,明儿一早出关!” “好!”听罢,芊懿像征性的回应着。 彩舆随着和亲的队伍缓缓使入千童关,芊懿轻轻挑开一角窗帘,却看不见往日街景,沿途街道,早已在步军统领在带领下打扫干净,清水拨街,陈设整齐,街上没有生意行人,安静异常。 彩舆穿过街市,停在驿馆外面,驿馆更是内外修饰一新,门神、对联贴挂整齐,各处张灯结彩,主要厅道都是红毡铺地,上下人等俱都穿着吉服,喜气洋洋。还有千童关的大小官员和守关将领,早已侍立在驿馆正门两侧,见彩舆停稳,皆都伏地跪下行礼,而芊懿则在命妇引导下舆,缓缓步入驿馆内庭。 入夜,芊懿换了一身便服,坐在驿馆寝房前的台阶上,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自以为到了千童关可以看看这里的故人和熟悉的街市,未想到却是一切都被打扫的如此干净,就连这寝房的院子都被明黄的绸布高高围起,能看到的就只有头顶的这一片方天…… “格格,坐了这许久,就算有蒲团垫,这深秋的凉气也是受不住的,早些进屋休息吧,明儿一早还要出关呢!”说着,又给芊懿披上一件锦缎斗篷。 “小秋,明儿出关,高丽定当遣使来贺,虽然不知智贤哥哥会不会来,届时你躲着点,别让他们认出你来!” “是,格格。”小秋应许着,想了一会,接着又道:“可苦了格格您,要是让金大人知道您如此不告而别,不知他是否会怨恨格格。” “那都不重要了……”正说着忽然看见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绚烂的光芒将漆黑的天空划出一道流光,芊懿怔怔的看着不禁道:“那是我吗?如此绚烂的走向无尽的深渊。其实,我和智贤哥哥的相遇也像极了流星,瞬间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既然做不了和智贤哥哥执手百年之人,何不让他恨我,这样他的余生才会过得开心一些!” 小秋见芊懿越说越伤心,赶忙岔开话题道:“格格,入夜了,寒气重,早些进屋休息吧!”说着不由分说扶起芊懿进屋…… 第二天醒来,芊懿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急得小秋到处找冰块,芊懿却是一脸无谓:“小秋,给我更衣就是了,我这不但盖头盖着还坐在彩舆中,除了你和晓静姑姑没人能瞧见我的庐山真面目,有何可急的?”说着扯过小秋一起照着镜子:“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丑八怪?要是修勇王子由此而嫌弃我,那还好了呢?” 听芊懿那么一说,小秋便也不急了,看着芊懿顺应着道:“那感情好!” 说完两人却都同时不再说话,芊懿是忽然觉得苦中作乐心中不禁更加悲苦,而小秋也感觉到芊懿的伤感,更是不敢再言语,只默默的帮芊懿穿着梳妆。 梳妆好,重新盖好盖头,才让命妇进来引芊懿登上彩舆,和亲的队伍才启程浩浩荡荡走出千童关,在彩舆离开千童关的一霎那,芊懿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摘下盖头掀开窗帘定定的看着越来越远的关卡城门,喃喃念道:“一去心知更不归,从此生死两茫茫!燕国,齐王府……便是前生陌事,再见无期只待来世矣!”想罢放下窗帘不禁掩面痛哭起来…… 芊懿还在伤痛中忽然听见小秋敲打着彩舆道:“格格,高丽遣使来贺!”便赶忙止住抽泣,擦干眼泪道:“有请高丽贺使!” 没多久,便听到彩舆外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念道:“我乃高丽贺使金智贤……”听至此,芊懿忽然觉得老天对自己是如此的残酷,居然安排智贤哥哥来为自己的和亲祝贺,金智贤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尖刀刺着芊懿脆弱的内心,彩舆中的芊懿早已经泪流满面却不敢被外人听到,只能狠狠的咬着唇,狠狠的搓着衣角…… 良久,金智贤念完祝贺辞,而彩舆中却没有声响,一旁伺候的太监赶忙圆场道:“公主从未离京,现在却要离开故土,远赴千里和亲,心中自是悲呛,不能自语,还请高丽海涵,不要怪罪!” 金智贤听罢,默默颔首将礼单交予管事太监,便回身准备上马,在回首一霎那抬眼看了一眼彩舆,却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锥心之痛…… 受完礼,和亲的车队又缓缓启程,朝着大漠深处开进,而高丽贺使的队伍也退到一侧,默默看着和亲车队通过,在车队走远的一瞬间,金智贤似乎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跟在和亲的队伍中,心中疑惑,便要打马上前却被金牛岭关的副将拉住,并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金智贤看着,又展开手中贺辞看了一遍,想起燕国太监所说的和亲公主从未离京,才悄悄安心,自我宽慰着想道:“同样的衣着发式,背影相似而已,不会是小秋的……”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和亲车队在草原上走走停停,一月有余才抵达匈奴皇城,还没进城,彩舆便停了下来,同时听到小秋轻声说道:“已经抵达匈奴都城,前面是匈奴迎亲使和仪仗队。”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身着匈奴官服的官员打马过来,快到彩舆前便返身下马急步而至,恭敬道:“下官参见和硕云懿公主,公主能来我匈奴和亲,是我匈奴和贵国之大幸,下官是匈奴朝廷左参事,也是此次和亲的迎亲使,在此我瑾代表匈奴单于欢迎燕国和硕云懿公主,我国安排公主和燕国送亲使节暂住为此次和亲修筑的和亲驿宫,五日后便是选好的良辰吉日,届时,再和我国修勇王子举行大婚典礼!”说完将手中文书递予彩舆旁的管事太监。 “既然贵国都已安排妥当,我们也没有什么异议,入乡随俗吧!”芊懿说完,便靠着彩,不再言语。待彩舆再次停下,便有命妇来引芊懿进入和亲驿宫…… 用过晚膳,天色渐黑,芊懿趴在寝宫的书案上,凝视着手中的半截玉镯,这是智贤哥哥第一次离开燕京,芊懿扎断的,长久以来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着能合二为一,现如今定是不可能的事,想着,叹了口气,把手镯放入首饰盒中。心想着今日进城,从挑开的窗帘一角瞧见一张张百姓的脸是那样的欢愉和期待,如果自己自裁而导致修勇王子迁怒于燕国,导致两国再起争端,那自己岂不是千古罪人?自己又如何面对皇上皇后的托付,万民的期待,又有何脸面见九泉之下的父王母妃和王兄…… 正想着,芊懿忽然听见寝宫外小秋的声音:“您是何人,此处是前来和亲的燕国和硕云懿公主的寝宫,请您不要乱闯,以免有损公主清誉!” “有损公主清誉?我要是要一个冰清玉洁的公主,我就不强求让你家公主前来和亲,我们匈奴可没有那么多讲究!”说完推开小秋便要往芊懿寝宫走。 “修勇王子殿下,再有五天我便是你的王妃,你还有什么等不及的,你如此鲁莽如果被有心之人听之告知单于,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再后悔就来不及了!”芊懿听见修勇王子并没有听从小秋的话,怕他真会硬闯,赶忙说道。 “可能芊懿公主对我有所误解,你既是我的王妃,我自不会急在一时,我来此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我不会对你有什么越礼的动作的,我向来说到做到,所以请公主不要担心。” “既是找我说话,那隔着墙也是可以听到的不是?” “好吧!”修勇王子说着,背靠着墙席地坐在窗户下的地上,缓缓道:“我知道上次一战你对我误解很多,我不想去解释,你既然嫁给了我,以后有的时间去了解我,我只想说的是,我从那场战争之后,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你,你善良,勇敢,聪明……环绕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暗下决心,不管你以前爱过谁,我一定要你做我的王妃。这就是我们匈奴人的性格,敢爱敢恨,敢做敢当。” 说到此,修勇王子停了一下,见芊懿没有接话,不禁一阵失落,但随即又接着道:“我知道,上次战争你所看见的事是你心中的一根刺,你始终认为我是残爆毫无人性之人,但是请你想一想,我们不像你们中原大地,物产丰富,我们地里长不出庄稼又要生存,怎么办,掠夺是唯一的一条出路,没有人天生会想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我们抢来了女人,粮食还有金银珠宝,这些都是可以供我们使用的,但是男人对我们来说没有用,就算他们一时投降服了我们,终有一天会反叛,而我们又不可能放虎归山,再竖劲敌,所以,就只有将他们统统杀掉,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严峻的生活环境让我们没得选,并不是我们天生残爆。” 修勇王子能来跟自己倾心交谈,这是芊懿万万没有想到的,听他说了那么多,芊懿可以感觉到修勇王子其实没不像自己之前想像的那样令人讨厌,正如张公公当时所说,修勇王子甚至比燕京的许多纨绔子弟强得多,如果不是自己心中已有所爱,会爱上这个男人也不一定。想到此,芊懿才道:“人生实苦,但请你足够相信:现实很残酷,但有时却是很温柔。只要自己心中有爱,不一定非要杀掉降卒,真心对待也会得对他人的认可,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谁好,不会没有感觉。而你们对他人的掠夺已经招人痛恨,他们知道自己被掠夺之后还会被杀掉,那就只能拼死抵抗。哀兵必胜,这是为什么你们每一次战争都打的这么辛苦的原因……”。 听完芊懿所说,修勇不禁频频点头,心中对芊懿更是疼爱有加,见已入夜便道:“今日已晚,既然你已嫁过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了,早些休息吧!”说完起身便要离开。却听见芊懿忽然道:“你说你们匈奴没有那么多规矩,成亲之前可以见面是吗?” “是,有什么事?”修勇王子虽不明白芊懿所言何意,见芊懿主动提出见面,心中自是异常欣喜。 “上次一别,其实我对王子您的武功还是犹其欣赏的,我出身将门,也是好武之人,但不是自己夸耀自己,这么多年还未有对手,但是,上次粮道一战,自知自己跟修勇王子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但是,我从小好胜心切,而现在,离大婚之日尚有五日,如此无聊等待也实是无趣。所以,想着趁此空闲能再与王子比试一翻,不知道修勇王子您是否能安排。”听芊懿说完,修勇王子沉默了一会,还是点头认可道:“你的提议也不无不可,和亲驿宫里就有比武场,明日我让宫人领你前去罢。” “好。” 第二天一早,芊懿在匈奴和亲驿宫宫人的带领下来到比武场,这是和亲驿宫前宫的一片开阔地,没有什么建筑,四周已经早早的用黄绸围起,虽然不及燕国皇城的比武场的三分之一大,即也不小,地面已经打过夯土,平整而干爽。 芊懿进来远远看见修勇王子一个人在比武场的一角,认真的用刷子给一匹浑身漆黑的高头大马刷着毛发,只见他上身穿了一件窄袖束腰的短衫,下身里穿群青色长裤,外面束着一条黝色四片裙,衣裙除了滚边下摆有一些奇异的花纹图案,没有过多的装饰。配上修勇王子伟岸的身材和古铜色的皮肤,整个人显得狂野不拘。 见芊懿过来,修通王子把两匹马都牵了过来,道:“我今天带来了两匹马,黑色的叫墨玉,白色的叫如雪,别看此马高大,但性情温顺,特别是墨玉,性情尤其温顺,你且先骑上一圈,没有问题咱们再比试。”芊懿没想到修勇王子会如此体贴,心中微微一惊看了他一眼才接过缰绳反身一跃而上,随着芊懿一声轻喝,墨玉四蹄翻飞,长鬃飞扬,如风一般疾驰而出,长风掠过肩狎带起芊懿的衣袂飞舞,壮美的英姿不禁让修勇暗自感叹。 想着,修勇也跃上如雪,随芊懿跑完一圈见芊懿已经适应墨玉,于是,手中握紧马刀快速朝芊懿逼近,芊懿听得马蹄声响,回头见是修勇提刀上前,便微微向左手倾倒,霎时,修勇的马刀离芊懿一寸不到之处飞速划过,芊懿躲过一刀,不甘示弱,于是,回马朝来路急驰,并从腰上抽出长剑,修勇见芊懿回马,不清楚她意欲何为,也回马追过来,一边追一边挥起马刀……而芊懿暗掣长剑在手,扭回身再次朝修勇王子迎来,“乓……乓……”几声,马刀和长剑的对击拼发出几点火星,而强大的冲力使得两人都为之一震…… 修勇之前并没有将芊懿放在眼中,自持身长力壮,只用了七分气力,现在交战十几回合,便对她更是另眼相看,心中俞加喜欢,战得也更加用心,但是,却每次都被芊懿化解,修勇王子心有不甘,见芊懿喝马朝前方疾驰,也打马追向前去,接近后用力一劈,却又再次被芊懿闪过,马刀只是从她耳边划过。 修勇本是性急之人,对自己又是信心满满,却怎么都赢不了芊懿,一时气急,大喝一声,打马朝芊懿追去,而此时,芊懿也已回马,见修勇杀气腾腾心中不禁微微一笑,挥舞着长剑喝马朝修勇而去,两匹良驹四蹄翻飞,速度之快,如风弛电掣一般,诺大的比武场也是瞬息而至,快靠近的时候,得胜心切的修勇用力将马刀刺向芊懿,而芊懿却没有如之前回合一般用长剑劈砍,只对着修勇莞尔一笑,修勇见状心中一惊,想要收手却已来不及,马刀瞬间刺入芊懿体内,巨大的冲力使得马刀穿透芊懿胸腔,芊懿瞬间失重从马上滚落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时间,殷红的鲜血从身下渗出,迅速蔓延开来……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修勇见马刀刺入芊懿体内,惊慌得不能自持,忙喝住喝住如雪,反身下马,还没站稳便一个箭步冲过来抱起芊懿,疾声大呼:“太医,传太医,太医在哪?!……” 芊懿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轻轻拉了拉修勇王子的衣角,断断续续的说道“你是一个好男儿,……只恨我福薄不能将自己托付于你,如果我们先认识,我定会与你执手百年,不作他想,……只可惜,天意弄人,我已心有所属,如果我觉得嫁与你身份尊贵,可做王妃因此而见异因迁,你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爱惜我,……不是吗?现在,我之将去,我没有什么怨恨,我只有一个请求请您务必答应。”说着静静的看着修勇,等着他的回答。而此时,修勇王子早已泣不成声,不停地点头应允。 芊懿见状,微微含笑继续说道:“我身负家国重任出塞和亲,是为了两国交好,边疆和睦,现在,还未大婚我就要离去,是我有负圣恩和您的情意,我希望您可以恨我,请不要迁怒于我们燕国,如果你们觉得心有不甘,就请再次谴使去燕国请求和亲,请不要再起战乱使得生灵涂炭,可以吗?”芊懿说完,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定定的看着修勇王子。 修勇明白,芊懿在等着他的回答,如果自己不应允,芊懿将会死不瞑目,于是,赶紧答应道:“芊懿,我答应你,我以神灵起誓决不因此迁怒于燕国,不与燕国开战,不因此而陷两国于战争之中,有违此誓,我修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芊懿听完,对修勇王子感激的微微一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而与此同时,修勇王子也感觉到抱着芊懿的手突然一沉,他明白芊懿走了,于是,用力抽出扎在芊懿身上的马刀,抱着芊懿喃喃自语:“你如此刚烈我始料未及,早知道我就不强行要你了,是我害了你,芊懿……” ~芊懿死后两年,幻玥殿(瑜远寝殿) 瑜远被圈已经两年有余,他自己也从一开始的不解、烦躁到现在的淡定,每天练剑,钓鱼,看书,作画……一样不少,生活却也自在充实,虽然每天闲暇之余总是不免想起芊懿那时而调皮时而忧伤的样子,总是不禁在心里自问:“芊懿过得可好?她是否如愿嫁去高丽?”有时,见殿里来了新的宫女太监总爱绕着说话,也都是套着打听当今的事还有自己心想的几个人,可每每都是被一句皇上有旨给堵了回来,久而久之也就不再追问。 又一日,瑜远闲着无事走到幻玥殿的小花园,远远见一处平时不走的假山长了不少绿色,远看倒也清新,于是,便走过去,走近了又看见假山的石头下面有不少红鲤,心想:“没想此处还有这一方天地,且在此消磨一下时间也好。”想着,回身准备回去取鱼具。 瑜远刚要抬脚,突然听到有人呢哝亲热的声音,瑜远清楚这定是哪个宫女太监对食,正要出去训斥,却听见女子的声音说道:“这璎珞殿每当夜幕降临,我就觉得阴森的恐怖,真是不明白,这紫禁城里有的宫殿一个殿住着几个主子,可是,这诺大的璎珞殿却要荒废着,我们天天待在那像坟墓一样的宫殿,人都要被逼疯了,小桃子,你认识好几个宫的管事公公,想想法把我谴到别的宫里当差吧,这璎珞殿我是实在待不下去了。……” “璎珞殿里没有主子,也没人使唤你,不是比在别的宫里被人呼来喝去的强,再说了,璎珞殿的主子以前就是个善人,她又不是死在里边的,殿里不也没有闹鬼,你这种好差事,别人还想呢,你却要往别处跑,非要找个人伺候才能舒服不成?” “可是,……”这个宫女还想说点什么,却看见瑜远从假山后面出来,冷冷的看着眼前对食的两个太监宫女。 “七爷吉祥!” “七爷吉祥!”两人高呼着同时跪下,害怕得身子像抖糠一般。 “对食在宫中是死罪,虽然现在几乎每个宫都有,而各宫的主子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但真要追究起来,却一定能要了你们的命,现在,你们想不想活,你们自己选,想死,我不拦着,你们可以什么都不说,想活,将璎珞殿的主子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有半点隐藏,我定不饶你们!” 说完,这两个宫女太监对视了一会,虽然害怕,却没有说话,瑜远见状,便怒喝道“说啊!难道要送到内务府你们才知道害怕吗?” 听瑜远这么说,小桃子自知瞒不过,才颤抖着说道:“七爷,您被圈了没多久,璎珞殿的主子就被皇上陛下秘密接回皇城,回来的第三天,皇上就将她从和硕懿佳格格晋封为和硕云懿公主,并下旨让她出塞和亲,嫁给匈奴的修勇王子,召告天下之后,云懿公主只在京城停留一月余,便从此起程出塞和亲,再后来,听说和硕云懿公主到达匈奴王城的第三天就因感风寒,暴病而亡,而匈奴的修勇王子在和硕云懿公主死后,并没有再要求其它公主出塞和亲,而是坚持和已经殁的和硕云懿公主完婚,她的尸骨也被修勇王子留在匈奴葬入匈奴皇陵。这就是奴才们知道的所有关于璎珞殿主子的事情。” 瑜远听完,神色伤悲,缓缓道:“说的都是实情?再没其它?” “没有,奴才被您撞见对食,怎敢有半点隐瞒半点添油加醋?” “知道了,都走吧,不要跟别人说我知道这些事。” “是。”应着,两人吓得搀扶着东倒西歪地往花园外跑去。 见这两个宫女太监走远,瑜远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地上禁不住抽泣起来,两年了,既不知自己最疼爱的芊懿妹妹已经离开,自己曾经发誓要爱护她保护她,可是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被圈在这里,不要说为她出头,却连安慰的只字片语都未曾说过,知道芊懿最怕孤单,却要她自己一人承担都么多,想着,不禁掩面痛哭起来…… 良久,瑜远才起身缓缓走回幻玥殿书房,刚进屋,忽然觉得无比的哀伤,没有了自由,禁锢了理想,夺走了身边所有所爱的人,无论自己多么的努力,到头来却被束缚在幻玥殿这一方小天地,而这样的生活还要延续多久?他不知道,也许父皇早就忘了还有这样一个儿子。想到此,瑜远忽然感到无比的失落。也许,解除身体的束缚和禁锢,对自己来说,只有放弃呼吸,放弃生命。也许,只有灵魂离开了躯体,才能获得永久的自由…… 想到此,瑜远缓缓度出幻玥殿书房,抬头看着浩瀚星空,不禁泪如泉涌,“禁锢的这两年,既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也许是父皇为了保我才将我圈起,否则,芊懿之事我定会拼死相护,可是,就算护了我,这又能如何,每日行尸走肉,虚度年华,难不成在此一方天地老死?当年母妃也是被幽禁至死,不知母亲临死是何心境?没有亲人,没有所爱,没有自由,人生还剩什么?和自己又是何其相似?……” 瑜远就这样在幻玥殿的走廊台阶上坐了一晚,直至东方月白,不见星辰才缓缓回到书房,看着装饰华丽的书房,瑜远甚至感到无比的悲哀,这就是芊懿口中的金装王裹的枷锁,想着,眼角微眯,一滴晶莹无声滴落,然后缓缓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于是拿起纸笺,可是许久都不知道写点什么,又能写什么?写给谁?他实在想不出来,只胡乱地在纸上涂上“笼鸟槛猿”四个大字…… 写完,他再次环视了一眼这个房间,这是他自母妃逝世之后一直居住之所,芊懿也无数次在此间停留,甚至对面书架上尘封的书籍中似乎还留有芊懿淡淡的香味,可是,所有一切,物是人非,想着,瑜远缓缓拉开抽屉,拿出里面一把装饰古朴却异常锋利的匕首,神情冷漠地朝手腕划去,看着鲜血一滴一滴从刀口处流出,他仿佛解脱了一般,又再次毫不犹豫地又重新划了一刀,深深的刀口甚至看得见森森白骨,顿时,锥心疼痛袭来,可是瑜远却没有任何表情,漆黑如墨的明眸反而越加的平静,静静地看着鲜血从自己身体缓缓流逝,看着,他又划开别一则手腕…… 终于,瑜远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丝丝解脱的微笑,黑夜中,他仿佛看见芊懿缓缓向他走来…… 皇宫,议事殿 燕国皇上和众大臣如往日一般例行议事,忽然,议事殿的大门被打开,一个主事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着:“皇上陛下,大事不好了!幻玥殿七阿哥歿了!” 皇上听着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狠狠地盯着跑进来的太监道:“是瑜远怎么了?” “回皇上,幻玥殿七阿哥今早歿了。皇后娘娘已经过去了,太医说是自裁而亡,到底是何原因内务府正在调查!” “摆驾幻玥殿……”不待太监说完,皇上自己心急便喝道。 …… 皇上一行到达幻玥殿时,皇后已经等候在那里,见皇上过来急忙迎上前道:“今儿一早,统领太监就禀报说幻玥殿出事了,我赶过来时已经没了气,太医说是自裁而亡。” 说着皇上已经走到幻玥殿书房的门口,只见走廊院子里都跪满了人,见皇上阴沉着脸都吓得伏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书房里还保持着之前的模样没有人敢动,只见瑜远伏在书案上,猩红的鲜血流满书案,一身藏蓝色的箭衣也被染成斑斑血色,书案上到处是杂乱的纸张和书册,皇上拿起瑜远手下的一张信笺,“笼鸟槛猿”几个大字在被染红的纸笺上显得尤为触目惊心。皇上看着心痛,不禁长叹一口气,心中暗念:“我以为圈了你是护你周全,未曾想却是你的催命符……” 正想着,一个内务府大臣急步而入道:“我们查出昨儿有个太监无意将和硕云懿公主的死讯透露给了七爷!”皇上听罢心中为之一震,回眼看了一眼了无生气的瑜远,长叹一声:“也罢,收殓了吧,追封为敬诚贝勒,以贝勒礼入葬陪陵!” “嗻!” ……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五个月后。 燕京城外,一队几百人的仪仗自北方缓缓而来,队伍中彩旗飘舞,所有人衣着华丽,笑逐颜开,而此时燕京城的地安门缓缓打开,一队抬着铭旌,各式幡灵纸扎,唱着挽歌的队伍从城门内缓缓而出…… “且去打听这是怎么回事?” “是!” “报五皇子,那是燕国敬诚贝勒的送葬队伍!他们往北向去往燕国皇陵!” “通报全队,死者为大,我们让出让他们先过!” “是!” 不多时,丧葬队伍缓缓而至,各项挽幡,挽联,僧道,鼓手,细乐……浩浩荡荡,队伍的中间,一人手抚描金彩绘红棺,口中缓缓而唱,语调悲切,满脸悲情,旁边的人也为之感染,潸然泪下。 “真是好人不长命,可怜七阿哥年纪轻轻就殁了,真是可惜。”听见身后人的议论,金智贤为之一惊,从马上一跃下,定定的盯着刚才议论的两个人,颤声问道:“你说这出殡的是何人?”见金智贤神态紧张,刚才议论的两个人也被吓了一跳,好一会才道:“是当今皇七子的灵柩,敬诚贝勒是殁了才追封的。”听罢,金智贤便疾步上前,追上丧葬队伍的棺椁,“敬诚贝勒皇七子凌氏瑜远”几个字赫然在目,金智贤的心如同被拴了一块石头一般直沉下去,呆呆的站在原地,楞着眼痴痴地看着前进的队伍。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不明真像的德宁见金智贤呆立不动,便过来拍了他一下,却见他眼含泪水,也便为之一震,忙问道。 “刚才过去的灵柩是七皇子瑜远。” “你确定?!” “棺椁前面写的,我确定过了。”金智贤颤抖着说道,内心早已慌乱无比:“两年的时间,燕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瑜远皇子过世,自己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而芊懿呢?她到底过得怎么样?她的来信也未曾提过瑜远的事,芊懿和瑜远的关系不一般,瑜远过世她怎么可能只字不提?……”想到这不禁心中布满疑云,见送葬的队伍尽已经过,却始终没有见芊懿,心中更加疑惑。 “即然无法考证,就先进城吧。到时我和你一起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吧!” …… 一切收拾停当,日已西斜,金智贤正准备出门却听到使馆的门房来报燕国的五皇子来找他正在花厅等候,听罢,心中惊悸不安,疾步前往花厅,只见一身着玄色箭衣,身型高挑的少年立在花厅中,金智贤赶忙过去,微微作辑行礼道:“微臣是高丽博文馆校理金智贤,不知五皇子找在下所为何事?”金智贤明白瑜甯的到来定与芊懿有关,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瑜甯听罢,转过身来,看着金智贤好一会才道:“你就是金智贤,芊懿心中的那个人?” “是,我和懿儿互相爱墓,两情依依。”听罢,瑜甯没有说话,只交给金智贤一封信。金智贤看着信封上熟悉的落款,便迫不及待的打开: “智贤哥哥: 展信安好!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就是我远去了,对不起智贤哥哥,要留下你一个人了,虽然我是如此的不舍,却也要无奈接受,但是,我对智贤哥哥的真心,青天可鉴,在我的心中,永远都只有智贤哥哥一个人,只恨我们生在不同门楣,虽两情相悦却不能在一起,我以往所承诺的一切都成一纸空言,这是我欠哥哥的,待有来生,能遇见智贤哥哥,我定当加倍偿还。现在,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虽然苍白无力,却是如此无奈。家国和平,百姓安定,我无法拒绝,只能对不起智贤哥哥。 智贤哥哥,灵山寺的悟镜禅师告诉我,爱情是一种遇见,遇见是一种缘分,五百年的修行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你我我情深缘浅,不能执手百年,也是修行不够之故,所以,不要怨恨上天的不公,而且,如果你我都死于非命,这桩姻缘注定得不到上天的认可,所以,为了我们下一世的姻缘,请您一定要好好、幸福的生活下去,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是没有办法,请智贤哥哥莫要怪罪,只当是懿儿今生欠哥哥的。写到这里,已椎心泣血,苦不能言,所有一切,只待来生。 懿儿泣上” 看着信笺上的斑斑点点的泪迹,金智贤霎时感觉到芊懿写这封信时的绝望和悲凉,不禁一阵心痛,泪如雨下,不禁道:“芊懿一直在给我写信,怎么会已经死了呢?是怎么死的,葬在哪里?” “那些信是早就写好的,都存在我这里,我定期让使臣或者驿官带去给你。”说完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应该知道和硕云懿公主吧!” 听见瑜甯这样问,金智贤不禁心中一惊,颤声应道:“知道,难道是芊懿?……” “没错!当年匈奴指定要的芊懿,用谁替都不行,为了两国和平,芊懿才同意出塞和亲。到达匈奴王城的第三天,因感染风寒,不治而亡,这是官方的说法,居我调查,是芊懿和修勇王子比武,被修勇王子刺死。芊懿生性刚烈,她不会真的嫁给修勇王子的,而她也只有死在修勇王子的手上,匈奴才不能以此为由撕毁和约。”瑜甯说着,也是心中悲痛不能自已,虽然已经过去两年有余,瑜甯依然不能自持。 虽然心中以有答案,但从瑜甯口中却认,金智贤依然不能接受,身体一软跌坐在花厅的圈椅上。看金智贤如此悲伤,瑜甯竟不知是否还要往下说,但随即心想,无论如何,那也是金智贤的孩子,没有理由不让他知道,想到这,瑜甯慢慢度到旁边的圈椅上,凝视着金智贤道:“燕京城西郊七里处是齐王府家族墓地,那里有芊懿的衣冠冢,还埋葬着你与芊懿的孩子。芊懿从千童关被秘密接回的时候,已有两个月身孕,当得知要去匈奴和亲,无奈和绝望,在一个雨夜跑出齐王府结果从高台摔落导致小产。……” “我曾说过,我会为芊懿遮风挡雨,一辈子保护着她,可是,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连知道都不知道,我无法想象芊懿当时的无助和绝望。……”说着,再也说不下去,用发抖的双手捂着眼睛,而眼泪却渗过指缝不停地溢出,忽然,他长身而立,浑身颤抖着哀声长嚎,如同一匹受伤的狼,当深夜在旷野嗥叫,悲伤里夹杂着无奈和悲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到此,古代部分已经全部结束,本想现在部份在此接着更新,但是考滤到有的朋友并不喜欢古代或是现代,所在现代部分重新开文。如果想知道后继发展,请继续追更《姻缘之爱有来生》,在这里谢谢大家对《姻缘》的喜欢。 本书由 julysa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