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难求:王爷不是人 作者:一盏风存 文案 立志悬壶济世的华门庶女,巧遇一场杀戮,亡者是当朝陛下盛宠的七皇子。 几日后,一纸婚书,竟将她赐婚给七皇子。 嫡姐嫉妒,她受尽欺凌。 “别人打你,你便用力打回去,本王护着你。” 她以为,那是此生最暖心的话语。 却不知,他要的,不过是她眉间那朵荼靡花。 人前装深情,人后装深沉的他,从未言说,他终是没有逃过情深。 利用她是真,宠她爱她也不假。 ================ 正文 第一章圣旨到 寒食国盛京,长街。 叶灵兮身着素白襦裙,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坠马髻,用一支素雅的银簪簪着,如云的秀发泼墨一般披散在身后,眉似远黛,眉心处有一枚花苞形状稍显妖异的胎记,可在灿若星辰的眼眸的映衬下,却透着一股轻灵之态,鼻峰秀气挺拔,绛唇似朱点,她的美不惊心动魄,却独有耐人之处。 灵兮跟着上清观的上清师太学习医术,今日是义诊的日子,她刚忙完从山上回来,在长街上看见绣庄,忽然想起家里绣线用完了,便对丫鬟香芹说:“香芹,你去买些绣线,我在这里等你!” 灵兮指着一个捏泥人的小摊子对香芹说罢,便转身去挑选喜欢的泥人去了。 这时,一辆豪华的马车从她身边经过,与那马车擦肩时,叶灵兮觉得自己的心口处一阵灼热,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心口冲破皮肤而出,倒是不痛,只是隐隐透着些灼热。 灵兮将泥人放在摊子上,闭上眼睛揪住心口,想要将那种灼热感驱逐,她没注意,从她心口处,有一股淡淡的银光,源源不断的朝那马车里面涌去。 不过片刻,那种灼热感却消失无踪,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灵兮的错觉。 车内,一只大手紧紧的握着车辙,那手上青筋必现,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的退到手腕处,最后消失不见。 那只修长的大手莹白如玉,修长纤细,连那些鼓起来的青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车上,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虚弱的斜靠在马车上,灰色衣衫上有银丝绣成的祥云纹,华贵大方,头戴黑玉,眉眼如画,眼神幽冷,即便刚刚经历了一场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浑身上下却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如同一座永不融化的冰山。 他撩开马车上小窗的帘子,刚好看到叶灵兮将手从心口处拿下来。 原来竟在这里? 穆寒清轻轻勾起唇角,淡淡的放下车帘。 翌日,未时。 灵兮在自己的流萤小筑闲坐绣花,却听门外传来张嬷嬷说话的声音,这张嬷嬷是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婢,平素便自恃高人一等,能避之,灵兮自然不会去她面前自找没趣。 可素色的帘幔忽然被人撩开,那张嬷嬷一脸怪异的对灵兮说:“三小姐,老爷让你去正堂迎旨。” “我?迎旨?”灵兮错愕的看向张嬷嬷,以为她在开玩笑。 在这太傅府上,谁人不知,她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下人而已。 张嬷嬷见灵兮未动,便急切地拉她往门外走:“三小姐还是快些吧?就差你一个人了,老爷要是怪罪下来,老奴可担不起这罪。” 言落,张嬷嬷扯着灵兮朝中堂走。 进得中堂,灵兮便看见一个面容威严的白面太监手捧着圣旨站在堂前,叶文山领着叶家人跪在地上,见到灵兮,叶文山神情颇有些古怪。 灵兮不明所以,战战兢兢的朝人群后面走去,可眼皮却突突的跳个不停。 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是叶三小姐?”那太监看了灵兮一眼,淡声问道。 “回文公公话,却是小女灵兮无疑。”叶文山见灵兮无助的看着堂上众人,生怕她闹了笑话,便替她回答,并示意张嬷嬷让灵兮跪上前来。 灵兮刚刚敛袖跪好,那文公公便清清喉咙,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之皇子穆寒清人品贵重,行孝有嘉,文武并重,而今以至冲龄。今有太子太傅之女叶氏灵兮,品貌端庄,秀外慧中,故朕下旨钦定为七皇子之正妃,择日大婚,钦此!” 七皇子正妃? 正文 第2章逃婚被抓 ().., 这几个字如晴天霹雳一般在灵兮耳边炸开,让灵兮如坠冰窖,一时之间灵兮心思百转千回,天啦,那七皇子不是死了么? 怎会…… 看那太监一本正经的样子,灵兮心道,他们断然不会发圣旨来开玩笑吧? 只是…… 灵兮转念一想,皇宫中龌蹉的事也不是一桩两桩,只怕,那位“七皇子”未必就是她见过的那位! 只是,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巧妙的避开了一场风暴,却不曾想,还有更大的风暴在等着她。 若不然,凭她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不受宠的庶女,何以得到当朝最受宠的“七皇子”的垂青? 细思极恐的灵兮紧紧的揪住裙裾,将求助的眼神看向叶文山,希望他能回绝了皇帝的圣旨。 可她毕竟年幼,看不透人心。 即便叶文山深知这门亲事来得蹊跷无理,可圣旨已下,他断然不会为了灵兮而将叶家置于危险之地。 “小女年幼,不懂礼数,让文公公见笑了,微臣代替小女多谢陛下圣恩。”叶文山说罢,高举双手恭敬的接过圣旨。 文公公淡然睨了灵兮一眼,顿了一下方才开口:“叶太傅还是赶紧教授些礼仪给三小姐,日后也不至于怠慢了七皇子殿下。” “有劳公公费心。”叶文山被说的老脸一热,可在这位大红人面前,他不敢造次,只站起身来,恭送文公公离开。 文公公等人前脚刚走,叶景依便扶着叶江氏站起身来,两人盛气凌人的走到灵兮面前,叶江氏冷声道:“你是如何勾搭上七皇子的,难道你不知道,你父亲是太子太傅,我们叶家……” “住口,妇人之家,懂什么,给我滚。”叶文山从外面走进来脸色铁青的怒骂道。 叶江氏从未被叶文山这般责骂,一时间有些怔忡,可看他脸色严肃,叶江氏也不敢反驳,领着叶景依愤然离开中堂。 “求父亲想想办法,女儿无心嫁人,只想在山中道观了此余生。”灵兮跪在叶文山面前哀求。 十几年来,叶文山从不曾如今日这般仔细的看过灵兮,她说想在山中道观了此余生,如一根沾染了毒液的利剑,狠狠的贯穿了他的心。 他眸色灼灼的看着灵兮道:“圣旨已下,大局已定……”顿了一下,叶文山深呼吸后,淡声道:“你,好自为之。” 言落,叶文山转身离去。 灵兮一个人跌坐在偌大的中堂上,从未如此刻这般无助。 不行,不能嫁给七皇子! 灵兮不知这位“七皇子”,在这样敏感的时候执意要娶她是为何,且不说她亲眼见到七皇子死亡,单是叶文山太子太傅的身份,这场婚姻便充斥着阴谋的味道,她绝不能让自己置于如斯境地。 逃跑的念头在灵兮心里滋生,她提着裙摆起身便朝后院跑去。 香芹翘首以盼等在院子门口,见灵兮回来,连忙迎上来问:“小姐,张嬷嬷到底寻你何事呀?” 灵兮的流萤小筑在太傅府的最角落,香芹压根不知道前院发生的事情。 灵兮闭口不言,避开香芹朝屋里走去。 进门之后,灵兮便将大门关闭,不让香芹进门。 她收拾好自己的细软,整理好衣裙之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朝门口走去。 “怎么,你打算就这样逃走?” 身后响起戏谑的声音的同时,一股寒意从背后刺过来,将灵兮笼罩其中,她只觉如坠冰窖,猛然回身,却见穆寒清长身玉立的斜靠在薄纱门帘上,眸色凉凉的看着她。 是他! 又不像他!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灵兮谨慎的看着他,悄然移步,朝门口退去。 穆寒清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眨眼间便欺身上来,将灵兮逼至墙角,避重就轻地回答:“穆寒清!” 听了穆寒清的话,灵兮眉头堆砌成一座小山,眼前这个“穆寒清”不认识自己,这个念头瞬间便占据了灵兮的大脑,灵兮只觉得头皮一麻。 那日之事,便如同一根刺,横亘在灵兮心头,让她寝食不安,坐卧不宁,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更没想到的是,这人完全不知那日之事。 可,他又图什么? “七皇子为何会在民女闺房之中,这不合礼法。”灵兮忍住心里的惧意,义正言辞的指责穆寒清。 哼! 穆寒清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灵兮,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若是本王不来,如何看得见本王的新娘包袱款款离家出走的模样?” 灵兮心头一颤,本能的反驳道:“你胡说,我何曾包袱款款?” “叶灵兮,你以为你私逃对叶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可你别忘了,上清观那群道姑,却是无权无势……”穆寒清睥睨着灵兮,语气中含着淡淡的警告,眼神却透着冷厉与肃杀。 灵兮浑身一颤,用手紧紧的捏着裙摆,用带着惧意与恨意的复杂目光紧盯着穆寒清。 穆寒清说的对,灵兮逃婚,固然会惹得龙颜大怒,可以叶文山在朝中权势,定不至于会落下大难,可上清观,却是灵兮的软肋。 这人掐得可真准! “京中才貌身世俱佳的女子何其多,殿下何故偏生要为难民女?”灵兮定定的看着穆寒清,冷声问。 穆寒清并未回答灵兮的问话,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灵兮额间的胎记,眼里光华灿灿。 灵兮别过头去,愤然道:“殿下请自重!” 正文 第3章诡异绿光 ().., 穆寒清的手指顿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的将手指放下来,淡声说:“叶灵兮,京中有多少女子挤破头想要嫁给本王,为何你却执意要逃?” 为何? 灵兮心头一颤,她素来不求富贵,只求自在,若是真的嫁给这位“七皇子”,只怕日后她便再也无法自由了。 “灵兮自知配不上殿下,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另觅佳偶!”灵兮不敢看穆寒清冷厉的眉眼,只好看向别处。 穆寒清自然不信灵兮的话,他用手指捏住灵兮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淡声说:“不想上清观的人死,就乖乖嫁给本王,若不然本王有一万种办法,让你后悔。” 灵兮怒目而视,正欲开口辩解,穆寒清却忽然伸手揪着胸口,转身背对灵兮,他扶着墙壁的手背上,一条条的青筋暴起,周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黑云之中。 “该死的,发作越发平繁了。”穆寒清咬牙低声诅咒。 “你怎么……”灵兮原本想上前去查看,胸口处忽然涌起灼痛,那种熟悉的灼热在心口燃烧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心口冲破皮肤而出,淡淡的银光从灵兮的心口处,源源不断的朝穆寒清身上涌去。 银色的光将穆寒清包裹在其中,渐渐冲淡了他身上的黑气,灵兮看着这奇怪的意象,吓得颤抖着香肩问:“这,这是什么?” 穆寒清回头的那一瞬间,灵兮仿佛看到他的眼眸有绿光闪过,她惊骇的细看,穆寒清的眸色却一如平常,只是那清冷中,带着一丝疼痛之后的虚弱。 他走过来,拽住灵兮的手腕,靠的近了,灵兮发现他额头上冷汗津津。 须臾,灵兮胸口的灼热消失,光华散尽之后,穆寒清的神色恢复正常。 可灵兮却吓得嘴唇发白,她咬着自己的唇,努力的控制心里的恐慌,再次开口问:“殿下,这……” “有人来了!”穆寒清眸色一凛,飞身利落的跃上房梁。 与此同时,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会用这样的方式出现,除了叶景依,灵兮想不到第二个人。 果然,叶景依逆着光站在门口,眼神阴冷的看着灵兮,厉声说道:“叶灵兮,你倒是好手段,竟能勾搭上七皇子?” 若是平时,灵兮定会温言软语与叶景依周旋,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让灵兮再也无心与她周旋,她淡声说:“大小姐误会了,我与七皇子……” 灵兮的话没说完,就被叶景依厉声打断。 “七皇子龙章凤姿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等卑贱的丫头,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逼得七皇子不得不娶你?”叶景依咬着牙,眼神中的恨意满满,让灵兮不由得蹙眉。 她淡淡的看向叶景依道:“大小姐认识七皇子?” 问完,灵兮自己又笑了,叶景依与依柳郡主交好,七皇子是依柳郡主的亲表哥,两人认得又有何奇怪? 叶景依愤然看向灵兮,怒气冲冲的说:“叶灵兮,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言落,她拂袖离去。 她离去时的那一个眼神,让灵兮心里一震,总觉得叶景依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这一切,是由叶景依促成…… 想到这里,灵兮微微松了口气,可一想到穆寒清还在房梁上,灵兮浑身又紧绷起来。 “殿下?”灵兮对着房梁,小声喊道。 …… 回答她的,却是一片静默,灵兮提着裙摆走过来,朝房梁上看去,却见房梁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穆寒清的影子? 正文 第4章龌蹉伎俩 ().., 灵兮后背被冷汗浸湿,她踉跄后退,跌坐在椅子上,心思百转千回。 她梳理了一遍与穆寒清的相见:首先,这人并不是那日药庐偶遇的那个穆寒清,那日的穆寒清即使身受重伤,身上也透着一股儒雅之气,而这人却冷冽如同寒冰,带着危险的气息,如同藐视天下的霸王。 其次,他并不认识灵兮,完完全全是初遇灵兮的模样,再次证明他非真的穆寒清。 再有,在他身上有黑气包裹时,灵兮身上就会有银光源源不断的输出去,不多时他便能恢复如常,她能治疗他的某种伤? 可是,这天下这么多治疗方法,灵兮从未听说过这般诡异的? 所有的问题困扰着灵兮,让灵兮寝食难安,她将自己关在房中,连昏定都没去。 东院。 叶江氏冷冷的看着门外,怪腔怪调地说:“这七皇子的正妃就是不一样啊,连昏定都不来了,平素的乖巧柔顺,都是装出来的,与她那娘亲一……” “闭嘴!”叶文山忽然将筷子丢在桌案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见他脸色难看,叶江氏意识到自己一时生气,竟在叶文山面前提起那禁忌一般的人,连忙闭了嘴。 这时,香芹从门外躬身进来,恭敬道:“香芹给老爷给大夫人请安,三小姐身子不适,不能前来请安,特让香芹前来告罪。” “她不舒服,便请个大夫给她瞧瞧,大婚订在一个月后,这段时间,不要让她四处走动,待在家里便好。”叶文山难得说出了关切之语。 香芹激动不已,磕头离去。 看着香芹离去的背影,叶景依勾起唇角,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冷芒。 是夜,流萤小筑。 灵兮不点烛火,让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辗转在床榻上许久,终究无法入睡,脑子里全是穆寒清来去无踪的诡秘,还有穆寒清非娶不可的目的。 她背对大门而卧,所以不曾发现,大门处,一只竹管戳破窗纸,有袅袅白烟从竹管中氤氲开来,散落在空气中。 灵兮惯于与药草打交道,白烟弥漫到房间,她第一时间发现有人对她下迷烟,她用手捂住口鼻,正要朝门口冲出去,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像被人大力拉扯着,根本就走不动。 挣扎中,灵兮反而吸进大量迷烟,只觉得眼前重影蒙蒙,而后便是头重脚轻,整个人朝地上扑倒下去。 此时,一双大手及时扣住灵兮的纤腰,将她牢牢搂在怀中。 正是那来去无踪的穆寒清! 穆寒清冷笑着看了门口一眼,小心的将灵兮放在榻尾,利落的将枕头塞在被子中,做成有人躺在榻上的假象,然后抱着灵兮跃上房梁,静静的注视着门口。 不多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朝床榻的位置走过来,只见那黑影搓着手淫笑道:“三小姐啊三小姐,要怪就只能怪你太漂亮,偏偏挡了别人的姻缘,不过今晚上一过,你可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那人说完,便朝灵兮的床榻上扑去。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下面那人,手中凝出一道银色的光束,正要朝那人射过去,却见窗外一轮明月当空,月色打在他脸上,他的眼眸渐渐变成了剔透的绿色,透着妖异的光芒。 “真不是时候!”穆寒清咬牙暗道。 他眯着眼眸,将光束收起,抱着灵兮悄然飞身离去。 正文 第5章疗伤 ().., 穆寒清带着灵兮快如闪电没入山林,藏身在一块大石后面,此时,他的眼眸已然变成如翡翠一般翠绿的颜色,额头青筋必现,一张俊脸扭曲着,似在忍受着巨大的折磨。 他身上的黑气弥漫,比下午在太傅府还要浓重,此时灵兮心口处银光源源不断的朝他涌来,两股光缠斗在一起,一黑一白,一明一暗,在月光中纠缠飞舞。 渐渐地,银光占据上风,将黑气驱散,把穆寒清整个包裹在银光之中,穆寒清盘腿而坐,悬于空中,将月光的精华吸收到身上,而后变成绿色的光束传到灵兮额头的胎记上。 隐隐中,灵兮额头花蕊形状的胎记像注入生命一般,竟有种要绽放的错觉。 半个时辰后,月光隐入云层,穆寒清深深吐纳,只觉得浑身轻松,他走过来,淡淡的睥睨着昏迷中的灵兮,伸手轻轻的抚摸灵兮额头那隐隐有绽放姿态的胎记。 “还不到时候,还要等些时候!”穆寒清说完,手中凝结出一道银色光束,轻轻的覆在灵兮的额头上,当熟睡中的灵兮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只觉更深露重,有寒气入体,便蜷缩着身体,寻找一个舒服的角度熟睡。 看她熟睡时毫无防备的模样,穆寒清唇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淡笑,他解下披风,轻轻的盖在灵兮身上,兀自盘腿坐在她身边打坐。他手放下来时,灵兮额头的胎记,又回到了初时模样。 翌日清晨,太傅府流萤小筑。 啊! 一声尖锐的尖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香芹连滚带爬的从灵兮的房间里跑出来,站在院子里瑟瑟发抖。 这时,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匆忙从灵兮房间走出来,衣衫不整的抓着外衫威胁香芹:“臭丫头,叫什么叫,要是惊动了老爷和大夫人,三小姐的名誉还要不要了?” 这人香芹认得,是府里的小厮张雄,平素总喜欢对小丫鬟们动手动脚,因为是大管家的亲戚,也没人敢捅到主人那里去。 只是,他怎么会大清朝从小姐房里出来了? 香芹慌乱不已的捂上嘴,可她适才的惊叫已经惊动了府上的人,张嬷嬷领着人气势汹汹而来,见张雄衣衫不整的站在流萤小筑的院子里,她眯着眼冷笑道:“张雄,你这是为何?” “张嬷嬷,不是你想的那样,三小姐没有勾引我,是我自己觊觎三小姐的美貌,这才做了这等龌蹉之事,求嬷嬷开恩,绕过我吧?”张雄之言,欲盖弥彰更加惹人生疑。 “快去将老爷拦下,这事太大,我们处理不了!”张嬷嬷冷冷的看了张雄一眼,便让人去请叶文山。 张雄战战兢兢的看着张嬷嬷,眼神中却有隐藏不住的得意。 不多时,叶文山疾步而来,见张雄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他呲目欲裂的一脚将人踢倒在地上,而后快步朝里屋走去。 叶文山一进门,便看见一室凌乱的衣衫,作为过来人,他很清楚昨夜这里发生了什么。 叶文山怒不可遏的揭开被子,将藏在榻上的灵兮抓起来,竟不顾她只穿着一件肚兜儿,便将她扯到地上。 叶灵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字都不敢说。 叶文山指着灵兮怒骂:“不想嫁给七皇子,你就随便敢找个男人么?” 灵兮埋头不语,叶文山气得头昏眼花,对着门口说:“来人,给我上家法!” “这里倒是热闹得紧,灵兮醒醒?”院子门口,长身玉立的穆寒清怀抱着灵兮披着雾气而来,看到院子里的一切,他丝毫不觉得惊讶。 正文 第6章两个灵兮 ().., 见穆寒清怀抱灵兮而来,张嬷嬷与张雄俱是一震,屋里那位灵兮与他们反应一致,倒是叶文山,听见熟悉的声音,偷偷是拧着眉大步走出来。 “太好了,小姐不在屋里,太好了!”不明所以的香芹扑上来,却碍于穆寒清一身的寒气,不敢靠近。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叶文山颤巍巍的跪在门边,给穆寒清行礼道。 穆寒清却淡淡睨了他一眼,对怀里的灵兮说:“灵兮,醒了么?” 灵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看见叶文山跪在他们面前,她也顾不得疑惑自己为何会在穆寒清怀里,连忙从他怀里下地,跪在地上给叶文山行礼:“父亲!” “你出来!”叶文山冷冷的扫了灵兮一眼,对屋里的“灵兮”开口。 良久,屋里的“灵兮”期期艾艾走出来,与灵兮打照面时,灵兮惊得后退了一步,穆寒清及时扣住灵兮腰身,在她耳边低声道:“要想安然,乖乖听话。” 穆寒清的靠近,让灵兮心头一震,可眼前那个与自己长相一样的女人,让她惊讶得合不拢嘴,她指着假的灵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为何假扮我的样子?”假的叶灵兮虽然眼中全死慌乱,可还是盛气凌人的指着灵兮恶人先告状。 可是她一开口,便将自己暴露了。 叶文山大吼一声道:“先将这两人给我关起来,速将七殿下请到中堂,备茶。” “不必,太傅不责怪本王私自将灵兮带走,本王便感激不尽了。”穆寒清淡笑着,可手却一直霸道的占据在灵兮的腰上,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灵兮不自在,微微挣扎,他却狠掐了灵兮一把,眼里全是警告之色。 叶文山不知如何接话,只讪讪开口道:“殿下与小女虽有婚约,可这番……” “说来也怪本王,惹灵兮不快,她竟说不肯嫁本王,本王一时着急,便不管不顾的将人带走,直到她气消,不再说不嫁给本王,本王这才安心送她回来,只是这又是为何?” 穆寒清三言两语将灵兮套进去不说,从孟浪轻浮之徒,变成了情深之人,还顺带将叶文山指责了一番。 谋害王妃可是大罪,叶文山虽然还没拿到证据,可到底是谁在针对灵兮,他心里很清楚,若是让穆寒清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大约是家里的下人偷欢,害怕被人发现,才装扮成……” “叶太傅,你是觉得本王好糊弄,还是觉得本王傻?”穆寒清忽然变了脸色,冷声质问叶文山。 穆寒清这一闹,叶文山连连磕头告罪:“殿下英明,微臣不敢愚弄殿下,只是个中事实,微臣还需调查一番。” “那你便好好调查,为了保证本王王妃的安危,即日起,本王要在流萤小筑小住,不知太傅大人可有意见?”穆寒清斜睨着叶文山问。 这若是发生在寻常人家,自然是不合常理的,可穆寒清是寒食国最尊贵的殿下,不要说流萤小筑,就算是太傅府的东跨院,叶家也要腾出来给他住。 “殿下……”叶文山不曾开口,灵兮却开口了,她是不会让穆寒清留下的。 坚决! 可灵兮刚叫出口,穆寒清却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成功的阻止了灵兮。 “劳烦太傅大人命人送些早点到流萤小筑,多谢!”穆寒清说罢,便转头对香芹说:“将隔壁收拾出来,本王要入住。” 正文 第7章你要习惯被人照顾 ().., 香芹无助的看向灵兮,灵兮讪讪的看了穆寒清一眼,他却妖孽一般的笑问:“怎么,你还没消气,还要我再哄哄?” 登徒子! 臭流氓! 灵兮气得在心里暗骂,却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毕竟眼前的一切,她还需要跟穆寒清问个清楚。 叶文山见灵兮脸色绯红,只当是情人之间说情话的亲昵,压根就往恼羞成怒上面想,他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叹息着躬身告退。 叶文山一走,灵兮便冷声问:“殿下昨天不是离去了么,为何又回来将民女带走?” “本王的王妃屋里来了个男人,本王自然要将你带走,若不然称了你的心?”穆寒清径直走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下,幽冷的看着灵兮。 灵兮只觉得一股血气翻涌,直冲到头顶,气得她眼冒金星。 “殿下既然如此在乎这桩婚姻,那为何不干脆昨夜便处理了那人?”闹这样大?他的目的何在? “乐意!”穆寒清惜字如金。 灵兮怒极了,恨恨的拂袖而去。 香芹见灵兮离去,连忙追进屋里,看着凌乱的床榻,灵兮怒气更甚,她折身朝门口走,却见穆寒清含着讥笑淡淡的睨着她。 在她自己的院子里,灵兮第一次体会了进退两难。 “小姐,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何你房里出来的是张雄和假冒你的人,你却跟七皇子从外面回来?” 第一次见灵兮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香芹觉得好玩之余,更加好奇她昨晚上的境遇。 灵兮没什么朋友,家人对她又冷漠,自小与香芹相依为命,所以有什么事情也不会瞒着她,就将昨夜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香芹。 “天啦,到底是谁,这么恶毒,竟要毁掉小姐名节?”香芹听了都觉得后怕。 灵兮冷笑一声,看着东跨院的方向说:“毁我名节,就是不希望我嫁给七皇子,除了她还有谁?” 虽然灵兮没有言明“她”是谁,可两人心照不宣,心里都想到一个人那里去了。 “那七皇子又是怎么回事?”香芹看了穆寒清一眼,正好与穆寒清清冷的眸子对上,吓得瑟缩了一下,赶紧藏在灵兮后面。 灵兮也很苦恼,穆寒清不肯告诉她,她就无从得知昨夜的后续。 这时,叶文山战战兢兢的端着托盘走进流萤小筑,看着他不再挺拔的身影,灵兮心里泛起一抹酸楚,这些年虽然他对自己不闻不问,可却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见他这般模样,灵兮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她快步的走上前去,想要从叶文山手中接过托盘,穆寒清却大手一捞,将她拉过来坐在凳子上,大言不惭地说:“你要习惯被人照顾!” “那也不能是我的父亲!”灵兮不卑不亢的站起身来,接手了叶文山手里的托盘。 好在,穆寒清也没有为难她,只是淡声对叶文山说:“去将那两人带上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听了穆寒清的话,叶文山只觉得眉心突突的跳,今日这太傅府,只怕要遭殃了! 正文 第8章别人打你,你就打回去 ().., 叶文山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灵兮,灵兮却淡淡的移步,体贴的照顾穆寒清用餐。 她是善良,可面对一个如此处心积虑要毁她名节的人,她的善良绝不施舍半分。 叶文山见灵兮无视他的求助,只得悻悻离开流萤小筑,去提审那两个人来让穆寒清审问。 穆寒清饶有兴致的看着灵兮,淡声道:“我很好奇,以你的性格,为何会在这叶府无立足之地?” “没有殿下正妃的身份,我不过就是个庶女,父亲从来不会正眼看我一眼,我若是依着性子来,只怕早死了很多年!”灵兮淡声开口,个中心酸苦楚,岂是这寥寥数语能描述的? “日后,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本王自会护着你,我穆寒清的女人,决不能是个软柿子!”穆寒清手执茶盏,慢条斯理的喝着杯中茶水。 他的话,一方面让灵兮嗤之以鼻,一方面却让灵兮不可抑制的生出感动。 她深知自己并非穆寒清的女人,那只是他的占有欲在作祟,可他的话,却太温暖动听,是灵兮听过最温暖的一句话。 “希望届时殿下真能护我。”灵兮想,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穆寒清没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灵兮。 不多时,张雄与那假灵兮被叶文山带到流萤小筑,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叶景依母子三人。 灵兮讽刺一笑,在穆寒清耳边低语:“托您的福,我这小院子,今日热闹非凡了!” 穆寒清伸手,轻轻的拧了一下灵兮的鼻子,邪肆的勾唇道:“调皮是吧?” 灵兮没想到,穆寒清会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忍不住有些赧然,可当着叶家人的面,她也不愿与穆寒清纠缠,便退开一步,不敢与穆寒清再有任何互动。 这一切,看在叶景依眼里,却如同灵兮对她的宣战,她愤然看着灵兮,恨不能喝她都血,吃她都肉。 灵兮不以为意,乖巧的站在穆寒清身侧,与他心照不宣的扮演情深。 叶家人给穆寒清行礼之后,穆寒清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张雄问:“你可知灵兮是谁?” “是,是叶家三小姐,是七皇子的未过门的妻子。”张雄战战兢兢的说完,便低头伏在地上,看都不敢看穆寒清一眼。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你会在我未婚妻的房间里,与一个长得像她的女子在她的床榻上苟合?”穆寒清的语气很淡,可他周身的气息太强大,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殿下饶命,那女子是奴才的姘头,因为犯了错,被妓馆的老鸨子追杀,走投无路便找上奴才,奴才想三小姐不常在家中,便让她化妆成三小姐的样子,三小姐不在家的时候,便在流萤小筑生活。” 张雄目光闪烁的看了穆寒清一眼,眼里全是惧意。 听了张雄的话,灵兮用冰冷的眸光看了叶景依一眼,却见她挑衅一般的看着自己。 灵兮冷笑,这叶景依还真是敢编!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从未对灵兮存有任何不敬之心,昨夜的行为,不过是你与心仪之人的闺房之趣?”穆寒清问。 张雄点头如捣蒜。 “你胡说,你早起时,明明在构陷小姐。”听了张雄的话,香芹气得直抹眼泪。 “香芹姑娘,我那也是一时着急,殿下若是生气,就打死奴才吧,奴才毫无怨言,只求殿下不要为难我的女人。”张雄说。 灵兮拧眉看着张雄,她虽然不常在府上走动,可对张雄这人的风评还是有所了解的,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惧生死,只是为了要保护一个青楼女子? 张雄说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景均,顺着张雄的视线,灵兮也朝叶景均看过去,触及灵兮的目光,叶景均下意识的滑开,不敢与灵兮对视。 这时,那一直沉默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忽然拔下头上的发簪,朝自己的胸口扎去。 正文 第9章各有算计 ().., 穆寒清见状,眸中绽放出一道精光,将手中的茶盏朝那女子丢过去,张雄却忽然扑上去挡住茶盏,以至于那女子顺利的将发簪没入胸口。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灵兮扑上去给那女子探脉,女子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她用力的抓着灵兮的手,费力的说出两个字:“我恨……”接下来的话,便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张雄一把推开灵兮,灵兮被他大力撞飞出去,坐在凳子上的穆寒清见状,手法奇快的出手,搂着灵兮将她抱在怀里,稳稳的落在适才他坐的凳子上。 张雄抱着那女子大吼一声:“为何非要逼死我们,为何?” 说罢,他用尽浑身的力气,狠狠的咬断自己的舌头,而后看着叶家人疯狂大笑,他的笑声悲凉,充满了怨恨,听得叶家人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灵兮看着那两人死在自己面前,心里闪过一抹痛恨,为了叶景依一己之私,他们竟如此草菅人命? 穆寒清将灵兮的头摁在胸口,柔声说:“不愿看,便无需看!” 虽知他目的不存,可这一刻,他的举动却温暖了灵兮! “殿下,这两人确实是一对恋人,如今两人俱亡,不知殿下……”叶文山没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穆寒清刚毅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没理会叶文山,而是对灵兮说:“你希望我留下么?” “不希望,我虽出生低微,可好歹也是清白女子,殿下若在此居住,只怕有心人会以此诟病,说我不知廉耻勾引殿下?”灵兮闷在穆寒清怀里,狠心的拒绝了穆寒清。 穆寒清在,对她而言,无疑是莫大的保障,可她心里很清楚,穆寒清不走,这婚约就一定要续。 她孤注一掷,只图心灵自在。 穆寒清冷冷的勾唇,淡声说:“如你所愿!” 而后,叶文山等人躬身相送,他被簇拥着离开了太傅府。 回宫的马车上,千城躬身问:“主上,独自留下叶灵兮与那些人周旋,妥当么?” “她比我想象中的聪明,不能让她提早发现我们,让宇馨去保护她,我要的人,岂会轻易放手?”言落,穆寒清闭目养神,不再与千城说话。 太傅府,流萤小筑。 家奴很快便将张雄与那女子的尸体处理干净,连血渍都不曾留下,而灵兮从头到尾,就坐在石凳上,冷眼旁观之。 日渐西沉,灵兮终于开口:“香芹,去取银子来,我要出去一趟!” “三小姐,老爷有令,在三小姐出阁之前,不能再离开太傅府半步,您有什么事情,便交给奴婢去做吧?”香芹无奈的看着灵兮,眼里全是疼惜。 “如此,你便替我去办吧,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快去快回!”灵兮也不去做无谓的斗争,反正她怎么着也斗不过叶家人。 灵兮写了方子,让香芹速速去办,临出门前,香芹提醒道:“小姐,该去昏定了!” “此后,我不会去昏定了,穆寒清说得对,别人打你,你就要学着打回去!” 很奇怪,这些年隐忍不发,竟被穆寒清三言两语挑唆起了反骨。 香芹无奈摇头,揣着银子便出去了。 香芹刚走,门房便急匆匆去东跨院禀告:“老爷,大夫人,三小姐的贴身丫鬟香芹出门了?” “让人跟上去了么?”叶文山端着茶盏淡声问。 门房道:“已经让人跟上去了。” “退下吧!”叶文山说罢,便挥手让那门房退了下去。 正文 第10章屡次找麻烦的大小姐 ().., 哼! 大夫人冷哼一声,刻薄道:“那丫头倒是真不将老爷放在眼里了,晨不省,昏不定,这要是真嫁给七皇子殿下,只怕日后老爷见她,都要下跪行礼!” 啪! 叶文山将筷子拍在桌案上,冷眼扫了叶江氏与叶景依一眼,厉声道:“今日我替你们兜着这事,只是不想牵连太傅府,日后你们都仔细着,再将主意打到她头上,我绝不姑息!” 言落,叶文山推开椅子,大步离开东跨院。 不多时,他低沉的声音传到几人耳中:“日后晨昏定省三小姐皆可免,让她好好准备嫁人便可!” 听了叶文山的话,叶江氏咬牙将碗推得老远,她眸子里满含着怨恨的光芒,当年她的幸福被芸娘毁掉,她绝对不允许女儿的幸福被叶灵兮毁掉。 管家将叶文山的消息传到给灵兮时,灵兮正在院子里照顾她的药草,听了管家的话,她神色淡然的点头道:“多谢相告!” 没过多久,香芹便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她担心夜里灵兮又被人迫害,来去皆匆忙,回到家中时,汗水浸湿了两颊,看上去楚楚可怜。 “傻丫头,跑这么急做什么?”灵兮掏出手绢给香芹擦汗。 香芹憨笑着接过手绢,自己胡乱擦了几下,对灵兮说:“我担心小姐一个人在家里怕黑啊!” 她害怕灵兮心里难受,绝口不提昨日之事。 灵兮自然知晓她是好意,也不戳穿,接过她手里的包袱,便朝屋里走去。 香芹大步跟上去问:“小姐,你让我买这么些银丹草做什么?” “银丹草提神醒脑,防蚊驱虫!”灵兮说罢,将她养了好几年的兰草拔了,把银丹草种下去,然后将兰草移到院子的药圃中,忙得不亦乐乎。 香芹跟在灵兮身边久了,自然也知道一些药理,被灵兮这样一提醒,她便知道这可以解迷药,连忙跟着灵兮一起劳作。 灵兮在屋里种银丹草的消息很快也被告知到了叶景依那里,她绞着手绢恨声道:“她以为本小姐还会故技重施?她太小看我了。” “春桃,掌灯,我要去流萤小筑!”叶景依说罢,整理衣装,便朝流萤小筑走去。 叶景依到时,灵兮与香芹正在用膳,灵兮的吃穿用度自然比不上叶景依这个嫡出大小姐,不过她倒是很满足于这样的粗茶淡饭,看见叶景依,她忍住心中的鄙夷,起身行礼道:“大小姐!” “叶灵兮,你是不是特得意?”叶景依趾高气扬的坐在凳子上,将灵兮还没吃完的饭菜一股脑儿扫到地上,颐指气使的看着她。 灵兮倒是没被她的气势镇压,只是有些可惜那些饭菜,她不卑不亢地说:“其实,大小姐不必对我存有敌意,说起来我与你有同样的目标呢?” “什么目标?”叶景依坐直身体,恨声问。 灵兮笑说:“大小姐不希望我嫁给七皇子,我也不想嫁给七皇子,不如你用点好手段,让七皇子将婚事退了如何?” 正文 第11章你有锦囊计,我有过墙梯 ().., 叶景依怎么也没想到,灵兮竟会与她说出这样一番话,她惊怒不已的反驳道:“贱人,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你这等卑贱的身份,嫁给七皇子简直就是麻雀变凤凰,你会放过这等好事?” “我原本就是山中自由的麻雀,何必强求自己去做不快活的凤凰?”灵兮笑说。 叶景依不知灵兮何意,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眼里全是质疑。 这时,守在门外的春桃急急忙忙走进来说:“大小姐,老爷和七皇子朝这边走过来了?” 听说穆寒清又来了,灵兮蹙眉,微微有些不悦,心想,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可叶景依却忽然伸手狠狠的抽了她自己好几个大耳刮子,她娇嫩脸上,瞬间便浮起几个鲜红的掌印。 “大小姐这是做什么?”灵兮欲往后退,生怕叶景依又使些她应接不暇的手段。 就在这时,叶景依忽然抓着灵兮往她的脸上轻轻摸了一下,然后便甩开,造成像是灵兮打了她的假象。 灵兮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哀求:“灵兮,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解释,今日之事确实与我无关,谁也不知那下人为何要去你房里做下那等龌蹉之事,现在你身份尊贵,你不高兴,想要打我我无话可说,可你不能构陷姐姐不是么?” 叶景依的话,刚刚落入来踏进门的叶文山与穆寒清耳中。 这…… 灵兮目瞪口呆的看着叶景依,只觉得浑身泛起一阵寒意,这人为了一个完全不在意她的男人,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怎么回事?”叶文山看了穆寒清一眼,才转过头来冷声问。 叶景依凄苦的跪行至穆寒清身边,揪着穆寒清的衣袖,柔弱无助的仰望着穆寒清道:“殿下,我妹妹不是有意打我的,她平素最是温柔和善了,您可千万不要责怪她。” 香芹气不过,冲上来要与叶景依理论,灵兮却一把拉住香芹,淡淡的看着叶景依道:“殿下定不会怪罪我的,是他告诉我的,别人要打我,就一定要打回去,殿下您说对不对?” 哎呀,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香芹快急哭了! 灵兮却淡笑着看向穆寒清,期期艾艾看着穆寒清的叶景依也懵了,她没想到叶灵兮不但没戳穿她,还顺着她的意思演下去了。 穆寒清淡淡的扫了一眼凌乱的石桌,睥睨着灵兮道:“这么听话,我上午刚教,下午便行动了?” “殿下说会保护我的呀!”灵兮狡黠的笑着说。 穆寒清眼眸中激荡出一抹缱绻的柔情,越过叶景依走到灵兮面前,柔声说:“那我要验证成果。” 验证成果? 灵兮讶然的看着穆寒清,不知他所谓的“验证成果”是要如何验证? 穆寒清问:“晚饭吃了么?” “正在吃,大小姐就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将晚饭打翻了。”香芹觉得有穆寒清撑腰,便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灵兮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 “一餐饭,两耳光,打!”穆寒清看着灵兮,语气平和得像是问好一般,可最后那个“打”字,却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正文 第12章七皇子心计 ().., 呃! 灵兮踟躇着,她这一耳光打下去,那她所有的“诚意”,可都白费了。 穆寒清斜睨了灵兮一眼,冷声说:“要么你打回去,要么让她打你的丫鬟?” 灵兮很清楚叶景依的性格,若是香芹落在叶景依手中,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她看向叶景依,希望她能表态,表示自己不会对香芹不利。 可是,叶景依这样的世家小姐,素来跋扈惯了,如今在喜欢的男子面前,被一个小丫鬟告状,那口恶气,她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叶景依冷冷的看着灵兮,眼神幽冷,还带着鄙视的意味! “怎么,灵兮不敢?”穆寒清一定是故意的,他勾着灵兮的腰,看似用手指轻轻的抚摸,其实只有灵兮知道,他用的力道,几乎是要将灵兮的小腰折断。 灵兮心里也十分清楚,穆寒清一定是察觉到自己的意图,这才要求她必须挡着他的面打叶景依! 没想到,这穆寒清做事竟如此狠绝! 灵兮暗自咬牙,走上前来,左右开弓赏了叶景依两个耳光,叶景依懵了,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叶灵兮,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在心里恨声道:“贱人,竟敢真的打我?” “很好,大小姐说她打你了,如今她也是真打了,不过本王的女人,本王就那么宠着,大小姐若是有自知之明,便该知道,日后离她远些!”穆寒清目空一切的看着叶景依。 灵兮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里又快活又纠结。 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的出现,让灵兮水深火热的同时,在叶家的地位,却日渐提高了! 穆寒清邪魅的笑,在叶景依泫然欲泣的眼神中,抓着灵兮纤细的手指,仔细的查看一番才说:“做的不错,带你去逛灯市。” 言落,也不管叶文山脸色如何难看,拉着灵兮便出门了。 “父亲……”叶景依愤恨的捧着自己已经肿成猪头的脸,跺着脚不依的向叶文山撒娇。 叶文山冷冷的睨了叶景依一眼,淡声道:“活该,与你说过不要招惹她,自作自受!” “可是,那七皇子不将父亲放在眼里,婚前屡次带走灵兮,父亲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叶景依怒极了,竟将小心思用在自己的父亲身上去。 叶文山回过头来,冷哼一声道:“目无尊长,罚跪祠堂一夜。” 而后,怒目拂袖而去。 长街上。 灵兮甩开穆寒清的手,退至一旁道:“殿下何故又去而复返?” “我乐意!”穆寒清不甚在意的走在前面,灵兮的忤逆,并未让他动怒。 事实上,在没有别人,或者没有其他的目的,穆寒清对灵兮,甚至比灵兮对他还要冷漠。 可是,穆寒清屡次出手助灵兮度过危难,香芹对穆寒清崇拜得不得了,见状,连忙将灵兮拉到穆寒清身边,笑呵呵的看着两人并排着走在一起。 “真般配!”香芹感叹道。 穆寒清看了香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市集上,一只雪白的小奶狗颤巍巍的缩在角落里,几个调皮的孩童正用棍棒击打那只小狗。 灵兮看那小狗凄苦无依,顿生怜意,拉开那几个顽童,厉声道:“你们怎可欺负弱小?” 孩童见有大人出面,一哄而散。 灵兮快步走过去将那小狗抱在怀中,用手抚摸着小狗的软毛道:“你这小家伙,疼坏了吧?” 呜呜呜! 疼倒是不疼,本姑娘饿! 小狗埋首在灵兮怀里撒娇,凄苦无助的寻求安慰,可惜灵兮听不懂它的诉求。 穆寒清冷眼看了那小狗一眼,而后移步到香芹身边道:“希望你家小姐摆脱现在这样的生活么?” “嗯,想!”香芹很用力的点头。 “她不肯嫁我,总想逃走……”穆寒清适时的对香芹表现了一点点他的无奈。 香芹立马接过话茬,激动的说:“殿下放心,我会看好小姐,殿下是真心喜欢小姐,香芹知道。” “很好!”穆寒清勾唇,而后“真心”疼爱她们家小姐去了。 穆寒清用手提留着小白狗的耳朵,将其提起来审视了一番道:“你喜欢?” “嗯,喜欢!”灵兮对这小白狗的喜欢,倒是真心的。 见灵兮一脸疼惜的看着小狗,穆寒清的脑中忽然浮现灵兮作为母亲,与孩子相处时的温婉,寒冰似的心里,忽然出现一丝皴裂。 “喜欢便养着。”穆寒清将小狗放回到灵兮的怀里,一脸怜惜的看着灵兮。 一旁的香芹激动坏了,觉得定是苍天长眼了,竟给她家小姐指派了这样一位好看又疼爱小姐的姑爷,最重要的是,这位姑爷还有权有势。 灵兮却只觉得一阵恶寒,与穆寒清相处的时间并不久,可她能深刻的体会到,穆寒清那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恶劣品行。 她微微退开,想要拉开与穆寒清之间的距离。 这时,前方响起一阵悠扬的乐声,往来的人群忽然沸腾着朝那边涌去,被人群推推搡搡,灵兮搂着小奶狗无法站立的往前方扑去。 这时,穆寒清大手一捞,带着灵兮飞身而起,腾空而起的瞬间,灵兮紧紧的揪着穆寒清的黑色衣衫,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穆寒清一个人。 灵兮的心没来由的被蛰了一下,一种酸中带着一丝蜜意的情绪,从她心里深处,瞬间弥漫到四肢百骸,她不知所措的看着穆寒清,眼里华光灿灿。 两人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在远处一块空地上,一黑一白的衣袂纠缠在一处,一时间两人都沉默着没有开口。 灵兮怀里的小白狗被灵兮抱得太紧,用小短腿挣扎着抗议。 “速速放开本姑娘,要被你勒死了!”小白狗呜呜呜的抗议。 正文 第13章选宅风波 ().., 灵兮面色一红,连忙松开了些,用手指轻轻的揉捏着小狗的脖子,柔声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小奶狗傲娇的伸出爪子,呜呜道:“本姑娘的皮毛可值钱了,小丫头竟敢乱摸一通。” 它的爪子刚搭在灵兮的手背上准备要教训灵兮,穆寒清便走过来,一把将它提起来,放在自己手上。 这时,香芹苦大仇深的从人群中挤出来,拉着叶灵兮查看:“小姐,有没有受伤?” 灵兮浅笑嫣嫣,反而拉着香芹的手问:“我没事,你呢?” 香芹摇头说:“我没事,殿下可真是心疼小姐,小姐总算是要过上好日子了。” 对此,灵兮不置一词。 “让你保护她,敢欺负她,黄焖了你!”趁叶灵兮与香芹互相关怀之际,穆寒清淡声警告怀里的小白狗。 呜呜! 小白狗讨好的舔了舔穆寒清的手指,苦哈哈的说:“不敢了!” 寒穆清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灵兮拉着香芹走过来,给穆寒清福了福礼说:“殿下喜欢灯市,玩得开心些,民女这便告辞了。” 言落,灵兮将小白狗从穆寒清手中接过来,拉着香芹就朝反方向走。 “过河拆桥?”穆寒清一把抓住灵兮垂落在胸前的长发,把玩一般的绕在指尖上,逼着灵兮回到他面前。 灵兮吃痛,呲着牙却不敢冲着穆寒清,只能憋着嘴问:“殿下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民女?” “本王成婚之后,便不能再住皇宫,父皇选了好几所宅子,让我挑选,你们女人家不是最爱干这事么,随本王去挑宅子。”穆寒清这人惯于发号施令,也不管灵兮愿不愿意,将她头发放开,便勾着她腰,往早已候在一旁的马车上带。 灵兮愤恨不已,奈何自己打不过也跑不掉,只得冷着脸上了马车。 马车行至城东,所有的高门大户都住在这一代,千城将马车停在一栋院子前,躬身道:“主上,到了。” 穆寒清将灵兮从马车上抱下来,灵兮冷着脸也挡不住脸色飞起的红云。 穆寒清无关痛痒的睨了灵兮一眼,指着那宅子说:“去看。” 宅子的大门紧闭着,朱红色的大门在夜里显得十分沉重,灵兮苦笑道:“殿下,黑灯瞎火的,民女能看出什么来?” 穆寒清冷着脸,丝毫没将灵兮的话放在心上。 那冷厉的眼神好像在说:我只负责带路,要怎么看,你随意!” 灵兮只觉得一股子闷气在胸口憋着,她咬着牙恨恨的说:“若是真让民女挑的话,民女倒是很喜欢最东头那幢废弃的宅子,后院可以开辟出来做药圃!” 那荒园破旧,根本就配不上尊贵的“七皇子”,她料定穆寒清不会答应。 可谁曾想,穆寒清却对千城说:“明日去将那废园买下来,好好修整一番,顺便将后院开成药圃,王妃喜欢。” 灵兮原本最善于软绵绵的气死个人,没想到这穆寒清用起来,比她还要炉火纯青。 “殿下,民女只是随便一说,您身份尊贵,府邸怎能如此随意呢?”穆寒清真的顺了她的意,她却害怕了。 灵兮觉得,这穆寒清像个谜团,捉摸不透之余,更是危险得很,还是离得远远的才好,心里更加坚定,一定要让叶景依奸计得逞才行。 穆寒清宠溺的笑说:“没关系,只要是你喜欢的,本王都给你!” 听了穆寒青的话,灵兮一阵恶寒…… 她心里很清楚穆寒清不是因为喜欢她而买下那破旧的宅子,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穆寒清比她更加喜欢甚至需要那宅子。 穆寒清的目的达到之后,也不再纠缠,亲自将灵兮送回太傅府门口,看着灵兮进门之后,便转身走了。 灵兮愤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香芹却眼拙得很,打趣道:“小姐,殿下这才刚走,您就舍不得了?” 灵兮不敢将自己所见之事,告诉香芹,只挎着香肩拎着小白狗朝流萤小筑走去。 灵兮刚走,门房便鬼鬼祟祟的朝东跨院走去。 翌日,午时。 灵兮与香芹在院子里摆弄花草,一袭红衣甚火的叶景依搀扶着叶江氏走进院子,冷眼看着灵兮。 香芹回头看见两人,连忙拉了灵兮一把,提醒道:“小姐,大小姐与大夫人来了!” “灵兮见过大夫人见过大小姐!”灵兮福了福身子,静待两人作妖。 大夫人冷冷的扫了灵兮一眼,嫌弃的说:“老爷让我来教你规矩,赶紧去净手。” “大小姐,昨日之事,我也是迫于无奈,我与大小姐说过的话,一直有效,只要大小姐不做出侮我名节的事情,我很乐于殿下退婚。” 虽然知道现在说这个,免不了要被叶景依奚落,可灵兮却还是想要争取一下,毕竟在穆寒青的步步紧逼之下,叶景依是她解除婚约的唯一希望。 奇怪的是,叶景依今日却难得的和顺,从头到尾没有半句指责,也不曾扑上来要撕扯灵兮。 灵兮心下奇怪,对她更加防备。 “叶灵兮,你好歹也是太傅府的三小姐,怎么竟会干出怂恿七皇子殿下买下荒宅做府邸的荒唐事,为这,今日你父亲在朝堂上没少被陛下争对,虽说你马上要嫁给七皇子,身份不可同日而语,可娘家强,你到了七皇子府上,也不至于被人家欺负不是?” 叶江氏言语字字诛心,灵兮却听得心惊肉跳,这穆寒青到底为何,竟真的是因为她喜欢那荒宅么? 这个灵兮自然是不信的,只是她一时揣摩不透穆寒青的意思,只是在心里暗自警示自己,一定要早些摆脱穆寒青才好。 “大夫人教训得是,只是灵兮自幼也不曾体会过有靠山的滋味,是以考虑得不周详,只是那七皇子殿下固执得很,我不知还能否劝他得动……” 灵兮话未说完,叶景依便接口过去,急切的说:“殿下与依柳郡主素来交好,我可以去劝劝殿下。” 正文 第14章宇馨大战劫色贼 ().., “如此,便有劳大小姐了。”灵兮规规矩矩的行礼,而后对香芹说:“香芹,你随我去后院看看,我种的药草长势还不错,今日有时间阳光又好,我想收割起来。” 灵兮给叶江氏福礼,而后起身朝后院走去。 原本,叶江氏一肚子的怒火想要朝她撒气,可看在她真心在替叶景依与穆寒青牵线搭桥的份上,叶江氏也不打算为难她了。 此后三日,灵兮的流萤小筑总算是恢复了以往的安静,穆寒青不曾出现,叶景依也没来打扰,灵兮唯一记挂的,就是上清观后山药庐里的那些药草,不知师姐们有没有去帮她照看。 还有,她很想去看看,看能否查到些蛛丝马迹,只要能证明真的穆寒青已经死亡,那她也可摆脱目前尴尬之境地。 灵兮打定主意之后,便戴上白纱斗笠,领着香芹抱着小白狗出了门。 “三小姐,老爷有令,花轿迎门那日之前,您不得单独出府,请回吧!”门房很尽责的将灵兮拦下。 灵兮这人最不愿做无用功,她知道自己哀求也没用,门房并不惧得罪她。思忖了片刻,灵兮提着裙摆朝东跨院走去。 东跨院。 灵兮刚进院子,就被张嬷嬷拦了下来,张嬷嬷傲然道:“老爷正在午休,三小姐有事晚些时候再来?” “我不寻父亲,我寻大夫人。”灵兮假装没看到张嬷嬷一脸蔑视,恭敬的对待张嬷嬷。 “何事?”叶江氏握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从内室走出来。 灵兮将来意说明之后,叶江氏一双犀利的丹凤眼在灵兮脸上来回巡视好几遍,方才傲慢的开口:“要去可以,把香芹那丫头留下,你要是敢不回来,我便打死那丫头。” 灵兮点头,安抚香芹:“你放心,我就是去药庐把药草收拾一下,然后跟师父交代一下行踪,很快便回来。” 香芹知道拗不过灵兮,便只好跺着脚噘着嘴回了流萤小筑。 回去的路上,香芹没有直接去流萤小筑,而是折回去了厨房,将一张纸条塞在蜂蜜罐子下面,这才离开。 香芹离开没多久,一双手将纸条从蜂蜜罐子里面取出来,看过之后,便将纸条丢在火中付之一炬。 灵兮抱着小白,一路心情颇好的朝上清观走。 走到半山腰时,两个身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巾的大汉从大树后面蹿出来,举着明晃晃的匕首,将灵兮包围在中间。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灵兮抱着小白狗,谨慎的看着面前的人。 那人搓着手淫笑道:“娘的,有人花钱请我们来劫色,还遇到个美娇娘,真是太有劲儿了。” 另一个人也淫笑。 灵兮从他们的言谈之中抽取到很有用的信息,这两人是人花钱雇来的,到底是谁,可想而知。 灵兮谨慎的看着那两人,目光却在搜寻,期望观里有人经过这个路段。 显然,现实是没有的,这整条路上,除了她和那两个坏蛋,就只有眯着眼打盹的小白狗。 “小娘子,乖乖与我们进小树林,少受些皮肉之苦,不然,嘿嘿嘿。”站在灵兮前面的男人搓着脏手,一步步朝灵兮靠近。 灵兮进退两难,抱着小白狗的手紧张得用力掐着小白狗,小白狗被弄得不舒服,张开乌溜溜的大眼睛,呜呜的抗议。 这时,灵兮身后的男人猛的扑上来,想制服灵兮,小白狗低声咆哮着,忽然从灵兮怀里蹿出来,揪着那坏蛋的头发,整个身体挂在那坏蛋的脸上,挡住他的视线,锋利的小爪子哗啦啦的在坏蛋脸上作画。 啊! “疼死老子了!救命啊!”那坏蛋被抓得血肉模糊,卷曲着五指嘶吼着。 见同伴被一只小狗挠,那人嗤笑道:“你他娘的行不行?连只小狗都打不过?” 听到那人轻蔑的话语,小白狗生气了,它三两下解决了手里的坏蛋,又敏捷的扑上来,用同样的手法对着前面这坏蛋一通挠。 呜呜呜呜! “本姑娘是高贵的雪狼,是雪狼,你才是狗,你才是狗。” 小白……小雪狼一边挠一边呜呜抗议。 灵兮看着那被挠得血肉模糊的两人,咽了一口口水,想不到,这小奶狗这么凶悍? 许是两人的惨叫声太凄惨,惊动了上清观的人,十来个弟子手执长剑飞奔而来,那两人见援兵到来,吓得捧着脸四处逃窜。 “师妹,你没事吧?”说话的是上清观的一个小师姐,名叫拂尘。 灵兮摇摇头,不想将自己遭遇的龌蹉事说来污了师姐们的耳朵,只将雪狼抱在怀里,快步朝上清观走去。 上清师太不喜欢猫猫狗狗,灵兮便将她以为是狗的小雪狼放在门外,对它说:“乖乖等我。” 呜呜! “我才不要!”雪狼傲娇的甩了甩头,灵兮进去之后,它便迈着小短腿跑得没影了。 灵兮敛衽福礼:“徒儿灵兮见过师父。” “这几日你都不曾上山,可是出了什么事?”清雅端庄的上清师太柔声问。 灵兮不想她操心自己的事,就简单说了一下自己与穆寒青定亲的事情,并求上清师太找人将那些药草照顾好。 上清师太浅笑妍妍,对她说:“我会找人照看好的,倒是你要嫁人了,日后夫家若是不喜欢,便少些出来。” “我省得的,师父。” 灵兮不敢与上清师太相处太久,害怕她看出端倪,便笑着说:“日后我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来,我再去药庐转转。” “好,去吧!回去时,不必来同师父道别,好好保重便是了。” 灵兮知道上清师太素来不喜欢与人别别,黯然点了点头,便去了后山药庐。 药庐还是保持几天前她离开时的样子,那场厮杀好像从未出现过,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灵兮站在药庐中,怅然若失的抚摸着制药的工具,曾经她一度以为,自己此生会常伴青灯古佛,在上清观了此残生,可万万没想到,一场意外,却将她牵扯进来。 “缅怀过去?” 正文 第15章一个警告 ().., 薄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灵兮有些怔忡,她迟钝的转过身来,却看到穆寒青逆着光站在门口。 光影被他切割成晦暗和灿烂两种形态,在他身上交替着,让他看上去像是披着霞光而来的神祇,耀眼而又危险。 “灵兮见过殿下。”灵兮福了福,便要走出药庐。 她不愿在此地逗留,因为她不希望那些秘密被这假皇子知晓。 穆寒青侧着身子给灵兮让路,眸光却不期然落在角落,那里安静的躺着一枚蜡丸。 上面有穆寒清的气息! 穆寒青不动声色,用掌力将蜡丸吸到掌中,轻轻的捏碎蜡丸,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穆寒清大致浏览了一下,一张脸瞬间便黑沉了下来。 他倒是没想到,这叶灵兮竟还有这般城府,明知他不是真的穆寒清,却不戳穿他,还与他周旋。 那,她不想嫁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灵兮走在前面,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气笼罩着自己,她错愕的回头,却见穆寒清神色淡然,若无其事的朝她走过来。 不知为何,灵兮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冰冷的……杀气! 是的,杀气! “殿下……” “日后,没有本王的陪同,不许离开叶家半步!”穆寒清强势的说罢,便牵着灵兮的手朝山下走。 两人行至半山,灵兮忽然听见观中传来道姑的尖叫声,回头望去,却见一处丹房浓烟滚滚。 “遭了,着火了!”灵兮挣脱穆寒清的手想去救火。 穆寒清却一把将她拽回来,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冷声说:“叶灵兮,这是给你的警告,日后你再耍花招,整个上清观都会葬身火海。” “是你?”灵兮呲目欲裂的用愤怒的眼神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不否认,他沉声道:“还记得那日我对你说过的话么?” 那日他说,灵兮要是胆敢逃婚,便会杀了上清观所有的人,他说过的。 可是,她原本以为,由叶景依去开口,便与自己没有关系,可她低估了穆寒清,敢冒充皇子,在宫中斡旋的人,又岂会看不穿她的小伎俩? 灵兮一脸灰败,踉跄后退了两步,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她终于放下自己的自尊,跪在地上,哀声祈求:“殿下,求你救救她们,我……我再也不会逃婚,只要您救她们,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千城,灭火!”穆寒清用天下皆在我手的霸气笑容,言简意赅的说完,便拉着灵兮下山。 灵兮讨好一般的拉住穆寒清的衣袖,怯生生的说:“殿下,我能不能去帮忙?” 然而心里,却恨不能杀了他才好! “不能!”穆寒清很干脆的拒绝了灵兮的请求。 灵兮咬着下唇,委屈的说:“那小白狗还没回来,我去寻它总行了吧?” 灵兮话刚说完,雪狼便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伸着舌头迈着小短腿哧溜哧溜抓着灵兮的襦裙,让灵兮抱它。 穆寒清讥笑一般的勾唇,像是在说“这下看你还有什么借口?”,然后拉着灵兮要走。 灵兮待上清观的人有特殊的感情,担心她们受伤,灵兮自然不舍得离去,脚跟灌了铅似的,根本就迈不动脚步。 雪狼还在锲而不舍的揪着灵兮,想让灵兮抱它。 心里虽然难过,可灵兮还是将雪狼抱了起来,看她一脸疼惜的轻抚雪狼的脖子,而雪狼一脸享受的表情,穆寒清心里又出现了一丝皴裂。 “这次只是给你警告,并未伤人,但若……” 灵兮连忙打断穆寒清的话,指天发誓:“殿下放心,日后再也不会了!” 穆寒清很满意灵兮能屈能伸的性子,适才胸中积蓄的怒火,竟也消弭无踪。 “这小狗很有灵性,日后叫她宇馨可好?”穆寒清难得和颜悦色。 灵兮却战战兢兢,这穆寒清不动声色就做出杀人放火的勾当,就算他说要管那小狗叫灵兮,灵兮也是不敢辩驳的。 可小雪狼却呜呜抗议:“主上,人家不是狗,为什么你也说人家是狗?” 穆寒清冷冷的瞥了宇馨一眼,宇馨便怂成一团,狗就狗吧,有命在比什么都强。 回城之后,穆寒清并未送灵兮回太傅府,而是一道去了荒宅,他说:“这是你喜欢的宅子,便按着你的心愿去布置吧?” 与狼共处她身心俱疲,处处小心,哪里还有心思去布置宅子,到了荒宅之后,灵兮耷拉着脑袋说:“殿下喜欢便成,我没意见。” “装的高兴些,这可是当初你执意要选的宅子,父皇为此憋闷了几日,你若是表现得不感兴趣,本王便不好交代,本王不好交代的话……” 没等穆寒清说完,灵兮便懂了,她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指着院子里的合欢树说:“我喜欢这里有石桌凳子,合欢花开时,在院子里烹茶下棋。” 千城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边,拿着毛笔与纸张,正在记录灵兮提出的摆设。 灵兮有些习惯他们的神出鬼没,搂着宇馨大步离开穆寒清身边,朝回廊走去。 既然穆寒清让她布置,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灵兮在院子里一通比划,将原本应该大气磅礴的王爷府邸,置办成了适合舞文弄墨的清新别致小院。 岂料,她一番胡作非为,穆寒清竟连眼皮都不眨,偶尔,还从旁提点,让千城添置些花花草草,品味竟比她还要独到。 灵兮有些泄气,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每一次她想对穆寒清耍小心眼,都铩羽而归,弄得自己不痛快。 这些以往她在太傅府用的招数,在穆寒清这里,竟如同黄口小儿那般稚嫩可笑。 忙完,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穆寒清送灵兮回府,刚从马车下来,便看见叶景依与依柳郡主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 一颗小石子打在灵兮的腘窝上,灵兮腿一麻,便朝前扑去。 正文 第16章借刀杀人计 ().., 穆寒清从容伸手,一把扣住灵兮腰身,将她拉到怀中,宠溺地说:“又调皮?想让我抱你,直说便好。” 灵兮好歹也在杏林摸爬打滚好些年,她很清楚自己为何会走不好路,可触及穆寒清警告的眼神,她浑身便是一激灵,上清观那把大火,瞬间便烧到她眼里。 “殿下取笑我。”灵兮心里很苦,可碍于穆寒清的淫威,她只好顺从的演下去,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无比的恶心。 身后一道灼热的视线将她锁定,面前是穆寒清幽冷的眼神,灵兮只觉自己一瞬间掉进冰窟窿里面,一下子又被人投入火中煎熬,浑身难受。 一袭紫色宫装的依柳郡主长相艳丽,那双桃花眼试探性的盯着穆寒清,像要将他盯出洞来,她何曾见过穆寒清这般温柔的样子,简直叹为观止。 “寒哥哥,你出去玩都不带我?”依柳郡主不依的走下台阶,拽着穆寒清的手撒娇。 穆寒清淡淡的睨了依柳郡主一眼,又看了眼中怒火炽烈的叶景依一眼,方才开口:“我去监工,那地方脏污,就算叫你,你也不见得会去?” “叶灵兮都去得,我自然也去得,多个人多个主意,我与景依一道,说不定主意比叶灵兮还好呢?”依柳郡主说罢,挑衅的瞪了灵兮一眼。 对这位任性的郡主,灵兮没什么好感,但也没什么恶感,倒是她,不知为何,总对她存着敌意,让人很是不解。 “那是我与灵兮婚后要住的宅子,她喜欢比你喜欢重要!”穆寒清耐着性子哄依柳郡主,若是依他本性,他断然不会理睬这依柳郡主。 相对而言,叶灵兮比她们性格讨喜多了。 虽然这女人总是跟他作对! 灵兮被穆寒清剜了一眼,只觉偏体生寒。 宇馨从马车上滴溜溜滚下来,圆滚滚的腰朝下弯,做好攻势扑上去抓着灵兮的裙摆,要灵兮抱。 “殿下,宇馨说让我抱它。”灵兮顺势从穆寒清怀里挣扎出来,弯腰将宇馨抱在怀中。 “哇,好可爱的小狗!”依柳郡主看见宇馨便欢喜得紧,问也不问一声,便伸手便将它从灵兮怀里抢过去。 “景依你过来看,这小狗可好看了!”她一个人看不要紧,还要叫上叶景依。 叶景依看了穆寒清一眼,见他没表现出反感,便走了过来。 呜呜! “臭婆娘,敢说本姑娘是狗,看本姑娘撒你一身尿!”宇馨乌溜溜的眼睛转呀转,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一番计策涌上心头。 宇馨的笑容十分短暂,可不知为何,灵兮却还是从宇馨眼神中,看出了与穆寒清一眼的寒意。 穆寒清睥睨着宇馨,眼带赞许。 “那本姑娘就不客气了!”宇馨呲牙,做足了准备…… 穆寒清面不改色,顺手将灵兮捉回怀里,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灵兮。 看见穆寒清这样笑,灵兮只觉得偏体生寒,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啊! 依柳郡主跺着脚,利用全身的力量发出响彻云霄的尖叫声:“这畜生竟然撒尿给本郡主。” 果然…… 灵兮无奈的叹息,她早该想到的! 依柳郡主自幼娇生惯养,无端被宇馨撒尿,气得抓着宇馨的脖子,猛的朝地上砸去。 灵兮见状,厉声大喝:“郡主不可!” 可依柳那样的女子,岂会听灵兮的话,她怒不可遏的继续动作,灵兮吓坏了,扑上去一把抱住宇馨,将它搂在怀中,自己却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呜呜! “哎呀,你这笨丫头,本姑娘身手如此敏捷,哪用得着你这个愚蠢的双腿怪物救,蠢死你得了。”宇馨嘴上恶毒,却着急的迈着小短腿朝灵兮奔去,用鼻子拱灵兮:“你快起来!” 灵兮摔得不轻,一时间根本就起不来。 穆寒清神色一凛,看向依柳的眼神透着杀气,依柳被吓了一跳,瑟缩着躲到叶景依身后。 叶景依也被穆寒清的眼神吓到,跟着往后退了两步。 穆寒清走到灵兮身边,打横将她抱起来,柔声说:“哪里受伤了?” 灵兮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她咬着唇,绝望的闭着眼,这地方能说么?羞死人了! 嗤! 穆寒清勾唇,近在咫尺的灵兮看到他唇边的笑痕,痴傻得忘了疼痛。 见惯了穆寒清冷若冰霜,猛然看见他这般明朗的笑容,竟有种冰消雪融春回大地的错觉。 这,太妖孽了! 见灵兮痴傻的看着,穆寒清意识到自己笑了,瞬间便黑沉着脸,冷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摔了脑子!” 呃! 灵兮确定,这人是吃砒霜长大的,嘴太毒! 灵兮被穆寒清抱起来后,宇馨一双小短腿刨着地上的泥土,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做好了准备要攻击依柳郡主。 穆寒清见状,淡声道:“宇馨,回去!” 呜呜! “不带这样的,人家都已经做好攻击准备了!”正要发力的宇馨被穆寒清一警告,吓得收势不及,一头栽倒在泥土中,雪狼瞬间变土狗。 见宇馨在泥土中挣扎,依柳郡主看着也不觉得解气,要是依着她的性子,她一定会让人将宇馨杀了炖肉吃。 但是一想到穆寒清杀人一般的眼神,她生生的遏制住了想要杀了宇馨的冲动。 穆寒清没理会她二人,抱着灵兮朝流萤小筑走去,宇馨见状,连忙追着他们而去。 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叶景依紧握着拳头,可转身看向依柳郡主时,她又巧笑嫣然的说:“郡主,我说的对吧,七皇子自从受伤之后,性格变化太大了,现在他竟然为了那死丫头,连你都冷落了。” 哼! “不就是一个穷酸的丫头么,叶灵兮你等着瞧,我跟你没完!”依柳郡主说罢,跺着脚愤然离去。 看着依柳离去的方向,叶景依的眼中闪过一抹森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叶灵兮,我们等着瞧。 正文 第17章七皇子生病 ().., 穆寒清将灵兮送回流萤小筑后,没有逗留,剩下灵兮与香芹两人在房中。 灵兮自打进门之后就沉默不言,思绪纷乱的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两件事就是,穆寒清一定派人在监视她,所以才清楚她的一举一动,另一件事就是,叶景依已经不满足于构陷她,接下来她的处境会很危险。 呜呜! 宇馨抓着床单想要爬上床榻,它以为灵兮是受伤太重,想要看看灵兮。 香芹将宇馨抱起来说:“你就别吵小姐了,小姐心情不好!” 言落,香芹提着宇馨的后脖子,不顾宇馨的大力挣扎,大步朝门口走去,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灵兮终于有了一方清净之所。 灵兮思忖了许久,终于认清事实,依照目前的形势,她不管怎样,都是斗不过穆寒清的,现在她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在这太傅府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另一端,穆寒清端坐在马车上,手里拿着从上清观后山药庐捡到的纸条,就着马车内的昏暗灯光,仔细的看了又看。 千城撩开车帘对穆寒清说:“主上,叶景依似乎想利用依柳郡主对付叶灵兮?” 穆寒清想得入神,并未回应千城的话。 千城蹙眉,又道“主上?” “叶灵兮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况且有宇馨在她身边,只要她把对付我的心思收起来,叶景依不是她的对手。”穆寒清将纸条递给千城。 千城打开纸条看了一眼,担忧的说:“主上,她似乎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会不会……” “不会,她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看好她,保证她不死即可!”与在人前的宠溺不同,此时的穆寒清显得如此薄凉。 “诺!”千城将纸条退还给穆寒清,阖上车帘,跟着马车,朝巍峨的皇宫走去。 那日之后,灵兮果然老实了许多,乖乖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叶景依挑衅她也不理会,为了活着,她隐忍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天。 这日,张嬷嬷过来流萤小筑传话:“三小姐,老爷让奴婢前来告知,今日晚膳到东院去用。” 灵兮没回答,也没拒绝。 逢年过节都不曾允许她去上房用膳,今日这番,只怕与婚事脱不了干系。 暮时,东跨院。 灵兮到时,太傅府三房夫人还有七个兄弟姐妹都在,好不热闹,气氛很是热闹,灵兮到时,除了以怪脾气著称的二小姐叶筱筱没参与其中,厅房的气氛难得融洽。 倒是灵兮到时,所有人脸色都变得古怪,交谈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站着能长高么?”叶筱筱薄凉的说。 灵兮微微一笑,柔声道:“大夫人不曾开口,灵兮哪敢入席?” “虚伪!”叶筱筱嗤之以鼻。 灵兮淡笑应对,却不置一词。 可大夫人却像没听讲灵兮的话一样,自顾与叶景依聊着城北绸缎庄来了什么丝绸,城南胭脂铺的胭脂涨价…… 没多久,叶文山走了进来,他淡淡的看了灵兮一眼,淡声道:“坐下吃饭!” “诺!”灵兮领命坐下。 灵兮一坐下,叶文山便对二夫人说:“王氏,灵兮没有生母,嫁妆便由你帮着采办……”叶文山顿了一下,冷厉的扫了叶江氏一眼,才又开口说:“七皇子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嫁妆办得体面些,任何人不得阻挠。” 叶文山那一眼,无疑是警告叶江氏不要捣乱,叶江氏咬碎了一口银牙,碍于这段时间叶文山心情不好,她也不敢顶撞,只能眼睁睁看着。 二夫人这人为人虽然圆滑世故,待灵兮却不刻薄,得了叶文山的命令,便柔声说:“老爷只管放心,妾定好好给三姑娘置办嫁妆。” “多谢二娘!”灵兮并不指望自己能得到多丰厚的嫁妆,可既然二娘接手,道谢自然是要谢的。 叶文山看了灵兮一眼,叹了一口气说:“日后,这段时间,七皇子若是再带你出去,你还是拒绝些好,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哼! 叶江氏冷哼一声:“现在大街上,还有谁人不知,叶家的三小姐还未过门,便日日与七皇子纠缠不休?” 这个流言,灵兮听到了,可她全然当没听见。 “你倒是好意思说!”叶文山将筷子拍在桌案上,指责的意思很明显。 灵兮瞬间便没了心情,起身福了福,对叶文山说:“父亲,女儿那日摔了一跤,还没好利索,先行告退!” “去吧,记住为父的话,殿下若是来寻,便让他在流萤小筑陪伴即可,年轻人感情炙热是好,但也要有个度。” “诺!” 灵兮乖巧的回答完,便离开了东跨院。 她刚出门,便看见一面容俊朗的华服公子捧着一株兰草大刀阔斧的从回廊那头走过来。 灵兮唇角溢出微笑,福了福身子道:“多日不见,表哥可还好?” 来人名叫云旸,是叶文山嫡亲妹妹的长子,灵兮的亲表哥,掌管着寒食国半数以上的银号,富可敌国。 看见灵兮,云旸眼神一热,复又被他隐藏,只微笑着说:“前些日子去了通州,听说……你要出阁了?” 灵兮眼神一滞,颇有些无奈的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傻丫头,嫁给皇子,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这般说,被舅父听见,你可就吃亏了!”云旸笑说。 “表哥还是去灭灭火吧,灵兮告辞了!” 叶文山素来看重云旸这个外甥,比对任何一个儿子都要好,这个时候云旸捧一株金贵的兰草进去,甚好! “表哥给你带了些好东西回来,稍后来看你!”云旸看着灵兮离开的背影,眼神幽幽,许久不曾抬步离开。 灵兮回到流萤小筑没多久,穆寒清又来了。 这人神通到令人发指,他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今日不出流萤小筑,不会坏你名节,本王是来看病的。” 言落,便将手放在灵兮面前,让她号脉。 正文 第18章表哥云旸 ().., 作为一个医者,灵兮无法拒绝病患,拉着穆寒清坐在石凳上,便抬手给穆寒清号脉,这一号,灵兮瞬间便变了颜色。 “殿下体内有毒素未清?”灵兮疑惑的看着穆寒清,手指都有些颤抖。 穆寒清将手缩回去,淡声说:“嗯,离原的三花七虫两生膏。” 真的穆寒清中的就是三花七虫两生膏的毒,此毒是离原国最厉害的毒物,不知其配方,根本无药可解。 可是,他是如何得知的? 那么,真正杀害七殿下的人,是他么? 他是为了什么? 灵兮心绪不宁的看着穆寒清,穆寒清也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殿下中了如此霸道的毒,毒不曾解,人却安然,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奇怪之事?”灵兮虽没有穆寒清步步为营的头脑,可也不是好忽悠的人,她不信他,一点都不信。 “你是医者,却来问我?倒是每次毒发,你在身边,我都能安然,我还想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穆寒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是这样么? 灵兮疑惑了。 “灵兮,你可在?”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灵兮的思虑。 每一次,总是有人巧妙的打断这一切,是巧合么? “灵兮?”云旸又喊了一声,人也推门走了进来。 看见云旸,灵兮连忙起身相迎,神态亲昵,想来与他关系颇好,穆寒清眉头纠结成一座小山,直白的打量着云旸。 “这位……”云旸见穆寒清坐在石凳上,那华贵的气度,让他心下明了,连忙走过来跪地请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穆寒清淡声说罢,便问灵兮:“这位是?” “回殿下,这位是我姑母家的表哥,名叫云旸。”灵兮简单了介绍了云旸,便热络的将云旸请到石凳上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云翔记钱庄的少东家?”穆寒清挑眉道。 云旸拱手道“正是区区在下。” 有意思! 穆寒清不再言语,只高深莫测的看着他,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表哥此番去通州,可还顺利?”不得已,灵兮只好找了话题,打破沉默。 云旸朗然笑道:“还好,这不寻到一本医书孤本,想着你定会喜欢,便带回来了!” “表哥这可使不得,这等孤本大多价值连城,灵兮怎可收?”虽然喜欢,可灵兮很清楚,这等贵重的礼物,她是万万不能收的。 “这本书是十年前一个商客用十两银子典当在钱庄的,如今过了时效,留在我那里,也不过是闲书一本,你若是过意不去,那二十两银子卖给你好了。” 云旸将书放在灵兮手上,看到医书上神医充容的名字,灵兮便动心了。 “云公子有心了,既是灵兮喜欢,本王买下便是。”穆寒清话音刚落,千城便走过来,将一叠银票放在石桌上。 云旸浅浅勾唇,意味深长的看着穆寒清道:“二十两银子足矣,殿下这银子给得太多了。” “只要是灵兮喜欢的,千金无悔,云公子是商人,哪有商人嫌银子多的?”穆寒清也同样意味深长的看着云旸。 又开始了,灵兮无奈的垮下香肩,对穆寒清人前深情人后深沉的作为,她深以为恶。 “如此,便多谢殿下!”云旸将银票收起来,起身告辞道:“云旸还有俗务要办,告辞。” “慢走!”穆寒清淡声说。 灵兮能感觉到穆寒清对云旸的敌意,她愧疚的送云旸出门,原本想与云旸道歉,可竟不知如何开口,挣扎半天,还是哀叹一声,只道了句谢谢。 “傻姑娘,改日表哥再来看你!”云旸说罢,朝院子里看了一眼,便大步离去。 灵兮回来,就看见穆寒清端着茶盏,似笑非笑的说:“我终于明白,依柳那丫头为何对你存有敌意了。” “殿下这毒长期不解,对身体有极大的损伤,殿下有闲心,倒不如去调查一下,是谁给殿下下毒,把毒解了才是正事。”灵兮很不喜欢穆寒清这样,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可穆寒清却发狠一般将灵兮拉过去,跌坐在他腿上。 啊! 灵兮又惊又怒,想要起身,可穆寒清的双手像钳子一般钳住灵兮的纤腰,让她动弹不得。 “殿下你放手!”灵兮快急哭了,伸手便在穆寒清肩膀捶了几下。 香芹抱着宇馨走过来,刚好看到穆寒清与灵兮“你侬我侬”,羞得用一只手捂住眼睛,却留足了缝隙光明正大的偷看,宇馨见状,也用两只又短又肥的爪子捂住眼睛,在心里哀嚎:“怎么办,看到主上耍流氓了,不会被黄焖吧?” 那边,穆寒清却一本正经的将流氓进行到底,他勾住灵兮的下巴,沉声道:“你是在关心我?” 嘿嘿! 灵兮用傻笑蒙混过关! 一回头,刚好看到香芹跟宇馨,一人一狼神同步的用遮掩的手法,光明正大的偷看。 灵兮像炮仗一样,瞬间就炸了,慌乱中用手肘顶到穆寒清挺拔的鼻子,穆寒清闷哼一声,总算是松开了手。 灵兮瞬间就蹿起来,对香芹跟宇馨摆手解释:“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不是!” “嗯,我知道的,小姐摔倒了,殿下扶了小姐一把,宇馨带你去吃好吃的去。”香芹很贴心的帮灵兮找好了借口,更加贴心的给两人腾出独处的空间。 宇馨呜呜咒骂:“蠢丫头,主上的豆腐那么好吃不多吃点!” 她们离去时,灵兮从宇馨乌溜溜的眼睛里,看到浓浓的鄙视。 倒是穆寒清,从未见过灵兮这样慌乱的模样,冰冷的心里,好似注入一股暖流,瞬间弥漫全身。 他拧眉思量,大概是他给自己下药下的重了些吧! 正文 第19章霓裳嫁衣 ().., 灵兮跺着脚,眼睁睁看着香芹吃里扒外不解救她的水深火热,竟没有勇气回头看穆寒清一眼。 怪了,那种心如鹿撞的感觉,是一种什么病? 而穆寒清,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欣赏着灵兮的窘迫,稳如泰山的样子。 最后,他总算是良心发现,淡声说:“千城,将东西给王妃,我们回宫。” 言落,穆寒清率先离开。 “王妃,这是殿下让宫中绣工赶制的嫁衣,王妃看有何不满意之处,可告诉属下,属下再让人改。”千城将一个紫檀木箱放在石桌上,转身追着穆寒清而去。 灵兮看着穆寒清离去的背影,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手有些沉重的放在木箱上,思绪万千爬上心头。 难道,真要这样嫁给这个人了么? 幼时看见家里姨娘们与大夫人斗智斗勇的样子,灵兮只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比争宠的女人更加面目可憎。 最后,她也要变成那样的人么,要知道,王府比寻常官宦人家要更加复杂。 香芹抱着宇馨出来时,就看见灵兮傻站着,看着那紫檀木箱发愣,连忙走过来问:“小姐,怎么了?” 说罢,她将宇馨放在桌案上,伸手去打开木箱。 木箱打开的瞬间,香芹被里面华美的衣衫撼动,大红的喜服,用的是贡品云锦的布料,据悉云锦是用天蚕丝织就而成,皇宫一年都只有数匹。 除了皇帝陛下,连皇后都求之不得的珍品,七皇子殿下竟能求得给灵兮做了一整套嫁衣。 灵兮也被喜服吸引了目光,她伸手轻轻的抚摸那冰凉的布料,像婴儿的肌肤那般柔滑,衣服上的刺绣,也全是金线所绣,绣工精巧逼真,光是那绣工,便已经是冠绝天下的珍品。 这一瞬间,灵兮是真的搞不懂,为何穆寒清要这般大费周章的待她如此好。 翌日,二夫人前来问询灵兮可曾赶制好嫁衣,香芹本着要替她家小姐长脸的好心,将穆寒清送的嫁衣给二夫人看了之后,二夫人很快传遍全府,一时之间全府哗然。 得知消息,叶景依在东跨院的厢房中愤怒的砸坏了满屋子的古董玉器,叶江氏心疼女儿,好言相劝了许久,叶景依才顶着一张大花脸哭着开门。 “母亲,以前七皇子待我不这样的,虽然他不曾明说,可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我的,可他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叶景依不依不饶的跟叶江氏抱怨。 叶江氏巧言安慰道:“傻孩子,我看那七殿下也不过就是贪杯好色之徒,我们做了那么多努力,都改变不了事实,你就接受吧!” “我不,那些原本该是我的,那嫁衣那男人都该是我的,不管我与七殿下之前有没有瓜葛,我才是大小姐,这一切都该是我的。”叶景依愤恨的说。 叶江氏害怕叶景依盛怒之下说出大不敬的话,连忙喝住她:“你这小混蛋,那是陛下赐婚的,你要翻天么?” “我不管,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叶景依愤恨的抹了一把眼泪,拿着披风便出门去了。 她们的对话,刚好被经过的香芹听到。 没过多久,叶景依便带着依柳郡主去到流萤小筑。 灵兮看着两人,心里有些厌烦,可碍于礼节,她还是不得不起身给她们行礼。 依柳一上来就怒气冲冲的甩了灵兮一耳光,灵兮被打得莫名其妙,心里很是不快,便凉声问:“郡主这是何意?” “旸哥哥是不是送了一本价值连城的书给你?”依柳恨声问。 电光石火间,灵兮忽然想起穆寒清说的话,原来当时,他不是想要八卦,而是在提醒她,让她防着依柳郡主。 “表哥确实给了我一本书,可却是殿下付了三千两银子买的,郡主因为一本书,不分青红皂白便打人?”灵兮的手悄然伸到香囊里,很快便取了出来。 依柳郡主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故事,她转身问叶景依:“表哥给了银子么?” “我只知道我表哥特意给她送了书,没看到殿下付银子。”叶景依打定了主意要让依柳收拾灵兮,自然不会承认。 灵兮眼神幽幽的看着叶景依,转瞬又微笑着说:“大小姐也不知哪里听的流言,听一半不听一半,不然,我们将旸表哥请来对质一下?” “谁不知旸表哥最是喜欢你,与他对质他不是一样帮着你?”叶景依说完,依柳的脸色果然变得十分难看。 灵兮却不说话,上前一步,用手指轻轻从叶景依脸颊上划过,却并未真正的触碰到她的脸。 “你干嘛?”叶景依嫌恶的看着灵兮。 “大小姐耳环歪了。”灵兮说罢,便将手放下来,并未去帮叶景依整理耳环。 毕竟是豆蔻少女,听说耳环歪了,叶景依顿时紧张得赶紧伸手去摸,果然,她的耳环歪到一边去了。是可怕,越是愤怒,看起来就越平静。 听她说要将云旸来作证,依柳也怂了,要是让云旸知道她欺负人,不知云旸会怎样看她,她吞了一口口水,却依旧姿态高傲的说:“要什么作证,即便是卖给你的书,可你凭什么让我表哥出钱?” “就凭,她是我穆寒清的王妃!”门外,穆寒清长身玉立。 听到穆寒清的声音,灵兮忍不住想要翻白眼,有时候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一直都藏在某处,要不然怎么可能每次在她需要帮助时,都会出现。 “寒……寒哥哥?”看见穆寒清,依柳有些害怕,缩着脖子连看都不敢看穆寒清一下。 “她打你了?”穆寒清没理依柳,而是问灵兮,他看似很平静,可灵兮却能感觉到他的怒气,这种人最 灵兮不想与依柳结怨,便摆手说:“没有,郡主只是听说殿下给我准备的衣裙好看,便要来看看,我心疼那喜服金贵,便没舍得给她看。” 听到灵兮的话,叶景依怒不可遏,依柳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有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她说:“我同你说过的……” 正文 第20章灵兮手撕叶景依 ().., 灵兮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她若真扇依柳郡主耳光,只怕这一辈子都没法安生,所以她走上前来,第一次主动挽住穆寒清的手,状似亲昵的说:“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好吧,其实他什么时候都有空过来! 难得灵兮主动示好,穆寒清一时错乱,竟真的按耐住了,配合着柔声说:“闲来无事,来看看你。” 哎! 他倒是真闲! 灵兮心好累! “那个,寒哥哥既然叶灵兮那么小气,我们也不看了,先走了!”依柳见穆寒清没有找她算账,连忙拉着叶景依跑出流萤小筑。 “我告诉过你,被打了要打回去,你忘得倒是彻底?”依柳刚走,穆寒清就开始用幽冷的眼神,说着冰冷的语气指责灵兮。 灵兮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又说:“这么多人讨厌你,你是有多不招人喜欢?” 灵兮竟无言以对。 香芹端着洒水壶从后院走出来,一眼便看到灵兮脸上的掌印,她怯生生的问:“小姐,您惹殿下生气了?” 噗! 灵兮差点没憋住,但是碍于穆寒清在香芹心中的地位,她不得不解释:“不是殿下打的!” “那是谁?”一听说不是穆寒清打的,香芹便咬牙切齿一副老母鸡护鸡仔的姿态,像要去找人拼命一样。 “因为她是郡主,所以你不敢打回去?”穆寒清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将依柳捅了出来。 灵兮无奈道:“殿下,依柳郡主只是叶景依手上一枚棋子,打她治标不治本,再说了依柳郡主确实权势滔天,我犯不着得罪她。” “又是大小姐?”香芹有一点点想抱怨穆寒清了。 灵兮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香芹听后,立刻就心花怒放,激动不已的说:“真的么,真的么?” “这下不生气了?”灵兮说罢,点了点她的额头,让她去端热茶去了。 穆寒清眸色深深的看着灵兮,直看得灵兮头皮发麻。 “殿下……”灵兮试探的叫了穆寒清一声。 穆寒清慵懒的嗯了一声,而后说:“即便是依柳郡主,也要给我狠狠的打回去!” “是是是,我记住了,劳烦殿下伸手出来,我给殿下看看?”灵兮将穆寒清的大手抓过来,放在桌案上,凝神替他号脉。 而穆寒清,难得没有再出言讽刺,乖乖让灵兮摆弄。 不知何时,两人的相处,已然悄悄变了模样! 翌日午时。 灵兮跟香芹正在逗弄宇馨,香芹非要看宇馨性别,宇馨恼羞成怒,小爪子乱舞,嘴里呜呜的叫着:“大……大胆,竟敢非礼本姑娘。” 灵兮深知宇馨厉害,连忙阻止香芹道:“小心它挠你!” 呜呜! 宇馨赞同的翻滚着跑到灵兮裙摆下,气得瑟瑟发抖:“死丫头,你给本姑娘等着。” 见宇馨小可怜的样子,灵兮难得开怀笑出声来,搂着它一番揉捏,宇馨翻着肚皮,舒服得直打滚。 “我们家宇馨是个小姑娘!”灵兮将鉴定结果告诉香芹。 呜呜呜! “蠢丫头你这个两脚怪物,我咬你裙子。”恼羞成怒的宇馨用小尖牙扯着灵兮的裙摆撕咬,惹得灵兮与香芹开怀大笑。 两人玩得开心,没看到叶景依旋风一般的冲过来。 她跟疯了一样,冲上来就揪着灵兮的头发疯狂的甩了灵兮几个耳光,嘴里厉声骂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毁了我的脸?” 香芹与宇馨也吓了一跳,尤其是宇馨,后腿刨了几下,嗖一下蹿起来巴在叶景依脸上,哗哗赏了叶景依几个大耳刮子。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叶景依发了狠的扯着灵兮的头发,想要薅到灵兮的脸,宇馨却在她脸上划了好几道口子,胖胖的身体还挡住她的视线,让她不能准确的伤害到灵兮。 可是,她锋利的指甲却一次次擦着灵兮的脸颊划过。 “都给我住手!”随后赶到的叶文山见状,怒吼一声,吓得景依连忙松手。 景依怕叶文山,宇馨才不怕,继续在她脸上乱抓,我挠,我挠,挠死你个小贱人! 灵兮坐起身来,顾不得整理头发,连忙将宇馨从叶景依脸上薅下来,宇馨蹬着小短腿呜呜抗议:“本姑娘还没玩够,放手!” “哎呀,老爷您看看,这野丫头养的什么野狗,竟将景依脸抓成这样了,这要是破相,我拼了老命,也要同叶灵兮同归于尽啊!”叶江氏见叶景依狼狈的样子,心疼得顾不得体面,竟跟叶文山撒起泼来。 叶文山烦躁的甩来叶江氏的手,问灵兮:“怎么回事?” “回父亲,我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与香芹好好待在院子里,大小姐一进门便打了我?”灵兮自知,自己在叶文山面前装柔弱没用,可她脸都肿起来了,哪里还用再装? 叶文山气得头昏眼花,转向叶景依问:“你怎么回事?” “父亲,叶灵兮在我脸上下药,您看看,我这张脸,都被她毁了!”叶景依将脸凑在叶文山面前哭诉。 她的脸上也不知怎么回事,除了宇馨抓伤的地方,还有很多红肿的脓包,黄豆大小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她侧脸上,看上去跟癞蛤蟆似的恶心。 “大小姐这不是在冤枉我家小姐么,我家小姐何曾敢动大小姐?”香芹一听,立马就不干了。 她说得对,整个太傅府,谁人不知,除了叶筱筱,叶景依对这几个庶出的妹妹,不是打就是骂,而她们何曾敢对她动手。 这点,叶文山也看得见。 “父亲您听我说,昨日她借口说我耳环歪了,动过我的侧脸,刚好这边就长了许多脓包起来,不是她还能是谁?”见叶文山怀疑,叶景依连忙解释。 哼! 灵兮冷笑道:“大小姐这话说的好笑,昨日你来我这里,是来做什么了?” 这? 叶景依没想到灵兮敢公然责问,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她不敢开口,灵兮却不放过她,她说:“大小姐告诉依柳郡主,说旸表哥送了我一本书,依柳郡主也同她这般,一进门就甩了我耳光,再说了,我压根就不曾碰到大小姐,大小姐耳环有没有歪,父亲问问她的丫鬟春桃,或是依柳郡主便一目了然,当然,春桃与郡主未必会说实话,大小姐这脸是怎么回事,问过大夫,最清楚不过!” 灵兮字字珠玑,堵得叶景依无话可说。 “春桃,你说昨日三小姐有没有动大小姐,大小姐耳环有没有歪,给我说实话,胆敢说一句假话,本官便将你发卖到妓馆去。” 许是叶文山太严厉,春桃吓得跪在地上,将昨日见闻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老爷,当时大小姐耳环确实歪了,三小姐的手确实出现在大小姐脸上,我没看见她有没有对大小姐下药,求老爷明鉴。” 这丫头倒是聪明! “去请回春堂的周老先生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作怪!”叶文山言语虽然像是在指责灵兮,可眼神却阴冷的盯着叶江氏母女二人。 叶江氏被叶文山看得头皮发麻,心里又心疼叶景依,便梗着脖子,硬着头皮说:“我就不信,景依脸上无缘无故长出这些东西。” 半个时辰后,周老先生来到流萤小筑。 看到一大家子人都在院子里,期盼的看着他,像周老先生这样见过世面的人,自然清楚这些豪门恩怨,他谨慎的看着叶文山问:“不知太傅传老夫来,是为何事?” “不敢当,劳烦周老大老远来一趟,在下实在是过意不去,可家丑实在是不可外扬,叫别人,在下实在是不放心,便只能请周老出马了!” 若灵兮不曾许配给穆寒清,叶文山自然不会如此劳师动众,可偏偏穆寒清看中灵兮得很,若是宣扬出去,只怕不好交代。 “太傅大人严重了,到底是为何事,还请言明!” 叶文山神情尴尬,连忙叫春桃去将藏在屋里的叶景依请出来。 “周老先生,小女昨日还好好的,却不知为何,今日竟长出这么些脓包,您给看看,是不是遭人下药了?”叶江氏急忙说。 “江氏!”叶文山声色俱厉的喊道。 叶江氏不敢触了叶文山的逆鳞,只好悻悻闭嘴,规规矩矩退至一旁。 叶文山拱手道:“周老先生不必理会内子,还请您据实已告。” 周老先生淡淡的睨了叶文山一眼,便认真的检查起叶景依的伤情。 说实话,叶文山让周老先生来诊断,灵兮心里多少有些吃不准,毕竟周老是当今寒食国最有名望的大夫,杏林翘楚。 若是让他看出端倪来,今日只怕她凶多吉少! 正文 第21章一半畅快,一半薄凉 ().., 那周老先生看了一下,笑呵呵的对叶文山说:“令嫒这是思虑过度,着急上火,加上饮食不当造成的疱疹,调理一番便可无恙,但是姑娘家的脸很重要,大小姐切记,不可用手去抓,老夫给大小姐开个方子,配合治疗一下,顺便将这抓伤也治疗了。” 听说不能抓破,叶景依正在抓挠的手尴尬的停在脸上,眼神透着恐惧,这挫骨噬心的瘙痒,她如何忍得住不抓? 可若抓坏了,那她的人生可就被毁了! 看着叶景依进退两难,灵兮从头到尾都保持事不关己的淡然。 听说叶景依无恙,叶江氏又是激动又是不甘,原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大做文章,将叶灵兮的名声搞臭,没想到叶文山竟会去请了周老先生出马,真是气死人了。 叶文山亲自送周老先生离去,他们刚走,叶江氏便指着宇馨咬牙说:“将那小畜生给我抓起来,胆敢伤了大小姐,给我乱棍打死。” 不能动灵兮,但叶江氏也会想着法子让她不痛快。 “谁敢!”灵兮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衣衫头发,淡声说道:“我百般忍让,你们却得寸进尺,你们可别忘了,再不过几日,我便是七皇子的王妃,今日你们若是胆敢伤了我的狗,他日我定会与你们不死不休。” 灵兮从未对谁说过这番狠话,长期欺压她的叶景依母女被唬住,竟愣在当场,久久不言。 “父亲来了!”一直沉默不言的叶景均提醒道。 “我这当家主母当着还有什么意思呀?叶灵兮还没出阁,便给我摆王妃的架子,一条野狗,伤了我女儿,我竟都没有权利宰了它?”叶江氏说得凄苦,看向叶灵兮的眼神一冷,双腿一软便跪在地上撒起泼来。 灵兮冷眼观之:“你们打我骂我欺我这些年,我都可以不计较,今日事端原本就是由大小姐挑起,谁也伤不得我的小狗,谁都不行。” 言落,灵兮将宇馨抱入怀中,谨慎的看着叶家人。 “连为父也不行么?”叶文山问。 灵兮跪在地上,坚定的摇头:“谁都不行!” 刹那间,叶文山好似通过重重迷雾,看到一个素衣女子,如叶灵兮这般,对那些虫鸟花兽,充满爱心。 “真不愧是王妃啊,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叶江氏冷冷的讽刺灵兮。 叶文山知道,他今日若是不给叶江氏一个交代,只怕日后家无宁日。 叶文山深深的看了叶灵兮一眼,冷声喝到:“来人,将那小畜生给我打死。” 宇馨呜呜冷哼:“无知的双腿怪物,本姑娘岂是你们能抓的。” 它灵敏的从灵兮怀中挣脱,敏捷的窜到房顶上,瞄准了机会,便从房顶上跳下来,扑到叶江氏脸上一通挠,众人想去抓它,可它行动迅猛,众人跌作一团,她已经安然在房顶上瞄准下一个目标,一时间流萤小筑鸡飞狗跳。 与此同时,周老先生的马车上,身着深紫色银线绣祥云图案的穆寒青端坐在他对面,拱手道:“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 “上清师太宅心仁厚,叶三小姐医者仁心,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像三小姐那般玲珑剔透的女子,定也是受够了欺辱,这才出手教训大小姐的,若不然,以她的手段,只怕大小姐悄无声息的死亡,这世间也没几个人能查出来。” “多谢先生理解,告辞!”穆寒青忧心那一人一狼收拾不了残局,想快些去太傅府上,便不与周老先生客气,起身告辞离去。 虽然穆寒青不曾言明身份,可周老先生却礼数周全的起身,躬送穆寒青离去。 穆寒青一下马车,便朝太傅府飞掠而去,不多时便赶到流萤小筑。 看到眼前的一切,纵是穆寒青这般清冷之人,也差点忍不住笑意,他用拳遮挡,硬生生将笑意压下,板着脸吼道:“怎么,叶府的人都改行唱戏了?” 可不么,整个流萤小筑跟遭了强盗一样,药草和灵兮制药的工具,还有衣衫,发簪,帽子,随处可见。 叶家人更是精彩,每个人脸上都有抓痕,而那罪魁祸首小雪狼,正傲娇的趴在屋檐上,甩着毛茸茸的尾巴打盹。 几个家丁正架着楼梯,想要上去抓宇馨。 灵兮脸上虽无抓痕,可那张弹指可破的脸上,纵横的五指印十分明显。 听见穆寒青的声音,香芹跟受了委屈的孩子见着爹娘一般,哭诉着将灵兮的遭遇告诉了他。 穆寒青沉着脸问:“太傅大人的意思是,要让宇馨给叶景依的脸陪葬?” 被穆寒青点名,无颜见面的叶景依楚楚可怜的依偎进母亲的怀抱,可怜巴巴的抹着泪珠儿。 叶文山不知其意,便没有接口。 可叶景均却按耐不住,对穆寒青说:“殿下,难道那畜生抓伤了我妹妹的脸,不该杀么?” “叶景依两次找人奸污灵兮不成,后又纠缠本王,最可恨的是,她还利用依柳,让她对付灵兮,这一条条一桩桩一件件,本王要如何与你们算?” 穆寒青用平淡的语气,说着让叶家人胆战心惊的话。 “殿下要维护叶灵兮,也要有个限度,你凭什么说我妹妹构陷她?”叶景均仗着自己与父亲都是朝廷重臣,又是太子左膀右臂,索性就不给穆寒青面子。 闻言,叶文山一个耳光甩过去,厉声道:“逆子,还不速速与殿下道歉,跪下!” 叶景均不敢忤逆父亲,不甘不愿的跪在地上。 “既然叶公子不服气,也拒不认账,那本王便将这事上报父皇,让父皇派大理寺前来调查,相信大理寺的能力,很快事情便能见分晓。”穆寒青说得理直气壮,看向叶景均的眼神却如刀一般凌厉。 一听到大理寺,叶家众人俱是变了颜色。 噗通! 叶文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哀求道:“殿下,此事皆是微臣教子无方,求殿下开恩,微臣保证,从即日起到出阁那日,灵兮再不会受到任何人欺辱打扰。” “那,还杀那蠢狗么?”穆寒青问。 听了穆寒青的话,屋顶上的宇馨呜呜抗议:“主上,人家是在执行任务,而且人家是高贵的狼,才不是蠢狗。” 而叶文山却虎躯一震,跪伏在地上说:“不杀,流萤小筑的一草一木,叶家上下皆不能动。” “如此,便有劳太傅大人了。”穆寒青说罢,走到灵兮身边,斜睨了她一眼说:“你若胆敢让我再看到你被人欺辱,定收拾你。” 穆寒青故意将后面那四个字说得暧昧,灵兮面色一红,咬着下唇装死不言。 “来人,将叶景依关到柴房,一个月内不许出来。”叶文山咬牙,用冷冷的眼神警告叶江氏,不许她再多言。 叶江氏也被穆寒青的手段吓怕了,若是真让大理寺的人来调查,只怕构陷王妃这个罪名,景依便要坐实了,她灰溜溜的低着头,再也不敢多言。 “都退下吧!”穆寒青将脸色各异的叶家众人赶出流萤小筑。 看着那些人鱼贯离开,灵兮心里半是畅快,半是薄凉。 她从未得到过叶家人是亲情,如今这一闹,日后她便再也不用回来了。 也好,日后也走的干净些。 “叶灵兮,人家说救一命,便要以生相许,本王救你几次?只怕你三生三世都要许给本王了。”穆寒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眼神正经得不得了。 灵兮敷衍的福了福礼道:“那还真是感激不尽。” “好啊好啊,最好是生生世世都让我家小姐嫁给殿下,如此她便不用吃苦了。”香芹却是诚意满满。 灵兮扶额,跺着脚吼香芹:“还不将这里收拾好?” 香芹窃笑,只当灵兮是害羞。 灵兮却蓦然发现,她对穆寒青,竟已经没有了半点防备,与他相处时,心里平和如同家人。 家人? 这个字眼让灵兮慌乱不已,一个趔趄便往地上扑去。 穆寒青原本站在离她稍远的地方,可灵兮摔倒时,他竟在电光石火之间,移位过来,将她搂在怀里。 咚咚咚咚咚咚! 灵兮的心,终究是跳乱了节奏。 “蠢!”穆寒青赏了灵兮一个字,灵兮如小鹿乱撞的心跳,瞬间恢复正常。 她想,刚才一定是吓坏了,脑子不太好使。 “多谢殿下谬赞!”灵兮从穆寒青怀里滑出来,转身去收拾东西。 穆寒清的脸色一变,忽然弯腰捧着自己的胸口,眼看着便有豆大的汗珠儿滑落下来。 “殿下,你怎么了?”灵兮着急的问。 穆寒清一把将灵兮拉入怀着,在她耳边说:“余毒发作了,带我去房间,不能让别人看到我毒发的样子。” 正文 第22章查下去,能要你小命 ().., 灵兮吓了一跳,见穆寒青的脸上果然包裹着淡淡的黑气。 “香芹,我与殿下有事相商,你好好守着,绝对不许外人进来打扰。” 虽然不相信穆寒青,可灵兮却未见半点迟疑,扶着穆寒青就朝房间走去。 “嘭”的一声,大门阖上。 不疑有他的香芹窃笑:“殿下与小姐越发的如胶似漆,真是太好了。” 她仿佛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幸福日子! 灵兮刚将穆寒青扶到房间,穆寒青忽然大力将灵兮搂在怀中,将她的头摁在怀中,不让灵兮看见自己发作的样子。 灵兮挣扎,他凉声说:“不想现在做新娘子,就乖些,别乱动。” 这句话,无疑比所有的要挟都有用,灵兮闷在穆寒青怀里,视线被他挡住,看不见外界的一切,耳边全是穆寒青急促的心跳,还有他冰冷刺骨的体温。 还有她,紊乱的呼吸! 鼻息处,也全是穆寒青清冽好闻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沐浴用的香膏味……还有阳光的味道。 那是灵兮喜欢的味道。 此时的穆寒青,一双眼睛如翡翠一般,绽放着翠绿的荧光,身上的黑气与灵兮的银光交织在一起,一白一黑,如暗夜与白日的纠缠。 他咬着牙,脸疼得微微有些扭曲,大颗大颗的冷汗滴落在灵兮的头上,冰冷得让灵兮浑身一激灵。 可即便如此,他的手却紧紧的摁住灵兮的头,连哼都不曾哼一下。 瞬间便能将冷汗疼出来,灵兮无法想象此刻他遭遇的痛是有多强烈,可他一声不吭的坚强,却让灵兮折服。 这一次,穆寒青身上的黑气并不像以往那般快速消退,那双闪着绿光的眸子,如同点缀在山中的湖泊,又如同上好的翡翠,绿油油的煞是好看。 疼到极致时,穆寒青放在灵兮腰上的左手几乎勒断灵兮的纤腰,灵兮吃痛,忍不住惊呼出声。 穆寒青用妖异而翠绿的眼神看着灵兮,强忍着痛意微微松手,可右手却依旧强势的扣着灵兮的头,不让灵兮看到他此刻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穆寒青忽然搂着灵兮朝后面倒下去,他在垫底,灵兮靠在他身上。 情急之下,灵兮大叫道:“穆寒青,穆寒青,你醒醒!” “嘭”的一声,千城火速踢开房门,将灵兮从穆寒青身上提起来放在一旁,而后抱起穆寒青放到榻上。 整个过程,快到灵兮只是眨个眼而已。 灵兮也很着急的赶去查看,上次救下穆寒青,他并未如此刻这样病得严重,没多久时间,便恢复如初,可这次…… 此时的穆寒青双目紧闭,灵兮看不见他的眼色,只能看到他额间的冷汗。 灵兮抬手给穆寒青号脉,她发现穆寒青的体温很低,脉搏微弱且脉象很乱。 她疑惑的将视线滑到那本古医书上,不巧昨日她刚看到,那书上记载着三虫七花两生膏发作时候的形态脉象,还有症状,皆与穆寒青此刻的状况不符。 可是,能让他疼至晕厥的毒药,不是三虫七花两生膏,又会是什么? 难道…… “王妃,殿下怎么了?”千城见灵兮拧眉凝重的样子,连忙出声询问。 “他脉象微弱又乱,这毒只怕得快些解除,要不势必会危及他的生命,我先……” 灵兮话不曾说完,千城忽然开口道:“殿下底子好,暂时应该没事,还是等他醒来之后再说吧!” 千城不着急! 灵兮很肯定,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对千城说:“你去打盆热水来,殿下出了好多汗。” 千城不疑有他,推门而去。 只剩下灵兮与穆寒青两人独处,灵兮捂住狂跳的心脏,深深呼吸了几下之后,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的在穆寒青下颌处摸索,一直延续到耳廓上。 原本,她以为这个“穆寒青”用的是人皮面具,可是,他的下颌光滑,没有一点点用了面具的痕迹。 可是,要找一个与真的穆寒青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灵兮心里那如同被猫抓乱的线团一样纷乱的情绪,更加混乱了。 “不行,我得再给他号号脉,他这个脉象太奇怪了。”灵兮伸手过去,还没触到穆寒青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 “叶灵兮,你一边策划逃跑,一边却偷偷摸本王,想玩欲擒故纵?”穆寒青高挑着眉,一脸戏谑的说。 若是手上有银针,灵兮会毫不犹豫的扎下去,让他变成哑巴才好! “殿下还是让太医好好治疗一下,您的脉象很乱,而且很微弱……” “我觉得自己很好,是你诊断失误?”穆寒青将手横在灵兮面前,一副“你这庸医”的鄙视模样! 灵兮咬了咬下唇,一再将想毒哑他的想法压制下去,伸出凝脂一般柔滑的素手,轻轻地搭在穆寒清的手腕上。 穆寒清眸色一黯,似有小火苗在眼中灼烧,灵兮看过来时,他横了灵兮一眼,神色淡然的说:“怎样?” 居然,恢复了! 灵兮不知如何应对这个状况,看着穆寒清上下滚动的喉结,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殿下很渴?” 瞬间,穆寒清的眼神又灼热起来。 在他这般灼热的注视下,灵兮的心颤了一下,慌乱之中,手指滑到穆寒清掌中。 穆寒清的手掌很宽,骨节分明而且修长,皮肤比灵兮的稍微黑一下,灵兮的手指圆润纤细,一根根像玉一般,在穆寒清手掌中,楚楚可怜的模样。 穆寒清只要将手掌合拢,便能将她的手整个包裹在手掌之中。 这下,连穆寒清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灵兮的脸刷一下红了,她连忙将手抬起来,慌乱地说:“抱歉,殿下!” 可手却被穆寒清一把抓住,他将灵兮纤细的手指纳入掌中,轻轻一拉,便将灵兮拉到榻上,利落一翻身,灵兮整个被他压在身下。 “殿,殿下,您要干什么?”灵兮咽了一口口水,将红云密布的小脸侧开,留下一段优美白皙的天鹅颈给穆寒清。 那滑腻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灵兮根本就不知,她这样子,才最撩人。 穆寒清只觉得下腹一紧,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灵兮的颈项压下去,他呼出来的灼热气息,轻轻的刷过灵兮脖子上细细的绒毛,灵兮瞬间便泛起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就在灵兮以为穆寒清要亲上来的时候,他忽然支起身子,轻佻的看着灵兮,眉眼之间全是戏谑之意。 灵兮的手紧握成拳,要是打得赢,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将他这张脸揍成胖猪头! 看着灵兮似要喷火的眼神,穆寒清若无其事的整理衣衫站起身来,回过头去看着楞在门口的千城,冷声说:“看够了?” “没……”千城本能回答,而后捂住眼睛,大力摇头:“主上,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言落,千城端着洗脸盆就跑。 灵兮又羞又怒,她要调制些能让人瞬间动弹不得的药,随时防备! 对了,还有能毒哑人的药! “怎么,想毒哑我?”穆寒清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她身边,大马金刀的坐在榻沿,凑近灵兮,挑眉看着她,勾着她的头发把玩。 灵兮低头,闷声说:“殿下说笑了,您随手便能要了上清观所有人的命,我如何敢与殿下抗衡?” 即便灵兮说的是事实,可穆寒清不喜欢灵兮说话的语气,他剑挺的眉毛纠结成一座坐小山,勾住灵兮的下巴,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却不言语。 灵兮吓得拉了被子盖住自己的头,穆寒清这个样子,最可怕! 穆寒清的手空置在半空,眼神有些怅然,片刻之后,他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对灵兮说:“叶灵兮,有些东西,深究会要了你的命!” 言落,穆寒清转身离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 灵兮从被子里面探出头来,陷入沉思…… 城中云外楼。 一面镂空雕花的屏风后面,一个身穿朱红色华服的人背对门口而坐,透过屏风,能看到他的背挺得很直,乌黑的头发挽髻,头上簪着一块羊脂玉发冠,两条墨色的发带垂在身后。 他对面站着一个身着黑底绣着艳丽图案的长袍,头上戴着羽毛装饰的发冠,脸上却带着一副白色的面具,面具上那咧着嘴笑的大红唇,看上去诡异又森然可怖。 “查清楚了么?”那人华服公子开口问。 面具人躬身道:“已经查清楚了,她身边那只小白狗很厉害,得先解决了那狗,才能解决那女人。”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切不可让穆寒清发现,只要那女人死,你的族人我只会放他们离开,若是不成,哼!你该知道我的手段!”男子说罢,轻啜了一口热茶。 正文 第23章追杀 ().., 面具人似乎很惧怕那人,跪在地上叩头道:“我一定杀了那女人,只求你放过我的族人。” “今夜皇帝要与穆寒清一同用膳,他没有时间去叶家守着,但你时间不多,切记!”华服公子说完,便不再出声。 面具人抱拳道:“多谢,我定会完成您交代的任务!”,言落躬身离开云外楼。 面具人离开后,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从另一边走出来,用低沉暗哑的声音说:“主人倒是信得过他,他哪里是那小雪狼的对手?” “我给你找了投石问路的人,你若尚不能成功,那我留你何用?”华服公子说罢,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桌案上。 那人身子一颤低头道:“属下定不辱命!” 言落,那人隐入黑暗之中。 华服公子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天下不乱,何来英雄?” 是夜,整个太傅府显得异常压抑,下人们连走路都不敢大声,生怕惹怒了上房那几位。 后院柴房中,却不时传来叶景依凄厉的尖叫声,还有叶江氏的哭诉声,隐隐中,还有叶景均的叫骂声。 灵兮端坐在桌案前,一口一口仔细的咀嚼着碗里的饭菜,似乎一点都没受到影响,心情好得很的样子。 倒是香芹不时嘟囔:“真想撕烂他们的嘴!” “快吃!”灵兮给香芹夹了块肉,蹲在灵兮脚边的宇馨呜呜的撕咬着灵兮的裙摆:“人家也要吃肉!” “来来来,你也多吃点!”灵兮对这小雪狼一点脾气都没有,夹了一块肉给它,也一道将它的嘴堵上。 得了肉,宇馨呲着小尖牙美滋滋的吃起来! 柴房中,叶江氏用冰丝手绢抹了一把眼泪,对同样一脸怒气的叶景均说:“把你的人调出来,在暗中守着流萤小筑,我不会放过那小贱人。” “可是母亲……”叶景均有些为难的看着叶江氏,那些人对他而言,有其他的用处,若是被人发现,他会很危险。 叶江氏瞪了他一眼道:“这是你亲妹妹,她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你难道都不心疼么?” “母亲,我不是不心疼妹妹,只是……哎,罢了罢了,你好好照顾景依,那叶灵兮尊卑部分,弄死也不可惜。”以往叶景均对灵兮并没有这般痛恨,可叶景依与叶江氏屡屡在她面前吃亏,他的怒气也被勾了起来。 叶景依被他们反绑双手,躺在粉色的被子上,咬着牙道:“大哥,有机会一定要将那贱人的脸给我撕烂,为我报仇。” 叶景均点头,推开柴房的门,隐没在黑暗之中。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夜深后,整个太傅府陷入寂静,除却夏虫啾啾,嘶吼了一天的叶景依也没了力气,安静的躺在叶江氏的腿上睡着了。 叶江氏看了叶景依一眼,又看向流萤小筑的方向,眼神里藏着一条毒蛇,随时都要扑向灵兮的样子。 “叶灵兮,我们等着瞧,你对我女儿做的一切,我都要还给你!”叶江氏的话,淡淡的飘散在空中,夜却更加安静了。 流萤小筑。 围墙上,一条通体赤红的赤练蛇悄无声息的落到流萤小筑的花圃里面。 原本窝在灵兮脚边熟睡的宇馨耳朵扑闪了几下,忽然张开锐利的双眼,轻盈的一跃而起,从敞开的窗户一跃而出,稳稳的落在院子里。 看见宇馨,那条赤练蛇扬起头来,吐着鲜红的信子,示威一样的伸缩着头,尾巴不停的摇摆,随时都像要朝灵兮房间冲进去一样。 呜呜! “大胆孽畜,这岂是你能来的地方,速速滚出去!” 赤练蛇嘻嘻索索的吐着信子,非但没有畏缩,还忽然对宇馨发起了攻击。 宇馨怒:“一条小小的赤练蛇,竟敢在本姑娘面前放肆,再不滚蛋,休怪姑娘我无情!” 宇馨虽不惧赤练蛇的毒液,可若是被它缠上,它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宇馨最恨冷冰湿滑的蛇,它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被缠上的。 一蛇一狼陷入酣战,宇馨全力对付着赤练蛇,不曾发现,墙头忽然冒起一枚冰晶凝结的冰针,那冰针上面缠绕着丝丝深蓝色的寒气,妖异得紧。 “嗖”的一声,那枚冰针打在宇馨脚边,迅速融化成水。 看见那冰针,宇馨却暴躁的用腿蹬着泥土,嘴里呜呜的发出警告:“不好,是冰凝针,专门对付雪狼的,叶灵兮你赶紧跑。” 可惜灵兮听不懂宇馨的话,躺在榻上睡得十分安稳。 宇馨惧怕那冰针,只好四下躲藏,可不管它怎么躲,那冰针如影随形一般的跟着它。 宇馨怒了,呜嗷的大叫一声,忽然飞速的蹿上墙头,朝将那藏在暗处的面具人脸上扑去。 面具人似乎没想到宇馨会这么厉害,讶异的看着宇馨,宇馨呲牙大叫:“嗷呜,愚蠢的两腿怪物!” 它伸出短而肥厚的爪子朝面具人脸上薅去,这时那黑袍人忽然出现,手中凝结出一道剑气,狠狠一剑砍在宇馨的腿上。 剑气之中也蕴藏着抑制雪狼的毒药,宇馨一头从墙头栽倒下来,鲜血从它的腿上流出来,在它白色的皮毛上,显得格外扎眼。 她顾不得身上有伤,忽然跳起来,小小的身体包裹在一层月白色的微光中,须臾那些微光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剑气,朝面具人和黑袍人飞去。 啊! 两人大叫一声,捂着肩膀和小腹,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快速的消失在长街上。 “好痛,主上救命!”宇馨对着天空嗷呜的大叫一声,而后趴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就在它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流萤小筑的院子中,忽然鬼鬼祟祟的出现了五个黑衣人,几人谨慎的看了宇馨一眼,有个人开口道:“这小畜生也不简单,大小姐的脸就是被它挠成这样的,把它抓起来,交给少爷我们还能邀功。” 言落,便有两个黑衣人朝宇馨扑过来。 “大胆无知的两腿怪物,本姑娘岂是那般好欺负的?”宇馨虽然受了重伤,可也由不得别人这般欺负它,吃力的支撑起身体,要与那些人决斗。 这时,房门从里面推开,灵兮披着一件杏色的外衣端着烛台走出来。 “快跑!”宇馨大喊一声,忽然纵身一跃,朝那五个黑衣人扑去。 听见少女的声音,灵兮先是一愣,接着就看见一个黑衣人举着长剑朝她扑过来,灵兮吓了一跳,将手中烛台朝那人丢过去。 烛台落在那人衣摆上,那人的衣衫瞬间就被点燃,猛烈的火势照亮了院子里面的情况,灵兮看见宇馨腿上有被砍伤的痕迹,可那被火烧之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周围又恢复了黑暗。 灵兮凭着印象朝宇馨飞奔过去,她想要查看宇馨的伤势,黑暗中,一个少女一把拉出灵兮的手,厉声道:“跟我走!” 那少女拉着灵兮越过高墙,一路朝皇宫方向狂奔而去。 呼呼的风声中,隐隐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那女子将灵兮往城东方向一推,疾言厉色地说:“你先走,我挡住他们!” 此时,灵兮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那女子相救,定是穆寒清安排监视并保护她的人,便顺着女子的话,悄然朝城东跑去。 黑灯瞎火,灵兮对城东并不十分熟悉,唯一称得上熟悉的,也就是那间即将成为穆寒清王府的宅院。 灵兮没了选择,只好朝那宅院跑去。 夜里,做工的工匠都回去了,空旷的院子里,除了隐隐的木香,再也没有别的人影。 灵兮凭着记忆朝后院跑去,她记得穆寒清与她说过,后院有一处暗格,要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可到暗格之中去避难。 黑暗中,灵兮磕磕绊绊的跑,不小心撞到东西,直接四脚朝天摔在地上。 这时,门口传来踢门的声音,接着便听见有人说:“这是她的新居,她一定藏在这里了,给我仔细搜,今夜她若不死,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灵兮顾不得疼,连忙爬起来,悄然朝后院跑去。 可追灵兮而来的杀手,都是武功高强的武林人,一点点动静他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听见灵兮的动静,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悄然朝后院扑去。 灵兮艰难的跑到后院的合欢树下,正想朝暗格所在的房间跑去,却感觉到一股剑气朝自己扑过来。 灵兮肝胆俱裂的趴下,堪堪躲过了那一剑,正暗自庆幸,后背却被人踢了一脚,她打了个趔趄,踉踉跄跄的朝合欢树扑去。 守在合欢树下的黑衣人见状,举着长剑就朝灵兮砍过来,灵兮连忙侧身躲过,可她毕竟不会功夫,虽然躲避,但是躲避不及,还是被那人一剑砍在手臂上。 正文 第24章五角七星阵 ().., 灵兮的血溅在合欢树上,后院瞬间风云变色,合欢树随风摇摆着,枝丫“噼里啪啦”的相互拍打着,那几个习武之人都站立不稳,灵兮更是直接被吹得飞了起来。 忽然,空中出现了一个五角星阵,灵兮被一股银光吸到星阵之中,待灵兮进入之后,那星阵忽然消失无踪,就在星阵消失的同时,灵兮也一同消失在星阵之中。 灵兮消失之后,院子恢复如初,那几个被吹得东倒西歪的黑衣人,再想寻灵兮,却已经寻不到她下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灵兮去了何处? “怎么办,这样回去大少爷会怪罪下来的?”有人小声的问。 一个领头人模样的说:“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也没有办法,先回去吧?万一惊动了其他人,我们更麻烦。” 那几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开了荒园。 灵兮被卷入星阵之中后,便进入一个奇异的空间,那里繁星灿灿,泉水叮咚,不远处矗立着一座闪着荧光的八角塔楼,奇幻得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塔楼很高,有一部分几乎藏在云层之中。 每一个角都点着一盏风灯,风灯里面的烛光却闪着蓝色的火焰,蓝色与荧光交相辉映,美得如同夜空中灿烂的繁星。 这是什么地方? 灵兮捂着手臂,环顾四周,发现身后只是一片黑暗,隐隐能听到有水流拍打着礁石的响声。 没办法,灵兮只好咬着牙朝那塔楼走去,走到塔楼下,灵兮看见塔楼上有一块不怎么显眼的牌匾,上面用朱砂小篆写着:摘星楼。 “走进去,快走进去!”忽然,静谧的空间里面忽然响起一个空灵的声音,灵兮猛然四顾,可那声音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让人捕捉不到。 “你是谁?”灵兮忍着疼,额头上全是冷汗。 “进去,快走进去!”那声音似有魔力一般,一直在灵兮耳边环绕,灵兮像被催眠了一般,捂着伤口的手垂落下来,朝那扇古铜色的大门走去。 灵兮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正想推开那扇门,却忽然听到穆寒清清冷的声音,他说:“叶灵兮醒醒,不要进去!” 灵兮浑身一激灵,猛然醒悟过来,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放在门扉上,吓得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殿下,你在哪里,救救我!”灵兮紧紧的抱着自己手臂,蜷缩在摘星楼的门口,无助得如同找不到家的孩子。 合欢树下。 闻讯赶来的穆寒清手中凝结出一道银光,正欲朝合欢树打去,千城却忽然挡在面前,躬身道:“主上,不可!” “你在外面好好守着……” “主上,并非叶灵兮不可,您没必要为了她拼命,求主上三思!”千城素来以穆寒清马首是瞻,如此番这般阻拦,还是第一回。 穆寒清也知道,此去五角七星阵很危险,可他耳边不时传来灵兮的抽泣声,竟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他无法想象灵兮一个人待在里面,将会多么的无助,那一瞬间的心软,竟让他不顾一切想要进去。 “目前,只有她不是么?”穆寒清说罢,推开千城,再次凝结出一道银光,打在合欢树上。 千城见自己难以撼动穆寒清,只得在掌中凝结出一道弱于穆寒清的银光,助他打开星阵。 不多时,穆寒清头顶出现五角星阵,他将手中的光收住,纵身朝星阵掠去。 “穆寒清,你在哪里?”灵兮害怕自己触及到更加邪门的东西,不敢肆意走动,便缩在原地,祈求穆寒清能听到她的话,出现在她面前。 不远处,一身玄色蟒袍的穆寒清踏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步步朝灵兮走过来。 他身姿虽然从容,可背负在身后的左手却紧握成拳,眼神也谨慎的注视着四周,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面色淡漠。 “叶灵兮!”穆寒清叫。 真切的听到穆寒清的声音,灵兮抬起头来,就看到漫天的华光中,穆寒清一步步朝她走来,身后的星辰,如同点缀在他华贵衣衫上的银线,他每走一步,皆熠熠生辉。 灵兮从未如现在这般迫切的想要见到谁,看到穆寒清的那一刻,她不管不顾的飞奔过去,紧紧的圈住穆寒清的腰,埋首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穆寒清被灵兮巨大的冲击力,撞击得后退两步,稳住之后,他有些无奈的看着灵兮道:“叶灵兮,你胆子越发大了!” “我害怕!” 与灵兮虽然相识不久,可穆寒清却从未见她这样依赖过谁,这个小女子,就如同一只瘦弱的小狐狸,总是用她柔弱的外表,将自己伪装成弱小的样子,却不时流露出她的狡黠。 可像这般无助的样子,他确是第一次得见。 “你若不快些放开,我会比这里还要可怕!”穆寒清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低沉暗哑,透着一丝暧昧的紧绷。 唔! 灵兮原本已经陷入泥潭的心,像是被当头棒喝一般,瞬间恢复清明。 那一刻的依恋,简直就是魔障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灵兮胡乱的抹了一下脸,不想让穆寒清看到自己无助的样子。 穆寒清斜睨了灵兮几眼,难得的没有用恶毒的语言攻击她,只是淡声道:“我的属下告诉我,你被人截杀,朝城东来了!” “可是王府后院,怎么会有一个这样奇妙的地方?那些追杀我的人尚不知我在何处,殿下如何知道?”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奇怪了,灵兮不得不怀疑。 穆寒清淡声说:“你中了迷药,这只是一个迷幻空间,我在外面看到你掉在地上的发簪,跟着来的,虽是幻境,却十分凶险,你要小心。” “这世间竟会有这样厉害的迷药?”灵兮一点都没感觉到。 穆寒清睥睨着她说:“你以为你医术高明,岂知这世间,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那倒也是!”这点灵兮也是承认的:“可是,我们怎么出的去?” 穆寒清稍显粗鲁的一把抓住灵兮的手,将她拉到身边,从暗袋中取了一方洁白的手绢,替灵兮包扎伤口。 “你不是医女么,伤了不知道包扎?”平淡的语气,却配上咬牙切齿的神情,灵兮有时候真搞不懂,为何这穆寒清表达情绪的方式,总是与旁人不一样。 穆寒清将伤口包扎好之后,将灵兮的手放下,又从暗袋中拿出一把匕首递给灵兮,冷声道:“这匕首削铁如泥,先拿着防身,出去之后还给我。” “多谢!”灵兮抓着带有穆寒清体温的匕首,心忽然就漏跳了一拍。 “跟紧我!”穆寒清伸手,将灵兮的手包裹在他的手掌中。 灵兮楞了一下,想要甩开穆寒清的手,却听他薄凉地道:“不想死,便不要啰嗦!” 好吧! 灵兮放弃了挣扎,乖乖的跟在穆寒清身后问:“这里到底会有什么?” “这是五角星阵,人进到里面,会惊叹于这里的美景,而忘记它的危险,一旦被迷惑,进入摘星楼,便会沉溺在摘星楼中,再也出不去,直到最后力竭而亡!”穆寒清走在前面,低沉的声音传到灵兮耳中,让她觉得格外温暖。 只是,她没想到,这美丽的地方,连杀人的方式都透着残酷的温柔! “那我们怎么出去?”灵兮问。 穆寒清回头睨了灵兮一眼,凉声道:“走出去!” 呃! 灵兮竟无力反驳! 两人沉默着走了许久,穆寒清忽然低声道:“今日之事,我会查清楚!” “多谢殿下。”沉吟片刻之后,灵兮忽然感叹道:“婚期越来越近了!” 穆寒清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痕,却很短暂,他掩饰好情绪,睥睨这灵兮说:“怎么,知道我的好了?” “好个鬼,既然已经身处旋涡之中,我自然要寻得庇护,要不然这些年隐忍受气,眼看着要自由,却枉死岂不是冤死了?”灵兮腹诽道。 忽然,穆寒清停下脚步,谨慎的看着周围,并将灵兮藏在身后。 感受到穆寒清的紧张,灵兮吓了一跳,她乖乖缩在穆寒清身后,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打扰了穆寒清。 这时,穆寒清忽然动了,他搂着灵兮倒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他们刚落在地上,在他们先前站立的地方,忽然有一道疾光掠过,打在不远处的大树上,那大树轰然倒地,却消失于无形之中。 灵兮被穆寒清护在怀中,她一抬头,便看到穆寒清凝重的脸。 “你没事吧,穆寒清?”情急之下,灵兮直接喊出了穆寒清的名字。 穆寒清一低头,两人的鼻尖便触碰到一处,两人俱是一震,心上皆是一麻。 此时此刻,灵兮从穆寒清的眼里,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而穆寒清,从灵兮的眼里,也清楚的看见了他的倒影,是彼此眼中唯一的景色。 吼! 忽然一声巨响,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奔跑一般,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正文 第25章洗去记忆 ().., 穆寒清抱着灵兮飘然飞身而起,却见脚下一只金色的,像孔雀一般散开着尾巴的巨大鸟儿,正仰着头朝他们嘶鸣。 那金色的鸟儿眸中似有烈火,仰着头愤怒的看着悬在半空的他们,口中忽然吐出一口烈火,在灵兮与穆寒清脚下,让他们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上。 “这是什么鸟,竟能喷火?”灵兮拽着穆寒清的衣襟,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穆寒清拧眉沉声道:“不过是一只不会飞的蠢鸟罢了!” 灵兮觉得,那所谓的不会飞的蠢鸟,听了穆寒清的话之后,好像更生气了! 它口中的烈火几乎要烧到灵兮他们的鞋底,灵兮第一次体会到被放在炉火上炙烤的滋味。 热浪击打着灵兮,灵兮只觉得自己血气翻涌,有种晕眩的感觉。 “金乌兽,我们只是误闯此地,并无心逗留,你何必置我们于死地?”穆寒清能感觉到灵兮已经快撑不住了。 那金乌兽听了穆寒清的话,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的喷火。 灵兮原本身上就有伤,被这样一折腾,直接便吐了一口鲜血,她的鲜血滴落在金乌兽的头上,那金乌兽长鸣一声,翻滚着朝暗处飞奔而去。 “它怎么跑了?”灵兮不明所以。 穆寒清脸色也有些苍白,他剜了灵兮一眼道:“怎么,刚才的滋味没享受够?” 灵兮选择闭嘴! “跟着金乌兽,出路一定在那边!”穆寒清拉着灵兮的手追上去。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灵兮担忧的问。 穆寒清拉着灵兮飞奔,并未回答灵兮的话。 两人追到暗处,穆寒清从暗袋中取出一粒银光闪闪的夜明珠,朝暗处丢去。 夜明珠落地的瞬间,原本黑暗的尽头,忽然在银光中炸开,让他们清楚的看见对面的情况。 那是一条黄沙或是黄钻铺就的道路,路上有如同六月最炙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时,地面升腾起来的热浪。 穆寒清咬了咬牙,微微蹲下身子对灵兮说:“上来,我背你走!” “你是不是受伤了?”灵兮欲伸手去抓穆寒清的手腕。 穆寒清冷冷的睨了灵兮一眼道:“赶紧上来,没时间了!” 说话间,他便强势的搂住灵兮,让她伏在他背上,背着灵兮闷头朝那热浪袭人的黄色道路飞奔而去。 热! 灵兮趴在穆寒清背上,唯一的感觉便是热! 再看穆寒清,他额头已经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而他的脸色,苍白之中带着一丝黑沉。 灵兮担忧,伸手去替他擦汗,看着穆寒清隐忍坚毅的侧脸,灵兮心头划过一丝温暖。 这时,一股更加炙热的热浪袭来,灵兮受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鲜血滴落在穆寒清侧脸上,他一咬牙,身体忽然笼罩在一道白光之中。 再睁开眼时,他与灵兮已经躺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 穆寒清看了灵兮一眼,却见她嘴角挂着一丝残留的血丝,额头那朵含苞的荼蘼花,又隐隐开出了一片花瓣。 穆寒清咬着牙,凝结出一道银光,覆在灵兮的额头上,片刻之后,他手放下来时,灵兮额间的花苞依旧还是花苞的模样,只是花苞的顶端,隐隐透着一丝粉色出来。 “主上,您没事吧?”千城走过来,用掌力将灵兮从穆寒清怀里挪开。 穆寒清蹙了蹙眉,却并未阻止,他沉默了片刻,才沉声说:“将她在五角星阵中的记忆洗掉。” “诺!”千城说罢,扶着穆寒清到树下靠着,这才走过来,将他的手按再灵兮头上,抽取了灵兮关于星阵的所有记忆。 灵兮醒来时,已经是翌日的清晨。 合欢树上有鸟儿欢歌,叽叽咋咋的煞是好听,灵兮睁开眼,便被从树叶中斑驳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这是哪里? 咳咳! 身边传来咳嗽声,打破了灵兮的思绪,她一转头,却看见穆寒清脸色苍白的靠在树干上,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身上盖着千城的黑色外套。 灵兮一激灵忽然想起昨夜自己被人追杀的事情,可后面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穆寒清救了我?”灵兮想着,连忙爬起来朝穆寒清走过去。 “殿下可是又毒发了?”灵兮伸手去探穆寒清的脉,发现他的脉象且乱且弱。 穆寒清捂着胸口,艰难道:“别声张,我中毒未愈这事,不能传出去!” “去流萤小筑,我给你先扎几针缓解一下!”常人若是有这样的脉象,只怕坚持不了几天便会死亡,可穆寒清却太奇怪了,脉象时好时坏,与他这个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只要你在我身边,很快就能好起来。”穆寒清的话,如绵绵的细雨,轻轻的落在脸颊上,轻柔却无处不在。 即便知道他的话没有半分暧昧,可灵兮的心,还是没来由的乱撞了一下。 见灵兮似娇似嗔,穆寒清心里一动,伸手欲将她散落在眼前的秀发拨开。 “主上,属下有事禀告。”千城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暗涌的暧昧情绪,穆寒清颇有些不自在的放下手,别开眼,看别处。 灵兮羞赧不已的后退一步,语调不稳的说:“那个,我去看看王府建到何种程度了?” “说吧!”看着灵兮快步离去的清瘦背影,穆寒清眼神幽暗了几分,沉声开口道。 “主上,昨夜重创宇馨的是冰凝针,看来那人很清楚宇馨的身份,可是后面追杀王妃的,却是叶景均的人!”千城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告诉穆寒清。 穆寒清将千城的外套还给他,挑眉道:“叶景均?” “对,他私下养了一批武林人,很少有人知道,调查时属下还发现一件事情,叶景均明里是太子派系,可暗地却没少替二皇子做事。” 呵! 穆寒清眸色一凛,唇角勾起一抹讥笑,他倒是小瞧了这叶景均! 两人刚说完,灵兮忽然冲过来,抓着穆寒清的手臂问:“宇馨与昨夜救我那位姑娘,没事吧?” 听了灵兮的话,千城身体颤了一下,看向穆寒清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 “没事,宇馨我放在宫里,让太医给她疗伤,待她伤好之后,便送还给你。”穆寒清倒是神色如常,将灵兮的手拉下来说:“我送你回去!” “昨夜伤我的人,是叶家人吧?”马车上,灵兮闷声问。 穆寒清斜睨了灵兮一眼问:“你怎么肯定是叶家人?” “除了他们,还有谁知道,要想伤我,必须先伤宇馨,除了他们,还有谁那般迫切想让我死?”这些年,虽不曾感受亲情,可灵兮却从未如此刻这般绝望过。 咳咳! 穆寒清轻咳了几声,看灵兮的眼神充满赞许。 “你怎么样?”听见穆寒清咳嗽,灵兮连忙收起悲伤的情绪,去他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无妨,休息休息便好!”说罢,抓着灵兮的手,不让她去探脉。 马车很快便到了叶府,灵兮扶着穆寒清进门时,正好与叶景均撞了正着,看到灵兮,叶景均拧眉,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同时,穆寒清眼里的杀气也一闪而过。 两人的杀气碰撞在一起,叶景均略逊一筹,只觉得偏体生寒。 “殿下屡次与舍妹夜不归宿,只怕不大好吧?”叶景均笑了笑,掩饰了自己的不安,可语气却桀骜不驯。 穆寒清漠然道:“叶大少爷更应该操心的,是你那位蛇蝎心肠却爱本王如命的舍妹的名节!” 穆寒清将“舍妹”二字咬得极重,表情更是极尽讽刺之能事。 你! 叶景均敢怒不敢言,只冷冷的剜了灵兮一眼。 灵兮早已从叶景均的眼神中看出,昨夜的事情,多半与他有关,她没理会叶景均,只柔声道:“殿下,我们走吧!” “好!”穆寒清伸手掐住灵兮的纤腰,在叶景均喷火的眼神中,朝流萤小筑走去。 两人回到流萤小筑,却见整个流萤小筑乱七八糟,香芹跌坐在院中,哭得好不伤心。 “香芹,你怎么了?”灵兮问。 哇! “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香芹扑上来,正好抓住灵兮受伤的手臂。 灵兮疼得呲牙,穆寒清提着香芹的衣领,将她提到一边,凉声道:“再掐下去,她就真有事了!” “小姐受伤了?” 可不么,被香芹一捏,好不容易止住血的手臂,又开始浸血了! “你去将药箱拿来,我包扎一下便好了!”灵兮倒是不在意,轻轻的拍了一下香芹的肩膀,让她取药箱。 香芹连忙跑去取了药箱,又打了热水,正要替灵兮更衣,穆寒清却走了进来,对香芹说:“你去门口等着,叶文山回来,让他速来见本王,这院子里所有的东西,皆不能动!” “诺!”香芹一听,便知道穆寒清是要找叶文山的晦气,自然什么都不会动,屁颠颠的跑去守门去了。 灵兮拿着换洗衣服,可怜巴巴的叫:“香芹……” 可香芹早跑没影了! 正文 第26章耍流氓式的疗伤 ().., 穆寒清走过来,将修长的手指放在灵兮腰间的衣带上,见他如此动作,灵兮吓得后退一步,颤声道:“殿下要作甚?” “你说呢?”穆寒清欺身上来,故意说得暧昧。 灵兮将衣衫紧紧的抱在怀中,期期艾艾的说:“我,我,我要出去了!” “想逃?”穆寒清拦腰将灵兮搂在怀中,转了个圈将她放在榻上,灵活的手指唰唰飞舞,几下便将灵兮的外衣除去,只留下单薄的亵衣。 灵兮阻止不了穆寒清,只能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希望自己不至于丢脸到死! 她羞愤不已的表情倒是取悦了穆寒清,他难得勾唇浅笑,扯了被子给灵兮盖上,将灵兮受伤手臂的衣袖卷起来,用热水轻轻的擦拭伤口。 灵兮张开指缝看穆寒清,却见他坚毅俊朗的侧脸在她面前,刀削一般的五官,因为认真的处理灵兮的伤口,而微微拧紧的眉头,还有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 灵兮那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瞬间又咚咚咚的乱跳起来! 穆寒清将灵兮伤口处理干净之后,并未在灵兮的药箱里面拿药,而是从他自己的暗袋之中,取了一个羊脂白玉的小玉瓶,从里面倒出一些红色的液体,均匀的涂抹在灵兮的伤口上。 原本因为热水而火辣辣的伤口,被那红色的液体抹上去之后,瞬间就清凉起来。 “这是什么伤药?”作为医者,灵兮对好药十分敏感,这药涂到伤口上,伤口瞬间就不痛了,那清凉之意更是脾人心肺,一看就知道是好药。 穆寒清将药丢给灵兮,淡声道:“血龙涎香!” 血龙涎香? 灵兮小心翼翼的捧着那药瓶,猛然吞了一口口水,讶异的问:“可是漠凉苍山上大鱼怪的龙涎香?” 若真的是,那刚才…… “嗯?怎么了?”穆寒清不甚在意的看了看灵兮的伤口,见她的伤口慢慢愈合,这才放下她的手臂。 噗! 灵兮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悔不当初的看着自己那条手臂,哭丧着脸道:“那我这一下,抹了几千两金子?” “我当你只是医痴,没想到还是个财迷!”穆寒清斜睨着灵兮,打趣道。 灵兮激动的跪在榻上,对穆寒清说:“你不知道,这血龙涎香对我们习医之人而言,可是千金难买的上好金疮药,我师父有指甲盖那么大个药瓶,装在里面的龙涎香,据说还是当年一位挚友千金求来相赠,以备不时之需,用来救命的。” 说起药材,灵兮整个人容光焕发,眼眸灿若星辰,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耀眼。 穆寒清忍不住咬牙想:“这女人,当真是毫不设防!” “殿下,您还有什么好药,可否让我见识一下?”灵兮讨好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只觉得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睥睨了灵兮一眼,却见灵兮的领口,因为她活动而微微敞开,露出了里面绿色的小兜儿,上面绣着粉色的寒梅,那绿色艳丽得衬得她肌肤赛雪。 穆寒清只觉下腹一紧,眼神一凛,抓着灵兮便将唇覆在灵兮的红唇上。 灵兮被穆寒清猛然的举动吓到,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穆寒清近在迟尺的俊脸。 “不许偷看!”穆寒清伸手将灵兮的眼睛捂住,凑近灵兮,加深了这个冲动的亲吻。 灵兮只觉头重脚轻,像漂浮在空中一般,又如同漂浮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的一叶小舟,无依无靠的她,本能的揪着穆寒清胸前的衣襟,攀附着他。 穆寒清的喉结滚动了几下,闷哼几声,更似狂风暴雨一般的席卷灵兮。 许久许久,穆寒清如同要将灵兮吞噬一般,始终不肯放开她! 嗯哼! 大门口想起沉闷的咳嗽声。 叶文山一回到府中,就听到香芹说起流萤小筑的事情,急吼吼的跑来,却看到这位将礼法视为无物的皇子,正抱着他女儿做那不合礼法之事。 碍于穆寒清皇子的身份,他不敢棒打鸳鸯,只得出声提醒。 可穆寒清却置若罔闻,紧了紧手,将灵兮搂得更紧了些,密密实实的亲吻着,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此刻的灵兮,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被穆寒清非礼了,她该怎么办? “老爷,小姐受伤了,我去看看!”屋外不明状况的香芹正要进来,去被叶文山挡住。 他故意大声的说:“你先去替灵兮与殿下备些吃的过来!” 这一声,总算是惊醒了神游太虚的灵兮,她忍住手臂上的疼痛,猛然推开穆寒清,酡红着脸颊指着他道:“你,你耍……” “乖乖睡觉,我出去看看!”穆寒清故意将被子整个盖在灵兮头上,慢条斯理的整理了衣摆,才走出门去。 穆寒清反手将门带上,不冷不淡的看着叶文山道:“可知寻你何事?” “微臣不知!”叶文山恭敬的退了两步,躬身说道,心里却将穆寒清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臭小子,当着老丈人的面调戏他女儿,竟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混蛋,简直就是混蛋! “昨夜,灵兮在这院子中,被人谋杀,所幸她养得那只蠢狗救了她一命,可那些贼人却大胆包天,追着她到城东新房去,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只怕本王的新娘,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穆寒清眸色虽淡,可语气森然,加上他为人原本就不苟言笑,只淡淡的扫了叶文山一眼,叶文山便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冰冷。 “殿下,微臣已经明令家人,谁也不许到流萤小筑来捣乱,昨夜长女景依在柴房中,疼痛难忍,内子也守了她一夜,绝没机会伤害灵兮,请殿下给微臣些时间,微臣定能查到凶手!” 叶文山跪在地上,猛然给穆寒清叩头。 他心里很清楚,穆寒清屡次放过,已经是一个皇子能做的极限,若是他再怀疑是叶家人,只怕叶文山难以保全叶江氏与叶景依。 穆寒清并未直指叶景均,只淡声说:“那本王倒是奇怪了,除了叶家人,还有谁能悄无声息的出入这流萤小筑,若不是铁了心要对她下杀手,又如何能伤了本王的人,追杀她到城东?哦,值得一提的是,那只蠢狗受伤最重,若不是本王有无上的伤药,只怕现在它已经是叶府上一锅黄焖的狗肉。” 叶文山眉心突突的跳,额头的冷汗一滴滴的滑落下来。 “殿下,此事微臣定调查清楚,定……” “万一到时抓到凶手,凶手却说他只是想吃一锅狗肉,被灵兮多番阻拦,这才对灵兮动了杀心,本王又当如何问罪?” 叶文山哑巴吃黄连,没想到,这都过了半个多月了,这位皇子,竟会拿当时往事来说事! 屋中的灵兮扶额,心道这穆寒清的心眼,当真是比针眼还小! “殿下放心,这次抓到凶手,微臣定将人交到大理寺,让大理寺着手调查!” 叶文山始终相信,叶江氏母女二人与此事没有关系。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穆寒清说罢,见香芹端着朝食走过来,便伸手将托盘接手,用淡漠的语气说:“昨夜本王与王妃一夜未眠,午时之前,谁也不许打扰!” 而后,砰的一声将大门关闭,只留下叶文山在原地进退两难! 香芹见叶文山面色难看,只觉过瘾,屈膝给叶文山行礼之后,便转身去后院药圃去了。 叶文山站在院子里,双手紧握成拳,一双眸子森森然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久久不曾离去。 穆寒清一进门,灵兮便拉过被子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原本刚才的事情,叶文山便已经误会了,她敢肯定,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果然,只有他们两人在屋内,穆寒清也不在继续假装情深,径自坐在桌案前,便坐到书案前打坐。 看着他闭目养神,灵兮心里一番惆怅一番愁! 至于惆怅什么,愁什么,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她只知道,与这穆寒清在一处,她总是会变得很奇怪,这人,简直就是个妖孽! 胡思乱想了一阵,虚弱的灵兮困顿不已,便真的睡着了。 听到灵兮绵长的呼吸,穆寒清睁开眼眸,锐利的注视着她,不由自主的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他惊讶于叶灵兮唇瓣的触感柔滑香甜,更惊讶于自己,竟如此鲁莽,做出了去啃咬她,甚至想要更近一步的冲动! 叶文山回到东跨院后,便直接去了柴房。 见到他,叶江氏愤然的扭过身去,给叶文山留下一个愤怒的背影。 叶文山拧眉,冷声道:“昨夜有人暗杀灵兮,灵兮受了重伤,七皇子大怒,说要彻查此事,若是此事与你们有关,你们最好好自为之,若是无关,日后切不可再鲁莽行事,杀灵兮,无异于自杀。” 说完,叶文山转身离去。 叶景依与叶江氏互看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一丝诧异,依照穆寒清对叶灵兮的保护,大哥竟真的得手了? “母亲,我总觉得现在这个七皇子变得好奇怪,看见我竟像不认得一般,可相处时,他又能说出过往之事,我……” “你还想着他?女儿你赶紧将那心思收起来,母亲自会想办法,让你嫁到太子府上去!”叶江氏打断了叶景依的话,神情有些冷漠的说道。 不! 叶景依摇头,凄苦的说:“母亲,我才不要嫁给太子,他府中已有太子妃和三个良娣,我嫁过去只怕连侧妃都算不上,我自小爱慕七皇子,我一定要得到他,一定!” “你争也争了,他若真的心里有你,你受这般严重的伤,他为何不来看看你,你别忘了,你之所以在柴房,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叶江氏越说越气,若不是她现在有伤在身,她真会毫不犹豫的甩她两耳光! “我在想,七皇子受伤,是不是与叶灵兮有关系,要不然他何至于要娶她,处处维护,定也有我们不知道的猫腻,他那样的人,看似多情,其实最是无情,他对谁,应当都是一样的!” “你既知道,还要苦苦强求?” “我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叶景依抚着满是伤痕的脸,如幽居在阴暗角落的毒蛇一般,眼神幽幽的看着流萤小筑的方向。 睡梦中的灵兮,没来由的一阵恶寒…… 正在闭目养神的穆寒清睁开双眼,眸色碧绿,森森然的盯着灵兮,久久不移! 午后。 灵兮被饿醒,她双目无神的神游,许久之后才吐了一口浊气。 却听门外传来穆寒清低沉醇厚的声音:“查到了?” “回禀主上,昨夜对王妃下手的是两拨人!”千城回答道。 两拨人? 除了叶景依和依柳郡主,还有谁? 正文 第27章家有炸毛的猫 ().., “再去查,并加强人手保护王妃。”穆寒清说。 灵兮坐起身来,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竟一点都不痛了! 灵兮将包扎伤口的白棉布取开,却见自己的手臂上,连只剩下一条淡淡的红痕,证明手臂真的受过伤。 是血龙涎香! 没想到这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药,真的有这般神奇,灵兮激动不已的想,定要再跟穆寒清讨要些珍贵药材看看,长长见识。 呃? 一想到自己早上跟他求药,他就那样对待自己,灵兮的脸轰一下就红了。 登徒子! 臭流氓! 他到底是为了在父亲面前假装深情?还是不想给自己看珍贵药材? 灵兮迷惑了,也更加不甘心了! “怎么?还在回味?”不知何时,穆寒清已经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灵兮,用很可恶的语气调戏她。 灵兮心里装着穆寒清那瓶珍贵的血龙涎香,甚至还有更多她见所未见的珍贵药材,只好打落牙齿活血吞,将自己那截皓腕伸出来,献宝一样的放在穆寒清眼前道:“殿下,我的伤全好了!” 嗯! 穆寒清用鼻音敷衍的回答了一下,见灵兮将雪白的皓腕放在他眼前晃,眼神瞬间便火热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他剜了灵兮一眼,幽冷地说:“把你爪子收起来!” 灵兮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将裸露的手臂主动拿给穆寒清看,吓得连忙将手缩回去,喃喃道:“我只是很好奇,殿下到底还有多少这般神奇的药材?” “千年肉佛、极品女儿红、恶婆草、天蜈珠、天蝎玛瑙、龙结草、莴胄、嗯还有九转还魂草!” 穆寒清每说一个药草的名字,便要睨灵兮一眼,而灵兮,每听到一个名字心都会颤一下,这些药草,她在古医书上都看到过,既是能致命的毒药,又是能治病的良药,随便一种,都是人间极品,可穆寒清一个皇子,竟同时拥有这么多种! “殿下能让我看看这些药草么?”灵兮双手合十,用软糯的声音祈求。 穆寒清睨了她一眼,淡声道:“洞房花烛夜给你看!” 混蛋! 臭流氓! 灵兮的脸瞬间便垮了下来,他一定是存心的,一定是! “好了,本王有事要出去,乖乖待在屋里,我会让千城守在左右,饮食我也已经吩咐下去,稍后会有人送食材到流萤小筑,日后除了我给的东西,任何人给的都不许吃。” “我是医女,我能区分……” “若是,那人手上刚好有极品女儿红呢?”穆寒清道。 灵兮不服气的嘟囔:“殿下不是有恶婆草么?” “那要看本王心情!”言落,穆寒清踏着炙热的阳光而去,留下灵兮抓心抓肺的单相思他手中那些稀世珍药。 灵兮生气,香芹端午饭来时,便忍不住跟香芹抱怨,可香芹听了灵兮的话,却笑着说:“殿下哪是让小姐惦记着那些药材,分明就是让小姐多多惦记他。” 嗯……灵兮不想看那些药材了,一点都不想! 城中云外楼。 穆寒清坐在之前那神秘人坐的位置上,右手握着青玉茶盏,左手放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的击打桌面。 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跪在穆寒清脚边,软言细语道:“主上,魅姬只查到永夜族的人到过此处,其余便只是一些寻常人,但是有一点值得怀疑,当时确实有人在这里,只是好像有人故意抹掉了他的痕迹,以至于属下一时还探查不到那人的痕迹,请主上责罚。” “罢了,他既知晓用冰凝针伤宇馨,自然不好对付,日后你们要小心些,这人不简单!”穆寒清将茶盏放在桌案上,淡声道。 “主上,宇馨的伤……”魅姬小心谨慎的问。 穆寒清淡淡扫了魅姬一眼,魅姬便连忙跪伏在地,颤声道:“属下多嘴了!” “还有九日,便是大婚,相信大婚那日不会太平,这段时间,一定要保护好叶灵兮。”穆寒清顿了一下,接着说:“加强对寒食几个皇子的监视,这些事情,绝不是叶景均能干得出来,他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而已!” “诺!”魅姬躬身退了出去。 穆寒清独坐在窗前,看着楼下行人匆匆,眼前却不期然出现灵兮向他讨要药材而不得的愤然又不敢表现的可怜模样。 “小二,打包一份蟹黄包,本王要带走!”穆寒清对门外喊道。 小二快速将蟹黄包打包好,送到雅间,却忍不住好奇地问:“殿下从来不吃蟹黄包,这是……” “本王养了一只爱炸毛的猫,拿去喂猫!”穆寒清说罢,丢了一锭银子给小二,淡声道:“不用找了,拿去买些滋补的东西,回去孝敬你母亲吧!” “多谢殿下!”小二捧着银子,感激涕零! 穆寒清提着喂猫的蟹黄包径自去了太傅府的流萤小筑,见灵兮与香芹在石桌前整理药草,他不动声色的将蟹黄包放在桌案上,淡声说:“云外楼小二送的蟹黄包!” “多谢!”灵兮素来喜欢蟹黄包,早就听闻云外楼的蟹黄包鲜香无比,只是苦于财力有限,进不去那只供达官贵人进出的云外楼。 穆寒清抓了一颗药草放在手中把玩,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尖细的笑声,很快那笑声便出现在流萤小筑中。 “哎哟,七殿下呀,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陛下命奴才禀告殿下一声,今夜是贵妃生辰,您可万万不能只顾媳妇,忘了老娘!” 贵妃是七殿下生母,据说生的天姿国色,在争奇斗艳的后宫,亦能保持二十年荣宠不衰。 听说是贵妃生辰,灵兮便连忙站起身来,对穆寒清说:“今日是贵妃生辰,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 “赶我?”穆寒清挑眉,冷声问。 灵兮嘟囔:“灵兮哪敢,殿下生母生辰,您若是不去,到时候被怪责的,只会是我!” “罢了,将那蟹黄包吃了,我回来之前,不许再食用任何东西!”言落,穆寒清大步离去。 三日之后。 灵兮端坐在石凳上,看着二夫人王氏忙里忙外的清点嫁妆,只觉得有些闷烦,比起穆寒清手里那些珍贵药材,这些俗物,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三小姐也是好命,嫁给七皇子便等于脱离了苦海,这不,老爷听说七皇子给三小姐准备了嫁衣,便将原本要给三小姐置办嫁衣的钱折成银子,当成嫁妆送了过去,库房中奇珍异宝,也亲自钦点了不少给三小姐呢。” 王氏絮絮叨叨的说完,便看了在一旁冷漠看书的女儿叶筱筱,心里又是苦闷又是不舍。 “这都要多谢二娘,将来若是有机会,灵兮定会帮助二姐,助她觅得有情郎,助二娘觅得乘龙快婿!”灵兮嘴甜的回应道。 叶筱筱放下手中书卷,冷声道:“你嫁人之后,将这流萤小筑给我便好,至于男人,都给叶景依吧!” “你这孩子!”王氏拍了叶筱筱一下,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叶筱筱却不在意,继续拿起手中的书看。 灵兮自己也没想到,彼时她的一句奉承话,日后竟会成真,结下的善缘,在她日后危难时,竟能救她性命。 “二姐喜欢,与父亲说一声便是。”灵兮说罢,便低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叶筱筱放下书卷,见她母亲正在清点,便用手肘顶了灵兮一下,低声道:“能离开此地,便是最大的幸运,若是可以,此生都不要再回来才好!” “二姐倒是知音人!”灵兮微微一笑,两人心照不宣。 二夫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清点好,放在空房间里面之后,便让叶筱筱留在流萤小筑陪伴灵兮,自己回去跟叶文山复命去了。 “这几日倒是没再见你的有情郎?怎么他终于也开始守礼了?”叶筱筱这人话不多,也没废话,字字珠玑,针针见血。 被她这样一说,灵兮不由得脸红,嘟囔道:“二娘留下二姐,是希望二姐能巴结巴结我这即将出阁的七王妃,二姐却来拉仇恨来了?” “今夜小心,叶景依要作妖!”叶筱筱快速说完,复又若无其事的说:“巴结你倒是不必了,只是听说七皇子藏书颇多,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去看看。” “届时欢迎二姐大驾光临!”灵兮掩住心头的惊讶,笑着说。 “我的目的达到了,留在这里与你废话无益,告辞!”言落,叶筱筱起身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灵兮若有所思。 “这二小姐可真是,二夫人让她来巴结小姐,她却嗖嗖的放毒箭,只怕二夫人知道要哭死在她面前。”香芹笑着给灵兮斟茶。 灵兮也笑,她柔声说:“我倒是很喜欢二姐这性子。” 香芹对灵兮竖大拇指! 香芹去忙之后,灵兮小声的叫千城:“千城大哥可在?” “王妃,唤属下千城便是!”千城幽灵一般出现在灵兮面前,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灵兮压低声音道:“适才我二姐说的,你可听见了?” “嗯,王妃放心,千城自会处理好一切!”千城说罢,便要隐去。 “等等!”灵兮叫住千城,原本是想问问穆寒清的动向,可一想,自己问他做什么呢,便又问不出口了,只尴尬的说:“没事,没事!” 千城睨了灵兮一眼,迟疑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说:“陛下说主上太放肆,惹得太傅大人上火,怕败坏了王妃名声,便将殿下禁足宫中,大婚那日才放出来!” 言落,千城隐去。 灵兮泪眼望天,谁问你这个了! 同一时间,太傅府柴房。 上次用冰凝针重创宇馨的黑袍人,竟站在叶景依面前。 叶景依眼神惊惧的看着黑袍人,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是谁,为何会在我家中?” “你以为叶灵兮是一般人?叶小姐,你伤不了她的。”黑袍人并未回答叶景依的问题,而是嘲笑一般的自说自话。 叶景依现在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不如叶灵兮,她愤然看着黑袍人道:“你是叶灵兮的人?” “不不不,我与叶大小姐一样,有着相同的目的!”黑袍人说。 相同的目的? “你也不希望叶灵兮与七皇子成亲?”叶景依谨慎的看着黑袍人问。 “叶大小姐真是聪明!”他没有否认。 叶景依幽冷的看着他说:“那你干嘛不去杀了叶灵兮?” “她身边有很多高手保护她,我一时半会儿无法靠近她,但是叶大小姐却有办法的,对么?”黑袍人笑着说。 叶景依傲然道:“我凭什么要与你合作?” “凭我有本事!”黑袍人说完,掌中凝结出一道黑色的浓雾,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着叶景依的脖子,将她举起来,钉在墙上。 叶景依觉得呼吸困难,以为自己会就此被黑袍人杀死时,黑袍人却放开了她。 “既然要与叶小姐合作,自然不能动手杀了叶小姐,叶小姐这如花似玉的脸,若是就此被毁,可真是可惜了,不如在下送给叶小姐一份大礼,将叶小姐脸上的伤痕抹去,以表诚意?” 听说他能抹去自己脸上的伤,叶景依眼神一亮,可一想到自己每日受那脓包瘙痒又不能抓的折磨,她的眼神便幽冷了几分:“你若是能将我脸上所有的伤还有脓包全都治好,我便帮你助你!” “那有何难?”那黑袍人又凝出一道黑烟,往叶景依脸上一抹,叶景依原本还伤痕累累的脸上,瞬间便恢复如初。 他从怀中摸出一面镜子,丢在叶景依面前。 叶景依拿出镜子照了一下,发现自己脸上恢复如初,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如何?叶小姐可有诚意合作?”黑袍人将镜子抢过来,淡声问。 叶景依咬了咬牙,思量了片刻之后,凉声说:“你说,我要怎么做?”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这几日穆寒清被困宫中,贵妃日夜相伴,不许他前来寻叶灵兮,叶小姐不妨找依柳郡主帮忙,让她给云公子出个主意?” 正文 第28章神秘黑袍人 ().., “你们想利用旸表哥对付叶灵兮?”叶景依大吃一惊,复又一喜,现在除了云旸,叶灵兮还会信任谁呢? 黑袍人笑道:“对,云公子绞尽脑汁,想要给叶灵兮准备贺礼,却始终觉得那些俗物配不上叶灵兮,城西的文玩市场,我已经备下厚礼,只要依柳郡主将云公子带去,他自会买下个叶灵兮当做贺礼,到时,我们只需冷眼旁观叶灵兮大婚那日暴毙。” “好,我这就让我母亲去联系依柳郡主!”听到“叶灵兮暴毙”这几个字,叶景依便再也无法思考其他的问题,有这些就够了。 黑袍人露出来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凝结出黑烟,对叶景依说:“这个几日,还要劳烦叶小姐装装样子,不要让别人发现你伤好,待叶灵兮死后,叶小姐只需洗把脸,便能恢复花容月貌。” 言落,那黑袍人瞬间便消失在叶景依面前。 黑袍人离开不久,千城便潜入柴房,却见叶景依斜躺在被子上,咬着双手,不许自己伸手去挠脸,状似很痛苦的样子。 观察了许久,千城也不曾发现任何异状,担心叶景依早已准备好计谋,他若不在,便无法保护叶灵兮,只好赶紧回了流萤小筑。 流萤小筑。 一个面容娇憨,形容娇俏的女子,站在流萤小筑门口。 她梳着一个垂挂髻,头顶挽着一个蝴蝶结发髻,两边各自簪着两个毛茸茸的白色毛球,每个毛球上,都有三个黄豆大小的小金玲,走起路来,叮咚作响,煞是好听。 身穿一件橙色窄袖斜襟上衣,下身穿一件齐脚踝的同色百褶裙,裙摆的每一个褶皱上,都绣着一朵白色的小梅花。 她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趴在门框上往里偷窥。 千城在暗处看了许久,见她始终保持着贼眉鼠眼的姿态,气不过便捡了一颗小石子,弹到那橙衣女子的腘窝上,女子吓得弹跳起来,一个劲往屋里跑。 “姑娘你找谁?”香芹将有人闯入,便张开手拦下她。 女子指着自己的脸,郁闷了片刻之后,伸出手捏香芹脸,凶狠地说:“小丫头,我是……我是王爷派来照顾王妃的。” 她长相讨喜,虽然一脸凶相,但是却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像是与姐妹撒娇的女子,透着一股憨劲儿。 香芹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叫什么名字?” “宇馨!”女子大声回答。 香芹一听女子说自己叫宇馨,便拍着大腿笑得停不下来,她一边拍着一边说:“小姐啊,您快出来,这里来了一位姑娘,非说自己是宇馨!” “我,我就是宇馨,不许笑不许笑,我超凶的!”宇馨呲着牙叉着腰道。 灵兮出来,刚好就看到那女子软萌萌说自己很凶的样子,她忍俊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姑娘是何人,为何要到我这流萤小筑?”灵兮虽然笑着,可还是礼数周全的问。 被叫宇馨的小女子一跺脚,不依的说:“我都说了我叫宇馨,我是七殿下派来保护王妃的。” “姑娘不要动怒,只因我家中有一只小狗名唤宇馨,我们……”说到宇馨,灵兮便有些怅然。 宇馨听了灵兮的话,更是怒不可遏的跺脚:“殿下真是坏,他就是欺负我在宫中,以为我不知道,才会给一只……一只狗取一个与我一样的名字,恨!” 见宇馨语气亲昵,灵兮心里掠过一抹别样的情绪,竟微微有些苦涩。 这位姑娘,面若桃花,性格讨喜,与他那冰山一样的性子倒是互补…… “叶灵兮,我饿了,我要吃东西!”宇馨动了一下,头上的金玲发出清脆的叫声,煞是好听。 灵兮压下心头的苦涩,柔声对香芹说:“香芹,去替宇馨姑娘备些吃的去!” 宇馨听说有吃的,便蹦蹦跳跳的跟着香芹一起往厨房走去。 宇馨与香芹刚走,千城就从墙头跳下来,站在灵兮面前,躬身道:“王妃,叶景依那边完全没有动静,宇馨来了,属下再去探。” “不必了,若是今夜真的有人前来捣乱,你只管放进来,待他快得手再动手,争取让他人赃并获。” 灵兮说罢,便淡淡的拿起桌案上的医书专心的看起来。 千城看了灵兮一眼,心道,这位王妃,总算是要对叶家人出手了么? 是夜,千城与宇馨在流萤小筑守了一夜,也不曾见到任何可以人员,倒是东跨院那边,有人鬼鬼祟祟的去了平阳侯府。 翌日。 云旸刚起身,便听到门外传来吵闹声,昨夜他与人谈生意,在妓馆逗留到很晚,喝了许多酒,到此刻都还头疼。 “云忠,是谁在外面喧哗?”云旸用修长的手指捻着眉心问。 站在门口的云忠推门进来,躬身道:“回大少爷,是依柳郡主来了!” “她?”一听到依柳郡主的名字,云旸只觉得头更疼了,他挥挥手对云忠说:“去,将她拦下,就说我昨夜彻夜未归。” 砰! 大门被人狠踹了一脚,云旸避之不及的依柳郡主,身着一套桃红色窄袖襦裙,叉着腰站在门口,娇蛮的指着云旸说:“旸哥哥,他们说你昨夜去如意坊了?” “郡主!”云旸躬身给依柳郡主行礼,眉宇间全是不耐之色。 依柳却好似看不懂云旸的脸色,走过来勾着云旸的手说:“旸哥哥,下个月就是我母亲生辰,我想送个礼物给母亲,你最懂玉器古玩,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郡主,在下俗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要不我让云忠陪你去,他跟在我身边多年,看玉器古玩的眼光不比我差!”云旸将手臂从依柳郡主的怀里取出来,眼神如冰。 依柳跺着脚,任性的说:“谁要一个下人陪,旸哥哥要是不陪我,我便去找我父亲,我让我父亲陪我去!” 依柳郡主的父亲平阳侯,任职户部,掌管着整个寒食私人商号的运营,云家近日想在通州再开一家分号,这个时候,若是依柳回去与她父亲嚼舌根子,以平阳侯的性子,势必要假公济私,从中作梗,以满足他女儿的私欲。 这也是云旸讨厌,却始终无法推开依柳郡主的原因! “郡主既然这般说,那在下便陪郡主走这一趟吧!”云旸将厌恶的心思隐藏起来,走到衣架子上,拿了衣衫穿好,便领着依柳郡主出门了。 在盛京,要找古玩玉器,首选之地便是城西文玩市场,虽然云旸家的钱庄有不少别人典当的金银玉器古玩字画,可他却从不想让依柳踏足他的地方,一点也不想。 所以,他还是带着依柳郡主去了城西文化市场。 两人在文化市场挑挑拣拣,看了许久,依柳终于在一家店铺看中了一面红珊瑚屏风,那掌柜得知依柳郡主身份,便热情的拉着依柳去里间,说里面还有好些好东西,让她去掌掌眼。 云旸不愿同依柳一同去看,便一个人在大堂流连。 依柳郡主与掌柜在里间挑了好几样东西,出来时,却见云旸手里提着两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她不动声色的睨了那两个礼盒一眼,而后笑眯眯的对云旸说:“旸哥哥买了什么?” “家里砚台坏了,刚好看到合适的,便买了一个!”云旸说罢,淡淡的睨了依柳一眼道:“郡主可挑好了?” “嗯,挑好了,今日我也耽搁旸哥哥不少时间了,旸哥哥要是忙,便先走吧,我难得出来,想去漱芳斋挑些首饰。” 平日依柳若是纠缠,定会缠着云旸一整天,云旸没想到她今日竟会如此识大体,这么快就放了他。 他楞了一下,而后拱手道:“那在下便告辞了!” 云旸走后,依柳那双桃花眼立刻便充满了凛冽的风霜,她转过身来,冷冷的注视着掌柜的问:“他买走了么?” “买走了,多谢郡主相助,为表诚意,我家主人请郡主随意挑些首饰,当是我家主人的一点心意。”掌柜的躬身道。 依柳高傲的甩了甩头发,冷声道:“本郡主要什么没有,才不稀罕你这些小玩意,只要你们能弄死叶灵兮,本郡主便十分开心。” 言落,依柳郡主整理了衣裙,走了出去。 流萤小筑。 空守一夜却毫无收获的宇馨在院子里打着旋的走来走去,香芹被她转的头晕,便拉着她坐下来说:“宇馨姑娘,你能不能消停些?” “叶景依昨夜没来,你说是不是发现你二姐给你报信了?”宇馨呲着牙,愤然道。 灵兮给宇馨倒了一杯热茶,柔声道:“叶景依在我这里吃了几次亏,自然会谨慎许多,你也不要着急,她既然不甘心,就总是会要出手的。” “你倒是不急,你根本就不知道人心有多坏!”宇馨顺手抓了一块糕点咬在口中,当磨牙棒使。 这厢宇馨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张嬷嬷的声音。 “三小姐早!”张嬷嬷捧着一个锦盒,躬身给灵兮行礼。 灵兮饶有兴致的看了张嬷嬷一眼,然后与宇馨和香芹交换了眼色。 “张嬷嬷有事?”灵兮淡声道。 张嬷嬷将锦盒放在石桌上,推到灵兮面前道:“这是大夫人送给三小姐的新婚贺礼,大夫人让奴婢转告三小姐,不管过去大小姐与三小姐有多少不愉快,可你们毕竟是亲姐妹,如今三小姐飞上枝头,还望日后对大小姐多加照拂。” “大夫人说笑了,大小姐金枝玉叶,哪里由得到我照拂?”灵兮连看都没看礼物一眼,只淡声说。 张嬷嬷不以为杵,将那锦盒打开,对灵兮说:“这对玉锤是用来击打穴道的,大夫人知道三小姐素来爱医道,特意命人用千年古玉打造的,还望三小姐笑纳。” 有那么一瞬间,灵兮忽然想到穆寒清,那人也是这样,在需要的时候,总是殷勤的样子。 只是,他比这大夫人要可亲一些! “三小姐可是看不上?”张嬷嬷见灵兮愣神,语气有些不悦。 灵兮汗颜,怎么这时间想起穆寒清了? “张嬷嬷说笑了,大夫人如此有心,是灵兮的荣幸,还请张嬷嬷替灵兮多谢大夫人!”灵兮将那锦盒关上,转手交给香芹道:“香芹,这是大夫人给的,珍贵无比,好好收着。” “诺!”香芹会意,拿着锦盒便进屋去了。 灵兮也不在与张嬷嬷客套,拿起书本继续阅读,张嬷嬷无话可说,只得告退。 张嬷嬷刚走,宇馨与灵兮同时站起身来,朝屋里走去。 香芹真欲将那玉锤丢到角落,宇馨见状,快步走上前去,从香芹手中将玉锤抢下来,拿到鼻子下面努力的嗅。 片刻之后,她将玉锤交给灵兮,灵兮先看了一下成色,然后学着宇馨的样子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玉锤却在这时被人抢走,接着耳边便响起一个薄凉的声音:“你又不是狗,能嗅出什么味道?” “怎么,殿下逃出来了?”灵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穆寒清伸手一把将灵兮拉到怀中,咬牙道:“你似乎很乐于见到我被困在宫中,永远不要来寻你?” “殿下……”灵兮俏脸一红,使劲的推搡着穆寒清,想要从他怀里出来。 “她们都走了!”穆寒清说罢,举起那玉锤仔细看了一下,另外一只手,却一直搂着灵兮,不曾放手。 灵兮又羞又怒又哭笑不得,只好低声下气的求和:“殿下,您可看出这玉有什么问题?” “你看出来了?”穆寒清倒也没有为难灵兮,松开手让灵兮跑了出去。 灵兮站在离穆寒清稍远的地方,淡声道:“虽然没看出来,不过想来也知道,叶江氏不可能这般好心,会真的送我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你错了,这东西倒是真的价值连城。”穆寒清将玉锤放在手中把玩,挑眉看着灵兮。 灵兮不明所以,遂问:“殿下是说,她真没目的?” “目的自然是有的,这是幻玉,出自灵山,也是千金难买的药材,只是这玉若是带在身边,时间久了,便会日夜被噩梦纠缠,久而久之,人会变得疯癫,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自己都不知道。”穆寒清眼里透着寒光,欲将那玉锤捏碎。 灵兮见状,连忙一把抓住穆寒清的手,笑着说:“殿下等等!” “叶灵兮,你鬼点子倒是不少?”穆寒清斜睨着灵兮。 灵兮嘟囔:“殿下不是不许我受人欺负么?” 见穆寒清拧眉看着她,她一把将那玉锤从穆寒清手中抢回来,穆寒清又抢了过去,他淡声道:“这幻玉致幻作用很强,即便你收在盒子里,药效也一样会释放出来,我替你保管着,你要时,再给你!”然后不由分说的将玉锤放在怀中。 灵兮不敢公然挑衅穆寒清,只乖乖的退至一旁。 两人几日不曾见,眼底皆有暗流涌动,但两人皆不明白这涌动的暗流,到底代表什么,只觉得自己有此怪异的情绪,很是纠结。 纠结中,灵兮觉得体内有一股奇怪的热流,在身体里面流窜,她抬眼看穆寒清时,眼前的穆寒清就像刷了蜜糖的水晶糕,美味非常。 灵兮伸出粉红色的小香舌,轻轻的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唇,却见穆寒清正优雅的端着一盏茶,他的薄唇与茶盏贴合在一起时,灵兮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像猫一样的沿着桌沿爬过来,轻轻的抓着穆寒清的手。 “你作甚?”灵兮忽然的热情,让穆寒清心漏了一拍。 可抬眸时,却见灵兮媚眼如丝的看着他,平素清润纯洁的眸子里,此刻全是迷离。 “叶灵兮……”穆寒清的眸色一黯,喉结上下滚动着,用低沉的嗓音唤了灵兮一声。 灵兮勾唇,娇笑着圈住穆寒清的脖子,用从未有过的娇憨声音说:“穆寒清,你抱抱我!” 穆寒清忍住心头窜上来的火,按住灵兮的脉门,咬牙暗道:“该死的,忘记幻玉对叶灵兮有催情作用了!” “殿下,我冷,抱抱我!”灵兮嘴里喊着冷,可却伸手将自己的衣衫扯开,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将小兜儿的带子扯断,以至于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 穆寒清一把推开灵兮,咬牙道:“叶灵兮,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殿下,我难受……”灵兮一边说,一边撕扯自己的衣衫,转眼间便将衣衫褪至腰间,松松垮垮的挂在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上。 看到这一幕,穆寒清的脑子轰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他双眸血红,狠狠的抓着灵兮的手臂说:“叶灵兮,这是你逼我的!” 穆寒清的大手卡在灵兮的腰上,空出来的右手迟疑着,挣扎着,最后还是一把抓住灵兮仅剩的小兜儿,刺啦一声,灵兮身上的小兜儿应声而落,如落叶一般飘落在脚下。 正文 第29章夜杀 ().., 此时的灵兮,双颊酡红,双眼如同氤氲着雾气,红唇微微张开。 诱惑,却如同穿肠毒药! 叮铃铃! 门外,宇馨双手稳稳的扒着门框,用尽毕生的力量想要偷听两人谈话,香芹却在后面扒拉她,不许她打扰灵兮与穆寒清。 两人相持不下,宇馨头上的金玲叮当作响,让穆寒清原本要往下探的手顿住,他咬咬牙,难以自持的闭上双目。 灵兮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攀附着,可穆寒清却不为所动,待他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一片清明。 再也没有丝毫欲念! 穆寒清从怀里摸了一锭银子,将银子放在大拇指与中指之间,轻轻的弹了一下,那锭银子嗖一下便飞了出去,正打在宇馨的脑门上。 宇馨不敢呼痛,拉着香芹便逃之夭夭。 “殿下……”灵兮像蒲苇似藤蔓一般纠缠在穆寒清怀里,穆寒清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凝结出银色光芒,从她的手腕处,一直将那银光推送到灵兮的心口。 那里…… 最终还是让穆寒清乱了呼吸! “该死的!”穆寒清打横将灵兮抱起来,狠狠丢在榻上,拉过被子将灵兮捂在被子里,任凭灵兮在被子里挣扎。 片刻之后,灵兮停止挣扎。 穆寒清将被子打开,却见灵兮潮红的脸色褪去,只剩下安静的睡颜。 “若不是时机不对,今日你就死定了!”穆寒清咬着牙,用眼神将灵兮撕得粉碎。 这一觉,灵兮睡到中午才醒来,看到穆寒清逆着光坐在窗口翻看她的医书,灵兮有片刻的失神。 我明明跟殿下聊着天,怎么一转眼就到榻上来了? 灵兮推被下榻,羞红着脸走到穆寒清面前,躬身道:“殿下,我怎么睡着了?” “太蠢!”穆寒清的手顿了一下,言简意赅的回答了灵兮两个字。 蠢,蠢睡着了么? 见穆寒清脸色阴沉得可怕,灵兮也不敢招惹他,折身取了绣品,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你当真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着的了?”穆寒清从书中抬起头来看了灵兮一眼,灵兮错愕的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穆寒清便冷声说:“罢了,不记得便不记得了。” …… 灵兮无言以对! 又过了许久,灵兮抬头看着穆寒清问:“殿下,那小白狗怎样了?” 灵兮惦记宇馨,可既然得知真的宇馨是位姑娘的名字,自然不好再叫狗狗宇馨。 穆寒清从头到脚打量了灵兮一番,冷声道:“我母妃见它可爱,便要去养着了,你有意见?” “灵兮怎敢?”一再被穆寒清怼,灵兮心里也有些不快,负气的说。 “这几日,想要你命的人会有很多,你小心些!”穆寒清思量了许久,才说了这番话。 灵兮眼神一滞,吞吐道:“不是……只有叶景依么?” “叶景依没那么大本事。”穆寒清说罢,便伸手抓了灵兮的头发过去把玩,他很喜欢灵兮的头发,软软的冰冰凉凉的。 灵兮想将头发抢回来,穆寒清冷冷的剜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倒是试试看?” 灵兮自然是不敢试的,穆寒清这人,喜怒无常,又善于伪装,相处一个月下来,灵兮甚至搞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是开心的,什么时候是生气的。 两人在屋里腻味了一会儿,千城便走过来禀告:“主上,叶文山跟云旸来了!” 听到云旸的名字,穆寒清把玩着灵兮头发的手微微用力。 嘶! 灵兮疼得呲牙,有些委屈的看向穆寒清道:“殿下,我父亲来了,若是看到你在……” “赶我走?”穆寒清的声音跟结了冰似的,冻得灵兮一哆嗦。 “我只是怕到时候贵妃娘娘怪罪下来,又罚您禁足!”灵兮违心的解释,心里却在想,贵妃娘娘最好是罚他在宫中禁足一辈子才好。 哼! 穆寒清冷哼一声,眨眼睛便消失在灵兮面前。 哎! 灵兮怅然若失,见到他就巴不得他赶紧离开,可他真的走了,灵兮心里却空荡荡的,她想,我果然是个贱骨头,过不得一天舒坦日子。 “灵兮丫头?”云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灵兮深深的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复杂的情绪之后,扬起一抹微笑走到门口,屈膝道:“旸表哥,许久不见!” “父亲!”见到叶文山,灵兮将笑容敛去,谨慎开口道。 叶文山淡淡的睨了灵兮一眼,拍了拍云旸的肩膀道:“稍后到东院来,舅父有事同你相商!” “诺!”云旸躬身目送叶文山远去。 待叶文山走出院子,云旸便将手中的锦盒交给灵兮,语气平淡的说:“你要出阁了,表哥也不知送你什么好,这小小心意,当是别时礼物吧?” “多谢旸表哥,只是我即便出嫁,也依旧在盛京,日后终归还是有机会再见的,旸表哥说得好像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一般,倒让我惆怅了!”灵兮欢喜的接过云旸手中的锦盒,打趣道。 被她这样一说,沉闷的气氛瞬间就消弭了不少。 只是,云旸知道,穆寒清这样的人,只怕…… 他眸色灼灼的看了灵兮许久,许多次都要冲口而出的话,却总是在关键时刻被他隐藏,最后化作长长一叹。 “旸表哥,我托你帮我问的事情,你问得怎么样了?”灵兮并未发现云旸的异状,一心记挂着自己托付云旸的事情。 云旸眼神一滞,沉声道:“灵兮,日后休要再问你母亲的事情了,尤其不能在舅父面前提起,懂了么?” “旸表哥可是知道了什么?”灵兮看了云旸一眼,心里猛然一沉。 云旸摇头道:“我不知,我也试着问过舅父,舅父虽未翻脸,可言辞之中,却含着警告,让我以后都不许再问,后来我回去问过母亲,母亲也是一脸忧色,厉声指责我不该过问前尘往事,她心知我是代你追寻,让我提醒你,若是想要好好活下去,便不要再问你母亲下落。” 灵兮闷头绞着手指,心里很是难过。 这些年,她看过父亲多少的白眼,终究未能问出母亲下落,甚至连生死都不知。 云旸不忍见灵兮难过,便柔声安慰道:“灵兮,这世间有许多事,不是我们能探究的,表哥只希望你过得好些,再好些!” “多谢表哥!”灵兮将悲伤的情绪隐藏起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 云旸眸色一沉,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许久不曾放开。 是夜,穆寒清出现在流萤小筑,见灵兮闷头不乐,他冷冷的斜睨了她两眼,语气中透着一股子酸味,薄凉的说:“怎么?舍不得你那温柔多情的表哥哥?” 灵兮心情不佳,没心思搭理他,只没精打采的给他行礼道:“殿下!” 听到动静,宇馨畏畏缩缩的走进来,小声道:“殿下,那叶景依就送这么个幻玉过来,就没再有别的行动了?” “谁说的,你喜欢打架,今晚上就让你打个痛快!”远远的,从空中飘来一阵妩媚的声音,不过瞬间,人已经站在她们面前。 是魅姬! 灵兮第一次得见魅姬,虽然她蒙着脸,但是光凭那身条,灵兮也感叹,这穆寒清身边随从,一个比一个貌美! “主上,永夜族人似乎有大动作,朝着这边过来了!”魅姬高傲的睨了灵兮一眼,并未如同千城与宇馨那般同她见礼。 灵兮有些尴尬,原本想要与她问好,可穆寒清不做介绍,她也不知如何开口。 “嗯,知道了!”穆寒清说罢,便挥手对两人说:“都出去!” 宇馨与魅姬听罢,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永夜族不是邪牙人么,为何会在盛京出现,还要杀我?”灵兮问罢,又觉得自己蠢,皇族的婚姻,动辄影响着整个朝堂的格局,叶文山虽是文官,可人脉颇多,与朝中各部牵扯甚广,穆寒清选择娶他的女儿,原本就是一件铤而走险的事情。 “看来,不希望你嫁给我的人,多了去了!”穆寒清话音刚落,一枚利箭破空而来,巧巧的落在两人中间的圆柱上。 灵兮看着那近在迟尺的利箭,心头一颤,在后山药庐经历的一切,瞬间便占据她的脑子,她在想,自己在叶家不受重视这件事情,整个盛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是有人担心穆寒清与叶文山沆瀣一气,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吧? 难道,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这时候,你再去分析这些毫无用处,你在叶文山心里,到底算不算宝,这场谋杀便足以得到证明!” 穆寒清说的很对,若是叶文山真的在意灵兮,那灵兮被杀,他定会倾力相救,可若是他袖手旁观,就说明,他本身也不待见这桩婚事,甚至……为了政见,他可以舍弃灵兮! 灵兮原本就没指望叶文山会对她另眼相看,只是事到临头,却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幻想,不过,也就那么一丝丝! 屋外传来兵戎相撞的打斗声,不时还夹杂着野兽的嘶吼声,灵兮觉得奇怪,便要去窗口查看,可她刚走过去,便被穆寒清抓着衣领朝榻上丢去。 灵兮的脑袋撞在榻上,只觉得两眼全是金星,还来不及呼痛,人便晕了过去。 穆寒清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手中凝结出一道银光,接着便有一个像水泡一样的银光罩着灵兮,将灵兮包裹在中间,转瞬之间,那银光散去,穆寒清才飞身跳了出去。 穆寒清飞身到院子里之后,那些带着面具的永夜族人,迅速的撤离了流萤小筑,打得正酣的宇馨等人见状,只觉难以理解。 “他们就这样走了?”宇馨问。 穆寒清却拧眉沉声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你们守着流萤小筑,我去看看叶景依?” 言落,穆寒清飞身朝东跨院而去。 柴房。 叶景依安静的坐在干草堆里,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自言自语道:“再过几日,他就要成亲了吧?” “你还不死心?”穆寒清站在柴房门口,凉声道。 听到穆寒清的声音,叶景依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恨声道:“殿下终于肯来见我了?” “怎么,你一直在等我?”穆寒清凉声问。 叶景依苦笑了一下,托着腮帮子反问道:“难道殿下不觉得,殿下应该与我解释一下,为何殿下最终要娶的,竟是叶灵兮么?” “不为什么!”穆寒清说罢,忽然伸手去摸叶景依的脸。 叶景依非但不怕,还抬起脸颊,柔顺的让穆寒清摸。 她的伤果然已经好了! 穆寒清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在叶景依脸上轻触了几下,便放了手,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轻轻的擦拭了几下,转身便要走。 “穆寒清,你不敢娶我,是害怕目标太大,自己变成众矢之的,可你别忘了,你娶叶灵兮,最终你从我父亲那里,得不到一点帮助!”叶景依说罢,眼泪滚滚而下。 穆寒清冷哼道:“本王会怕?” 言落,他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他见叶文山负手站在院子里,见他出来,叶文山丝毫没有好奇,只拱手给穆寒清行了一礼,而后率先离开。 穆寒清大步跟上去,叶文山走到凉亭,凉亭的桌案上摆放着精致的小菜与酒壶,他摆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沉声对穆寒清说:“殿下,请坐!” “太傅大人何事?”穆寒清一点情绪也没有,大马金刀的坐下,仿佛那个刚从别人另外一个女儿房间走出来的人,不是他自己。 叶文山给穆寒清倒了一杯酒,沉声道:“微臣不知殿下为何徘徊于她们姐妹二人之间,可是微臣有一句话要告知殿下,不管殿下出于何种目的,微臣永远要维护正统!” “所以,即便你知道有人要杀她,也绝不会出手帮助。”穆寒清薄凉的说。 叶文山神情一痛,幽幽叹了一声之后,仰头将杯中烈酒灌入口中,任凭那灼热的口感一路烧到心底。 “她死,总比叶家所有人一起死要好一些!” “放心,就算叶家人死光了,她也绝不会死!”穆寒清说罢,将酒杯扣在桌案上,起身大步离去。 看着穆寒清大步离去的背影,叶文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可这次他没有喝,只是将酒撒在地上,柔声说:“芸娘,你别怪我,时不与我,为了叶家,我必须要舍弃她!” 穆寒清回到流萤小筑后,便坐在榻前看着灵兮。 夜半,忙了一夜的千城潜入房间,在穆寒清耳边悄然说了几句话,穆寒清听后,正要起身离去,灵兮却忽然张开眼,抓着他的衣袖,柔声道:“别走!” 穆寒清看了迷迷糊糊的灵兮一眼,那决然的心情,竟软得一塌糊涂! “千城,你去将事情办好,他若是敢不招,灭族之祸指日可待!”言落,穆寒清坐回到叶灵兮身边。 灵兮幽幽叹了一声,柔声问:“殿下,父亲他没来对不对?” “三日之后,你便是我的王妃,这叶家与你再无半点关系!”穆寒清没有回答灵兮的话。 灵兮听了穆寒清的话,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痕,她说:“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适才,我去见过叶景依,她脸上的伤全好了!”穆寒清道。 什么? 灵兮惊讶的看着穆寒清问:“你确定?” 穆寒清点头,灵兮疑惑的说:“若不是有如血龙涎香一样珍贵的疗伤圣品,她的伤不可能好这么快。” “还有一件事更奇怪,为了掩人耳目,她脸上有可以以假乱真的假伤。”这才是穆寒清觉得奇怪的真正原因。 听穆寒清这样一说,灵兮也觉得,这其中定是大有文章。 “那日,我二姐与我说,叶景依当晚会对我不利,千城去探查了许久,也不曾见她与任何人接触,当夜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倒是次日叶江氏给我送来幻玉,我以为那便是叶景依当夜没有行动的原因,现在看来,叶景依是临时取消了计划,送幻玉,是不是为了掩饰某种目的?” 穆寒清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瞬间又消失于无形。 他好看的剑眉拧成一座座小山,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手却不自觉的欺上来,抓着灵兮的头发把玩。 灵兮欲开口,穆寒清冷冷的剜了她一眼,灵兮便只能乖乖闭嘴。 穆寒清思量了许久,忽然勾唇笑了。 “三日后见!”穆寒清没头没脑的说完,便从窗口飞掠出去。 独留灵兮一人,却不知穆寒清何意,更不知叶景依何意! 转眼,灵兮出阁之日到来。 太傅府张灯结彩,人人脸上洋溢着欢笑,就连平素总是给灵兮脸色看的叶江氏,今日也微笑着跟叶文山在门口招呼宾客。 “无量天尊,贫道上清观上清道姑,不请自来,还望太傅大人勿要见怪!”上清师太身着一袭素白道袍,手执拂尘,翩然若仙而来。 叶文山拱手道:“上清师太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请请请!” 上清师太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朝流萤小筑走去。 流萤小筑。 灵兮端坐在铜镜前,仅着白色亵衣,那袭珍贵无比的嫁衣,被放在一个人高的木架子上,整理得整整齐齐,等着灵兮穿上它。 正文 第30章鲛珠泪离人恨 ().., 二夫人正在替她绞面,灵兮痛得呲牙,却因不是生母,只能咬牙忍着,不敢吭声。 宇馨捂着眼睛,一脸不忍直视的摇头:“好痛,好痛,好痛,你们为什么要拔毛?” “你不要捣乱,出去出去!”听到宇馨那让人哭笑不得的说法,香芹气不打一处来,推着宇馨让她出去。 碰一声,香芹将宇馨关在门外。 宇馨扒着门,正想回去房间,小身板忽然抖了抖,头上的金玲忽然叮铃铃响起来,宇馨脸色大变,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哀嚎道:“有危险,先撤!” 转眼间,便消失在院子里,没了踪影。 不多时,上清师太飘然而至。 她站在流萤小筑门口,柔声叫了一声:“灵兮可在?” “是师父,香芹快去迎师父进来!”听到上清师太的声音,灵兮激动不已。 香芹连忙躬身将上清师太迎了进来,二夫人见上清师太到来,与上清师太打了个稽首道:“既然师太这个师父来了,接下来便劳烦师太了。” 上清师太也没拒绝,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天尊,有劳夫人了!” 二夫人笑着退了出去,香芹见状,也退了出去,留了空间给上清师太与灵兮说体己话。 “师父,您怎么舍得下山了?”灵兮惊喜道。 “师父想来看看你,凡尘习俗,要由母亲亲手替你挽髻,为师知你自有孤苦,哪里忍心你出嫁时,没人真心替你祝福?”上清师太说罢,便拿起梳子,替灵兮梳起头来。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上清师太轻柔的替灵兮梳头祝语,然后替灵兮梳好妇人发髻,将发尾收置好后,笑道:“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多谢师父!”灵兮有些哽咽,虽然她从不曾说起,可心里却是遗憾的,没想到,师父为了她,竟特意下山。 上清师太轻轻的抚摸着灵兮的头说:“傻孩子,今日是你大婚,何必伤怀,为师没什么值钱东西,便将这对朝阳五凤挂珠钗送给你做嫁妆可好?” 言落,上清师太从暗袋中取出一个金丝楠木匣子,推开盒盖,却见匣子中躺着一对金钗,做工精细,金凤栩栩如生,最难能可贵的是,每一只金凤嘴里都衔着一串深紫色珍珠,坠在最下面那颗,有花生粒般大小,均匀圆润,闪着柔柔的光泽。 “师父,这太贵重……” “为师是清修之人,这些东西放在为师手中,等同废品,对你却大有益处,这些鲛珠能趋吉辟邪,你要妥善保管。”上清师太说罢,将发钗给灵兮戴上。 “师父送给徒儿的,徒儿自会妥善保管,多谢师父!”灵兮起身,盈盈叩拜! 上清师太眼里划过一抹幽深,轻轻的拍了灵兮的手三下,柔声说:“师父不喜离别,先走了,不管谁要动这钗,你都不许他动,可好?” “嗯!”灵兮抹了一把眼泪,再次叩拜。 再抬头时,却再也不见上清师太的踪影。 灵兮抹着眼泪,努力的克制住哭声,见镜中自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镜中风华绝代,却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是她! 而她,竟真要嫁给穆寒清了! 想到穆寒清,灵兮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一般,微微泛着疼。 “其实,殿下那个人虽然很凶,但我从未见他对谁这般上心,王妃你就不要哭鼻子了吧?”宇馨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房间,趴在灵兮腿上,仔细的看着灵兮眯着眼笑着说:“你真好看!” 哎! 灵兮所有的悲伤情绪,竟因为宇馨一句话,消弭得七七八八! “我若也能如你这般快活,那才是真的好!”灵兮感叹道。 “这有何难?嫁给殿下之后,你就只管吃吃喝喝,殿下若是凶你,你便夹起尾巴乖乖听训,他若不在,你就与我撒欢一般的玩耍呀!”宇馨晃着身体,连带着晃动灵兮的身体。 灵兮失笑:“原来,这就是你的处世之道呀?” 若真如她所言,该有多好? 没过多久,二夫人折返回来,替灵兮上妆更衣之后,便交代道:“今夜三小姐便不能休息了,待明日清晨,殿下迎亲的轿子上门,三小姐可就真算嫁出门了,今夜便由这几个丫头陪着三小姐……那个……殿下若是再来,可千万不能让他进门,婚前相见,不吉利!” 灵兮被二夫人说的脸热,低头喏喏道:“多谢二娘,我定不会由着他胡来!” 夜里,穆寒清果真来了,可是得了二夫人的讯告,香芹与宇馨便拦在门口,对穆寒清说:“殿下,二夫人说了,婚前相见不吉利,您就再忍一晚上,明日就能见小姐了!” “何为不吉利?”穆寒清拧着眉,神情有稍许不悦。 何为不吉利? 这句话倒是将香芹问倒了,少时便听老人们说,新婚夫妻大婚前三天不许见面,初时她以为是碍于礼法,可现在穆寒清这样一问,她却答不上来了。 见香芹答不上来,穆寒清欲推门进去,可香芹却十分执着的挡在门口,宇馨见状,用双手捂着眼睛颤巍巍的往旁边挪,主上要是生气了,她可要先跑。 “殿下,香芹不知为何不吉利,只是二夫人交代,说婚前相见不吉利,民间也却有其说法,香芹希望殿下与小姐幸福,所以还请殿下再忍几个时辰!” 香芹苦口婆心的说完,便躬身给穆寒清道歉。 穆寒清沉吟片刻,终于将脚缩了回来,他冷哼一声,沉声道:“宇馨,保护好她。” 言落,穆寒清踏着夜色大步离去。 此时,天边挂着一轮明月,如圆盘一般,散发着如薄纱的轻漫月光。 明日,便是月圆之夜! 穆寒清离去之后,灵兮起身推开窗户,刚好看到穆寒清月白色的衣摆消失在拱门前,看到他缓步离去的背影,灵兮心里掠过一丝惆怅。 最初,她极不甘愿与穆寒清纠缠,可如今,两人终究还是被命运纠缠在一起。 却不知此后,两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翌日。 天微微有些亮,二夫人带着两位嬷嬷过来给灵兮更衣,那逶迤的裙摆拖在地上,比远处东方的朝霞还要绚烂。 “我家小姐真好看!”香芹眼眶一热,便背过身去,不敢叫灵兮看见自己泫然欲泣的样子。 却不是香芹托大,盛装之下的灵兮,确实美得惊若天人,若平素的她如空谷幽兰那般清幽,此刻的她便是艳丽的牡丹,端庄华贵。 一袭红衣,衬得她肌肤赛雪,肤若凝脂,头上的凤冠金光灿灿,围髻上的璎珞垂到眉头,她额间的胎记被二夫人描成玉色,顾盼之间,倾城之态尽显无疑。 “三小姐,去同老爷大夫人拜别吧!”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出嫁,二夫人并未有任何感慨之意,唯一感慨的,就是灵兮这价值连城的嫁衣。 灵兮在二夫人的牵引下,由香芹与宇馨捧着裙摆移步到正堂。 正堂之上,叶文山与叶江氏居于高堂之上,刚刚被放出来的叶景依乖巧的站立在叶江氏身后,看见灵兮身上的嫁衣时,她的神情一滞,眼中掠过一抹杀气,但是很快隐去。 灵兮睨了叶景依一眼,分明已经看见她眼里的杀气,但她也不动声色,规规矩矩的跪在蒲团上,双手高举贴额,无声盈盈叩拜。 按照俗礼,此刻灵兮应当啼谢父母教养之恩,可灵兮与叶家关系尴尬,她哭不出来,此时无声,最是安全。 不过,叶江氏却是算准了灵兮的性子,冷笑着欲开口教训她一番,此时叶文山却沉声开口道:“去到七王府,吾儿要谨言慎行,操持家务,做个恭谦娴熟的好媳妇,切不可惹殿下不快,可懂?” “多谢父亲教导,女儿定不会辱没叶家名声。”虽然只是片刻温情,可灵兮心领了。 被叶文山打断,叶江氏也不敢再与灵兮为难,二夫人见状,取了盖头给灵兮盖上,柔声道:“三小姐该出门了!” 这时,着一袭黑底红色暗纹喜服的穆寒清缓步而来,他站在灵兮身侧,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灵兮,躬身道:“岳父大人!” 这是作为皇子的穆寒清,唯一一次给叶文山行礼。 叶文山起身,恭敬地回礼道:“殿下请稍等须臾,让灵兮兄长送她出门!” “不必,本王自己来!”穆寒清说罢,弯腰将灵兮抱起来,灵兮吓得低叫一声,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捂住嘴巴,乖乖的任由穆寒清抱着。 叶文山眼里掠过一抹晦暗,这时叶江氏却忽然惊慌失措的用右手指着灵兮的头,左手不受控制的掐在叶文山的手臂上。 仿似看到鬼一般! 顺着叶江氏的手指,叶文山朝灵兮的头上看过去,他的脸也刷一下全白了,他指着灵兮喃喃道:“鲛珠泪离人恨,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 “老爷,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叶江氏恨恨的说着,就要扑上去。 叶文山一把抓住叶江氏,因为太用力,他的手背上一股股的青筋暴突起来,可他的神情,却分明透着一丝古怪。 “在殿下面前,休要放肆!”叶文山盯着灵兮的背影,如蛰伏在阴暗角落里,吐着红信子的毒蛇一般。 灵兮由穆寒清自己抱出去,围观的百姓先是一愣,接着便开始窃窃私语,众说纷纭之中,大部分的言论,都是在声讨穆寒清,说他以皇子之尊压人,打脸叶家。 听到周围的言论,灵兮小声道:“殿下,还是让灵兮自己走吧?” “你怕?”穆寒清安之若素,托着灵兮的手都不曾移动。 香芹见穆寒清与灵兮都不急,自然是气得直跺脚,她指着两个妇人模样的女人怒骂道:“你们什么都不懂,休要中伤我家姑爷。” “哟,这小丫鬟还挺厉害,你们家小姐这都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摆王妃的架子了?”一个妇人无所畏惧的回嘴。 那人回嘴,灵兮与穆寒清皆是一震,按理说,这个时间,是没有人敢公然回嘴的…… “我家小姐若是要摆架子,这些年她在上清观布药,早就公之于众,让大家顶礼膜拜去了!”香芹恨声道。 听说灵兮就是上清观那位布药姑娘,人群瞬间噤若寒蝉。 哎! 灵兮哀叹,这下,想不出名都难了! 瞬间的静默之后,人群中,纷纷有人下跪,感谢灵兮这几年布药不求回报的恩德,只有少数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看向那对拥抱纠缠在一起的璧人。 “宇馨,将那几个人的相貌记下,本王日后免不了要去问候他们。”穆寒清说罢,抱着灵兮上了花轿。 宇馨小身板抖了几下,喏喏地道:“殿下,人家又不是魅姬,哪里记得住这么多?” 穆寒清将灵兮送上花轿之后,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宇馨,宇馨怂成一团,不敢与穆寒清视线对接。 “七王府的大厨,很擅长做黄焖狗肉……” “奴婢一定将那几人牢牢的记在心头,不敢或忘!”宇馨用双手揪着自己的耳朵,心里明明在诅咒穆寒清,表面却唯唯诺诺,不敢反抗。 在百姓感恩戴德的歌颂中,灵兮坐着花轿,一步步朝她未知的未来走去。 太傅府中。 叶景依的手紧紧的抠在春桃的手背上,有鲜红的血珠顺着她的指甲冒出来,可春桃却不敢吭声。 “不是说,已经备好了一切,不会让叶灵兮有机会上花轿么?”叶江氏看着怒气冲冲的女儿,既无奈又心疼。 “我怎么知道!”叶景依恨声说完,一脚便将春桃踢倒在地,“不行,母亲,你还是让大哥的人去一趟,一定不能让叶灵兮的花轿到七皇子的王府。” “既然,你大哥手里有人,那便赶紧行动。”不知何时,叶文山站在门口,幽冷的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眼中全是杀气。 叶江氏与叶景依互看一眼,心里皆是一喜。 尤其是叶江氏,笑得跟开了花儿似的,娇声道:“这就去,这就去!” 彼时,通往七王府的一处酒楼的三楼上,那位华服公子依旧雍容华贵的坐在桌案边,手里捧着汉白玉的茶盏,不紧不慢的喝着热茶。 黑袍跪在他脚边,颤抖着道:“主人,那丫头定不简单,若不然这样厉害的阵法,不可能弄不死她。”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蠢?”华服公子淡声道。 黑袍身子一颤,拱手道:“主人,我一定会将叶灵兮阻杀在长街上,绝不会让她有机会进入七王府。” “不要让我等太久,你知道的,我没有多少耐心!”那人说罢,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那汉白玉茶盏瞬间便成碎成粉末,飘散在空中。 黑袍不敢吱声,那华服公子冷哼一声,凭空消失在茶楼中,若不是桌案上还放着一壶氤氲着热气的香茗,谁也无法捕捉到他来过的痕迹。 华服公子刚离开,楼梯上便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今儿,这地本姑娘包圆了,将无关人等,都给本姑娘清场,本姑娘要同七王爷道别。” 黑袍拧眉,杀气腾腾的看着楼梯口。 却见上来之人,一袭红纱披在肩头,红纱上用金线绣了暗花纹,一双莹白如玉的美腿,走路时若隐若现,好不勾人。 却不是魅姬又是谁? 魅姬一上来,就斜倚在雅室门口,用涂着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指勾着头发,妩媚地看着黑袍道:“哟,这里还藏着一位?” “这位大爷……”小二为难的对黑袍说。 黑袍咬着牙,恨恨的看着魅姬,沉声道:“姑娘一个人,何故非要占着整个酒楼?” “姑娘我愿意!”魅姬扭着腰,说罢就要欺身上来。 魅姬妖娆的身段,柔弱无骨的靠在黑袍身上,黑袍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窘迫的咬牙道:“贱人,离我远些!” “不要,贱人就喜欢霸占别人的地方,还有哦,贱人最会捣乱了。”魅姬邪肆一笑,在黑袍还来不及反应时,便扯着嗓子喊:“非礼啊,非礼啊!” “找死!”黑袍手里凝结出一道黑雾,正要朝魅姬攻击过去,茶楼里忽然出现了许多衣着暴露的女子,纷纷指着楼上大骂魅姬:“你这贱人,七王爷明明就是我的。” 而后,又互相看着对方,撕扯着打闹着,茶楼瞬间变成菜市场。 魅姬斜倚着,凉声道:“一群丑女人,还敢与本姑娘争七王爷。” 那些互相厮打掐闹的女人,听了魅姬的话,纷纷跑上来,扬言要撕了魅姬的嘴,黑袍只觉得鼻息下一阵暗香浮动,接着便被一堆香艳的肉体包围。 他大怒着,要发力将这些无知女人杀死,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手心凝结不出力量。 “着了,那女人……”黑袍看向魅姬,却见魅姬与那群女人厮打得正欢。 正文 第31章红烛成双月却残 ().., 一个不留心,他被人推倒在地上,各色绣鞋从他的肚子上、胸口、脸上踩过去。 门外,欢乐的乐声响起,那群女人纷纷扬着手绢泣声道:“七殿下,我要给你做小妾!” 噗! 守在花轿旁的宇馨与香芹俱是一震,差点吐了一口老血。 宇馨汗哒哒的暗忖:“魅姬姐姐果然厉害!” 穆寒清却不动如山,目不斜视的骑着骏马走过街头,连看都不曾看楼上一眼。 灵兮在花轿里面,听到这些女子的声音,却笑了。 待迎亲的队伍走过长街之后,那群如痴如狂的女子又挥舞着手帕道:“下一座酒楼被本姑娘包圆了,姑娘们,随本姑娘去会七殿下去。” 瞬间,那些女子风一般的消失在茶楼,只剩那黑袍满身鞋印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魅姬勾唇淡淡的扫了那黑袍一眼,腹诽道:“今日且先便宜了你,日后定取你狗命!” 花轿安全到达七王府,一系列俗礼完成之后,灵兮被送入洞房。 灵兮斜坐在喜榻上,一袭红色喜服逶迤在地上,美得如同孔雀开屏的盛景,在盖头下,灵兮眼里只剩下一片绯色。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又奸又细的声音道:“皇家规矩,今夜是七殿下与王妃大喜之日,任何人不得在得月阁逗留。” 听到那太监的话,灵兮浑身一震,莫名觉得,今晚上穆寒清会做什么事情,所以才要支开其他人。 香芹等人鱼贯离开之后,新房只剩下灵兮一人。 灵兮枯坐到暮色四合,也没人再来与她说过一句话,掌灯的丫鬟将烛火点完之后,便离开了。 “呜呜!”这时,一双又白又胖的小爪子,勾在灵兮的裙摆上,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看。 许久不见,能在这里再遇,灵兮心里自然是无比的高兴,她将宇馨抱起来,柔声说:“日后不能再叫你宇馨了,殿下身边有一个叫宇馨的姑娘,该叫你什么呢?” 灵兮认真的想着,宇馨勾住它的盖头,想将盖头取下来,灵兮轻笑:“别闹,你说该叫你什么好呢?” 呜呜! “本姑娘就叫宇馨,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宇馨又伸爪子去勾灵兮的盖头。 一人一狼斗智斗勇,就着一张红盖头,玩得不亦乐乎! 须臾,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灵兮微微一愣,宇馨趁机便勾住灵兮的盖头,哗啦一扯,灵盖头滑落,灵兮与来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动。 虽然素来知道灵兮长相不俗,可是他没想到,这女人盛装之下,竟美得如此勾魂。 见穆寒清眸色灼灼的盯着自己,灵兮一下就慌了神,她一把将盖头抢过来,慌乱的盖在头上,而后低着头起身给穆寒清行礼:“殿下!” 嗯! 穆寒清清了清喉咙,淡然走过来,他锐利的眼神朝宇馨看了两眼,示意宇馨离开。 宇馨呜呜两声:“主上,不要啊!” “出去!”穆寒清厉声道。 灵兮从未听穆寒清这般声色俱厉的与人说话,吓得浑身一抖,握在手里的合欢玉佩啪一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玉碎! 这个想法瞬间席卷了灵兮的脑海,灵兮自己都不知为何如此在意紧张和激动,她一把扯开盖头,蹲下身去捡那已经摔成碎片的玉佩。 一滴泪从灵兮眼角滑落,穆寒清分明看见了,可他却无动于衷。 须臾之后,穆寒清走过来,用冰冷的手指勾住灵兮的下巴,凉声道:“怎么,还准备了合欢玉佩?” 按照寒食国制,新婚妻子会赠合欢玉给丈夫,两人各执一半,算是信物。 听到穆寒清薄凉的声音,灵兮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可转瞬便被她隐藏在浅浅的微笑中。 “二娘非要给,这玉佩挺值钱的,可惜……” 灵兮的话没说完,穆寒清便欺身上来,将她压在床榻上,灵兮压在榻上的红枣花生等物件上,疼等冷汗津津。 “唔,疼!”灵兮含含糊糊的说着,便伸手去阻挡穆寒清的靠近。 听了灵兮的话,穆寒清却勾着唇,残忍的笑着说:“这算什么,稍后还有更疼的。” 灵兮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她别过脸去,冷声道:“怎么,没人在旁侧,殿下便原形毕露了么?” 在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前,灵兮一向是谨慎伏低的,这原本是她的生存之道,可在当下,她只记得,自己心里被刺痛,她很难受,她很想……宣泄! “你答对了!”穆寒清咬牙道。 他忽然伸手,一把抓着灵兮的衣襟,狠狠一扯,那件价值连城的喜服,便如同破布一般脱离了灵兮的身体。 他大手一挥,便将衣衫丢在地上,覆盖在那被摔成粉碎的合欢玉佩上。 衣衫离体的瞬间,灵兮终于慌神,她揪着单薄的亵衣,楚楚可怜的求饶:“殿下,我们……” 穆寒清没给灵兮说话的机会,高大的身躯覆在灵兮身上,凑上来便噙住灵兮的红唇,辗转反侧,如同要将灵兮拆吃入腹。 穆寒清大手一挥,厚重的玉色床幔落下,接着是他的喜服、中衣、腰带…… “殿下只会欺负我这样凄苦无依的人么?”灵兮紧紧的护着自己单薄的亵衣,眼中有晶莹的泪光闪动。 穆寒清咬牙,居高临下的看着灵兮,从灵兮的角度看上去,穆寒清的面颊充血,额头青筋必现,最恐怖的是,穆寒清眼眸的颜色,从最初的琥珀色,竟变成了翠绿色。 是的,是翠绿色! 灵兮惊惧的拍打着穆寒清,穆寒清却一把抓住灵兮的手臂,厉声说:“不想死,就住嘴!” 穆寒清额间有冷汗滴落,如同眼泪一般滑过灵兮的脸颊,灵兮被烫的一哆嗦,基于医者的道德,她又不忍心见穆寒清毒发而置之不理。 “穆寒清,你怎么了?”灵兮推了穆寒清一下,可他竟毫无防备的倒在榻上。 灵兮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穆寒清,情急之下,竟顾不得拉扯松垮的亵衣,跪在穆寒清身边,正欲替他号脉,却觉自己心口处,忽然升起一股灼热感。 灵兮低头,从敞开的胸口看进去,刚好看到自己胸口处,一个银色的发着耀眼光芒的繁复花纹,正在旋转着,释放出银色的光。 银光与穆寒清身上的黑气缠斗在一处,像是杀伐果断的将军。 灵兮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心口,这时穆寒清反手将灵兮搂住,让灵兮的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不愿让灵兮看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须臾,他艰难的扯过被子,将灵兮裸露的身体覆盖。 “千城,给我杀!”穆寒清言落,千城便凭空出现在两人身边,他用手凝结出一个透明的结界,将两人包裹在其中,确定安全无虞之后,才飞身出去。 有那么一瞬,灵兮以为,穆寒清是让千城杀了她。 千城离开时,大门阖上的瞬间,分明可以看见,伏在灵兮肩头的,穆寒清的唇角,有两颗锋利的,如毛笔笔头那么长的一对獠牙。 屋外刀剑筝鸣,屋内寂静无声! 许久之后,千城提着一把带着寒气的长剑,冷静的推开房门,淡声道:“主上,都收拾干净了,又是两拨人!” 千城的长剑上犹自滴血,灵兮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头的血都冷了一半。 “去查清楚,本王要知道,这两拨人,到底来自何处?”穆寒清说罢,淡淡的看向千城。 此时的穆寒清除了眼眸依旧是翠绿的颜色,其余各处,皆与平素无异。 千城会意,拱手道:“属下定不负主上厚望!” 言落,他帅气的收起长剑,转身融入浓浓的月色中。 待他离开后,穆寒清再抬起头来时,那对寒气森森的白色獠牙,加上翠绿的眼眸,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如夜魅一般。 只是,这一切,灵兮都看不见。 半个时辰后,穆寒清放开灵兮,分开时,两人皆感到一股凉意。 灵兮伸手欲给穆寒清探脉,却被穆寒清一手挥开,他冷声道:“这段日子,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王府,要不然……” “我知道!”灵兮垂目,不去看穆寒清冷清的样子。 穆寒清起身,扫了灵兮两眼,眼里有挣扎之色,可最后他还是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此时,月正圆! 看着一地杂乱,灵兮心里闪过一抹苦涩,她紧紧的环抱住自己,低声安慰自己道:“没事的,灵兮!” 脸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过,灵兮伸手狠狠的抹掉,然后起身下榻,将那两杯无人问津的合衾酒一同倒入口中。 那苦涩,从嘴里一路蔓延,最后到达的地方,竟是心里。 灵兮就着酒杯,一杯杯将白玉酒壶里面的烈酒倒入口中,微风吹过,灵兮蜷缩着身体,却已经生不出一丝力气去扯衣衫来盖住自己。 最后,不胜酒力的灵兮倒在桌案前。 后半夜,烛火燃尽,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这时,一双黑色皂靴出现在灵兮面前,他踟躇半响,才弯腰将灵兮抱到榻上,在榻上摸索着摆弄了许久,而后静静的注视了灵兮许久,他转身时,刚好踩在碎玉上,他脚步一滞,用掌力将地上的碎玉与喜服吸入掌中,悄然离开房间。 翌日。 羞羞答答的香芹端着热水,等在新房门口,不多时,宫里的礼教嬷嬷携着两名宫女,款步朝这边走来。 香芹见状,顾不得礼节,大力推开房门,走到屏风边,小声的说:“七殿下,小姐,宫里来人了!” “扶我起来!”宿醉的灵兮头疼不已,挣扎了许久才起身。 香芹见状,捂着唇笑得十分暧昧。 哎! 真是个傻丫头! 灵兮感叹一番,并未将事情经过告诉香芹,香芹伺候灵兮起身时,分明看到床榻上有一抹刺目的红。 香芹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子,看到那抹嫣红,瞬间便羞红了脸。 顺着香芹的视线,灵兮也看到了那个,她勾唇,讽刺的笑了一下,淡声对香芹说:“香芹,替我更衣梳妆!” “奴婢礼教官管事见过七王妃。” “请进!”灵兮清冷的声音传到门外。 礼教嬷嬷听罢,提着裙摆躬身走进来,大声唱喏道:“奴婢恭贺王妃早生贵子,夫妻和睦,恩爱不疑。” “多谢嬷嬷!”灵兮起身,礼数周全的给那嬷嬷行礼。 礼教嬷嬷很是受用,看灵兮的眼神也较之前和善了许多,她福了福礼道:“奴婢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求喜帕。” 哪有什么喜帕? 灵兮心头一颤,若是知道他们没有圆房,却不知宫里会生出什么是非来? 只是,事到如今她也没了办法! “昨夜,七皇子兴起,未曾容小姐准备喜帕,那红,直接落在床单上了!”香芹见灵兮浑身一抖,以为她是害羞,便壮着胆子,自己瞎编了一套她觉得合理的说辞。 那礼教嬷嬷什么场面没见过,只淡淡一笑,和气地说:“那,奴婢便要将这床单带走了,多谢王妃!” “嬷嬷请自便!”灵兮咬着唇,掩饰住心里的苦涩。 可是,没想到竟真的有! 礼教嬷嬷捧着“喜帕”离开之后,灵兮便恹恹的坐在窗前发呆。 呜呜! 宇馨不知何时跑到灵兮脚边,用短短的爪子抓着灵兮的裙摆,想让灵兮注意到她,并抱她。 “你这小家伙,贵妃娘娘怎么舍得将你放回来了?”灵兮将宇馨抱起来搂在怀中,轻轻的揉捏她的耳朵。 宇馨舒服得眯着眼睛,呲着小牙,短短的小腿在空中虚虚的抓着,呜呜的说:“愚蠢的两脚怪物!” 香芹端来朝食,见宇馨窝在灵兮怀中,便胡乱的用手在衣裙上蹭了蹭,抓着宇馨的后脖子,将它提起来,狞笑着说:“你这小胖狗,总算知道回家了,我告诉你,我认识一个小混丫头,跟你一样叫宇馨,待会儿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大,大胆的两脚怪物,本姑娘才不胖,本姑娘这叫珠圆玉润,居然还敢在背后妄议本姑娘,看本姑娘的无敌稀巴烂抓脸大法!”宇馨怒目,扑腾着要用它最厉害的招式对付香芹,却见回廊那头,频频而来一群衣衫艳丽的女子。 遭了! 宇馨闭眼,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不多时,那群女子鱼贯来到灵兮的房中,一个绿衣女子福了福礼道:“奴家是七殿下侧妃玉如,见过王妃。” “奴家青禾,是七殿下的通房侍婢。”粉衣女子道。 “奴家清清,见过王妃!”这次是黄衣女子。 后面,有几个女子也做了介绍,分别是柳溪、梦香、君如和丽人,几人凑在一处,活脱脱就是彩虹的颜色。 那玉如长得标致,一双丹凤眼透着精明世故,青禾温婉,身段孱弱,清清英姿勃发,看上去大大咧咧,像个不谙世事的,柳溪一看便市侩,梦香清冷,君如可爱,丽人处处透着傲慢。 倒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环肥燕瘦,各色女子。 看见那些侧妃通房侍寝夫人,香芹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灵兮却不以为意一般,淡笑着说:“我这里没这么多规矩,日后不必日日都来问安。” 只是,她心里如此苦楚,又是为哪般? “那可不行,殿下虽然随和,可奴家等人毕竟是在七王府,规矩可是不能乱的。”玉如笑颜如花的看着灵兮,还走过来,故作亲昵的走过来,抚摸着灵兮淡紫色的裙摆,眼里全是艳羡之色。 “王妃这衣衫,用料极为考究的吧?”玉如说罢,那几个女子纷纷走上前来,抚摸灵兮的衣衫,只有梦香退至一旁,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是,殿下可疼我家小姐了!”香芹见灵兮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急忙要替灵兮出头。 “可是,昨夜殿下可是住在清清房里的哟?”君如蹦蹦跳跳的说完,见所有人都看着她,急忙摆手道:“我不是故意的,哎呀,你们看我这破嘴,真是对不住王妃了。” 清清也吓得脸色发白,她顺势跪在灵兮面前,低声哀求道:“王妃,昨夜殿下他……他非要……奴婢拦不住他!” 言落,清清便剧烈的咳嗽起来,模样极为楚楚。 灵兮眼里闪过一抹晦暗,却笑若桃花一般,淡声道:“殿下三妻四妾,住在何处不是住,夫人这般激动做什么?” 一旁的香芹仿似受到打击一般,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诸位安也问了,都退下吧,我疲乏得很,想眯一会儿。”灵兮说罢,便靠在椅子上假寐。 众女无可奈何,只得鱼贯离开。 待人走光之后,灵兮睁开眼,便看见香芹拼命的忍着眼泪替穆寒清开脱:“王爷是皇子,皇子有很多小妾很正常,他不跟小姐住在一处,定是……定是……” “定是你家小姐我,不习惯与别人住在一起!”灵兮见香芹楚楚可怜,便替香芹圆谎。 偏生是因为这样,香芹“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巴巴的说:“小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你怎么还能替王爷找借口呢?” “世间姻缘,岂是你能强求的?”灵兮将宇馨从香芹手中接过来,笑得十分落寞的说。 宇馨呜呜抗议:“你这个愚蠢的两腿怪物,你丈夫三妻四妾,小妾到你门上示威,你竟敢……竟敢……不行,下次我一定要教你学会本狼大人的无敌稀巴烂抓脸大法。” “我不管,像小姐这般温柔好看的人,就该享受这世间最好的姻缘,我们逃走吧!”香芹说罢,便将宇馨提留过来,丢在靠榻之上。 呜呜! “愚蠢的两腿怪物,本姑娘在此,你能逃去何处?”宇馨炸毛了,呲着小尖牙,威胁香芹。 可惜,香芹与灵兮压根就看不见渺小的它。 “香芹,说什么傻话!”灵兮拍了香芹一记,抱着宇馨逛王府去了。 灵兮很喜欢院子里那颗合欢树,犹记得当初她被穆寒清逼着设计这院子的摆件时,她的心性还是如此洒脱。 合欢树上的花瓣飘飘洒洒的落在灵兮脚边,灵兮顺手捡了一朵起来,放在鼻息下面,轻轻的嗅了嗅,而后拿着花瓣放在宇馨鼻子下,朝不远处的荷塘走去。 行至拐角,灵兮与穆寒清不期而遇。 今日的穆寒清,身着一件米黄色斜襟儒衫,腰间缠着一条墨玉腰带,脚踩黑皂靴,端的是一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高华姿态。 穆寒清似乎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灵兮,看见灵兮时,他的眼神微微一闪,随即拧眉。 “见过殿下!”灵兮福了福礼,而后躬身退至一旁,让穆寒清先行。 不知为何,见灵兮这般冰冷有礼的模样,穆寒清只觉得浑身上下被无端的怒气包裹着,想要发泄,却不知发泄给谁。 “得月阁这么大都不够你逛么?”穆寒清走出去两脚,又退回来,停下脚步道。 灵兮恭敬回话:“诺,灵兮这便回去!” 她越是这样,穆寒清越是愤怒,可他越是愤怒,却越是无力! 看着灵兮远走的消瘦背影,穆寒清站在拐角处,久久移不开步子。 “走吧!” 良久之后,穆寒清率先朝前厅走去。 这厢,灵兮刚回到得月阁,未经通报便长驱直入的依柳郡主携着叶景依也到了得月阁。 “哟,这乌鸦变凤凰,转眼间,凤凰的架子端得还挺足!”依柳冷声讽刺道。 灵兮淡淡的睨了依柳郡主一眼,不甚在意的看向叶景依,含笑道:“大小姐这伤好的挺快啊?” “叶灵兮……啊……”叶景依还没来得及说话,宇馨便从灵兮怀里蹿出去,朝她脸上扑过去。 叶景依是见识过宇馨的厉害的,急忙蹲下身子,躲过宇馨的攻击。 依柳不曾见过宇馨的无敌稀巴烂抓脸大法,鄙视地道:“一个小畜生,至于让你怕成这样么?” “什么?说本姑娘是畜生?小畜生,看本姑娘不挠死你!”宇馨一击不成,正在恼火,见依柳口没遮拦,气得呲牙就朝依柳脸上扑去。 “胡闹!”穆寒清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将宇馨拦下,将它塞回到灵兮怀里。 宇馨呲牙道:“我没胡闹,我要挠死这小贱人。” “依柳,谁许你在我府上惹是生非的?”穆寒清睨了依柳郡主一眼,依柳郡主便觉得浑身一寒。 穆寒清假意不曾看见她的惧意,走上前来,轻轻的扣住灵兮的腰,柔声道:“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今日要回门,我怕殿下忘记,便想来提醒殿下一番。” 灵兮知道,在叶景依在的情况下给穆寒清下套,让他陪着自己回门,他心里定与诸多不快,可她也是没有办法而为之。 他利用她,她自然也要好好利用他!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忘记,东西都准备好了,到时辰,自会与你回去,你急什么?” 灵兮看不出穆寒清喜怒,只是他同意了,对灵兮而言,此生最后一次回叶家,便不至于再被叶家人无端奚落。 这样便够了! “时间还早,我扶你回去休息!”穆寒清深情款款的说罢,头也不回的下逐客令:“依柳,将你那位客人带走,没有名帖,七王府不接见外客。” “寒哥哥!”依柳不依的跺脚。 可穆寒清已经扶着灵兮远走,她的抗议像打在棉花上,一点力道都没有。 回到得月阁,还不待穆寒清动作,灵兮便快速从他身边滑开,淡声道:“多谢殿下愿与我一同回门。” 穆寒清眸色沉沉的看着灵兮,心里冷笑着说:“我若让你独自回去,你还能活着回来么?” 灵兮自然不知穆寒清心头所想,径自走进内室,再也不曾出来。 稍晚,七王府的管家将礼品准备妥当之后,便差人来禀告,灵兮躲在内室,并不知穆寒清在不在,便答道:“王爷不在得月阁,你可去别的地方看看?” “怎么,你还希望我去别的地方不成?”外间,穆寒清蹲坐在蒲团上,正在自己与自己博弈。 呃! 灵兮没想到他还在,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关键见状,却笑着说:“王爷真是一刻也得不得新娘子,日夜守着,真是羡煞旁人!” “好了,去门口等着吧!”穆寒清不冷不淡的说。 管家离开之后,灵兮羞红着脸走出来,低着头不愿看穆寒清。 穆寒清斜靠在桌案上,用手肘盯着桌案,手掌支着下颌,饶有兴致的看着灵兮说:“叶灵兮,你还真是不怎么聪明!” 灵兮怒目,但转瞬便隐没。 “有劳殿下!”灵兮说罢,率先走了出去。 穆寒清大手一勾,将灵兮勾到怀中,淡声说:“既然要演,自然要演得逼真些才行!” 灵兮浑身一震,感觉像吃了苍蝇一般。 走到门口时,灵兮见香芹守在马车旁,宇馨趴在香芹的肩上,高傲的睥睨着相携而来的两人。 “宇馨姑娘呢?”为了区分宇馨两人的差别,灵兮自动给宇馨加了个姑娘,这样别人听起来,也不会太突兀。 穆寒清淡声道:“我派她去执行任务去了!” 灵兮“哦”了一声,便不再开口,两人在马车上,全程没有交流。 下马车时,穆寒清一改马车上的漠然,勾着灵兮的腰,抱她下来。 灵兮红着脸道:“多谢殿下!” 穆寒清但笑不语,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相敬如宾相亲相亲的恩爱夫妻。 叶文山已经早早的携同家人在门口迎接,看到灵兮时,他第一眼便是朝灵兮头上的簪子看过去。 虽然只是一眼,但穆寒清看得很清楚。 他不动声色的对千城使了个眼神,千城会意,转身离开叶家。 “殿下公务繁忙,何必还要陪着灵兮前来回门呢,让灵兮自己来就可以了呀?”叶文山恭敬的将穆寒清迎进门。 灵兮欲退,等着叶文山进门再走,可穆寒清紧紧的抓着她的手,逼着她同他一起走进叶家中堂。 穆寒清坦然的坐在上首,淡淡的看着叶家众人,挥手让管家将礼物派发下去。 各房得了厚礼,皆是喜气洋洋的看着灵兮。 灵兮却总是不经意的看向叶文山,总觉得他看灵兮的眼神很古怪,可具体古怪在何处,她又说不上来。 “灵兮,今儿回门,日后难得再有机会回家,要不二娘领你去流萤小筑坐坐?”二夫人王氏说罢,便要起身。 灵兮还不曾开口,穆寒清便说话了,他说:“不行,本王得看好她,要不有人捅她一刀,或给她吃些毒药,那本王去哪里寻妻子,对吧,太傅大人?” 穆寒清话音刚落,灵兮便下意识的看向叶文山,难道…… 被点名,叶文山脸色大变,他依照寒食惯例,将穆寒清的称谓更改成王爷正色道:“七王爷明鉴,灵兮是我的女儿,在叶家她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灵兮不动声色的避开话题,福了福身子给二夫人道谢:“多谢二娘好意,我对流萤小筑没什么可留恋的。” 二娘尴尬的笑了笑,没再接话。 “二姐,这是你托我给你寻的书本,二姐看看对不对?”灵兮从暗袋里取出一本书递给叶筱筱。 叶筱筱拧眉,状似不解的看了灵兮一眼,在灵兮狡黠的眼神中,她淡然的接过书本,淡声道:“还是你面子大些,多谢了!” 灵兮笑了笑,没再说话。 正沉默时,叶景均从门外走进来,躬身给穆寒清行礼,然后对叶文山说:“父亲,宴席已经准备妥当。” “请七王爷移驾!”叶文山做了个请的姿势。 灵兮有些担忧的看向穆寒清,穆寒清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他手掌的炙热温度,竟让灵兮悬空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即便,灵兮心里比谁都要清楚,这不过是穆寒清营造的假象。 宴席在迎客厅举行,席上美酒佳肴无数,一进门穆寒清的眼里便浮现一抹冰冷的杀气,他的手一紧,灵兮心里便是一惊。 “这里,有很厉害的阵法,却不知为何,阵法没有起效。”穆寒清微笑着替灵兮整理头发,语气却十分凝重。 正文 第32章毒杀 ().., 阵法? 那不是抓鬼,抓妖的么? 难道? 灵兮心中一惊,转瞬又暗骂自己草木皆兵,穆寒清可是活生生的人,虽然有时候毒发会身体冰冷,但绝对不是鬼。 可是叶家竟用抓鬼的方法对付穆寒清,是不是就表示,真的七皇子的惨死,与叶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两人相携往指定给他们的席位上走去,见两人安然无恙,叶文山虽不动声色,可神情却很僵硬,再看叶景均,眼珠子四处转动,明显很不安。 灵兮看不见,但是穆寒清却目光如炬,他们的椅子上,隐隐有暗黑色的繁复花纹在浮动。 “太傅大人,本王忽然想起,还有要事还办,今日多谢款待,他日有机会,本王定“好好”招待你。” 穆寒清拉着灵兮的手,不让她落座。 灵兮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叶文山对她的杀气,穆寒清不让她坐,她自然不敢落座,她微笑着柔声对穆寒清说:“殿下不说,我还忘记了,宇馨适才说,贵妃娘娘稍晚要过来。” 听了灵兮的话,叶文山眸色一凛,嘴上却恭谦的说:“既是贵妃娘娘召见,那你便回去吧!” “灵兮告退!”灵兮说罢,穆寒清拉着灵兮的手大步离开。 两人回到马车上,灵兮方才苍白着脸道:“父亲为何对我起如此大的杀心?” 穆寒清没有回答灵兮的话,他只是伸手将灵兮头上的发簪取下来,放在眼睛前方,仔细的观察那发簪。 灵兮不明所以,讶异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低声道:“殿下?” “方才,你进门的时候,我看见叶文山盯着你的发簪,那眼神活像与这发簪有仇!”这绝对不是错觉,穆寒清看得很清楚。 “这是出阁那日,师父送给我的,她说这鲛珠能趋吉避凶,并嘱咐我,不管是谁要动这簪子,都不许。”现在想来,灵兮才觉得,当时师父说的话,像是别有深意。 听了灵兮的话,穆寒清在掌中凝结出一道银色的光束,轻轻环绕在那几颗硕大的鲛珠上,却见每一颗鲛珠上,都有密密麻麻的梵文缠绕。 “好强大的灵力!”穆寒清暗忖。 他将掌力收回,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出马车,只留下一句:“看好她,我很快回来!” 灵兮虽看不出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是从穆寒清的眼神来看,着朱钗定大有文章,莫非师父知道什么? 灵兮胡思乱想,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穆寒清却回来了。 他冷着脸将朱钗别回灵兮头上,灵兮急忙问:“这朱钗有什么问题么?” “你师父待你,也算是情深义重了,朱钗定要好好保护,切不可让叶家人得手,日后叶家人若是让你回去,定不能独自前往,可懂?”穆寒清答非所问。 可他说到这个份上,灵兮还有什么不懂的?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七王府,灵兮身心疲倦,一回府,便将自己锁在内室,再也没有出来过。 书房。 “查得如何?”穆寒清问千城。 千城躬身道:“主上,魅姬说,朱钗原名叫鲛人泪,是叶文山小妾芸娘,也就是叶灵兮母亲的贴身之物。” “呵,这倒是好玩得紧。我在流萤小筑发现了很厉害的困龙阵,引动阵法的东西,一定在叶灵兮的贴身物件上,找个机会,我将她带走,你去好好搜搜,若不是有这朱钗,昨日叶灵兮定会血染当场!” 没想到,叶文山为了一只朱钗,竟如此大费周章! “那小妾芸娘,去了何处?”穆寒清问。 千城摇头道:“一夜之间,凭空消失。” “那叶文山不曾寻找?”穆寒清眼神灼灼,竟没想到,叶家还有这样一出大戏? “不曾,不过叶家对外宣称,四夫人偶感恶疾,不药而亡……不过有个帮着出殡的老头说,那棺木很轻。” 千城说罢,便静静的退至一旁,等着穆寒清回应。 穆寒清用手指轻轻击打桌面,半响之后,他才开口说:“今日,叶家又布了阵法,想必也是被叶灵兮的朱钗破坏了,派人盯着叶家,尤其是叶文山与叶景均兄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通通都要汇报!” “诺!”千城领命离去。 穆寒清一个在枯坐了一炷香时间,也起身离开书房,朝得月阁走去。 得月阁。 香芹不知灵兮在叶家遭遇,只当灵兮是在意穆寒清那些侧妃小妾,回来才会如此沉闷,她守在门口干着急,却不敢进去打扰。 穆寒清过来,看见香芹在外面走来走去,便问:“她呢?” “回禀殿下,我家小姐在休息!”自从知道穆寒清新婚夜住在小妾房中,香芹便记恨上了穆寒清,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如以前热诺。 穆寒清斜睨了香芹一眼,径自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听见推门声,灵兮只当是香芹,便道:“香芹,这些东西放在这里碍眼得很,找个时间,你将所有的物件都折换成银票吧,旸表哥送的制药工具留着,日后用得上。” “怎么,想带着你旸表哥送你的东西与他私奔?”穆寒清单手打着珠帘,站在门口眼神幽幽的看着灵兮。 灵兮愣了一下,随即怒目:“还请殿下说话注意些分寸,可别平白辱了我旸表哥的清白。” “要是真清白,又何惧别人说?”心里的酸气越来越浓,浓到穆寒清必须要冷言冷语的讽刺灵兮,心里才会快活些。 灵兮知道,自己与他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选择闭嘴。 当着穆寒清的面,她终究还是不好意思把玩云旸送的东西,便将那套阴沉木制成的制药工具收藏起来。 看见灵兮手里的药具,穆寒清一纵步走上前来,劈手就夺了过去。 “到处找不到,原来竟在这里?”穆寒清眯着眼看着那药具。 灵兮不知他是何意,伸手要将药具夺回去:“穆寒清,那不过是旸表哥送的贺礼,你我终究不是真的夫妻,你何必在意?” “蠢货!”穆寒清咬牙道。 灵兮怒,可她还来不及开口,穆寒清便说:“将你的朱钗与这药具放在一处试试?” 听了穆寒清的话,灵兮心里咯噔一下,她慌乱的拔下朱钗,将朱钗丢在那药具中间,朱钗闪动着微光的同时,那些原本厚重的药具,竟像是被赋予生命一般,剧烈的挣扎扭动起来。 这…… 灵兮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下来,那日云旸送这药具给她时,神神秘秘的不许她打开,说要等到了七王府之后方能打开。 当时,他是因为什么才说出这句话? 细思极恐的灵兮一把将那上好的药具扫到地上,她声色俱厉的说:“不可能,自小就只有旸表哥对我最好,他不会害我,不会的,一定是有人利用旸表哥,一定是。” 若这世间,连云旸都算计她,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顷刻之间,灵兮心里唯一的想法,竟是如此绝望,她脚下一软,人便要扑倒在地上,好在穆寒清及时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跌下去。 与灵兮相处一个月,穆寒清看过她的温柔、狡黠、聪慧、冷静、悲伤、欢笑,却唯独没见过她如此绝望的样子。 一想到灵兮是因为云旸而绝望,他心里的魔鬼汹涌着怂恿着他,支配着他,让他将所有的不安与不满全都发泄到灵兮身上。 可是,看到灵兮绝望如斯,心口升起的密密实实的疼痛,又占据着,拉扯着他。 “千城,去将云旸给我绑来,若有人反抗,诛之!”穆寒清咬牙说道。 灵兮定定的看着穆寒清,心绪纷乱。 千城拧眉,但终究没有开口,飞身掠了出去。 香芹在屋外,断断续续听到有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争吵声,最后听到穆寒清那句“诛之”,她心头一颤,顾不得许多,推门走了进去。 “殿下,求你不要杀我家小姐,香芹愿意替小姐受过!”香芹跪在穆寒清脚边,苦苦哀求道。 穆寒清眸色一寒,语气薄凉的说:“出去!” “殿下!”香芹继续哀求,灵兮见穆寒清不耐烦,连忙一把将香芹托起来,低声道:“香芹,殿下不会杀我,你快出去,快。” “不,要死香芹也要同小姐死在一起!”香芹始终不愿出去。 灵兮心头不免感动,她走过来,搂住香芹,将她往屋外带,并宽慰道:“香芹,殿下身上有伤,只有我能治疗,所以他不会对我动手,我与他,我与他的事情太复杂,你别掺和进来。” “殿下真的不会杀小姐?”香芹还是不确定。 灵兮对香芹笑了一下说:“我活着那么不容易,自然不会轻易死去,你放心吧!” 香芹这才将信将疑的走了出去。 灵兮倒回来,淡淡的坐在一侧,将心里所有的懦弱都收拾起来,再也不许别人窥探分毫。 这女人! 穆寒清咬碎了一口银牙,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坚强,他竟抑制不住的心疼起来。 半个时辰后,云旸被千城扛着走进得月阁,他将人丢在地上,对穆寒清道:“主上,人弄回来了!” “叶灵兮,到内室去等着!” 灵兮愣了一下,随即乖乖回到内室。 “将他弄醒!”穆寒清道。 千城掌中凝结出一抹浅浅的银光,打在云旸身上,云旸剧烈的咳嗽几声,随即清醒过来。 “这,便是殿下的待客之道么?”云旸醒来,不紧不慢的起身,整理好仪容之后,才淡然问。 他的气度,让穆寒清危险的眯起眼睛,不管这个男人在他与叶灵兮之间扮演着什么角色,作为男人,穆寒清却是欣赏他的。 “这是你送给灵兮的东西?”穆寒清将药具丢在云旸脚边。 看着在自己脚边滚动的药具,云旸眼里掠过一抹惊讶,随即淡声道:“是,难道在殿下这里,灵兮连收表哥贺礼的权利都没有么?” “收贺礼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贺礼若是差点要了灵兮的命,我就不得不过问一二了!”穆寒清也很是平淡的样子。 什么? 云旸激动的将那药捶拾起来,反复看了几遍之后,才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叶灵兮差点死在出阁那日,原因来自你的药具!”穆寒清眸色沉沉的看着云旸。 在他凛冽的眼神中,云旸错愕片刻之后,方才开口道:“是依柳郡主!” “她一个小姑娘,能做出这般精妙的布局?”穆寒清表示不信。 云旸拱手道:“不管殿下信不信,我绝无要害灵兮的心,那日依柳无端要我陪她去城西文玩市场挑选给她母亲生辰的礼物,我一进店,便看见这套药具,心想灵兮定会喜欢,便买了下来,那日我还奇怪,为何依柳没再纠缠我,如今总算是想通了。” 听了云旸的解释,穆寒清与灵兮皆有所动。 穆寒清淡声道:“千城,把人叫回来,让她与这位云大少爷对质。” 灵兮与云旸皆以为,穆寒清要找来对质的人,是依柳郡主,却不曾想,门口出现一个妩媚的声音道:“主上,我已经来了。” 至始至终,那声音的主人都不曾露面! “说说?”穆寒清言简意赅道。 “那日,那黑袍男子去过叶家,见过叶景依,之后叶家有人去过平阳侯府,次日依柳便去了云家,带着云公子去了城西,云公子走后,依柳并未马上离开,她与那掌柜的交谈片刻之后才走,再后来,没多久那家店铺就易主,老板变成了别人。” 呵! 穆寒清清冷的笑了一声,饶有兴致的看着云旸道:“云公子的烂桃花不少啊?” “相较而言,殿下也不遑多让。”云旸反唇相讥。 灵兮暗自生气,明明他们两人的烂桃花都多如牛毛,最后倒霉的,却是她而已。 “千城,送云公子回去!”目的达到,穆寒清便下逐客令。 云旸不以为然,拱手走了出去。 “你相信他么?”穆寒清问。 灵兮知道,穆寒清问的是她,这短短一个月遭遇的事情,让灵兮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她不知云旸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她更不了解的,是穆寒清在其中,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这个男人很强大,他只要一挥手,隐藏得再隐秘的事情,他好像都有办法查出来,可他究竟是谁? 灵兮走出来,就看见穆寒清端着一杯热茶,透过氤氲的水汽,她看不清楚穆寒清的面容,如同她看不懂穆寒清的心。 “我,谁都不信!”灵兮薄凉的说完,便转身回了内室。 穆寒清勾唇,饶有兴致的看着灵兮的背影,原来,这寒食国,竟还藏着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稍晚,玉如带着七王府所有的女眷过来昏定。 灵兮躲不过,只好出来见客。 “怎么才过了一日,王妃便如此憔悴了?”玉如关切的话语中,总是藏着让人不舒服的语调。 灵兮整理了一下衣摆,淡声道:“我认榻!” “这点倒是与殿下不谋而合,殿下那人,也挑人的呢!”清清娇笑道,她原本性格豪迈,却偏要用手绢捂着唇齿笑,不伦不类的样子,如同跳梁小丑。 “是么?”灵兮收起恹恹的神色,笑靥如花的说。 她忽然的举动,让几人惊讶得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灵兮见她们傻眼,学着清清的样子,用手帕捂着唇齿咯咯娇笑道:“原本我还在为难,我与殿下这般,会不会招来诟病,如今好了,殿下有挑人的毛病,想必大家都十分清楚吧,想来宫中的贵人们,也不会挑着我的错处,责怪我不能为殿下延续子嗣了吧?” 灵兮将她们想说的话全都说完了,才是真叫她们傻眼。 几人原本就是想利用穆寒清冷落她的事情来打击她,却没想到,人家这位王妃,压根就不在意,到头来,倒是她们小肚鸡肠了。 青禾扯了玉如的衣袖,小声说:“玉如姐姐,我给你绣了一块手绢,你与我去看看如何?” “那,我们去看看?”玉如见势不对,自然不敢逗留,领着那群女人便离开了灵兮的得月阁。 待人走光后,香芹与灵兮抱怨:“小姐,您才是王妃,这些贱人凭什么都骑到您的头上来?” 怅然间,灵兮忽然想起穆寒清与她说过的那句话,“别人要打你,你便用力的打回去,本王护着你。” 若是她在这王府打了他的娇妻美眷,他还会这般护着她么? 她想,定是不会的。 夜里,灵兮睡得正香,房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穆寒清脸色铁青的走进来,凉声道:“本王的那些侧妃夫人今儿从你这里出去之后,纷纷上吐下泻,你随本王去看看!” 灵兮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穆寒清便抓着衣衫套在她身上,抱着她朝清清的捧月阁跑去。 两人去到捧月阁,那几位美人都已经被送到大厅,看到灵兮被穆寒清抱着走进来,都顾不上难受,纷纷用贪婪凶狠的眼神看着灵兮。 灵兮见状,连忙从穆寒清怀里下地,因为没穿鞋,踩在地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接冲上头顶,灵兮打了个激灵。 正文 第33章集体中毒该怪谁? ().., 穆寒清见状,一把将灵兮抓回来抱在怀中,抱着她走到清清身边,淡声道:“诊断!” “王爷,奴家才不敢让王妃诊断,我们从得月阁回来便成这个样子了,谁知道是谁搞的鬼!”清清疼得气若游丝,却还有力气疑神疑鬼。 灵兮失笑,她这样,还真不如直接说是灵兮下毒! “诊断!”穆寒清没理会清清,灵兮抬手给清清号脉,然后从随后跟来的香芹那里取了银针,朝清清脖子上的血管上扎了一针,再取出来时,那银针已经泛黑。 灵兮道:“她确实中毒了!” “可能治?”穆寒清问。 灵兮点头:“不过是市井常见的毒药,扎两针就好了。” “哟,我今日倒是见识到了,放了鬼又抓回去,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清清阴阳怪气的说。 灵兮不理会她,取了银针出来,要给清清扎针。 “走开!”清清挥手,阻止灵兮靠近她。 灵兮手里的银针落地,她哭笑不得的又换了一根,淡声说:“这毒虽不厉害,但是拖得久了,也是致命的。” “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殿下您不管管么?妾身都要疼死了!”清清骂完了灵兮,又去跟穆寒清撒娇。 穆寒清挑眉,淡声道:“我若真见不得你好,就不会让她过来给你们治病!” “可她……”穆寒清剜了清清一眼,清清便没敢继续说下去。 穆寒清淡声道:“开始吧!” “叶灵兮,你若是敢杀了我,我爹定会与你不死不休!”清清恨声道。 灵兮不理她,一把将她抓过来摁住施针! “哎呀!”灵兮状似无辜的捂住嘴唇道:“怎么办王爷,适才清清夫人乱动,我这针不小心扎到了她的哑穴,她估计得有半个月说不出来话。” 不小心? 穆寒清挑眉,一点也没有错过灵兮眼里恶作剧的光芒。 好吧! 就当她是不小心。 穆寒清在心里感叹,叶灵兮使坏的样子,居然挺好看! 清清原本指桑骂槐,是想让穆寒清惩戒叶灵兮,可她没想到,叶灵兮睁着眼睛说瞎话,将她弄成哑巴,穆寒清非但不管,神情之间,竟隐隐藏着赞许。 这个认知,让清清气得两眼无力,虽恨不能弄死叶灵兮,可眼下自己的命在叶灵兮手里攥着,她却丝毫不敢放肆。 在座的各位,哪一个不是明镜似的心,叶灵兮说是不小心的,可这份不小心里,藏着多少故意? 一时间,那些囔囔着喊痛的娇弱女子,全都噤若寒蝉。 总算是安静了! 灵兮飞针走穴,不肖片刻,清清便吐出一口黑血,身上的疼痛也渐渐减轻。 啊啊啊! 清清指着自己的嗓子,用嚣张的姿态要求灵兮给她治好,灵兮一边收拾银针,一边走到梦香身边,淡声道:“这没法治,半个月之后,自会痊愈。” 清清不信,可她口不能言,有苦说不出。 灵兮将所有人都治好,已经是凌晨,一轮圆月清寂的悬挂在半空,入秋的夜,带着薄薄的凉意,瞬间席卷了灵兮的全身。 她赤脚走出捧月阁,因裙摆长长的逶迤在地上,香芹并未发现灵兮赤足。 灵兮每走一步,便觉得又酸又痛又舒爽,当成足底按摩吧? 灵兮想着,便哼着小曲儿,融入到浓浓夜色之中。 香芹将灵兮心情颇好,也跟着心情好起来,两人一唱一和的朝得月阁走去。 走到回廊上时,一股疾风席卷过来,吹的灵兮衣袂飘飘,转瞬之间,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在这王府之中,敢公然拥抱她的,除了穆寒清,她也想不到别人。 灵兮主动勾住穆寒清的脖子,乖巧的藏在他怀中,闷声说:“殿下,下毒的人,水平不怎么高!” “你撒谎的功夫也不怎么样!”穆寒清直白的说,顿了会儿他又说:“清清父亲是寒食国的司马大将军,日后见着她,避开些。” 这句话,明明是关心,可灵兮却听得一身薄凉。 她往穆寒清怀里靠了靠,可他温暖的胸膛,却怎么也温暖不了灵兮的心。 那时他说的话,明知是为了将自己绑在他身边,灵兮也明明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让自己迷失,可最后,她却还是当了真。 许他,从未在意! 穆寒清不知灵兮为何情绪低落,只是看她蜷缩在自己怀里,那般无助的样子,穆寒清觉得,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一路行走,两人却再无言语。 回到得月阁后,灵兮麻利的从穆寒清怀里溜出来,当着他的面,砰一声关上大门,在门内低声道:“多谢殿下送我回来,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穆寒清的手放在门扉上,咬牙暗骂:“没良心的小东西!” 而后,他愤然转身,朝书房走去。 香芹跟在身后,一边觉得快意,一边又觉得小姐傻,这明明是留下殿下的大好时机,她怎竟将殿下推出去了? “小姐,你开门!”香芹怒了,语气中总算没了尊卑。 藏在门口的灵兮听得哭笑不得,她悄然打开房门,四下却再无穆寒清的踪影。 “人家都费尽心思的想要爬上殿下的床榻,你怎么就偏偏要将殿下推出去呢?”香芹觉得,自己这颗心,迟早要未老先衰! “不与他同房,离开后,指不定遇到有缘人,我还能……” “小姐,别说了,我懂了,原来小姐如此深谋远虑,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帮小姐忙的,绝对不会让七殿下有机会沾了小姐的身子。” 香芹那摇摆不定的立场,在她与穆寒清之间来回摇摆,灵兮只觉好笑,穆寒清那样强势的人,他若是真动了心思,只怕自己也奈何不得他,香芹又怎么能阻止? “如此,便多谢香芹了!”灵兮说罢,微笑着关上房门。 没了香芹,灵兮终于垮下脸来,她说得轻巧,以穆寒清的能力,她想要逃过他的视线,只怕比登天还难。 灵兮疲倦的顺着门板滑到地面,抱着双膝缩成一团,静静的,静静的…… 呜呜! “你这两腿怪物,明明喜欢我家主上,故作大方不扑倒,日后可别哭鼻子,我家主上可是抢手货,很抢手的那种。” 宇馨猫着身子来到灵兮身边,用爪子一爪子一爪子的拍打灵兮的衣裙。 灵兮没心情理会宇馨,只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说:“宇馨,我心情不好,你别吵!” “哼,避开了昨天的月圆夜,正在长身体的我需要大量的营养,要不是看你可怜,本姑娘早去厨房偷肉吃去了,谁要跟你在这里思春?”宇馨傲娇的趴在地上,开始有气无力的用爪子扯灵兮。 被它一通闹,灵兮沉重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她起身抱起宇馨,将她丢在榻上,想让宇馨陪着自己一起睡。 宇馨讶异的哼哼:“两腿怪物,你有没有出息,这样就哭了?” 而后,她忽然想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这是主上的床榻呀?床榻上躺着的是主上的女人啊? “不行,我不能睡了主上的女人!”宇馨挥舞着短胖的爪子,想要逃走。 灵兮被她的萌态逗乐了,轻轻的扯着她的脸皮道:“大家都是姑娘家,你害什么羞?” 是哦? 宇馨四仰八叉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女性标志,正得意的时候,脑子里面忽然浮现穆寒清那张幽冷的脸,还有厨房那柄大刀和大铁锅。 呜呜! “不要啊,我不要变成黄焖狗肉,我要逃走,你这女人太恶毒了,竟然想让我与主上反目成仇,好继承我能随侍主上的权利。” 宇馨圆滚滚的身子蓦然翻滚下榻,怂成一团缩在床底,哀怨道:“本姑娘情愿当狗,也不受你的美色。” 被宇馨这样一闹,灵兮的心情好了许多,一阵困顿感袭来,灵兮埋在枕头上,香香的睡着。 “两腿怪物,要不是看在你对我不错的份上,我绝对不帮你,绝对!”姑娘模样的宇馨从床底钻出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金玲便晃动起来。 陷入沉睡的灵兮压根就不知道,她搂在怀里的小狗宇馨,与那个头上戴着金玲的姑娘宇馨,竟会是同一个人。 宇馨飞身去到书房,见穆寒清正在打坐,她便围着穆寒清碎碎念:“主上,您刚才是不是骂那两腿怪物了,您其实很清楚,这毒定不是她下的,刚才她都哭了……” 噗! 正在运气的穆寒清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吐了血。 宇馨连忙用双手当着自己的衣裙,念叨叨的说:“还好没弄坏我的皮毛!” “没事就滚出去!”穆寒清没好气的赶人。 宇馨自来都怕穆寒清,听到他如此凛冽肃杀的声音,吓得抱头鼠窜:“我就说么,那个两腿怪物不是主上的对手,我还非得把她俩往一对上面凑。” “等等!”穆寒清叫住宇馨。 宇馨收势不及,一头撞在圆柱上,她呲牙揉着额头抱怨:“主上,下次能不能通知一声,这样本狼会摔成傻狼的?” “我看你当狗当得挺开心的。”穆寒清毒舌的说,还不待宇馨反驳,他接着用快到宇馨以为自己幻听的声音说:“那个,凑一起是可以的。” 啊? 宇馨错愕的看穆寒清,穆寒清瞬间便恼了,他掌中凝结出一道银光,咬牙道:“正好,叶灵兮身子冷,顿锅狗肉给她暖暖身子。” “主上,我错了,我这就滚,马上滚,立刻滚!”为了能滚得圆润些,宇馨嗖一下变成雪狼模样,圆滚滚的滚了出去。 穆寒清揉了揉眉心,思忖了许久,还是朝得月阁走去。 翌日。 睡得极为舒坦的灵兮,被清晨清脆的鸟叫声叫醒,她伸手伸了伸懒腰,却不小心摸到一个温热的脑袋。 灵兮机械的转动头部,却不期然撞进穆寒清幽冷的眸子里。 “殿下,我,我僭越了!”灵兮一骨碌爬起来,抓着衣衫便跑了出去。 穆寒清斜靠在榻上,看着灵兮往来匆忙的背影,眼里有他自己都看不清楚的缱绻情义。 待灵兮收拾妥当之后,穆寒清才悠然开口:“叶灵兮,伺候我更衣。” 听到穆寒清的话,灵兮身子一抖,这时香芹刚好走进来,灵兮生怕香芹看见穆寒清,连忙将香芹推出去,急切的说:“香芹,我月事来了,你去替我准备些东西?” “不对啊,小姐的月事不是要到二十去了么?”这个香芹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找这个借口,灵兮原本就已经羞愤欲死了,没想到香芹这个不上道的,竟还认真的算起日子来了。 “我不调!快去!”灵兮说完,便插上门闩,朝里屋走去。 穆寒清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沿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灵兮。 灵兮咬着牙,躬身道:“殿下还是去寻别人帮忙吧,我不懂得伺候男子更衣,怕伺候不好殿下。” “动手!”穆寒清斜睨着灵兮,伸出双手闭上眼睛,一副“本大爷就要你”的架势。 灵兮只想赶紧将他请走,也不便再与他争论,拿起他的衣衫,费力的替他更衣。 “母妃让你入宫去问安……咳咳咳……”穆寒清话没说完,正在将他的斜襟抄到腰后的灵兮手一滑,两片衣襟瞬间便朝穆寒清的脖子上勒上去。 见状,灵兮连忙放开手,躬身道:“殿下,我是真不会……” “继续!”穆寒清用手摸了摸被灵兮弄伤的脖子,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没办法,灵兮只好硬着头皮替他更衣,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穆寒清没再与灵兮交谈。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便是香芹的声音:“小姐,我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你先放你房里,我等一下来取!”灵兮的脸刷一下红到耳朵根子,连看都不敢看穆寒清一眼。 穆寒清眸中闪过一抹恶作剧的邪恶微笑,朗声道:“什么好……” 灵兮见穆寒清说话,吓得踮起脚尖,用手捂住穆寒清的嘴巴,低声哀求道:“殿下,别出声。” “放手!”穆寒清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命令。 门外,香芹还是持续不断的敲门,并焦急的问:“小姐,你别吓唬我,你怎么了?” “没事。你先回房!”灵兮回答完香芹,便哀求道:“殿下!” 穆寒清难以忍受的闭了闭眼,凉声道:“放手!” 灵兮不敢放,只好抬头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祈求道:“殿下答应我这一回,我也答应殿下一件事情,可好?” “不好!”穆寒清有恃无恐,眼神中还带着恨意。 不得已,灵兮咬牙松开穆寒清的手,大步冲出房门,砰一声将房门关好,并说:“香芹,屋里有一只恶心的大耗子,我害怕,我们去找宇馨来,让宇馨将耗子赶走。” 一听有耗子,香芹便不乐意了,积极的投身到找宇馨的行列中去。 “这女人……”竟敢将他比喻成这么恶心的东西。 灵兮与香芹寻了宇馨一圈无果,只好回到房中,一进门,香芹便看到穆寒清坐在桌案上。 “殿下,屋里有大耗子,您还是回避一下,待我们抓住耗子再进来吧?”香芹认真的说。 穆寒清慢悠悠的放下茶盏,似笑非笑的看着灵兮说:“那只耗子本王已经将她赶出门去了,走得可急了,连尾巴都没梳。” 耗子梳尾巴? 香芹错愕,灵兮却咬牙,她的头发,刚才在跑动的时候,妇人发髻散落下来,披散在身后…… “赶出门了便好,赶出门了便好!”香芹拍了拍胸脯,要进去内室收拾。 “我饿了!”灵兮拉着香芹说。 香芹道:“我这就去给小姐端朝食过来,殿下可要用些?” “嗯,本王要吃全聚德的八宝鸭。”穆寒清随口一说,灵兮差点就笑出声来,这人…… 呃! 香芹闷头哀怨的嘟囔:“大清早的,谁要吃鸭子?” “还不去?”穆寒清神色一凛,香芹赶紧逃也似的离开。 香芹走后,穆寒清神色幽幽的看着叶灵兮,也不开口说话。 灵兮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只能低头道:“适才殿下说,贵妃娘娘要宣我进宫问安是么?” “嗯!” “那,我需要注意什么?”虽然不曾见过那位贵妃娘娘,可是灵兮却害怕极了。 “干我何事?”穆寒清丢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开了得月阁。 稍晚,灵兮问香芹:“可曾听人说起昨夜投毒之事?”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香芹便一肚子火,她愤然道:“小姐您是不知道,那些女人真真是可恨,竟说您先给她们投毒,然后假装好心去替她们治疗,清清夫人不过是多说了几句,便被您毒哑了去,现在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人能治好她的哑疾。” “她们倒是真不怕死!”灵兮淡声道。 “要我说,都毒哑了才好,省得一天到晚来这里耀武扬威!”香芹不解气,继续抱怨。 灵兮摇头道:“不可胡说!” 香芹意识到自己说话过于偏激,只好悻悻闭嘴! 午后,灵兮奉命入宫。 被嬷嬷引着转过了几重宫殿,灵兮才终于停留在芳华宫门前。 “七王妃求见贵妃娘娘!”守门的太监唱喏道。 殿内有人清冷的回了声:“进!” 灵兮连忙提着裙摆走进去,躬身敛衽,规规矩矩行了大礼道:“灵兮见过贵妃娘娘。” 若是寻常女子见到婆婆不加“儿媳”这个前缀,只怕要被狠狠数落一番,可这贵妃娘娘却很是受用,深感灵兮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女子。 “起来吧!”贵妃娘娘淡声道。 灵兮这才起身,却不敢直视贵妃仪容。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到底是什么清隽模样的女子,竟让我儿朝思暮想,定要日夜守候,方才心安。” 灵兮很不喜欢被别人审视,可她也知道,自己逃不掉这一切,所以即便再不高兴,她还是不能驳了贵妃娘娘。 抬头的瞬间,灵兮最先看到的,是倚坐在贵妃娘娘脚边卖乖的依柳郡主。 灵兮心头一颤,直觉今日并无好事。 即便是见过了美人无数的贵妃娘娘,看到灵兮时也不免感叹:“倒是好模样,只是这性子,却为何不如模样标致?” 没想到,她一上来就开骂,连一点铺垫都没有。 灵兮躬身道:“奴婢惶恐,不知贵妃娘娘所指何事?” 贵妃娘娘生的花容月貌,生起气来,姿态依旧美艳,她睨了灵兮一眼道:“清清那孩子,是你毒哑的吧?” “贵妃娘娘,昨夜清清夫人等人忽然被人投毒,奴婢略懂医术,便被殿下叫去替她们治疗伤势,施针时,清清夫人一直动来东去,奴婢也是不小心扎到了她的哑穴。” “哦?有这么多不小心?”贵妃娘娘分明质疑。 灵兮恭敬的回答:“娘娘若是不信,可找一位信得过的太医前来与奴婢对质。” “找太医过来!”贵妃娘娘淡声吩咐,很快就有人去请了太医过来。 太医与灵兮对质许久,终于得出结果,他拱手道:“贵妃娘娘,七王妃确实精通医术,而且医术十分了得,她施针的步骤与手法皆是正确的,若是病人不配合,伤到哑穴也很正常,不过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伤,半个月后即可痊愈。” 贵妃娘娘看灵兮的眼神终于变得柔和了些。 “姑姑,投毒的人是她,救人的人也是她,她倒是聪明得紧!”依柳见贵妃娘娘打算放过灵兮,便着急了。 听依柳这样一说,贵妃娘娘果然脸色又冷厉下来,她问:“那毒,可会伤人性命?” “若是救治不及时,是会伤及性命的,但是娘娘,七王妃是医女,若是她有心下毒,定不会这样下手,以王妃的医术,她大可以让侧妃等人死于无形。” 太医的话,原本是在替灵兮开脱,可那句能杀人于无形,却像毒瘤一般,在贵妃娘娘的心底生了根。 “叶灵兮,本宫要你发誓,决不将你那一生医术,用来加害我皇儿和府中姬妾,皇儿是人中翘楚,开枝散叶妻妾成群是早晚的事。” 太医走后,贵妃娘娘眼神幽幽的看着灵兮说。 灵兮不动声色的说:“贵妃娘娘,王爷无心与我,我志在青山绿水间,只要府中各位不取我命,我自然不会对付她们。” 一路从腥风血雨中爬到如今的位置,贵妃娘娘很清楚华门争斗的残酷,灵兮这样一说,她心里似有触动。 长叹一声道:“本宫会知会她们,让她们安分些,你要记得你答应本宫的。” “灵兮铭记于心!”灵兮叩拜道。 就这样结束了? 依柳郡主不敢置信的看着堂下的叶灵兮,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她眼巴巴的进宫来,告了那么久的状,就被她三言两语化解了? 依柳还想说话,却见穆寒清急急忙忙赶了进来,连贵妃娘娘都不曾问安,便走到灵兮身边,关切的问:“怎么不等我一道?” 贵妃娘娘眯着眼看着这一切,心里暗道:“怎么与消息简讲诉的不一样?” “儿臣给母妃请安!”穆寒清似察觉到不对,连忙给贵妃娘娘请安。 “哟,你还记得你母亲呀?”贵妃娘娘不满道,不过她的语气娇嗔的成分居多。 穆寒清被打趣也不觉尴尬,一把将灵兮拉起来说:“灵兮不懂宫规,儿臣不是怕她冲撞了母妃么?” “既然这么宝贝,那就速速带回家去,不要在我这里碍眼。”贵妃娘娘笑骂着挥挥手道。 穆寒清果真拉着灵兮的手告退:“那,儿臣便带她回去了!” 两人折身走了两步,贵妃娘娘忽然凉声道:“真这么猴急,就赶紧弄个孙子给母亲抱抱。” 听到贵妃娘娘的话,灵兮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好在穆寒清一直扶着,才不至于闹了笑话。 两人离去之后,贵妃娘娘神色幽幽的看着宫门问身后的嬷嬷:“那丫头像是无心于老七,老七那样子,却不像是没动心的样子,好好查查,看他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诺!”那嬷嬷回话,转身走到屏风后面去。 马车停在宫门前并未离开,灵兮不明所以,正欲开口,却听穆寒清清冷的说:“不想与你说话!” 呃! 至于么,早些时候他不是骂回去了么? 尽管心里不屑穆寒清的小气,可灵兮却没敢表现出来,她乖乖的端坐着,穆寒清看书,她就看自己的手指甲。 半个时辰后,千城在马车外恭敬的道:“王爷,人出来了!” “请她过来!”穆寒清的“请”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须臾,马车外听见依柳郡主骂骂咧咧的声音:“大胆奴才,本郡主岂是你能碰的,你给本郡主滚开!” “砰”的一声,依柳被千城丢上马车。 见状,穆寒清面不改色的单手将灵兮拉到腿上坐好,避免与自由落体的依柳郡主亲密接触。 “啊!死混蛋!”依柳咬着牙诅咒千城,抬起头来时,却见穆寒清怀抱着灵兮,正幽冷的看着她。 “寒哥哥,你家的狗奴才对我不恭敬,我要教训他!”依柳愤然爬起来坐在旁边,对着穆寒清吼道。 穆寒清斜睨了依柳一眼,淡声道:“你打得赢他,尽管教训好了。” 听了穆寒清的话,灵兮莫名有些想笑,这人毒舌的功夫,果真是不分男女老幼。 依柳吃了穆寒清一记软刀子,憋着嘴生闷气。 穆寒清这才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书本,冷声道:“听说,我府上的下人,与你关系很好?” 果然是她! 灵兮有时候真想不通,为什么这依柳郡主,偏偏要揪着她不放。 “没有,我怎么可能与你府中下人熟悉?”依柳摇头否认。 “我府中下人,都是舅父操持的,你却不熟悉?”穆寒清反唇相讥。 依柳性子急,最受不得别人这样一点点挤兑她,她提着裙摆激动的站起来说:“不错,我是跟寒哥哥府中下人的关系好,难道寒哥哥不允许么?” “允许,但是前提是,不要在我府中兴风作浪才好!”穆寒清凉声道。 哼! 依柳狠狠的跺了跺脚,撩开帘子跳下马车,赌气的站在路边吼道:“寒哥哥你变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你府上了。” 穆寒清没理她,千城走过去,低声警告道:“郡主,主上让我告诉你,日后再想要叶灵兮的命,那你也别想活。” 言落,千城回到马车上,悠然赶着马车离去。 依柳错愕不安的站在原地,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被穆寒清这样要挟。 果真,他们都长大了么? 不,一定是叶灵兮的错,一定是! 依柳含着眼泪,愤然朝太傅府走去。 马车回到七王府时,那些昨夜要死要活的侍妾,今日竟都等在门口,翘首以盼的盯着马车看,似乎想要将马车看穿一样。 穆寒清撩开帘子,见所有女眷都在门口,微微愣了一下,而后不动声色的走出来。 “王爷,王妃真的被治罪了么?”青禾娇娇弱弱的走过来,给穆寒清福了福礼问道。 “多谢青禾夫人关心,我好得很。”灵兮撩开帘子走到踏板上,正要自己跳下来,却被穆寒清一把扣住纤腰,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穆寒清冷冷的环视周围一眼,淡声道:“下毒之事,是依柳郡主的恶作剧,与王妃没有半点关系,此事就此告一段落,日后谁也不许再生事端,要不然休怪本王无情。” 什么? 几个侍妾难掩惊讶的窃窃私语:“没想到,竟是依柳郡主在搞鬼,这郡主可真是心狠。” 灵兮轻轻的避开穆寒清的触碰,不置一词的从容的朝后院走去。 入夜后的七王府十分安静,荷塘边旁边的柳树下,影影绰绰站着两个纤细的人影,因夜太黑,看不见真正面目。 身量较矮的女子压低声音说:“王爷待那叶灵兮好生奇怪,道是无情,却处处透着情义。” “目前来看,穆寒清应该是想利用叶灵兮,给我些时间,我会查出来的,这几日你要小心些,叶灵兮可不像外表表现的那般孱弱。”另一个声音,也是一个女子,同样压低了声音,让人无法辨认身份。 正文 第34章祸事一端接一端 ().., “这七王府最不缺的,就是愚笨的女人,哪里用得着我亲自动手。” “我已经在叶灵兮身边埋下药引,你只需找个机会,将另外一味药戴在身上,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杀了叶灵兮。”较高的女子冷声道。 “要说狠,你……”身量矮些的女子话没说完,就被较高的女子打断,她说:“我们各取所需而已,我要叶灵兮的命,你要穆寒清的人,日后少与我说废话。” 言落,那女子没入夜色深深中。 翌日上午,管家照例带着鱼食去荷花池投食锦鲤,刚刚冒出来的日头,虽不算毒辣,可还是晒得管家头晕眼花。 忽然,管家看见荷塘中似有人影浮动,可细看之下,却只能看到蜂拥而至的锦鲤。 管家失笑道:“年纪大了,明明就是一群红鱼,都能看成是人影,不中用咯,不中用咯!” 投食完毕后,管家端着食盒离开荷塘,荷塘中央,被锦鲤拱动着的,赫然就是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裙的女子。 虽然已是初秋,可盛京的天气燥热得如同夏季,灵兮枯坐在房中,手中明明只用剪成小段的草药,被她剪成了碎末。 “哎,这个时节,阳泉山上的夏枯草正是好收成的时候,再过些日子,完全枯死了,就再也采摘不到了。”灵兮将剪刀丢在簸箕里面,第八次叹息。 香芹在擦拭软榻的雕花,听到灵兮的话,她失声笑道:“小姐就只关心那些药草。” “我还有什么可关心的么?”灵兮落寞的说。 叶文山究竟为什么要对她下毒手,至今灵兮都想不到,家人费尽心机要杀她,唯一关心她的表哥,也摆脱不了嫌疑,嫁了丈夫,可丈夫神神秘秘,对她时冷时热,怎么看也不像是想娶她回家过日子的人。 她还能关心什么? “王爷不是将后院留给小姐种植药材么,小姐喜欢种什么药材,我上街去给小姐买些种子回来,有事可做,小姐便不会无聊了。” 灵兮摇头道:“这王府,都不知能待多久,你找个时间出府,将我的那些嫁妆都折换成银票去吧。” “小姐……”香芹讶然看灵兮。 灵兮笑道:“我只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堆在屋子里,要不,找个时间投名帖到云家,让旸表哥过来处理,他是开银号的,更方便些。” 灵兮絮絮叨叨的说着,香芹听得泫然欲泣。 她将巾帕丢在盆里,在衣摆上擦擦手,走过来蹲在灵兮身边说:“小姐,我陪你去荷塘走走吧,这个时节,有新鲜莲子可采。” “好啊,采些莲子回来熬莲子羹喝。”灵兮说完就行动。 “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神秘“消失”的好几天的宇馨姑娘,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无忧无虑的摇晃着头上的金玲,听到清脆的响声,高兴得直拍手。 “臭丫头,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告诉你,那只叫宇馨的小狗回来过,你们两可真是没缘分。”香芹炫耀道。 宇馨拧眉,凶悍的叉腰道:“那不是狗……” 说完,宇馨连忙捂住嘴巴,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转悠,然后喏喏的说:“不要拿我跟狗相提并论,要不然咬死你。” 哈哈! 香芹指着宇馨大声笑,听到宇馨的话,灵兮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宇馨怒,她伸手挠墙,在心里腹诽道:“要不是看在你们对本狼不错的份上,本狼就请你们感受一回我的无敌稀巴烂抓脸大法。” “好了,我们要去荷塘采莲子,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灵兮安慰宇馨。 宇馨瞪大眼睛问:“莲子好吃么?” “做成莲子羹软软沙沙的,可好吃了。”香芹回答。 “那我们走!”一听说好吃,宇馨便耐不住了,拉着香芹就跑。 灵兮跟在两人身后,悠悠闲闲的朝荷塘走去。 一到荷塘边上,宇馨就问香芹:“哪个是莲子,我去采。” 香芹跟宇馨描述了一番,宇馨便如彩蝶一般,翩然起身,朝荷塘中间飞掠过去,不多时就采了几朵又大又饱满的莲蓬出来。 “想不到你还会功夫呀?”香芹接过莲子,一脸喜色的问。 宇馨呲牙笑:“我会的东西可多了,说出来怕吓着你。”本狼连土地都敢打! 灵兮过来,见宇馨采的莲子个头很好,便笑着说:“宇馨采的莲子很不错呢,再去采几朵,晚上我们用五花肉烧莲子吃。” 有肉,有五花肉! 宇馨的唾液不受控制的分泌出来,她胡乱用手擦了擦,又朝荷花池中间飞去。 少时,宇馨将几朵莲蓬丢在岸边,而后又飞身回到荷塘中央,从水中提起那个从穿着桃红色衣衫的尸体,丢在岸上便扬眉问灵兮:“你说,人肉里面有没有五花肉?” “你少恶心了,人肉怎么可以吃呀?”香芹嫌恶的推了宇馨一把,而后后知后觉的尖叫:“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灵兮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她性格较之香芹而言,要沉稳得多,便没有大声惊叫,只是捂着胸口退到一旁,脸色苍白如纸。 怎么会有死人? 香芹的尖叫声很快就惊动了王府的人,人们纷纷朝荷塘这边赶来。 灵兮平复了许久,才将衣袖整理好用束带挂在脖子上,淡声对宇馨说:“宇馨姑娘,将这人翻转过来,我想看看,她是怎么死的。” 新建成的王府,入住不过几天,就出了人命,果然是侯门深深。 宇馨将那原本趴着的尸体翻转过来,又害怕又好奇的香芹又尖叫起来:“是丽人夫人,是她,她怎么死在荷塘里了。” 看见死者是丽人,灵兮的眉头便纠结成几个小结,也不敢再动手了。 不多时,管家与那六位女眷纷纷赶到。 “管家,劳烦您去通知王爷一声,丽人夫人亡故了。”灵兮说罢,清清便扑上来,伸手便是一耳光甩过来。 新仇旧恨,她这一耳光力道十足。 灵兮微微闪身避开清清那一巴掌,冷声道:“清清夫人,请注意你的身份。” “丽人跟依柳郡主最是密切,王妃昨日刚刚进宫,今日她便死于非命,王妃您这……”玉如虽然没有言明,但是她话里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你们凭什么将这脏水泼到我家小姐身上!”香芹叉着腰挡在灵兮身前。 清清一击不成,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狠狠一巴掌甩在香芹脸上,君如便立刻走过来帮腔:“王妃收拾人的本事,我们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你们凭什么这么笃定人是我杀的?”灵兮神色幽幽的看冷冷众女一眼,她想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出端倪。 可是,除了愤怒,她们眼里再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王妃这样聪明,一定能查出来,丽人是怎么死的,还请王妃先检查检查看看。”青禾始终保持着置身事外的淡漠,时不时还会出来调解一番。 灵兮并未有所动,她淡声说:“丽人是殿下的夫人,该怎么查,自有殿下定夺!” “啊啊啊啊!”清清指着灵兮的鼻子,凶神恶煞的指手画脚。 虽然她口不能言,但是灵兮知道,她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凶手,这样愚蠢的女人,若不是有父亲的庇佑,她如何在宅院深深的王府中存活? “清清夫人可有证据?”灵兮淡声问。 “叶灵兮,很明显你的嫌疑最大。”一直闷不做声的柳溪终于开口,她竟不顾纲常,直呼灵兮名讳。 若是跋扈一些的女子,被一个小妾这般羞辱,早就治她不敬之罪了,但是灵兮却无所谓,她倚在栏杆上,静静的注视着她们每一个人。 “与她们废话那么多干嘛,不听话,就一个字,打死!”宇馨摩拳擦掌的站出来,挡在灵兮身前。 原本,她并不想管穆寒清后宅的事情,可是思来想去,她还是很想吃灵兮说的莲子羹与红烧五花肉,若是叶灵兮被斗死了,她的美味可就泡汤了。 再说了,她宇馨大人要保护的人,岂容几个愚蠢的两腿怪物撒野? 宇馨的话,让灵兮哭笑不得,她倒是与她的主上一样,能动手解决的,绝对不会用嘴! 几人听到宇馨说要打人,都吓得后退一步,这时玉如站出来对宇馨说:“宇馨姑娘,这个时候,王妃若是动手打人,那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但若是因为有人大不敬呢?”灵兮幽冷的看着玉如,在太傅府中,因为是没有仪仗的庶女,为了活着,她处处谨慎,可到了这七王府,她却为何还有由着别人欺负。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诛之! 灵兮的话音不重,但是清清与柳溪却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若是本郡主硬要你给个交代呢?”却不知为何,穆寒清没来,来的却是依柳,她身边还跟着阴魂不散的叶景依。 看见依柳,叶灵兮将宇馨拉到身后,淡声道:“依柳郡主身份高贵,你们皆不能与她动手,你去寻王爷,现在只有王爷能救我。” 灵兮说罢,顺势推了宇馨一把,宇馨足尖一点,便飞身掠过墙头跑了出去。 灵兮淡淡的看了那正欲躲藏的管家一眼,淡声道:“管家,希望王爷回来时,你也能躲得过去。” “这,王妃怎的如此说奴才,奴才只是传讯而已,王爷不在,郡主又刚好过府,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有人主持大局不是?”管家说罢,便躲在依柳身后,再也不出声。 “来人,将叶灵兮这贱人给本郡主关起来。”正如穆寒清所言,七王府上下的奴才都是平阳侯操持的,这些人自然对依柳言听计从,听了依柳的话,他们飞也似的跑上来,要抓灵兮。 灵兮见家奴扑上来,又急又气,随手便撒了一把药粉在空中,在前面的几个仆役闻到药粉的味道,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便再也没能起来。 “杀人了,叶灵兮杀人了!”这时,柳溪对着墙外大喊大叫。 却听外面有人问:“我们是刑部的官差,请问七王府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速速给本郡主进来,我是依柳郡主,叶灵兮在王府杀了我寒哥哥的姬妾,现在又拒捕杀了好几个家丁。” 依柳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急切的奔跑上。 灵兮淡淡的看着依柳,冷声道:“我没有杀他们,只是给他们用了迷药,郡主如此信口雌黄,只怕不好吧?” “参见依柳郡主,凶手在何处?”两个刑部的官差走进来,抱拳躬身给依柳行礼。 依柳指着灵兮道:“就是那贱人!” 官差欲上前来抓灵兮,香芹连忙挡在灵兮身前,厉声道:“我家小姐是七王妃,我看你们谁敢!” 官差听说灵兮是七王妃,自然不敢妄动。 “贱婢,给我滚开!”依柳欺身上来,狠狠甩了香芹一个耳光,灵兮怒极了,反手就甩了依柳一个耳光。 “依柳,我看你是穆寒清的表妹,所以处处忍让,你凭什么管我王府家事,又凭什么打我的丫鬟?”灵兮不生气时,恬淡漠然,像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可生起气来的样子,也是十分凶悍的。 依柳被灵兮这一巴掌打蒙了,她捧着脸,不敢置信的喃呢:“你敢打我,你敢打本郡主?” “对,打的就是你!”灵兮整理了一下衣衫,淡声对两个衙役说:“两位官爷请稍后,我已经派人去请王爷了,是非曲直,待王爷回来之后,再做调查。” “王妃所言极是!”坊间传言穆寒清爱惨了灵兮,官差并不知道他们二人关系并不好,只是见灵兮说话有理有据,便不好为难,也不敢为难。 众人僵持在荷塘边,灵兮被逼着暴晒在大太阳底下,依柳等人有柳树遮阴,情况比她要好很多。 香芹心疼灵兮,便用衣袖去替灵兮遮挡太阳,可旁边放着一具女尸,她又怕有担心,便忍不住掉眼泪。 灵兮被晒得头晕眼花,可她一动,那些女人便将她逼退,灵兮不敢擅自再给她们任何人用蒙汗药,因为她害怕,这些人中,不知还有谁,转瞬之间便能倒下去。 会是依柳么? 灵兮看了依柳两眼,总觉得这小丫头虽然跋扈,但不至于草菅人命,可…… 想起过往种种,灵兮已经不敢将依柳想得太美好。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旁的香芹首先坚持不住,轰然倒在回廊上,灵兮见状,连忙扶她起来,用手指轻轻的掐着她身上的穴道,让她好受些。 这时,清清忽然冲上来,疯了似的掐着灵兮的脖子,将她往栏杆外面推:“啊啊啊啊!” 清清说不出来话,可是灵兮却很清楚,她对自己动了杀心。 灵兮晒得太久,身子有些脱水,被清清这样大力推搡,脚下压根就顶不住,眼看着就被她逼到栏杆上,身子一轻,整个人朝荷花池掉下去。 “哎,原本以为摆脱了叶家,就能获得自由,没想到自由未至命先陨!”灵兮闭着眼,沉重的等着接下来死神的降临。 就在灵兮头发沾到冰凉的湖水时,一袭白衣胜雪的穆寒清踩着栏杆飞身而来,他旋转着落到荷塘,踩着荷叶轻轻用力,便将灵兮搂在怀中,稳稳的落在依柳面前。 “怎么回事?”穆寒清的语调很平静,很冷,但是灵兮能感觉到,他周身弥漫着浓浓的杀气。 灵兮没有说话,她只是柔顺的依偎在穆寒清怀中,如同漂浮的浮萍,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 穆寒清紧了紧手,将灵兮搂得更紧,他头也不回的对千城与宇馨说:“这里所有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全都给本王带到大厅去,本王要亲自过问。” “诺!”千城与宇馨亮出宝剑,众女吓得噤若寒蝉。 尤其是依柳,浑身都在颤抖。 “殿下,我也要参与,丽人夫人死得很蹊跷。”九死一生,灵兮更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容不下她。 “我能解决!”穆寒清是拒绝的,当他来到时,看到灵兮命悬一线的往水里掉,他只觉得浑身的热血瞬间就冷下来了,他来得再晚一些些,她很有可能就被这群蠢女人逼死了。 灵兮可怜巴巴的揪着穆寒清的衣衫,不满的抗议:“殿下知道什么从来不与我说,除了嫁给你,我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可恨的地方,值得所有人都要置我于死地。” “允你!”穆寒清言落,抱着灵兮朝大厅走去。 很快,宇馨与千城一前一后将当时参与其中的所有人都带到大厅,那是那个中了灵兮迷烟的家丁也被抬到堂上。 穆寒清大刀阔斧的坐在高位上,幽冷的注视着堂下的每一个人。 “事情,因何而起?”穆寒清问,可堂下众人谁也不肯开口。 “还是我先说吧!”灵兮清了清嗓子,将她想要去采莲子的事情前后事无巨细的交代清楚,一点都没有落下。 穆寒清道:“与宇馨所言一致。接下来,该你们了!”他指着那些侧妃侍妾,幽冷的说。 清清想说,可她现在有口难言,其他人却怂成一团,谁也不敢说话。 正文 第35章被打入大牢 ().., 玉如见状,只得站出来说:“殿下,我们也是听见有人尖叫,这才赶过来,一过来便看到王妃与她的奴婢在这里,丽人也死了,这几日……这几日她们与王妃素有不愉快,所以……” 她说话含含糊糊,让人听了,却是不快。 “王爷,王妃昨日才进宫,接着我们就听说依柳郡主给我们下毒,可今天与依柳郡主交往甚密的丽人却死在湖里,好巧不巧还是被王妃发现的,我们害怕王妃想杀了我们独占王爷,所以才……”柳溪见穆寒清脸色不郁,便没敢继续。 “所以才不管不顾要嫁祸她,见嫁祸她不成,便想着法子要杀她灭口,是这样么?”穆寒清冷笑着将柳溪未说完的话说出口。 柳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着头再也不敢嚣张。 “现在,是不是该到你了,依柳?”穆寒清点到依柳的名字时,依柳身子骤然一抖,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要害怕。 “寒哥哥,我承认,我给你的侍妾们下毒,是想嫁祸给叶灵兮,可我知道,叶灵兮能治好她们,我只是想教训一下她而已,我没想过要她们的命,今天我原本是来同你道歉的,可谁知,一进门就看见管家失魂落魄的找你,我一听说,就忍不住跟上来看了?” 在众人幽冷的眼神中,依柳终于低下她高贵的头颅。 “丽人既然与你私交最好,却又在你投毒不成之后死于非命,你却说,这事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么?”穆寒清看向依柳的眼神,陌生得让依柳害怕。 她哭哭滴滴的走到穆寒清跟前,抹着眼泪说:“我承认,我是想让叶灵兮死,我以为被关进刑部,她就算不死也能脱层皮。可是我怎么可能杀人呢,人不是我杀的。” “单是对我侍妾下毒这一事,就足够你吃官司了!”穆寒清冷声道。 依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穆寒清这是要让她去坐牢么? 昨日在皇城边上,穆寒清说过的话,此刻终于在她脑中烙下烙印,可这时才醒悟,会不会太晚? 就在依柳悔不当初又痛恨不已的时候,灵兮忽然站起来,淡声道:“殿下,郡主不过是别人手中一枚搅弄七王府的棋子而已,您与她终归是亲人,为这点小事闹成这样,伤了您与平阳侯的和气,却是不好。” 灵兮说话时,眼神一直盯着叶景依。 叶景依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她没想到,叶灵兮竟看得如此通透,若是依柳也幡然醒悟,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这时,依柳的眼神刚好看过来,为了不被依柳看穿,叶景依故作镇定的对她摇头,让她不要逞一时之勇。 穆寒清心里自然很清楚依柳是不能轻易动的,且不说宫里那位,就算是依柳的父亲,对穆寒清而言,也是大有帮助。 灵兮这提议,倒也颇合他心意。 “依柳,你身份高贵,却凭人摆布,今日之举,已经让平阳侯府丢脸,但是看在舅父的份上,我今日不与你为难,下次你若是再到我府上兴风作浪,杀无赦!” “我不敢了,寒哥哥!”依柳听说穆寒清要放过她,大喜过望,拉着叶景依就跑,再也不敢逗留。 两人出去之后,依柳拍着胸口说:“我寒哥哥越发可怕了,我总觉得与叶灵兮成亲之后,他冷漠得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都要怪叶灵兮,是她将七殿下害成这样的,她霸占着我喜欢的男人,又害的你喜欢的人为她相思为她愁,我们一定不能放过她!”叶景依依旧怂恿着依柳。 依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要了,反正她已经嫁给寒哥哥,以寒哥哥对她的在意,她一定逃不走,她逃不开七王妃的身份,对我与旸哥哥就一点威胁都没有,我再也不要来招惹寒哥哥了。” 依柳说罢,甩来叶景依的手便上了自己家的马车,远远的离开了风暴中心。 目送依柳的马车离开,叶景依冷冷的勾唇笑道:“贱丫头,心眼倒是不小,不过今日叶灵兮也休想脱身!” 叶景依冷冷的看了七王府的牌匾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志在必得的斗智,这七王府,总有一天会变成我的。 此刻,王府中。 穆寒清对灵兮说:“你不是要查看丽人的死因么,趁刑部官员在此,让他们协助你一起查看,这样也不会有失公允!” “诺!”灵兮走下来,从暗袋之中取出银针,在丽人的血管上戳了几下,银针离开身体时,却一点都没有变色。 “怪了,她的身体明明有中毒的症状,为何银针却探不到毒素?”灵兮对着银针嘟囔。 那两个衙役也见过无数被毒杀的尸体,从表象来看,丽人印堂人中太阳穴眼眶都泛黑,每一种都是中毒的症状,却为何身体之中没有丝毫毒素? 见灵兮神情凝重,穆寒清这才走下来,不紧不慢的侧蹲着,打量了一下丽人的情况,却如灵兮所言,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丽人却是中毒而死。 他伸手探了一下丽人肋下,发现她的肝脏十分坚硬:“她的肝脏很硬!” 听说丽人肝脏很硬,灵兮心下一动,却并未多言,他起身,灵兮便很有默契的用沾有白酒的锦帕给他净手。 “送到刑部去,让刑部官员好好查,本王倒是要看看,到底谁那么大胆子,竟敢在本王的府邸放肆!”穆寒清寒气森森的说。 刑部两个衙役指着躺在地上那三个家丁道:“那这几个人,该如何处理?” “他们只是中了蒙汗药,用水泼一下就能醒来。”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灵兮端起茶水便朝一个人泼去。 按理说,那人应该很快就能醒来,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那人还是没动静,灵兮错愕的快步走过去,伸手探了一下那人的脉搏。 没了,脉搏没了! 灵兮吓坏了,从那人身上跨过去,又去探他同伴的脉搏,那人也依旧没有脉搏。 见状,两个衙役急忙走上前去,探了那三人的鼻息,却发现三人都没了鼻息。 穆寒清无需去探查,便知道,那三人已经死亡。 “天啦,王妃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杀了这三个仆役,王妃杀人了!”柳溪一边大喊大叫,一边看穆寒清。 穆寒清没有阻止她,只是冷冷的看着那在场的每一个人,叶灵兮就算再傻,也不至于在大家面前杀人,到底是谁,竟能在叶灵兮眼皮底下,杀了那三个家丁? “我当时明明撒的是蒙汗药,明明就是蒙汗药……”灵兮跌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穆寒清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淡声对叽叽咋咋的几个小妾说:“都给本王闭嘴,一天之内,在王府死了四个人,这事绝对不简单,给我查!” “可是,那三个人适才还好好的,就是去抓王妃见官的时候,才被王妃投了毒,不是她还能是谁?”柳溪道。 玉如见灵兮一脸惨然,便好心开解道:“或许,是王妃不小心将毒药当成蒙汗药投了呢?” 听见如玉的话,灵兮抬头,冷幽幽的看着她。 玉如见状,吓得闭上嘴巴,再也不敢说话。 “殿下,我用的真的只是一般的蒙汗药。”这一刻,灵兮最希望穆寒清能理解她。 可是穆寒清却转身对刑部两个衙役说:“将王妃关入大牢,让刑部与大理寺一同审理此案。” 穆寒清发话,两人焉敢不从,走过去便将灵兮扶起来,让她跟他们走一趟。 灵兮沉默的看着穆寒清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苦和讲不完的恨,穆寒清竟这样轻飘飘的将她打入大牢。 可是,从大厅离开,穆寒清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灵兮一眼。 沉默弥漫在大厅上,宇馨见状,对千城使了个眼神,千城会意,便追着灵兮而去。 在王府门口,千城叫住那两个衙役,拉着一个衙役将一袋银子放在他手中,低声说:“小哥,我家王爷爱妻如命,这事虽然对王妃不利,可王妃毕竟是王妃,到了刑部衙门,还请待我家王妃好些,多谢了!” “在下省得!”那衙役将银袋子放入怀中,跟同伴一起押着灵兮上了马车,朝刑部走去。 马车外,两个衙役若无其事的聊天:“咱们这位七皇子,为了前途,还真是舍得,才刚刚过门两天的美娇娘,都舍得往大牢送,还惊动大理寺,大理寺一旦参与,那王妃若真是不清不白,只怕有去无回。” “你懂什么,七王爷这样做,才是最合理的,他府上那些侍妾,哪一个不希望王妃早点死,她们亲眼看见王妃对家丁投毒,怎么可能放过她,定会死咬着不放,到时候哪位有心的皇子,只要在陛下面前参七王爷一本,七王爷的仕途可就毁于一旦了。” 是么? 灵兮苦涩的想,为了他的江山社稷,宏图霸业,他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将我推向火坑了么? 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灵兮一点点的回忆自己昨日开始到穆寒清出现之前的遭遇,发现不管她怎么去梳理,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灵兮在七王府毒杀家丁的事情,在有心之人的渲染之下,很快便传到市井,两个时辰后,整个盛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得灵兮被监禁的消息,云旸放下几乎要谈成的生意,马不停蹄的朝刑部飞驰而去。 经过疏通,云旸终于在一间单独的并且干净的牢房里面看见灵兮。 “灵兮,你怎么样?”牢房门一打开,云旸就冲进屋问。 见来人是云旸,灵兮淡然浅笑,柔声说:“表哥,你来了?” “怎么回事?”云旸脸色铁青,他没想到,穆寒清竟真的舍得将灵兮关起来,看到她娇小的身子独坐在牢房中,云旸只觉得浑身都疼。 灵兮指了指榻边的长凳,对云旸说:“旸表哥坐吧!” “告诉我,怎么回事?”灵兮淡然的态度,总算是惹怒了这位不动如山的商界精英。 灵兮见云旸真急眼了,这才将自己遭遇的一切娓娓道来。 听完灵兮的讲诉,云旸拧眉沉声问:“可与依柳郡主有关?” “不知道,但是她出现得太巧,若是与她无关的话,那就一定与叶景依有关!”灵兮分析。 云旸心里虽然着急,但毕竟沉稳,灵兮给他透露这些,定是希望他去查查叶家,他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道:“那七王爷难道就这么看着你被关在这个又臭又脏的地方?” “到哪里都是为了吃饭睡觉,没关系的!”灵兮倒是洒脱了。 可这话听在云旸耳中,却像是灵兮对穆寒清无声的审判,又像是倾诉灵兮遭遇的不公平待遇,云旸的心肝脾肺都纠结着疼。 “他不救你,我自己想办法,你好好保护自己,我很快会再来的。”云旸飞一样的来,风一般的走,灵兮想拦都拦不住。 同一时间,七王府。 穆寒清独坐在案台前,手里把玩着一只精巧的金镶玉耳环,淡淡的看着千城问:“都给她安排好了?” “什么安排,主上……是的,都安排好了!”千城原本不想坦白,可在穆寒清凌厉的眼神下,他不由自主的,就说了真话。 穆寒清淡淡睨了千城一眼,凉声道:“你倒是真当她是主人了!” “属下擅自做主,还请主上责罚!”千城躬身领罪。 “罢了,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就不妨多准备准备,今夜定会有人去监牢盗取叶灵兮头上的发簪,这出好戏,便从叶灵兮这里,开始吧!” 听见穆寒清的话,千城郁闷的想,主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还不快去?”穆寒清忽然就怒了,厉声喝道。 千城不敢违抗穆寒清的命令,转身走出了书房。 同一时间,叶家。 得知灵兮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之中,叶文山摩拳擦掌的说:“今晚一定要将那鲛珠泪偷出来,有了鲛珠泪,就算是芸娘的鬼魂来索命,我也不惧。” 站在他身边的叶江氏冷笑着说:“老爷当年如此痴迷,如今怎么就怕起来了?” “哼,你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芸娘也不至于会……你等着,她既然来了,也一定不会放过你!”叶文山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神情愤恨。 叶江氏被叶文山说的无言以对,只冷眼看着他,再也不说一句话。 另一边,云外楼。 华服公子依旧不露脸的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喝茶,黑袍跪在他脚边,正在报告灵兮被关进刑部大牢的事情。 “黑袍,那日刺杀,你非但没有成功,还被一群花痴的青楼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今日刑部如无人之境,你能保证完成刺杀叶灵兮的任务么?” “主人,奴才定不负命。”黑袍躬身道。 “嗯,去吧!”华服公子说罢,便哼着小曲,继续添茶去了。 是夜,刑部大牢。 因着是七王妃的身份,狱卒倒是真没有为难灵兮,吃住皆与一般的犯人不同,给灵兮送的饭菜,竟是云外楼的几道最出名的小菜。 “哎呀,七王妃啊七王妃,您还真是好命,丈夫不管不顾,云家大公子却积极奔走,连饭菜都要挑最精致的送,当初您怎么就选了七皇子呢,要我是你,我就嫁给云公子。” 老狱卒一边给灵兮摆饭菜,一边念叨。 灵兮淡然一笑道:“老伯说笑了,表哥那样厉害的人物,我如何配得上,我看老伯脸色不好,敢不敢让我看看?” “哟,这有什么不敢,我老头子贱命一条,您要是想取,那就拿去玩去吧!”狱卒豁达的将手放在灵兮的桌案上。 灵兮便给他号脉:“老伯这是顽疾,许是少年时劳作,逞强不认输,用瘦弱的身体承受比身体重许多的物品,伤了脊柱,阴雨绵绵时节,便会疼痛难忍,偶尔还会引起腰肾疼痛是吧?” “真不愧是上清师太的高足,王妃号脉很准,确实如王妃所言那般,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折腾散架了。”老狱卒也不惧灵兮身份,坐在她对面笑嘻嘻的说。 “说来惭愧,我给上清观丢脸了。”灵兮从暗袋中取出一块小小的莹白如玉的骨头,对老狱卒说:“这是龙骨,对你的病很有效,如今我身陷囹圄,这药日后也不知会被丢弃在何处,你要是不惧,便拿去泡酒,喝上三五日,便能痊愈。” 老狱卒颤巍巍的接过灵兮手里的龙骨,眼里难掩喜色的说:“这龙骨可是千金难求,王妃这是……” “这是穆……都不重要了,给你吧,只求你能保全我,不要让人折磨我,即便是死,我也想死得体面些。” 那老狱卒被灵兮触动,拍着桌子说:“王妃放心,只要到了这里,便没有人敢同你用刑,而且我相信,王妃这样菩萨心肠的人,定不会做下这等恶行,王爷他,会来救你的?” “王爷是皇子,皇权倾轧,父子兄弟皆无情,何况我只是个新妇,与王爷并无多少感情,他如何会救我?”灵兮淡声说。 “王妃这般,就是妄自菲薄了,即便王爷不救,那云公子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老伯,我能否再劳烦你一件事?”灵兮殷切的问。 老狱卒眼里闪过一抹赞许,哈哈大笑道:“你说,我能帮的,就一定帮你!” “我想要七王府死去的那位夫人,还有那三名家丁,仵作验尸的结果。”灵兮小心翼翼的看着老狱卒说。 老狱卒一拍桌子,笑着说:“这可巧了,刑部与大理寺的仵作,与我关系都不错,我要是开口,想必他们也不会推诿,我这就去打声招呼,您快些吃饭,我去去就回来。” 老狱卒收起灵兮送的龙骨,转身便出了牢房。 他走后,灵兮看着那些精致可口的食物,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不多时,门外传来吵嚷声,双方僵持了有一会儿,可对方终究没能进入灵兮的牢房。 看来,那位老伯是真有本事! 灵兮想着,云旸来看她时,偷偷塞了一团纸条给她,让她想办法搞定这老狱卒,说是能助她,没想到竟是真的。 老狱卒去了没多久,便回来了,他靠在灵兮的牢房门口,笑嘻嘻的说:“你连依柳郡主都得罪了?” “嗯,从下圣旨那天起,全盛京的女子,似乎都与我结仇了!”灵兮还有力气自黑。 “那敢情好,七皇子那般龙章凤姿的人,可不是人人都想要拥有的么?” “嗯,所以像我这样平凡又普通的女子,就该乖乖待在师父身边学医布药,做什么非要嫁给尊贵无比的七皇子呢?” 灵兮终于把天聊死了,老狱卒对灵兮竖大拇指,赞许的说:“好样的,我欣赏你这样洒脱的人!” “多谢!”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倒也不显冷静。 后半夜时,灵兮斜靠在简易的床榻上,忽然觉得一阵冷风吹过,接着便有与一团黑雾飘到她的榻前,黑雾散尽之后,便成了一个浑身罩着黑袍的人。 灵兮敏锐的感觉到危险,翻身而起时,却已经来不及,那人忽然欺身上来,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扼住灵兮的脖子,恶狠狠的说:“叶灵兮,要怪就怪你嫁了不该嫁的人。” “你是谁?”那人靠得近了,灵兮才看见,他的瞳仁全是黑色,连一丝眼白都没有,恍然看过去,像是没有眼珠一样,只有一个幽深的黑洞。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男人挡了我主人称霸天下的路!” 所以,是皇子么? 灵兮捕捉到关键信息,强烈的求生愿望让她慌乱的去寻找可以袭击黑袍人的东西,手从头上划过时,她忽然想起穆寒清说过,她的朱钗,不是普通的钗。 电光石火间,灵兮取下头上的朱钗,狠狠朝那黑袍人扎过去。 “不自量力!”黑袍人嗤笑道。 可转瞬之间,朱钗带着一道强烈的银光,没入他的身体,黑袍人清啸一声,一掌将灵兮拍到牢房的门板上。 灵兮从门板上掉下来,被飞身而来的穆寒清搂在怀中。 黑袍人见状,身体忽然变成一道黑烟要溜走,跟随而来的千城举着长剑刺了过去,黑烟扭曲着,最后还是从墙体穿过,逃了出去。 灵兮指着黑袍人离去的方向,喃喃道:“是鬼,他是魔鬼!” “不是,他只是用的障眼法,你不懂武功,所以才会觉得他是鬼!”穆寒清将灵兮搂在怀中,暗自后悔自己被叶家的杀手绊住脚步,以至于将灵兮暴露给了最厉害的对手。 听穆寒清说那些人不是鬼,灵兮的心里总算是好过了些,这时身体的痛感如潮水一般袭来,她应该是被撞出内伤了。 “将这丹药吃下去,我会让宇馨进来陪着你!”穆寒清说完,便将灵兮抱到榻上去躺好。 灵兮吃下丹药之后,便侧过身体,背朝穆寒清道:“王爷怎么有空过来?” …… 穆寒清没有说话,他淡淡的看着灵兮,许久之后,才对千城说:“你去跟踪那黑衣人,看看今日王府的事情,是不是他们干的。” “诺!”千城告退。 这时看守的狱卒后知后觉的走过来,推开门却见穆寒清站在牢房之中,穆寒清回头时的眼神,吓得那小狱卒不敢逗留,点头哈腰的道歉:“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今日下毒之事,太过蹊跷,我怀疑是其中一位皇子所为,你该知道,这种情况下,我若不将你送到刑部,他们便会用此事大做文章,到时候真的捅到父皇那里去,对你也一点好处都没有……我明晚再来接你。” 穆寒清说完,灵兮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枯站了一会儿,见灵兮依旧没有反应,最终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牢房。 翌日清晨。 灵兮还在睡梦之中,就听到门外有人大声的叫嚣:“大胆狗奴才,平阳侯要了解案情经过,你们竟敢阻挠?” “老伯交代过,任何人不得私自审问七王妃,还请平阳王见谅。”小狱卒陪着笑脸说。 那厢,一个低沉的男声说:“我有贵妃娘娘从陛下那里求得的手谕,让大理寺接手这个案子,难道这也不行?” 想来,便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平阳侯了吧? 不多时,一群酱色短衫的打手,簇拥着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灵兮的牢房门口,那人长相不俗,与穆寒清和依柳郡主之间,轮廓上有诸多相似之处。 灵兮端坐起来,淡声道:“不知侯爷大清早,所为何事?”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七王妃,殿下在本侯面前,尚且要尊称一声舅父,你却是这样待见我的?”平阳侯从依柳那处听了太多关于灵兮的不好传闻,对这个阻碍他外甥的女子,他心里也颇有微词。 灵兮淡笑:“难道,侯爷要来杀我,我去还要笑脸相迎不成?” 哼! 平阳侯拂袖,一脸不悦。 “昨日我好心放过依柳郡主,今日侯爷便上门问罪,你们平阳侯府,倒也真是别致得很,却不知,侯爷是打算给我按个什么罪名?杀家奴么,恶奴欺主我即便真的杀了他们也不算过分,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动手,至于那丽人夫人,她与我的关系,远远没有依柳郡主与她的关系密切。” 灵兮字字珠玑,全是挑着依柳的错处去的,平阳侯眉心突突的跳,他倒是没想到,叶家这个饱受欺凌的小小女子,嫁到王府后,竟这般不好对付。 “不管什么罪名,到了大理寺,自能见分晓,带走!” 因为他有皇帝的圣喻,没人敢阻拦他,小狱卒只能眼睁睁看着灵兮被带走。 好在,他们刚刚走出刑部的大牢,老狱卒便颠颠的跑了过来。 “温如轩,你将人给老子放下!”老狱卒指着平阳侯大骂道。 平阳侯脸色很难看,可终究还是没有发火,他躬身给老狱卒行礼,是的,他平阳侯给一个看守监牢的老狱卒行礼。 “我是奉了圣喻前来督办此案的,还请行个方便!” “老子刚才在家里拉屎了,不用再方便,你把那圣喻给老子看看?”老狱卒一副流氓样子,伸手朝平阳侯要东西。 想必,宫里那位应该是很了解老狱卒的个性,所以平阳侯拿出来的圣喻,竟是黄金铸造的。 老狱卒唇角抽了抽,继续耍赖:“那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老……” “喊爹也没用!”老狱卒打断平阳侯。 平阳侯无奈,只好愤然将火发在旁边的家奴身上:“还不快走,让大理寺卿等久了,要你小命。” 哼! 老狱卒傲娇的横了平阳侯一眼,走到灵兮身边嘀咕:“他以为老子傻,他身边带的明明是家奴,说要去大理寺,老子倒是要看看,大理寺的人敢不敢接这案子。” “老伯,你的腰跟脊背可好些了?”灵兮处之坦然的说。 老狱卒气不顺,又横了灵兮一眼,嘟囔道:“还有你,老子以为你是一碗白豆腐,其实里面全是狐狸肉,要不是看在你给老子治好病痛,老子才不管你。” 他总算是想通了。 “老伯,我也是为了活命而已,请见谅!”灵兮不问他的身份,但是从平阳侯的态度来看,这位老伯,却是连皇帝都不敢招惹的大人物。 “哎呀算了算了,趁着还没到大理寺,赶紧看看,这仵作的验尸陈词,兴许对你有用!”老狱卒将牛皮封袋交给灵兮,老大不高兴的说。 灵兮接过验尸陈词也不慌看,她诚挚的对老狱卒说:“老伯,我若能活着走出大理寺,日后定当您是再生父母。” “那敢情好,老子无儿无女,你这丫头又对我胃口,给我当女儿也成……不对不对,我这把年纪了,还是给我当孙女吧!” “随您高兴!” 老狱卒非要陪着灵兮步行,平阳侯也不敢独自乘坐马车,只能巴巴的跟在一旁,听两人聊天,他只觉得头疼得快要爆炸。 这叶灵兮若真认了这老东西,给他当孙女,日后穆寒清的路倒是好走了,可他那不省事的闺女,哪里还敢轻易开罪这叶灵兮? 正文 第36章自救 ().., 几人到达大理寺之后,大理寺全然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想来正如老狱卒所言,平阳侯并未真的打算将灵兮带到大理寺。 看见老狱卒,大理寺卿高秋义苦着脸,低声问平阳侯:“侯爷,您怎么把这尊大佛给招惹上来了?” “一言难尽,待会儿尽量帮着我,我在替陛下办差。”平阳侯没好气的说。 “嗯,然后你们沆瀣一气,要置我孙女于死地是么?”老狱卒走过来,与他们凑到一处,也小声的说。 啊? 两个加起来七十几岁的大男人,吓得大叫一声,后又觉得不妥,赶紧闭嘴。 “她怎么就成您的孙女了?”刚才不是才说要等叶灵兮安全出狱之后,才考虑的么? “就在刚才你俩商量着要陷害她的时候。” 噗! 周围有好些家丁衙役都忍不住笑出声,若不是自己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灵兮都会忍不住笑起来。 “看您老人家说的,那是您的孙女,我们怎敢乱来,您消消气,且看我们审理,你要是觉得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您大可指点我们,但是求求您,千万不能再砸我们大理寺的牌匾,那可是御赐的。” “嗯,看我心情吧!”老狱卒道。 “自求多福吧,侯爷!”大理寺卿说罢,便跟着老狱卒走了进去。 灵兮这下开始佩服云旸,若不是他让自己找上这老狱卒,只怕此刻的她,已经被关到平阳侯府中,九死一生也尤未可知。 “七王妃,王府中侧妃小妾,还有刑部衙役皆证实您投毒杀害三名家丁,并且还有多人指证,王府侍妾丽人夫人,也死于王妃之手,王妃可认?”高秋义问。 尽管已经沦为阶下囚,可是灵兮姿态仪容皆不乱,她淡声道:“我承认我给他们下了蒙汗药,当时在场之人都看得分明,是他们先对我动手的。” 却如灵兮所言,恶奴欺主,她原本就可以打死他们,这并不能构成大罪,最多就是有人可以在道义上谴责灵兮而已。 目前最难办的,反而是丽人的死。 “家奴一事,王妃只要能证明,确实是他们先对王妃不敬,那此事便过了,现在最要紧的,还请王妃解释一下丽人夫人的死因。”高秋义小心翼翼的问灵兮,生怕得罪了那老狱卒,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祸。 灵兮叹了一口气道:“昨日我探查丽人死因时,两位衙役也在场,丽人夫人很明显是中毒症状,可我用银针却不曾探到任何毒素,后来王爷提起,说她的肝脏很硬,我当时心里隐隐便有了定论,看到刑部与大理寺两边的仵作的验尸陈词,证实了我此前的想法。” “请说!” “丽人身前应该酷爱饮酒,她死亡的时间又是夜里,我想她大概是走到荷塘边上,不小心掉下去,挣扎过程中,因为触碰到了水里的某种东西,所以引发了身体有中毒的症状,但是事实上,她并未中毒,又或者她中的毒,我们都没法诊断出来。” 听完灵兮的讲诉,高秋义看向仵作,并问:“你赞同王妃的说法么?” “这种解释看似天马行空,但却最合理,属下在丽人夫人的胃里,确实发现了大量来不及消化的酒,她是溺亡,在大量湖水的稀释下,依旧能闻到浓烈的酒味,说明她确实喝了很多酒。”仵作表示赞同灵兮的话。 高秋义看了老狱卒一眼,悻悻的说:“传七王府的侧妃与各位夫人堂前问话。” 不多时,玉如青禾等人被带到堂上,高秋义问:“下官想询问一下,丽人夫人是否嗜酒如命?” 几人互看一眼,最后玉如道:“是的,她很喜欢喝酒!” “昨夜你们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晚饭之后吧,她每日夜里都要饮酒,这点我们大家都知道,所以她回房之后,我们便没有再见过她,今早没见,也只当她是喝酒喝多,睡过头了,哪曾想她竟是死了?”玉如用手绢按了按眼角,可在灵兮看来,她却一点都不悲伤。 “昨天从宫里回来后,我一直在房中,从未离开过,这点得月阁的奴婢可以作证,得月阁的门房也可以作证。” 高秋义点头:“这点,我们已经取证,王妃确实没有离开过得月阁,而丽人夫人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排除下毒,那丽人夫人的死亡,便与王妃无关。” 高秋义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穆寒清幽冷的声音:“你们审问本王的王妃,却连通知都不用通知本王一声么?” 话音刚落,他人已经站在公堂大门口,许是奔波了一夜,他看起来竟十分憔悴,眼眶周围全是暗影,衣衫也还是昨日那身衣衫。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样,灵兮心里的气,好似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大半。 一进门,穆寒清最先看到老狱卒,他心下一动,连忙走过来躬身道:“皇爷爷,您怎么也来了?” 皇爷爷? 皇爷爷! “王爷说,他是您的爷爷?”灵兮震惊,她甚至都未曾听说过太上皇还活着,那这个假的穆寒清是如何得知? “老子不是你皇爷爷,老子是狱卒,是狱卒!”看太上皇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好像很不喜欢给穆寒清当爷爷。 穆寒清哭笑不得,拱手道:“是是是,您想当什么就当什么!” “灵兮不知……”灵兮欲下跪,却太上皇打断。 “你敢……”老狱卒指着灵兮,怒目而视,好像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他缓和了语气说:“我是你爷爷,日后见我,叫爷爷就行。” 算起来,确实是爷爷! “王爷,丽人夫人的死已经解释清楚,确实与王妃无关,微臣正要宣布,王爷您来了,正好可以接王妃回去了。”高秋义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道。 穆寒清斜睨了高秋义一眼,拱手给在一旁脸色难看的平阳侯鞠躬:“舅父!” “嗯,既然此事与王妃无关,那七王爷也可放心带她回去了!”平阳侯还从未像今日这样憋屈,脸色很是难看。 “家奴虽恶,但死因蹊跷,我不能让自己也被冠以恶名。”灵兮站在堂前,正义凛然的看着高秋义。 呃! 高秋义原本想着,这案子牵扯的都是当朝贵人,早了结早解脱,谁知叶灵兮却不干,非要把事情搞大,这下可不好办了。 听了灵兮的话,平阳侯的太阳穴却突突的跳了起来。 七王府家丁的死亡,虽与依柳没有直接关系,但是确是发生在她去七王府闹事之后,昨日情形,依柳回去与他说了一下,他总觉得这事与叶家脱不了干系。 可,叶景依是依柳带进去的,若是真真追究起来,依柳只怕也很难脱身。 没想到,最后他倒是自作聪明了! “那就查,有人敢在我七王府翻云弄雨,本王定不会放过!” “有人敢陷害我孙女,查,必须查!” 得! 这下不查也得查了! “我看过卷宗,三名家丁确实死于毒药,他们体内有蒙汗药的成分,在他们体内还发现了噬心虫,身体也有被噬心虫噬咬的痕迹,噬心虫来自尤胜,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唯独我不是。”灵兮冷声道。 听了灵兮的话,玉如立刻反驳:“那王妃的意思,我们都是凶手么,枉我们都替你开脱,你怎么能说我们是凶手呢?” “我说可能,没说你们就是凶手,我公然杀他们,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只需要将他们震慑住,取他们性命,只会让我的处境变得艰难,凶手在我下蒙汗药之后对他们下杀手,就是想嫁祸给我,而你们,不过都是这场阴谋中,用来做障眼法的棋子而已。” 听了灵兮的话,几人再也无话可说。 若事情真如叶灵兮所言,那…… 众女你看我一眼,我瞪你一下,都不知这场所谓的阴谋中,对方是不是就是那个操纵棋盘的人。 “会不会,是依柳郡主与叶景依?”人群中,君如小声说完,看平阳侯不善的目光朝她射过来,她吓得缩在穆寒清身后,楚楚可怜的说:“王爷,我害怕!” 穆寒清睨了平阳侯一眼,淡声对身后的君如说:“或许,你说得对呢?” “殿下明鉴,依柳虽然跋扈,但绝不会做杀人的勾当?”尽管他是穆寒清的舅父,可他毕竟是臣子。 “舅父多虑了,依柳性子如何,我心里很清楚,但是那位叶家大小姐,却屡次伤害灵兮……” 穆寒清话没说完,就听高秋义对衙役大声喊:“速去将叶家大小姐请来。” 叶景依被带到大理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她走进门的时候,灵兮便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脸的死气。 噬心虫认主,但是认主的过程,就是要吸食宿主的精血。 可是,单凭脸色不好,灵兮压根就无法定罪叶景依,只是她一个深闺女子,何以能得到尤胜的邪术? “高大人,平阳侯,七殿下不知传唤民女,可是为了昨日叶灵兮杀人一事?”叶景依冷笑着看灵兮,丝毫没有遮掩。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叶景依,灵兮看得出来的东西,他自然也看出来了。 高秋义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王妃名讳,岂是你一个民女能叫的,再说了昨日之事已经调查清楚,与王妃没有半点关系,倒是你,昨日为何无故去七王府?” “我去七王府,是陪同依柳郡主,我这几日身体不好,原本是不想去的,可依柳郡主非要让我陪着一起去,我脱不开情,这才前往的。” 叶景依说完,便歪着头看平阳侯:“侯爷或许可以请郡主出来对质?” “不必了,昨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郡主都已经与我说的清清楚楚,去七王府,确实是她要求叶景依陪同。”见叶景依想将依柳扯进来,平阳侯很不高兴。 “你去到王府,可曾随意走动?” “不曾!” “那……” “报,大人七王府中管家求见,说是在府上抓到了一个养毒虫的下人,被发现之后,他承认了自己就是杀害那三个人的凶手。” 灵兮与穆寒清互看一眼,两人眼中都写满了质疑。 这事,真是越发有趣了! 不多时,管家带着两个壮汉,拧着一个瘦小的男子进入公堂,高秋义一拍惊堂木,厉声问:“毒虫是你养的?人也是你杀的?” “是!”那人唯唯诺诺跪在地上,不敢看众人的眼神。 “说说经过!” “人是我杀的,我与三人有过节,我见他们三人被王妃下蒙汗药,便想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们,让王妃顶下罪名,反正他们不敬王妃在先,即便王妃杀了他们也不会定罪,只是我没想到,王妃竟非要调查,你们杀了我吧!” 那人开始还唯唯诺诺,说到最后,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灵兮悄然移到穆寒清身边,小声的说:“殿下,这人只怕是被人操纵了?” “尤胜蛊术!”穆寒清一早就看出来了。 “那怎么办?”灵兮问。 穆寒清眸色一寒,不紧不慢的说:“让他顶,那藏在幕后的人,总是要浮出水面的。” “可他是个人?”灵兮终归有些不忍。 穆寒清冷哼一声:“通往皇位的道路上,死几个人很正常。” 穆寒清说的句句在理,灵兮无话反驳,可是她却不敢苟同,就在她想要出声说明时,穆寒清忽然拉住她说:“要杀你的人多得很,妇人之仁只会害死你自己。” 穆寒清话音落下,那边已经给小厮定罪,人赃并获,小厮安静的看着堂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理寺卿、平阳侯、穆寒清、太上皇哪一个不是人精,那小厮前后不一的态度,被定罪后的反应,处处都透着诡异,可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要深究。 那一刻,灵兮的心里一片薄凉。 回府的路上,灵兮一句话也没说,穆寒清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主动找话说,两人各自坐在马车的两个角落,谁也没有看谁一眼。 马车停在七王府门前,前行的侍妾们已经守在门口,等待灵兮与穆寒清进府,她们才能进门。 灵兮提着裙摆垮过高高的门槛,垮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退回来一步,冷冷的看着她们说:“我永远不会同你们争宠,日后再有人刻意构陷我,我绝不退步,哪怕鱼死网破我也不死不休!” 言落,灵兮木然跨过七王府高高的门槛,只留下穆寒清与一众侍妾沉默的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开口。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昨日我醒来,就听说您变成杀人凶手被刑部抓走了,我想去找你,可他们连大门都不许我出,小姐你受苦了。”香芹哭得好像灵兮怎么了一样。 灵兮心里难受,恹恹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香芹,替我打水,我要沐浴更衣!” “听说抓到凶手,我一早就备好了热水,就等小姐回来了。”香芹扶着灵兮回了得月阁。 灵兮沐浴的时候,香芹见宇馨耷拉着脑袋在院子里晃荡,便问她:“小姐怎么了,脱罪了反而不高兴?” “她想救那小厮,殿下不让她救,其实她不知道,那小厮就算救下来,也活不过今晚,哎!殿下也是,什么事情都不明说,本大人看着都替他们急。”宇馨扶额长叹。 香芹倒是乐于见到灵兮与穆寒清两人关系不好,这样她与小姐离去时,也不至于留恋。 “是是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香芹端着灵兮的脏衣服笑着走了。 宇馨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若是主上不开心,他们也会跟着遭殃,“不行,我一定要让他们和好,最好今晚就洞房。” 咚咚咚咚! 宇馨一脚踢开灵兮房间的大门,冲到灵兮面前,叉着腰说:“王妃,那小厮原本就活不过今晚,不管王爷同不同意救,他都得死,你信不信?” “不信!”灵兮将自己的身子藏在水中,难得的没有任何表情。 灵兮说她不信,宇馨的急脾气就上来了,她走过来一把抓住灵兮说:“我带你去监牢看。” 宇馨的力气大,灵兮被她一拉,整个人从水里冒出来,朝空中飞去。 啊! 灵兮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得月阁,乃至七王府。 听到灵兮的尖叫声,原本在书房听管家报告发现那顶罪的小厮养毒虫的事情经过,听见灵兮的尖叫声,他快如闪电的冲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在管家面前。 他赶到灵兮房间时,灵兮刚好从半空落下来,宇馨见自己闯祸,原本是要去施救的,可一感受到穆寒清的气息,她吓得抱着头就跑。 “哎呀,不管我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看到这两脚怪物没穿衣服的样子,我没有非礼她!”宇馨抱头鼠窜,压根就不管还悬浮在半空的灵兮。 穆寒清进屋时,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团白花花的曲线毕露的娇躯,正朝冒着热气的桶子里面掉,穆寒清从手掌凝结出一道银光,将灵兮托住,而后飞掠过去将她搂在怀中。 正文 第37章对叶景依出手 ().., 被吓个半死的灵兮落入穆寒清怀中,愣了片刻之后,又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 “闭嘴!”穆寒清冷冷的训斥。 慌乱之中,灵兮伸手捂住穆寒清的眼睛,气急败坏的说:“你不许看!” “我什么也没看到!”穆寒清平静的陈述,可脑子里,却不停的放映自己适才看到的一切,虽然只是电光石火间,但足够让穆寒清惊艳。 没想到,这小东西瘦归瘦,却挺有看头! 身体有个地方在苏醒,在叫嚣着…… 唔! 灵兮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宇馨丢光了! 被捂着眼睛的穆寒清却丝毫不受影响,抱着灵兮将她放在榻上,灵兮回到榻上之后,麻利的翻身过去,拉过被子紧紧的裹着自己。 穆寒清剜了她一眼,神色幽冷的转身离开。 “那个……宇馨说,那人活不过今晚,是为什么?”问完,灵兮又后悔了,她拉过被子将自己藏在被子里,屏着呼吸。 穆寒清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待某个地方稍微平复了之后,才伸手揭开盖在灵兮头上的被子,沉声说:“叶灵兮,现在你最该学会的,就是忘掉你的妇人之仁。” “我本就是妇人。”灵兮嘟囔到。 穆寒清邪肆的勾唇,用炙热的手指轻轻的托起灵兮的下巴,恶劣的说:“嗯,我看见了!” 噗! 灵兮胸口那一口老血,全都冲到脸上,从耳朵根到脖子后,全都是一片绯色。 “混……”那个蛋字,在灵兮口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先把衣衫穿好,我再与你说事情经过!”穆寒清说完,便松开手,朝外面走去。 灵兮用被子裹住自己,狠狠的打了几个滚,并哀鸣了许久,才下榻更衣。 在外间等待的穆寒清淡然一笑,悠闲的给自己斟了一盏茶,静静的等待灵兮出来。 灵兮磨磨蹭蹭了许久,才探头探脑的走出来。 为了让自己不要太显眼,灵兮特意挑了一件深灰色的七重纱裙,可她出来的时候,穆寒清的眼神还是胶着在她身上,根本就拔不下来。 “殿下,为何您的皇爷爷,会在刑部的天牢里,当一个小小的狱卒呢?”问这话的时候,灵兮紧紧的揪着裙摆,有时候她很希望这个人被她揭穿,让他再也无法假装自己是穆寒清。 可是,更多的时候,灵兮却希望他是。 “他说,远离争斗,才能活的自由,但是又忍不住那好管闲事的性子,去天牢当狱卒岂不是正好,又可以多管闲事,还能打发时间。”但凡是他管上的闲事,上至皇帝下至狱卒,都直呼头疼。 这么说来,灵兮反而更喜欢跟太上皇深交了。 一个站在权利顶端的男人,说放弃就放弃,他的这些子孙,若是都能如他这般通透,该有多好? “他是个很有趣的人!”说起皇爷爷,灵兮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眼神也变得温柔。 穆寒清挑眉看着她问:“皇爷爷藏在刑部天牢这事,知情人你见了一半,可他们都没可能告诉你这些吧?” “殿下不是说,要与我说那顶罪之人的事么?”灵兮僵硬的转移话题。 穆寒清拧眉,脸色很不悦。 其实他什么都知晓,叶灵兮极力转移话题的样子,让他很不爽。 须臾,穆寒清收拾好心情,淡声说:“那人中了蛊毒,操纵他的人没想让他活,他活不过今晚。但是我放话出去,说你治好了他,若不出意外,今夜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在我背后捣鬼。” 说起这个,灵兮就想起昨夜刺杀她的黑袍,她说:“昨夜那黑袍人杀我之前,说殿下挡了他主人的路,所以幕后那人,应该是个皇子,还有丽人并非死于醉酒坠湖,她中的是千日醉兰的毒,看上去跟醉酒无异,经过一夜,血液也不再含有毒素,而且我看她的鞋子衣摆一点淤泥都没有,应当不是自己走去的,她应该是先中毒,然后再被人投湖的。” “凶手,应当就在那几个侍妾之中。”穆寒清一点都不惊讶,因为灵兮与他想到了一处。 穆寒清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灵兮只觉得无比的疲倦,这七王府,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当夜,刑部传来消息,说那小厮在狱中遭人刺杀,失血过多,不治而亡。 翌日,穆寒清风尘仆仆回到家中,得知他回来,灵兮急忙赶到书房。 “殿下,抓到人了么?” “抓到了,但只是一具稻草人,被抓到之后,便着了火,烧得只剩一堆草木灰。”穆寒清端坐在椅子上,喝着手中的热茶。 灵兮走上前来,给他续了一杯茶,有些惊讶的说:“稻草人如何能走能跑?”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那倒也是,殿下今日是十八,我想去庙里拜拜,不知可否?”灵兮绞着手帕,柔声说。 穆寒清淡淡的睨了灵兮一眼,像是在审视她。 须臾,他挥挥手说:“去吧,让宇馨跟着便好!” “多谢!”灵兮福礼道谢,而后转身离去。 “千城,多派些人跟着她,保护好她的安全。” “诺!”千城领命而去,穆寒清看着灵兮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我放任你,你会从我手里飞走么?” 回答他的,只有一室寂静。 盛京城内有一家寺庙,名叫“寒隐寺”,叶江氏每月十八,都会带着叶景依到寺院去礼佛,添香油,以祈祷她的儿女平安。 灵兮,是冲着叶景依去的。 这次,灵兮没有带上香芹,带着宇馨便出门了,宇馨不愿去佛门,可是碍于穆寒清让她贴身保护叶灵兮,没有办法,她只能跟着去。 “我说,王妃你不是上清那老尼姑的徒弟么,怎么改信佛了,你不怕你师父打你呀?”宇馨斜靠在软榻上,跟没骨头似的。 灵兮淡笑:“我不信佛,我去寒隐寺有事。” “什么事?”一听有事,宇馨就来兴致了,嗖一下从榻上立起身体,一脸八卦的问。 灵兮但笑不语,被宇馨问得烦了,她就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去到寺庙之后,灵兮拉着宇馨左拐右拐,去了一处清幽的禅房,走到回廊上,就听见里面传来叶江氏与一个和尚聊天的声音。 灵兮拉着宇馨躲在回廊的暗处,宇馨浑身就来劲了,她戳着灵兮的肩膀问:“我们要杀叶江氏那个老贱人是不是?” “不是,我是好人!”灵兮一本正经的说。 “那干什么?”宇馨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这时,忽然听到叶景依的声音说:“母亲,我出去一下。” “你这孩子,每次礼佛都没耐性,去吧,去一会儿就回来。” 听说叶景依要出来,灵兮身子一震,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对宇馨说:“将她引到僻静的地方去。” “这有何难,你去后山的荒草地等着,我马上就来。”宇馨推了灵兮一把,让灵兮先走。 灵兮一走,她一挥衣袖,就将自己变成穆寒清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用幽冷的眼神看着叶景依。 叶景依见到“穆寒清”,激动不已的朝她扑过来。 宇馨引着她朝后山走,到了后山后,她身子一闪,便藏到深草之中,再一会儿,又变成了宇馨的样子,去到灵兮身边。 叶景依一路追来,没看见穆寒清,自然是不死心,便一直往山上追,追了一会儿,宇馨忽然从暗处蹿出来,一把勒住叶景依的脖子,豪放的将鞋子踢了,扯了袜子就往叶景依嘴里塞。 呜呜呜! 叶景依看不见宇馨,只好拼命挣扎。 “叶大小姐,好久不见!”灵兮从荒草中走出来,眼神幽幽的看着叶景依。 看见灵兮,叶景依停止了挣扎,她恶狠狠的看着灵兮,呜呜的咒骂她。 因为听不懂,灵兮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或是难过,她淡淡的走上前来,取了一枚银针在叶景依眼前晃了晃说:“你知道,七王府那清清夫人,因为说我坏话,被我以银针封穴,半个月不能言语的事情了吧?” 呜呜! 叶景依都已经变成灵兮砧板上的肉,还是不改嚣张的态度。 “对你我自然不会用那样轻松的方法对付,我知道有一处穴道,只要往那里扎上一针,那这个人就一辈子也无法摆脱如蚂蚁啃食的痛痒,比你脸上的浓疮,不知道要痒多少倍!” 灵兮的银针在叶景依身上到处游走,叶景依最能体会那种蚂蚁啃食的痛,她吓得呜呜的求饶,再也不敢嚣张。 灵兮将宇馨的袜子从叶景依的嘴里取出来,淡声问:“那三个家丁,是你杀的吧?” “不是……是!”叶景依原本想否认,可一看见灵兮的银针要扎下去,吓得立马承认:“是,是我杀的。” 灵兮浅浅一笑,柔声说:“我都已经离开叶家了,你还不死心么?” “你什么时候把殿下还给我,我什么时候死心!”对穆寒清,叶景依太执着了。 听了叶景依的话,灵兮灿然一笑,柔声说:“那你放心,这一天不会让你等太久,现在我想问你,你是怎么习得尤胜的邪术,又为何要杀那三个人?” 叶景依眼里划过一抹慌乱,她在衡量,出卖那人,会不会比对抗现在的叶灵兮惨。 灵兮见状,又作势要下针。 “是一个黑袍人,东西是他给我的,他说杀了你,我不但能得到七殿下,他们还会辅佐七殿下登上大宝,将来我就是国母。” 哼! 听见叶景依的话,宇馨嗤笑,在心里腹诽:“那也要你有命活到那天才行!” “若我告诉你,那人是其中一位皇子的下人,他的目的是杀殿下,让他的主人登上大宝,你信不信?” 叶景依嗤笑,很显然,她并不信。 灵兮也不恼,她坐在对面的石头上,淡声说:“叶景依,这些年你欺我,我从未与你计较,但是为了七殿下,你竟一次次要置我于死地,为了活命,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死在你手中,我不能再让你这样为所欲为。” 灵兮说罢,趁叶景依不注意,塞了一枚红色的药丸到叶景依口中,那药丸很厉害,入口即化,叶景依想吐都吐不出来。 “这是食脑丸,三个月服一次解药,你若不再对我下手,我便保你能活下去,可我若再见你对付我,那不好意思,你就等着被这药丸里面的毒虫啃食你的脑髓,一点点的耗尽你的生命,让你很清楚的,一点点的感受死亡的滋味。”灵兮平淡的叙述着。 可叶景依却听得浑身发抖,她指着灵兮怒骂:“叶灵兮,你这贱人,你竟敢这样对我?” “比起你对我做的,我做的一切,也不算过分!”灵兮说完,转身便要走。 叶景依见灵兮要走,连忙扑上去拽着她的裙摆,厉声说:“父亲也以我的名义在谋划杀你,他做的,我无法左右。” 叶景依的话,让灵兮顿了一下,她回过头来,幽冷的看着叶景依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就因为我嫁给穆寒清,挡着太子殿下了么?” “我不知道,但是好像与你的母亲有关。” “很好,他做的还是你做的,我自会分析,叶景依我希望你安分些!”灵兮将裙摆从叶景依手里抢回来,带着宇馨朝山下走去。 叶景依恶狠狠的看着灵兮离开的方向,恨声说:“只要我摆脱这毒药,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下山的路上,宇馨问灵兮:“你真往她脑子里面下毒药了?” “嗯,真下了!”以前,她有很多次机会弄死叶景依母女,当时她觉得,人性就算再恶,也不至于危及别人的生命,可现在她知道了,叶景依为了一个男人,为了杀她,竟如此滥杀无辜。 “你早该这样干了!”宇馨的世界很简单,弱肉强食爱恨分明。 灵兮没有回答宇馨的话,她一直在想叶景依说的话,她说叶文山杀灵兮,是因为她的母亲。 可记忆中,她从未见过母亲,也从未听府上的人提起过母亲,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便过世了。 难道,母亲的死,也有蹊跷么? 灵兮越想越乱,越乱就越难过。 宇馨见她难过,没敢再打扰她,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躲在角落。 两人回到王府的时候,王府里面忽然多了很多人,而管家等人包袱款款,正垂头丧气的往外走。 见到灵兮,管家眼里闪过一抹恨意,但是在宇馨挥舞的拳头下,他抱着头逃也似的离开了七王府。 “殿下这是……”灵兮指着府上忽然出现的陌生人问。 穆寒清斜睨她一眼,淡声道:“你府上出了吃里扒外欺主的恶奴,你却有心思去庙里进香,作为当家主母,你不管,为夫只能代劳。” 噗! 灵兮低头看着自己绣鞋的鞋面,闷声说:“那还真是有劳殿下了!” “你说什么?”穆寒清忽然欺身上来,似要搂灵兮的腰。 灵兮泥鳅似的滑开,若无其事的对玉如说:“我自幼丧母,没人教我做这些,既然侧妃懂得,那日后还要劳烦侧妃多多费心。” 一旁的香芹急的直跺脚,灵兮一走过来,她就念叨:“人家都是巴不得把实权握在手中,小姐倒好,直接交给这等狼子野心的人。” “你忘了,我们只是过客,何必在意?”灵兮说完,便朝得月阁走去。 香芹依旧跺脚:“那你在府中一日,将权利握在手中也是好的呀?” 灵兮没再理会,径直离开前院。 穆寒清看着灵兮远走的背影,心里暗忖道:“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灵兮将实权旁落,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玉如,可得意忘形的她没有发现,那几个侍妾看她的眼神,变得幽深。 据悉,叶景依回到太傅府当晚,便头痛难忍,叶家将盛京久负盛名的有名的大夫都请去,都没能止住她的头疼,不得已叶文山连夜入宫,求皇帝赐太医来诊病,可是太医来后,依旧无法治疗。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灵兮正坐在桌案上吃着朝食,穆寒清从外面走进来,坐在她身边,柔声道:“解气么?” “我不是为了解气,我是为了活命!”灵兮不动如山,继续喝着碗里的薄粥。 她也一点都不惊讶,穆寒清会知晓她做的一切。 穆寒清端起灵兮的茶盏,不甚在意的抿了一口,灵兮见状,红着脸将茶盏抢回来,对香芹说:“香芹,去给殿下备茶。” 穆寒清似笑非笑的看着灵兮,并未说话。 不多时,家丁来报,“启禀王爷王妃,门口有人递来名帖,说是太傅大人,想要求见王妃。” “我病重,连榻都下不来,如何诊病?”灵兮说罢,便起身拿着药锄去后院去了。 家丁为难的看着穆寒清,穆寒清道:“没听见王妃说她病重么?” “诺!”家丁苦哈哈的照着他们的瞎话去回复叶文山去了。 那厢家丁刚走,这边灵兮便腿下一软,跌倒在地上。 香芹正欲去扶她,可转眼之间,还坐在十米开外的穆寒清却已经稳稳的将灵兮抱在怀中。 “怎么回事?”穆寒清凉声问。 灵兮笑了笑:“那夜在牢房,被那黑袍人伤了内脏。” “你为什么不说!”穆寒清神色一凛,语气也犹如寒冬腊月。 灵兮笑了笑,她永远也不会告诉穆寒清,为了自保,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为了拿捏叶家,她连这样的伤病都可以忍受。 有那么一瞬间,穆寒清似乎也懂了灵兮的用意,他大声吼道:“千城,去将全城最有名的大夫都给本王请来,宇馨,去宫里请御医。” 穆寒清这样大动干戈的吩咐,整个七王府都沸腾了起来,等在门外的叶文山得知,便赖着要去探望。 门房拧不过,只得放行。 叶文山去到得月阁时,灵兮已经疼得气若游丝,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眸里,像是浸染了风霜一样,雾蒙蒙的没有一点焦距。 那一刻,叶文山不得不相信,灵兮是真的病了。 原本,他还指着灵兮能救叶景依,可他却不知,叶景依身上所有的痛,都是灵兮还报在她身上的,就算灵兮没有受伤,她也一样不会救治叶景依。 拖着伤病不治用作推诿的借口,只是为了不和叶家在台面上翻脸,说到底还是为了穆寒清。 灵兮重伤的消息传到叶家时,叶景依一边疼到极致,一边笑得疯狂。 她捅了叶灵兮一刀,叶灵兮却用无数的钢针,每时每刻的往她心窝子上扎!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灵兮这一病,来的很是凶猛,府上住满了盛京所有有名的大夫,却依旧无法控制灵兮病情。 当夜,灵兮便持续不断的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 穆寒清几次要出手救灵兮,关键时刻,灵兮却总是阻止他:“要让全盛京的人都知道,我病得很重。” “我也可以做这样的假象!”穆寒清咬着牙说。 “你无法买通盛京所有的大夫,只有我真的病入膏肓,所有的大夫才会传话到有心人耳中,让他们相信,我确实是病得不轻,所以穆寒清,你一定要帮我。” 说完,灵兮又陷入下一轮的迷糊之中。 “母亲,你去了哪里,没有人保护我,我好无助!”烧到最难受的时候,灵兮最是软弱。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穆寒清的心口。 原来,被活活凌迟的感觉,竟是这样的难受。 因着有大夫在场,穆寒清不便将她搂在怀中安慰,可他跟着熬了一夜,一脸郁色,怎么看,那些人也以为,他是爱极了灵兮的。 翌日,穆寒清要上朝,便暂时离开了灵兮。 灵兮浑浑噩噩的,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用过朝食后,宇馨从外面走进来,反坐在椅子上,把脑袋支在椅背上哀叹:“王妃,你的老情人来了!” “再瞎说,我让小姐毒哑你!”香芹怒骂。 宇馨翻了个白眼,对灵兮说:“云旸来了,你要不要见?” 正文 第38章各房心思 ().., “表少爷来了,快请快请!”香芹一听云旸来了,便激动得不得了,将手中的事情放下,颠颠的跑去迎接云旸去了。 灵兮还很虚弱,她无奈的对宇馨说:“劳烦你去请殿下来,我与表哥不适合独处一室?” 看似是为了避嫌,其实灵兮是为了与云旸单独说话。 “哦!”宇馨悻悻的走了出去。 云旸来时,明明步履匆匆,可是到灵兮房中之后,他却克制住了,隔着屏风柔声问:“灵兮,你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那日的事情,多谢旸表哥了!” 云旸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你安心养病便好,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管了。” 灵兮知道,太上皇的行踪是皇家的秘密,云旸知晓对他而言并不是好事,他回避也是正常,她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说:“我倒是还想劳烦旸表哥,去替我搜罗几本有关毒药的医书,我这段时间,对毒药很感兴趣。” 云旸以为,灵兮是被生活逼迫到无能为力了,可不管怎样,他不愿看到灵兮变成一个阴冷腹黑的人。 “医书就是医书,毒书我可找不来,我让人搜罗些小玩意倒是可以的。”云旸道。 “那就不劳云公子费心了,灵兮的事情,王府自然有人打理好,云公子日理万机,哪能被这等小事耽搁。”穆寒清踩着一地灿烂的阳光走来。 灵兮有些无奈,她愧疚的看着云旸,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穆寒清看见云旸,便像长满了毒刺一样,冰冷防备。 “若真是如此,云旸倒是放心了,我这表妹,自幼便没个贴心人照顾,不管嫁到哪里,只要过得不好,我就是不放心。” 得,云旸也被传染了,说话越发的奇怪! 灵兮平躺在榻上,忽然倦怠不已,任由两人夹枪带棍又嬉皮笑脸的胡诌。 不知不觉,她竟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待她再醒来时,屋里已经没了云旸和穆寒清的身影,倒是榻前放了好几口大箱子,里面姑娘家喜欢的零嘴玩物,稀奇古怪的饰品奇玩,琳琅满目看得香芹目不暇接。 “香芹,我怎么睡着了,旸表哥什么时候走的?”灵兮问。 见灵兮醒来,香芹连忙走过来,喜笑颜开的说:“小姐,您看这些好东西都是表少爷送来的,您是不知道,王爷见到这些东西时,一脸要吃人的表情。” “我睡了很久么?”灵兮不厌其烦的问。 这下香芹总算是正视灵兮的问题了,她捂着嘴笑道:“我以前可是不知道小姐您心这么大,表少爷与王爷为您争风吃醋,您却好意思睡着,搞得两人都尴尬不已,当时那场景,我真是快笑死了。” “再瞎说,就掌嘴!”灵兮笑骂。 香芹知道灵兮心善,不会打她! 但是香芹知道,灵兮很讨厌别人拿云旸与她打趣,更不喜欢别人用她跟穆寒清打趣,所以乖乖的闭了嘴。 不多时,穆寒清大步走了进来,一看见那些东西,他的脸即刻便垮了下来。 灵兮当没看见,柔声问:“殿下何事?” “没事!”穆寒清冷冷的说完就要走,走到一半他又转回来,指着那些箱子说:“你丈夫还没死。” “……”灵兮一脸懵。 穆寒清咬牙切齿的看着灵兮,恶声道:“本王不喜欢商人!” 然后,大步离开灵兮房间。 灵兮愣愣的看着穆寒清离去的方向,好久才缓过神来,她嘟囔着说:“我又没让你喜欢商人。” 那之后,好几天穆寒清都没来看过灵兮,灵兮心里虽有失落,但是一个人倒也快活,每日逗逗宇馨,再到院子里面走走,过的好不惬意。 可是,惬意的日子过了没几天,玉如便哭哭滴滴的带着丫鬟来灵兮这里诉苦。 “王妃,您给评评理,您不善管理家事,我帮着打理一下,哪里碍着她们了,一个个的都争对我,今天有人到王爷面前说我偷藏银子,明日有人说我短了她的例钱,最过分的是清清连话都说不出来,竟然让丫鬟指责我,说我偷了她的金步摇,我呸,我堂堂通州知府的千金,我会稀罕她那支破步摇么?” 灵兮淡笑着宽慰玉如:“侧妃委屈,我也很是惭愧,可是能者多劳么,反正她们也不是奔着要你命去的。” 被灵兮这样一堵,玉如也不好意思再哭诉了,想当初,她们每一个人可都是奔着要灵兮的命去的。 “哟,侧妃这是独自告状来了,欺负我家小姐口不能言么,玉如侧妃最近可没少往自己的口袋塞银子!” 话音刚落,清清的丫鬟便扶着清清走了进来。 看见灵兮,清清也不见礼,冷冷的看着她,显然还在记恨灵兮弄哑她。 “贱婢,本侧妃岂是你能诟病的?”玉如纵步上前来,原是想打清清的丫鬟,可清清只剜了她一眼,她便悻悻的住手,不敢再动手。 灵兮高深莫测的笑看着她二人,谁也不偏帮。 “侧妃这是告状来了,还是分赃来了?”那丫鬟捂着嘴笑了笑,接着说:“也是,王妃虽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在家中却不得宠,需要银子也是正常的,我家小姐说了,若是王妃需要银子,与奴婢说一声便是,要多少,奴婢便去取多少。” “放肆!”香芹大喝一声,她话音刚落,宇馨便走上前来,甩了那丫鬟一耳光,将她打得撞到清清身上,清清站立不稳,直接跌倒在地上。 见状,玉如勾唇冷笑,一脸难以掩饰的得意。 灵兮淡淡的看着狼狈的两人,语气不厉,却含着不容置疑的庄重:“清清夫人,日后希望你谨言慎行,即便我不得宠,可我毕竟是王妃,玉如出生再怎么低贱,她也是侧妃,你只是一个夫人,请别忘了。” 哼! 清清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那丫鬟的衣袖,丫鬟接着便说:“即便是王妃与侧妃,也不能私吞府上的银钱。” “那请清清夫人好好查查去吧?”灵兮丝毫不惧。 玉如也站出来指着清清说:“清清你欺负我倒也算了,竟连王妃都不放在眼里,真是大胆!” “清清夫人也是为了王府,说错也不能算错,只是不分青红皂白便指责别人贪污却是不好,若是有证据,夫人便直接去找殿下,相信殿下自会处理!”灵兮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不时的看想玉如。 玉如的脸色先是得意,接着便是紧张。 所以,她也未必清白! “这是自然!”丫鬟冷声说完,便扶着清清走出了得月阁。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灵兮眼里闪过一抹了然。 “多谢王妃相助,今日若是没有王妃相助,贱妾可就麻烦大了。”玉如躬身给灵兮道谢。 灵兮淡声说:“不必客气!” “王妃还在病中,妾叨扰多时,这就回去了,还请王妃保重身体!”言落玉如领着丫鬟就走了。 可那边玉如刚走,青禾又哭哭啼啼的来了,她不似玉如那般能说会道,来得月阁一坐,便一个人暗自抹眼泪,谁劝都没用。 香芹对穆寒清的所有侍妾都没有好感,劝了两句无果,便也不劝了,由着她去了。 灵兮有心无力,只能躺在榻上,眼睁睁看着她哭,宇馨最是看不得这些惺惺作态的人,听到青禾的哭声,她恨不能一巴掌呼死她才好,更不可能安慰。 青禾哭了许久,总算是停了下来。 这时,灵兮才开口问:“青禾夫人这又是怎么了?” “青禾想求王妃做主。”似说到了伤心处,青禾忍不住又拿手绢压着眼角,哭得梨花带雨。 有时候,灵兮很好奇,像青禾这样柔弱的女子,深得穆寒清宠爱,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宠爱? 青禾深得穆寒清宠爱,或许…… “王妃?”青禾带着泪痕试探的叫了一声,灵兮这才回神问:“你请说!” “王妃也知道,奴婢打小就随侍在殿下身边,他与我关系多少比与其他人要亲厚些,以往我没看出来,可自打您让侧妃当家之后,她便处处与我为难,我……” 哎! 又哭上了! 灵兮无奈道:“那你也应该知道,王爷待我并不亲厚,我打小又不懂得操持家务偌大的王府,总要有个女人当家才行,王爷总是让她帮手,自然有王爷的考量,让她那管理王府,自然还是最好不过的。” 灵兮说得委婉,但是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 青禾眼里闪过一抹沉重,低垂着头说:“奴婢知道了!” 言落,青禾起身欲走,灵兮叫住她:“等等,坐下喝杯茶吧,你与我说说,她到底是怎么欺负你的,或许我可以替你与王爷说说。” “多谢王妃!”青禾坐了下来。 灵兮对香芹说:“香芹,我饿了,你替我去取些食物来可好?” “诺!”香芹看了青禾一眼,走了出去。 灵兮又看向宇馨,宇馨不耐烦的说:“好了,我知道了,赶人这么明显,你这个两腿……” “劳烦宇馨帮我看着,不要让有心人偷听了去哟!”灵兮倒是不以为杵,还笑得十分开怀。 宇馨翻了个白眼,拿了个水果,就走了出去。 灵兮从榻上下来,走到桌案前坐下,亲自替青禾斟了茶,青禾没有看见,灵兮的手指沾了白色的粉末,融在给青禾的茶水之中。 “请喝茶!”灵兮将茶递给青禾。 青禾恭敬的接过去,抿了一口便放下茶杯。 “多喝些吧,你哭伤了嗓子,日后这娇婉动听的声音要是毁了,可就麻烦了。”灵兮劝道。 “诺!”青禾一听她的嗓子会坏,吓得赶紧喝了茶盏中所有的茶。 灵兮不动声色,与她闲话了片刻,看她眼神变得呆滞,灵兮才开口问:“夫人可知,殿下身上隐蔽的地方,可有什么胎记之类的东西?” “嗯,有的,殿下的腰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青禾像个傀儡一般,灵兮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灵兮暗自记下,旋即又红了脸,她要怎么才能证实这个穆寒清不受那个穆寒清? 灵兮又倒了一杯茶水给青禾,同样在茶水中加了些东西,青禾喝下去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怎么样,嗓子可好受些了?”灵兮问。 青禾点头:“是的,多谢王妃,王妃这样体贴奴婢,奴婢真是感激不尽。” 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竟一点都不记得! 灵兮淡声道:“同在一个屋檐下,互相照应,总比互相伤害要好,你的事情,我会去劝劝侧妃。” “多谢王妃!”青禾起身道谢。 这时香芹刚好端着食物回来,看见青禾道谢,她马着脸将食物放在桌案上,没好气的说:“小姐,您怎么下榻来了?” “哎呀,你看我,光顾着跟王妃诉苦,都忘了王妃大病初愈,真是该死!”美人果然是美人,道歉的样子都风情万种。 灵兮淡笑着说:“我确实有些乏了,那夫人请自便吧?” 说罢,香芹便扶着灵兮朝床榻走去,而青禾,躬身站在灵兮身后,待灵兮走后,方才离开得月阁。 下午。 门房来报,说叶文山又来了。 这次,灵兮知道怎么也躲不过,所以她让门房去请了叶文山。 生病期间,灵兮清减了许多,现在叶文山一进门,就看到灵兮同纸片人一般斜靠在榻上,气若游丝的样子,显然比外界传言的病况还要严重。 “请恕女儿无法起身给父亲请安。”即便心里薄凉一片,可灵兮还是彬彬有礼。 叶文山深深的看了灵兮两眼,淡声到:“你身体虚弱,起不来便起不来,只是你习医多年,怎么会病到如此地步,却不自知呢?” “说起这个,倒是要感谢那日依柳郡主与大小姐,两人想着法的要把我送到刑部去,我去到刑部那夜,就被一个黑衣人打伤,当时我以为没事,便不曾在意,直到几日前病发,才知道内脏都出了血,若不是殿下倾尽全力,只怕现在父亲看到的,只剩下一具薄棺而已。” 正文 第39章持刀相向 ().., 灵兮说着,苦笑着,眼神却犀利的看着叶文山。 叶文山脸上面不改色,心里却在想:“那夜监牢戒备森严,我不惜动用我太子太傅的官威,都没能进得去,还有谁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到监牢去杀她,并且还得手了?” “你大姐死心眼,非要纠缠七殿下,如今她也算遭报应了,成日成日的头疼。”叶文山说完,特意观察灵兮的反应。 灵兮笑了笑说:“父亲这话说得极是,大小姐先是想伤我名节,后又屡次想要我性命,一次比一次过分,如今生病,倒也真是她的报应了,那日殿下倒是劝我帮着想想办法,只是女儿寒了心,心里着实不愿救她,而且现在我自己都不知能不能活过明天,也没心思管别人了。” 呃! 叶文山没想到,灵兮会顺着他的话,就这样拒绝了他,他甚至都来不及开口。 “罢了,待你气消之后再说吧!”叶文山碰了一记软钉子,也不好再开口提让灵兮去替叶景依看病。 而叶景依,为了活着,自然也不敢告诉别人,她现在遭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种下的恶果。 呵呵! 灵兮笑得一言难尽! “那你好好休息,改日为父再来看你!”叶文山起身,整理了衣摆,便要走。 “父亲,这段时间,我总是听见外面有人嚼舌根子,说父亲到处买凶杀我,呵呵,您说好笑不好笑?”灵兮的话,让叶文山脚步一滞,看向灵兮的眼神如寒冬一般凛冽。 不过,他很快掩饰过去,温言道:“竟有这般无聊的人么?” “是呀,父亲若是听到这样的谣言,可一定要狠狠的教训教训,尤其是从叶家传出来的流言,若是不制止,那女儿可就当真了!” 明明灵兮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可叶文山却听到一身冷汗,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在叶家总是沉默寡言的小女儿,如今竟这般厉害。 很好,看来叶家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你放心,为父定不会让有心之徒破坏七王府与太傅府的和气!”言落,叶文山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待他走后,灵兮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本瘦弱的额头和脖子上,青色的血管一根根的看得清清楚楚。 “小姐,您何必呢?”香芹见状,扑上来给灵兮顺气。 却不经意看到灵兮捂着唇的手指缝中,有鲜血涌出来。 “来人啊,小姐吐血了!”香芹的尖叫声,响彻整个七王府。 七王府外,叶文山眸色沉沉的看着得月阁的方向,眼神幽冷又透着淡淡的怜惜。 “要怪,就怪你有一个这样厉害的母亲!” 叶文山的话,幽幽的,飘散在空中。 得知灵兮吐血,穆寒清急忙去到得月阁,看到她要死不活的样子,他气得咬着牙说:“你就不能消停点么?” “我的母亲,她的离开,定与叶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搅乱叶家,我就查不到母亲的事情。”作为女儿,灵兮不能忍受。 “我的人查过,只知道你的发簪与你母亲有关,却查不到你母亲更多的事情,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你母亲当时的死亡,很蹊跷。”穆寒清说。 “你说,我的发簪与我母亲有关?”那,不就是与师父有关? 灵兮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瞬间又乱了! “我已经让人传话上清观,说你重病,需要你师父下山治疗,可上清观回话说,你师父云游去了,她们也不知其行踪!” 这个时候失踪? “知道了!”灵兮表现得很平静,可穆寒清知道,这个女人,承受了太多,终于还是长大了。 穆寒清走过来,坐在榻前,伸手握住灵兮的手,灵兮见状,惊讶的看着他问:“殿下……” 穆寒清将手滑到灵兮的脉搏上,淡声说:“我看看,伤好点了么?” 哦! 原来是这样呀! “殿下,我刚才做了一件事,估计这两日,叶景依会上门,我是没精力对付她了,劳烦殿下帮我处理吧?”说罢,灵兮自己倒是好心情的笑了起来。 看她笑容明艳的模样,穆寒清咬碎了后槽牙。 “你倒是大方得很。”说罢,他便起身走了。 翌日。 灵兮躺在美人榻上晒着秋日的阳光,阳光穿过树叶,照在她微阖的眼帘上,时明时暗。 宇馨趴在她身边打着盹,香芹坐在不远处的桌案上绣花,秋虫声嘶力竭的嘶鸣着,给沉闷的午后,带来一丝生气勃勃。 “哎呀,叶大小姐,我家王妃在养病,您不能去打扰的!”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灵兮睁开双眼,然后又闭上,宇馨捂着脑袋生气:“吵死了!” “呵呵,你们都回房去吧?我有事要同我大姐说。”灵兮终于睁开双眼,淡声说。 香芹不依,将绣花针插在锦缎上,没好气的说:“那大小姐狼子野心,您现在正在重病,怎么能让她独自见您?” “没事,你们快去,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解决。”灵兮坚持。 香芹知道灵兮的性子,她若是决定了什么事情,很难更改。 两人离去不久,叶景依便拿着一把匕首冲了进来,管家为难的看着灵兮说:“王妃,叶大小姐非要闯进来,我们怕伤着她,不敢阻拦,还请王妃降罪。” “无妨,你退下吧。”灵兮起身坐直身体,淡淡的看着叶景依道:“大小姐这几日过得可好?” “叶灵兮,你到底要做什么?”叶景依将匕首插在香芹绣了一般的绣品上,声色俱厉的问。 灵兮淡淡扫了那绣架一眼,叹息着说:“可惜了那绣品!”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想把叶家搅得天翻地覆么?” 看来叶家最近不怎么太平哟! “叶景依,与你做个交易可好?”灵兮道。 一听说要交易,叶景依便后退了一步,她现在有些惧怕灵兮,这个总是被她欺负的庶女,不知什么时候起,竟变得如此强大了? “你要做什么?”叶景依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你回去告诉你母亲,让她来见我,只要我得到我想知道的,我就替你止疼,不再让你日日夜夜受折磨。” “贱人,我与你拼了,我倒要看看,你怕死不怕?”叶景依扑上去想要掐灵兮的脖子。 可她还没靠近灵兮,就被一股巨大的掌力击飞,撞到一旁的圆柱,然后才落下来。 一身紫衣的穆寒清长身玉立的站在屏风面前,淡声道:“叶景依,你倒是真不怕死?” “七殿下,你到底是怎么了?您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是不是叶灵兮给您下了什么药?”叶景依捂着胸口,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穆寒清并未理会她,神情冷冽的走到灵兮身边问:“她可伤着你了?” “没有。”灵兮回答。 “殿下以为,叶灵兮真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柔婉约么,其实她才是真正的魔鬼,她是个魔鬼,您醒醒吧?” 穆寒清挑眉问灵兮:“你是魔鬼么?” “大抵是的吧?”灵兮说。 “那正好,你是魔鬼,我是魔王,还挺配!”穆寒清挑着眉,笑得一脸宠溺。 虽知他在演戏,可灵兮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脸。 “叶景依,你或许可以考虑考虑我的提议?”灵兮转移了话题,不再搭理穆寒清。 叶景依从地上站起来,怔怔的看着穆寒清说:“殿下,你娶叶灵兮,不过就是为了我父亲的权势,我却不怕告诉你,我父亲对叶灵兮起了杀心,一直在找机会杀她,你娶她,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而你娶我,却能轻易得到这一切?” “那也要你能活到那天,不是么?”灵兮被叶景依的愚蠢和无耻逗笑了。 穆寒清也笑了,他的笑容如春风和煦,可吐出来的话语却比严冬的冰块还要寒冷,他说:“叶景依,你觉得我穆寒清想要得到的东西,非要靠着女人的裙带关系才能得到么” “你会后悔的!”叶景依咬牙说完,一把推开穆寒清就跑走了。 灵兮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淡声问:“你说,她会去找叶江氏么?” “会!”穆寒清很笃定的说。 叶家从叶文山到叶景依,没有一个不是自私的,为了他们各自的利用,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利用身边的亲人。 只是,穆寒清隐隐有些担忧,叶灵兮的母亲,很明显是叶文山不能触碰的逆鳞,她这样逼迫,只怕叶文山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可是,叶文山与灵兮的母亲,到底有什么故事呢? 看来,真该好好的查一查了! “那我就等着看看,为何父亲竟这样惧怕,惧怕到非要杀了我才能安心。”虎毒尚且不食子,叶文山却比老虎还毒么? “但愿你能得偿所愿吧?”穆寒清说罢,便不再与灵兮交谈。 可他心里,却隐隐有一番自己的计较在心头。 既然叶灵兮执意要与叶家撕破脸,那么他何不坐收渔翁之利? 正如穆寒清所言,叶江氏果然很快就来赴约了,她一进门,便要甩灵兮耳光,灵兮淡淡的看着她说:“夫人可想清楚了,这里不是叶家,而我也不是叶家那个庶女,打我的脸,等于打王爷的脸,我的脸好打,但王爷却不是能由着你打的?” 叶江氏悻悻的放下手,厉声道:“这些年我倒是看走眼了,当初竟将这祸害留了下来!” 那么,她的意思是说,母亲确实是她们弄死的吗? “是啊,当初大夫人没连我一起杀了,真是可惜了!”灵兮狡黠的笑着,这一切在叶江氏看来,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掌管叶家多年,那曾受过这样的挑衅? “贱丫鬟,就算我当初没能连你一起杀死,现在也有的是人等着取你性命,一个贱人生的贱种,竟敢挑衅我?”说完,叶江氏意识到不对,连忙悻悻的闭上嘴。 灵兮淡然一笑,柔声说:“用叶景依的命,换我母亲被害的秘密,大夫人可有兴趣?” “没有!”叶江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灵兮的要求。 “大夫人整日标榜爱女如命,却要看着你女儿去死?”有一瞬间,灵兮很厌恶现在的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她终于也变成了不折手段的人。 听了灵兮的话,叶江氏眼里似有不忍,可一若是将那件事说出来,不仅是她,景依与景均也难逃一死。 “人各有命,我也顾不上许多了!”叶江氏道。 “随大夫人高兴,无怪父亲说,像你这样的人,生命中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儿女对你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灵兮说罢,便眼睁睁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咬牙道:“叶灵兮,你休要离间我们叶家人的感情,我们是不会被你离间的?” 言落,叶江氏骄傲的抬头挺胸,朝外面走去。 “哎!父亲说,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上了叶江氏的当,竟杀了我母亲,他说他明明很爱她,叶江氏对我母亲所做的一切,最后我都会在她儿女身上讨回来的。” 灵兮的声音,如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的在叶江氏的耳边环绕着。 往事一幕幕浮现,到今时今日想起来,当时的她,可真是有勇气,竟能下定决心要弄死芸娘。 芸娘,这个魔鬼,没想到她都死了,还要来打扰她好不容易夺来的平静生活! 叶江氏走后,灵兮便痴痴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一直不曾眨眼。 “你怎么看?”穆寒清问。 灵兮有些茫然的回过头来,怔忡的问:“什么?” “刚才的话,是讹叶江氏的吧?”穆寒清很清楚,叶文山与她说了什么话,也很清楚灵兮对她母亲事情了解的程度,所以他肯定,叶灵兮刚才的话,是故意说给叶江氏听的。 灵兮淡然一笑:“谁说不是呢?父亲虽然自私,但是偶尔,我能从他看我的眼神中,看到对我母亲的爱和愧疚,当年的事情,多半是因为某种原因,他才伙同叶江氏对付我母亲的,叶江氏那人,多疑自负,只要我这一把赌对了,不用我出手,他们就会狗咬狗。” 穆寒清露出赞许的微笑,这个女人,聪明、隐忍、善良、有勇有谋,她若是个男人,定能成为一方枭雄。 “对了,殿下可曾查到下毒害殿下的人是谁了么?”灵兮问。 说起这个话题,穆寒清的神情瞬间就戒备起来,他眯着眼看着灵兮道:“怎么,这事与叶家有关联?” “没有,我就是关心一下,毕竟殿下体内的余毒还未清除!”灵兮低着头,只露出一段优美的颈项,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所以无法猜测她的用意。 “没关系,有你在身边,我的余毒发作越来越淡,说不定哪天,我体内的余毒就清除了呢?”穆寒清道。 灵兮抬起头来,浅浅的笑了一下说:“要果真如此,倒也不错,我就是觉得,给殿下下毒的人,会不会就是要杀我,阻止我们成亲的人。” “阻止我们成亲的人不是叶景依么?”穆寒清打马虎眼。 “自然也少不了依柳郡主!”灵兮反击。 穆寒清耸耸肩道:“算计我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包括你,叶灵兮! “殿下贵为皇子,自然不会任凭别人任意欺负,我倒是多心了。”灵兮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有时候,她也愈发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越来越在意穆寒清原本的身份! 穆寒清踟躇着,像是有什么事情很难决断一样。 灵兮见他面色凝重,以为他很在意自己提问下毒一事,便也不再继续追问,反正来日方长,既然穆寒清露出了破绽,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现在,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叶家那边,到底会不会真的闹翻天。 趁她走神之际,穆寒清从衣袖里面拿出一枚与鲛珠泪一模一样的发簪,用掌力推到灵兮头发上,然后又用掌力将灵兮的发簪取下来,吸回到自己手中之中。 他的动作又快又准,灵兮竟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头上的发簪,竟被调了包。 “你好好休息,父皇命我去城西的皇家别苑办理一桩秘宝失窃的案子,今夜恐难回来。”穆寒清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在回廊上,穆寒清被宇馨拦下,她结结巴巴的问:“主,主上,真的要这样么?” “主上决定的事情,岂是你能插嘴的?”千城见穆寒清脸色不好,连忙呵斥宇馨。 宇馨瘪嘴道:“我是怕主上伤了叶灵兮的心,日后求偶遇到障碍。” “别用你那套狗的言论来评论本王,求偶这种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本王身上!”穆寒清斜睨了宇馨一眼,便大步离去。 灵兮在穆寒清身后恨恨的跺脚:“哼,本狼大人很生气!” 生气的狼大人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未时,叶筱筱持请柬而来。 看到瘦弱不堪的灵兮,她憋了憋嘴,狠狠的嫌弃道:“叶灵兮,你怎么到了七王府当了堂堂的正妃,还是把自己混成这个样子了?” “没办法,我这人,到了哪里都没人喜欢我!”灵兮倒是很坦然。 叶筱筱睨了灵兮一眼,淡声问:“你弄封没有日期的请柬,请我上门做甚?” “答应过你的,要替你找些好书,七殿下的藏书是整个寒食国最丰富的,早些时候我同殿下问过,他说你想要看什么书,直接去取就是了,不过要记得还给他。” 听说能畅快的看书,叶筱筱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以往她总是刻意板着脸,从来不假以颜色,却没想到,笑起来竟如此好看。 “二姐该多笑笑的。”灵兮道。 听了灵兮的话,叶筱筱冷冷的收回笑容,讽刺道:“叶家因为你都快翻天了,我还能笑得出来?” 所以,灵兮才说喜欢叶筱筱这人,整个叶家,她才是最通透最聪明的人。 只是,最终他们还是要站在对立面上了。 “二姐若是觉得我狠,我也无能为力。”灵兮从未这样执着着想要知道,当年她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筱筱耸耸肩道:“叶家那群混蛋,没有一个好人,死就死了与我有什么关系,要是一定要强行拉上关系的话,那就是没了叶家的庇护,我可能会流浪街头,再也看不到好书!” 真是,天大的损失! 灵兮被叶筱筱的话逗笑了,她难掩笑意的说:“这有何难,只要我还在这七王府一天,二姐便可衣食无忧,若是哪天我也要流浪街头,倒不如我们结伴,一同去游山玩水,岂不快意?” “我才不要与你一起,你这女人心眼太多!”叶筱筱嫌弃道。 灵兮忍不住反驳:“二姐心眼难道比我少?” “嗯,那倒也是!”她倒是一点都不谦虚,竟大方的承认了。 叶筱筱这人,最善于破坏气氛,两人原本说说笑笑,可她忽然拉下脸来说:“我与你很熟么,就与你闲话家常了,找个人带我去书房,我要看书去了。” “我与你不熟,自然不能让你去书房,你将书单给我,我让管家去取!”灵兮发现,与叶筱筱斗嘴,其实也蛮有乐趣的。 根据叶筱筱罗列的书单,管家将她要的书本全都找了来,号称与灵兮不熟的她,看见那些书,就再也走不动路,自来熟的往灵兮外间的软榻上一坐,安安心心的看起书来。 灵兮闲来无事,也取了医书来看,两姐妹明明在一个房间里,却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香芹每来一次,都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我家小姐怎就同二小姐这个怪人投缘了呢?” 确实,自称与灵兮不熟的叶筱筱,都不用灵兮挽留,便吩咐香芹准备晚膳的时候多准备一份,比在自己家里还要自在。 是夜。 得月阁的正房里灯火通明,灵兮斜靠在软枕上,一边翻着医书,一边听香芹抱怨她。 灵兮发现,最近香芹很爱抱怨她。 不过,为了自己的身心愉悦,灵兮却没怎么理会就是了。 得月阁里一片祥和,七王府后院的外墙边上,却出现了许多不明不白的黑衣人。 正文 第40章神秘夺簪人 ().., 一个虽然也穿着黑衣,但是装扮与其他人不太一样的男人压低着声音说:“穆寒清被皇帝派出去办事去了,他走的时候我们的人看得很清楚,他那个功夫很高的侍卫也一同离开了,今日就叶灵兮一人在府中,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杀了叶灵兮,第二件是抢夺鲛珠泪,可懂?” “爷,这话您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我们已经记住了,现在能行动了么?”一个黑衣人忍不住反驳了几句。 那被叫着爷的人也不气恼,指着七王府道:“进去吧,记住有值钱的东西,一定要抢。” 不多时,无数的黑衣人朝得月阁飞掠而去。 因为穆寒清不在府中,整个王府都显得特别静谧,那些整日想着让穆寒清宠幸的侍妾也都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屋子里。 唯一热闹的,就是平素毫无人气的得月阁。 后院那棵巨大的合欢树上,千城难掩担忧的问:“主上,真的不去阻止么?” “去。但不是现在去!”穆寒清眸色沉沉的观察着得月阁里的一切,云淡风轻的说。 “可那人是离原最负盛名的幽门少主,他要杀叶灵兮,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千城有时候很难理解,为什么穆寒清千方百计将叶灵兮娶回来,却总是要将她推到危险之中? “一个不老实的女人,惩罚一下又何妨?”穆寒清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作为有问题。 千城缩了缩脖子,决定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指不定哪天,这位就将陈年旧事翻出来,恶整他一回。 得月阁中。 那黑衣人冲进去以后,一脚踢开房间的大门,见叶筱筱坐在榻上看书,二话不说便提着长剑朝她走去。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叶筱筱有一瞬间的怔忡。 “哎哟,这叶灵兮长得还挺不赖的,这要是卖到窑子里去,得值不少银子吧?”黑衣人掂量货物一样的掂量着叶筱筱道。 叶筱筱是个读书人,哪里受得了别人这样侮辱,见黑衣人朝她走来,她毫不畏惧的迎上去,措手不及的甩了那人一耳光,厉声道:“无胆鼠辈,不但杀手无寸铁的女人,还连脸都不敢露出来?” 你…… 那人捂住脸颊,错愕的看着他的同伴,跺着脚恨声说:“叶灵兮打我,难道你们看不到么?” “爷,您一刀捅了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有人提议。 那人指着叶筱筱的脸比划了一番,有些泄气:“不行,她长得好看,脾气还对我胃口,我舍不得杀。” 噗! 要不是这是一场很正规的杀戮现场,灵兮真想笑出来。 “这位好汉认错人了,她不是叶灵兮!”灵兮俏生生的站在一群黑衣人面前,如同只是在赏花一般,只是声音略比平时大了些。 她这样大声,其实是想提醒宇馨,或者府里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整个七王府的人,现在都陷入一场沉睡之中,包括无所不能的雪狼宇馨。 那人像是识破了灵兮的计谋,邪肆的笑着说:“啧啧啧,都道那地方的女人个个美如天仙,没想到这叶灵兮真是美得像朵花儿一样。” “她是叶灵兮,那她是谁?”手下似乎已经懵了。 那人拍了问话的人一记说:“你是不是傻?叶灵兮头上戴着鲛珠泪,这个才是叶灵兮,这个……是我的女人。” 听了那人的话,叶筱筱怒极,伸手又要甩他一耳光。 灵兮也趁着这个空档,将蒙汗药粉朝他们撒去。 那人一手抓住叶筱筱的手臂,一边回头笑着说:“叶灵兮,你的迷药,对我们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们是离原人?”灵兮心里一惊,这世间,除了离原人,还有谁会不惧毒药? 那人点头,然后又摇头:“不是,我是寒食人。” 灵兮但笑不语,用打量的目光看着那人,心里却在衡量,如今离原尤胜都牵扯进来了,这事情似乎有些复杂。 “我真是寒食人,如假包换!”那人见灵兮打量他,防备的抱着自己的胸,再一次强调。 灵兮与叶筱筱互看一眼,叶筱筱当下便懂了灵兮的意思,她冷哼一声,将那人的目光吸引过去,指着他问:“此时,离原的娇兰开得正好吧?” “不好,娇兰要到秋季方才开放,花开时,整个离原都香味馥郁,让人心旷神怡!”那人一脸享受的仰着头,仿佛空气中已经有娇兰的香气弥漫。 就在他沉醉的当下,灵兮忽然手执银针朝他攻过来,那人身体未动,只是在灵兮的银针快扎到他穴道的时候,忽然出手一把握住灵兮的手腕。 “女孩子家家的,绣花针不好乱玩,来来来哥哥帮你拿着!”那人从灵兮手里夺了银针后,啧啧啧的摇头说:“心忒黑了。” “公子漏液前来,心也不见得白!”灵兮依旧笑着,可心里却十分紧张,这人没有一点杀气,却只是关注她的朱钗,只怕…… 那人用手扶着下巴,用挑货物一样的眼光围着灵兮打量了一圈,而后又走到叶筱筱身边去,以同样的目光打量了叶筱筱一圈。 “找死!”叶筱筱冷声说。 那人先是一愣,而后又笑了,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姓氏较为复杂,我姓辜。”叶筱筱冷声说。 “辜?确实复杂!”那人点头。 叶筱筱妩媚的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家里人都叫我奈奈。” 呵呵! 那人痴汉一般的笑着重复:“辜奈奈,好特别的名字!” 灵兮抿着唇看着他俩,他手下人见他痴痴傻傻,便扯了他袖子一下,小声说:“少主,人家洗刷您呢?” 就在这时,一团黑雾出现在灵兮与那人之间,黑雾散尽之后,那次灵兮见到的黑袍人站在灵兮面前,正用没有瞳仁的眼睛看着她。 “是你?”看到那人,灵兮后退了一步。 黑袍人看向黑衣人讽刺道:“少主倒是好心情。” “你管得着么?”黑衣人收起嬉皮笑脸,冷声道。 那黑袍人看了黑衣人一眼,转头幽冷的对叶灵兮说:“叶灵兮,今日本座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这两人到底是不是一路人? “将叶灵兮的朱钗抢过来,带回去给我的主人,一万两黄金就是你的了。”那黑袍人很快便解答了灵兮的疑问。 “既然你主人派你来,还要我来做什么?”那人还真是不分时间场所的好奇。 黑袍不耐烦的说:“还要不要金子?” “要,这个女人我也要!”他指着叶筱筱道。 黑袍冷笑一声:“带走吧!” 两人就这样,当着叶筱筱的面,将她转送给了那黑衣人,叶筱筱气得很了,正要扑上去厮打那黑衣人,却被人撒了一把药粉,软软的倒在地上。 带头的黑衣人走到灵兮身边,伸手去夺灵兮的发簪,灵兮不肯束手就擒,欲再对他用毒粉,那人笑道:“我说了,你身上所有的毒药加起来,对我也没有一点作用。” 电光石火间,那人已经从灵兮头上夺下朱钗。 “把朱钗还我!”灵兮扑上去要抢夺朱钗,却被黑袍挡住,他一把抓住灵兮的手腕,厉声道:“叶灵兮,要怪就怪你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嫁给穆寒清。” 哦? “难道,她应该嫁给你这个丑八怪么?”忽然,白衣飘飘的穆寒清出现在房间,淡淡的看着那群黑衣人。 “娘呀,穆寒清回来了!” 黑衣人看见穆寒清,一溜烟全溜走了,顺带还顺走了叶筱筱。 “殿下,我二姐和朱钗都被抢走了,”灵兮想让穆寒清出手去救叶筱筱和朱钗。 穆寒清淡淡睥睨了灵兮一眼,将她拉到身后,对那黑袍说:“查了你这么久,今日总算是知道你是谁的人了,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他仔细他的皮。” “穆寒清,想不到,你竟用自己的妻子做饵,就只为了逼出我的行踪,从而查到我主人的下落?”黑袍幡然醒悟,可惜为时已晚。 灵兮怔忡的看着穆寒清,有那么一瞬间,她很希望穆寒清能否认,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否认,甚至还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叶灵兮,你跟在穆寒清身边,一点好处都没有,今日他能为了逼出我主人,可以放话说要去办案子而用你做饵,那明日他也有可能为了其他的利益,而将你推出去,你在他心里,不过就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棋子,而非妻子。” “阁下分析得很透彻,可是,这招对我没用!”有没有用,灵兮心里很清楚,但是此刻她心里清楚,她与穆寒清,还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盟友。 那人见离间不成,咬了咬牙便欲穿墙离开。 “想走?”穆寒清冷声说罢,千城便提着长剑站出来,朝那黑袍人攻过去。 黑袍见状,激射出一把冰针,趁穆寒清与千城躲避之际,穿墙逃走了。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那人逃离的方向,神色若有所思。 灵兮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拼命的忍住颤抖,尽量平淡的说:“不管怎样,还是希望殿下将我的朱钗找回来,那朱钗对我很重要,还有我二姐,她与此事没有半点关系。” 穆寒清将灵兮真正的朱钗取出来放在她手中,淡声道:“那人取走的,不是真的。” 言落,穆寒清带着千城转身离去。 灵兮怔忡的看着穆寒清决绝的背影,喃喃道:“穆寒清,只要你说一声,我会配合你的。” 她幽怨的声音飘散在空中,还没来得及散去,她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瘦弱的身体弓成虾米,弯着腰不停的咳着,像是要将整个肺部都咳出来,才算畅快。 噗! 一口鲜血从灵兮口中吐出来,她伸手摸了一下,不由得凄凉的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古人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果真是有道理的! 灵兮想浑身的元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支撑整个身体,她斜靠着墙壁,慢慢的滑落到地面,那双凄婉的双眸,终于缓缓的阖上。 太累了! 她真是太累了! 翌日清晨,发现自己被下药的宇馨急忙赶过来查看灵兮的状况,才发现灵兮发着高烧躺在地上整整一夜。 “两腿怪物你没事吧?”宇馨将灵兮抱到榻上。 不多时,香芹也起床过来伺候灵兮,宇馨将灵兮安置到榻上,她走过来问:“小姐怎么了?” “天了,小姐发高烧了!”香芹摸了灵兮一下,发现她身体很烫,提着裙摆便转身朝门外跑去。 穆寒清正要去皇宫,香芹扑上来就抓着穆寒清的衣袖说:“王爷,我家小姐旧疾复发,又高烧不退了,求求您去给小姐请大夫来吧?” “本王没空,要找大夫,让管家去找。”穆寒清说罢,便领着千城走了。 香芹见穆寒清走得决绝,不得已只好回去得月阁。 她回去时,却看见灵兮安安稳稳的躺在榻上,一点发烧的迹象都没有。 “这,这,这小姐怎么好了?”香芹惊讶的问。 宇馨睁着大眼睛答:“她一直都很好啊,我还纳闷,你鬼哭狼嚎的去找殿下做什么呢?睡迷糊了吧?” “可能,大概,我是真的睡迷糊了吧?”香芹抓耳挠腮,一脸懵。 不多时,灵兮便醒来了,她目光放空的看着帐顶问:“我二姐找回来没有?” “二小姐大概是回去了吧?小姐您要不要吃点东西?”香芹并不知昨夜发生的一切。 灵兮摇头说:“我没什么胃口,香芹你去大街上,找个机灵的乞丐去叶家打听打听,看我二姐有没有回到叶家去?” “怎么了小姐?”香芹终于发现,灵兮有些奇怪。 “哦,没事,我就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有些担心二姐而已!”灵兮依旧没有任何活力,就像被人抽空了一样。 “喔哟,我的小姐,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就不要操心别的事情了!”香芹听灵兮这样一说,总算是放心了。 “快去!”灵兮声音不大,但是斩钉截铁。 正文 第41章大牢犯人被掏心 ().., 香芹看了宇馨一眼,宇馨对她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我怎么觉得,小姐好像不大对劲的样子?”香芹问。 宇馨晃着脑袋说:“她哪天对劲过,打探叶筱筱的事情交给我去办,你好好照顾她!” “你才不对劲,你天天都不对劲!”香芹回了宇馨一句,端着托盘就走了。 宇馨呲牙:“愚蠢的两腿怪物,哪天让我的属下绑你回去,让你生三十个狼崽子。” 灵兮的不对劲,看上去没有一丝不对劲,但是却总是透着一股怪异,香芹怎么问怎么讨好,灵兮依旧是那副灵魂被掏空的样子。 被香芹问得狠了,她就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是大病初愈的正常反应。” 与此同时,朝堂上。 穆寒清与众皇子一同站在殿下,聆听皇帝的教诲。 玄德皇帝说了一大通治国之道之后,便清了清嗓子问:“诸位爱卿,可还有要事禀告?”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二皇子穆端河看了穆寒清一眼,躬身道。 玄德皇帝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二皇子一眼,淡声道:“何事?” “儿臣听闻昨夜老七去追查秘宝失窃一案,甚是辛劳,便想求父皇给儿臣给闲差,帮助七弟一同督查,两个人互相之间有个照应,老七也不至于太过劳累。”穆端河说完,特意看了穆寒清一眼,可穆寒清却眸色凉凉,连个好脸色都欠奉。 听了穆端河的话,皇帝神色稍缓,笑着说:“你倒是有心,不过以老七的能力,相信这件事情难不倒他,你就不要往里凑了。” “启奏陛下,微臣有一事不明!”说话的是户部一个三品大员,名叫魏嘉贤。 皇帝道:“你又有何事?” “请陛下容微臣细禀。” “准了!” “昨夜微臣家中遭了贼人,微臣带着家丁前去追赶,却在戌时看见七皇子匆匆回城,微臣心想这七皇子不是奉命去调查秘宝失窃案了么,为何会往家中赶,微臣一时好奇,便跟了上去,谁知却再也没见七皇子出来,这秘宝关乎国之体运,殿下这般无视,只怕……” 魏嘉贤话说没说完,就停了下来,用有些惧怕的眼神看着穆寒清,可穆寒清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他。 这时,太子站出来说:“哎呀,老七新婚燕尔,着急回家看看娇妻也是情有可原……” “放肆,那秘宝何等重要,可是一个女子可比的,老七,你告诉朕,你昨夜有没有尽心调查秘宝失窃一案。”皇帝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但还是没有指责穆寒清。 穆寒清还不曾说话,老丞相文忠良便吹胡子瞪眼的怒指魏嘉贤道:“魏大人这般构陷七皇子,这又是为何,难不成昨夜与老夫一同督办的,是七皇子的影子不成?” 文忠良在朝堂素有威望,且不偏不倚,他的话,没有人会质疑。 皇帝偏爱穆寒清,自然更加不会去质疑老丞相的话,他冷声问:“文大人可看清楚了,昨夜你真的看见七皇子回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府过?” “臣,臣确实看见了。”魏嘉贤额头有冷汗滑落,明明心虚得要死,却还是强撑着。 “来人,去取证,朕倒是要看看,朕的七皇子是会分身术,还是你们中间有人说谎。”皇帝气鼓鼓的说。 穆寒清心里虽然着急,想回去看看叶灵兮的情况,可眼下他是最关键的人物,他自然是脱不开身的。 一来二去,折腾了半天,才终于在七王府和秘宝失窃案现场取证,证明穆寒清当时确实在现场勘查。 穆寒清还来不及回家,就被刚正不阿的老丞相催促着去了现场。 脚不沾地的忙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却见灵兮一个人独坐的美人榻上,目光空寂的看着外面已经开始泛黄的树叶发呆。 穆寒清站在门口,隔着一段距离,静静的看着灵兮。 他知道灵兮在意昨日的事情,可他做了,就不屑去找虚伪的借口来搪塞,欺骗敷衍她。 两人明明隔着不足十步的距离,可穆寒清第一次觉得,他竟走不进这个女人的世界。 “王爷……”身后传来香芹惊讶的叫声。 灵兮回过头来,就看到穆寒清站在灯火阑珊处,眸色沉沉的看着她。 灵兮起身,躬身道:“殿下!” 一个简单的每天都会有人对穆寒清做的动作,由叶灵兮做起来,穆寒清竟觉得想掐死她,方才解恨,方能纾解心中的怒气。 “身体可承受得住?”穆寒清薄凉的声音,穿透秋夜,竟比秋夜还要凉。 灵兮点头,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 “我在调查秘宝失窃案的时候,抓到盗匪,他为了活命,说要拿叶文山的一桩旧闻做活命的交换条件,有兴趣的话,与我一道去,他说的事情,应该与你母亲有关。” 听到叶家旧闻的时候,灵兮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没什么表情,可一听到与她母亲有关,她便激动的朝穆寒清扑过来。 穆寒清伸手接住她,淡声道:“慢点,我已经将老丞相支开了,将他关押在皇爷爷那里,暂时没人能动他?” 灵兮被穆寒清说的面色一热,福了福身子说:“多谢殿下,是我太着急了?” “叶灵兮,以后不要假惺惺的装着很尊重我的样子,明明就恨我,何必呢?”穆寒清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灵兮愣了一下,旋即咬牙,要不是为了查到母亲的事情,她还真就任性一回。 有事相求,灵兮硬气不起来,只好跟着穆寒清走了出去,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见穆寒清负手而立,正看着墙角那株开得正艳的木槿花出神。 “嗯!”灵兮清了清嗓子,提醒穆寒清,自己已经跟上来了。 可穆寒清却像没听见一样,连动都没动一下。 半响之后,他才转过身来,用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灵兮,直到把灵兮看得心里发毛,欲逃避他的打量,他才终于开了金口:“你这样去,太招摇了,屋里给你备了套小厮的衣服,去换上。” “是!”灵兮毫无怨言的退了回去。 桌案上摆放着一套浅蓝带着些灰色的书童衣衫,灵兮错愕的看着桌案,刚才她出去的时候,明明桌案上什么都没有,是她看错了么? “主上,听说二皇子得了消息,已经往天牢去了。”千城神色匆匆的问。 听了千城的话,灵兮心里一凛,快步走到屏风后面,欲换衣服,一阵疾风掠过,灵兮只觉得胸前一凉,衣衫便从身上剥落,她还来不及害羞,那套半旧的浅蓝色书童衫已经罩在身上。 再一眨眼,人已经在屋檐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灵兮颤抖着问。 穆寒清神情凝重,语气幽冷的说:“穆端河已经动手了,你还有心情问我是怎么做到的?叶灵兮,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搞什么,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的!” 穆寒清指的,是她下药套青禾话的事情。 后来,当灵兮真的证实他腰间胎记时,肠子都悔青了…… 灵兮不知穆寒清何意,但看他表情不善,加之她确实更加关心那盗贼的事情,便趁机转移话题问:“殿下,端河王爷为何要扯进来?” “你怎么不想想或许他从来都在这件事情里面?”穆寒清言落,便不再说话。 “殿下的意思是说……端河王爷就是一直在幕后捣鬼的人?”灵兮惊讶不已的问。 穆寒清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能说明,灵兮的猜测没有错。 眨眼间,他们已到刑部大牢。 “老祖宗,我就是想去审一审,看那犯人将秘宝转手到了何处,第一时间去追回来,保我寒食数百年基业不动摇才是要紧事,您就让我去看看,我马上就走,成么?” 隔着一道牢门,穆寒清就听到了穆端河的声音。 他看了灵兮一眼,取了一方手帕递给千城,对他说:“捂住她的眼睛,带到别处去,我去会会穆端河!” 千城领命,从穆寒清手中接过锦帕,道了句:“得罪了,王妃!”便捂着灵兮的眼睛,没入黑暗之中。 “二哥倒是热心肠得很,我督办的案子,二哥好像很感兴趣一样?”穆寒清步履从容的整理着衣袖走进去。 听见穆寒清的声音,穆端河神色一凛,可转瞬之间,他却换上一副温和无害的笑容,回过头来对穆寒清说:“瞧七弟说的,二哥我是怕你这样漫不经心耽搁的时间,这才着急过来看看,老七你要是不高兴,我不插手便是。” “不劳二哥费心,秘宝已经呈到宫里去了,接下来的结案过程,二哥可还有不放心的地方?”穆寒清意有所指的,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穆端河。 被穆寒清挑衅,穆端河脸色有些挂不住,他冷哼了一声道:“老七,你被仗着父皇宠爱,便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我好歹个是虚长你几岁,你却偏要这样质疑我?” “我质疑你了么,我只是觉得,二哥好像信不过我,既然信不过,那守着我办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是弟弟,有哥哥守望相助,自然是极好的。” 穆端河无言以对,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皇……老祖宗,今日多谢您了!”穆寒清正要喊皇爷爷,可一触及到太上皇那喷火的眼神,他便自动改正。 太上皇也学着穆端河的样子,高傲的哼了一声道:“你们这群兔崽子,没一个好东西,我孙女呢?” “那是您的孙媳妇。”穆寒清冷静的陈述。 太上皇嘟囔道:“那就孙媳妇,人呢?” “已经在牢房之中,孙儿害怕有人对她不利,所以有了点小手段,老祖宗不会介意吧?”穆寒清淡声道。 “介意,你那边完事之后,让我孙媳妇过来找我,我有事让她帮个小忙!”说罢,也不管穆寒清,径直走了出去。 却如穆寒清所言,灵兮睁开眼时,人已经在牢房之中。 穆寒清为了保证那人安全,将他一个人关押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让他跟其他的人接触。 看见灵兮与千城,那人先是不甚在意的斜睨了一眼,最后眼神又回到灵兮脸上,像见了鬼一样,指着她说:“芸……芸娘?” “我不是芸娘,我是叶文山的女儿。”灵兮走到那人身边,淡淡的看着他道。 听了灵兮的话,那人总算是平静了一些,“既然你是叶文山的女儿,那你可有诚意,用他的秘密交换我的命?” “那也要看,你值不值得我交换,不是么?”灵兮沉静的看着他。 穆寒清站在牢房门口,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这女人! “我曾亲眼目睹叶文山与他的大夫人杀害他们家小妾芸娘,谁知那芸……芸娘……竟……”那人原本好好的,说着说着话,脸色忽然变得很差,不过顷刻之间,他的口腔鼻子里面,全都有黑色的血液涌出来。 最诡异的是,他的胸口,像是被一只无情的手捅开,心脏被一把拽下来,丢在地上时,还噗通噗通的跳了两下。 啊…… 灵兮的尖叫声被穆寒清捂住,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人,用同样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心脏被硬生生的拽下来,然而,却看不见行凶的手。 “千城,人在外面没走远,去追!”穆寒清说罢,便将灵兮拉出去,扔给正在悠哉悠哉喝茶的太上皇道:“老祖宗,快将她带走,我自会去接她。” “发生了什么事?”太上皇快速的反应过来,一把拉着灵兮就朝外面走。 灵兮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喃喃道:“那人的心脏,被硬生生拽下来了,可我看不见行凶的手,我什么都看不见!” 还有这怪事? 太上皇拧眉,心知事态一定非常严重,二话不说,拉着灵兮就走。 大牢内,穆寒清招来狱卒,与他一起检查那人伤口,当时守在牢房门口的狱卒也与他们一样,清清楚楚的看见这人的心脏被拽下来。 他被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站在穆寒清面前问:“殿下,是,是不是有鬼?” “这是一种邪术,不是什么鬼,你带人收拾残局,本王去皇宫禀奏陛下,本王会让高秋义擢升你,让你去刑部中堂当差,但你要记住,适才除了我,再也没见过别人,可懂?”穆寒清冷声道。 那人一听可以离开大牢,还能擢升,连忙点头如捣蒜:“七王爷请放心,除了王爷,我谁也没看见!” 穆寒清点头,风一般的离开了大牢。 稍晚,穆寒清去到太上皇住所。 这是一个清平的小四合院,门前种着佛手瓜,上面结满了小小的果实,再过不久时间,相信一定会有很多新鲜的瓜果可以吃。 一进门,穆寒清就看到一个粗衣麻布的老太太正在给坐在院子里的原木桌案上的灵兮泡茶。 灵兮的情绪看上去要平复了许多,她对那老太太和颜悦色的说:“奶奶,您不必担心,你这个病,算不得什么大病,我回去配些药草,您按时服用,便能药到病除。”” “哎呀,真是多谢姑娘了!”老太太有些腼腆,都不太好意思看灵兮。 太上皇吹胡子瞪眼道:“那是我孙女儿,给奶奶看病很正常,谢什么谢?” 老太太跺着脚娇嗔的骂:“你这轻浮下流胚子,谁是你妻子,我只是见你一人独居可怜,帮衬帮衬你而已。” 嘿嘿嘿! 太上皇呵呵傻笑:“好好好,不是不是,只要你这病没问题,我也就放心了!” 看到这一幕,穆寒清在心里腹诽:“这老东西果真如传言所说,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发现了他的到来。 灵兮一看见他,便急忙站起身朝这边走过来。 穆寒清怕她问话,不小心落入别人耳中,微不可查的对她摇了摇头,灵兮醒悟,连忙迎上来说:“相公,你来接我回家了么?” “两位,多谢帮忙照拂我家娘子。”太上皇的身份是绝密,穆寒清可不敢招惹这位,所以没加上称呼。 老太太见穆寒清衣着华贵,吓得连忙回礼:“原来是姑爷呀,姑爷请坐,我去给姑爷奉茶!” “不劳您费心了,家中尚有要事处理,我得带她回去了,您的药稍晚小婿会让家奴送过来,告辞!” 穆寒清虽然冷若冰霜,但好在彬彬有礼。 太上皇自然是不希望他们留下,万一让老太太生疑,问长问短,最后发现他的身份,那他藏在这里过的这几十年清净日子,可就一去不返了。 太上皇没挽留,老太太也不便挽留,道了谢后,便将灵兮与穆寒清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上了马车,才关闭了院门。 一上马车,灵兮便着急的问:“殿下,那人是不是被蛊虫控制了?” “不是,是降头术!”穆寒清拧眉沉声说道。 “邪牙的降头术?”灵兮虽然听说过,可却还是第一次亲眼得见真的降头术,没想到这东西竟真的如此邪门。 穆寒清点头,手落下来时,不小心碰到灵兮的手。 好凉! 穆寒清眉头郁结成一座座小山,语气平淡的道:“吓坏了?” “有点!”自从遇见真正的穆寒清那刻起,她经历过太多的惊吓,现在的承受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会是叶家么?”灵兮问。 穆寒清摇头,身体微微后靠,那双无处安放的手,好几次想要抓住灵兮的手,到最后关头又放了下来。 他说:“不是,叶家没有这样大的本事,这人的死,太过蹊跷,看似与叶家那个秘密有关,可事实上,应该是真正盗宝的人,害怕他出卖,而提前给他下了降头!” “殿下别忘了,一个小小的叶景依,为了争夺这七王妃的位置,就用到了离原的毒,尤胜的蛊,有个会降头术的谋士,又有何难?”灵兮一直觉得,之前的种种,都是叶家所为。 穆寒清却不这样认为,他道:“叶景依不过是某个见不得人的幕后推手用来对付我们的小小棋子,背后的那个人,倒是比我预想的还要强大。” “殿下是说……”灵兮正要说出那人名字,却被穆寒清摇头阻止,事实上,穆寒清觉得,那人并不是他们所想的人,有可能是他们都不知道的人。 只是,这些事情,穆寒清并不想让灵兮知道得太多。 “既然有人知晓你母亲的秘密,那将来一定还有机会,我这边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不让灵兮插手,是因为太危险。 灵兮却以为,他不让自己插手,是因为不信任。 “殿下的事情,灵兮哪里敢插手?”灵兮回了穆寒清一句话,导致穆寒清原本已经放在灵兮手背上方的手一顿,最后握成拳头,缩了回去。 太傅府。 黑袍人站在叶景依香闺的窗口,淡淡的看着因为无法疼痛而日渐憔悴的叶景依道:“我倒是小瞧了这叶灵兮,她下的毒,我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你还来找我?”叶景依痛得厉害,对黑袍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黑袍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红色药丸,他将药丸用掌力送到叶景依面前道:“我解不了,但是叶灵兮解得了。” “她煞费苦心给我下毒,怎么可能给我解毒?”说道解毒,叶景依就有气,那日之后,她母亲就越发的疏远她,与她说话也凶神恶煞。 “……”黑袍欺身到叶景依耳边,与她说了一些话。 叶景依听后,高兴得眉飞色舞,得意了一会儿之后,叶景依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很好,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反目。” “那,我就坐等你的好消息!”黑袍说罢之后就要走,却被叶景依叫住。 “等等,你为什么要助我,你是不是想害七殿下?”叶景依幽冷的看着黑袍道。 黑袍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一般,不动如山的站在窗口,因为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正文 第42章自伤而救灵兮于危难 ().., 但是,那一身凛冽的杀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叶景依,我能让你得到穆寒清,至于我要做什么,轮不到你管!”黑袍话音刚落,就如闪电一般欺身上来,狠狠甩了叶景依一个耳光,在她耳边厉声道:“好奇,是会害死猫的。 话音刚落,黑袍就变成一团黑雾,被风一吹,就消失无踪。 叶景依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愣愣的看着黑袍消失的方向,久久缓不过神来。 与此同时,回七王府的马车上。 马车内的风灯闪烁着微弱的灯光,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穆寒清,他斜靠在车壁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灵兮无事可做,只能顾盼左右,希望马车能快些回到七王府,可偏生这马车像跟她作对一样,走得格外的慢。 穆寒清眼睛盯着书本,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不时抬头看灵兮一眼,见她跟自己同处一室便备受煎熬的样子,他的眸光就越发森然。 偶尔,灵兮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可看过去的时候,穆寒清又根本没再看她,灵兮被搞得神经紧张,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扼住她的心脏。 如同下午那般,顷刻之间,就会被人将心脏扯下来。 忽然,灵兮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抛向空中,穆寒清见状,踩着踏板飞身而起,一把抓住灵兮的腰,将她护在怀中。 马车外,骏马的嘶鸣声中,夹杂着兵器相碰的铿锵声。 “会是谁?”灵兮抬头问穆寒清。 穆寒清低头睨了灵兮一眼,淡声道:“管他什么人,很快就会变成死人。” “那人似乎很害怕殿下得到江山!”这样费尽心机,处处斩尽杀绝,可见这假的穆寒清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也就在这一瞬间,灵兮心思百转千回,陛下如此疼爱真的七殿下,难道看不出来,这个穆寒清是假的么? 还是…… 这压根就是那位九五之尊的权衡之术,一切都是他授意的? 灵兮不愿多想,也不愿再去深究,毕竟皇宫里的事情太复杂了,不适合她去探究。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探到母亲的事,至少她得知道,母亲是否活着,若是故去,又是怎样故去的。 不过,从穆寒清不动如山的情形来看,千城定是有把握对付外面的人的。 果然,很快这场厮杀就结束了,隔着车帘,千城拱手道:“主上,抓到一个活口,已经被控制住。” “很好,带回去好好审问!”穆寒清说罢,便抱着灵兮坐下。 马车恢复之前的速度,走在寂静无人的长街上。 “殿下,我自己可以坐。”灵兮微微挣扎了一下,却没敢太用力。 嗯! 穆寒清慵懒的回答了一声,良久之后才说:“我困了,睡觉!” 言落,他便靠在灵兮肩头,不顾灵兮浑身僵硬,瞬间就陷入“沉睡”之中。 灵兮是学医之人,自然能分晓穆寒清是真睡觉还是假睡觉。 相对于两人尴尬的各自一方,还不如有一人睡去,倒也免去了很多尴尬。 只是…… 哎! 罢了,就当他真的睡着了吧? 灵兮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穆寒清的心里却在专注的想一件事情,那个人到底勾结了多少个国家,勾结了多少人? 寒食,在六国之中享有第一大国的盛名而屹立不倒,却不是没有理由的,这地方卧龙藏龙,竟如此有趣。 看来,他要拿些真本事出来,让那人知道,他穆寒清,绝不是任人拿捏的怂包! 马车回到王府门口,苦等了一下午的宇馨与香芹便迎了上来,许是着急叶灵兮的处境,香芹竟不等穆寒清出来,便一把拉开马车的帘子。 说来也巧,正在这时,如玉刚好领着其他五位侍妾出来迎接,灵兮与穆寒清相拥在马车里场景,便摆在大家的眼前。 香芹见状,连忙放下车帘子,怯声道:“奴婢该死,冲撞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马车内,灵兮吓得脸色苍白,她六神无主的看向穆寒清,虽未说话,但是眼神却明显表现出来她的惧意。 她不想在七王府树敌,穆寒清心里很清楚。 按理说,他应当好好惩罚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让她知道,不要时时无视她是王妃这一事实,可一想到她被人设计陷害孤立的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 穆寒清在手里凝结出来一团黑气,轻轻的贴合在胸口,胸口便呈现一朵鲜红的血花,像是受了重创的模样。 灵兮被吓了一跳,连忙压低声音问:“殿下这是怎么弄的?” “本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结交,有点糊弄人的东西不奇怪,告诉她们,我受了重伤,你在给我疗伤!”穆寒清将灵兮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那一瞬间,两人都能感受到穆寒清剧烈的心跳。 灵兮像被烫到一样,急忙缩回手,穆寒清却先她一步,强势的将她的手按在胸口上,压低声音在灵兮的耳边说:“不想别人误会,就照做。” 灵兮骑虎难下,只得摁着穆寒清的“伤口”,对马车外面说:“王爷受了伤,还看什么,快将车帘子打开。” 原本安静得有些诡异的现场,瞬间爆炸出女人的尖叫声。 “哎呀,王爷怎么受伤了,不得了,不得了,赶紧请大夫啊!”柳溪喊道。 青禾更是夸张,直接倒在清清怀里,一脸菜色。 宇馨最是机灵,又深懂穆寒清的实力,她斜睨了那些尖叫的女人一眼,淡声说:“在这盛京,没有几个人的医术比王妃更好,你们要是想要今夜有人来刺杀王爷,尽管叫大声些,让人家都知道,王爷受了伤。” 言落,宇馨揭开车帘子,灵兮便扶着“身受重伤”的穆寒清走了出来。 宇馨的话虽糙,但是却意外的阻止了那些侍妾,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没敢在说一句话。 灵兮与宇馨扶着穆寒清往东跨越走,那些侍妾被香芹挡了回去,说是灵兮要治病的时候,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刚走到院子里,灵兮便松开手对穆寒清说:“今日的事情,多谢王爷了!” “多谢那一桩?”穆寒清见灵兮要走,一把抓着她的手腕问。 哪一桩? “都谢!”灵兮说罢,便要离开,回去得月阁。 可穆寒清不放手,他一把扣住灵兮的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本王还病着,扶我回去,替我治伤。” 呃! 灵兮无言以对。 香芹见状,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的火苗,便催着灵兮说:“小姐,您还是快些将王爷扶走吧,若是让那些夫人们知道刚才真相,那日后免不了许多麻烦呢。” “就是,我家殿下这都流血了,快快快,回房去,关上门好好治疗。”原本一本正经的一句话,可从宇馨嘴里说出来,竟带着一丝暧昧,但是她长相可爱讨喜,表情偏偏又正派得不得了,让灵兮哭笑不得。 最后,在众人的“好心好意”中,灵兮扶着穆寒清回了得月阁。 回去之后,最大的问题就是,灵兮晚上要睡哪里? 穆寒清倒是,一进屋便毫不客气的躺在灵兮的榻上,一点都客气。 两人虽有夫妻之名,可灵兮一个黄花大闺女,自然不能去与穆寒清同榻而眠,便委屈巴巴的抱了被子,躺在床边的美人榻上。 日间经历的种种,让灵兮心里很害怕,这种害怕里,还夹杂着疑惑。 那人说灵兮的母亲叫芸娘,然后他说芸娘不是? 可到底不是什么? 看他那表情,好像也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只可惜,那人被人下了降头术,她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问到。 想着想着,灵兮竟觉得无比的困顿,她努力想睁开沉重的眼皮,可试了好几次,都未能睁开眼睛。 哎,我大概是真累了! 灵兮这样想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刚睡着,穆寒清便紧着白色亵衣亵裤朝她走来,他站在灵兮面前,静静的凝视灵兮的睡颜,许久之后,才弯腰将灵兮抱起来,与他一同躺在榻上。 穆寒清伸长手臂,轻轻的将灵兮揽入怀中,将他坚毅的下巴放在灵兮的头上,闻着她头发的淡淡清香。 那一刻,像是终于找到了寻了千百年的港湾,穆寒清的心里一片平和。 睡到酣时,灵兮忽然梦到白日那人惨烈的死状,害怕得揪住穆寒清的衣领,小声的用控诉一样的声音说:“母亲,您为何不带我走,即便是死,您带着我,我也是幸福的。” “你只能在我身边,除了我,你哪里都不能去!”穆寒清紧了紧手,将灵兮抱得更紧了些。 许是穆寒清的怀抱太温暖,灵兮渐渐平静下来,她像个纯真无邪的孩子一样,抓着穆寒清的衣襟,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浅笑。 或许,那便是幸福的味道吧? 翌日清晨。 灵兮转动了几下眼珠子,挣扎着从舒适的梦中醒来,最先看到的,是她床榻上玉色的床幔,紧接着她意识到自己爬了有穆寒清的床,吓得推被滚下榻。 可榻上,哪里还有穆寒清的影子? 不见他,灵兮松了一口气,可那口气出了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失落,这种情绪,灵兮不知如何解释,只是觉得,一旦碰到穆寒清的事情,她就会变得很不正常。 这时,香芹走进来禀告:“小姐,那玉如侧妃带着各位夫人来给王爷小姐请安,您看这……” 香芹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床榻,有些为难的问。 灵兮眼神一凛,从衣架上取下自己要穿的衣衫,慢条斯理的对香芹说:“告诉他们,王爷伤的不重,已经上朝去了,她们若是执意不走,那就让她们慢慢等着,我今日没心情理会她们。” 灵兮梳洗打扮好,再出来时,却见玉如等人依旧等在外间,见灵兮出来,玉如便走上前来,扶着灵兮将她引到主位上去坐下来,而后才开口道:“王妃,这殿下受了伤,怎么还早早去上朝了?” “殿下受的伤不算重,出血看上去有些恐怖,可事实上伤的不重,我给他用了些药,他觉得颇为受用,今早才执意要去上朝的。” “殿下真是勤奋!”青禾一脸心疼的说。 灵兮淡然一笑,随即冷下脸来说:“有人都杀到殿下头上来了,他再不勤奋些,这偌大的七王府,要如何得以保全?我与殿下虽无夫妻之实,日后我也一定会走,但是各位是要留下来的,为了殿下无后顾之忧,还请和睦相处,殿下家宅和睦,在外拼搏起来,也不至于分心。” 灵兮说完,自己都忍不住佩服她自己,原来她也可以变成一个这样圆滑的人。 一方面表达了自己的决心,一方面杜绝了大家的敌意,一箭数雕。 得了灵兮的教训,几位侍妾皆是一脸尴尬,灵兮不愿与她们虚以委蛇,便说:“各位请回吧,我有些乏了。” “王妃,这王府妾管不下去了,您还是自己来管吧?”其余人走后,玉如走上前来,拉着灵兮的手哭诉道。 灵兮淡淡的笑了笑问:“怎么了?” “自然是贪污的事情,说不过去了,来找王妃拿主意了呀!” 听到声音,灵兮与玉如皆抬头看向来人,却见清清夫人去而复返。 清清口不能言,只是看着灵兮桀桀的冷笑,倒是她身边那小丫鬟,扶着清清进来,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是么?两位可是找到证据了?”被那小丫鬟诟病,灵兮也不恼,只笑着问。 那丫鬟看了清清一眼,清清点了点头,那丫鬟便接着说:“证据已经被玉如夫人毁灭……” “贱婢,你真当本侧妃是软柿子么?清清你莫要太过分了,虽然你家世显赫,但你已经嫁到王府,还摆你的那套大小姐的谱,有意思么?”玉如幽冷的看着清清,眼神含着警告。 清清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令牌,那丫鬟便说:“这是贵妃娘娘给令牌,侧妃私吞王府银两一事,贵妃娘娘已经知晓,她将令牌给了我家小姐,便是让我家小姐查你们,王妃敢让我们查么?” 正文 第43章依柳中毒 ().., “如何不敢?”灵兮道。 香芹听后却不赞同,她指着清清说:“夫人既然得了贵妃娘娘的命令,自然是可以查的,可是我家小姐从未做过亏心事,你要查她,却须得有个明确的目标,若只是查银子,那我家小姐陪嫁的所有物品都被置换成了银票,被你们一弄,不就变成你们要查的脏银了么?” “王妃陪嫁了几百两银子啊?与我们说说,我们将那银子先取出来便是……” “你再吠一声试试?”宇馨才不屑与那些女人废话,她要的,就是让他们完全闭嘴。 这方法虽霸道了些,但胜在管用啊! 那丫鬟果然没敢再继续诋毁灵兮,香芹这才得意的说:“我家小姐所有的嫁妆都是在云记典当的,有多少银子,我们心里有数,清清夫人若是有兴趣,可先将我家小姐的银子查查,若是多出来一分银子,算我的。” 玉如见状也站出来狐假虎威,指着那丫鬟说:“清清夫人诋毁我与王妃,目的只怕不是为了王府的银子,而是为了王府的位子吧?” “我家小姐在王爷心中的位置如何,岂是一个区区的位置便能衡量的!”那丫鬟冷笑着说。 她意所指,在场的人都十分清楚,灵兮自然也清楚得很,只是那是不争的事实,她也没必要与一个丫鬟争论,只笑着说:“香芹,将我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清清夫人过目。” “给我搜!”清清在那丫鬟手上写了三个字。 那丫鬟听后,便大摇大摆的进屋搜查去了。 灵兮给宇馨使了个眼色,宇馨会意,冷声说:“云公子送了好些小玩意给王妃,那小小物件,最容易招贼,我可得看着点去。” 言落,跟着一同走了进去。 亏得灵兮有远见,也亏得宇馨机灵,她刚走进去,便看到那丫鬟从怀里取了一个纸包,正欲塞到灵兮的床榻里面去。 “怎么,真要做贼?”宇馨一把抓着那丫鬟的手,将她手中的东西取出来。 “你做什么?”那丫鬟与清清一样,嚣张跋扈的大喊大叫。 她的声音自然是惊动了外面的人,所有人都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宇馨将那包东西丢在地上,东西撒出来,里面有银票,有银子,还有两串精美的红珊瑚珠项链。 “小姐,我刚从床榻下面搜到这些东西,宇馨姐姐就进来了,还抓着我的手说我要做贼,您要替我做主啊?”那丫鬟一见到清清,便哭哭啼啼的告状。 灵兮看了床榻一眼,又看了那丫鬟一眼,冷冷的说:“这里保持原样不要动,香芹你去请京兆府的人来,让他们来看看,这事到底是谁在做贼!” 灵兮平素说话温婉可亲,如今生了气,将那贼字咬得极重,听得她发火,清清也不由得一颤。 在场有眼力见的人都能看见,灵兮床榻并无被翻动的痕迹,那丫鬟却说东西是从榻下翻出来的,着实让人生疑。 清清虽然冲动,但她不傻,若真的惊动了京兆府,就一定会惊动穆寒清,以穆寒清的精明,定能看清楚这一切都不过是局,若是他不站在自己这边,自己又不过是帮别人嫁祸,那吃亏的终究是她。 思及此,清清走上前来,狠狠扇了那丫鬟一耳光,而后给灵兮行礼,比划着让灵兮给她纸笔。 灵兮冷冷的看着她说:“你是想说,这丫鬟擅自做主构陷于我,而你丝毫不知是么?” 清清点头,恨恨的看着那丫鬟,丫鬟虽然委屈,但是却不敢辩驳,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 “香芹,将纸笔给清清夫人!” 香芹领命将纸笔拿过来,清清便写了一句:“王妃,那贱婢定是记恨王妃误伤我,才想要构陷王妃,还请王妃网开一面,妾定带回去好好管理!” “那不行,她大胆构陷妾贪污,还说王妃参与其中,怎能如此就算了?”玉如站出来,坚决不同意和解。 灵兮淡淡的睨了玉如一眼,见她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便有了底数。 她说:“既是如此,清清夫人便将她带回去好好管管吧!” “多谢!”清清写了两字之后,便拉扯着那丫鬟要走。 “慢着!”香芹与宇馨同时开口叫住清清,而后由香芹开口道:“怎么,夫人还没查清楚我家小姐有没有贪污王府银两,这便要走了么?” 清清急忙走上前来,写了句:“妾也是被她利用了。告辞!”而后拉着那丫鬟便走。 “什么人!”香芹不屑的呸了一下。 灵兮倒是不以为意,只是看向清清的眼神却深邃如古井。 玉如也是,跺着脚说:“王妃真是心善,竟这样就放过她!” “侧妃,你既已嫁给殿下,那这七王府便是你的家,对么?”灵兮问。 玉如心肝儿颤了颤,没敢接灵兮的话。 灵兮却不理会她,只笑着说:“我同你讲个故事吧?说是以前有一大户人家,夫人从家里取了银子出去,后来被老爷杖毙了,那夫人家里人不服气,说夫人只是从自己家里取银子走,又算不得偷,怎能杖毙他女儿,还将那家老爷告到官府去,那家老爷听了,却笑了起来,他说在家取却不算偷,可取得多了,就不能算是取,是确确实实的偷,你知后来怎样了么?” “怎,怎样了?”玉如吞吞吐吐的问。 灵兮笑了笑说:“后来官府判那夫人死罪,判那老爷无罪。” “理由呢?”玉如冷声问。 “不问则取,视为贼也!”灵兮依旧淡淡的看着她。 玉如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仰头说:“没想到,王妃还喜欢说故事,日后若是闷了,妾便来与王妃唠唠可好?” “好啊!”灵兮言落,玉如便屈膝告退。 待她走后,香芹走上前来问:“小姐,那清清夫人来得怪,走得也怪,不会还有什么幺蛾子吧?” “不过一枚棋子而已,只可惜了那小丫鬟,不知自己斤两。”灵兮心有戚戚然。 宇馨问:“王妃同情她?” “哎,我乃是学医之人,救人性命是本能,你小心些!”灵兮说得高深莫测,香芹听得云里雾里。 与此同时,西厢捧月阁。 一个清瘦的身影藏在屏风后面,用低沉的声音问:“怎么,事情没办成?” “回夫人的话,被宇馨发现了,是奴婢的错,求夫人不要杀了奴婢,奴婢日后定会小心再小心。”那丫鬟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清清犹自不解气,狠狠一脚踢在那丫鬟的后背上,丫鬟触不及防,狠狠朝前扑去。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求小姐饶命!”丫鬟哭着抱着清清的大腿,却被清清一脚踢开。 这时,藏在屏风后面那清瘦人影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纯白的留仙裙,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的帽子搭在头上,让人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她一直低着头,走到那丫鬟跟前,轻轻的捏住那丫鬟的下巴,沉声说:“要怪,就怪你自己。” 言落,她手中多了一枚褐色的药丸,她快速将药丸投入那丫鬟的口中,阴森森的看着她说:“你只管吐出来好了,只要你吐出来,你家里那十几口子人,一个也别想活。” 丫鬟扼住脖子的手,颓然垂下。 她厉声说:“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承你的福,我们都会很好,殿下会当上寒食的国君,届时这天下便以清清姐姐为尊,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啦。”那人说。 哈哈哈! 丫鬟疯狂的大笑起来。 她指着清清,恨声道:“你不过就是人家手里的一枚棋子,我死了,你也不见得能好,你也不能好,哈哈哈!” 啪啪! 清清扑上来再次打了丫鬟两耳光,丫鬟吐了一口血,萎靡在地,便再也没有醒来。 最让人惊骇的是,那丫鬟的尸体最后竟变成了一摊清水,不消片刻便消失在地面上,连痕迹都没有。 “这样好的机会姐姐都不会利用,我能帮的,也只能到这里了!”那人说罢,便拉了拉斗篷,朝内室走去。 清清显然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傻了,她看着面前已经完全消失的水渍,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大活人,竟就这样消失无踪。 这时,宇馨匆忙赶过来,她在房梁上观察了许久,只见清清呆坐在地上,却再也没见那丫鬟的身影。 监察无果,宇馨只好回了得月阁。 “怎样?”见宇馨进来,灵兮便问。 宇馨摇头说:“那丫鬟不见了踪影,想来已经死了,只是我去晚了而已。” “一个大活人,清清说杀就杀?”香芹不敢相信。 灵兮淡淡的说:“这世间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让人惊奇的东西,有人能瞬间消失无踪,在这个世界上,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 “那还要查么?”宇馨问。 灵兮摇头说:“想来他们暂时也不会再有行动,只需堤防着便好!” 朝堂上。 礼部尚书周桑坤正在弹劾穆寒清,说他昨日带着王妃私自审问犯人,导致犯人死于非命,言辞激动处,他更是言明,叶灵兮便是杀人凶手。 听了周桑坤的弹劾,玄德皇帝眸色沉沉的看着自己最中意的儿子,冷声问:“老七,你可有话要说?” “周大人真是爱说笑,本王何时带着王妃去过刑部大牢私自审问过盗窃犯,你说话可要有证据!”穆寒清拧着眉,倒是没想到,那狱卒竟也被人收买了去。 周桑坤激动的拱手对玄德皇帝说:“陛下,微臣绝无半句虚言,臣有证人!” “周大人未免可笑,首先刑部大牢戒备森严,你如何得知我私自审问犯人,你的那位证人,怕是受了你的金钱贿赂,故意争对本王的吧?”穆寒清鲜少在朝堂上争对某人,这次直指周桑坤,想来也是生气极了。 周桑坤被穆寒清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指着穆寒清道:“这明明就是王爷自己做下的事情,看守那盗窃犯的狱卒亲口告诉我,王爷带着王妃进去审问了他,并当着他的面杀了那盗窃犯,更加要挟他,只要他不说,便让他官升三级,日后都不用再大牢做苦役了。” “七殿下素来仁厚刚正,这事以老夫看来,倒是很像你周大人会做的事情。”老丞相站出来顶了一句。 殿上瞬间鸦雀无声。 在朝臣看来,老丞相这样帮助穆寒清,明明就是向他在靠近的意思。 这,还是那位刚正不阿的老丞相么? 周大人被顶的一句话说不上来,憋红着脸看着玄德皇帝说:“事情到底是怎样经过,陛下可查实,若是臣有虚言,便自请摘掉头上乌沙。” “我要你的乌沙无用,要便要你这张为祸不乱的嘴!本王不管你存着什么目的,朝堂上便说朝堂上的事情,本王的王妃身子孱弱,一直待在家中养伤,本王为何要带她去大牢那等污秽之地?” 穆寒清短短一句话,便将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拔高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地位上。 周大人孤军奋战,只得愤恨的说:“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微臣有人证,陛下,微臣恳请上人证。” “父皇,儿臣也有人证,刑部大牢那位颇有声望的老狱卒便是我的人证,还有当时想去帮忙的二哥,也是我的人证。” 一说起自己那位任性的父亲,玄德皇帝便头疼不已,他避开他都来不及,哪里会去请他来作证? “端河,你且说说,昨日是怎么回事,你去刑部大牢作甚?”玄德皇帝问。 穆端河站出来,将昨日那套说辞拿出来,与皇帝说了一番,最后才说:“昨日儿臣确实遇见老七了,也的确没遇见王妃。” “嗯,现在各执一词,如此便让文卿着手去调查,事情若真如周卿所言,那便是老七的不对,当时周卿你要想好了,构陷皇子的罪名,可是很大的。”皇帝说完,便拂袖离去了。 退朝的路上,穆寒清与叶文山走到一处,叶文山假装关切,便问:“殿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大事牵扯到灵兮身上?” 倒是演得一副慈父模样! 穆寒清耸了耸肩道:“昨日,那人与我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他说他认识一个女子叫芸娘,还与太傅大人关系匪浅,还非要见灵兮,说有掌握太傅大人的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灵兮担心他对太傅大人不利,便与我同去,可谁知那人竟被邪牙的降头术杀死,叶大人有些事本王不方便做,但是他说的事情,本王要是呈报给父皇,却不知……” 哼! “定是有人看不得我叶家小姐能嫁到王爷府上,想要离间我们感情,王爷放心,微臣会帮着王爷的。”说罢,便先一步走了。 穆寒清正欲离开,却听到后面传来艾嬷嬷的叫声:“七皇子请留步,贵妃娘娘很是挂念殿下,让殿下去用完午膳再回府。” “好,多谢嬷嬷!”穆寒清说罢,便跟着艾嬷嬷一同朝后宫走去。 艾嬷嬷领着穆寒清并未去贵妃的宫殿,而是去了皇帝的养心殿。 殿上,皇帝与贵妃娘娘联袂而坐,看到穆寒清进门,两人慈祥的笑了笑,皇帝说:“你母妃给你炖了上好的人参,补补元气。” “多谢父皇,多谢母妃!”穆寒清道谢之后,却并未喝碗里的人参,而是开口道:“他真的动手了,父皇您有何打算?” “依朕的打算,就是先委屈委屈你的王妃,让她顶罪,然后朕冷落你一些时间,他自然就会将力量转到别处去,皆是两败俱伤,对我们未尝不是好事!” 人说皇家无父子,果然是…… 听了皇帝的话,穆寒清拧眉道:“别的事情都可以,唯独灵兮不行,我不能让她受这等冤屈。” “家国大事面前,你却为何要拘泥于儿女私情?”贵妃怒了,指着穆寒清骂道。 穆寒清冷冷的睨了贵妃一眼道:“儿臣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保护不了,如何保得住这如画江山?” “老七此言有理,父皇也只是说说,朕要他死,有千百种方法,你也不必忧心,回去好好休息去吧?”皇帝说罢,还对穆寒清笑了笑。 穆寒清领命告退。 贵妃娘娘不依的跺脚道:“陛下,您这是……” “你懂什么,老七那样的人,你逼他压根就没有什么用,下午朕支开他,你悄悄去王府,告诉叶灵兮,老七这次很关键,让她以大局为重,朕不会真要了她的命。” “诺!”听了皇帝的话,贵妃娘娘笑逐颜开。 与此同时,长街上。 依柳郡主陪着母亲去胭脂铺里选胭脂,却偶遇了憔悴不堪的叶景依。 依柳郡主惊讶的看着叶景依问:“景依,你这是怎么了?” “郡主!”景依欲语泪先流,悲伤了许久之后,才止住哭对依柳说:“郡主有所不知,自打那日帮助郡主出头,我回去之后便头疼难忍,想求着父亲去请叶灵兮给我治病,她却告诉我父亲,说毒是她下的,她怀疑我们两个杀了七王府的家丁嫁祸给她,所以要找我们报仇,不过看郡主这样子,我就安心了。” “没想到,这叶灵兮这般歹毒!”依柳恨得牙痒痒,压根就忘记了父亲交代的事情。 叶景依顺势说:“谁说不是呢?” 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依柳见她咳得难受,便拉着叶景依坐下,贴心的给她添了一杯茶。 叶景依谨小慎微的结过茶,并不敢喝,而是给依柳倒了一杯,顺势将红色药丸放进茶中,恭敬的说:“景依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郡主,郡主好些日子不来看我,您不敢喝,我如何独自喝茶?” 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哎呀,你这人,我喝我喝还不行么。”依柳不疑有他,一口干了杯中热茶,将茶盏放下之后,她便解释道:“其实不是我不愿同你交往,只是父亲觉得我们这样过于顽劣,不许我再出门生事,怕寒哥哥忍不住就真的要杀了我。” “也是,殿下已经不是以前的殿下了。”叶景依凄苦的说。 依柳自己苦恋云旸无果,对叶景依这种无望的单恋深表同情,便想要安慰她,可嘴巴刚张开,她母亲便急急忙忙走过来拉着她说:“你这孩子,还不回家去?” 连胭脂都不选了,拉着依柳就走。 叶景依冷笑着看着依柳离开的背影,眼里全是恶毒的光芒。 依柳与母亲一同回到家中,刚回到自己的闺房,就看见小丫鬟捧着一碟水晶桂花糕走进来。 那水晶桂花糕是依柳最爱的糕点,适才在街上逛了许久,她刚好也觉得饿了,便抓了一个往嘴里送。 吃了一个不够,又吃了一个,可第二个刚咬下去一口,依柳便抱着脑袋大喊大叫起来:“哎呀,好疼,我头好疼!” 那小丫鬟见状,连忙丢下盘子往外跑。 可平阳侯府戒备森严,依柳郡主的叫声早就惊动了府里的人,依柳见那小丫鬟要跑,连忙叫道:“抓着那个小贱人!” 丫鬟被人抓住,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依柳。 依柳疼得不行,侯爷夫人见状,连忙让人去找大夫,并吩咐人将那丫鬟关起来。 待依柳郡主得以缓和之后,平阳侯也刚好回来,一听有人下毒害自己的女儿,气得让人将小丫鬟带到后院,一上来就是狠狠的扇了两耳光。 小丫鬟不禁打,两耳光打下去,她便晕倒了。 “来人,给我用刑,一片片将她的肉割下来,她什么时候招供,什么时候把解药给我们,便什么时候放了她!” 很快就有人取来了锋利的匕首,一个彪形大汉光着膀子,拎着匕首就先从小丫鬟手臂上割了一片肉下来,原本疼得晕过去的小丫鬟瞬间就疼醒了过来。 “说,是谁给我女儿下的毒药,解药在哪里?”平阳侯冷声道:“你若不说,本侯爷便让人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取下来。” “哼,我是不会出卖我的主人的!”小丫鬟还很硬气。 她的硬气并没有得到平阳侯的欣赏,他对那刽子手使了一个眼神,让他继续。 刽子手显然已经很习惯这样的事情,刷刷几下片了几块鲜红的肉下来,掰开那小丫鬟的嘴,将她的肉强行塞到她的嘴巴里。 小丫鬟拼命拒绝,奈何那刽子手力大无比,她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吞下了自己的鲜肉。 做完之后,刽子手又准备削那小丫鬟的肉,小丫鬟实在是受不住这样残酷的刑罚,气若游丝的说:“你们杀了我吧!” “你不说出主谋,不将解药交出来,本侯爷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接着,那刽子手又重复片了好些肉,小丫鬟几次疼晕过去,又疼醒过来。 最后她实在受不住了,便祈求道:“我说,我说!” “说!”平阳侯声色俱厉的道。 “我受过七王妃的恩惠,我只是想报恩,我不知道这东西能害郡主!”她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 平阳侯怒气冲冲的说:“好你个叶灵兮,竟用这样的方式报仇,将这贱人的肉全都刮下来拿去喂狗,本侯爷要去七王府找个说法!” 言落,他便骑着骏马怒气冲冲朝七王府走去。 他是穆寒清的舅父,进出七王府无人阻拦,他一进门便朝大吼:“叶灵兮,你这贱人,你给我出来。” “舅父大人,您这是……”玉如见是平阳侯,连忙迎上来迎接。 平阳侯狠狠一马鞭抽在玉如的脸上,厉声道:“叶灵兮呢,让她出来见我?” 啊! 玉如捂着受伤的脸尖叫着,君如见状,扶着玉如指着得月阁的方向道:“她住在得月阁,一向不出来走动。” 得了方向,平阳侯便怒气冲冲朝得月阁走去。 梦香担忧的看着得月阁的方向道:“我还是去通知一下王爷,这怕是要出人命的大事!” “贱人,你给我回来,王爷的舅父要教训叶灵兮那个贱人,你却要去告状,她死了,咱们这府上才太平了呢!”玉如脸上占着血,却扭曲着脸说话,看上去十分恐怖。 见君如也认同玉如的话,梦香冷冷的说:“那我也不多管闲事了,告辞!” 离去之后,她拐了个弯,还是找了个小厮,让他去通知穆寒清,让他一定要去得月阁救叶灵兮。 再说平阳侯,进入得月阁后,见到东西便砸,看见人便打,所到之处鲜血淋淋,哀鸿片野。 灵兮要出门去看个究竟,宇馨一把按住她道:“此人杀气太重,你不要出去,我去看看先。” “叶灵兮你这贱人,你给我出来,看我不打死你!”平阳侯站在院子里,恨声道。 “你这老贱人骂谁呢,你虽是我家殿下的舅父,但在王府撒野,也未免太不将我们王爷放在眼里了吧?”宇馨叉着腰挡在门口。 平阳侯原本火气就大,被宇馨这样一骂,气得挥着鞭子就朝宇馨脸上甩去。 “愚蠢的两腿怪物,看我无敌稀巴烂抓脸大法!”宇馨身轻如燕的飞身上去,一把抓着平阳侯的头发,手上忽然冒出来许多锋利的爪子,正要朝平阳侯脸上挠,却听背后传来一声轻斥:“宇馨,不得放肆!” 呜呜,又来这招! 宇馨将爪子收起来,乖乖从平阳侯脸上跳下来,却不解气的甩了他一耳光。 “宇馨,不得对侯爷无礼!”灵兮提着裙摆走下来。 平阳侯却不解气,指着灵兮一顿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那情形比泼妇骂街可精彩多了。 宇馨气不过,呲牙一脚将平阳侯踢到椅子上坐好,从头上拔下带有金玲的金簪,刷刷两下,将平阳侯的双手衣袖钉在椅子上。 “这些,够客气了吧!”宇馨看着几乎被她撞晕过去的平阳侯,呲牙对灵兮说。 灵兮哭笑不得,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你真是……” 平阳侯缓了许久,才缓过来,他想起身对付灵兮,可不知怎么的,竟一点力气都没有,刚刚站起来就跌了回去。 试过几次之后,他气得大喘吁吁。 “侯爷一进门便又是砸又是打,所为何事?”灵兮淡淡的看着他问。 “叶灵兮,亏坊间有人传言说你是活菩萨,救了许多人,却没想到你这贱人这般心狠,竟对我女儿下了这样歹毒的毒?”说起爱女,平阳侯的气又上来了。 灵兮勾唇冷笑:“素来都是她害我,侯爷这气撒的,真是一点不讲道理!” “贱人,你巧舌如簧,我抓住了投毒的丫鬟,也找了大夫看过,他们说依柳脑子里面的毒与叶景依脑子里面的毒一样,叶景依告诉过依柳,她脑中的毒是你的下的,你说了要对付他们两个,不是你能是谁?” 什么? 与叶景依一样的毒? 灵兮脸色变了变,但是她不让平阳侯看见,平复了一下,她淡声道:“我不曾下毒给郡主,侯爷若是还放心得下,便将郡主请到府上来,我想替郡主看看。” “你还想杀她?”平阳侯怒道。 这时,穆寒清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气朝回廊那头走过来,灵兮见他生气,害怕他与平阳侯伤了和气,便对穆寒清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下来。 宇馨失笑,你当我家主上是你家养的小狗,说不生气就不生气呀! 可是,穆寒清走过来后,神色竟真的缓和下来了。 他睥睨了被宇馨困住的平阳侯,淡声道:“舅父这是怎么回事,要砸我的王府么?” “寒清,你来的正好,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何必留着她,快些杀了才是。”平阳侯见到救星一样。 穆寒清眼里的杀气一闪,声音也冷峻了几分。 “舅父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这女人给依柳下了毒,她给依柳下了跟叶景依一样的毒。”每每想到依柳痛苦难当的样子,平阳侯便心疼不已。 听了平阳侯的话,穆寒清回头看了灵兮一眼,淡声道:“舅父说的,可是真的?” “殿下应当知道,这些日子,我缠绵病榻,根本就没有出门,怎么可能有机会去给依柳郡主下毒?”灵兮淡淡的看着穆寒清,眼底一片薄凉。 正文 第44章利用完便杀 ().., 穆寒清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平阳侯:“舅父凭何一口咬定是灵兮做的?” “那给依柳下毒的贱婢,已经被我抓起来了,她说是叶灵兮让她做的,舅父就问你一句话,叶景依身上的毒,是不是她下的?”平阳侯指着灵兮问。 灵兮冷笑一声,淡淡的看着平阳侯:“即使如此,还请平阳侯把叶景依请来,我们对质一下,看看叶景依的毒,是我下的么?” 平阳侯咬牙看着灵兮,心里却在思量,她这样有恃无恐,定是拿捏住了叶景依,叶景依来到这里,也一定不敢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有这样的心机。 灵兮冷冷的看着平阳侯,穆寒清却眸色深深的看着灵兮。 他也以为是灵兮下的毒,毕竟依柳与叶景依一样,对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她若是下毒对付依柳也是正常。 只是…… “叶景依被你下了毒,她想要活命,自然不敢指证你,叶灵兮,本侯倒是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不安分,本侯一定要去禀告贵妃娘娘,让贵妃娘娘替我依柳做主。” 听了平阳侯的话,穆寒清神色一凛,淡声道:“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舅父却为何要大做文章?” “殿下,微臣爱女的性命,对微臣而言太重要,只要能救她的命,就算是让微臣去杀人,微臣也在所不辞,还请殿下放开我。”言落,平阳侯狠狠的剜了叶灵兮一眼。 穆寒清大手一挥,宇馨钉在平阳侯身上的金簪疾飞着,回到宇馨的头发上,而宇馨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方式,两人之间的默契,让灵兮一阵黯然。 得到自由,平阳侯拂袖而去。 平阳侯前脚刚走,马上就有宫里的人前来找穆寒清,说是皇帝急召,让他即刻进宫。 穆寒清刚走,贵妃娘娘就领着艾嬷嬷来了。 穆寒清选择这个宅子作为官邸,贵妃娘娘一次也没有来过,如今站在这院子门口,她也是满脸的嫌弃。 好巧不巧,刚好要出门的青禾,与贵妃遭遇在了一起。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青禾敛衽跪在贵妃娘娘面前,心里却在猜想,贵妃娘娘是为何事而来? 贵妃娘娘头上的金步摇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金线绣成的衣服上,也闪烁着闪闪金光,她高傲的睥睨着青禾,冷声道:“叶灵兮住在哪里,速带我过去。” “诺!”青禾起身,领着贵妃娘娘往得月阁走去。 走了两步,贵妃娘娘回头对艾嬷嬷说:“艾嬷嬷,交代下去,七王府上下,谁要是敢走漏本宫来过的消息,灭九族!” 门房身体一颤,却不敢求饶。 一路上,贵妃娘娘都在指责叶灵兮没有品位,将这七王府布置得一点都不大气。 青禾跟在贵妃娘娘身边,并未开言,只是尽责的带路。 “贵妃娘娘驾到!”跟上来的艾嬷嬷唱喏一声,屋里的灵兮与宇馨同时看向门外。 “那死老太婆怎么来了?”宇馨夸张的曲张着五指,做张牙舞爪状。 灵兮哭笑不得,虽然知道贵妃娘娘来者不善,可还是只能起身去迎接。 “民女见过贵妃娘娘!”与初见时候一样,灵兮保持着对贵妃的尊敬,却不以儿媳妇自称,而贵妃娘娘,也不去纠正,这似乎已经是两人的默契。 贵妃娘娘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打量了许久这个平凡普通的院子,心里对灵兮的不喜欢加深了几分。 这样毫无品味的女子,如何配得上我清儿! “其他人都回避,本宫有事要同叶灵兮说。”贵妃娘娘话音刚落,艾嬷嬷便走到宇馨与香芹面前,将两人赶了出去。 院子里面只剩下她们两人,灵兮便起身给贵妃娘娘倒了一杯清茶,看着灵兮那粗糙普通的陶瓷茶盏,贵妃娘娘并未接手。 灵兮如何不知这位贵妃娘娘是在嫌弃她的东西,可她却毫不在意,将茶盏放在桌案上,便乖巧的等着贵妃问责。 “叶灵兮,原本本宫以为,你出生凄苦,老七他执意要娶你,本宫就当做好事一样,也不去阻拦,却没想到,你这人竟如此深藏不露,不动声色的就要离间七王府与平阳侯府的关系,你们叶家这如意算盘打得太精了些吧?” 听到贵妃娘娘施舍一样的语气,灵兮心里不是不愤怒的,但是就算愤怒,她也不能爆发。 “灵兮惶恐,贵妃娘娘所言之事,灵兮从未做过,殿下错爱,灵兮也很是无奈,至于叶家,灵兮自打离开之后,便与叶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灵兮不卑不亢的说。 哼! 贵妃娘娘冷哼一声,那双带着鎏金护甲的手,几乎是克制的纠结在一起,若不是她还有事要利用叶灵兮,定毫不犹豫狠狠甩她一耳光,竟敢说是穆寒清死皮赖脸的要娶她,贱人! “叶灵兮,你说你想自由,本宫就当你是为了自由而嫁给老七,那么现在,本宫要与你做个交易,一个对你有利,对老七也有利的交易。” 交易? 灵兮心里咯噔一下,却不知在这样的情况下,贵妃为何忽然转变了态度,竟说要与她做交易? “依柳郡主身上的毒不是我下的,所以灵兮不知自己还有什么资格与贵妃娘娘做交易?”灵兮拒绝,因为心里隐隐觉得…… “依柳的事情,本宫自会想办法,本宫要与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贵妃娘娘顿了一下,才将大牢的事情与灵兮说了一遍。 灵兮听了之后,沉默了片刻才说:“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希望我把过错与罪责揽下来,让殿下得以脱身是么?” “老七能脱身,本宫承诺,绝不伤你性命,并能保你自由。” 灵兮惨然一笑,喃喃道:“若是我不接受呢?” “那上清寺的那些人,与叶家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想活着。” 呵呵! 听完贵妃娘娘的话,灵兮不由自主的笑了,有时候她真是怀疑,穆寒清是不是真是死而复生,有些时候,他与这位贵妃娘娘,是如此的相似。 见灵兮笑得讽刺,贵妃娘娘又长叹一声,对灵兮柔声说:“老七他定是爱极了你,在朝堂上被人这样逼迫,为了保住你,他还与他父皇争吵,你永远也不知道,在皇家,一个皇子若是得不到皇帝的庇护,结局该是多么凄凉,就算为他一点情义,你也应当助他一场,不是么?” 没想到,这位贵妃娘娘倒是真厉害,先杀人,后诛心,软硬皆施的也要逼着灵兮同意。 只是,作为一个母亲,贵妃娘娘做到如此地步,想必穆寒清的处境定十分艰难了吧? 穆寒清,这个人呵,他若是真的失宠,接下来是不是会有很多的人来踩他,到最后若是曝光了他的假身份,那他如何在群狼环伺的境地之中独善其身? 想到穆寒清会死,灵兮的心里便牵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娘娘,殿下真的会出事么?”灵兮的心很乱,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一旦承认了罪行,就再也回不到穆寒清身边。 回到他身边? 想到这里,灵兮既惶恐又不安,什么时候,她竟有了想要与穆寒清朝夕相对的想法了么? “只要你承担下来,说是你用邪术杀了那人,目的是为了某个人,因为老七阻挡了他的路,别人再问你什么,你便再也不能说话。”贵妃娘娘说完,便眸色沉沉的看着灵兮。 灵兮看了贵妃娘娘一眼,她能感觉到贵妃娘娘的紧张,呵!她算是见识到了后宫女人的手段了。 “现在,就算我不答应也不行了,是么?”灵兮幽冷的看着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也同样幽冷的看着灵兮,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可最后先败下阵来的,还是灵兮,毕竟她在乎上清观,毕竟她在乎……穆寒清。 “很快就会有人来提你,你要记住,一定要紧咬着,不能回答别人过多的问题。”言落,贵妃娘娘起身离开。 灵兮幽幽的看着贵妃离去的背影,心里一片薄凉。 贵妃娘娘离开七王府,早已有人等在角落,连同在一起的,还有平阳侯,见贵妃娘娘出来,他连忙迎上去问:“娘娘,那贱人可答应给解药了?” “大哥,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被人这样利用,却还不自知,还跑到老七的府上来大闹,亏得是老七,若是别的皇子,管你是不是舅父,定杀你泄愤,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这件事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贵妃娘娘严厉的说完,就不再理会平阳侯,踩着太监的背上了马车。 平阳侯被一通痛骂,心里也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难道他真的误会了? 那会是谁?是叶景依! 目送贵妃娘娘的马车离去之后,平阳侯往家里赶去。 “侯爷走了么?”贵妃娘娘斜靠在马车上,阖着双眼问。 艾嬷嬷躬身道:“回娘娘,已经走了!” “让小邓子去一趟,告诉那边的人,叶灵兮只要招认,立刻杀了她。” “……诺!” 才相隔几天,灵兮又再一次被人带到刑部的大牢,这一次为了避免被太上皇搅局,灵兮被秘密关押在一个地方。 看着刑房里面未曾干涸的血渍,和浓重的血腥味,灵兮忍了许久,也没能忍住,大吐特吐起来。 抓捕灵兮的狱卒见状,摇头叹息道:“叶三小姐,您这命也真够苦的,一个大好人,却要冤屈的被人关押在这里,可惜了?” “多谢小哥还挂心着我。”灵兮吐完了,随即保持端庄的姿态,与那狱卒交谈。 哎! 狱卒又是一声长叹,“三小姐你还是早些招供了吧,免得到时候受苦。” “我招了,是不是就得死呢?”灵兮柔声问。 那狱卒不忍看灵兮青春年华却就要陨落,摇着头说:“下辈子,一定不要再嫁在官宦人家。” “小哥,我匆忙被带到这里来,连殿下一面都不曾得见,我想等等,我想见见他,行么?”灵兮说罢,一滴热泪掉了下来。 那狱卒拍了大腿一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要是再不招供,皇宫里来的人就会进来行刑,到时候你一样要死,七殿下既然忍心叫你去死,又怎么会来看你?” “他,他没想让我去死,他只是被支开了!”灵兮眼里的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随你怎么想吧?”那人冷声说完就要走。 “小哥,劳烦你去帮我找找王爷好么,我会认罪,但我想见他一面,能在死前见他一面,我就满足了!”灵兮楚楚可怜的看着那狱卒。 狱卒闭了闭眼,思忖了片刻之后才咬牙说:“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娘一命,我才不管你!” 言落,狱卒离开了大牢。 灵兮一个人被关在刑房里面,她遥望着那个小小的窗口,外面的蝴蝶一只只的扑进来,赶到烛火前面去赴死。 是不是,就像她现在的样子? 那狱卒刚走出刑部大牢,就遇到了闻讯赶来的穆寒清。 穆寒清周身带着冰冷的杀气,一路佛挡杀佛。 狱卒连忙迎上去说:“七殿下,我知道王妃被关在何处。” “带路!”穆寒清冷幽幽的看了狱卒一眼,眼里的杀气一点都没有淡化。 狱卒忍不住想,也许叶灵兮说的是对的,穆寒清或许真的舍不得她去死。 “殿下,贵妃娘娘有令,您不能进去!”有人出来拦住穆寒清。 穆寒清厉声道:“不想死的,都给本王让开。” “属下若是放了殿下进去,那死的就是我们,求殿下垂怜!”那些人跪在监狱门口,成片成片的。 “不让,你们一样要死!”穆寒清说罢,便手起刀落,杀了站在前面的人。 与此同时,刑房。 两个长相阴森的太监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他们搓着手淫笑着看灵兮:“听说,这位假王妃与殿下还未行房,还是个黄花闺女,死了倒是可惜了!” “你就不要想了,有心无力的家伙!”另一个调笑道。 灵兮幽冷的看着他们,厉声说:“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王妃无礼!” “王妃啊,贵妃娘娘让我们来请王妃画押,王妃若是画了,那叶家与上清观的人便不会有事,王妃若是不画,那我们只好……嘿嘿嘿!” 灵兮被气得几乎要吐血,这两个阉狗,竟如此无耻,还有那贵妃娘娘,简直就是无耻到极限。 那两人搓着手走过来,将那供状放在灵兮面前说:“叶灵兮,你还是签字画押吧,会免受许多皮肉之苦!” “你去告诉温心怡,她若客气一点,我还会为了殿下委屈自己,认下这子虚乌有的罪名,你们胆敢碰我一下,我定让她后悔莫及!” 灵兮浑身冰冷,眼里全是恨意,她到底还是低估了人心的残忍可恶! “贱人,竟敢直呼贵妃娘娘的名讳,你不认罪也不行,只要你死了,我们拿着你的手画个押就能成事,至于你死了之后么,哈哈哈那就让我们兄弟两个好好享受一番,这名门贵女的滋味是如何销魂的好了,哈哈哈!” 太监肆无忌惮的侮辱灵兮,灵兮也被他们逼到角落之中,两人还是不断的朝灵兮逼近。 若不是进来的时候被人搜身,把所有的毒药粉都收走,灵兮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这两个有心无力了却还想着做坏事的淫贼。 被逼到角落无路可退的灵兮,伸手甩了其中一个太监一耳光,她怒斥两人:“你们这样对我,殿下若是知道,只怕你们家族所有男丁,都要与你们一样,你们可想好了?” “哼,我们都变成这样了,家人与我们何关,再说了,你人都死了,谁去告诉殿下,我们队里做过什么呢?再说了,有娘娘护着我们,殿下能奈何得了我们么?”太监讽刺的说。 灵兮冷笑着双手护在胸前,声色俱厉的说:“你们这样,贵妃娘娘会护着你们?” 两人愣了一下,灵兮心里便有了定论,这两人是背着贵妃娘娘这样做的。 “你们现在若是醒悟,他日我见到贵妃娘娘,自不会与她告状……” “哈哈,你想得太多了,贵妃娘娘怎么可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再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怎么可能让你离开这里?”说着,有个人便欺身上来,一把抓着灵兮的衣衫,狠狠一扯,便将灵兮的衣衫扯开,露出了里面的粉色小兜儿。 那两人见到灵兮胸前风景,看得眼睛都直了。 啊! 灵兮尖叫一声,剧烈的挣扎起来。 大牢外面,穆寒清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听到灵兮的尖叫声,他再也无心恋战,身体变成一道银光,转眼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那些人面面相觑,人呢? 人,已经在顷刻之间,便到了刑房。 只是刑房里面的一切,却让他呲目欲裂。 灵兮衣衫不整的悄无声息的躺在角落里面,也不知是死是活,那两个太监,不知遭遇了什么,双目暴突,手呈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被扭曲在身后,嘴角挂着血丝,脖子上有泊泊的鲜血正在流出。 看到这一刻,穆寒清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快步走上前去,却见灵兮额间那朵绽放开来略带粉色的荼蘼花,虽然保持着花蕾的状态,但却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 “灵兮!”穆寒清像对待珍贵易碎的瓷器一般,将灵兮搂在怀中,用自己的鼻尖轻轻的蹭灵兮的鼻尖,直到探到她的气息,他才稍微安心了些。 但是,他那双眼眸,却变成了幽深的绿色,那种绿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 穆寒清在掌心凝结出一抹银光,轻轻地放在灵兮的额头,过了没一会儿,灵兮悠悠转醒。 “杀,杀了他们!”灵兮呲目欲裂的指着原本两个太监所在的位置,厉声道。 穆寒清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说:“你放心,他们都被我杀了!” “他们该死,温心怡该死!”灵兮狠狠的揪着穆寒清的衣襟,厉声说道。 穆寒清眼里闪过一抹不忍,他沉重的说:“你放心,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我要回家!”灵兮忽然推开穆寒清,冷若冰霜的站起来,紧紧的揪着自己胸前敞开的衣衫,一转身却看到那两人死状凄惨的倒在地上。 灵兮后退了一步,穆寒清连忙走上前来,欲将她搂入怀中,可灵兮却推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步垮过那两个人,坚定地朝外面走去。 灵兮防备的姿态,让穆寒清心里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灵兮幽冷的看着那两个人,嘴角残留这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的笑容里,却带着难以言状的落寞。 灵兮走了没几步,穆寒清却忽然扑上来,一把将灵兮搂在怀中,柔声说:“叶灵兮,你很好,一直都很好!” “我很好,但是王爷却从不屑与我在一起!”灵兮在心里腹诽道。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挣开穆寒清的手,幽幽的说:“殿下,我累了,能回去了么?” “你怂恿七皇子,让他带你进入刑部大牢,害死重要人犯,又对本宫的侄女痛下杀手,案子未判,你想去何处?”不知何时,贵妃竟站在刑房门外。 看见她,灵兮身子一颤,穆寒清见状,将灵兮藏在身后,冷漠的看着贵妃娘娘,淡声道:“母妃,儿臣说过,任何人都不许伤害她,也包括你。” “逆子,你可知你在同谁说话,你可知这世间你最不该指责的人,就是你的母亲?”贵妃怒极了,冲到穆寒清面前,想将他拉到自己那边去,就好像灵兮是能魅惑人心的妖精一般。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异常坚定的说:“对儿臣而言,这世间最不能被伤害的人,除了母亲,还有妻子,可母亲您对她又做了什么?这两个人是您的吧?” 穆寒清指着那两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太监,一脚将两人踢起,与贵妃擦肩而过,落在外面的甬道里面。 啊! 贵妃被吓得惊声尖叫,她上前来,狠狠一巴掌甩在穆寒清脸上,厉声道:“逆子,你这个逆子!” “母妃该庆幸,那两个混蛋没有对灵兮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要不然,儿臣定要天下人给她赔偿!” 经穆寒清一说,贵妃这才看出来,灵兮与那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很不寻常的事情。 看贵妃惊讶不已的样子,灵兮冷笑着从穆寒清身后探出头来,淡声道:“贵妃娘娘过河拆桥的本事,我算是见识到了。” 那一瞬间,贵妃娘娘不安的后退了两步,她机关算计,用最完美的方式将灵兮骗到刑部,以为万无一失了,最后却被两个色心不死的太监毁于一旦。 真是天大的笑话! “老七,你相信母妃么,这两人的放肆行为,不是母妃授意的,母妃只是希望叶灵兮能救你一命而已。”她凄婉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从不知自己的孩子,有一天竟会用这样狠厉的眼神看着她。 那总失去的感觉,让她很惶恐。 “我相信母妃,但是母妃的行为,还是让儿臣失望了,儿臣难道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么?”穆寒清说罢,便要带灵兮走。 两人走出刑房的大门,贵妃娘娘忽然在身后冷幽幽的说:“老七,你爱她到如此地步,可7她却只想着要离开你,你可知道,她答应顶罪的条件,便是要得到她想要的自由,这个女人,她从未对你动心。” 灵兮抬头看穆寒清,却见穆寒清眸色凉凉的看她。 灵兮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解释一番,可一想到他原本就无心与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去解释一番呢? 就这样,回去的马车上,两人依旧各自占据着一个角落,谁也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 翌日。 皇宫发来圣旨,让灵兮殿前见驾。 原本灵兮以为离自己很遥远的勾心斗角,因一纸圣旨而开端,现在又因为一纸圣旨而变得白热化。 灵兮带着决绝的心情去到勤政殿,第一次看见了传说中的皇帝。 见到灵兮,皇帝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他心里一直有数,觉得能让穆寒清如此痴迷的女人,定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却没想到,这叶灵兮竟美得如此不染纤尘。 “殿下何人?”玄德皇帝明知故问。 灵兮傲然而立,朗声道:“臣女叶氏灵兮,见过陛下!” “呵呵,老七的心尖宝,你可知,朕传你上殿所为何事?”玄德皇帝也如同贵妃那般,不曾纠正灵兮的口误。 一直藏在殿后的穆寒清,听到灵兮的话,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在他身后的贵妃娘娘冷笑着煽风点火道:“现在你该知道了吧,这个女人从未将你放在眼中,她在我与你父皇面前,也不曾承认过自己王妃的身份。” “陛下传召臣女,自然是有事,只是臣女愚钝,不知陛下传我何事!”灵兮依旧不卑不亢,可她的心里却在衡量,这位皇帝,在这件事情里面,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很好,思路清晰,聪慧勇敢,这要不是叶文山的女儿,若是能全心全意辅佐老七,该是一位不得了的贤内助,只可惜…… 玄德皇帝心思百转千回,灵兮却始终淡然。 “朕听说,昨日你先是承认了自己确实去过刑部,可到了刑部之后,又反悔说自己从未去过刑部,这事与你完全无关,这又是何意思?”玄德皇帝冷冷的看着灵兮问。 说起昨日之事,灵兮的心口那撕裂的伤口还没有结痂,被皇帝这样生生的拨开,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幽冷。 “这,陛下应当去问问贵妃娘娘?” “放肆,贵妃娘娘是七殿下生母,怎么可能陷害殿下呢?”文公公见状,大声喝住灵兮。 灵兮淡然勾唇,笑得轻轻浅浅。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构陷七皇子,只是用上清观以及叶家上下的性命威胁我,逼我认罪,还承诺我说,只要我认罪,那她就不会去找上清观的人的麻烦,并且放我离开。”说道离开,灵兮的语气变得有些酸涩。 皇帝问:“那你想走么?” “陛下这话问得好,若是我认了罪,罪名坐实,贵妃娘娘即便能保住我的性命,又如何容得下七殿下的王妃是一个有污点的女人,我不想走,又能怎样?” 说到底,你还是想走! 穆寒清握着拳,一股从未体会过的心酸滋味在心底蔓延。 “那你到底有没有去过刑部?”皇帝问。 灵兮笑了一下说:“上一次,我被依柳郡主送进刑部大牢,结识了一位老伯,我替他治好了多年顽疾,他对我格外照顾,我离开刑部之后,他很是喜欢我,说要让我当他的孙女,昨日我在他家里,给一位好看的婆婆看病!” 藏在另外一端的太上皇,听了灵兮说好看的婆婆,便乐开了花。 玄德皇帝却拧眉沉默,他想玩鹰,却被鹰啄了眼睛! 他这个九五之尊,可以对天下任何人,安放任何莫须有的罪名,唯独对他那位特立独行的父亲,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说的,可是这位老伯?”皇帝话一说完,太上皇便跳了出来,蹬蹬蹬跑下来,拧了灵兮的脸一记,开心的说:“孙媳妇,想爷爷不?” “爷爷,那位奶奶的病情可好些了?”灵兮巧笑倩兮的看着太上皇,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太上皇笑得眉眼弯弯的说:“嗯,她说昨夜安生多了,还让我去感谢你一番呢?” “感谢自是不必了,只是灵兮打小与上清观的众位师太师姐结缘,舍不得她们受人迫害,若是爷爷真要谢谢我,便替我保住她们可好?” 叶灵兮! 贵妃磨牙,她没想到,皇帝最终还是把太上皇请出来了。 “你放心,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用,定不叫那些个混蛋对付上清观的任何人。”太上皇冷幽幽的看向高台上。 玄德皇帝尴尬的笑了笑,却见太上皇接下腰间葫芦朝他身上砸去。 正文 第45章黄雀在后 ().., 皇帝不敢躲避,任由那葫芦砸在他肚子上,他还得恭恭敬敬的捡起葫芦放到太上皇手上,苦哈哈的说:“父亲,您消消气!” “老子好不容易遇见个能陪伴我的小老太太,她好不容易被灵兮丫鬟治好了些,你们这就看不下去了么,看不下去就砍了我的脑袋,反正你们罪名多得不得了,随便给我按一个就可以了。” 看着太上皇的举动,灵兮惊讶得在心里想,这位,可是当过皇帝的人,竟这样不靠谱么? “老祖宗,此事不管陛下的事,是臣妾见不得叶灵兮拖了寒清后腿,这才想着要对付她,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与陛下无关,还请老祖宗不要怪罪陛下。” 贵妃娘娘见皇帝被打,连忙站出来,将过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灵兮冷幽幽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玄德皇帝,从玄德的眼中,灵兮看到解脱,庆幸,还有一丝感激。 是的,感激! 那一瞬间,灵兮豁然开朗。 原来,这位帝王早已打算扶穆寒清上位,这次用计,可谓是精巧至极。 灵兮当时若是承认了罪行,并按照贵妃娘娘的要求说了那番只想帮助某一个人的话,那就让皇帝有理由却查太子,顺便将叶家牵扯进去,而后又来个重要的证人,证明当初指证他们的人,是那个人买通的,就可以除掉最有利跟穆寒清争位的两个人。 届时,他们只需要昭告天下,说叶灵兮当时屈打成招,是为了保护穆寒清,她得到的,就是身后一个微不足道的痴情名声而已。 呵呵! 灵兮冷笑一声,既然你们那么想让穆寒清上位,那我便成全了你们。 到时候,整个天下拱手让给别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讽刺了吧? “哼,我老头子不管其他人怎么样,但是这小丫头,谁也不许碰,谁碰老子跟谁急!”言落,太上皇拉着灵兮走了出去。 灵兮站在宫门口,从长长的玉阶看下去,整个皇城都尽收眼底。 可是再大,也不过就是个牢笼,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去争这样一个虚位呢? “爷爷,您说这天家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灵兮眼神哀婉的问。 太上皇神色一滞,用他干燥粗糙的手牵着灵兮的手说:“不管天家的人怎么想,只要有爷爷在,定不许别人欺负你,日后谁要是敢朝你动手,你便只管毒死他,你惹不起的,爷爷我来善后。” 虽然,这样是不对的,甚至很残忍,但是灵兮觉得,这话好温暖。 “今日我不想回去,与爷爷去爷爷的小筑可好?”灵兮笑问。 “好啊,怎么不好,老太婆还念叨你,说要好好感谢你,正好你去,让她高兴高兴!” 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一个鲜活,一个苍老,却意外的温馨,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填满了整个甬道。 太上皇小院。 灵兮与婆婆一起,准备了满满一桌子好菜,可是他们却不着急用餐。 灵兮以为,太上皇是要等穆寒清,心里一阵苦涩一阵寒。 “娘,我回来了!” 听到门外传来浑厚的男声,灵兮心里一动,这声音好熟悉? 太上皇与老婆婆听到那人声音,也是一喜,太上皇笑呵呵的倒酒,老太太便负责盛饭,两人这默契,只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 这时,一个身着酱色短衫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腰间挂着一把大刀,胸前一块圆形的白色棉布上,写着一个黑色的“狱”字。 见到他,灵兮激动得站起来,指着他说:“是你?” “哟,王妃这命可真是够大的,进了刑部,去了大理寺,又去了刑部的刑房,竟都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来。”那人见到灵兮虽然有些惊讶,却还是嘴里不饶人。 灵兮勾唇,淡淡的笑着说:“多谢大哥谬赞,更要多谢那日大哥出手相助。” “你治好了我老头的病,又治好了我娘的病,帮你不过是为了还你的人情,与你对我家的恩惠比起来,我这点也不足挂齿。”这人说话虽糙,但是却是个明事理的。 老太太拍了他一记,笑骂着说:“你这滚犊子的玩意,对王妃说话不知道客气点?” “在下葛崇飞,见过七王妃!”被母亲这样数落,葛崇飞便立刻一本正经的给灵兮介绍自己。 灵兮站起身来福了福礼,柔声道:“葛大哥心里很清楚,我这个七王妃不过就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若是大哥不嫌弃的话,便叫我一声灵兮吧?” “什么大哥,你得管他叫叔叔,别差辈了!”太上皇一听,这不对啊,要是他变成了哥哥,自己岂不是要认灵兮当女儿,可灵兮明明是他孙媳妇呀? 好乱! “臭老头,吃都堵不上你嘴!”葛崇飞与婆婆两人异口同声的笑骂,两人动作也很统一,一人夹了一块鸡肉,一人夹了一筷子青菜往太上皇嘴里塞。 太上皇美滋滋的都接下了,顺便还喝了口酒,美滋滋的砸吧着嘴说:“这神仙日子,真是快活呀!” 看着他们平凡朴实的笑脸,灵兮忽然能体会,为什么太上皇会选择当一个小小的狱卒,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 在高处,永远也体会不到人间亲情! 在这里吃的这餐饭,是灵兮这辈子吃过最开心的一餐。 可惜,这样的开心并没有延续很久。 亥时刚过,穆寒清就推开了小院的门。 “爷爷,我来接灵兮回家!”他站在门口,恭敬的给太上皇行礼。 太上皇拧眉道:“她说今日不想回去,你何必苦苦相逼?” “爷爷可喜欢小孩?”穆寒清单刀直入的问。 太上皇剜了穆寒清一眼,狡黠的说:“我不喜欢,吵吵死了!” “小孩子长得粉嘟嘟的,好看得不得了,比你这干巴巴的老头好看!”婆婆反对。 穆寒清见太上皇不敢顶罪,便笑道:“我与灵兮长相都不差,爷爷又如此喜欢灵兮,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好看很聪明……” “你这样一说,倒也是,灵兮这样好看的姑娘,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不会是那等勾心斗角的小鼻子小眼睛的小混蛋,要不,你们还是生个来玩玩吧?”太上皇一掌拍在桌案上,立场太不坚定了。 婆婆笑眯眯的说:“就是,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王爷能拉下面子上门来请,王妃还是回去吧,这孩子还是要早点要,有了孩子,两人的感情会更好。” “就是,像我们这样多好!”太上皇强行将婆婆与葛崇飞拉到他身边,一脸满足的笑。 穆寒清毫不客气的抽了抽嘴角,走到灵兮身边道:“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灵兮不便与穆寒清在别人家置气,只好拜别了他们,离开了太上皇的居所。 两人回到王府门口,却见平阳侯府的马车停在门口,见两人下车,平阳侯立刻从马车上下来,将穆寒清拉到一边,哀求道:“寒清,依柳疼得受不了了,你让叶灵兮给她看看吧?” “舅父,今日她差点死在母妃手中,现在我如何开的了这个口?”穆寒清其实比谁都希望依柳狠狠的疼,疼死了才好。 平阳侯一跺脚,走到灵兮身边,指着她说:“你下毒害我女儿的事情,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你得治好她。” 灵兮冷笑一声,正欲拒绝,却听到马车里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那声音像是承受不住疼痛而发出来的。 灵兮心里有些不忍,便冷冷的说:“救她可以,但我要说明,我并未对她下毒,救她不过是不忍心殿下为难。” 听了灵兮的话,穆寒清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越来越醇,越来越甘。 平阳侯哪里还敢与灵兮争辩下毒一事,他撩开帘子,对灵芝做了个请的姿势。 灵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当踏板的奴役,淡声说:“我不惯欺负人,请王爷送我上去可好?” 在这一点上,灵兮倒是觉得穆寒清做的不错,不管是他出行,还是七王府的任何一个人出行,准备的踏板都是凳子,绝对不会是人。 穆寒清走过来,抓着灵兮的腰,轻轻一提,便将灵兮送到马车上。 灵兮走进去,依柳看见她,吓得缩了一下,然后激动的扑上来抓着灵兮的衣摆说:“求求求你,叶灵兮你杀了我吧,不要在折磨我了?” “郡主,你自己交友不慎,却还不醒悟,总有一天,你要被她害死的!”灵兮淡声说完,便握住她的手腕替她号脉。 结束之后,灵兮对马车外的穆寒清说:“劳烦殿下让人去取我的银针过来。” “去,将王妃的银针取来!” “诺!” 门房进去之后,灵兮就撩开车帘子对平阳侯说:“依柳郡主中的毒,看似与叶景依的很像,但其实并不是一样的毒。” 什么? 平阳侯一惊,依柳也是一惊。 “看来,那个想要嫁祸我的人,对药理掌握得并不好,他一定没有想到,这两种毒药之间有这样大的差别。” 穆寒清挑眉看灵兮,没想到她竟在依柳面前大方的承认了给叶景依下毒? 这小女子,真是越发有味了! 灵兮见平阳侯与依柳郡主一脸懵,笑着说:“郡主,你相信么,今夜我替你扎针之后,只要你的症状得到缓解,叶景依就一定回去找你,并想方设法把你带走,前提是,你要一口咬定,你是吃了解药才好的。” “你说……是景依害我?”依柳忽然想起之前的种种,只觉得心惊不已。 “是不是,明日便能见分晓。”灵兮语音刚落,门房便提着灵兮的药箱走了出来。 灵兮接过药箱之后,便放下帘子,与依柳两人在马车里面扎针。 “我先给你止疼,我需要你的一滴血,配置解药的时候要用,待解药做好之后,我会让殿下给你送过去。”灵兮一边施针,一边小声与依柳说。 依柳这几日被折磨得气若游丝,她喃喃的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依柳郡主,从一开始,你不过就是叶景依手中的棋子,你喜欢旸表哥,那是你与旸表哥的事情,与我何干?我可怜你而已!” 灵兮将银针取出来后,依柳郡主竟然马上不痛了。 她被这个喜悦冲昏了头,压根就忘了灵兮说可怜她的话。 “叶灵兮,这次我们算是打平了!以后我不会与你为敌!”依柳说完,灵兮却笑了。 她这样单纯的人,灵兮觉得可能性不大! 灵兮撩开帘子,穆寒清便伸手将她抱下来,灵兮原本以为他会放手,可穆寒清竟当着平阳侯的面,抱着她朝后院走去。 “殿下,你这样可是又给我招来了杀身之祸了!”灵兮道。 穆寒清冷峻的勾唇,伸手一掌拍在灵兮的后脑勺上,灵兮晕倒之前,就听到穆寒清说:“她们,总不会吃一个晕倒的人的醋吧?” 混……蛋! 灵兮再醒来,已经是隔日的中午。 香芹与宇馨眼睁睁的看着她,像是两只可爱的小花猫。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甚?”灵兮笑问。 灵兮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香芹便哇哇大哭起来:“小姐啊,昨日我们都以为你死定了,你真是吓死我们了,还好您能平安无事,真是谢天谢地。” “哎!”灵兮长叹一声,幽幽的说:“我饿了!” “对对对,你瞧我这什么记性!”香芹拍了拍脑袋,急忙出门去了。 灵兮见宇馨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眼里却蓄瞒了眼泪,可她又咬着唇倔强的不许自己眼泪掉下来,连忙坐起身来,拉了拉宇馨的衣衫说:“宇馨,你怎么哭了?” “你才哭了,愚蠢的两腿怪物,本姑娘怎么可能会哭?”宇馨说着,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有些泪落到她的嘴巴里面,她好奇的砸吧砸吧嘴巴说:“这是什么,我眼睛里面长盐巴了么?” 呃! “好宇馨,我知晓你是好意想要逗我笑,但是,说实在的,我真是一点都不想笑,快去把眼泪擦擦,看着怪可怜的。”灵兮揉了揉宇馨的头。 宇馨瞬间便炸毛了,头上的金玲噼里啪啦的响。 “你,你大胆,你说我掉眼泪,哼!”宇馨真不知拿叶灵兮怎么办才好,狠狠的推了她一把,便捂着脸跑出去了。 她跑出去,正好撞进穆寒清的怀里。 穆寒清将她身体扶正,淡声说:“你遇见狮子了?” “主上,叶灵兮那个两腿怪物说我哭了,她说我眼睛有眼泪,你给我看看,我是不是瞎了?”宇馨凑到穆寒清面前,让他给自己看眼睛。 穆寒清别过头去,淡声道:“少发疯,要不然戳瞎你的狗眼。” “你们两口子都是坏蛋!”宇馨跺了跺脚,饶开穆寒清跑开了。 穆寒清面无表情的朝书房走去。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回廊的转角处,灵兮刚好目睹了他们刚才的“亲密”接触。 从灵兮的角度看过去,穆寒清与宇馨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在亲吻。 灵兮靠在墙壁上,只觉得浑身都是疼的,稍微用力一点呼吸,都疼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穆寒清的爱情,是在天真无邪的宇馨那里。 也对,宇馨那样可爱的女子,即便是她看了,都觉得可爱得紧,何况穆寒清是个男人呢? 只是,宇馨懵懂无知,他只怕情路也不顺吧? 想到这里,灵兮自嘲一笑,说起来他们还算是同病相怜了呢! 香芹端着食物回到房间,却找不到灵兮,她在院子里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灵兮回答,香芹着急了,便哭着跑去书房找穆寒清。 “殿下,我家小姐怎么不见了?”香芹抹着眼泪道。 穆寒清拧眉,放下手中的工作,淡声说:“后院找了么?” “没有,她与我说有些饿了,让我去取食物来,我取了食物来,她却不见了。”香芹急的不得了。 听了香芹的话,穆寒清这才放下手中的工作,淡声道:“你去后院再找找,我去院子里看看。” 两人找了许久,都没与找到,香芹哭哭啼啼的说:“殿下,小姐是不是又被宫里的人带走了?” “胡说,她可能只是去了哪里,再回去看看,看她在不在?” 两人急忙回到得月阁的院子,却见灵兮倒在院子中间,身边还有一大滩鲜血。 “叶灵兮!”穆寒清一闪身到了灵兮身边,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而后急忙去探她的脉搏。 发现她只是郁结于心,牵动了内伤,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怎么了?”香芹问。 穆寒清将她抱起来放回房中,淡声说:“她这段时间遇事颇多,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开心,你便多哄着她些。” “小姐最开心的,便是去山上采药了!”香芹抱怨的说。 穆寒清没有回答香芹的话,将灵兮的被角掖好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穆寒清回来,手里拿着两个锦盒,他把其中一个打开,里面放着一颗深蓝色的眼珠子大小的丹药,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蓝光冲出来,美得不像真实。 可穆寒清却云淡风轻的将丹药放在灵兮的嘴里,让灵兮服下去。 药服下去没多久,灵兮便幽幽转醒。 见她醒来,穆寒清放柔了语气说:“你好生养着,待你身体好些,我让宇馨陪你上山采药去。” “殿下,能放我离开么,我不想待着这里了。”灵兮幽幽的看着帐顶问。 穆寒清拧眉,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叶灵兮,你想多了!” 他将余下的锦盒丢在地上,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看着锦盒里面掉出来的名贵药材,灵兮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欢喜,心里除了苦涩,再也没有别的情绪。 人家穆寒清从未表现任何好感,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竟这样一步步不知不觉的走进深渊。 “可是,你不爱我,为什么不放我走,穆寒清,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为什么非要逼着我对付你呢?”灵兮疲倦的闭上眼睛,再也不想看这无趣的世界,哪怕一眼。 灵兮这一次沉睡,一睡便是五天。 不管谁来叫她,她都犹自睡得深沉,穆寒清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却始终不肯松开,答应灵兮的要求。 他知道,灵兮是在抗议,可穆寒清能给她世间一切,唯独不能给她自由。 可她,似乎除了自由,什么都不想要。 第五日,灵兮醒来。 见她醒来,香芹与宇馨又是哭哭啼啼,弄得灵兮头疼不已。 她坐起身来,微笑着说:“我不过就是睡个午觉而已,你们怎么就又哭了?” “叶灵兮,你昏睡了五日,任谁都喊不醒,我有点讨厌你了,老是骗我的眼泪。”宇馨嘟着嘴抱怨。 怎么办? 灵兮无助的想,我对这个情敌,竟生不出一点恨意来! 宇馨不知灵兮心思百转千回,两只爪子搭在床榻上,把脑袋放在灵兮肚腹边蹭了蹭:“叶灵兮,叶文山又来求医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哟?” “我不生气!”要说生气,灵兮好像比较气自己。 宇馨还没开口,香芹便将话茬子接过去:“小姐你是不知道,那日依柳郡主被治好之后,叶景依第二日果然将她骗走,放了她一碗血,说是解药,要解开自己的毒,可不知怎的,喝下依柳郡主的血之后,她不但没好,还更加疼得厉害了。” “那是她活该!”灵兮早就料到叶景依会有此一招,她给依柳郡主下的毒,与灵兮给她下的毒虽然相似,但是绝对不是一种毒药。 叶景依身上的毒,是灵兮按照充容先生的绝世医书上的配方配比的,叶景依幕后的那个人,虽然也很厉害,但还是棋差一招。 他以为叶景依身上的毒,就是他给依柳下的毒,殊不知,他将依柳的毒血给叶景依喝下去之后,只会加深叶景依身上的毒。 “那现在,怎么办?”宇馨蹭着灵兮的肚皮问。 灵兮哭笑不得,轻轻的推了她一下说:“宇馨,有点痒!” “哦!”宇馨讪讪的放开灵兮,她心里却在想,本狼大人喜欢你才蹭你,哼! 然后继续蹭,灵兮对她没了办法,伸手推了她一下,宇馨继续蹭,还说:“你好香!” 香芹见她们两人又玩上了,急的直跺脚:“小姐,说正事!” “我没醒,他找我也没用?”说罢,灵兮拉过被子,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听起来,像是叶文山与香芹在争吵。 “你别忘了,你是叶家的奴婢,让叶灵兮出来,她竟能对自己的大姐下这样的毒手?” 听到叶文山的话,灵兮不由得想,二姐下落不明,自己生死未卜,他都漠不关心,却独独只关心叶景依一人,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父爱? 哦,灵兮差点忘了,叶文山可是要杀她的人。 “老爷,香芹已经随着小姐陪嫁到七王府,卖身契也随着小姐一起来了,我现在是七王府的奴婢,不是老爷家的。”香芹据理力争。 叶文山像是怒了,只听“啪”的一声,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再然后,竟是叶文山怒吼:“你这贱婢,竟敢对本官动手?” “打的就是你,我家王妃病入膏肓,你家二小姐下落不明,从不见你寻找二小姐,也从不见你关心我家王妃,现在你还要来大闹,打扰王妃休息。”宇馨气鼓鼓的叉着腰,扬着巴掌看着叶文山。 她心里却在腹诽:“要不是为了不暴露身份,本狼大人就用无敌稀巴烂抓脸大法挠死你。” “灵兮,灵兮你出来,父亲来看你了!”叶文山被宇馨说得脸上发热,可他毕竟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脸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只是推了宇馨一把,朝内室走去。 香芹欲跟上去,可是宇馨却一把抓住香芹的手,对她摇头说:“没关系,让他去,他才会死心。” “那你还打他?”香芹有些不解。 宇馨呲牙坏笑:“你不觉得,打着很过瘾么?” 香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说:“说起来,好像也真是这么回事!” 而后,自己也笑了起来。 叶文山走进内室,却见灵兮呼吸平稳的躺在榻上,即便他走进去,她也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初秋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灵兮脸上,透过薄薄的皮肤,甚至能看到里面青色的血管。 她,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任凭雨打风吹,也丝毫不动。 叶文山从未好好的看过她,有很多时候,他是不敢,他害怕看着看着,就看到了自己内心最阴暗的角落。 她,竟长得如此像她的母亲! 他,又是怎么舍得要下手杀她的呢? 她有什么错? 宇馨与香芹隔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进去却看到叶文山站在灵兮榻前,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两人皆不知如此形容此刻叶文山复杂的眼神,似有愧疚,又似残忍,似有恐惧,又似眷念。 “叶大人看也看过了,现在该走了吧?”宇馨冷声问道。 “七殿下为何不给她治?”那一瞬间,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宇馨冷哼一声道:“治好了,还不是一样要被人追杀陷害?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王爷不曾给她治病?” 叶文山仰头看了看天空,幽幽的叹息一声道:“她若是醒来,你告诉她,她给她大姐下毒之事,我不与她计较,叶家也保证,日后不与她为难,但能不能请她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救她大姐一命?” “首先,叶景依那贱人身上的毒不是我家王妃下的,不管她怎么说,但是我家王妃是清白的,其次王妃心慈,她见不得别人受苦,可她不出手救叶景依,也是叶景依屡次相逼,对一个想方设法要辱没自己清白,还屡次下手杀她的人,王妃为何要救,凭何要救?” “对,我们不救,绝对不救。”香芹附议。 看着这两张同仇敌忾的愤怒脸庞,叶文山有片刻的怔忡,这两人尚且能为了灵兮愤怒,灵兮这个当事人,又是何等的凄凉。 罢了,错都在他,这错误,从十几年前便已经铸成,他如今还要错上加错么? 叶文山步履蹒跚的走出灵兮的房间,不过片刻功夫,竟像苍老了不止十岁! 叶文山走后,香芹走到灵兮榻前去叫灵兮:“小姐,醒醒?” “别叫了,她睡着了!”宇馨说着,就把香芹拉了出去。 两人刚离开,穆寒清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去,他原本在外面,宇馨传音告诉他,说叶文山气势汹汹的来了,她们可能挡不住。 他放下手中的事务匆忙赶回来,却见两个小丫鬟在拿叶文山开涮。 看来,宇馨是该好好管管了,竟敢对他撒谎! 穆寒清走到榻前,踟躇着伸出手,轻轻的在灵兮脸上抚摸着,眼里全是缱绻的深情。 “叶灵兮,我不该这样的,可我竟也控制不住自己,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可回答他的,只有初秋呼呼的风声。 哎! 睡梦中的灵兮似乎感受到了穆寒清的喟叹,哀叹了一声,那悠长低迷的语调,在穆寒清的心里盘旋,许久不散。 灵兮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昏黄的夕阳照在屋里,有种温暖的感觉。 灵兮揉了揉眼睛,用手支着身体想要起来,一回头却看见穆寒清坐在夕阳深处。捧着一本书正在静静的翻着。 夕阳在他头顶,一缕缕金色的阳光的从他身体的周围散发出来,他就像披着霞光而来的神祇,可那温文如玉的模样,让灵兮想到一句美好的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个男人,就是这世间最无双的公子,独一无二的穆寒清! 而她,竟喜欢上了一个这样的人。 真是,神奇得让人措手不及。 “我好看么?”穆寒清的眼神依旧在书本上,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语气中却透着调侃。 灵兮吓了一跳,连忙缩回去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心想,真是太丢脸了! 正文 第46章幽门少主 ().., 见灵兮缩回到被子里面,穆寒清终于放下书本,逆着一室的阳光走过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揭开被子,清冷的说:“叶筱筱找到了。” “真的么,她在哪里,我要去见她?”灵兮激动的爬起来,却因为动作过大,差点就撞到穆寒清坚挺的鼻子。 好在穆寒清退了一步,让两人免于碰在一起。 哎! 穆寒清叹息,竟错过好机会了! “我二姐在哪里,有没有受伤,殿下你告诉我好不好?” 自打嫁到七王府,灵兮大多时间都很沉默,鲜少这样激动的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穆寒清很希望灵兮就保持这样,有人气的样子。 “人已经在来得月阁的路上,好不好你自己问。”穆寒清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千城禀告:“主上,人送来了!” “嗯,让她进来吧?”穆寒清说。 见灵兮激动不已的要起身,穆寒清冷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凉声道:“躺回去!” “不……好!”见穆寒清挑眉不悦的样子,灵兮担心他这人小心眼一上来,就不让她见叶筱筱,连忙改口,并躺了回去。 “见过七王爷!”叶筱筱走了进来,礼数周全的给穆寒清行礼。 穆寒清微微颔首,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姐妹二人。 见到叶筱筱,灵兮难免有些激动,她支着身体坐起来,难掩激动的问:“二姐,你可还好?” “叶灵兮,为什么每次我见到你,你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是很叶筱筱的口气。 “这……一言难尽!”灵兮不知如何解释。 叶筱筱睨了她一眼,冷声说:“那就不要解释,懒得听你废话!” 呃! 灵兮竟无言以对! “那人,可曾伤害二姐?”毕竟那人看上去是这么猥琐,当时又一副喜欢叶筱筱的样子。 说起那人,叶筱筱这千年的寒冰脸竟也出现了一丝皴裂。 她咬着牙,愤恨的说:“那个混蛋,他敢么?” 这…… 果然很叶筱筱,果然很强大。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灵兮总算松了一口气。 叶筱筱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我是被穆寒清逼回来的,他让我来让你看一眼,让你安心,我不会待很久,我还要走的!” “你要去哪里?”灵兮讶异的问,忽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二姐,你在七王府失踪,二娘却从未上门找我麻烦,这是怎么回事?” “我去哪里不用你管,母亲那边,我走的时候便已经传信告诉她,让她不必担心。”叶筱筱冷冷的说。 灵兮汗哒哒的扶额:“我很好奇二姐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二娘的!” “我啊!”说起这个,叶筱筱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可惜是坏笑,她不甚在意的翻了一个白眼说:“我告诉她,我要去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等我拿下那个男人,就接她去享福,让她不要声张,若是叶家知道,定会逼着我回来,把我嫁给任意一个对叶文山有利的人。” 灵兮丧气的垂下头,对叶筱筱竖大拇指! “现在,你也看到我了……那么,我们再也不见!”叶筱筱对灵兮挥挥手,便朝门外走去。 她还没走出门口,穆寒清便拎着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长相不似寒食男子那般清隽,带着些离原男子的粗狂,一头黑发不羁的披散着,即便被穆寒清挟持着,也是一脸的桀骜不驯。 可一看见叶筱筱,他那张脸就变脸一样的垮下来,干嚎着说:“筱筱美人,你妹夫欺负我?” 噗! 灵兮几乎要吐血,这难道就是那夜那位……枭雄么? 二姐这是? “嗯,若是他能弄死你,我会很开心!”叶筱筱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手却已经自动却穆寒清手上抢人。 灵兮有时候很佩服叶筱筱的无所无惧和强势性格,看吧,即便是穆寒清这样冷若冰霜的人,她也丝毫不惧。 穆寒清放开那男子,淡声道:“离原幽门少当家顾星魂。” “嘿嘿,好说好说!”顾星魂拱手道。 灵兮却激动不已:“殿下说,他是幽门的人?” “嗯,留下来教你制毒,可好?”穆寒清宠溺的说。 “喂喂喂,你们俩当我不存在是不是?”顾星魂不满的怪叫。 灵兮看向叶筱筱,“二姐,离原幽门是离原最大的制毒世家,医术也是整个整个离原最好的,能不能?” “干我屁事!”叶筱筱道。 灵兮看向顾星魂,浅笑倩兮的说:“顾少主,你要是想当我二姐夫,那就留在王府半年,这半年内,我保证你得到我二姐!” “喂,叶灵兮你找死!”叶筱筱怒,那张冷脸上,却飞起一朵可疑的红云。 “你说真的么?”顾星魂一听,激动得要扑到灵兮身边去,却被穆寒清揪着衣领提了回来。 灵兮笑着说:“我家殿下聪明绝顶,智谋无双,你信不过么?” 那句“我家殿下”让穆寒清颇为受用,他斜睨了同样冷漠的叶筱筱一眼,淡声说:“只要他留半年,我家里的所有藏书,只要你喜欢的,都可以拿走!” “成交!”叶筱筱爽快的答应了穆寒清的要求。 穆寒清挑眉笑看灵兮,灵兮也难得对他露出微笑。 这两个人,一个爱书如命,一个爱爱书的人成痴,控制他们又有何难? 叶筱筱回来了,灵兮的心病少了一桩,病情竟也好转了许多,晚上用膳的时候,与他们一起,比平日都多用了些。 香芹感激得不得了,对着叶筱筱直磕头:“二小姐,您真是救了三小姐的命,她这段时间闷闷不乐,奴婢真怕她就这样,一直耗到油尽灯枯方休止。” “那你想错了,我在这里,她多半会是死的更早!”叶筱筱一句话,就餐桌上欢乐的气氛破坏光。 顾星魂见叶筱筱破坏了气氛,当即跳出来解围。 “来来来,本少爷看看,叶灵兮这病,到底是怎么造成的?”说着,就要去抓灵兮的手腕。 忽然,两道冰冷的视线刺向他,他吓得缩了缩脖子,一回头却见叶筱筱正用冰刀子一样的眼神盯着他,另一道视线,来自门口,穆寒清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用同样冷幽幽的眼神看着他。 “哎,想我堂堂离原幽门的少主,别人求着我看病,我还不乐意,怎么到你们七王府,就那么多规矩呢?”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乖乖取了手帕搭在灵兮的脉搏上。 “你受过内伤,没有调理好,心思又重,啧啧啧,叶灵兮你不是学医的人么,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顾星魂摇头叹息。 叶筱筱与宇馨异口同声喝到:“说人话!” “能治么?”香芹眨巴着眼睛问。 “能治,本少爷赐她一包毒药就能治!”顾星魂说完,就要去喝酒,香芹不干了,她把酒杯藏起来,跺着脚说:“你竟骗人,毒药只能毒死人,哪里能救人?” “就是啊,毒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顾星魂可恶的笑着说。 穆寒清磨牙。 没想到这幽门少主还挺本事,竟能把穆寒清气成这个样子! “二姑爷,我看你还是别吃了!”香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灵兮摇头笑着安慰香芹:“我没事,只要宽心些,好好养着,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是能养好,但是这深宅大院,容得你宽心么,你说是不是?七王爷?” 顾星魂回头,笑问穆寒清。 这时,灵兮等人才知道,穆寒清竟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灵兮香芹与宇馨都连忙站起身来,灵兮福了福身子对穆寒清说:“殿下用过晚膳了么?” “嗯,顾星魂,你出来,我有事同你说!”穆寒清淡淡的扫了灵兮一眼,叫了顾星魂就往外走。 香芹嘟囔着抱怨:“殿下真是一点都不体谅小姐,小姐都病成这样了,他一点不关心一下。” “叶灵兮心思重,多半都是你多话造成的,不会说话就闭嘴!”叶筱筱难得护短。 香芹瞬间就红了眼眶,她喏喏的说:“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灵兮说罢,给叶筱筱夹了一筷子菜说:“二姐觉得那顾星魂怎么样?” “作死、犯二、贱骨头!”多么精辟! 屋外。 穆寒清冷幽幽的看着顾星魂道:“我们谈个交易!” “我要筱筱,我只要筱筱,我要睡筱筱!”顾星魂恬不知耻的叫嚣。 穆寒清嗤笑:“你就这点出息!” “男人想睡自己喜欢的女人,天经地义好不好!难道你不想睡了叶灵兮?”顾星魂撇嘴。 “关你屁事!”穆寒清冷声说,顿了一下他才说:“我骗灵兮,说我体内有三虫七花两生膏的余毒,她一定会问起这个事情,到时候你就假装给治疗,我把天蝎石送给你!” “天,天,天蝎石?”听到这个名字,顾星魂的反应,就好像提起叶筱筱一样,一脸“我想要”的贪婪模样。 穆寒清淡声道:“怎么,有兴趣么?” “有,不就是撒谎么,本少爷撒谎的功夫天下一绝!”顾星魂说完,穆寒清便将所谓的天蝎石丢给了他。 所谓天蝎石,是一块如孩童手掌大小的红色玛瑙,内中凝结着一只奇毒物比的小天蝎,算是毒中至宝,即便是幽门这样屹立在离原的百年大派,也是求而不得的。 没想到,这对离原人而言,如同至宝的天蝎石,穆寒清竟轻易送给了他。 他,到底是有多有钱? 顾星魂除了爱美女和毒物,第三大爱好,就是钱,尤其喜欢跟穆寒清这样出手阔绰的有钱人打交道。 “还有,她的病治好,要不然我杀了叶筱筱陪葬!”穆寒清说完就走了。 顾星魂在原地气得跳脚,他指着穆寒清的背影破口大骂:“明明你就是她的病根,老子怎么可能治得好,你凭什么要杀了我的女人给她陪葬?” “因为我比你有钱,因为我比你有势!”穆寒清走都已经走了,又倒回来,说完这一句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星魂再回去时,气得扶着墙,直到看见叶筱筱,他才扑上去,一通撒娇:“筱筱,穆寒清欺负我!” “是么,他怎么你了?”叶筱筱笑问。 顾星魂被微笑中的叶筱筱三魂勾走了七魄,“嘿嘿,他送了我一块天蝎石,我发财了!” “哦?那你怎么不去死?”叶筱筱用温柔无比的话说着最恶毒的话。 嗯! 顾星魂在叶筱筱的手臂上蹭了蹭:“人家还没睡到你,怎么能死呢?” 还有这种操作? 灵兮看了看宇馨,宇馨看了看香芹,香芹看了看叶筱筱,叶筱筱目不斜视的看着碗里的食物,顾星魂目不转睛的看着叶筱筱。 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叶筱筱的身上的时候,她竟还能不东如山的享受自己面前的美食。 众人无一不服! 晚饭过后,叶筱筱与灵兮坐在院子里看星空,宇馨反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头发上的白色毛球,惹得金玲叮当响。 叶筱筱问:“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事?让你好好一个人,竟病成这个样子?” “从陛下下旨让我嫁给穆寒清起,我就一直被人算计迫害,到最后,我也变成了算计人的人,从那天起,我便睡不安寝,长此以往,身体自然是要拖垮的。”灵兮完全没有提起关于感情的事情。 她越是回避,叶筱筱越是清楚。 “其实,你很喜欢穆寒清吧?”叶筱筱虽然是问,但是语气很笃定。 灵兮也不隐瞒,她苦笑着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谈喜欢?即便我没有被指婚给穆寒清,父亲也一定会别的办法,将我嫁给谁当个小妾什么的,而你若是没有这次的失踪,结局与我也不会差太多。” “不管他让我嫁给谁,只要不是我喜欢的,我都要逃!”叶筱筱说得很笃定。 灵兮看着自己素白的手指,以前晶莹圆润的指甲,现在也一片苍白。 “逃?我也曾试过,可最后我还是落到他手里了?”现在,更是连心都落在他手里,自由似乎更成了奢望。 “你别逃,你要是逃走了,主上可就死定了!”宇馨拽着灵兮的衣袖,眼神中带着哀求。 死? 灵兮看向宇馨,竟从来不知道,穆寒清这样强大的人,竟也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死亡! “生死是他的事,总不能为了他生,就要将我妹妹耗死在这里吧?”叶筱筱斜睨着宇馨道。 宇馨楚楚可怜的绞着手指说:“有时候殿下是可恶,可他是喜欢你的,你不能不管他,大不了日后我这条命都给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不离开他。” 呵呵! 灵兮苦笑:“宇馨,你毕竟太小了,你不懂他的心。” 在灵兮看来,穆寒清爱的,永远只会是宇馨,可惜宇馨并不懂。 两个人都是求而不得而已! 可,叶筱筱却听出了别样的味道,她挑眉看着灵兮,灵兮颇有些尴尬的对她摇头,希望她不要言明,就当是给她自己留一点点尊严。 “你才不懂!”宇馨恨恨的站起来,又狠狠的嗤了两人一下,才踩着愤怒的步伐离开。 “我怎么就不信,穆寒清会喜欢上这个,没有一点内涵的丫鬟呢?”叶筱筱道。 灵兮抬头,看星空中最璀璨的一颗星星,很久没有低头。 “二姐,像穆寒清这样绝世无双,才貌双全的男子,他喜欢的人,必定是能讨他欢心的人,我想没有几个男人会喜欢满腹算计的女人,尤其是像我这样,一出手就能要人命的女人!” 灵兮自己都没法喜欢自己,更何况是穆寒清这样的男人呢? “他不喜欢,就把自己的心管好了,待你自由的那天,天空海阔你才能张开翅膀遨游。”喜欢,最终会变成羁绊的绳索。 灵兮笑了笑说:“二姐,我不会的,只要飞走了,即便再想念,我也绝不回头!” 但是前提是,她要能离开才行。 “虽然你这人不讨人喜欢,但到时候我还是可以容忍你跟我一起飞!”叶筱筱说完,又觉得有些煽情,便再也不看叶灵兮一眼。 灵兮笑了,不知为什么,在叶筱筱冷漠的外表下,她总能感受到温暖的亲情! “那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灵兮说。 叶筱筱冷冷的剜了灵兮一眼,凉声说:“我可不要病秧子随行。” “好,我一定好好将养身体,到时候与二姐同看小桥流水、看云卷云舒、看大漠孤烟、看星空郎朗,看异域风情,品遍人间盛景。” 灵兮却不知道,自由来临时,她是否真的就能自由! 翌日。 在穆寒清的允许下,灵兮与宇馨,顾星魂和叶筱筱,四人同行,到玉泉山去采药给依柳祛毒。 出城时,偶遇从通州巡视生意回来的云旸,多日不见,云旸看见灵兮,只觉得她较之之前,更加瘦弱了些。 “旸表哥,又从通州回来了?”灵兮下了马车,笑着颔首。 云旸眸色深深的看着灵兮,又看了她身边的顾星魂一眼,因为叶筱筱不便露面,所以并没有出来。 “这位,是离原的顾公子,他与我去玉泉山寻找草药。”灵兮将顾星魂介绍给了云旸。 云旸颔首,淡声道:“有劳顾公子!” “哪里,我也不过是承了穆寒清的情,要教叶灵兮些药理罢了!”顾星魂在外面,装得还挺一本正经的。 云旸眼神一凛,心道:“离原顾公子?灵兮,你为何偏生要学毒理呢?” “灵兮,你来,表哥有话同你说!”云旸往前走了几步,灵兮见状,只能跟了上去。 两人背对着大家,云旸思量了片刻,才开口道:“灵兮,尽管景依与依柳处处不对,可表哥不希望你变成与她们一样的人。” 灵兮心里一苦,面上却不动声色。 “旸表哥,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哪一步不是被逼出来的,我承认叶景依的毒是我下的,但是依柳的毒,却一定是叶景依下的,不管你信不信,我言尽于此!” 言落,灵兮转身欲走。 云旸虚虚的拉住灵兮,却不曾真的碰她一下。 “灵兮,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若这样走了,云旸心里如何好受? “旸表哥,叶景依先是找个下三滥的男人欲来毁我清白,接着又在去上清寺的路上找人截杀我,之后连同依柳郡主,将我送进刑部大牢,更授意依柳郡主,让七王府的侍妾与我为敌,她杀我无数次,构陷我千百回,难道就不允许我给她一点教训么?” 说完,灵兮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有时候,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 看着灵兮的马车远去,云旸紧紧的握着拳头,为什么这些,没人与他说过? 不远处的阁楼上,穆寒清跪坐在蒲团上,眼神幽冷的看着灵兮与云旸,在云旸面前,叶灵兮才算是个活人。 只有在云旸面前,她才是活着的! 这个认知,像一根刺一样,在他心口不停的搅动。 “主上,二皇子的人跟上去了,我们要跟上去么?”千城问。 穆寒清眸色寒凉的说:“云旸本事那么大,差人去告诉他,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要如何保护叶灵兮!” 哎! “主上,王妃大病初愈,经不得折腾了!”千城语重心长的说完,便再也不管穆寒清,径直走了出去。 穆寒清狠狠一拳打在桌案上,那桌案瞬间就被击得粉碎。 不曾走远的千城听见巨响,摇着头将要上去查看究竟的店小二拦下:“不管上面发生什么事情,不要去管,店里损失多少,我给多少!” 千城将一叠银子放在店小二面前,见到银子,店小二眉开眼笑,连忙应声:“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玉泉山地处盛京城西郊,山中泉水叮咚,植被茂盛,药材也及其多样,以前灵兮最喜欢到玉泉山上来采药。 时值秋天,许多的药材已经开始枯黄,但是对于采药已经长达五年的灵兮而言,要辨认这些药材并不困难。 正文 第47章剜心剥皮案 ().., 在山中,她无疑是快乐的,脸颊染上一朵红晕,娇俏可人。 藏在暗中的穆寒清看见她与在王府截然不同的态度,一双眸子浸染了风霜一样的冰冷,可看到她脸颊上不曾褪去的笑容,他的眼睛又像着火了一样,一股子邪火直往下腹蹿。 “该死的!”穆寒清咬牙诅咒。 灵兮脚步一顿,不由得朝四下观察了一圈,叶筱筱见她停下来,便冷声问:“你怎么了?” “没,没事!”灵兮要是说自己听到穆寒清的声音,只怕二姐定会骂死她。 “那还不走?”叶筱筱说罢,便超越了灵兮,自己走到前面去了。 灵兮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四周一片安静,暗骂自己神经质,连忙跟着叶筱筱走了上去。 众人一路从山脚爬到山顶,药材也收获了满满一筐。 与此同时,山脚下。 穆寒清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冷冷的看着从山下跑上来的二十几个黑衣人。 “诸位,今日我妻子上山采药,我不想坏了她的兴致,识相的便赶紧走,要不然你们想走也走不了。” “哼,穆寒清你休想,今日这里就是叶灵兮的坟墓,既然你来了,那便连你一起杀!”其中一人嚣杂的叫嚣。 穆寒清不恼不气,气定神闲的看着那人说:“如此说来,你们都不想活着回去了是么?” “兄弟们,他穆寒清就算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我们一起上,就不信弄不死他!”那人怂恿道。 穆寒清摊手,不置可否。 可就在黑衣人攻上来的时候,穆寒清的身边忽然出现了许多大狗,那些大狗的体型硕大,毛发粗糙坚硬的竖在背上,呲着大大的獠牙,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这狗体型真他娘的大,这是什么品种的狗?”有人惧狗,看到这么多的狗围着他们,吓得往后退了数步。 这里面,不乏有识货的人,他们指着那些大狗战战兢兢的说:“那,那不是狗,是狼!” 一听说是狼,所有人都不由得的往后退了一步。 “穆寒清,你堂堂寒食国的皇子,竟饲狼?”那带头的人吓得不轻,指着穆寒清便骂了起来。 穆寒清勾唇,冷笑着说:“本王不止饲狼,还饲蛇,饲虎,你怕是不怕?” 穆寒清话音刚落,那些黑衣人的身后忽然出现了许多毒蛇与猛虎,可是奇怪的是,那些野兽在山林中,竟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怎么,穆端河不让黑袍来,却让你们来送死了么?”穆寒清淡声道。 哼! 那人冷哼一声道:“穆端河那蠢货,不过就是我们主人手上的一颗棋子,他也配支配我们么?” “很好,既然不是穆端河的人,那更没必要留着!” 穆寒清话刚说完,那些猛虎饿狼毒蛇全都扑了上来,瞬间便将所有的黑衣人缠在中间。 那些都是山林中的猛兽,杀人手法又快又准,二十几个彪形大汉,一瞬间就被杀死,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林中瞬间就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将人处理掉,都回去吧!”穆寒清说完,也消失在树林之中。 作为医者的灵兮与顾星魂对血腥味在熟悉不过,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两人心头一颤,连忙叫了睡在大石头上的宇馨。 “宇馨,山下出事了,我们去看看?” 宇馨很早就闻到了同类的味道,听见灵兮的话,她正想要阻止,可谁知那顾星魂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手拉一个,抓着灵兮与叶筱筱就往山下跑去。 “迟早打断你的狗腿子!”宇馨跺脚,恨声道。 可此时的他们早已经跑到山下,宇馨担心他们出事,穆寒清怪罪下来,连忙跟了上去。 灵兮等人到达山下时,山下却平静如常,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就连那地上的血渍,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空气中明明就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这怎么回事?”顾星魂问灵兮。 灵兮耸肩:“我与你一样在山上,哪知是什么情况?” “好重的血腥味,这里恐怕发生过不得了的大事,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宇馨说着,就一把拉着灵兮往山下走去。 几人刚刚进城,就觉得城中气氛低迷古怪,人们行色匆匆,谁也不敢在街边晃悠,再往里面走一点,城中竟店铺竟全都已经闭门,住户也家门紧闭,一股凄凉的秋风吹过,整条长街上,只剩下他们四人。 “怎么回事?”叶筱筱扯了顾星魂问。 顾星魂看了灵兮一眼,淡声问:“你闻到了么?” “血腥味,比山上还要浓重!”灵兮回答,她忽然紧紧的抓着宇馨的手,对宇馨说:“小心点,我觉得有危险。” 再看宇馨,早已收起了平时的顽劣,一本正经的拿着她的白玉剑,谨慎的看着周围。 她是雪狼,动物的本能让她比所有人都最先意识到危险。 “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快些回去!”宇馨忽然揽着灵兮的腰,足尖一点便朝房顶飞掠而去。 顾星魂赞叹一声:“好轻功!”而后呲牙得意的笑着说:“先说好,我是要节约时间,不是要占你便宜,你可不许打我!” 言落,也一把握住叶筱筱的腰,带着她飞上房顶。 四人很快就回到了七王府,直接进了得月阁。 见他们回来,守在家里的香芹连忙迎上来说:“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你们知不知道,今日你们出城之后,城中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什么事?”见香芹一脸菜色,顾星魂便不由得呲牙,笑得十分开心。 “今日城中出现了凶杀案,大白天里,有许多人被人徒手取了心脏,然后拨皮挂在家中房梁上,手段残忍,简直不忍目睹。” 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是一想到那个场面,香芹还是觉得十分害怕。 灵兮就更不用说,她几乎站立不稳,一脸菜色的倒在宇馨的怀里。 “这样重的血腥味,死了多少人?”顾星魂问。 香芹伸出手指,比了个五,顾星魂摇头道:“怎么可能,区区五个人,怎么可能有这样浓重的血腥味?” “顾公子您这是爱说笑,谁说才五个人,五十个人,东南西北各八个,城中云外楼和烟花阁各一个,据说每个死者身上的血都流光了,染得案发现场一片血红。” “一时之间死了五十个人,而且杀人的手法一模一样,这最少要五十个人才能完成,可这样庞大的杀手集团,不可能没有人发现啊?”顾星魂分析。 叶筱筱冷冷的看了顾星魂一眼:“你以为人人当杀手都像你一样失败,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走到哪里都大声嚷嚷,我是个混蛋,我来了,你们看见我了么?” 如此紧张的气氛下,听到叶筱筱这样细致的描述,灵兮等人竟不由自主的想起顾星魂大声叫唤的场景,只觉得异常喜感。 就在这时,穆寒清快步走了进来。 看见他,灵兮连忙迎上去问:“殿下,外界传言的一切,是真的么?” “嗯,我刚从案发地点回来,那些人都是被人活生生的取了心脏出来,然后再拨了皮让他们一点点血流尽而亡。”穆寒清的描述,更加让人害怕。 灵兮瑟缩了一下,喃喃道:“难道,那些人连喊都没喊一声么?” “正好,你们两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我在现场找到的!”穆寒清说罢,便摊开手心,将一块手帕递给灵兮与顾星魂。 就在顾星魂打开手帕的瞬间,灵兮忽然大叫一声:“捂住口鼻!” 听了灵兮的话,所有人都连忙捂住口鼻,顾星魂也吓了一跳,慌忙将那手帕连同那东西一同按在茶壶中。 “这是什么?”穆寒清拧眉问。 灵兮神色慌乱的看了穆寒清一眼,竟不顾礼节,一把拉着他的手往后院走去。 “这是天堂山上的少女醉,是我种植的,现在竟然……没了!”灵兮这下彻底支撑不住,脚下一软,便往地上倒去。 穆寒清一把抱住灵兮,眉头也郁结成山。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寒意。 “少女醉算起来算是一种良药,对女子宫寒不孕有奇特的疗效,但是这少女醉干了之后,便一定不能留在空气中,要不然就会变成一种剧烈的迷药,一般人闻了一点点,就会倒地不起,就算有人一刀刀凌迟他,他也毫无知觉,可是若是正常的昏迷,隔日的下午,应该就能醒来。”顾星魂拉着叶筱筱走进来,替灵兮解释了去。 穆寒清将灵兮抱起来,紧了紧手说:“既是如此,那你种植这个东西,又有何可怕?” “都说了,这是天堂山的东西,叶灵兮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竟能养活天堂山的东西。”顾星魂一席话,总算是说道了重点。 这少女醉,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药,可却极难养殖,天堂山又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地方,不是有缘人,即便进得去,也未必处得来,更不遑说要取里面的药材到世间种植。 “你是怎么拿到这药的?”听了顾星魂的话,穆寒清的眸色便幽暗了几分。 灵兮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说:“这药是师父给我的,我种植了好几年,可是一般的人,根本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就连香芹,都从来不知道,这药叫住少女醉。” “更不遑说,要从我戒备森严的王府盗药出去,而不被我的家奴发现!”穆寒清将灵兮的话补充完整。 叶筱筱站出来,从顾星魂腰间拔下佩剑,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销毁,免得惹祸上身。” “小姑奶奶,你要是这样斩断,只怕整个盛京的人都会沉睡。”顾星魂将剑抢回去,小心翼翼的说:“筱筱,你不适合拿剑。” “总要想办法不是……”叶筱筱的话没说完,却见穆寒清掌中凝结出一道银光,将那少女醉吸入掌中,再狠狠用力一掌拍下去,那株金贵的药材,竟被穆寒清徒手打入地里。 他手掌取出来时,只见地上有一个深不可见底的小圆洞。 穆寒清用脚挖了泥土将那少女醉掩盖住,他的动作又快又准,这一切不过片刻之间,便已经做完了。 顾星魂指了指那个大洞,又看了看穆寒清,最后比了比高度,讶然的说:“穆寒清,你这……是什么爪子,这么好用?” “杀人掏心,应当足够了!”穆寒清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悠悠的说。 顾星魂怂成一团躲到叶筱筱的身后,讪笑道:“那个,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呢?” 穆寒清一把将灵兮抱在怀中,淡声道:“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这王府里面,有内鬼!” 只是,藏得连穆寒清都不曾发现的人,会是谁呢? “殿下,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冲着我来的?”灵兮藏在穆寒清怀里,浑身都是冰凉的。 穆寒清淡声说:“你想太多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将养身体,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就好。” 穆寒清何曾不担心,可是现在事态复杂,由不得他多想,为今之计,就是要先查出到底是谁在作怪。 回到内室之后,穆寒清将香芹与宇馨都遣散,只剩他与灵兮两人独处。 “我答应你让你去玉泉山采药的事情,当时除了你,还有谁知道?”穆寒清的神情很凝重,看向灵兮的眼神深如古井。 “没有,我一直没说,今日大清早,我才临时拉着宇馨,然后邀上顾星魂与我二姐就走的,连香芹都不知道,怎么了?”灵兮不解,为什么穆寒清要问这个问题。 穆寒清看了灵兮一眼,淡声说:“我只是觉得,这王府还有我不曾发现的细作,他选择在你出门之后动手,说不定就是为了盗少女醉。” 穆寒清没将山上的事情告诉灵兮,但是他很笃定,府中一定有人泄密给二皇子,而且今日二皇子的举动也十分奇怪,作风不像以前。 正文 第48章完美嫁祸 ().., “可是,除了我,真的没人认识少女醉,更不可能知道它的功效。”灵兮摇着头,始终觉得匪夷所思。 “这世间奇人异事不胜枚举,天大地大,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你先休息,盗药的事情,交给我去调查就好!”穆寒清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灵兮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拉住穆寒清的手,柔声说:“殿下,你小心些。” “多谢!”穆寒清淡淡的撇开灵兮的手,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灵兮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心里一片怅然。 灵兮的举动,穆寒清只觉得愤怒,因为他曾亲眼看见灵兮依依不舍的与云旸别别,那模样,像是刻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他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气回到书房,已经候在书房的千城见状,不安的后退了两步,原本想要开口的话,竟也生生的憋了回去。 “查得怎么样?”穆寒清吐了一口浊气之后,便问。 “主上,今日二皇子原本是要行动的,可不知是因为什么,他的人竟在山脚下临时撤回了,过了没多久,便看见那群黑衣人上山,魅姬跟着黑袍回到端河王府,她说是端河王府地下暗桩的非法生意被太子的人捣毁了,这一仗,端河元气大伤,几乎是灭顶之灾。” “所以,他临时改变主意,是因为这个,山上的那些人,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城中杀人案,也不是他的人干下的,是么?”穆寒清的眼里除了寒气,就剩下沉沉的杀气。 千城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主上!” “哼,一个小小的寒食,竟有这么多人来争,而且一个比一个残忍卑鄙!” 貌似,你也是其中一个! “主上,城中杀人案做得十分缜密,魅姬追查不到凶手的痕迹,但是可以肯定,少女醉确实是从王府带出去的,府中的人,竟没一个发现,这确实很奇怪。” 穆寒清觉得,这七王府中的某个角落里面,像是有一团黑云,黑云背后有一只黑手,正推着事情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他既然敢做,就一定是有万全的把握,好在府中家丁丫鬟全是我们自己的人,查起来要方便许多,从现在起,让人一个个跟着她们,但不要打草惊蛇。”穆寒清有一种预感,有一场大的风暴正在等着他们。 是夜。 夜幕下的盛京,秋风吹得落叶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翻飞,更夫打着更唱喏:“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忽然,夜空中传来一声云霄的尖叫,打破了夜的宁静。 白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听到这个叫声,更夫吓得丢掉手中的灯笼,便朝京兆府尹的衙门跑去。 呵呵呵! 更夫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媚的笑声,那笑声虽媚,可在这也夜深人静的当下,听起来却格外瘆人。 “大哥,你别跑呀?”一双诡异的双手搭在更夫的肩膀上,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每一个都如同锋利的匕首那般长,闪烁着幽幽的红光。 更夫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当即吓得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姑,姑娘,你别找我,我家中还有妻儿老母,求求你别找我!”那更夫嘴里不停的求饶,可脚下却如同灌了铅,再也走不动一步。 嗯…… 女子撒娇:“才不要呢,人家最喜欢你这样强壮的男人,你看看我,你看我生的美不美?” 更夫哪里敢看,他紧紧的闭着眼睛说:“姑娘,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告诉我,我替你完成,我每年都给你烧香烛纸钱……” “讨厌,人家又不是死人,要那些东西做什么?”那女子笑着说。 然后蹲下来,强行扒开更夫的眼睛,让更夫看着她。 从背影来看,只能看到她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女子,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风乍起时,她的头发便如同落叶一般,翻飞着像一张密密实实的黑网罩着更夫。 “是……你……你……”更夫的上下牙互相碰撞着,指着那人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女子忽然狠厉的说:“既然你看见我了,那就容不得你活下去了!” 言落,她伸出手,轻轻的放在更夫的胸口,娇笑着说:“我最喜欢人临死前的心脏,跳动得最是欢畅了呢?” 说着,她手微微用力,没多久就把更夫的心脏取了出来,更夫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那鲜活的,还微微跳动的心脏,想要大声呼叫,可嗓子眼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看着那人一口将自己的心脏吞了下去。 “妖……”更夫艰难的说出一个字,便咽了气。 那女人娇媚的笑声空灵的飘荡在夜空中,她哼着一首欢快的小调,将更夫的鞋袜脱下来,在他的脚底划破一个口子,然后用手剥橘子皮一样的,将他的皮肤从身体上分离出来。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 女子将人皮剥下来后,飞身将其挂在大树的枝丫上,便跟着小曲离开,那曲调在空中很久都没有散去。 白衣女子一路朝七王府走去,进了王府之后,便没了踪迹,而整个王府,竟没有一个人发觉她的存在。 翌日。 早起出摊卖早点的小摊贩经过长街,看见那被剥了皮血肉模糊躺在地上的更夫,吓得大叫一声,将担子丢在地上便掉头跑了。 他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京兆府门口,抓着鼓槌就开始击鼓。 看门的衙役打开门就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找死是不是,大清早的,死了爹娘了么?” “大人,中元里有一具被掏空了心脏剥了皮的尸体!”摊贩说完,就跌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那衙役一听,连忙朝京兆府的后院跑去。 “大人,大人剥皮挖心案又出现了!” 他这一喊,整个京兆府都醒了,府尹一听,吓得披着衣服就跑了出去。 中元里。 京兆府尹一身便服赶到,看到那血腥的场景,他微微别过脸去,对衙役说:“先找块白布将尸体掩盖起来,免得吓着妇孺老人。” 与此同时,七王府。 千城走到书房门口,连门都没敲,便一把推开大门,着急的喊:“主上,中元里又发生了一起剥皮掏心的案子。” 什么? 正在打坐的穆寒清睁开锐利的双眸,冷冷的看着千城:“那些人都监控好了?” “全都在属下的监控之中,无一例外!”千城也觉得奇怪,依照他这样严密的监控,七王府中的人,不可能出的去才是。 与此同时,得月阁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 “是灵兮!”穆寒清如旋风一般消失在书房,顷刻之间便已经到了灵兮的房间。 闻讯赶来的香芹与宇馨正要进门,却听到里面传来穆寒清幽冷的声音:“都退下。” 香芹与宇馨对望一眼,不由得笑出声来。 看来,昨夜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叶灵兮措手不及的好事。 可屋内,灵兮却缩在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床头的东西。 穆寒清神色幽冷的看了一眼那些东西,眼里全是杀气,他大步垮上床榻,一把将灵兮搂在怀中,柔声安慰:“别怕,没事的。” “那是什么?”灵兮窝在穆寒清怀里瑟瑟发抖。 穆寒清空出一只手来,随意的翻动一下,却见灵兮榻前放着的东西,是一副假的人皮面具,有长长的头发,还有一套沾着已经干涸的血液的红色指甲,一套裙摆沾着血的白色衣衫。 看来,是有人执意要嫁祸给叶灵兮了! 穆寒清大手一挥,那些东西便凭空消失不见。 “从今夜开始,我与你同吃同住,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竟有这样大的胆子,竟敢在我七王府撒野!” 灵兮的唇色与皮肤一样苍白,她咬着下唇,闷声问:“殿下,那到底是什么?” “一张有长发的人皮面具,一副红色的假指甲。”穆寒清避重就轻的说。 灵兮抬头问:“盛京又有人被剥皮掏心了么?” “嗯!”穆寒清迟疑了片刻,还是回答了灵兮。 灵兮痛苦的用手捂着脸说:“殿下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那场面你不会喜欢的!”穆寒清拒绝,他不想给叶灵兮再增加任何心理负担。 “殿下……”灵兮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撒娇的意味很明显。 这对穆寒清而言,倒是一个十分新鲜的体验,他斜睨灵兮,用低沉性感又魅惑人心的声音调侃她:“怎么,想对我用美人计?” 嘁! 灵兮嗤之以鼻,但一想到自己有求于人,又立马放低姿态道:“殿下,我是医女,你们忽略的东西,我也许能看得出来。” “顾星魂的医术也不见得差,我带他去就足够了!”穆寒清说罢,便要走。 灵兮拉着他的衣袖,眸色戚戚的看着他,但就是不放手,颇有些死皮赖脸的架势。 “你再不放手,别后悔!”穆寒清的眸子里面像着了火一样,看得灵兮心肝儿直打颤。 “殿下若是不让我看,我便会整日胡思乱想,越想不通越着迷……”灵兮的话没说完,穆寒清便一把将她推倒在床榻上,人也旋即压在灵兮身上。 他轻佻的勾着灵兮的衣襟,淡笑着说:“不如……” “呀,顾星魂你怎么进来了?”灵兮惊讶的大叫一声。 穆寒清眼神幽幽的回头,可门口却空无一人,再回头,自己身下那小东西,早已经跳下床榻,站在榻前,笑眯眯的看着他。 那双白嫩嫩的脚丫子,晃得穆寒清的眼神更加灼热,与之一同灼热的,还有身体的某个难以言说的部位。 穆寒清狠狠的吐纳,反复几次,才平息了内心的躁动。 他弯腰提了灵兮的鞋子,然后走过来,一把将灵兮搂在怀中,放在外间的椅子上,用手抓着灵兮的脚,欲帮她穿鞋。 两人之间从不曾有过这样亲密的行为,灵兮吓得挣扎着要把脚缩回去,却听穆寒清冷幽幽的说:“叶灵兮,我脱衣服的本事,比穿衣服的本事大多了。” 唔! 流氓! 灵兮别过脸,只留下一只娇小可爱娇艳欲滴的绯色耳朵,和半边同样绯色的天鹅颈给穆寒清。 该死的! 穆寒清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似乎又澎湃起来。 他咬着牙,愤然抓过鞋子要给灵兮套上,眼神却被鞋子侧面星星点点却密密麻麻的血迹吸引过去。 她,出去过? 穆寒清见灵兮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忽然想起那日在刑部刑房惨死的那两个太监,难道…… 穆寒清不动声色的将鞋子给灵兮套上,当他手挪开时,上面已经干干净净,连一点泥土都没有。 屋外的香芹估摸着他们怎么也该起身了,便用手肘顶了一下宇馨:“馨儿,你开门,我把水端进去。” “好啊!”宇馨脚一抬,“轰”的一声,大门就被推开,宇馨没等香芹进门,自己先进去了,因为……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果然,宇馨一进门,就看见穆寒清抓着灵兮白皙的小脚放在手中,正在给她穿鞋。 嘿嘿,嘿嘿! 宇馨傻笑着蒙住眼睛,俏皮的说:“我什么都没看到,殿下您继续!” 跟着进来的香芹看到这一幕,眼神颇有些复杂。 “殿下,还是让奴婢来吧?”她走过去想要接手,可穆寒清已经替灵兮穿好了鞋,淡漠的站了起来。 “我在外面等你!”不知怎的,穆寒清终究还是决定,要带灵兮出去。 他走后,香芹嘟囔道:“小姐,您跟殿下圆房了么?” “你胡说什么,他,他就是……哎,就是想捉弄我而已!”灵兮心里一片惆怅,却不知如何与香芹解释,加上宇馨站在一旁,她就更不方便多说。 “没有洞房啊?殿下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王妃您还是抽空……” “啪”宇馨的话没说完,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骨头打在她的脸上,却听屋外穆寒清阴森的声音说:“闭上你的狗嘴!” 宇馨连忙伸出两只爪子,紧紧的捂住嘴巴。 哎,惨了! 灵兮只觉得面上一热,连忙起身去洗了把脸,然后一句话也不同宇馨跟香芹说,便走了出去。 “小姐,我也要跟你一起去!”香芹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宇馨见香芹追出去了,自己也连忙追出去,可刚一转身,嗖一下就变身成小雪狼的样子,从半空中掉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呜呜! “主上果然是爱记仇的!”宇馨愤恨不已的爬到床榻下面,用两只爪子垫在下巴上,闷头生气去了。 穆寒清带着灵兮赶到时,京兆府尹正在带头盘查附近的居民,想从他们的口中探查到有用的信息。 见穆寒清到来,他连忙躬身迎上来,跪在穆寒清面前,朗声道:“微臣京兆府尹江越,见过七王爷!” “草民见过七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一时间,万民朝拜。 穆寒清淡淡的颔首道:“都免礼,江大人可查到什么?” “回禀殿下,死者是更夫,死亡时间应该是亥时,那个时间段,城中大部分居民俱已安睡,只有一个老婆婆,她说听到了一个女人的笑声,那女人还哼唱着歌谣,过程大概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江越将自己调查的结果都告诉了穆寒清。 哼歌? 杀人哼歌? 灵兮听得脸发白,总觉得这一切越来越诡秘了! “那老婆婆何在?”穆寒清眉头郁结成一座座小山,眉心褶出一个大大的“川”字,看他如此举动,灵兮知道,一向无所不能的他,这下也遇到对手了。 江越领着穆寒清去见那老婆婆,老婆婆虽然一头华发,但精神矍铄,倒不像是耳目失聪的人。 “老婆婆,你可能哼出那曲子的旋律?”穆寒清问。 老婆婆摇头道:“我当时吓都吓死了,已经记不得怎么哼唱?”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个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哼着歌说:“是不是这样唱的?” 听到那歌声,穆寒清神色一凛,他急忙问老婆婆:“可对?” “对的!”老婆婆点头! 穆寒清与千城互看一眼,两人却都没有看见,一旁的灵兮在听到那小姑娘哼唱那首曲子的时候,脸色变得比刚才更加苍白。 穆寒清不动声色,转头去查看尸体,看过之后,发现那尸体与昨日死亡的那些人一样,都是先被掏空的心脏,然后再剥皮杀死的。 “殿下,这已经是第五十一个人了,这……”京兆府尹从未遇到过这样棘手的案子,若是查不出来,陛下会治罪不说,盛京的百姓终日惶惶不安,那他这个父母官,做的可就太失败了。 穆寒清沉声道:“父皇那边,我再去替你争取些时间,这案子确实诡异又棘手,相信父皇会宽限些时日的。” “多谢殿下!”京兆府尹躬身道谢。 穆寒清淡淡的环视了周围一眼,淡声吩咐:“从今日起整个盛京宵禁,入夜后任何人不许在外面逗留,一旦发现可疑人物,当案犯抓起来审理。” “诺!”京兆府尹回话后,便带着人抬着尸体回了京兆府。 穆寒清回头,走到灵兮身边,淡声说:“这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线索可查,回去吧!” ……灵兮没动。 “灵兮,走了!”穆寒清伸手去拉灵兮的手,却发现灵兮的手冰凉凉的,手心全是冷汗。 穆寒清神色一凛,不动声色的对千城说:“你在去周围走动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带王妃去走走散散心!” 言落,他拉着灵兮的手朝僻静处走去。 走到一个角落,穆寒清把住灵兮的肩膀问:“怎么回事?” 灵兮张了张嘴,竟哼出和那孩童口中一样的旋律来。 穆寒清一把捂住灵兮的嘴,将她抵在墙上,柔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 说着,他抓着灵兮的腰,带着她飞身朝城外的山上走去。 他们走后,黑袍人从墙边走出来,桀桀怪笑着说:“哈哈哈,没想到这耸动盛京的凶杀案,竟然跟七王府有这么大的关系,主人这下可安心了!” 城外荒山上。 灵兮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卷曲着身体,紧紧的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穆寒清想伸手将她搂在怀中,灵兮却尖叫着说:“我不是杀人的妖怪,我不是!” “你不是!”穆寒清斩钉截铁的说。 “可我从未听过这曲子,我又怎么会哼?”灵兮抱着头,只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穆寒清走过来将她拉起来,紧紧的搂在怀中,柔声说:“叶灵兮,也许你小的时候就会哼这曲子,只是长大后不记得了而已。” “可是……”那些在她床榻前出现的东西要怎么解释? 灵兮动了动嘴,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叶灵兮,你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只怕真如顾星魂所言,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穆寒清的语气薄凉中,带着一丝关切。 有时候,他也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执意要保护叶灵兮,到底是为了她的身份,还是因为她这个人。 “殿下,若那些人真是我杀的,你就杀了我好不好?” 穆寒清沉默了片刻之后,淡声说:“你放心,我会证明,这一切都是别人在搞鬼,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说着,穆寒清便抱着灵兮,朝城中掠去。 两人回到家中,香芹已经被千城送了回来,灵兮不愿与人说话,一进门便将自己关在房中,直到暮色四合,都不曾开门。 “叶灵兮,你给我出来!”叶筱筱使劲的拍了几下门,却始终不见灵兮回应。 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当下便命令顾星魂:“将门给我踹开!” 顾星魂为难的说:“这样不好吧?” “你……我自己来!”说罢,叶筱筱提起裙摆便要自己动手。 “哎哎哎,你干什么?”顾星魂见状,连忙揽住叶筱筱的腰,硬生生将他高大的身躯折下去,在叶筱筱的背上蹭。 叶筱筱恨得牙痒痒,幽幽的说:“顾星魂,放手!” “筱筱,你这样高贵的人,怎么能做踢门这样不雅观的事情呢,这种粗俗的事情,就该让我这样的粗人来做!”顾星魂不怕死的又蹭了两下,才放开筱筱。 筱筱斜睨着他问:“你哪粗?” “这……这里这里!”顾星魂下意识的指了指肚脐以下,双腿之间,可一触及到筱筱杀人的眼神,他立马上移,指着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粗心。 叶筱筱一把推开顾星魂,亲眼让顾星魂见识了怎样优雅的……踹门! 她姿态优雅的踹开门后,在顾星魂的目瞪口呆中,关上房门,将他隔绝在外,自己一个人去见灵兮去了。 灵兮披头散发的坐在床榻的角落里面,一双眼睛熬得红丝丝的,看到叶筱筱进来,她微微动了一下,将自己藏得更深了些。 “你搞什么鬼?”叶筱筱问。 “二姐,你离我远些,我……”灵兮不知怎么解释给叶筱筱听,她心里的苦闷,像被困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孤岛上,得不到宣泄,找不到出口。 叶筱筱坐在榻上,冷幽幽的看着她说:“你什么你,赶紧起来梳洗!” “二姐,你不要管我,出去吧?”灵兮说完,就扯了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打定主意不在理会叶筱筱。 叶筱筱要是这样容易打发,她就不是叶筱筱了。 她一把将灵兮的被子扯开,恨声说:“叶灵兮,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叶筱筱扯,灵兮又拉回去,两人就这样一拉一扯,谁也不妥协。 “好玩么?”不知何时,穆寒清斜靠在门口,淡淡的看着她俩。 听到穆寒清的声音,灵兮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可那短暂的一眼,穆寒清却读到了一望无垠的无助。 叶筱筱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裙,好像刚才那个与灵兮拉扯的泼妇不是她一样,端庄的走了出去。 穆寒清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走过去,坐在适才叶筱筱的位置上,一把将灵兮的被子夺过来,一把丢在地上。 却见灵兮身边,那双早上他将血迹弄没的鞋子,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被她放在身边。 灵兮见穆寒清眼神盯着鞋子,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时,一串串的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 看她泪如雨下的样子,穆寒清的神色缱绻着心疼,他微叹了一声,一把将灵兮拉过来,淡声道:“今夜,我守着你,宇馨守在门外,千城守在王府外,若是还有惨案发生,就说明一切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届时你便不能在如此怀疑自己,行么?” “若我是个怪物呢?”灵兮道。 “你不是!”穆寒清将灵兮的头摁到怀中,让灵兮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心力交瘁的灵兮,听到穆寒清节奏分明的心跳声,仿佛孩童听到母亲催眠的童谣,沉重的闭上双眼,坠入睡梦之中。 穆寒清将灵兮平放在床榻上,淡声道:“宇馨,你进来!” “主上,我来了!”宇馨战战兢兢的看着穆寒清,生怕他又把自己变成小雪狼。 “你好好照顾她,寸步不离的守着,不许任何人单独与她相处,包括香芹和叶筱筱。”穆寒清吩咐完,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便要离开。 宇馨拉住穆寒清,小声的问:“主上,你要去哪里?” “回苍山取些东西,一个时辰就回来,这一个时辰,一定要好好守着她,她……不能出事!”穆寒清轻轻的摆脱宇馨的手,神色淡然。 宇馨眼里划过一滴眼泪,摇着头说:“主上,不要!” “没关系,不过就是损失一些修为而已!”穆寒清说罢,一道银光闪过,他便消失不见。 宇馨抹了抹眼睛,跺着脚说:“要是让本姑娘知道是谁在捣乱,定生撕了他!” 灵兮虽然在睡梦中,却睡得极不安稳。 梦中,她去到一个迷雾重重的地方,她看不清脚下的路,更看不清楚远方,可是心中却好像有一个信念,告诉她一定要往前走,只要往前走,就一定能到达她想要去的地方。 忽然,空中传来熟悉的旋律,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的哼唱着那首歌谣,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入灵兮的耳朵。 灵兮不想听,她拼命的捂住耳朵,可那声音却像有魔力一样,不断的涌到灵兮的耳中。 “灵兮……”歌声好不容易停止下来,却变成呼喊灵兮的名字。 灵兮告诉自己:“灵兮,你不能回答,她一定是坏人,是坏人,是魔鬼!” “灵兮……” “灵兮……” 那人喊了几声,没得到灵兮的回应,又换成哼唱歌曲,轮番在灵兮耳边炸裂。 “不要再叫了!”灵兮生气了,她大喝一声,惊得宇馨一跳。 “王妃,你没事吧?”宇馨轻轻的推了灵兮一下,可缠绵噩梦中的灵兮却怎么也醒不来。 宇馨刚摸到灵兮,便快速的缩了回来,她喃喃道:“好烫?” “怎么回事?”感觉到异动的千城也赶了过来。 宇馨连忙拉千城过去:“千城,你摸王妃好烫!” 摸? 千城把手缩回来,紧紧的扣在身后,他还不想被主上剁了爪子,他的爪子可是很珍贵的。 “你看,王妃眉间的荼蘼花要开了!”千城一个纵步走上前来,在掌中凝结出一道淡淡的银光,试图抑制住灵兮额间的花。 砰的一声,千城被一阵强烈的银光弹了出去。 宇馨吓了一跳,连忙跑去查看千城的伤势,好在千城伤的不重,他爬起来对宇馨说:“不能让她额间的花绽放,我们一起努力试试,一定要压下去,要不然主上就危险了。” 宇馨点头,两人一起努力,用掌力凝结出两道银光,注入到灵兮额间的荼蘼花上,在两人的努力下,那朵花隐隐有闭合的趋势。 可忽然,灵兮身上的银光大盛,与宇馨与千城两人的银光纠缠在一起,像是在缠斗一般。 宇馨看了千城一眼,却见千城嘴角已经隐隐有血丝冒出来,可他还是咬牙坚持着。 “千城,要不我们将主上请回来吧?”宇馨自己额头也全是冷汗,再一会儿,她也坚持不住了。 千城摇头,咬着牙道:“主上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千万不要分了他的心,我们两今日拼死也要护住这朵花。” 宇馨咬了咬牙,对着灵兮大声喊:“叶灵兮,你若再不醒来,穆寒清就死了!” 宇馨话音刚落,灵兮忽然就睁开眼睛,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妖异的红光,然后恢复如初。 可那抹红光,却如同一个巨大的光球,在他们三人之间爆开,气流将宇馨与千城拔地而起,从窗户里面直接飞出院子里去。 灵兮被包裹在巨大的光晕之中,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看得清清楚楚,却只能用悲凉的眼神看着。 她无法控制这一切! “叶灵兮,停下来,快停下来!”宇馨不顾自己受了内伤,捂着胸口大声喊。 屋里的光晕渐渐便淡,灵兮额间那朵荼蘼花,也闭合成最初的模样。 得到自由,灵兮鞋都顾不得穿,连忙从榻上跑出去查看宇馨与千城的伤势。 “主上留下的阵法太厉害了,我们两人都奈何不了!”怕灵兮多想,千城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宇馨很想配合,可她胸口闷痛不已,实在是没有力气说笑,只能稳住不让灵兮发现她受了伤而已。 “你们没事吧?”灵兮将宇馨扶起来,正欲去扶千城,却见千城已经起来,朝她们走了过阿里。 千城摇头道:“没事,王妃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一个奇怪的梦,我看你们脸色不好,我给你们瞧瞧可好?”灵兮说着,就要伸手去探千城的脉象。 千城快速的缩回手,言辞激动的说:“不必!” 呃! “属下这等低贱的人,哪里敢脏了王妃的手?”千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连忙开口解释。 灵兮以为千城是害怕自己,也不再强求,只笑了笑说:“在我这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气氛瞬间尴尬下来。 宇馨见势不对,连忙转移话题道:“你做的什么梦,我们两人这样努力,都没法将你唤醒?” “我也不知那是什么梦,我去到的地方,全是一片迷雾,连低头看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却有人用美妙的歌喉,哼唱着一首曲子……”说到这里,灵兮便住了口。 千城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宇馨却丝毫不查,她接着问:“是什么曲子?” “我不记得了!”灵兮说。 她四下看了一下,却没见到穆寒清,便问:“殿下人呢?” “他有点事出去了,您饿不饿,我让香芹去替您准备晚膳可好?”宇馨说着就想要起身,可她刚动了一下,便觉得气血翻涌得厉害。 千城见状,起身淡声道:“我去吧!” “不必麻烦了,我不饿!”灵兮话音刚落,便看见叶筱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叶灵兮,吃饭!”她说话的语气,素来都是命令。 灵兮心想,我这一生最反抗不了的人,一个是穆寒清,一个就是我二姐! 眼睁睁看着叶筱筱将一盘盘精致的食物放在桌案上,灵兮不得不移步走到桌案边,招手叫宇馨:“宇馨,你们也过来吃点吧,今日分量足够好几个人吃。” “不必了,殿下还吩咐了任务给我们,我俩得快点去完成!”说罢,宇馨与千城相携离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连叶筱筱都觉得奇怪,“那丫鬟今日是怎么了,平日喊吃饭,她不是最积极的么?” “或许,他们真的有事吧?”灵兮心里掠过一抹酸楚,才刚抬筷子,便觉得索然无味。 叶筱筱大大方方的坐在她身边,也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你别看我,我只是刚好饿了而已!”叶筱筱夹了一块鱼肉放在灵兮碗中,自己再夹了一块青菜,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顾星魂从外面走进来,见叶筱筱端着饭碗坐在叶灵兮身边吃饭,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筱筱美人,你不是刚用过……哦……晚膳了么?”他走过来,站在叶筱筱身边说话,筱筱怕他说漏了嘴,便顶了他肚子一记,哪知顾星魂竟忍着痛也要说完。 叶筱筱问:“你哪知眼睛看见我吃饭了?” “两……其实我也还没吃,介不介意我也吃一点!”顾星魂在接收到叶筱筱杀人的眼神后,终于觉悟了。 灵兮心中一暖,扬着明艳的笑脸笑着对顾星魂说:“只要姐夫喜欢,随时都可以吃。” “这小姨子,真是上道!” “叶灵兮,你找死!” 两人一同开口,说出来的话语,却截然不同。 呵呵! 灵兮被两人逗笑了,原来幸福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啊! 见灵兮难得露出笑脸,叶筱筱也不再追究顾星魂的失言,反正有他在餐桌上,好比她跟叶灵兮这个病秧子傻女人在一起要有趣得多。 晚膳结束之后,叶筱筱自己在收拾残羹,灵兮便问:“香芹呢,怎么不见她?” “她在厨房,说是你身体太差,要给你做人参蜜酿鸡,让你换换胃口。”叶筱筱收拾好残羹,顾星魂便默契十足的把托盘接过去,端到厨房去了。 看着顾星魂欢乐的背影,灵兮感叹道:“二姐,找到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爱好相同的男人不容易……” “我的事不用你管,顾星魂那混蛋,他哪个兴趣跟我一样,哪个爱好跟我相同?”叶筱筱冷幽幽的用眼刀子凌迟灵兮。 灵兮非但不惧,还笑得一脸怡然:“他爱你所爱,疼你所疼,恨你所恨,能与你携手并进,可与你浪迹天涯,还能为你放下面子,这样好的男人,去哪里找?” 嗯! 叶筱筱应了一声,灵兮以为她开窍了,心里一喜,脸上也挂满了笑容,谁知叶筱筱忽然冷幽幽的说:“那你休了穆寒清,改嫁给他好了!” 呃! “当我没说!”灵兮觉得,自己还真是不适合干媒人这个工作。 正文 第49章神秘歌谣 ().., 叶筱筱冷哼一声:“那穆寒清就算再不好,你不也舍不得?”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所以二姐还是比较喜欢顾星魂这样的,对么?”灵兮狡黠的笑着说。 叶筱筱脸色一红,但是为了维持自己一贯的高贵冷艳,她绷着脸说:“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才没有,我顶想活着,到时候跟二姐一起去浪迹天涯!”这是灵兮的心愿。 叶筱筱翻了个白眼,恶劣的说:“等你活到那天再说!” 然后,飘然离开了灵兮的房间,大约是去穆寒清的书房找好书去了。 亥时三刻,穆寒清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一进门,他便旋风一般的将灵兮掳到床榻上去,一挥手便扑灭了烛火。 “殿下,你怎么浑身冰冷?”灵兮摸到穆寒清一身刺骨的寒气,被冻得瑟缩了两下。 穆寒清反手将灵兮搂在怀中,让灵兮背贴着他的胸,不让灵兮看到他的表情。 此时的穆寒清,周身弥漫在浓重的黑云之中,那双平日淡漠如冰的黑色眸子,变成了妖异的翠绿色。 灵兮只觉得胸口一热,一低头便看见自己胸口有银光闪烁。 “你毒发了?”灵兮颤声问。 穆寒清抱着她,忍住浑身的颤抖,想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平静一些,可出口的话,还是带着颤意。 他说:“我没事,你别回头!” 穆寒清不许灵兮回头,所以灵兮看不见他现在的状况,她只能贴在他胸口,直到他的身体一点点变暖,最后松开她。 后来的几次发病,他都是这样,不许灵兮看。 灵兮知道,穆寒清定是有什么不方便让她看的地方,他不让灵兮窥探,灵兮便不去触碰,只要,他不害自己。 这一次的病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两人相拥一直坐在天明,穆寒清才算恢复了些体温,放开了灵兮。 灵兮忧心他,便问:“你好些了么?” “……”穆寒清眸色沉沉的看着灵兮,却一句话都不说,不管任何时候,他做事情从来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可叶灵兮却一再成为他的变数,让他做了让他自己都觉得非常奇怪的事情。 他,有时候也吃不准自己的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心底隐隐有个答案,可穆寒清不愿去触碰,因为他知道,他与叶灵兮,最后一定会站在对立的一面。 那时,感情会变成羁绊。 而他,却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羁绊。 灵兮低下头,声音轻柔的说:“不知,昨夜可发生剥皮挖心的案子?” “……”穆寒清不想回答灵兮这个问题,可他不回答,灵兮去更加会胡思乱想,所以,早日解决现在的一切,才是唯一的办法。 只是,他永远不知道,即便解决的这一桩,却还有无数桩麻烦等着他们。 “没听人说起,应当是没有!”思忖了许久,穆寒清还是与灵兮说了实话。 灵兮惨然一笑,声音轻轻柔柔的飘到穆寒清耳中,她说:“好的,殿下,我知道了!” 听了灵兮的话,穆寒清忽然就发火了,他冷幽幽的看着灵兮,厉声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这个蠢女人!” 言落,穆寒清大步流星的离开房间。 灵兮跌坐在床榻上,有时候她真的想不通,穆寒清什么时候会变得温柔如水,什么时候会冰冷如铁,什么时候会贴心贴肺,什么时候会狠狠的扇她一耳光。 这个男人呵? 这终究,不会是她的男人! 灵兮放任自己倒在床榻中间,一头青丝将她包裹在其中,躺下的那一瞬间,灵兮忽然听到了那阵悠扬的哼唱声。 “谁?”灵兮一骨碌爬起来,可屋里除了她还有谁? 大概是幻听了吧? 灵兮再次倒下去,可刚躺下,便又听见了那阵歌声,如此反复,灵兮更加崩溃了。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灵兮闷在被子里说:“请进!” 不多时,便先闻到一股鲜甜的香味,接着便看见香芹顶着两个黑眼圈,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托盘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我花了一天一夜,用香檀的小碳火炜出来的人参蜜酿鸡,可香了,快起来吃点,要不然宇馨过来,可就没有您的了!”香芹笑着将托盘放在桌案上。 她一转身,就看见宇馨闭着眼睛,用鼻子嗅着香味,竟直直的朝那盘人参蜜酿鸡走去。 “哎呀,你这小馋猫,这是给小姐养身体的,你……” “走开,本大人不是喵,本大人是狼,是高贵的雪狼!”宇馨迷迷糊糊的,一把推开香芹,扑上去就撕了一块鸡腿吃了起来。 唔! 好吃! 肌肉入口即化,鲜甜咸香,口感十分厚重,宇馨瞬间就活了过来,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笑眯眯的捧着鸡腿坐到榻上,用手撕了一小块喂到灵兮嘴里,嚷嚷道:“快吃,吃完这个,保证元气满满。” 灵兮被逼着塞了一口,见香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忍心拂了香芹的一番好意,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好吃不?”宇馨说完,又撕了一块放在灵兮嘴里。 与香芹两人,一个动手一个动眼,竟逼着灵兮吃下了一整只鸡腿。 吃了些东西,灵兮可算恢复了一丝元气,她坐起身来,笑着推开宇馨递过来的鸡腿肉,柔声说:“鸡腿你吃,我喜欢吃翅膀。” 说完,便下榻穿鞋, 昨日的那双鞋子已经不在,放在榻前的是一双新鞋子,带些微微的绿意,上面绣着不知名的小白花,每一朵花心中间都镶着一粒墨色的珍珠,与灵兮的鲛珠泪相得益彰。 不用看,这样大手笔的,一定是穆寒清备下的。 哎! 灵兮叹息一声,对香芹说:“这鞋子做工如此精妙,踩在地上真是糟蹋了,还是收起来吧?” “小姐,您就穿着吧,这里的每一双鞋子,都是这样的!”香芹打开灵兮放鞋子的大箱子,只见箱子里面全是新鞋子,那一双都不比这双差。 灵兮很错愕,香芹很满意。 她阖上箱子的盖子,对灵兮说:“七殿下昨日命人将小姐的旧鞋子都扔掉了,这些都是新置办的,您要是不舍的穿,那就只能赤脚了。” 哎! 灵兮第无数次叹息,他到底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小姐,快趁热吃,我辛辛苦苦熬制出来的!”香芹又拿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灵兮。 灵兮失笑,走过来,将鸡腿撕下来,递给宇馨,然后扯了一只翅膀递给香芹:“一起吃,这样我胃口好些!” 这一日,人心惶惶的盛京,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剥皮挖心案的消息。 难得浮生半日闲的灵兮,却又迎来了平阳侯府的人。 这段日子灵兮被弄得心力交瘁,竟忘记了替依柳郡主配药,这不她的头疼病又犯了,找上门来了。 听门房来报,灵兮才想起问宇馨:“宇馨,那日构陷我与殿下去刑部大牢杀人的那位什么大人,后来怎么样了?” “他,被陛下下令拔了舌头,贬为庶民发配边疆去了。”宇馨嗤笑着说。 灵兮摇了摇头道:“原本官运亨通,却不知为何不安于现状,好好的替陛下办事,哪里会遭遇这等灭顶之祸?” “人心若是这么容易满足,那就不叫人心了!”宇馨感叹道。 灵兮笑,就是这个道理,说来说去,都是贪欲作祟。 “平阳侯夫人携依柳郡主前来拜见王妃!”门口,一个精神抖擞的小丫朗声说完,便躬身递上拜贴。 灵兮见状,连忙起身相迎。 “不知侯爷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里面请!” “王妃真是折煞奴家了,小女少不经事,做了许多得罪王妃的错事,王妃却还医者仁心相助与她,真是多谢王妃了。” 相对而言,这位侯爷夫人,最起码表面看起来,比平阳侯与依柳郡主明事理。 灵兮淡然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侯爷夫人却礼数周全,非要跟在灵兮身后,一路朝会客厅走去。 灵兮回头睨了依柳一眼,见她在她母亲身边,性格也收敛了许多。 见灵兮看她,她脸上有些挂不住,素来性格高傲的她,只好避开灵兮的视线,看向别处。 灵兮不以为意,落座之后,便着手替依柳扎针,并告罪道:“原本答应了这几日便要配置解药给郡主,可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所以耽搁下来了,还请夫人再等上几日,我一定将解药配好,送到府上。” 哼!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不给我配药?”依柳嘟囔道。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没想到,今日那么巧,云旸也来了,香芹领着他进入会客厅时,他刚巧听见依柳那番话,气不打一处来的云旸走进来便冷声道:“郡主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表妹这段日子缠绵病榻,还能想着救你一命,已经算是客气,若是以在下心思,即便再痛上几日,那也是郡主自找的。” 那日,他回去之后,便将依柳与叶景依之间的勾当调查得清清楚楚,这几日正憋着一肚子的火,刚好撞上依柳,这不,所有的怒火都要发泄在她身上。 正文 第50章再撩一次试试? ().., 而灵兮,听见云旸的话后,便深感无力,她好不容易将依柳害她的心思打散,这样一折腾,却不知要有什么变数。 果然,听见云旸的指责,依柳瞬间便怒了,她跳起来指着云姝的鼻子破口大骂:“叶灵兮,我看你这贱人就是故意的,你故意不给我解药,你故意……” “姑娘何故这样辱骂我这徒儿?”门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走了进来。 灵兮扶额,这要命的,怎么连他也来了! 侯爷夫人一听这人自称是灵兮的师父,连忙起身告罪:“小女顽劣,还望各位恕罪!” 她就生怕得罪了人,别人不给依柳治病。 依柳这样众星捧月的娇娇女儿,哪里容得下别人一起指责她的不是,跺着脚说:“哼,即便像叶景依那样病死了,我也不要你叶灵兮给我治病。” 啪! “你胡闹!”侯爷夫人气急了,竟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并厉声骂道:“平素你父亲由着你,我管不着你,才害你变成这般模样,若是我再不好好管管你,只怕你这一辈子就这样被自己的性格害死了。” “母亲,你也打我?”依柳委屈极了,顾不得这里是别人家,便嚎啕大哭起来。 云旸是个男人,虽然他讨厌依柳,可见她哭得这样伤心,终是觉得自己是个始作俑者,便对侯爷夫人告罪道:“夫人,得罪了!” “哎,让云公子看笑话了!” 哼! “还真是一个大笑话!”宇馨嗤之以鼻。 依柳被众人指责,气得更是哭声震天,她一边哭一边嚎:“寒哥哥,你到底管不管你这王府,叶灵兮她欺负我!” 得! 她这样一闹,只怕那些个这些日子被禁足不许到得月阁的小妾们,心思早就沸腾起来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那些小妾便陆陆续续来请安来了。 “哟,这是怎么回事?依柳郡主怎么哭得这样难受?真是心疼人。”为首的,是一向圆滑的玉如,看见依柳哭得那样难受,她心里一边畅快,一边安慰。 灵兮一夜未眠,原本就头昏脑涨,再被他们这样一搅和,只觉得脑袋里面像关了几百只蚊子一样,嗡嗡作响,吵得她不得片刻安宁。 “顾星魂,解药你可曾配好?”灵兮忽然开口,众人皆是一默。 那自称灵兮“师父”的顾星魂不得不傻笑着将他配置好的解药交给灵兮:“你这人吧,顶顶没趣的!” “夫人,解药已经配置好,我希望日后依柳郡主还是少到我得月阁走动些好!”这样的拒绝,明显是很不耐烦的行为。 侯爷夫人面上一热,连声道歉,然后道了谢,才拉着依柳郡主离开。 “戏已经落幕了,诸位还是各自散场吧!”灵兮冷声说。 众女从未见过灵兮如此不耐烦的态度,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乖乖退出了得月阁。 人都走了之后,灵兮才算清净了些。 她揉着发疼发胀的眉心对云旸说:“旸表哥,让你见笑了!” “没事,那日你说让我给你找些制毒的书籍,我……”云旸的话没说完,便被宇馨接了话头子:“哟哟,云公子这就不不知道了吧,我家王爷得知王妃想要学制毒,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离原请了幽门的少当家过来教王妃制毒,你的医书,怕是没什么用了。” “就是,这天下还有那本医书能比本少爷更懂得制度之术?”顾星魂也不知看没看懂形势,就跳出来横插一脚。 云旸放在衣袖的手,尴尬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将医书取出来。 “旸表哥,你别听这两人瞎说,你给我找来的医书,我都要,这次我也不打算给钱,就当是表哥送我的礼物好了。” 平素云旸送什么东西,灵兮都要与他算账,今日见他被这两人洗涮,灵兮心有不忍,便开口替他解了围。 可云旸却笑说:“我这记性不好,竟忘记带来了,要不下次我在给你送过来,今日我有事,便告辞了!” “慢走不送!” 宇馨赶人。 顾星魂见宇馨赶人,也挥了挥衣袖赶人。 灵兮怨恨的看着他俩,他俩竟也好意思无视。 云旸淡淡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哎!二姐夫,你可知旸表哥是全寒食最有钱的商人,是最有钱哦?”灵兮故作惋惜的说。 什么? 顾星魂一听说云旸是寒食最有钱的商人,肠子都悔青了。 “旸表哥,你等等我,我还没自我介绍呢?”顾星魂说着就要追上去。 好巧不巧却与从隔院走出来的叶筱筱撞到一处,只见叶筱筱冷冷的斜睨了顾星魂一眼,而后凉飕飕的说:“顾星魂,旸表哥家中还有一二八年华的表妹,长相不俗,要不介绍给你,你直接管他叫大舅哥得了?” “不,在筱筱面前,钱财是粪土!”顾星魂连忙表诚意。 早已司空见惯的众人,见他如此谄媚,也不由得生出一股恶寒。 “你们玩吧,我乏了!”以往灵兮很喜欢这样热闹的场景,可不知怎的,今日他们越是热闹,灵兮却越发觉得寂寞。 香芹带着笑意走过来要扶灵兮去休息,灵兮摇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 灵兮回到屋子,刚撩开帘子,便看见自己的床榻鼓起来一团,榻前放着一双白底黑皂靴,衣架子放着白色银线刺绣外袍。 灵兮愣了一下,随即走过来,安静的坐在榻前,看着穆寒清熟睡的侧脸。 两人从认识到成亲,现在也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可灵兮却还从未好好的看过穆寒清一眼,如今细看,才发现他这人长得真是极有韵味。 一双剑眉飞斜,如远山浓墨,鼻头高挺,薄唇不点而朱,整个五官深邃得如同刀削一般,那与生俱来的贵气,让平凡人即使看上一眼,也觉得自惭形秽。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温柔时,你便以为这就是全世界,他冷漠时,你便觉得这世界的任何一处,都是茫茫的荒原。 “好看么?”穆寒清幽幽的睁开眼,用清冷的眼神看着灵兮。 灵兮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头狠狠的撞在床柱上,再弹回去时,整个人都撞到穆寒清怀里。 呵呵! 看起来,穆寒清心情颇好,他微笑时胸膛微微震动着,带着酥麻的颤意,轻轻的击打着灵兮的耳膜,灵兮的脸不争气的红成了胭脂色。 “殿下怎么无端吓人!”灵兮退开,故作沉稳的站起身来,可那一脸的绯色,却出卖了她所有的情绪。 穆寒清挑着眉斜靠在床榻上,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暗哑,还有瞌睡前的低沉,“是你吓我,昨夜一夜未眠,今日还有心情去招呼客人。” 显然,他知道那些人来过了。 显然,他也知道灵兮遇到麻烦了。 但是从他关注的点来看,他在意的,却只有云旸一个人的到来。 “我已经替依柳郡主解毒了!”灵兮陈述。 穆寒清微微阖上眼,薄凉的说:“嗯,其实你还可以让她多痛些日子,像她这般不知好歹的蠢货,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殿下不会嫌我歹毒?”灵兮笑问。 穆寒清淡声道:“即便杀人,你也只杀该杀之人,既是该杀之人,那又怎能说成歹毒,我倒是希望你再毒辣些,院子里那些,那个不听话试图算计你,想杀便杀了,本王自会替你善后!” 虽然血腥,但还挺感人! “那,我就先多谢殿下了!”灵兮很清楚,那几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安分过,保不齐哪天就来一手,既然穆寒清允了,那日后她要下手,他应该也无话可说吧? 穆寒清沉吟了片刻之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宫里那位,该杀的时候,也无需手软。” 可惜,灵兮不曾听清楚,她问:“殿下说什么?” “我让你陪我睡觉!”穆寒清这一贯矜持的人,竟也说出这番话来了,这多少要归功于顾星魂厚脸皮的教导。 可灵兮听了穆寒清的话,却吓得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他还是保持高冷好一些! 灵兮刚跑出门,就被穆寒清一把抓着纤腰摁在墙上,他用自己的身体抵着灵兮,故意用暧昧的语气在她耳边说:“叶灵兮,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嗯?” 那拖长的尾音,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瞬间便从灵兮的耳廓传到鼓膜,由此传遍四肢百骸。 “打扰殿下休息,是灵兮的不对,我去给殿下烹茶道歉!”灵兮缩了缩脖子,一边感受穆寒清的暧昧,一边抵抗自己即将缺氧的羞怯。 见灵兮将头歪到另外一边,穆寒清腾出一只手勾住她的下巴,轻轻的摩挲着说:“现在,茶水也浇不灭我的火。” 他所说的火,自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火。 可灵兮这样纯洁的人,哪里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还一个劲的提议:“那我煮银耳汤莲子羹,还有百合……” “啊!” “啊!” “啊!” 三声震耳欲聋的尖叫,连同一个冷漠的声音在大门处响起,只听叶筱筱冷声说:“二位,白日宣淫可不是君子所为。” 灵兮死的心都有了! 她想推开穆寒清,可穆寒清却一动不动,灵兮急的狠了,便一脚踩在穆寒清脚背上,趁他愣神之际,滑溜溜的从他身下窜出来。 可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不可描述的物件。 是的,灵兮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法见人了。 穆寒清咬了咬牙,忍住那酸爽,一闪身便闪进了内室之中。 “天气好热,我去给大家煮些凉茶来败败火!”灵兮脚步虚浮的走出门,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还夹杂着湿漉漉的雨气,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时节,却不知她要降的是哪门子的邪火。 顾星魂笑得一脸猥琐,朝着内室大声的说:“恐怕,要降火的人,只有一个吧?” “顾星魂,你说现在天蝎复活,你会怎样?”穆寒清衣冠楚楚的走出来,面不改色的看着顾星魂问。 顾星魂只觉裆下一凉,下意识的夹紧双腿,心道他怎么知道我用血养天蝎,他又怎么知道,天蝎最喜欢咬男人那里? 穆寒清很满意顾星魂的表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拉着灵兮便朝书房走去。 香芹喏声问:“殿下这是要带我家小姐去哪里?” “大概,是去书房看书研究怎么生小人吧?”宇馨眯着眼,一想到白胖胖的小奶娃,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顾星魂故作高深的摸着下巴说:“我觉得,是研究生小人的姿势!” “你俩可真配!”叶筱筱与香芹异口同声的说。 再说灵兮,被穆寒清抓到书房之后,便战战兢兢与他保持三尺远的距离,就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穆寒清自己也不清楚在这样尴尬的时候,将灵兮带到书房来做什么。 两人尴尬不已的各自占据一角,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直到千城在门外禀告:“殿下,二皇子那边又有动作了,魅姬传话来说,他不知从哪里得知了王妃懂得那杀人现场哼唱的歌曲,欲嫁祸给王妃。” “滚!”穆寒清回了他唯一一个字。 千城微愣,转瞬便想到,遭了踩到老虎尾巴了! 其实这也不怪千城,以往穆寒清从不会将灵兮领到书房来,嫁过来这些日子,灵兮从来都是被关在得月阁中,鲜少有机会到外面走动,更何况是到书房来,这还是头一遭。 只是,穆寒清最不愿让灵兮听见的内容,最后还是被她听到了。 不过,这样也好。 穆寒清转念一想,便对灵兮说:“穆端河手中有许多异人,我担心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他既然要同我玩大的,那我就给他玩一把更大的。” “你要做什么?”灵兮无法从穆寒清的话语中判断出真假,只是听他说要来一把大的,她就心慌了。 “我要进宫一趟,你且在家里好好待着,记住我的话,夜里除了宇馨,任何人都不许靠近你。”穆寒清说完,就要出门。 灵兮见他要顶着冷风出门,便随手取了架子上的披肩给他披上说:“殿下,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明明就是一句关切的话,却不知怎么就触动了穆寒清的神经,他勾着灵兮的脖子,将她压倒在书桌上,便缠绵至极的亲吻纠缠起来。 亲完了,他将灵兮被他弄乱的衣衫整理好,冷声说:“叶灵兮,你再撩我,后果自负!” 灵兮瘫倒在书桌上,仔细的回忆了每一个他们相处的过程,她撩他了么? 她自问,没有! 可是,穆寒清那人,跟他道理可讲么? 灵兮羞愤欲死的从书桌上爬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穆寒清的书房。 她发誓,再也不要靠近他一尺! 皇宫,勤政殿。 穆寒清站在殿下,给高位上的皇帝行叩拜之礼后,朗声道:“父皇,儿臣有事请奏!” 自打那次穆寒清将老祖宗搬出来救叶灵兮起,玄德皇帝对穆寒清就颇有微词,以往他最是欣赏穆寒清冷静自持的态度,和对没个女人都保持着雨露均沾的公平。 在皇帝看来,那是一个君王该有的态度,只有这样性格的人,才能做好一个君王。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打穆寒清遇见叶灵兮之后,一切就变了模样,所以穆寒清说有事启奏,他只是抬眼看了一眼,便说:“说!” “父皇,儿臣牢记得父皇的教诲,对叶灵兮所做的一切,自有儿臣的目的,不管父皇认不认可,儿臣的心从未变过。”穆寒清说完,便看着皇帝,皇帝也看着他,他不相信穆寒清说这番话没有别的目的。 果然,穆寒清顿了一下,接着说:“儿臣近日所有的不顺遂,想必父皇也十分清楚,为了不至于被动,所以儿臣私自安排了人手监视端河王府,刚才得到消息,二哥想将近日发生在盛京的剥皮挖心案,嫁祸给叶灵兮。” 听到这里,皇帝总算是有了一些兴致,他挑眉,用淡漠的眼神看着穆寒清问:“你说自己娶叶灵兮有你自己的目的,你二哥也盯着她不放,这个小小女子,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这样大费周章?” “父皇应该很清楚叶太傅在朝中地位,他的权势,加上他妹夫云家的财力,不正是任何一个皇子梦寐以求的么?”穆寒清把自己的目的说的很世俗。 可往往也是这样的世俗,最能说服皇帝的心。 毕竟对皇子而言,爬到最高处,才是他们人生的目标,到最后这天下到谁手里,谁才是最强大的人,他们理所应当要运用一切值得利用的人和物。 “那叶家大小姐不应该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么?”嫡长女的身份,比一个庶女要高贵多了。 “儿臣曾禀告过父皇,那叶景依善妒不安分,将来定是一大祸患,儿臣要娶,自然要达到效果,也要让儿臣自己安心。” 好吧! 皇帝被穆寒清说服了,他脸色稍齐,用手指尖有节奏的击打着腿部,神色幽幽的看着穆寒清说:“那你现在希望朕怎么帮你?” “儿臣只是想让父皇心里有底,若是这等小事都要父皇出面,那岂不是枉费了父皇多年的悉心栽培?”穆寒清的无所求,再一次让皇帝开颜。 他指着穆寒清笑着说:“你小子,打小点子就多,没憋着好吧?” “父皇,二哥屡次动手,已然欺到儿臣头上,儿臣若是再不做些什么,就不配做寒食的皇子。” “很好,这就是父皇最欣赏你的原因,放开手去博吧,只要父皇和你母妃还在,便可保你安然无恙。”说道最后,皇帝的笑容已经十分明朗。 穆寒清躬身道谢,然后不再说话。 这时,文公公忽然笑着开口道:“陛下,御花园里的枫叶红了,火红火红的可好看了,您可要移驾去看看?” “嗯!等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等来了,老七随父皇去赏枫叶去!”说罢,皇帝便先一步朝御花园走去。 穆寒清含着淡淡的笑意跟在后面,不时与皇帝聊上两句,那些有心人看在眼里,只觉得这皇家亲情当真与政局一样,瞬息万变,谁也不知明天谁会得天子眷顾。 “文苑,你去将贵妃娘娘请来,让她陪着一同赏枫,让朕也享享寻常百姓家的天伦之乐!”皇帝停下脚步,吩咐躬身跟在后面的文公公。 “诺!”文公公退下之后,皇帝语重心长的对穆寒清说:“老七,朕有十五个儿子,朕却独独偏爱你一人,朕对你寄予厚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可懂?” “父皇亲放心,儿臣初心不变,定不会辜负父皇厚望!”穆寒清嘴上说着,心底却在嗤笑。 不多时,贵妃娘娘便翩然而至。 穆寒清眸色沉沉的看着从那头走过来的贵妃娘娘,平素见惯了她光鲜亮丽巧笑倩兮的模样,乍然见她如今这模样,还颇有些不习惯。 他下意识的看向皇帝,却见皇帝嘴角上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可他很快又掩饰起来。 有意思! 穆寒清看着一脸寒冰的贵妃娘娘,躬身道:“母妃脸色不好,可是生病了?” “臣妾见过陛下!”贵妃娘娘先是给皇帝行礼,而后才转过身来对穆寒清说:“没事,母妃就是偶感风寒,心头不快而已。” 偶感风寒可以理解,这心头不快,可就大有问题了。 “爱妃既然身子不适,稍后便让文苑请太医过去瞧瞧,到了这个年纪,要多多注意身子。”皇帝关切的语气里,总少了一些真诚。 穆寒清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三个各怀心事的人,却非要凑到一起看风景,只怕再好的风景,也不是美景。 半个时辰后,穆寒清起身告辞:“父皇母妃,天色不早了,儿臣不便再逗留后宫,特请辞离宫。” 在寒食皇宫,所有成家之后外出置府邸的皇子,入夜之后未得到皇帝特许,均不可在后宫逗留。 “嗯,天色是不早了,退下吧!”皇帝从文公公手里接过茶盏,看也不看穆寒清,淡笑着微抿了一口茶水。 贵妃将皇帝高深莫测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站起身来说:“陛下,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言落,也不管皇帝有没有应允,便追着穆寒清走了过去。 “陛下,这贵妃娘娘……”文公公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意有所指的说。 玄德皇帝勾起唇角,残忍的笑了笑说:“没关系,她今日所为,他日必付出代价。” “那二皇子那边……” “朕的江山,谁有能力就给谁坐,他穆寒清若真有本事,便自己去斗去争,这一次,他赢了,朕便放过他,若是输了,死了也不可惜。” 皇帝冷冷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里一片薄凉。 “穆寒清,你给我站住!”贵妃娘娘叫住穆寒清。 穆寒清转过身来,淡漠的看着她问:“母妃不用陪着父皇么?” “拜你所赐,我苦心经营几十年,好不容易换来的荣宠,就因为你的叶灵兮而毁于一旦,你竟还有心思陪着他看枫叶,他这是要置你于死地,你知道么?”贵妃美丽的丹凤眼里面,全是幽冷的恨意。 穆寒清神色微闪,冷冷的看着贵妃说:“母妃为何这样说?” “儿子,你大祸临头了,为何还不自知呢,皇权倾轧,父与子,夫与妻,皆是过眼云烟,只有抓在手上的,才是最真实的,之前他冷落你,是在保护你,现在他和颜悦色待你,却是在杀你,你可知这皇宫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皆被掌握在其他的皇子手中,你的复宠,也是你的劫难。” “母妃的意思是说,父皇是故意演给别人看的是么?”穆寒清含着笑意问。 贵妃被穆寒清的态度气坏了,她狠狠的剜了穆寒清一眼,声色俱厉的说:“你还笑得出来?” “母妃可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穆寒清负手而立,淡淡的看着勤政殿的方向。 贵妃眼神一亮,急忙拉着穆寒清问:“真的?” “我穆寒清要得到的东西,谁也别想阻拦,同样我想要守护的人,谁也休想伤害她一分一毫!” 听了穆寒清的前半句话,贵妃娘娘心里一喜,可听到后半句话,却莫名心底一寒。 看着穆寒清远去的背影,贵妃娘娘眼里闪过一抹欣慰,但是更多的,是不服输的野心。 正如她的儿子所言,该是属于他们的,谁也别想抢走。 御花园中。 皇帝独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一个人享受这如诗如画的美景,竟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幽幽一叹,淡声说:“回吧,朕乏了!” 文公公便搀着皇帝一路朝后宫走去。 途中他们要经过一片木槿花园,那里的木槿花丛被修剪得与人一般高,盛夏的时候,木槿花开时,曲径通幽,美得让人窒息。 这个时节,却是树叶发黄的时节,秋风吹来,卷起树叶纷纷,如同垂暮的美人,萧瑟不堪。 像皇帝这样年纪的人,最是害怕很憎恨萧瑟的年纪,适才的一切已经让他心头不快,现在再走在这小道上,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鲜儿,你怎么又一个人待在这地方,这里多冷呀?”只听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出来。 文公公正欲出声,让人出来见驾,皇帝却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出声。 却听另外一个声音哀怨的说:“每日这个时辰,齐昭仪都会将我赶出来,我没了去住,我怕人问起,又不敢去人群中,只有这里能多待一会儿了。” 哼! “你们那位齐昭仪也真是的,既然已经得到陛下宠爱,何苦还要与……” “哎呀,你别说,说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怕什么,这天凉幽冷的季节,谁还会到像你这样傻,跑到这里来!”另一个女子咯咯娇笑。 “那也不能说,那是主子的事,陛下发现了是她运气不好,若是没发现,我便当什么都没发生!” 文公公看皇帝脸色铁青,赶紧不动声色的扶着皇帝朝那齐昭仪住的御景台走去。 皇帝到御景台的西南角的转角处,刚好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的背影匆匆忙忙朝东北方走去。 “那是……”文公公正欲开口,却被玄德皇帝一个幽冷的眼神喝住。 文公公战战兢兢的看着皇帝,试探性的问:“陛下,可要拦下他?” “他都已经出来了,拦下有屁用,摸上去看看,看那贱人在做什么?”皇帝说完,就带着文公公摸到窗户下面,在窗户上戳了个洞,刚好能看见内室里面的一切。 室内,那位齐昭仪背对着窗户,斜躺在床榻上,被子搭在腰上,露出一大段光洁的后背,引人遐想。 玄德皇帝悄然退了出来,一路阴沉着脸回到勤政殿,殿门关上的瞬间,文公公便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摔打东西的声音,还有愤怒的低吼和诅咒声。 门口的小太监好奇的想探头去听,文公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几人赶紧站好,再也不敢好奇。 翌日中午。 穆寒清执意要带灵兮去云外楼用餐,灵兮知道这几日定会听到流言,所以并不想去,可穆寒清却逼着她去。 灵兮拧不过,只得跟着穆寒清去了云外楼。 两人带了千城与宇馨去,坐在三楼的雅间里面,穆寒清点了几道下酒小菜,特意让小二准备了一屉蟹黄包子。 “哟,七王爷家里的猫真是好福气,时常得王爷如此照顾!”小二笑着走了。 宇馨与千城一脸懵,宇馨看向穆寒清与灵兮问:“我们家里有猫么?” 嗯! “想不到,殿下还喜欢喂野猫啊?”灵兮轻轻浅浅的笑着,柔声问。 穆寒清咬着牙死撑:“闲来无事,便以喂猫为乐趣。” 包子上来之后,灵兮打死不碰一下。 难得她使小性子,穆寒清也不恼,故意戳破了包子,让蟹黄的香味流出来,然后放在灵兮面前,让灵兮闻味道。 宇馨几次想出手夹两个尝尝,千城从从桌子下面掐她,不让她吃。 几次下来,宇馨也了然于心,原来殿下家的猫,不是此猫而是彼猫! “主上,我与宇馨下去探查一番,看外面是什么情况!”千城站起来,拉着宇馨就要走。 宇馨不干,徒手抓起一只鸡腿一边啃一边说:“这还好多肉没吃完呢?” “吃什么吃,再吃下去,当心主上把你打回原形,让你一个月都只能给那香芹当宠物!”千城将宇馨拉下去之后,才开口教训她。 宇馨憋了憋嘴说:“主上也真是的,明明想对叶灵兮那两腿怪物好,又还死要面子不承认。” “还说!”千城扯着宇馨就走。 两人走后,穆寒清就褪去了他冰冷矜贵的贵公子外衣,斜靠在窗台上,用灼热的眼神看着灵兮说:“人都走了,不吃后果自负!” “殿下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知道,殿下很喜欢养猫么?”灵兮拒绝吃,却笑眯眯的与穆寒清说话。 穆寒清像蛰伏在枯草之中的豹子一样,猛的扑上来,将灵兮扑倒在地,为了避免她头部受到重创,他还贴心的用手垫着灵兮的后脑勺。 灵兮被他这猛然一扑,吓得差点要尖叫出声。 “嘘,小心隔墙有耳!”穆寒清一把捂住灵兮的唇,鼻尖几乎与她的鼻尖碰在一处,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灵兮脸上,灵兮整张脸被熏成了熟透的虾子。 灵兮又急又气,又不敢大力反抗,只得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控诉穆寒清的“残暴”,殊不知她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最能激发男人心底的欲念。 “又撩我?”穆寒清低沉的嗓音,在灵兮耳边炸裂开来。 灵兮羞赧不已,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唇,然后摇头。 她那防备的模样,让穆寒清眸色微微一寒,看向她的眼神也从灼热变成了一汪深邃的枯井。 穆寒清清了清嗓子将灵兮拉起来,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送到她嘴边,淡声道:“要么自己吃,要么我喂你吃!” “我自己吃!”灵兮愤恨的接过穆寒清手里的包子,小口小口秀气的吃了起来。 穆寒清伸手轻轻的抚摸灵兮后背的秀发,真把她当猫撸了。 同一时间,隔壁雅间。 那一身华服的贵公子依旧与黑袍人面对面坐着,黑袍战战兢兢的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主人,穆寒清就在隔壁,今日可有好戏看了!” 哼! 那人冷哼一声,淡声道:“好戏,就是要大家一起看才过瘾!” 那华服公子把玩着他的双手,却见他手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那伤痕不像是刀剑所创,看样子,倒很像是被什么动物啃咬的伤,即便经年累月之后,也依稀能看出来当时伤得有多严重。 “请主人拭目以待!”黑袍说完,便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这边,灵兮在穆寒清的强势逼迫下,被动的吃下了三个蟹黄包,而后再也吃不下去的她摇头说:“殿下,我吃饱了!” 穆寒清放开她的头发,淡声道:“喝汤!” 言落,把他面前青瓷碗盛放的汤推到灵兮面前。 “这是什么汤?”灵兮看着上面漂浮的油花,便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体质不好,难道不知道吃了蟹黄,要喝些暖宫的汤么?”穆寒清斜睨着灵兮。 灵兮面色一红,连忙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可她还来不及吞咽,就听穆寒清幽幽的说:“那只蠢狗的汤,好喝么?” 噗! 灵兮直接喷了。 穆寒清淡定的让开,避免了自己被灵兮喷一脸汤的厄运。 “殿下你怎么能杀了我的小狗!”灵兮眼含热泪,激动的站起来,拼命的用衣袖擦嘴巴里面的油腥味,可怎么也抹不掉那味道。 见灵兮急得快哭了,穆寒清才慢悠悠的开口:“叶灵兮,你可真蠢!” “讨厌!”灵兮鼓足了勇气,可一触及穆寒清幽冷的眼神,便只能用凄凉的眼神控诉。 “快喝下去!”穆寒清道。 “殿下,我要回去了!”太欺负人了! 穆寒清一把拉住灵兮,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自己端起碗一口喝了碗里的汤,然后凑近灵兮,将他口中的汤渡到灵兮口中。 呜呜呜! 灵兮拒绝,情急之下,她拿出银针,欲扎穆寒清一针,可穆寒清后背像长了眼睛一样,用修长的手指夹住灵兮的银针,然后将她的手抓在手中,嘴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直到他嘴里的汤都进了灵兮的肚子。 热汤下肚,灵兮觉得胃里一波一波的暖意袭来,这才发现自己上了穆寒清的当。 “穆寒清,你无聊!”灵兮一把推开穆寒清,蹬蹬蹬跑出了雅间。 穆寒清勾唇邪肆的笑着,慢悠悠的站起来,跟着灵兮走了出去。 两人下到门口,却见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好多老百姓,见到灵兮,众人涌上来将穆寒清与灵兮包围在中间。 一个老妪指着灵兮大骂:“妖女,将我儿子还给我!” “大娘,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儿子,我如何能将儿子还给你?”灵兮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乍然看到那么多张愤怒的脸,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那老妪冲上来欲纠缠灵兮,穆寒清一纵步走上前来,挡在灵兮面前,淡声说:“在本王面前,休要动手打人。” “七王爷,有人告诉我们,说您的王妃会哼唱那杀人的歌谣,您却与我们说说,为何她懂得哼唱?”一个男人站出来,愤怒的说。 穆寒清斜睨了那男人一眼,冷声道:“会唱一首歌儿,就是杀人犯,那这盛京得有多少杀人犯?” “那王爷敢不敢让叶灵兮站出来,我要验证,她是不是会唱那杀人的歌谣?”一个浑身罩在黑袍之中的人站出来,幽冷的看着灵兮与穆寒清。 可是灵兮很肯定,他不是那日攻击自己的人,因为这人的眼神,与常人一样! “有何不敢?”穆寒清淡然一笑,便将灵兮推了出去。 正文 第51章叶家上门提亲 ().., 灵兮错愕的看向穆寒清,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穆寒清回了灵兮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站出去,灵兮会意,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那黑衣人面前。 不知那黑衣人怎么弄的,就在灵兮站出去之后,长街上忽然响起那首歌谣,灵兮一点没有哼唱的意图,却情不自禁的跟着那旋律哼唱。 就在灵兮开口的那一瞬间,长街上忽然陷入恐怖的沉默,风声呼呼的吹过,吹得每个人都觉得浑身发冷。 人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最后,街上只剩下灵兮一个人的哼唱声。 那日亲耳听到杀人现场歌谣的老妪与孩童,听到灵兮的歌声,惊叫而起:“是她,就是她,那晚上杀人唱歌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 灵兮一边不受控制的哼着,一边不安的往后退,她眼角的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可她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哼唱的声音。 而那些人,则愤怒的缩小包围圈,直到穆寒清与灵兮两人被包围在其中,再也动弹不得。 灵兮无助的看向穆寒清,她很想停止下来,可她却无法停止哼唱的动作。 看着围拢过来越来越愤怒的人,灵兮的额头已经有冷汗滑落。 人群中,那黑衣人狞笑着说:“这妖女就是杀人拨皮挖心的凶手,你们知道为什么看不见心脏在哪里么,那心脏已经被她吃了,试问一个吃人心的妖女,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哼! 穆寒清冷哼一声,淡淡的看着那黑衣人,即便被包围在人群中,可穆寒清依旧保持着稳如泰山的气度。 “阁下又如何得知我妻子会唱那杀人歌谣,可是曾亲眼看见我妻子吃了人心?” 那人被穆寒清问了滞了一下,穆寒清乘胜追击,冷冷的说:“阁下为何不揭开你的面纱,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愤怒的人们,听了穆寒清的话后,转头疑惑的看向那人。 那人慌了,指着穆寒清说:“我之所以不敢露出真面目,是害怕招到他们夫妻的报复,因为这夫妻两,根本就不是人,不信你们看!” 那人不知朝天空撒了些什么,空中弥漫着一股紫色的烟雾,将灵兮与穆寒清包裹在中间。 藏在房顶的宇馨与千城看见紫色的烟雾,吓得连忙捂住口鼻要逃走,可刚有动作,宇馨便嗖一下变成了一只奶白色的小雪狼,而千城,竟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蝾螈,用两只脚勾住屋顶的瓦片,紧紧的伏在上面。 好在人群的注意力都在灵兮身上,压根就没人发现房顶的他们,两人面前沿着屋顶朝山上逃去。 紫雾散尽之后,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中间,却见穆寒清与灵兮依旧站在中间,一点也不像妖怪,反而好看得像一对神仙。 那黑衣人吓了一跳,颤抖的指着他们说:“你们,你们……” “现在,该我看看你是什么人了?”穆寒清话音刚落,人已经欺身上去,一把抓住那黑衣人,伸手扯开他头上的黑巾。 那人那张脸长得倒是平凡无奇,只是盛京中稍微好事一点的人,对这个人都不会陌生。 人群中就一个大汉认出了那人,他指着他喊:“那不是二皇子家的家奴宋喜么?” “什么?是二皇子家奴?”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怀疑。 这时,灵兮站出来,福了福礼说:“诸位乡邻,我既能数年不求钱财,每个月坚持在上清观布药,又如何会做下杀人越货的勾当,我家王爷深得皇恩,有个别人眼红,想要往他身上泼脏水也不稀奇,只是朗朗乾坤,邪不胜正,我相信大家是不会被蒙蔽的!” 灵兮从不用自己的功德来炫耀标榜自己,可今日为了穆寒清,她竟也开始高调起来,盛京的清苦人家,绝大多数都接受过灵兮的布药,想起这些年的恩惠,自然心里对灵兮的偏见越发淡。 “也是,这些年,这三小姐不图名利,与我们布药义诊,她这样菩萨心肠的女子,如何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妖女,再说上清观可是道观,专门降妖除魔的门派,哪容得下妖女在观中这么些年?” “就是就是,定是那二皇子故意陷害!” 舆论一边倒的开始指责二皇子,那宋喜见状,正要解释,却招来挨在他身边的壮汉几拳,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原本被二皇子叫来协助烧死妖女的京兆官员,赶到现场后,竟被告知,要将宋喜押送到刑部大牢。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穆寒清在场,他们不敢表明自己的态度,只好见机行事。 “将人都带走吧?”穆寒清道。 那几个衙役拱手道:“诺!” 面上几人虽然唯唯诺诺,可心底却在思量着,要怎么帮助二皇子将人搞定。 圣上若是知道二皇子蓄意陷害七皇子,只怕他们也会跟着倒霉。 可是,穆寒清又如何不知他们的的心思? 临走前,穆寒清道:“人我交给你们了,他若中途死亡,或是逃走,本王定灭了你们全家!” 人被抓走之后,灵兮担忧的看着穆寒清问:“殿下,你这样放任,那宋喜只怕死定了!” “要的就是他死,他死了,穆端河虽然能躲过这一劫,可在盛京百姓的心中,他却再无民心,一个失去民心的皇子,再想去争天下,可就艰难了,何况宫中我已经备下大礼,他这阵子都没机会找我晦气了。” 看穆寒清意气风发的样子,灵兮心里不禁感叹,这个男人要是真的出生在皇家,定是为了不起的人物。 “但愿,这件事情能就此平静下来,京都不要再死人了!”灵兮看着散去的人群,幽幽的叹道。 穆寒清伸手握住灵兮的手,柔声说:“回家!” “好,回家!” 隐隐约约,灵兮察觉到,自己的心,竟想在他身边安家! 三楼雅间。 人群散尽之后,黑袍从窗口回到那华服公子身边,战战兢兢的说:“主人,又失败了!” “不稀奇,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击倒,没关系我们还有的是机会!”华服公子说完,便凭空消失在雅间。 空气中只隐隐留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七王府。 灵兮与穆寒清回到家中时,被紫烟重创的宇馨与千城已经回来,见灵兮二人回来,两人急忙迎上去行礼:“主上,王妃!” “你们没事吧?”穆寒清意有所指的问。 宇馨摇头道:“没事,不过叶文山带着叶景依来了,我们打发不走。” “我去吧!”灵兮说罢,越过他们便朝得月阁走去。 得月阁。 叶文山与叶景依坐在院子里面的石凳上,好些日子没见,叶景依已经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可她看叶灵兮的眼神依旧阴冷。 “父亲还真是锲而不舍,我说了,我治不了她的病!”灵兮更担心的是藏在得月阁的叶筱筱会被叶文山与叶景依发现。 叶文山站起来,淡声问:“七王爷呢,我要见他。” “敢情父亲不是来找我的,殿下在书房,我去请?”说罢,灵兮欲走,却没叶文山叫住,他说:“等等,我自己去!” 言落,他越过灵兮,大步朝书房走去。 叶文山一走,叶景依便恶狠狠的诅咒灵兮。 “贱人,总有一天,我要将你挫骨扬灰,我要喝你骨血,吃你肉,剜你心肝!”叶景依都已经气若游丝了,竟还有力气与灵兮发狠。 灵兮淡然一笑,用清冷的语气说:“大小姐这样说,我要是误会你就是近来杀人剜心的杀人犯,那罪过可就大了。” “叶灵兮,再让你多笑一会儿,再多一会儿,我要看你哭!”叶景依恶狠狠的说。 灵兮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可她没有表现出来,径直越过叶景依,朝里屋走去。 书房。 叶文山站在穆寒清面前,神色中隐隐带着一丝不安,而穆寒清冷幽幽的看着他,神情甚是放松。 “近来殿下可好?”叶文山问。 穆寒清笑:“太傅大人有话直说,本王没那么多时间与你闲话。” “微臣想与殿下做个交易,不知殿下可还感兴趣?”叶文山问。 穆寒清挑眉,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淡声道:“那要看你说的交易,值不值得本王交换?” “我愿携手我麾下所有的官员,极力推殿下上位,并不予余力的打压其余几位皇子,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殿下的情形并不乐观,我想殿下会需要我的帮助!”叶文山战战兢兢的看着穆寒清,却不知会引来什么样的结果。 穆寒清的神色一凛,凉声道:“可以听听?” “殿下很清楚,太子无所作为,他只能依赖微臣,所以要怎么将太子拉下马,我不用费太多的力气,就能做到,这些年我苦心经营,众位皇子皆有把柄在我手上,我能替殿下扫清一切障碍,只求殿下替景依治病,并娶她未妾!” 嗤! 听到最后那句话,穆寒清嗤之以鼻,他冷幽幽的看着叶文山道:“同是你的女儿,我若是真娶了叶景依,就等于逼灵兮上死路,你这是在逼她死……哦,我忘了,你迫不及待想杀她。” 穆寒清的话,让叶文山浑身一冷,但是碍于穆寒清的威严,他又不敢加以颜色,只能看着穆寒清,思忖了片刻之后,才再次开口。 “殿下觉得没有我的帮助,您能不损一兵一卒,便能将太子殿下拉下马么?”叶文山问。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他说:“管你屁事!” 这…… 叶文山气急了,看来只能放大招了! “殿下,我手中可有……”叶文山附耳在穆寒清耳边说了几句话,穆寒清听后,神情变得十分复杂。 “当真?”穆寒清问。 叶文山道:“若不是那死丫头以她哥哥弟弟的性命相逼,微臣到死都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成交!”穆寒清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叶文山的交易。 哪里还有丝毫大义凛然指责叶文山的正气,与对灵兮的半点疼惜? “看来,殿下也未必如殿下所言那般爱她!” “彼此彼此!”穆寒清冷声说完,一挥衣袖,便将叶文山丢了出去。 叶文山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丝,恭敬的等在门口,等着穆寒清与他一起去公布答案。 许久之后,坐在书房的穆寒清才站起身来,从容的整理一下衣衫,才慢悠悠的踱步出来。 两人去到灵兮院子,却见叶景依一个人独坐在院子中。 看到穆寒清,叶景依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说:“七殿下,好久不见!” 穆寒清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冷冷的越过她,朝屋里走去。 屋中,灵兮不安的踱步,见穆寒清进门,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开口说一句话。 “将叶景依治好!”穆寒清也沉默了许久,只是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命令。 灵兮冷冷的看着他说:“是殿下与我说的,谁要是打我,就狠狠的打回去,我刚学会还手,殿下去要我去学妥协么?” “妥协?那不是你以前最擅长的么?”穆寒清的语气薄凉如冰。 早些时候两人唇齿相依的温度未散,并肩作战的战绩还在,一转眼他却又变回那个薄凉的穆寒清。 “好,我治!”灵兮说罢,从暗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穆寒清道:“这是解药,殿下拿去吧?” 穆寒清拿着解药走了出去,他撩开珠帘后,又将手放下来,看着珠帘在他面前左右摇摆,他头也不回的说:“我会娶她作侧妃!” “穆寒清,你给我滚!”灵兮将手中所有的药瓶朝穆寒清的背影砸去,那些药瓶摔在穆寒清背上,可他却连头也没回。 灵兮跌坐在地上,冷声说:“既然你已经得到叶家仪仗,那请放我离开!” 穆寒清的脚步顿住,良久之后,他才背对灵兮开口:“这辈子,你也休想离开!” 穆寒清咬牙说完,便彻底走了出去。 灵兮跌坐在地上,她告诫自己:“灵兮,你一定不要哭,不能哭,千万不要在那两人面前哭!” 等在屋外的叶景依疯狂的大笑着,她等着听到灵兮嚎啕大哭,可失望的是,那女人变得好安静。 “没关系,叶灵兮,我会让你哭的!”叶景依笑得一脸满足,可眼泪却还是不断的掉下来。 穆寒清将解药丢在桌案上,冷声说:“嫁过来可以,但要是敢与她为难,我一样弄死你!” 他们离开之后,香芹含着眼泪与宇馨走进屋子,却见那一地散落的药瓶,破碎的,散落的,如同叶灵兮现在的心。 “小姐,您哭出来吧?”香芹将灵兮揽在怀中,哭着开解灵兮、 “她为什么要哭,不过就是一个混蛋而已,哪里值得我妹妹哭!叶灵兮,你给我站起来!”叶筱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灵兮面前,她冷冷的命令灵兮。 灵兮凄然的看着她说:“二姐,我好像做的还不够好!” “你是做的不好,你应当迎上去,狠狠的甩穆寒清和叶景依一人两耳光,然后割断头发,与叶文山断绝父女关系,然后稳坐在这王府中,让叶景依尝尝,当人妾室的滋味。”叶筱筱的话,让跟在后面来的顾星魂感觉到一股寒意。 这女人,味道真是,够劲! 听了叶筱筱的话,灵兮果然站了起来,她握着拳头说:“二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穆寒清要娶叶家大小姐做侧妃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盛京,当贵妃娘娘得知后,气得摔了宫中许多物件。 最后,她咬牙去勤政殿请命。 “臣妾恳请陛下,将臣妾降级为嫔,臣妾要出宫去虽寒清同住。”贵妃娘娘跪在地上恳求。 听了她的话,玄德皇帝与文公公俱是一惊,尤其是玄德皇帝,倒是没想到,她为了穆寒清,竟能做到这一步。 玄德皇帝将奏折丢在桌案上,冷声说:“你可想好了?” “求陛下成全!”贵妃去意已决。 很好! 玄德皇帝怒极反笑,他指着贵妃道:“温心怡,你当朕的皇宫是你家后花园么,没任何过错,朕要如何贬你的位?” “齐昭仪肚子里面那孽种,陛下并不想要不是么,臣妾可以替陛下出手,到时候陛下以此为由,将臣妾贬出宫去,名正言顺也顺了陛下自己的心。”看来,她是真的想走,没有一丝留恋。 “那你就去办,办成了就来朕这里领旨出宫!”皇帝薄凉的说。 贵妃低头,冷幽幽的看着地面,躬身道:“多谢陛下!” 三日后,原贵妃娘娘温心怡,因善妒残害龙嗣,被降为嫔,念其伴驾多年,特许与七王爷同住。 消息传到七王府时,七王府中人人自危。 灵兮独坐在梳妆镜前,淡淡的对香芹说:“香芹,给我梳妆,我要去迎接婆婆!” 噗! “难道小姐您看不出来,那温嫔是争对小姐来的么?”香芹觉得,自家小姐这性子,真是……让她无言以对。 灵兮拿了几件首饰比划了几下,最终还是决定戴鲛珠泪。 “没关系,来都来了,我又没有权利将人轰出去!” “小姐呀,殿下这都三天没有来过小姐屋里了,小姐难道不着急么?”香芹可急了! 说起穆寒清,灵兮神情一黯,可最终她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淡声说:“他是主人,他喜欢到哪里就到哪里,岂是我能管得了的?” 梳好头发后,灵兮挑了一套素白的衣衫穿上,抬脚与出门。 香芹不干了,一把揪着灵兮的衣袖说:“我的小姐,你能不能不闹,您这一身素缟,哪里像是去迎接温嫔的,我看你是去触她眉头的吧?” “香芹变聪明了哟?”灵兮将香芹的手放下,整理好衣袖,并夸赞了香芹一番。 香芹急哭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小姐你是不是被殿下气疯了?” “对了,你替我放话出去,日后在这府中,谁要是胆敢算计我,叶景依之前的毒药,便是她最后的下场!”灵兮添油加火的说完,便快乐的出去了。 香芹拍着大腿哭:“我家小姐是真疯了!” 这些话都被宇馨听得一清二楚,她顿了一下,转身朝书房走去。 书房中,宇馨将灵兮的言行全都与穆寒清说了一遍,穆寒清听后,拧眉沉吟道:“放出话去,在府中谁要敢下毒嫁祸叶灵兮,我灭她九族,并将她发配到洗衣房,让她此生都不得翻身。” 注:古代的洗衣房,其实就是官妓所。 宇馨觉得,感情这种事情,真不是个好东西! 灵兮刚走到回廊,便与从另外一头走过来的穆寒清迎面,回廊狭窄,想要避开已经是不可能,灵兮心里也十分清楚,就算她想避,也避不开,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殿下!”灵兮福了福身子。 穆寒清薄凉的说:“怎么,你家死人了,这是要去奔丧?” “殿下说笑了!”灵兮淡漠的说,却并不看穆寒清的眼睛。 穆寒清咬牙,一把将她拉到怀中,用手扣住她的下巴说:“叶灵兮,你这是在与我置气么?” 置气? 不,要是承认自己在乎他,那就彻底输了。 “殿下又在说笑了,灵兮哪有权利与殿下置气,殿下若是不喜欢,那我便不去迎接温嫔了!”灵兮说罢,便朝得月阁走去。 穆寒清大步跟上来,抓着灵兮纤细的手腕就朝屋里走,一进门,他便将所有人关在门外,厉声对灵兮说:“赶紧去换身体面的衣衫,别逼我动手。” 灵兮毫不怀疑穆寒清的话语,她不想自己在被他肆意糟蹋,便咬牙强撑着去换了一套稍微体面点的衣衫。 穆寒清这才满意,拉着她出了门。 看见两人携手同来,六位侍妾面面相觑,都不知两人何时和好如初,可碍于穆寒清在,她们也不敢肆意议论,只能过来见礼:“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灵兮没说话,也没动。 “都免礼吧!”穆寒清说完,便听到马蹄得得得得朝这边奔来。 穆寒清携着灵兮一同出去迎接,看到他们携手前来,温嫔恨恨的剜了灵兮一眼,方才开口道:“本宫乏了,都各自回去吧,不用请安,让王妃送我进屋就好!” “诺!”众女退下。 穆寒清欲同行,温嫔转身淡淡的说:“怎么,还怕我吃了她不成?” “母妃难道没做过?”穆寒清冷冷的怼了回去。 被穆寒清抢白,温嫔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冷声道:“逆子,为了你,我连份位都不要了,你却要这样待我么?” “娘娘多虑了,殿下没有那个意思,娘娘请随我来!”灵兮欲解围。 温嫔气不过,便将气转移到灵兮身上:“要不是你们叶家,本宫何至于要住到这破屋子里来?” “娘娘请随我来!”灵兮避开她的话题,拒不回答。 温嫔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捂着胸口说:“穆寒清,你给我退下!” 穆寒清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确定灵兮接收到他眼中的警告之后,方才离开。 灵兮领着温嫔去到正房,也不与她交谈,只站在她身边,等着她撒气。 “叶灵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我儿自从遇见你后,性子便起伏不定,我这个母亲竟也拿他没有半点办法了呢?”温嫔很挫败,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被迫住到这个地方来,她心里有诸多不快,却也知道,现在的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她。 灵兮淡声道:“我就是一个寻常女子而已。” “你是寻常女子?”温嫔反问道。 灵兮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证明自己就是个寻常女子而已。 “退下退下,艾嬷嬷,去让青禾来服侍本宫!”她不想自己住进来第一天就被叶灵兮气到,便将灵兮赶了出去。 在回廊上,灵兮又看见了穆寒清,他负手站在回廊上,背影看上去那么落寞,落寞得让人心疼。 可,那个心疼的人,再也不能是我。灵兮这样告诫自己。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灵兮缩了回去,想等穆寒清走了之后,自己再回去。 “怎么,还想让我过去抱你不成?”穆寒清没看灵兮的方向,但是话却是对灵兮说的。 灵兮看了一眼,确定回廊上没有别人之后,才走出来。 “殿下!”灵兮福了福身子,然后准备要走。 穆寒清拉住她说:“叶灵兮,我会放你走的,待到时机成熟后。” “多谢!”灵兮想挣脱穆寒清的手,可穆寒清却不放手,他说:“你很期待?” “殿下应该知道我的心思,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嫁给殿下,真正想嫁给殿下的人是叶景依,不过说起来,殿下与她倒是很配……” “哪里配?”没想到,这混蛋竟问她哪里配? 当然配,都一样为了目的不折手段,这样还不配? “叶景依是叶家嫡女,深得叶文山疼爱,殿下是陛下最宠爱的七皇子,若得叶家扶持,将来指点江山也指日可待,加上殿下与她都是人中龙凤,怎么看都配!”灵兮违心的说完,自己心情可算是好了些。 穆寒清听了灵兮的话,一抹苦笑闪过,接着便是冷笑讥笑。 “你这么一说,我还挺期待的!”穆寒清说完,甩开灵兮的手就走。 灵兮也不看他,大步流星的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灵兮回到得月阁,却见顾星魂与叶筱筱已经坐在石凳上等着她。 不管她在叶家遭遇怎样不公的待遇,不管在七王府过得如何不顺意,至少叶筱筱还能温暖她。 灵兮轻咳了几声,然后微笑着走过来,到他们身边坐下。 “怎么样,那老妖婆有没有为难你?”顾星魂撸衣袖,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架势。 灵兮的咳嗽声持续不断,更有剧烈的趋势,她没法回答顾星魂的问题,只能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顾星魂见灵兮咳得太难受,抬起她的手便替她号脉,“啧啧啧,叶灵兮,我看你还是去找你的旸哥哥算了,你要再待在七王府,只怕你这小命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说什么呢?”筱筱踢了顾星魂一脚。 顾星魂委屈巴巴的说:“我是觉得,穆寒清要娶叶家大小姐这事,做得太不厚道了!” 其实,他真正想的,是想去投靠云旸,好保护叶筱筱而已! “七殿下与叶景依其实挺配的,嗯,挺配的!”灵兮重复了一遍,想说苦到一定地步,也就不会在觉得难过,可那苦涩还是从口中慢慢的蔓延到心里,直到四肢百骸。 叶筱筱冷冷的看了叶灵兮一眼,冷声说:“确实挺配的,两个都贱!” “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成婚,也不知,我能不能在他们成婚之前……”离开! 香芹从外面气冲冲的走进来,抱怨道:“小姐你可真是的……” “香芹可是探到什么了?”灵兮看香芹的神色,就知道她一定是听到什么传言了,要不不会这样生气。 “还有七天,殿下就要跟大小姐成亲了,这下小姐开心了吧?”香芹说完,自己倒是抹着眼泪跑走了。 灵兮怅然的看着香芹,原来这么快啊? 翌日,月圆夜。 灵兮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正想着怎么让穆寒清允许她去一次上清观,忽然被大力的开门声惊醒。 “宇馨?”灵兮试探的问。 “咚”的一声,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灵兮再喊:“宇馨,是你么?” 可是,对方已经没有说话,灵兮着急了,连忙走出去查看,迷离的月光中,灵兮只看到一双绿色的眼睛,正抬头看她。 啊…… 灵兮发出一声很短促的尖叫,紧接着就被人捂住口鼻,“是我,别叫!” “穆……穆寒清?”若不是那股冰冷的感觉包围着灵兮,灵兮绝对不会相信他是穆寒清。 穆寒清点头,一如既往的反手抱着灵兮,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紧。 “你怕么?”穆寒清知道,灵兮已经看见了他绿色的眼眸。 灵兮害怕,可她还是摇了摇头说:“殿下这毒,我虽然没有见过,可医书上有过记载,有些病确实会导致人的眼眸变色,你这到底是什么毒?” 这,绝对不是三虫七花两生膏的毒! “寒毒!”穆寒清言简意赅的说完,灵兮胸口便有银光传出来,一点点的渗透包围住那些黑雾。 “就因为我能抑制殿下的寒毒,是么?”灵兮薄凉的问。 穆寒清愣了一下,淡淡的说:“对!” 啪一声,灵兮好像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可转念一想,从一开始她不就知道,穆寒清娶她,是带着其他的目的的么? 可…… “那叶景依呢?”你娶叶景依,又是为了什么? 穆寒清没说话,他只是用手紧紧的勒着灵兮的腰,好像要将灵兮的嵌入他的身体里面一般。 忽然,灵兮想起在叶家时,香芹与她说过,叶景依曾亲口承认,说她与穆寒清之间有感情,可那是真正的穆寒清,又不是他,他这样做,是为了掩饰身份么? 是叶家发现他的身份了么? 灵兮张了张口,本想让穆寒清告诉她原因,只要他告诉自己原因,她就会理解他,可最终她还是没问出口。 以穆寒清的性子,即便真有原因,他也不会告诉灵兮,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怀疑他的身份,他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的。 “叶灵兮,我娶叶景依,绝对不是因为欢喜!” 此后,穆寒清不在说话,灵兮也不在开口。 两人紧紧的依偎在门口,秋意萧索,更深露重,加上穆寒清身体冰冷,灵兮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冰窖之中。 可她没有抱怨,也没吱声。 到后半夜月初中天的时候,寂静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狼叫声,在繁华的盛京,听到狼叫声,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听到不熟悉的啼叫,灵兮吓得欲回头问穆寒清,却被他冷声制止:“不许回头!” “殿下可听到什么叫声?” “这是漠凉一种大型犬的叫声,盛京藏着几个漠凉人,并不稀奇!”穆寒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灵兮疑惑的问:“漠凉人,不是饲狼么?” “成年狼的外形与狗差异很大,没有人那么傻,敢在盛京养狼,所以我推断是漠凉犬,外形与狗差不多,就是叫声奇特了些?”事实上,穆寒清很清楚,那声狼嚎,是从哪里传来的。 虽然不曾见过真的狼,可灵兮在书上读到过,狼的外形,与狗原本差别就不大! 可是,她犯不着跟穆寒清争论这个问题,所以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接受了穆寒清的忽悠。 穆寒清可算是放下心来,他松开右手,隔空从榻上将被子吸过来,将被子盖在灵兮身上道:“冷么?” “不冷了!”灵兮回答。 穆寒清又将手环上来,紧紧的抱着灵兮。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一直到天亮。 穆寒清身体的温度回暖后,灵兮却已经支撑不住,靠在穆寒清怀里犹自睡得香甜,穆寒清低头,在灵兮额头印上一吻,而后又错愕的退开,他眼里闪过三分犹豫,七分不甘,可最后,却变成无奈的妥协。 “叶灵兮,我们终究会成陌路的,我这时候对你狠些,将来你终会感谢我!”穆寒清搂着灵兮,一点也不舍得放手。 天完全大亮之后,穆寒清将灵兮抱到榻上去躺好,替她掖好被角之后,才对已经守在门口的香芹说:“她醒来你告诉她,她可以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但一定要有千城或是宇馨相伴。” “多谢殿下!”香芹淡淡的道谢,然后目送穆寒清离开。 有时候她真是一点都搞不懂,为何他总是时而对小姐好,时而对小姐狠! 在回廊上,穆寒清刚好遇到同样一脸疲惫的宇馨,见到穆寒清,宇馨小跑过来,她的铃铛叮铃铃的传遍整个王府。 灵兮被宇馨金玲的声音吵醒,连鞋都没穿,推开窗想叫宇馨进来问话,却刚好看到宇馨与穆寒清在一起。 他们脚下有浅浅的薄雾,两人站在回廊上,四目相对的样子,才真正是男才女貌的样子。 只是,灵兮看不懂穆寒清,更不知宇馨心里所想,只觉得穆寒清待宇馨是不一样的,与别人都不一样。 灵兮不忍再看,伸手将窗户关好,将他们隔绝在世界之外。 与此同时,回廊上。 穆寒清神色幽幽的看着宇馨,淡声问:“昨晚鬼哭狼嚎的那只蠢狗是你?” 呃! “主上,人家被紫妖砂伤了,忍不住才嚎了一嗓子!”宇馨撒娇。 穆寒清犀利的眸子冷冷的剜了宇馨一眼,凉声道:“去温心怡那里告诉她,叶灵兮身体抱恙,不能去请……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穆寒清说完,就径直朝温嫔的房间走去。 “母妃,灵兮她身子不适,今日便不能过来请安了!”穆寒清冷声道。 哼! 温嫔冷哼一声,薄凉的说:“一个卑贱的庶女,竟还与本宫拿架子,她不来还好,看见她本宫还不乐意呢?” “儿臣在想,要不要去将皇爷爷请来……”穆寒清没说完,只是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温嫔。 温嫔神色一凛,气呼呼的说:“穆寒清,大清早你就来与本宫吵架是么,我才是你娘!” “叶灵兮对我很重要,她能救我性命,母妃若是不在意儿子的命,大可以狠狠算计她,反正她从未有一天想待在这里。”穆寒清说完,便离开了。 温嫔错愕的看着穆寒清离开的背影,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他对艾嬷嬷说;“他的意思是,叶灵兮真无心于他?” “恐怕是的,娘娘您想啊,以叶景依与叶灵兮这样敌对的关系,若是叶灵兮在乎,又哪里会允许七王爷娶叶景依做妾,七王爷若是真只是为了得到叶文山的帮助,娶一个大小姐就足够了,却为何偏要娶那叶灵兮呢?” 听了艾嬷嬷的分析,温嫔心里才算是平衡了些,只是…… “本宫总觉得这孩子变了,你觉得么?”温嫔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正文 第52章道是无情却有情 ().., 艾嬷嬷哭笑不得的说:“我的大小姐,殿下整日要面对这么多算计他的狼子野心的人,脑子片刻不得闲,心情自然不会好,男人事业越大,心思越重,您这样逼他,他对您态度自然不好,您呀,就算再看不惯叶灵兮,不也得……” “也是,这孩子从小主意就大,我一味相逼也没用,要不我先容他缓缓?”这几天温嫔自己也将自己逼得有些紧。 艾嬷嬷点头说:“娘娘说得是,殿下那性子,若真是逼着他,只怕他会更加反感,缓缓也好!” 两人刚结束话题,玉如便领着众侍妾来请安了。 是夜,亥时刚过,长街上就传来一阵高过一阵急促的敲锣声,锣声三长两短,是剥皮挖心案发生的警告。 睡梦中的灵兮被锣声惊醒,毫不意外的,榻前又出现了那些东西。 灵兮一把将那些东西挥开,宇馨听见动静,连忙跑进来问:“王妃,怎么了?” “剥皮挖心案又出现了!”灵兮指着那堆东西说,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上沾着点点血迹,她的鞋子上,也毫不意外的出现了许多密密麻麻的血色斑点。 宇馨拿了一枚长长的假指甲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说:“确实是人血,殿下快来了,让殿下看看!” 宇馨话音刚落,穆寒清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殿下,您看……”宇馨将指甲呈上。 穆寒清接过去看了一眼,淡声对宇馨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一点都没有听到,王妃若是要出门,我一定会发现,所以我确定,绝对不是王妃?” “那这些东西怎么解释,这鞋子上的血珠子怎么解释?”灵兮指着鞋子,神色凄苦的问。 穆寒清与宇馨互看一眼,竟都无言以对。 灵兮发疯一样的抓起那些东西和鞋子要去院子里烧掉,穆寒清将她情绪失控,便拉了她一把。 可灵兮是真的快被这些东西折磨疯了,她一把推开穆寒清说:“放手,你没权利碰我!” “我是你丈夫!”穆寒清再次欺身上来拉住灵兮。 灵兮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挣扎开,她伸出手狠狠的朝穆寒清脸上甩了一耳光,厉声道:“你不是,你娶我只是想要利用我,你走开。” “叶灵兮!”穆寒清将灵兮拉到怀里,狠狠的搂住,不想再看她带着炙热恨意的眼神。 啊啊啊啊! 灵兮失控的尖叫,穆寒清担心她的叫声引起误会,不得已一掌拍在她后脑勺上,灵兮动弹了两下,就晕了过去。 “主上,这事太蹊跷了!”宇馨的神情很凝重。 穆寒清用左手搂着灵兮,伸出右手,在右手上凝结出一朵黑色的莲花,宇馨见状,连忙将那指甲放在莲花上。 莲花在穆寒清手中飞旋转动着,一道银光散开,银光中忽然出现了画面,画面中他们很清楚的看见,从挖心剥皮到最后将杀人工具弄到灵兮榻前,这一切,竟是一个纸人完成的。 穆寒清掌心闭合,画面与莲花一同消失。 但气氛比刚才更加凝重了些,许久之后宇馨开口道:“主上……” “操纵纸人的人很厉害,连九世黑莲都追查不到他的下落,我们日后要更加小心些,那人应当是冲着叶灵兮的身份来的。” 除此之外,穆寒清找不到别的解释! “可主上要怎么跟她解释,我觉得她已经崩溃了!”任何一个正常的凡尘女子,一而再的经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她的心里负担可想而知。 “明天一早,你送她到上清观去!”穆寒清说。 宇馨点头:“现在除了上清观,应该也没有什么地方能保护她了!” 翌日。 灵兮轻轻的咳了两声,紧接着便张开眼睛,那双总是潋滟着柔情的眼眸,此刻却薄凉得如同寒冰。 “王妃,你醒来了?”宇馨急忙跑过来问。 灵兮问:“那些东西呢?” “殿下已经处理了。”宇馨道。 “让他把东西给我,我要去报官!”她一天也受不了了,背后的人一味的将那些东西放到灵兮房中,定是对灵兮有说图,灵兮不知,那人的图谋到底是什么。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挣扎了,大不了便是自己冤死狱中,那也比这样时刻受折磨要强。 宇馨摇头说:“王妃,您也知道殿下的能力,他都无法解释的东西,那些官员如何能还你一个公道,殿下命我送你去上清观,那里是清修之地,有天神保护,盛京的事情,交给殿下就成!” “我不去,没查清楚之前,我哪里都不去!”灵兮薄凉的想,若是她真是个杀人恶魔,那去了上清观,那上清观那些人岂不是要被她害死? 宇馨跺着脚说:“你不能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你不用说了,我不会走的,除非穆寒清他休了我!”灵兮推被下榻,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便领着香芹出门去了。 宇馨虽然生气灵兮的固执,但是又不得不跟在她身后,要是她出了点什么危险,那她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灵兮走在长街上,只觉得这几个月恍若隔世。 叶文山虽然可恶,但他从未限制灵兮自由,可穆寒清呢? “灵兮,你怎么在这里?”正在巡视商铺的云旸,真是没想到,会在长街看见灵兮,他原本以为,穆寒清这一辈子,都要将灵兮关在家里的。 看见云旸,灵兮像见到唯一的亲人一样,豆大的泪珠儿跟断线的珠串似的掉下来。 “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穆寒清欺负你?”看见灵兮哭,云旸心里及其难受,相识十几年,他还从未见灵兮哭过? 香芹见灵兮哭,也跟着红了眼眶,她道:“表少爷难道不知道么,殿下要娶叶景依为妾了!” 他如何不知,只是…… “灵兮,皇家子嗣,或许他也有自己身不由己的地方,事已成定局,你还是看开些吧?”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另外的话语来安慰灵兮。 灵兮低着头,也不肯说话。 不得已,云旸拉着她走进茶馆。 落座之后,云旸给灵兮倒了一杯热茶,柔声说:“你若是实在不开心,那就与穆寒清说,他若是在乎你,定会考虑你的感受的。” “旸表哥,我有事要同你讲,这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除了你,我真不知该与谁说!”灵兮看了香芹与一直闷头不说话的宇馨一眼,两人虽然都不甘愿,可还是只能离开了包间。 云旸听灵兮说得严肃,也来了兴致,便问:“你且来听听?” “旸表哥想必也听说过盛京的杀人剜心剥皮案了吧?”灵兮苦笑着说。 云旸眼神一黯,踟躇着说:“那传闻,不是已经被证实了,是二皇子欲嫁祸七王爷么?” “其实那宋喜说得没错,我确实会哼唱那杀人歌谣,不仅如此,除了第一次外,之后两次杀人案发生后,我的榻前就会出现一个有长头发的面具,一套白色的纱裙,还有红色的沾有血渍的指甲,我的鞋子周围,也有星星点点的血渍,穆寒清和他的家奴整夜守着我,竟也不知那东西是怎么来的。” 什么? 听了灵兮的话,云旸的眼神里掠过一抹不安,难道…… 不不不,不可能! 云旸这人,心里虽然翻江倒海,可表面却不动如山的喝着清茶,思忖了良久之后,他才说:“这只能说明,想要嫁祸给你的人,很高明。” “可我会哼唱那歌谣,我从小到大,从未听过这样,但是我却能准确的哼唱出来,不仅如此,我时常还会在梦里梦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她也会哼唱那首歌谣。”灵兮说完,就痛苦的捂着脸。 云旸表面的淡定终于在灵兮的这一席话中皴裂,他讶异的看着灵兮,眼神怪异而复杂。 “表哥也觉得我是个怪物,是不是?”灵兮自嘲的笑了笑,连向来沉稳的云旸都被吓成这样。 云旸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柔声对灵兮说:“灵兮,你真的想多了,这事表哥会找人调查清楚的,你身子不好,不要多想!” “我,只能依靠表哥了!”灵兮原本,就是这个意思。 云旸勾唇,淡笑着说:“傻瓜,你这样信任表哥,表哥很高兴!” 灵兮可算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而这一切,都被坐在对面酒楼的穆寒清看得清清楚楚,看见灵兮对云旸笑,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把淬了醋的利剑扎在心口,又酸又痛! “魅姬,去!”穆寒清话音刚落,娇媚的魅姬便走了出来。 她幽冷的看了一眼对面,回头却媚笑着说:“要杀了他么?” “不用,只要将他们分开就成!” “也是,届时主上离开,总要有个人照顾她,这云旸就不错,风流倜傥仪表堂堂,而且家境殷实,最重要的是,他对叶灵兮一往情深。”魅姬倚着门框媚笑着说。 穆寒清眼底闪过一抹幽深,而后勾唇道:“魅姬,本王要你勾引云旸,让他爱上你,并与他成亲,陪他一世。” 噗! “主上开什么玩笑!”魅姬的眼神立刻便淬了冰霜。 “怎么,你难道要违抗本王的命令?”穆寒清挑眉,淡声道。 魅姬一顿,躬身道:“主上,我去破坏他俩,每时每刻都不会让他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说完,魅姬一闪身,人已经到了对面的茶楼。 她扭腰摆臀的倚着栏杆走上来,薄薄的红纱压根就遮不住她两腿的风情,楼下大堂的男人看见她时隐时现的大腿,纷纷站起身来,一脸痴迷的看着她。 魅姬却视若无睹,扭着腰来到灵兮所在的包间门口。 见到魅姬,宇馨先是讶异于她此刻的妩媚,旋即又了然于胸的忍住笑。 香芹背对着楼梯,所以并没有看见魅姬上楼。 魅姬走过来,用素白的小手搭在门扉上,手指轻点,那扇薄薄的门扉就被打开了。 “哎,你这人……” 香芹欲阻拦,却被宇馨一把拉住:“这女的长得这么好看,会不会是云旸的姘头呀?我们看看?” “表少爷才不是那样的人呢?”香芹不服气的怼宇馨。 宇馨瘪嘴:“那她总不会是你家小姐的姘头吧?” “要死啊你!”香芹生气的跺脚,正要去探查,却只听门“砰”的一下被关闭了。 见到魅姬,灵兮与云旸皆是一愣,两人都看向对方,想要确定魅姬是否对方的熟人。 “哟,云公子竟这样薄情么?”魅姬扭着腰走到云旸身边,旁若无人的坐到云旸腿上,用白嫩嫩的小手勾住云旸的脖子。 云旸拧眉,不动如山的看着她。 从云旸眼中,魅姬看不到一丝欲念与痴迷。 这是她从未见到过的,这些年来,她见惯了男人眼中的欲念,乍然看见一个不为所动的,她竟觉得有些难堪。 魅姬伸手,想要去抚摸云旸的侧脸。 “姑娘,云某与你素不相识,你这样,恐怕不太好吧?”云旸伸手握住魅姬的手,并轻轻推了魅姬一下。 魅姬再一次伸手圈住云旸的脖子,娇媚的说:“我觉得很好,云公子这样说话,我会很伤心的!” “松手!”云旸的声音里含着愠怒。 云旸的怒气,让气氛变得尴尬而低迷。 嗯! 灵兮咳嗽一声,打破了尴尬。 云旸看向灵兮的眼神有慌乱,有急切,但是更多的是无奈。 可是,灵兮只读懂了急切,鲜少见到云旸有这样的情绪,灵兮乐见其成的说:“旸表哥,我先告辞!” “灵兮,你等等!”云旸见灵兮要走,急得推了魅姬一把,他根本没有用力,可魅姬却顺势倒在地上,那修长的双腿,白花花的晃得云旸有些尴尬,却成功的阻止了云旸的脚步。 灵兮淡笑着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姑娘,适才云某多有得罪,但我与姑娘的确素不相识,姑娘只怕是认错人了?”云旸伸手拉了魅姬一把。 魅姬顺势倒在云旸怀中,一股柔弱无骨的模样。 “云旸公子,难道你忘了丽春楼那一夜了么?”魅姬用手指把玩着云旸胸口的衣衫,一副想要拨开他衣服的模样。 丽春楼? 云旸挑眉,作为一个生意人,他经常出没烟花柳巷,可却从不曾见过这样……有气质的女子,若是见过,他一定会记得。 “看来,云公子确实忘记了,魅姬真是伤心!”说话间,魅姬已经将手伸到云旸的怀中,肆意玩弄。 嘶! 魅姬的小手冰凉且柔软,像一条小蛇一样在云旸胸口游走,那种异样的感觉,让云旸有片刻失神,可一想到灵兮那双清冽晶润的眸子,云旸瞬间又恢复清明。 “姑娘,请自重!”云旸抓住魅姬的小手,将其取出来。 哼! 魅姬收起刻意装出来的妩媚,一把推开云旸,冷声说:“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呃! 云旸惊讶于魅姬的态度,这个女人在轻浮与冷艳之间,任意切换的样子,当真是应了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 云旸心想,难道要扑上去,才算得上是好男人么? 魅姬剜了云旸一眼,从容的走出门,云旸这才想起,灵兮恐怕是误会了。 他追出去时,却在大堂见一个年轻男子正在纠缠调戏魅姬,那人的手放在魅姬娇嫩的皮肤上,云旸竟觉得有些刺眼。 “住手!”作为商人,云旸向来是温和的,即便他性格强势,可面对外人,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冷厉。 “云公子!”有相识的人,与云旸打招呼。 云旸微微颔首,而后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那个猥琐男子,强势的将魅姬拉到身后。 “云公子不是说不认识我么?”魅姬冷笑着嘲讽云旸。 云旸拧眉,大义凛然的说:“作为一个男人,我只是见不得弱者被欺凌而已!” “我愿意被人欺凌,与云公子何干?”魅姬挑衅的说。 “既是如此,那云旸便告辞了!”云旸说罢,便转身欲走。 魅姬一把拉住他:“你真走?” 云旸以手环胸,淡声道:“姑娘不是说,不让我管么?” “云旸!”魅姬咬牙,心底燃起熊熊烈火,她暗想,我魅姬纵横一世,还从未见过你这样顽固不解风情的男人,要不将你踩在脚下,我绝不罢休。 在美人面前,那男人哪里允许自己被云旸这般轻漫,他走过来,推了云旸一把,恶声道:“你什么东西,竟敢阻拦老子跟美女亲近?” 云旸一时不察,被推得后退了一步。 “公子,这位姑娘无心与你纠缠,你又何必厚着脸皮一直纠缠呢?”云旸淡淡的抚平自己被那人弄皱的衣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关你屁事,老子就想让这贱人陪老子睡觉,她又不是你妻子,又不是你妹妹,你管得着么?”那人冲上来,又要与云旸动手。 魅姬见状,走过来挡在云旸面前,一双凤眸里面,全是幽冷的杀气。 那人被魅姬的杀气逼退了一步,他指着魅姬说:“你可知道老子是谁?” “一个蠢货而已,凭什么要本姑娘记住你?”魅姬说罢,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那人。 那人伸手,欲给魅姬一耳光,可他的手还没伸过来,魅姬已经左右开弓,狠狠的赏了他两耳光。 “你,你敢打老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一定要弄死你!”那人捂住被魅姬打肿的脸庞,急吼道。 魅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甩了那人一耳光,厉声道:“有本事,你就打回来!” 作为一个男人,那人哪里能让人这样挑衅,伸手就要甩魅姬一耳光,云旸一把将魅姬拉到怀里,让魅姬躲过了那人一耳光,但是那一耳光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云旸的手臂上。 “滚!”魅姬怒了,盛怒之下的她,美得像一团烈火,又像怒放的玫瑰,美得让人心悸。 就在这时,一群家丁模样的人跑进来,对那人躬身行礼:“少爷,您怎么了?” “将这男人给老子弄死,然后把那女人绑回去,老子要是不将她玩残,老子就不姓魏!”那人说完,他手下的家丁便扑上来,想要对云旸动手。 “魏公子,虽然你是户部大员魏嘉贤的儿子,但本公子也不是好惹的,你确定要与我动手么?” 一开始,云旸便怀疑这人是个纨绔子弟,却没想到竟是魏嘉贤的儿子。 “不就是云旸么,你云家虽家大业大,可你今日栽到老子手上,那也是你的命!”想来这位魏公子已经很喜欢这样欺凌霸市。 他明知道云旸身份,却丝毫不惧,看来今日在劫难逃了! 云旸这样想着,却还是将魅姬挡在身后,魅姬那从未波动的心,在这一刻,竟微微凌乱了节奏。 “住手!”就在这时,有人大喝一声,暂时阻止了家丁疯狂扑过来的架势。 云旸转头,却见穆寒清披着一身霞光,幽冷的站在门口。 那魏公子想来是没见过穆寒清,竟狂妄的走上来,指着穆寒清的鼻子说:“你他娘的是谁,竟敢管老子的闲事?” 啪啪啪! 千城移步过去,连着扇了魏公子三个耳光,厉声道:“大胆刁民,见到七王爷还不行礼?” 七王爷? 听到千城的话,魏公子吓得瑟瑟发抖,他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颤声道:“草民魏逢春见过七王爷,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魏逢春?”穆寒清明知他是魏嘉贤的儿子,却装作不识。 “草民是户部左侍郎魏嘉贤的儿子!”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穆寒清幽冷的看着魏逢春道:“既是户部官员之子,为何扰民?” “殿下明察,草民不曾扰民,实在是这云旸,他……” “他对民女动手动脚,云公子仗义出手,他却让他的家丁打死云公子,还说要……弄死民女,还请七王爷主持公道!”魅姬假装不认识穆寒清,穆寒清也好似从未见过魅姬。 哦? 穆寒清挑眉,淡淡的拉长了音调说:“魏公子,他们所言,可是真的?” “这,草民只是想跟那位姑娘开个玩笑,却不想这云旸竟冲上来打草民,草民气不过,便动了手,还请殿下恕罪!”魏逢春有些吃不准穆寒清的心意,便没敢提他父亲的名字。 好在他不曾提起,要不然岂不是死的更快? “作为朝廷大员之子,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给我拉出去,打!”原本还和颜悦色的穆寒清忽然发难,魏逢春只觉头皮一麻,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殿下,草民知错,还请殿下放过草民一马!”魏逢春跪在地上叩头,却因为怕疼,而不敢用力。 千城一个纵步垮上来,狭促道:“魏公子这腰力不怎么好啊,我来帮帮你?” 言落,千城一把摁住魏逢春的头,使劲往地上砸,魏逢春被砸得血沫横飞,头晕眼花,杀猪一般的叫声响彻整个茶楼。 云旸拱手道谢:“多谢七王爷仗义出手!” “不必客气,云公子对灵兮多番照顾,本王真是……感激不尽!”这个“感激不尽”,穆寒清说的言不由衷。 云旸这等聪明人,自然知晓穆寒清用意,他拱了拱手,不置一词的离开了茶楼。 云旸走后,魅姬也福了福礼,与穆寒清道别,主角都离场了,穆寒清自然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与云旸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那机会被千城砸碎脑袋的魏逢春,捂着血流如注的额头,恶狠狠的说:“穆寒清,让你嘚瑟几天,总有一天老子会报这仇的!……哎哟,你他娘的轻点,老子头都要破了!” 灵兮在大街上窜到中午才回七王府,刚进门,就看见温嫔领着那六个侍妾站在前院的拱门前,神色幽冷的看着她。 “哼,好一个身子不适,不能去请安,叶灵兮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温嫔好不容易劝服自己不再与叶灵兮为难,可转眼间,就有人告诉她,叶灵兮带着丫鬟去逛街了,这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灵兮顿住脚步,敛衽福了福礼道:“娘娘严重了!” 是的,灵兮从未尊称她一声婆婆,而她也从来没有反驳过灵兮的称呼,那么现在,她又有什么理由要求灵兮要尊重她? 温嫔被叶灵兮的称呼弄得脸上一热,她咬着牙冷哼道:“即便你心中没有我儿,但你占着王妃这个名头,就该遵守女德,抛头露面的,算什么?” “民女知错!”灵兮说完,便闭嘴不言,只等着温嫔再找晦气。 温嫔这一生,遭遇过各色的人,却从未见过一个像叶灵兮这样的,你比她软,她比你更软,你硬她还是那么软,不管你怎么出力,都感觉像打在棉花上。 明明是想气死别人,可没想到,最后被气到的却是自己。 “下去,不要在本宫面前碍眼!”温嫔气不过,便只好赶人。 这些灵兮用得炉火纯青的招式,连叶江氏那样的人都能对付得了,温嫔自然也不在话下,她唯一对付不了的,除了叶筱筱,就是穆寒清。 灵兮领着香芹与宇馨回到得月阁,却见顾星魂与叶筱筱包袱款款的站在院子里等着她。 灵兮神情一黯,眼神中全是不舍之意。 可她很清楚,一旦叶景依嫁进门,叶筱筱在这得月阁便藏不住了,为了叶筱筱的自由着想,灵兮也不会挽留她。 “二姐还会回来看我么?”灵兮问。 从不知悲情为何物的叶筱筱,被灵兮这一问,问得心里发酸,她说:“你以为我要离开盛京啊,你这口气还吊在这里,我就不会走,你要死呢就死快点,我好一个人去江湖上潇洒!” “二姐放心,我一定不会死在这里,二姐答应过要带我一起去闯江湖的!”灵兮笑着说。 顾星魂丢了一块令牌给灵兮,用他一贯的吊儿郎当的语气说:“这是幽门在盛京的门主令,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你想你二姐,或是遇到麻烦,都可以手持令牌去找我,地址那日我已经告诉过你,但是你要切记,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要不像我这样好的男人被别人抢走了,你可就没姐夫了。” “是是是,我记住了,姐夫!”灵兮哭笑不得的说。 叶筱筱瞪了顾星魂一眼,冷声说:“顾星魂你走不走,不走本姑娘自己走了?” “我这就来!”顾星魂连忙追上去。 灵兮想去送他们,叶筱筱头也不回的拒绝:“送什么送,有本事就快点去找我,不要耽搁我浪迹江湖!” “二姐,一言为定!”灵兮说完,叶筱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远走的背影,灵兮心头掠过一抹淡淡的忧伤,她这一生,终究无法像二姐这样洒脱! “小姐,外面天凉,我们回去吧?”香芹不忍灵兮难过,拉着她走进屋里。 灵兮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幽幽的说:“最开始这屋里只有你我二人,后来渐渐的人多了起来,可没多久,他们又走了,以前从来不觉得这里清净,现在却觉得这里好大好空旷,今晚你还是将炉火升起来吧,我总觉得有些冷!” “诺!”香芹怕灵兮看见她哭,所以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嘟囔道:“你这是心凉,再旺的怒炉火又有什么用?” “让你去就去,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宇馨推了香芹一把,香芹跺跺脚跑出去了。 灵兮眸色沉沉的看着宇馨,看得宇馨直发毛。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宇馨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的问。 灵兮微笑着摇头说:“没有,我只是感叹,像你这样性子开朗活泼的姑娘,真好!” “我好什么好,主上……殿下总说我是傻……”狗! 灵兮神色一黯,闷声问:“你与殿下相识许久了么?” “嗯,这个怎么说呢,反正就很多很多年了!”宇馨张开双手,努力撑到最大,来表明自己与穆寒清认识的时间有多长。 灵兮笑了笑说:“嗯,那真是好!” “王妃问这个做什么?”宇馨一点都没察觉到灵兮的心思,歪着头一片天真的问。 “没事,就是觉得,你跟在我身边也很久了,可是我却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的生活,便想问问!”灵兮自然也不会让宇馨察觉到她的心思。 宇馨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拱了拱灵兮的肚子,闷在她肚子里说:“王妃你也真是的,想知道殿下的事情便直说么,我会告诉你的!” “我不是……”灵兮急忙想解释,可宇馨已经认定了,就容不得她解释,她打断灵兮说:“殿下的事情呢,我也不方便与你多说,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其实殿下对你啊,是真的好,这些年我在他身边,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这样好!”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灵兮苦涩的想着,却终究没有告诉宇馨。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会儿,各自在心中给自己所要的问题寻得了风牛马不相干的答案,这场聊天,竟和谐得不得了。 暮色四合的时候,许久不见的玉如又端着账本来了。 看到她,灵兮便觉得心累。 “侧妃这么晚了,还这么勤奋?”灵兮道。 玉如笑着说:“王妃既然将家交给我管,我自然要好好管理,我今儿来,就是想跟王妃要个主意,那叶大小姐嫁过来之后,这院子里也没了多余的地方给她,我想问问王妃,让她住在哪里,还有婚礼应当怎么操办,虽说她是妾室,可毕竟是太傅千金,太简单又怕太傅府有意见,太隆重,我又怕冲撞了王妃,你看这……” “温嫔既然住在府里,那府中一切,日后你便去找温嫔拿主意吧,我没资格管理王府,至于叶景依来了要住哪里,这你得去问王爷,他若是想将得月阁给叶景依住,我也没有意见,我可以去住丽人的院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噗! 玉如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她原本是想用叶景依的事情来膈应一下叶灵兮,没想到人家非但不在意,还好心要给叶景依让位,要知道这得月阁可是东厢,是主人的住所。 “好了,我乏了,你下去吧!”灵兮说完,便躺在美人榻上,再也不看玉如一眼。 玉如躬身告退,走了一段,她又回头看了灵兮一眼,远远的,她只觉得这叶灵兮现在竟一点活力都没有。 这个女人,还没开始争斗,便已经要死了么? 玉如转身时,差点撞到一个人,不过一看那衣衫,玉如便知道这人是谁,她跪地行礼道:“王爷,您回来了?” “日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要拿来烦她,都让母妃拿主意去吧!”穆寒清见玉如抱着账本,以为她是来找灵兮对账的。 玉如柔声道:“适才王妃已经与妾身说了,还有一事,妾身还想让王爷做主?” “说!”穆寒清的眼神钉在灵兮身上,连看都没看玉如一眼。 玉如咬牙,忍住心里的怒气道:“那叶家大小姐嫁过来之后,妾身不知将她安置在何处妥当些?” “她来就是接替丽人的位置,自然要住丽人的屋子!”穆寒清想也不想,他不觉得这个是个问题。 玉如哭笑不得的说:“那丽人死于非命不说,院子又简陋不堪,只怕怠慢了叶大小姐吧?” “那你要与她交换?”穆寒清道。 呃! 玉如敢怒不敢言,她尴尬的笑了笑说:“殿下真是爱说笑,名字妾身胆小,我哪里敢去住丽人的屋子?” “那你还废话?”穆寒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玉如思量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了,她说:“妾身是觉得,叶家大小姐与王妃毕竟是亲姐妹,这得月阁后院又有那么多空屋子,要不干脆让她住在这里得了,妾身刚才问了王妃,她也没有反对,还说她去住丽人的屋子都可以,这王妃真是好心啊!” “你和叶景依,随便你们谁去住丽人的院子,现在本王乏了,下去吧?”穆寒清言简意赅的说完,就大步朝灵兮的内室走去。 剩下玉如一个人在那里气得跳脚。 穆寒清一进内室,便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再看角落,竟有一炉碳火烧得旺旺的。 灵兮斜靠在美人榻上,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穆寒清拿了旁边的披风给灵兮盖上,却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这才八月,她的手指就冰凉刺骨,真到了冬日,可怎么得了? 穆寒清将灵兮的手指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这让装睡的灵兮再也装不下去,她若无其事的挣脱穆寒清的手指,然后才睁开眼睛。 “殿下怎么有空来了?”灵兮坐起身来,淡声问。 穆寒清看着自己空置的手,心里闪过一抹刺痛,却眸色沉沉的看着她说:“叶筱筱走了,你是不是也很想走?” “殿下,我今日上街,看见一家药庄里面放着一颗血灵芝,我看那灵芝的成色不太像,有些拿不准,要不您有空去替我把把……”关? 灵兮的话没说完,穆寒清便从暗袋里摸出来一只大大的血灵芝递给她,堵住了她的嘴。 呃! 灵兮一直很好奇,穆寒清那个暗袋,好像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一般,里面有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特物品,只要她说得出来的,他好像都拿的出来。 “回答我的问题?”穆寒清执意要问。 灵兮执意不肯回答,她又转移话题说:“殿下,我体寒不足,还想买些千年人参,和月下当归入药,殿下可知哪里买得到?” 刷刷刷! 穆寒清又从暗袋里拿出灵兮要的千年人参和月下当归,甚至还很好心的将天山雪莲一并奉上:“加上天上雪莲,功效更好!” “多谢殿下!”灵兮眯着眼笑。 穆寒清也是个不肯妥协的,灵兮越是逃避,他越是要追问,可他刚开口,就听灵兮幽幽的说:“殿下,我今日去戏园子听了戏,戏文中提到南海醉虾,说得神乎其神,我听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这些日子一点食欲都没有,却意外的想吃……” 灵兮话没说完,穆寒清便拂袖离去了。 正文 第53章荷包 ().., 灵兮黯然的看着穆寒清离去的方向,幽幽的说:“你明知我想走,为何还偏要问我?” 两刻钟后,穆寒清端着托盘回来了,他冷幽幽的将托盘放在灵兮面前,淡声说:“吃!” “什么?”灵兮懵。 “南海醉虾!”穆寒清说完,便再也不看灵兮,径直拿起书本翻阅起来。 呃! 灵兮也就随口一说,这里与南海相距十万八千里,他是从哪里弄到的虾? “这个时节,殿下从哪里找到的虾?”灵兮对穆寒清的好奇,已经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穆寒清斜睨了灵兮一眼,淡声道:“家里有只爱偷腥的猫,不准备些鱼食,我怕她炸毛,就跟着富贵猪跑了。” 什么跟什么? 灵兮看着那色泽诱人的醉虾,眼中全是疑惑。 “快吃,你体寒,这虾也寒,吃完了记得喝姜汤!”旁边确实放着一碗黄橙橙的姜汤。 “多谢!”灵兮原本没食欲的,可看到那醉虾,食欲都被勾起来了。 吃着吃着,灵兮忽然狠狠的瞪了穆寒清一眼,这人真是…… 拐着弯的骂她不说,还顺带连表哥都骂进去了,若说富贵,只怕这天下没人比皇家更加富贵了吧? 富贵猪! 灵兮瞪他,他也视若无睹,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在灵兮看不见的地方,却是上扬的唇角,还有含笑的眉眼。 喝汤的时候,灵兮不疑有他,喝了一大口下肚,才发现这姜汤到了嘴里,竟有一股酒味,可明明在碗里闻不到的呀? 灵兮以为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便又喝了一口,再喝却只有姜的辛辣味。 灵兮放下心来,慢悠悠的将那碗“姜汤”喝完,刚想放碗,便觉得头昏沉沉的,像醉酒了一般。 “你……你这……”混蛋! 可惜,灵兮没有机会说完那几句话,便歪在美人榻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醉倒在榻上的灵兮,穆寒清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哼!背着本王去与云旸幽会的下场!” 嘴上虽这样说,可穆寒清还是弯腰将灵兮搂在怀中,将她安置在榻上以后,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他这一生躺过许多的床榻,华贵的、简陋的、温暖的、冰冷的,可从来没有归属感,却没想到,在灵兮这里,却找到了那种儿时的温暖。 这夜,两人都一夜无梦,睡得及其舒服! 到隔日穆寒清才蓦然想起,他被叶灵兮一番胡搅难缠的和稀泥,竟把正事给忘了。 想着灵兮的那娇憨的模样,穆寒清的唇角挂起一抹他自己丝毫没有察觉的痴笑! 穆寒清起身时,又看见了放在灵兮榻前的那些东西,他本想将东西藏起来,不再让灵兮胡思乱想,可即便他将那些东西瞒住了,又怎么瞒得住案子? 穆寒清阖眼,静默了一会儿,他刚刚睁开眼,千城便出现在他面前。 “主上!”千城低着头,不敢乱看。 穆寒清淡声道:“将九世黑莲送到云旸处,让他来找叶灵兮。” “这明明是主上冒着危险去拿回来的九世黑莲,怎么能平白给了云旸?”千城不解。 穆寒清看了沉睡中的灵兮一眼,不疾不徐的说:“她一直都怀疑我,不会相信的,但若是云旸,她就会信。” 现在,解开灵兮的心结至关重要,顾星魂那人虽然不靠谱,但是这点倒是说得没错,叶灵兮心思郁结成殇,长期以往,性命堪舆。 “诺!”千城担忧的看了穆寒清一眼,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 待灵兮醒来,云旸已经赶到七王府门口。 看到自己榻前的那些东西,灵兮已经能控制住自己不大声尖叫,可是浑身却颤抖着,她惊惧的不停的后退,直到缩到角落里,才算停下来。 穆寒清这次没有安慰她,只是强势的将她拉出来,然后抱着她替她更衣,更衣之后,又去梳妆,整个过程,灵兮没有反抗,穆寒清也没有说话。 “殿下,又死人了是么?”灵兮终于开口了。 穆寒清睨了灵兮一眼,淡声说:“昨夜你没有出去!” “殿下怎么知道?”灵兮反问。 穆寒清没理会灵兮,顿了一会儿之后,他说:“你不信我,我说什么都没用!” “殿下,云公子来了!”门外响起门房的声音。 灵兮身子一颤,但因为穆寒清在身边,她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好抬头看穆寒清。 穆寒清冷声说:“怎么,要我回避?” “殿下说什么呢?”灵兮心里是很想让他回避的,可是明里她哪里敢说。 两人移步到外间,云旸便走了进来,见灵兮与穆寒清携手站在他面前,云旸神色一黯,拱手道:“七殿下,打扰了!” “本王还有要事处理,两位自便!”穆寒清说话时,斜睨着灵兮,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给我安分点。” “殿下请慢走!”灵兮假装没看见穆寒清的威胁,福了福身子,恭送穆寒清离去。 穆寒清冷哼了一声,便从容的走了出去。 “旸表哥,请喝茶!”灵兮给云旸倒了一杯清茶,递到他手上。 “你跟七殿下吵架了么?”云旸问。 灵兮惊讶的看着云旸,“表哥怎么有此一问?” 他们这样,不算吵架吧? 虽然,昨夜穆寒清灌醉了她! “哦,那没事!”云旸看了灵兮一眼,接着说:昨夜盛京又出了杀人剜心的案子,你可听说了?” “嗯,旸表哥可是为此事而来?”灵兮期待的看着云旸,很希望他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云旸点头,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案上,对灵兮说:“今日大清早,有一个得道高僧亲手交给我的,他说这能帮助你,让你看清楚剥皮剜心的事情。” “高僧如何得知,我与那剥皮剜心的案子有关?”灵兮很怕自己变成怪物,更害怕别人将她当成怪物。 云旸眸色一沉,敷衍道:“既是高僧,自能窥探天机,若不然,还怎么叫高僧?” “也对!”灵兮算是被说服了! 云旸见灵兮不疑,便将锦盒打开,却见里面躺着一朵鲜活的黑莲,灵兮博览群书,采药无数,云旸经手的奇异瑰宝不计其数,可两人都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莲花,更不遑说,这莲花在没有水的环境下,竟也一点都没有枯萎。 光是看那外表,便知道不是俗物! “这……能说明什么?”灵兮看着那朵黑莲,讶异的说。 灵兮话音刚落,那朵黑莲便快速的旋转着飞了起来,银光乍现,昨夜的画面便一幕幕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噗! 看到眼前的一幕,又激动又羞赧的灵兮连忙用广袖挡住云旸的视线,跺着脚说:“旸表哥,你别看!”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 因为画面显示着,灵兮与穆寒清相拥而眠,是的,相拥而眠! 昨夜她喝醉了酒,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穆寒清与她同榻。 可接下来的画面,却让灵兮的手忘了阻挡云旸,画面中,一个小小的纸人,托着比它身体大数倍的衣衫、面具、指甲悄无声息的出现,放在灵兮的床头。 睡觉前,穆寒清还特意将鲛珠泪放在枕头上,可那被人施了法术的纸人出现时,鲛珠泪一点反应都没有。 纸人悄然将东西放好后,便落在灵兮榻前的踏板上,身体瞬间变得血红,它像一个邪恶的巫师一样,围着灵兮的鞋子跳着诡异的舞步,直到两只鞋子都围着跳了一圈之后,纸人方才停下来,然后凭空消失不见。 再看灵兮的鞋子,上面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血珠。 原来,这一切竟是这样来的。 灵兮苍白着脸,死死的盯着那画面,可纸人消失后,画面也消失不见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这样奇怪的事情,那,是纸人么?”云旸与灵兮一样惊讶。 灵兮点头,颤抖着将头上的朱钗取下来说:“有人告诉我,说这个朱钗能化解邪术,可为什么对那纸人没用?” “你说,这朱钗能化解邪术?”云旸将那朱钗接手过来,惊讶的说。 灵兮点头说:“是的,你还记得你送给我的那套药具么?上面被人下了邪术,能要了我的命,却被这鲛珠泪化解了。” “我还记得,可是这次为什么又没用了?”云旸也很好奇。 灵兮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得去问问?” “灵兮,既然已经弄清了并非是你杀人,那日后就不要多想,将身子养好,比什么都重要!”云旸看着灵兮,眼里有灵兮无法理解的炙热。 灵兮下意识的逃避云旸的眼神,低着头说:“多谢旸表哥关心,我会的!” “那,告辞!”云旸说完,便离开了灵兮的房间。 看着云旸消失在拱门外,灵兮急忙提着裙摆朝外走,却不期然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灵兮抬头,就看到穆寒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神幽幽的说:“这么舍不得云旸?” “殿下,旸表哥拿了一朵黑色的莲花,我从里面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作案工具是一个纸人带进来的,最奇怪的鲛珠泪对那纸人没用。”灵兮着急的说。 穆寒清却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就只看到这些?” “对,有用的信息就这些,殿下知道是为什么么?”灵兮一点没察觉到穆寒清脸色变得寒凉,只想得到答案。 “鲛珠泪是一种很厉害的法器,那纸人不惧鲛珠泪,只要一种可能,它的法力与鲛珠泪是同宗同源,所以鲛珠泪才没有化解它的法力。” 穆寒清虽然气闷,可还是给灵兮解释了原因。 可这些东西,对灵兮而言,却是如此陌生,她根本就听不懂。 “就像,你与云旸,因为是亲人,关系很好,所以你不会防备他!”穆寒清咬牙说。 呃! 这下灵兮可算是听出来了,穆寒清很不高兴! “殿下,昨天谢谢你,醉虾很好吃!”灵兮讨好道。 穆寒清睥睨着灵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把我灌醉了,坏蛋! “昨夜……”穆寒清说完两个字,就靠过来一步,接着说:“你喝醉了……”然后又靠过来一步,再说:“你抱着我……” 什,什么? 灵兮吓得后退一步,却被穆寒清一把搂住纤腰,他凑上来,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你抱着我,不许我走,然后还纠缠我,让我陪你睡,不仅如此,你还扯我衣……” “别说,不许说!”灵兮用手捂住穆寒清的嘴巴,不许他再说。 穆寒清唇角勾起一弯坏笑,竟伸出舌头舔了灵兮的手一下,灵兮感觉到温热,吓得连忙缩回了手。 “难道,你不该谢谢我一下?”穆寒清的唇几乎已经碰到了灵兮的唇。 “怎么……谢?”灵兮傻傻的问,总不能谢他抱着她睡觉吧? 穆寒清的手指邪恶的轻轻的抚摸灵兮的侧腰上的软肉,轻轻的凑到灵兮的耳朵边上,邪肆的说:“就,谢谢我愿意给你睡吧?” 噗! 灵兮原本就很红的脸颊,这下彻底红透了! 穆寒清看着灵兮的耳垂一点点的红透,心情大好的说:“下一次,你若再敢……” “我保证,再也不喝酒,再也不了!”灵兮哪里还敢喝酒,丢脸丢大了。 穆寒清冷哼一声,薄凉的说:“再有一次,就真睡了你!” “那个,我还有点事,告辞!”灵兮一把推开穆寒清,朝门外跑去。 穆寒清看着灵兮逃命似的,淡声说:“真是蠢得可以!” 灵兮跑到回廊上后,靠着栏杆平复了好久,才将自己不安分的心跳平复下来,这一天天的,被穆寒清刺激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宇馨从另一头走过来,见灵兮捂着胸口一脸呼吸急促的模样,也学着她的样子,呼哧呼哧的呼吸。 “你怎么了?”灵兮看见宇馨,便问。 宇馨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王妃你怎么了?” “我……有点热!”灵兮也学会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我就是看你不正常,学来玩玩而已!”你不要当真! 哎! 灵兮拉着宇馨问:“昨夜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没有啊,殿下说你要吃虾,又担心你体寒受不住,便跟我要了神仙醉,我来的时候,就看见殿下抱你去睡觉去了。”宇馨两眼放光的补了一句:“你跟殿下还真是挺配的!” 灵兮俏脸一热,不依的说:“你别胡说,我没有喝醉做些奇怪的事情?” “嘁,那神仙醉可是我们苍山最好的酒,就你这小酒量,直接就醉倒了,哪里还有机会发酒疯?”宇馨一副“我看不起你你看不起我的酒”的模样。 灵兮跺脚,咬牙道:“穆寒清,你幼稚鬼!” 幼……幼稚鬼? 主上?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馨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笑得捶胸顿足,他们最最贵的主上大人,竟被一个小女子说是幼稚鬼,这太好笑了。 “什么事这么好笑?”穆寒清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薄凉的问。 灵兮看见穆寒清,就跟兔子见了狼似的,嗖一下就跑没影了! 宇馨状似痛苦的狰狞着脸,朝灵兮的方向奔去,却被穆寒清一把提住衣领,他说:“看来,你还是没学会怎么做人?” “主上,我不是人啊!”宇馨笑眯眯的说。 穆寒清觉得自己胸口憋了一口浊气,有种不吐不快的愤懑。 “蠢狗!”言落,穆寒清越过宇馨,朝另外一边走去。 宇馨指着穆寒清的背影,又看了看灵兮逃走的方向,戳着自己的手指说:“人家明明是狼,非要说人家是狗,主上一定是耍流氓了,主上是个臭流氓!”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千城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幽幽的传来,宇馨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冰冷起来。 这天,灵兮一整天都没有见到穆寒清的身影,她自己在后院的药圃耗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回到屋里。 不知为什么,灵兮总觉得这屋子无比的冷清。 “香芹,你想念流萤小筑么?”灵兮问正在捣药的香芹。 香芹眯着眼笑:“我才不想念那里呢,在这王府里面,我们多自由啊?又没有人能欺负我们!” “可我总觉得这屋子太冷清,这屋子太大了!”灵兮幽幽长叹道。 “嫌大?那正好,你那大姐家过门之后,没有安置之处,便让她住过来吧!”不知何时,温嫔竟已经站在门口。 听到温嫔的声音,灵兮一愣,随即笑了。 “灵兮给娘娘请安!”她福了福礼道。 “嗯,免礼吧,我适才到处看了看,这得月阁也够大,后院那小屋也够别致,你大姐过门之后,便让她住下来,你无心于我儿子,但这王府总是要开枝散叶的,你没意见吧?” 虽然温嫔有此一问,但是灵兮其实很清楚,温嫔只是与她说一声,她同不同意,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与叶景依素来不合,这得月阁我可以让给她,我搬去丽人的院子便成了!”灵兮说完,便低头不再说话。 温嫔冷笑道:“那,你就搬过去吧,这叶景依也快过门了,要搬就快些,最好今夜就搬走。” 原本她是想将叶景依与叶灵兮放在一起,让叶景依来对付灵兮的,可是灵兮竟说要走。 在温嫔看来,灵兮这明明就是在要挟她,她以为自己不敢让她搬走,那她就成全她,让她搬走。 “好,香芹宇馨,收拾东西,我们走!”没想到,灵兮毫不迟疑,说走就走。 这下,温嫔反而有些为难了,若是寒清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转念一想,温嫔便咬牙腹诽道:“这么痛快?定是打着要离间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这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叶灵兮,你要搬过去,可不是本宫逼你的?”温嫔看着灵兮,眸色森森的说。 灵兮淡然勾唇,轻轻浅浅的笑着说:“不是娘娘逼我的,是我自愿搬走的!” 灵兮行动很敏捷,很快便收拾了包袱离开。 她的那些嫁妆,她都已经典当成银票,在这得月阁中,她唯一可惜的,就是后院那些药草。 “娘娘,想不到这叶灵兮竟这样厉害,她一个正室,被赶到角落小院,却让妾室来住主屋,不管是七殿下,还是悠悠众口,都会指责娘娘的呢?”艾嬷嬷如是说。 温嫔原本就无意让灵兮搬走,心里也隐隐觉得灵兮是要作妖,这下被艾嬷嬷一撺掇,火气便又上来了。 “青禾,去将那贱人给我追回来,本宫就是要将她姐妹两放在一处,让那叶景依来挫挫他的锐气。”温嫔一拍桌案,便怒了。 青禾福了福身子,连忙追着灵兮出去。 “王妃,您且等等?”青禾追上来时,灵兮她们正走在回廊上,欲朝那小院方向走。 听到青禾的话,灵兮回过头来,淡声说:“怎么,青禾夫人有话要交代?” “奴婢哪里敢交代王妃,只是温嫔让奴婢来请王妃回去,奴婢虽然人微言轻,但是王妃能不能听奴婢一句?”青禾那柔弱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灵兮笑了笑说:“愿闻其详!” “温嫔性子高傲,您又何必与她置气呢?您若真住到那小院去,只怕王爷第一个就不答应,王爷说是对王妃无情,其实心里只怕最疼爱的人,就是王妃了,届时要是王爷与温嫔失和,那王妃可就变成罪人了,您还是回去低个头,服个软,大家各自退让一步吧?” “如此,多谢青禾夫人了!”灵兮微微颔首,算是道谢。 宇馨扯着灵兮的衣袖问:“那老妖婆什么意思?” “隔山观虎斗!”灵兮在宇馨耳边说。 宇馨磨牙道:“死老太婆,看我今晚上不弄死你!” “你说什么?”灵兮没听清楚,便问。 宇馨笑得眉眼弯弯,摇着手说:“没,没什么,不用去住破屋子,太好了!” 哎! 果然还是太天真! 灵兮叹息着,跟在青禾身后,回了得月阁。 “叶灵兮,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心思那么重?”一看见灵兮,温嫔就开始指责灵兮。 灵兮哭笑不得,无奈的说:“灵兮不知娘娘何意?” “你明明知道自己是王妃,去住那小破院子会招来非议,却坚持要去那小院住,是不是就想让七王府的人觉得我这个做婆婆的苛待你,然后好让我家老七与我失和?” 呵呵! 灵兮笑了,她福了福礼道:“那,温嫔想怎样?” “这院子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但是那叶景依却要在这里暂住些日子,待我命人将那丽人的小院拆了重新扩建好了之后,她便搬走!”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灵兮再不答应,那她可就有理由指责灵兮了。 哎! 灵兮想,我何必与她作对,大不了过些日子,与穆寒清说说,让他允我去别的院子住就好! “在这里,灵兮终归是客,一切但凭温嫔做主!”灵兮说完,便静默一旁,再也不说话。 温嫔的目的达到,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扭腰款步的走了。 少时,穆寒清过来,灵兮见到他,也没有提起今日的事情,只是淡淡的从自己正在进行的绣品中抬起头来,淡淡的问了一句好。 穆寒清以为灵兮还在生气早些时候的事情,坐下之后,也没怎么说话,便自顾拿起一本书看。 香芹与宇馨几次想开口,求得穆寒清不要让叶景依住进得月阁,可几次灵兮都摇头制止了她们。 穆寒清待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起身走了。 他走,灵兮也没说话,就躬身送他离开。 过了一刻钟后,宇馨打着哈欠说:“王妃,你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嗯……等等,这是我给你绣的荷包,拿去看看可还喜欢?”灵兮将一个崭新的翠绿色荷包递给宇馨。 宇馨眯着眼笑:“这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可以装瓜子么?” 噗! 香芹被宇馨气笑了,五体投地的对她竖大拇指。 灵兮也笑:“你喜欢拿来装什么便装什么吧!” 宇馨笑得眉眼弯弯,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她刚出门,就看见穆寒清正神色幽幽的站在她房门口看她。 宇馨有些腿软,正想折回去,却撞到墙一样,被弹了回来。 呜! 她捂着额头,气冲冲的走过来问:“主上要做什么?” “她今天可是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了?”穆寒清没有点名,可宇馨也不傻,知道穆寒清问的是谁。 她笑着说:“她就早上问我,主上有没有对她耍流氓!” “找死!”穆寒清用两个字堵住了宇馨的口没遮拦。 “我问你,她后来可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你与香芹几次想开口,都被她阻拦下来了?”原来,几人眉来眼去,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出声而已。 宇馨一拍大腿,横眉怒眼的样子,可没掌握好力道,又疼得呲牙。 “说起这个就可恶了主上,那老妖婆刚才来找过叶灵兮,她逼着叶灵兮让出一半的得月阁给叶景依住,叶灵兮说自己跟叶景依不和,自愿搬到小院子去住,她起先都答应了,可后来又反悔,叫叶灵兮回去,说是要修缮那小院,待修缮完成,便让叶景依搬过去,叶灵兮就同意了。” 宇馨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转着荷包玩。 “你手里的是什么?”穆寒清问。 宇馨愣住:“主上,您应该关心的,不应该是叶灵兮被欺负的事情么?” “她都这样说了,我若再去横插一杠,只怕日后她跟对叶灵兮诸多为难,叶景依跟叶灵兮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她要死敢作死,让她滚就是了!”他还求之不得呢! 宇馨低头竖起大拇指:“这的确是主上的风格!” “这荷包是叶灵兮给你绣的?”穆寒清还挺在意那荷包! 宇馨献宝一样的将荷包递给穆寒清道:“叶灵兮这个两腿怪物还挺好,这荷包就是她送给我的,好看吧?” “不好看!”穆寒清冷声说完,趁宇馨错愕之际,将宇馨手中的荷包抢过去,淡声道:“去告诉叶灵兮,这个荷包太娘,你喜欢大气一点的!” 宇馨手中银光乍现,凭空多出了一个与灵兮送的那个荷包一模一样的荷包,而灵兮亲手绣的那个,被他揣到怀里,带走了。 宇馨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荷包,只能哀叹自己跟了一个任性的主人! 翌日,宇馨苦着脸将那个假荷包送到灵兮手中,垂头丧气的说:“王妃,千城笑话我这个荷包太娘了,这个我不要了,您再给我绣一个……大气一点的,爷们一点的!” 噗! 香芹笑得差点喷饭。 “你一个娇滴滴的小丫鬟片子,要爷们一点的干什么?” 宇馨也很无奈啊,她这不是遇到一个任性的主上了么? “大概,千城觉得我这性格不够温柔,适合当个男人吧?反正我也挺喜欢爷们的荷包,最好就是深蓝色或者黑色最好!” 宇馨脸上带着笑,心里淌着泪,其实人家喜欢粉粉嫩嫩的女孩子的东西呀! “好,我给你绣个大气一些的!”灵兮笑着安慰宇馨。 因为闲来无事,第二日灵兮就将荷包绣出来了,她将荷包递给宇馨时,宇馨哭笑不得。 灵兮绣的是一个深蓝色的荷包,荷包上绣着一只雄鹰逐日,果然是够爷们! 宇馨转手就将灵兮绣的荷包送给了穆寒清,然后如法炮制的变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挂在自己粉嫩嫩的裙子上。 那一刻她很想回家。 主上太欺负人了! 可是人家穆寒清得了荷包,潇洒的走了,只留下宇馨一个人苦大仇深的瞪着那荷包。 是夜,得月阁。 香芹看了灵兮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小姐,,明天大小姐就要过门了!” “嗯,我知道了,今日不是就看见有人在挂红菱了么?”灵兮在学顾星魂教她配置的毒药,压根就没有时间管其他的事情。 香芹急眼了,一把抢过灵兮手里的药杵,恨声道:“您就是一点不着急!” “我着急有什么用,我这身子若不好好养着,如何与二姐去闯荡江湖啊?”灵兮将药杵拿回来,继续工作。 香芹跺脚道:“你就死撑着吧,明明就喜欢七殿下得不得了,非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你为什么不去抢呢?以前在叶家,你没有能力去抢,可现在你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抢?” 灵兮被香芹说得一愣,这件事情,原来被人点破,竟是这样难堪! 良久之后,灵兮幽幽叹息着说:“香芹,你永远不懂,穆寒清的心,不是谁都能抢得来的!” “奴婢是不懂,哎呀,我不管了!”香芹生了气,跺着脚便回房去了。 灵兮愣愣的看着香芹离去的方向,良久之后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灵兮头晕眼花,最后硬生生的吐了一口血。 这时,灵兮听见门外传来穆寒清与千城交谈的声音,她顾不得自己心口的疼痛,跑过去用身体抵着门。 穆寒清推了一下,没推动,他又推。 “殿下,灵兮偶染风寒,为了殿下安全,殿下还是不要进屋来了!”灵兮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带着一丝沙哑和疲倦。 穆寒清的手无力的垂落到身侧,他说:“你确定?” “殿下明天就要当新郎了,若是染病,可就不好了,殿下回去吧?”每一个字,都像在灵兮的心尖上捅刀子一样的疼,可越是疼,灵兮越是要说。 有些痛,就是要不断的练习! “那本王倒是要多谢你这个王妃体贴了!”穆寒清的声音,隔着门扉灵兮都觉得寒气逼人。 灵兮没再说话,事实上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隔着门板较劲,穆寒清一掌拍下去,原本想要拍在门板上,又怕伤了灵兮,只好硬生生的将掌力打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上,碗口粗的玉兰树硬生生被他的掌力劈成了两段。 跟在穆寒清身后的千城都吓了一跳,这些年来,他还从未见主上这样控制不住怒气过。 树木轰然倒地,灵兮也吓了一跳,可她固执的坚守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她不会允许穆寒清看到她在乎的样子。 她不想输得太彻底! “千城,即日起,叶灵兮不得踏出得月阁半步,若敢抗命,先杀香芹,再杀上清观那群道姑!”穆寒清说罢,转身就走。 千城忧心忡忡的看了灵兮的房门一眼,便连忙跟了上去。 灵兮靠着房门滑到地面,无声的哭泣着,控诉着天道的无情! 这夜,秋雨潇潇,飘飘扬扬的下了一整夜。 翌日。 大清早上,宇馨与香芹携手来服侍灵兮起床,两人商量说:“今日一定要将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定不让那叶景依出风头。” “就是,咱们让王妃再穿上她与殿下成婚那日的嫁衣,一定不能让叶景依那贱人得意!”宇馨真是很想挠花叶景依那张丑脸。 两人推开门,却见灵兮躺在地上,嘴角有干涸的血迹。 “小姐,来人啊,来人啊,小姐你怎么了?”香芹大喊着,可喧天的鞭炮声,硬生生的吞没了香芹的喊叫。 宇馨倒是比较镇定,她走过去摸了灵兮一下,发现灵兮浑身冰冷,若不是心口还微微起伏,她真以为灵兮已经死了。 “香芹,你去找殿下,让他赶紧过来,王妃这情况不太妙!”宇馨将灵兮扶起来,用掌心抵着灵兮的后背,替灵兮疗伤。 香芹没了主意,只得跑到前院去找穆寒清。 今日的穆寒清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袍,正在与前来道贺的官员聊天,香芹正要走过去,却被清清夫人一把拉住。 “今日是殿下大喜的日子,你要去做什么?”自打灵兮故意弄哑清清半个月,这清清便与灵兮结了仇,什么时候只要灵兮有事,她总是喜欢落井下石。 香芹不想与她纠缠,便说:“王妃病了,我要请殿下去看看?” “哟,这王妃事儿还真多啊?早不病晚不病,偏生这个时候病,再说即便她真的病了,你找大夫去呀,找王爷有什么用?”清清拦着,香芹也不敢过去。 这时,温嫔走了过来,清清便添油加醋的说:“娘娘,那叶灵兮想要博取殿下同情,竟然装病,心机真是重啊?” “哼!病了不去找大夫,来找王爷有何用?”温嫔薄凉的说。 香芹忍住眼泪说:“我家小姐病得真的很重,求求娘娘让殿下去看看她好不好?” “艾嬷嬷,你去与殿下说一声,看看殿下怎么说?”温嫔道。 “诺!”艾嬷嬷领命朝穆寒清走去。 艾嬷嬷走到穆寒清面前,屈膝道:“王爷,王妃的婢女让她来禀告王爷,说是王妃病了,想让王爷去看看。” “没看到本王正在忙么?”穆寒清朝这边看了一眼,而后神情冷漠的说。 “是啊,奴婢也这样说,可她非要让王爷去看看,要不您去看看?”艾嬷嬷问。 穆寒清睨了艾嬷嬷一眼道:“她若是真病了,便去请大夫,找本王也没有用,作为王妃,不出来待客,已经违背了妇德,休要再来烦我!”便转身与别人寒暄去了。 艾嬷嬷走回来,屈膝对温嫔说:“娘娘,殿下说,王妃若是病了便去找医生,若是想耍心眼就不必了,王爷他不吃这一套。” “王爷……”香芹欲冲过去自己与穆寒清说,却被艾嬷嬷和清清两人一起抓住,温嫔对她们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驾着香芹朝僻静处走去。 香芹大喊着:“殿下,小姐真不行了,求你去看看小姐吧?” 啪啪! 艾嬷嬷狠狠的扇了香芹两个耳光,而后刻薄的说:“你那主子病恹恹的,死了便死了,今日是我家殿下大喜的日子,你敢触殿下眉头,看我不教训你!” 说罢,便一脚将香芹踢到荷塘里面。 这个时节,池水已经冰冷刺骨,香芹害怕,便挣扎着要上岸来,可那清清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根长长的竹竿,香芹一动,她便拿竹竿拍打香芹,香芹只要往上爬,她就将香芹摁回去。 正文 第54章血洗七王府 ().., 在水里本来就耗体力,加上池水寒凉,香芹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力气,只能在池中声嘶力竭的哭喊。 “你们放我回去,我家小姐真的病得很重!”香芹没了办法,只得苦苦哀求。 可是,在场的女人,竟没有一个同情她,皆用冷漠的眼神看着香芹,就好像香芹的不幸,便是灵兮的不幸,只要灵兮不幸,她们扭曲的心里便能平衡些。 “今日是清儿大喜的日子,死了人太晦气,让她上来吧。”温嫔对清清说罢,便冷冷的,用高傲的姿态看着香芹说:“回去仔细些,要不然明日就是你的忌日!” 香芹颤抖着求饶:“娘娘饶命,我不会说出去的,谢谢娘娘不杀之恩!” 温嫔领着众女离开后,香芹从水里爬出来,回去却没见宇馨,只有灵兮孤零零待在房里。 “七王府这些人都是些没良心的,我家小姐命苦啊!”听着外面喧闹的喜乐,再看灵兮的萧索,香芹悲从中来,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她自顾哭得抽抽搭搭的,连宇馨一并也骂进去了。 藏在床底下已经变成雪狼的宇馨呲牙:“你这小丫鬟,要不是本大人现在没灵力支撑身体,定出去撕烂你的小嘴!” “小姐,你醒醒啊,你可千万不要吓我啊?”香芹摇晃着灵兮的身体,发现她身子不像刚才那样冰冷了,才稍微放心了些。 “哎!也怪可怜的,主上难道没发现叶灵兮病重么?”宇馨咬着一块方巾,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流泪,这下不知要几天才能变回去。 与外面的喧嚣不同,今日的得月阁冷冷清清,香芹害怕有人趁机前来捣乱,闭门谢客,就把她和灵兮关在屋子里。 喧天的锣鼓声中,灵兮幽幽转醒。 她睁开眼,就看到香芹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榻前掉眼泪。 “香芹,你怎么了?”灵兮伸手去拉香芹一把,发现她身体冰冷,连忙说:“你这是怎么了,浑身都湿透了,你赶紧去换一身衣服!” 香芹委屈得大哭起来,她将自己的遭遇哭诉给灵兮,灵兮听后,沉默片刻才说:“没关系的,我哪会那么容易死,你多想了!” “那温嫔做为婆婆,竟跟着小辈们一起欺负小姐,真是有够不要脸的。”灵兮不说话,香芹却忍不住要抱怨。 灵兮哭笑不得,轻笑着说:“你被教训得不够?还这般多嘴?” “小姐,啊求,啊求,啊求!”香芹想抱怨灵兮,却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灵兮哭笑不得,劝香芹道:“好了好了,香芹最乖,快去换衣服,穿这一身湿衣服,这个时节,非生病了不可。” “那我去换个衣衫,您乖乖躺着,别动哟?”香芹生怕灵兮乱动,一再嘱咐。 灵兮笑着说:“好好好,小祖宗,你就快些去换衣服吧?” 香芹这才放心回屋换衣服去了。 香芹刚走,灵兮便推被下榻,从衣橱里挑选了一件夹棉的大红色袄子,衣领上围着一圈好看的貂毛,衣摆处绣着精致的梅花,下身是一件同色襦裙,层层叠叠的红纱飘逸不凡,弥补了上衣的厚重。 换上衣衫后,灵兮梳好了发髻,画了个淡妆之后,确定自己无懈可击之后,才朝前厅走去。 “小姐,您要去做什么?”换好衣服的香芹刚好遇到灵兮要出门,便跺着脚说。 灵兮笑道:“我去前厅!” “您不要命了,这烧都还没退呢?”香芹拉着灵兮,不许她出门去。 “没关系,作为主母,我若没有容人之量,岂不会招人诟病?”灵兮说着,反而拉着香芹朝前厅走。 前厅。 作为侍妾,叶景依是没有资格让穆寒清起身去门外迎接的,她由自家带来的张嬷嬷搀扶着走进来。 她走进来时,灵兮正好出现在前厅,与张嬷嬷打了个照面,灵兮点头一笑,将一个大度的王妃的气度表现得很得体。 看到灵兮,原本哄闹的大厅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张嬷嬷,怎么了?”虽然看不见外界的情况,但是张嬷嬷紧张的情绪,叶景依却感觉到了。 张嬷嬷冷笑着说:“是叶灵兮!” 听到叶灵兮的名字,叶景依先是咬牙愤恨,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日,只得生生的压住自己的意念。 但是双手却攥得紧紧的,恨不能吃了灵兮才好。 看到灵兮,穆寒清同样一颤,他浑身僵直的看着她,暗骂道:“生病了也不老实,叶灵兮你是真不要你这条命了么?” “殿下说笑了,今日殿下大喜日子,灵兮也很是高兴,想来沾沾喜气而已!”灵兮笑着说。 穆寒清寒气森森的看着灵兮,也不同她说话! 气氛尴尬不已! “老七真是好福气,叶家两位小姐均是国色天香,竟都钟情于你,你这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啊!”二皇子从门外走进来,大冷的天里,竟还摇着一把折扇,他的到来虽然突兀,但好在打破了沉默。 穆寒清不动如山的坐在椅子上,淡笑着说:“二哥要是羡慕的话,大可将二嫂家里姐姐妹妹都揽入怀中!” 不巧的是,那位二嫂家的姐姐,是宫里那位齐昭仪。 听到穆寒清的弦外之音,穆端河神色一凛,看向穆寒清的眼神透着幽深的寒气。 他没想到,自己保藏得这样好的秘密,在穆寒清这里,竟连秘密都算不上。 穆寒清却不以为意,对张嬷嬷说:“没见过世面么,还不速速扶你家小姐过来?” “诺!”张嬷嬷扶了叶景依过去。 灵兮落落大方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穆寒清一眼。 “新妇给温嫔娘娘敬茶!”张嬷嬷将茶盏端到叶景依面前,叶景依依言叩拜道:“贱妾见过温嫔娘娘!” “嗯,赏!”温嫔接过茶,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轮到穆寒清的时候,穆寒清邪肆的勾唇,看了灵兮一眼,又看叶景依一眼道:“这屋里总不能两个穿着红衣的新妇吧?” 灵兮眼神一凛,看向穆寒清的眼神,也没了平素的温度。 这人,到底是不嫌事大的,竟在这个关头说出这番话,不明所以的,以为他是在护着灵兮,可只有灵兮知道,他不过是嫌叶景依对她的仇恨不够大,故意添油加火。 叶景依心头一颤,也不知穆寒清是何意! “虽说妾室不能穿红衣,可她毕竟是我长姐,殿下非要这样的话,那灵兮便回避吧?”反正,她已经扮演好了一个王妃该有的气度,接下来的事情,便与她无关了。 谁知,这时温嫔却笑着说:“岂有此理,自古以来,妾室不得着红衣,叶景依你生在豪门贵族,这点规矩都不懂么?竟还逼着灵兮回避?” 在别人看来,温嫔是在帮灵兮,可只有王府的人知道,她不过就是嫌叶灵兮与叶景依之间的仇怨结得不够大,想添把柴而已。 张嬷嬷陪着笑脸说:“这,这都已经这样了,总不能叫大小姐她脱了衣衫吧?” “我看,这倒是个好主意!”清清笑着说。 你! 张嬷嬷没想到这七王府竟一上来就给叶景依一个下马威,可毕竟人家这里是七王府,她也不敢造次,只能低声道:“小姐,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您看这……” 叶景依气得浑身发抖,可为了嫁给穆寒清,她却生生的忍住了。 她接了盖头,将那身大红嫁衣脱了下来,紧着衬裙去给穆寒清敬茶,轮到灵兮时,叶景依气得几乎拿不稳杯子。 “贱妾叶景依,给王妃敬茶!”可她,还是忍住了! 灵兮淡淡的看着她说:“大小姐客气了!” 灵兮将茶喝下去之后,便递了一块质地莹润的孔雀玉佩给叶景依道:“我也没什么送给大小姐,这玉佩便当做见面礼了,王爷那里有一只,刚好与你这只配对。” 看着那块“上好的玉”,穆寒清勾唇笑说:“本王的王妃可真是大方,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竟舍得送给别人。” 原本,叶景依是很不稀罕这玉佩的,可听穆寒清这样一说,她便欢喜的接了过去。 灵兮幽冷的看了叶景依一眼,然后微微阖上眼帘,再睁开时,她的眼里只剩下决绝。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之后,灵兮也没再逗留,素然无味的回了得月阁。 “小姐,你什么时候给叶景依准备这贺礼的,你还给她准备贺礼,我真是不知说你什么好了?”香芹一路上嘀嘀咕咕的念叨,灵兮头都大了。 她捏了香芹的脸一把,笑说:“嫉妒啊,那我也送你一枚玉佩好了?” “我才不要呢,小姐真是心大,我不与小姐说了,生气得很!”香芹说着,便真的往前走,可走着走着,她脚下一滑,人便跟着往后倒。 灵兮急忙走上前去扶住她,一探额头才发现,香芹烧得厉害。 “你看看你,这下我们俩都发烧了吧?”灵兮哭笑不得的说。 香芹憋着嘴说:“小姐,人家又不是故意生病的?” “好好好,你不是故意的,我是故意的,走我扶你回去!”灵兮把香芹扶起来,两人搀扶着朝得月阁走去。 灵兮给香芹吃了药后,便让她回去休息了。 她自己一个人躺在榻上,头脑烧得昏昏沉沉的,可意识却越发清楚,总也睡不着。 这样辗转,最是熬人! 灵兮平躺着,不期然回忆起穆寒清适才那薄凉的举动,他与温嫔一起煽风点火的样子,真是很难看。 灵兮这样想着,眼泪便氤氲着模糊了视线。 “看看看,我家筱筱说的没错,叶灵兮你这丫鬟真是没用,又病倒了吧,又一个人躲起来哭了吧,不是放豪言说,要让穆寒清付出代价么?”不知何时,顾星魂蹲在窗口,砸吧着嘴看着灵兮,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看到他,灵兮期待的往后看,总希望能看到叶筱筱。 “你别看了,今日就我一个人来,伸手来,让姐夫瞧瞧,能不能死!”顾星魂从窗口跳下来,坐在灵兮榻前,抓着灵兮的手给她号脉。 灵兮笑说:“我不打紧,你去看看香芹可好?她被别人推下荷花池中,这会儿正发烧呢?” “筱筱说了,今晚上我必须寸步不离的陪着你,你要是死了,那她就离家出走,这辈子都不让我找到她!”顾星魂摇头,拒绝了灵兮的提议。 灵兮泪眼望天,这两人还真是绝配。 “你这病情明明很重,怎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护着你的心脉的样子呢?”顾星魂拿不准了。 听顾星魂这样一说,灵兮也有些惊讶,她自己探了一下,发现她体内确实有一股奇怪的真气,护着她的心脉。 “不会是穆寒清耗尽心力在救你吧?”顾星魂一脸八卦相,然后不等灵兮说话,又自己反驳道:“他会是这样的好人么,这会儿搂着美人正开心呢,自古只见新人笑,哪里听得见旧人哭?” “我没哭!”灵兮强调。 啧啧啧! 顾星魂指着灵兮说:“你没哭,那刚才哭的是谁?” “我只是被药熏了眼,你看错了!”灵兮狡辩。 顾星魂耸肩,一脸不在意的说:“没事,反正你哭我也不心疼,我只心疼我家筱筱!” “顾星魂,我要跟二姐告状!”灵兮很平静的叙述。 可在顾星魂看来,这却是最极端的挑衅,他放下灵兮的手说:“你想做什么?” “我要告诉二姐,你已经娶妻生子,对二姐只是想玩玩而已!”灵兮已经很平静的叙述。 顾星魂嘴角抽了抽,然后指着灵兮怒骂:“叶灵兮,你跟穆寒清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说起穆寒清,灵兮免不了一阵黯然。 顾星魂有些尴尬,便转移话题说:“这是我给你调的药,每日一粒,可为你续命,但是灵兮,你自己也要好好珍惜,要是真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真是……” “叶景依来了,我想我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灵兮很清楚,叶景依一直都不罢休,今日穆寒清与温嫔的举动,更是加深了她内心的仇怨。 说起叶景依,顾星魂也是蹙眉:“敢欺负我家筱筱跟我小姨子,我去废了她!” “好了,你还是去看看香芹吧,叶景依那边,暂时不能动!”灵兮说罢,便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顾星魂。 顾星魂骂灵兮:“你要是肯同穆寒清撒娇,现在何至于这样凄凉?” “拜托!”灵兮不回答顾星魂的话,只求他去探望香芹。 咳咳! 谁知,香芹自己走过来了,她虽然咳着,可脸色看起来却比刚才好多了。 “顾公子,今日我家小姐差点就死了,您赶紧给小姐治治吧?”香芹做了与灵兮一样的举动。 顾星魂双手一摊:“得,敢情都没我什么事了!” 灵兮见香芹起来,便责怪她说:“你怎么起来了,赶紧回去捂着,这个时节的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这不担心小姐么,这会儿看见顾公子来了,我便放心了!”香芹笑说。 顾星魂豪气的挥了挥手说:“你去休息,你家小姐交给我了!” 香芹离开后,为了避嫌,顾星魂还是去了外间,并将门大开着,坐在桌案上看灵兮的医书! 入夜后,得月阁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这世间最凄凉的事情,大抵便是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在同一个院子里,却与别的女子相亲相爱吧? 灵兮斜靠在榻上,不言不语的听着外面的嬉笑声,总觉得世事太无常,几个月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草率的嫁了人,嫁人后,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叶景依共侍一夫。 可这些她从未想过的事情,竟一一变成了现实。 让灵兮无奈的现实。 “你该休息了!”顾星魂在外间催促。 灵兮翻了个身,敷衍道:“好,我休息!” 顾星魂拧眉嘟囔:“都这样了还作死,给你加点好东西,睡好了精神自然就好了!” 顾星魂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轻轻的转动几圈后,扳指里面忽然弹出一个小小的机关,机关里冒出一点点白色的烟,顾星魂就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将机关弹了回去。 屋里的灵兮原本辗转难眠,正苦闷着,却忽然觉得眼皮沉重,只想睡觉。 “也好,睡着了就听不见外面的喧闹,也不用想穆寒清与别的女人恩爱的样子!”灵兮这样想着,便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之中。 灵兮刚睡下,门口便出现一个穿着黑底皂靴的脚,紧接着便是红色的衣摆。 “哟,新郎官不去洞房,跑来旧人这里看旧人哭呀?”顾星魂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想来早已发现穆寒清。 穆寒清挑眉道:“谁许你与她单独在一个房间待着的?” “穆寒清,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喜欢为什么就不能大方的承认,我告诉你,女人你非得睡了,才是自己的,你一天不睡,她就有可能变成别人的。”顾星魂又开始与穆寒清讲大道理。 穆寒清薄凉的反问:“那你把叶筱筱睡了么?” “我……我那是还没成亲,我要是跟她成亲了,定天天睡她三回!”顾星魂大声嚷嚷道。 穆寒清继续放毒箭:“你那是怕她弄死你吧?” “那你不睡叶灵兮是为什么?”顾星魂八卦的问。 穆寒清斜睨了顾星魂一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因为,本王是正经人!” “我就信了你的邪了!”顾星魂跳起来指着穆寒清大骂。 穆寒清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凉声道:“吵醒她,弄死你!” “我的迷药,岂会让她轻易醒来,现在就算你睡了她,她也毫无知觉!”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顾星魂,每次与这厮在一次,他总是与他说这些,害的他也跟着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顾星魂却浑然不觉,他呲牙笑道:“你这人,不解风情活该!” 穆寒清眼底闪过一抹寒凉,幽深的杀气瞬间弥漫在周围,顾星魂浑身一震,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跟穆寒清这厮相处,要是没点胆子,只怕吓都要被他吓死! 这时,西厢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连绵起伏不绝于耳,在深夜听起来,格外的吓人。 “怎么回事?”顾星魂站起来,错愕的问。 穆寒清第一反应是跑到内室去查看灵兮,然后才冷声道:“千城,去查!” 千城? 千城在哪里? 顾星魂四下查看,却不见千城踪影,耐不住寂寞的他,急忙道:“穆寒清,你在这里不会走吧?” “西厢,先走一步,我们随后就到!”穆寒清回了他四个字,便谨慎的看着四周,生怕有人趁虚而入,对灵兮不利。 顾星魂那样子,活像是去会大姑娘一样,开心得不得了! 待顾星魂走后,穆寒清撩开帘子,定定的看着熟睡中的灵兮,只见她额间那朵荼蘼花又隐隐有了开放的势头。 穆寒清抬手,掌心凝结出银光,抬手便放在灵兮的额头上,他低沉的嗓音在银光中带着些许伤感,他说:“叶灵兮,还要再等等!” 然而,这次灵兮额间的花朵,竟越发绚烂起来。 穆寒清拧眉,看向灵兮的眼神,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悲伤。 顾星魂刚刚赶到西厢,正房那边又传来一阵尖叫,千城闻讯急忙赶了过去,他人未到,先听见那阵歌声。 他去到时,却见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正抓着温嫔的头发,手举起来,正欲掏温嫔的心,而另外一边,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从人皮的形状来看,应当是艾嬷嬷! 千城手中凝结出一柄利剑,朝那白衣女子攻过去,白衣女子蓦然回首,冲千城诡异的笑了一下。 那女子的脸上没有五官! 看到诡异的一面,千城都不由得一愣,就在他分神的瞬间,那女子哼着歌飞身离开。 千城回神,连忙飞身而起,紧跟着那女子飞了过去,可不过转眼,便再也没看见那个女子的踪影。 千城站在七王府最高的地方,用犀利的眼神注视着七王府里面,虽然失去了那人的踪影,但是千城很确定,那人没有离开七王府。 他怕中计,连忙折返回来保护温嫔,见千城空手而归,温嫔的眼眸中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一抹恐惧。 “那,那是什么?”温嫔指着千城厉声道。 千城冷冷的看着她说:“娘娘若是无事,还是乖乖待在屋子里比较好!” 言落,千城朝西厢走去。 千城到时,顾星魂已经蹲在地上研究他让人聚集起来的尸体,一共四具,每一具都是新鲜出炉。 “来来来,千城你过来看看,我从未见过这样完美的剥皮手法,简直太完美,我都忍不住嫉妒……” 顾星魂抬头看千城,却看见西厢所有人都恨恨的看着他,所以他明智的选择闭嘴! 千城倒是习以为常,他踢了顾星魂一脚,淡声问:“看出什么来了?” “这人是先剜心,然后才从脚底划开一个口子,然后哗一声,就将整张人皮剥下来。”顾星魂描述得太血腥,西厢那些幸免于难的美人们,个个面如土色。 “你们可曾听见有人唱歌?”千城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表示不知。 顾星魂问:“你听见了?” “听见了,她正要杀温嫔,但是被我及时制止了!”千城的话,让玉如等人都尖叫起来。 “天啦,那妖人竟连温嫔娘娘都要杀,简直太大胆了?”玉如捂着唇,吓得花容失色。 千城睨了她们一眼,淡声说:“死者都有谁?” 玉如战战兢兢的说:“清清不在屋子,柳溪也不在,梦香也不在,还有君如,都不在!” “加上艾嬷嬷,一共五个!”千城总结,然后回头对管家说:“报官!” 玉如一把拽着千城,声音都变了调:“你要去哪里?” “跟殿下禀告!”千城甩开玉如的手。 “定是那叶灵兮干的,上次便有人指证她会唱杀人歌谣,一定是她干的,今日是王爷的大喜日子,定是她嫉妒,所以滥杀无辜,一定是她!”玉如颤抖着,又扑上来纠缠千城,对她而言,现在跟在千城他们身边,最是安全。 千城再次甩开玉如的手,冷声说:“你说是王妃杀人,那她最应该杀的人,不应该是叶景依么?还有依照你的说法,与她在一起的七殿下岂不就是她的帮凶?” “你什么意思?”玉如问。 这时,叶景依带着张嬷嬷匆忙赶到,却听千城说:“因为,今夜殿下一直都与王妃在一起!” 呃! 玉如错愕,这是什么鬼? 殿下娶叶灵兮的时候,不与她洞房,却跑去青禾房里,如今与叶景依成亲,不去叶景依房里,却跑去叶灵兮房里? 听说穆寒清在叶灵兮房里,叶景依只觉得,自己的心千穿百孔,疼到扭曲。 千城说罢,将人留在西厢,便朝得月阁走去。 “主上!”千城在门外喊。 穆寒清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清清淡淡的。 “说吧,死了多少人?” 千城将自己看见的情形与穆寒清说了一遍,然后总结:“主上,那人应该就在王府中!” “什么人,竟能藏得如此深?”穆寒清淡声道。 千城拱手道:“主上,属下定查清楚!” “去吧,看好那几个女人,不要让她们有机会诟病叶灵兮!”穆寒清说罢,便轻轻的抚摸灵兮的脸。 他说:“这次,我一定守着你!” 千城还没有机会去调查,温嫔已经怒气冲冲的带着叶景依等人来到灵兮的房间门口。 看到千城,温嫔眼里闪过一抹难堪,而后咬着牙,用阴沉的声音问:“殿下呢?” “回娘娘,王妃病得颇重,殿下一直守在房中,却不知娘娘这是……”千城不明所以的看向后面的人。 最让他不解的,是顾星魂竟是被反绑着带过来的。 “千城兄,你们七王府的待客之道,我真是……”顾星魂笑得一脸无奈。 千城转身,对温嫔躬身行礼道:“娘娘,顾公子是殿下的重要客人,您这是做什么?” “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本宫哪里知道他是谁?”温嫔挥挥手,让人将顾星魂放开,然后冷着脸说:“你难道没有告诉寒清,他的母妃,刚才差一点就死了么?难道,你没有告诉他,他的王府一下子死了五个人,其中四个还是他的侍妾么?” “让母妃受了惊吓,儿臣很抱歉,但是儿臣的妻子命悬一线,实在是分身乏术,若是儿臣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定守在母妃身边,不让母妃受到半点惊吓。”穆寒清走了出来,可他的手里却抱着灵兮。 他用狐裘将灵兮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人能看清楚灵兮的样子。 看到穆寒清一刻都舍不得离开灵兮的样子,叶景依与玉如还有青禾三人的脸色俱是一白,只是三人都十分聪明,并未表现出来。 “听听,你们都听听,这就是本宫的好儿子,这就是本宫放弃贵妃娘娘的尊贵身份,一心要守护的好儿子!” 温嫔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已经出落得兰枝玉树的儿子,已经一步步脱离了她的控制,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王。 这一点,她既害怕又感慨! “母妃想说,儿臣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是么?”穆寒清幽冷的看着温嫔,可语气却带着笑意。 这…… 温嫔虽然一时生气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可若是别人真的以为穆寒清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那也不是她的初衷。 “母妃带着这么多人来得月阁,是为何?”穆寒清见温嫔不再说话,便淡淡的转移了话题。 温嫔真是被吓傻了,又被穆寒清气坏了,竟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你可知,你死了三个侍妾,自小照顾你生活的艾嬷嬷也死于非命?”温嫔问。 穆寒清点头:“我与母妃说了,叶灵兮命悬一线,我不能置之不理,我已经让千城去处理了,母妃若是要兴师问罪,儿臣道歉便是。” “哎,老七啊,母妃不是要问罪于你,你怎么就不懂母妃的心呢?”一阵凄冷的秋风吹过,温嫔只觉得凄凉,适才的锐气也减缓了下来。 穆寒清道:“我懂母妃,可母妃却从不懂我,我与母妃说过,叶灵兮不能死,她的重要性,根本就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能估量的。” 听到穆寒清的话,叶景依心头一颤,难道? 想到这个可能,叶景依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可是殿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偏生只有王妃与王妃身边的侍女没有出现在西厢,难道她们都不好奇么?您说王妃病入膏肓,可她早些时候,不是还耀武扬威的要求景依妹妹脱掉身上那身红色的嫁衣么?”玉如冷冷的看着穆寒清,一字一句冰冷的问。 她倒是高明,一句话瞬间就将叶景依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勾了起来! 穆寒清睨了玉如一眼,淡声道:“你什么意思?” “今日死亡的人,有一半今天都与灵兮主仆有冲突,可至今她们却都没有出现,由不得别人怀疑她们不是么?”这会儿,温嫔倒是当起了好人。 顾星魂一听,这不对啊?她们这群女人欺负了灵兮主仆,到最后竟还是灵兮的不对了! “这话说起来也是好笑,早上的冲突以何而起,你们对她们做过什么,难道你们忘记了么?”顾星魂冷冷的看着温嫔,眼神从未这样幽冷过。 温嫔冷哼一声,并未作答。 倒是玉如,她站出来,指着顾星魂疾言厉色的说:“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们七王府的事情?” “他是我请来的贵客,你对他有意见?”穆寒清淡声道。 玉如咬牙,躬身道:“玉如没有任何意见,但是玉如心里不服气,我们随侍在殿下身边,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她们死得这样凄惨,殿下竟连看都不去看她们一眼,贱妾很心寒。” 是的,玉如是真的心寒,因为心寒,所以更加抓着灵兮不放! “那你可以离开!” 谁也没想到,穆寒清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院子里忽然变得很安静,这种安静压抑而又可怕,呼呼的风声卷起众人的衣角头发,可谁也没有伸手去拨弄一下。 哈哈哈哈! 玉如忽然笑了,她指着穆寒清道:“殿下这样说,是算准了我已经无路可退,可是您这样着急赶我走,是不是害怕您保护不了,那个您觉得重要的人呢?” 玉如看着他怀里的灵兮,眼神幽怨得能杀人。 青禾走上前来,轻轻的拉扯着玉如的衣袖说:“玉如姐姐,你不要这样,这事跟殿下无关的。” “对,这件事情,必须由叶灵兮主仆三人来交代!”温嫔虽然气穆寒清,可关键时刻,她还是想要保护他。 “你们这群女人还真是恶毒,叶灵兮从头到尾都在重病之中,她的侍女这样冷的天里,被你们推入寒池,回来又要照顾重病之中的叶灵兮,到现在还发着高烧,她要如何给你们交代?难道也要让人将她抱出来对质一番么?” 顾星魂素来知道豪门大院的女子,心思龌蹉,却没想到,她们还歹毒! “对啊,我妹妹身体不好,现在都见不得人呢,她那丫鬟香芹也最是爱热闹,若不是有点什么事,断不会一直不出现的。”一直不说话的叶景依终于开口了。 穆寒清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玉如却顺着叶景依的话头,开始自说自话:“是啊,叶灵兮与她的婢女杀了人,都来不及掩盖事情真相,哪里有闲工夫出来与各位对质?” “千城,去见香芹带过来,你与他一起去!”穆寒清指着青禾说。 青禾愣了一下,见千城已经超香芹的房间走去,连忙跟了上去。 不多时,千城抱着香芹走出来。 看见这一幕,玉如一纵步上前,拉住青禾的手问:“怎么样?” “香芹姑娘身子可烫了,榻前还扔着一堆湿漉漉的衣衫,我在屋里翻找了一下,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青禾摇了摇头,见玉如很失望的样子,便拍了拍她的手安慰。 千城将香芹放在地上,顾星魂见状,贴心的将自己的衣衫脱下来,罩在香芹的身上。 然后转头,走到穆寒清身边,轻轻的试探了一下灵兮的额头,然后电光石火间,将一颗小小的药丸放在穆寒清手中。 “母妃若是信不过我的朋友,可以去请一位信得过的大夫来看看,她们主仆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穆寒清不动声色,将手掌收拢,不疾不徐的与温嫔说话,然后看了千城一眼,淡声说:“先将人带到房里去。” “来人,去请周老先生,就说温家大小姐心怡请他过府一叙!”温嫔吩咐自己身边的太监,让他去办。 等待,最是磨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穆寒清开口对千城说:“千城,去端些火盆过来!” “这个时节,用得着火盆么?”温嫔幽冷的看着穆寒清,生怕穆寒清让千城去捣乱。 千城为难的看着穆寒清,穆寒清不悦的看了温嫔一眼,淡声说:“那就不去,等着!” 半个时辰后,太监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进门。 看到那个男人,温嫔身子一颤,但谁也没发现她的不对劲。 男子进门之后,拱手淡声说:“草民见过娘娘,见过七王爷!” 温嫔没有吱声,穆寒清勾唇道:“漏液前去叨扰,还请勿要见怪!” “王爷客气了,只是家父去了通州,不在府中,不得已只能草民前来复命,却不知草民有没有这个资格,给王爷府中贵人治疗。”男子始终没有看温嫔一眼,可温嫔却坐立难安。 穆寒清不动声色的说:“此次请周先生前来,是有一件小事需要证明,却不知母妃可信得过周先生?” 啊? 温嫔讶异的看了穆寒清一眼,然后急忙说:“信得过!信得过!” 后面那句信得过,温嫔说的很小声,甚至带着一丝叹息! 正文 第55章素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 ().., “七王爷这声周先生草民愧不敢当,草民周秭归,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周秭归没有看温嫔,对穆寒清倒是恭恭敬敬。 “那,就请周先生替内子以及她的贴身丫鬟诊断一下,两人得的是什么病?”穆寒清依旧尊称周秭归为周先生,这让周秭归很受用。 他拱手恭敬的说:“得罪了,王妃!” 穆寒清将披风打开,却见灵兮脸色虽然苍白,但额间那朵荼蘼花却已经恢复了常态。 见此,穆寒清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庆幸,然后将灵兮的手腕取出来,放在桌案上。 周秭归取了一方洁白的丝巾覆在灵兮的手腕上,认真的在她脉搏上滑动着,片刻之后,他朗声道:“殿下,王妃心思郁结,抑郁成疾,这情况很不妙啊?” 周秭归的诊断,与其他的人诊断一样。 关于这点,所有人都没法反驳。 “还有她的婢女,也要劳烦周先生诊断一番!”穆寒清说着,便指了指被放在一旁圈椅上的香芹。 周秭归走过去给香芹探脉,“咦,这位姑娘的脉象稍微有点奇怪,不过她身体热度如此高,定是发了高烧,影响了脉搏,她这是风邪入体,受凉了!” “现在,还有谁有疑惑?”穆寒清冷冷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手却温柔的用狐裘将灵兮裹起来。 这时,一双素手拨开狐裘,接着灵兮从狐裘之中探出头来,她虚弱的靠在穆寒清怀里问:“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她明明记得,今日是穆寒清的洞房花烛夜。 “你觉得怎么样?”穆寒清没有回答灵兮的问题,只是问她身体如何。 玉如却站出来,指着灵兮,疾言厉色的问:“那宇馨呢,她去哪里了?” 听到玉如的声音,灵兮艰难的从穆寒清怀里探出头来,却见房里站着坐着许多人。 “怎么……都到这里来了?”灵兮明明记得,自己已经睡下了,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听到玉如提起宇馨的名字,千城大步走过来,睥睨着玉如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既然叶灵兮与香芹都没有作案动机,那宇馨总该有了吧?”玉如今日是打定主意要对付叶灵兮了,但凡是得月阁的人,只要没出现的,都是她怀疑的对象。 “你该死!”千城刷一声拔剑,指着玉如。 灵兮颤巍巍的从穆寒清怀里站起来,用手支撑着桌案,虚弱的说:“宇馨不是被殿下派出去办事了么,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玉如被千城用剑指着,吓得浑身颤抖。 “千城大哥这样就不对了,若是宇馨没做什么,你何必用剑指着玉如姐姐?”叶景依开口,带着一丝冷笑。 原本以为她会暂时老实几天,没想到遇见能落井下石的事情,她还是不予余力的打击灵兮。 “难道你觉得,我的属下是剥皮剜心案的凶手?还是你原本的想法,根本就是怀疑本王?”穆寒清幽冷的看着叶景依,手却拉住灵兮的手,避免她太过惊慌。 听说剥皮剜心这四个字的时候,灵兮心里不是不激动的,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却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惊惧掩盖过去。 “怎么,京都又发生剥皮剜心的案子了么?”灵兮问完,便虚弱的往后倒。 穆寒清扶住灵兮,与她解释道:“清清、梦香、柳溪、君如还有艾嬷嬷,都被人杀了!” 什么? 灵兮震惊的抬头,眼里全是惊诧之意。 “当时你昏迷不醒,千城去西厢那边,与那凶手打了照面,但是被她逃走了!”穆寒清如此说,只是为了安灵兮的心。 可是,这件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身边时,对灵兮的震撼却是极大的。 “所以,府中的人都怀疑是我或是我身边的人干的么?”灵兮有些薄凉的问。 坐在另外一边的顾星魂走过来,大刀阔斧的坐在灵兮对面,添油加醋的说:“对啊,人家还说,上午就你跟香芹跟那几位死者发生了冲突,所以她们一致怀疑,是你指使怂恿宇馨或是香芹杀人剜心。” “那就好笑了,上午也不知是谁,竟将香芹推下荷塘,香芹回来之后,便高烧不退,她要是还能杀人,那她可真是厉害得紧,至于宇馨,那怀疑宇馨,可就是怀疑殿下,殿下难道就没说法么?” 灵兮冷冷的看着穆寒清,眼神虽然幽冷,但是却光华灿灿。 “嗯,我已经让千城叫大理寺的官员前来调查,若真是我干的,那你就等着守寡吧!”穆寒清云淡风轻的说。 听了穆寒清的话,温嫔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蓦的站起来,指着玉如和叶景依两人说:“谁要是敢乱说话,让我儿蒙冤,那本宫便诛她九族!” 玉如与叶景依不敢造次,连忙退了回去。 可灵兮却不放过,她笑着说:“依娘娘之见,构陷灵兮却是可以的,是么?” “你有没有做,大理寺的人自会查清楚,他们说你是无辜的,那你就是无辜的,本宫乏了,小邓子扶我回去吧?”温嫔不愿与灵兮纠缠,她害怕这个不爱自己儿子的女人,最后会将她儿子牵扯其中。 千城上前一步,拦住温嫔说:“娘娘,今夜活下来的人,谁都有嫌疑,所以谁也不能走,都要接受调查。” “本宫也要么?”温嫔的怒火已经快控制不住。 灵兮笑说:“娘娘自然是没有嫌疑的,但是除了娘娘,其他人都有嫌疑。” “你……”温嫔气得手发抖,她很想怒骂灵兮,可一想到这里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哪里敢一个人回去? 再说,那艾嬷嬷的尸体刚刚搬走,血渍都还没清理呢? “娘娘若是执意要回去,属下可先送娘娘回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千城嫌温嫔不够尴尬似的。 温嫔冷冷的拂袖,厉声说:“既然清儿说已经请大理寺的人过来调查,本宫便等着看,到底是谁,竟敢在这七王府作恶!” 说着说着,大理寺的人已经赶到。 大理寺卿高秋义战战兢兢的走进门,敛衽下跪行礼:“微臣大理寺卿高秋义,见过温嫔娘娘,见过七王爷,见过王妃!”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一同去西厢,将案件梳理清楚,若是不能排除嫌疑,全都给我关起来!”穆寒清说罢,便拉着灵兮一起,给温嫔做了个请的手势。 温嫔咽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走在前面。 “七殿下,若无重要的事,草民这便要回去了!”周秭归拱手说。 穆寒清下意识的看向温嫔,却见温嫔身子一颤,但是瞬间又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顺着穆寒清的视线,灵兮也发现了温嫔的不对劲。 “有劳周先生了,明日还要劳烦周先生前来替内子做些理疗,到时候诊金再一并奉上!”穆寒清说罢,便领着灵兮走了。 周秭归躬身,送他们离去之后,才有管家领着出了七王府。 西厢。 艾嬷嬷的尸体已经与其余四具尸体安放到一起。 看着那五具尸体排在一起,灵兮别过头去,不忍细看。 穆寒清眸色凉凉的看着她说:“害怕,就过来!” “殿下忘记了,新妇在对面!”不用看,灵兮便知道,此刻射在她身上的幽冷目光是谁的。 穆寒清呼吸一滞,一股愠怒随即涌上来。 “微臣想问问王爷,可有目击者?”高秋义被穆寒清幽冷的眼神吓得,差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穆寒清冷冷的瞟了千城一眼,千城便走上来拱手道:“高大人,目击者有我与温嫔娘娘!” “那,可否请两位讲诉一下经过?”高秋义抹汗,为何他总是这么倒霉,每次都遇到和穆寒清有关的案子? “娘娘先请!”千城冷声说。 温嫔愤懑的看了千城一眼,骑虎难下的说:“今夜原本是七王爷的大喜日子,操持了一整天,本宫很是疲倦,便早早回房休息了,可睡到半梦半醒之间,却听到一阵诡异的歌声,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急促的尖叫……” 仿似想到那个残忍的场景,温嫔有些说不下去了。 青禾体贴的给温嫔端了一杯茶水,让她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她才接着说:“我就看见那个女鬼徒手从艾嬷嬷胸口将她的心脏取出来,一口便吞到肚子里面去了,接着,她哼着歌剥了艾嬷嬷的皮……她还要杀了我,她要杀我!” 温嫔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她一把推开灵兮,紧紧的抓着穆寒清的衣袖,无助得像个孩子,去寻求她以为此生都能依靠的儿子。 灵兮浑身虚软,被温嫔这样一推,几乎软软的倒在地上。 穆寒清正欲推开温嫔,千城连忙上前一步,一把扶住灵兮,并对穆寒清摇头。 这个时候,穆寒清若是推开温嫔,那定会有人怀疑,只要有人怀疑,就一定会有人去查…… 穆寒清的手,生生的握成拳,放在身后,平复了片刻之后,他才淡漠的推开温嫔说:“千城,到你了!” “诺,属下听得尖叫声赶到正房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正欲对温嫔下杀手,我喝住她,她回头对我笑了一下,奇怪的是,她没有五官,但是诡异的是,我能感觉到她的笑。” 光是这个描述,就已经足够让很多人觉得恐惧。 “千城侍卫说,那是一个白衣女子,但是却没有五官,可你能感觉到她在笑?”高秋义想,要么就是我疯了,要么就是你疯了。 他转头看向温嫔,恭敬的问:“敢问温嫔,可曾见到那女子的容貌?” “如他所言,本宫也不曾看见她的五官,但是她的歌声却委婉动听,若不是是用作杀人……”细思极恐的温嫔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绞着手绢,靠在穆寒清身边哀婉的看着他。 灵兮淡淡的看着那无具尸体,一直都没有开口。 不管怎样,那人既然选择在凶杀现场哼唱这首歌谣,而自己又会这歌谣,那她与凶杀案就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人若真是冲着她来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现在,就请诸位贵人都将自己的行踪交代一番吧?”高秋义说完,师爷便捧着卷宗准备记录。 温嫔的行踪已经交代清楚,所以她不用再交代。 “王妃不善管理家务,便将整个王府的营生都交于妾身,今日王爷纳妾,妾身忙了一整天,回房之后,便让婢女给我准备了热水沐浴,案发时,我刚洗浴结束,我的婢女正在给我擦头发!” 玉如主动交代了自己的行踪,却如她所言,她的头发都还没干,靠近她时,能闻到香膏的味道,说明她并未说谎。 青禾见玉如交代,便站出来说:“奴婢先是将温嫔娘娘送了回去,接着便与我的婢女一起在绣给王爷准备过冬的狐裘,因奴婢身子不好,婢女说不可熬夜,奴婢便准备就寝,刚灭了烛火,便听见惨叫声,我们打开门,就看见住在对面的柳溪倒在房中,她的人皮被掉在房梁上……太吓人了!” 青禾哭倒在婢女的怀中,不胜娇弱的样子。 “妾身一直待在房中等王爷,府中家奴还有我自己的婢女都能作证!”叶景依眸色萋萋的看着穆寒清。 可穆寒清却不曾看她一眼! 所有人都交代完行踪之后,便只剩下灵兮与香芹没有交代行踪,她站在人群中,幽幽一叹说:“我生了重病,一直高烧不退,勉强参加完王爷与大姐的婚礼,便回房休息了,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无从知晓!” 听灵兮说无从知晓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女人都用落井下石的眼神看着灵兮,可就在这时,穆寒清却站出来说:“今日本王请来的神医一直在照顾王妃,入夜之后,本王也一直陪在她身边,她高烧昏迷,直到杏林世家周园的周秭归先生到来方才醒过来。” “我……今日清晨,我意外跌入荷塘,回去之后忙着照顾生病的小姐,没有将湿衣服换下来,没多久也高烧不退,一整日都浑浑噩噩的,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已经醒来的香芹战战兢兢的看着众人道。 “关于这点,在下也可以作证,香芹姑娘确实高烧不退,一直在房中养病。” 顾星魂的话音刚落,青禾便小声的质疑道:“那先生呢,可有人替先生作证?” “本王!”穆寒清眸色凉凉的看着青禾,青禾吓得后退一步,不敢再开口。 “如此说来,府中人人都有证人,想来行凶之人定是外人!”高秋义巴不得是外面的人作案,要不然这七王府中,谁他也不敢得罪。 穆寒清眸色一凛,总觉得错过了什么东西? “高大人,今日晨间,死者之中的艾嬷嬷与清清,皆与七王妃与这香芹有冲突,妾身还是觉得,这凶手定藏在得月阁中。”玉如已经豁出去了。 这…… 高秋义看了穆寒清一眼,却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穆寒清没给他任何回应! “那么,请问一下,七王妃与她的侍婢,又怎会与府中的这两人起了冲突呢?”没了办法,高秋义只能再次追问。 温嫔的脸上闪过愠怒,可面对大理寺的官员,她还是不得不解释了早间发生的事情。 她说:“因为清儿觉得叶灵兮是装病,只是为了阻止清儿纳妾,所以并未理会,可那婢女香芹却不信,非要去闹,前厅那么多达官贵人,本宫自然是不许她闹,谁知拉扯之间,她竟掉下了池塘。” 说完,温嫔便看灵兮的反应,可灵兮却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她低垂着头,谁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那温嫔娘娘与侧妃的意思是怀疑王妃与香芹姑娘肆意报复?”高秋义在心里暗笑,这七王府还真是离心离德。 “凶手不是王府的人,高大人还是不要将时间浪费在王府了!”温嫔说完,便冷冷的看着玉如,像要用眼神凌迟玉如。 玉如后退一步,苦笑着说:“最后都会死的!” 温嫔脸色大变,指着玉如说:“本宫怀疑,这女人便是作怪之人!” 玉如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束手无策,自然会将怀疑的目标放在玉如身上。 “微臣即刻便将人带回去审理!”高秋义话音刚落,便有衙役上前来要抓玉如。 玉如指着穆寒清,疯狂的说:“穆寒清,你一定是在说谎,你们所有人都在说谎,你们明明都知道,杀人的就是叶灵兮,你们包庇她,总有一天,你们会如同他们一样,死在这个贱人手上。” “带走!”穆寒清并未阻拦高秋义带走玉如。 灵兮知道,玉如绝对没有这样大的本事,她站出来想要阻止,可穆寒清却忽然移步到她面前,冷声说:“住口!” 灵兮眼睁睁看着玉如被带走,刑部与大理寺的监牢她都去过,她很了解,若不是碍于她王妃的身份,她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穆寒清,你到底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保护你的王府?”灵兮像吃了一棵黄连一样,苦涩从牙齿里面,一直渗透到四肢百骸,每一处都泛着苦涩。 穆寒清没理会灵兮,他淡声说:“都散去吧!” “母妃,儿臣送您回去!”穆寒清说罢,扶着温嫔便走了,连看都没看灵兮一眼。 千城走到灵兮身边,恭敬的说:“王妃,属下送您回去!” “不必!”灵兮说罢,再也不看众人一眼,在顾星魂的帮助下,搀扶着香芹朝得月阁走去。 见状,叶景依追上去,薄凉的说:“怎么,我以为在王爷心中,你是不一样的,原来也不过如此么?” “我确实没什么稀奇的!”灵兮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我想提醒大小姐一声,早些休息为好,可不能错过了明日的晨省。” 言落,灵兮扶着香芹一步步远走。 看着灵兮远去的背影,叶景依恨得牙痒痒,她几乎忘记了,现在她只是王府的侍妾,要日日去晨昏定省给叶灵兮请安。 “叶灵兮,就让你得意几天,你且等着,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说完,叶景依也领着张嬷嬷朝得月阁走去。 翌日,叶景依冒着细雨早早便来晨省,叶灵兮的大门紧闭着,想来并未起身。 叶景依看了一下,也没见那青禾过来请安,张嬷嬷道:“这三小姐莫不是故意耍我们的吧?” “不管怎样,我现在是小妾,该做的礼节,却是不能少的?就算她有意整我,她总不会不去给温嫔请安吧?”对此,叶景依倒是一点不担心。 可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门开。 “大小姐,我们还是先去温嫔娘娘处请安吧?”张嬷嬷大声说着,其实是想说给叶灵兮听。 屋里依旧没有动静! “走吧,总不能因为王妃不见,而错过给温嫔娘娘晨省?”叶景依言落,张嬷嬷便举着伞,朝正房走去。 七王府出事,很快就传遍了盛京。 云旸听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到王府。 看到云旸,灵兮心里掠过一丝委屈,像看见亲人一样,她只想将心中的委屈告诉云旸。 “旸表哥,我……”灵兮欲语泪先流。 看到灵兮这样,云旸心里很是心疼,他走上前一步,轻轻的摸了摸灵兮的头说:“昨晚吓坏了吧?” “旸表哥,玉如不是凶手,可穆寒清明明知道玉如不是真的凶手,他却任由大理寺的人将人带走,就像以前,我被人冤枉时一样,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我推出去,我们都不重要,而且……”他竟说灵兮装病! 这是让灵兮最无法释怀的! 可是,这样的话,灵兮无法说出口! “他,只是为了保护你!”云旸说的很苦涩。 灵兮讽刺的笑了一下,低头说:“或许吧?” “在这里,我快窒息了,我很想离开这里!”这是灵兮第一次这样清楚的对别人表达自己的想法。 听到灵兮的话,云旸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灵兮的离开,只能说明,她对穆寒清用情至深! “灵兮,你逃不出他的手心的,除非他也愿意放手!”可是在云旸看来,穆寒清也不会放手的。 在听到穆寒清不愿放手这几个字时,灵兮终于崩溃的捂住脸痛哭起来。 看见灵兮这样,云旸的心刺痛了一下,他迟疑着,最后还是伸出手,轻轻的揽住灵兮,柔声安慰道:“灵兮,别哭了!” “两位这样,就不怕本王报官,让你们侵猪笼么?” 不知何时,穆寒清已经站在房间门口,他斜依在门柱上,眉角眼梢全是幽冷的寒意,看到他的眼神,灵兮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从云旸怀中挣脱出来,可云旸却不知为何,竟不许灵兮离开。 他搂着灵兮,用同样幽冷的眼神对穆寒清说:“七殿下若是不能给她幸福,为何不能放她走?” “然后,你就可以捡我不要的,拿回去像宝贝一样供着,过你以为的神仙日子,是这样么?”尽管说得不屑一顾,可在不在意,只有他心里清楚。 “穆寒清,你不要太过分,这是我们的事情,你凭什么要往我表哥身上泼脏水?”灵兮被穆寒清的话刺伤了,她大步走过来,用保护者的姿态保护云旸。 她保护者的姿态,更加刺痛穆寒清的眼。 那一刻,他心里像盘踞着一条毒蛇,冷幽幽的吐着蛇信子,只想咬上一口,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怎么,老情人见面,这么迫不及待了?” 灵兮被穆寒清气坏了,她抬手便要扇穆寒清一个耳光,可她的手刚抬起来,便被穆寒清一把抓住。 他说:“叶灵兮,你是在找死,你知道么?” “七殿下,您要对一个弱女子动手么?”云旸与穆寒清拉扯着,想将灵兮揽入自己怀中,可穆寒清坚决不放手,云旸怒不可遏,顾不得尊卑,一把扣住穆寒清的手腕。 三人就变成了这样尴尬的局面,穆寒清握着灵兮的手腕,云旸抓着穆寒清的手臂! “她?她配么?”穆寒清那轻漫的眼神刺激到了灵兮。 灵兮不安的退后一步,可手腕在穆寒清手里,免于她跌落地面。 “殿下……”云旸的语气中带着祈求。 灵兮恨恨的看着穆寒清,觉得自己的心被切割成一片一片,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泪,一滴滴的掉落,每一颗都砸在穆寒清的手背上,穆寒清只觉得手像被烫伤了一样缩了回去。 摆脱了穆寒清的束缚,灵兮转身朝内室跑去。 云旸想跟上去,却听见灵兮说:“旸表哥,你回去吧!” 云旸的脚步顿住,心里空落落的。 “殿下你明明在意她,却为何要这……” 云旸的话没说完,穆寒清便冷声打断他说:“滚!” “殿下难道从来都不想想,伤了她,你自己也会疼么?”云旸说完,便拂袖而去。 叶景依从正房回来,刚好看见云旸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她连忙迎上来说:“旸表哥,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灵兮病重,过来看看,告辞!”云旸对叶景依素无好感,说完便走。 叶景依娇媚的笑着扶正了头上的簪子,娇声道:“哎哟,旸表哥好大的火气呀?” “是呢,这个时间点,云少爷在这里,很是值得深究哦?”张嬷嬷奸笑着,一脸开心的模样。 “那,便去瞧瞧热闹好了!”叶景依扭腰款步的朝灵兮的房间走去。 刚巧,却看到穆寒清从里面走出来,看他寒气森森的样子,叶景依心里一乐,连忙迎上去挽着他的手臂说:“殿下,适才在正房那边没见到您,原来您到这里来了?” 这话,无疑让穆寒清气闷不已。 他好心好意前来探望,却没想到看到的是叶灵兮与云旸卿卿我我的样子。 穆寒清从不知,自己竟会有控制不住自己怒气的时候。 “你怎么来了?”穆寒清不回答叶景依的话,反而谨慎的看着她。 叶景依笑着说:“景依现在是殿下的侍妾,到主母处晨昏定省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自然是要遵守的呀。” 哼! “你们这位王妃上梁不正,却还想学人家拿乔,她何曾去给母妃晨昏定省过,日后你们也免了与她定省。”穆寒清一句话,倒是让叶景依高兴坏了。 她抓着穆寒清的手臂,撒娇道:“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本王说的话,何时不算数过,去你院子,本王还未曾用朝食,今日便在你处用了。”穆寒清说完,也不看叶景依一眼,便朝后院走去。 叶景依可高兴坏了,连忙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张嬷嬷见状,笑得眉眼弯弯的朝灵兮房里走去。 灵兮缩在角落里面,张嬷嬷进门的时候,便看见她缩成一团,肩膀微微抽动的样子。 “哎呀,王妃您也别伤心了,这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的,见了新人便忘了旧人,他与大小姐蜜里调油,对王妃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呀,王妃这不可以正大光明的去与云旸少爷私会了么,说起来,云旸少爷也不比殿下差呢?” 听了张嬷嬷的话,灵兮赫然站起身来,亦步亦趋的走到她面前,围着她转了好几圈之后,才幽冷的说:“跪下,掌嘴!” 什么? 张嬷嬷怕是得意忘形了,竟以为灵兮还是当年在叶家那个受尽欺负的三小姐。 “怎么,本王妃的话,算不得数么?”灵兮的语气更冷了几分。 “王妃的话若是都算不得数,那谁的话算数,既然这位脏嬷嬷自己舍不得打自己,那便让宇馨代劳好了!”随着一串金玲的响声之后,灵兮便看见一身白衣的宇馨出现在门口。 看到宇馨,灵兮心里总算是安心了些。 宇馨提着裙摆走过来,一脚将张嬷嬷踹得跪在地上,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啪甩了张嬷嬷好几个耳光。 宇馨是会功夫的人,打张嬷嬷的时候又不予余力,几个耳光下来,张嬷嬷那脸便已经肿成了猪头模样。 “作为下人,不但对王妃不敬,还意图构陷王妃不贞,你活了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这脸要来何用?”啪啪啪啪,宇馨又赏了张嬷嬷好几个耳光。 虽然不能使用无敌稀巴烂抓脸大法,但聊胜于无,宇馨觉得自己昨日受的伤,好像全都补回来了。 “奴婢,奴婢知错了,求王妃开恩!”张嬷嬷终于意识到自己嘴贱,也意识到,这个叶灵兮,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叶灵兮。 灵兮淡淡的看着她说:“这只是教训,日后若再想诟病于我……” “便将你卖到窑子里面去,看你如何作恶!”宇馨将灵兮的话茬接了过去。 噗! 灵兮生生忍住那口老血,这丫头真是……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没想到,对张嬷嬷竟有用,看她拼死磕头谢罪的样子,灵兮不得不佩服宇馨。 “回去吧?你家主子在伺候殿下,你得随侍不是么?”灵兮说罢,便不再看张嬷嬷。 张嬷嬷得了赦令,连忙提着裙摆跑了。 “宇馨,你可是出了何事,昨日一整天没见到你,我吓死了!”张嬷嬷一走,灵兮便关切的问灵兮。 宇馨拧眉,无法理解的说:“你自己都成了这样,却还关心我?” “这王府真心待我好的人,少之又少,我若不关心你,我还能关心谁呢?”灵兮笑着说。 听了灵兮的话,宇馨有种想要掉狼豆子的冲动,她粗鲁的挥挥手说:“你这怪物,竟诳我眼泪,香芹呢香芹呢,你身子骨这样差,她怎么不随侍身边?” “香芹病了!”灵兮淡声说。 咦? 宇馨忽然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悠然一叹道:“我一不在,你们俩就只有被欺负的命,真是让人不省心!” “是是是,让宇馨姑娘操心,是我的不对,现在姑娘可否与我说说,你昨日怎么了?”灵兮还是很关心宇馨的去向。 宇馨捧着脸坐在椅子上,哀叹道:“昨日我与香芹早上过来,却见你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中,我怕自己救不了你,就让香芹去请殿下,可殿下一直没来,为了救你,我受了重伤,若是不调理,我就会变成……一个老太婆的模样,为了我的青春美貌,我只有偷偷藏起来调理,好在殿下还惦记着,要不然我得好长时间都不能回来。” “是么?”灵兮失落的说。 宇馨并不知道,自己一句无心的话,让灵兮难受了,她点头说:“是啊,殿下将我的伤治好后,让我调息好了再回来,我刚一回来,就听说昨晚的事情了,真是的要是我在,看谁敢欺负你与香芹!” “宇馨,我真是……”对你一点都恨不起来! 宇馨眯眯眼:“你很感动吧?” 哎! 灵兮只能叹息! 这天,穆寒清都没再出现在灵兮的房间,夜里也没来。 翌日,灵兮去温嫔处晨省的时候,才方知道,原来昨夜,他歇息在叶景依房中。 看到叶景依无限娇羞的样子,灵兮心头掠过一丝苦涩,但她神情淡漠的掩饰住了。 啊! 叶景依请安的时候,状似痛苦的叫了一声,然后扭扭捏捏的继续给温嫔请安。 “喜帕呢,呈上来给本宫看看?”见到叶景依这番模样,作为过来人的温嫔自然知晓昨夜定是有好事发生了。 张嬷嬷将那方喜帕呈上去,温嫔开心得不得了,对身边的太监说:“赏!” 像是要恶心灵兮,温嫔还让张嬷嬷将那喜帕呈给灵兮:“让王妃也看看,日后过门的侍妾,可都要由她把关的。” 看到洁白巾帕上的红梅点点,灵兮原本破碎的心,更是一片寒凉。 “儿臣给母妃请安!”穆寒清走进来,看到那喜帕,他眼神一凛,随即又淡淡的笑了。 他走到叶景依身边,体贴的问:“身子可好些了?” “殿下!”叶景依跺脚,一脸娇羞的模样。 这一幕,狠狠的刺痛了灵兮。 可是,她只是低着头沉默,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好了,既然景依身子不适,那都散了吧!”温嫔说罢,所有人鱼贯而出。 出的门去,灵兮青禾停在原地,等着穆寒清走上来。 青禾娇娇弱弱的给穆寒清请安,然后说了些恭喜叶景依的话,叶景依听了很是受用,拉着青禾的手说:“我与王妃虽是姐妹,可毕竟她现在是王妃,我与她之间又不亲厚,日后我们还要多多走动才行。” “好!”青禾永远是温柔无争的模样。 灵兮屈膝,淡声道:“殿下先请!” “景依过来,本王抱你回去!”穆寒清看也没看灵兮一眼,一把将叶景依腾空抱起,大步朝得月阁走去。 两人回去的方向一致,灵兮跟在后面看着,谁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香芹拖着病体,搀扶着同样虚弱的灵兮,两人的背景在回廊上显得十分孤寂无依。 噗! 毫无征兆的,灵兮便喷了一口血,血珠子落在灵兮白色的衣摆上,一点点的晕开来,很是触目惊心。 “小姐,您这是何苦呢?”香芹哭了,她扶着灵兮,很想摇醒灵兮,可又怕自己稍微大力一些,便弄伤了灵兮,想拥抱灵兮,却发现,自己是如此弱小。 灵兮倒是不在意,她笑了笑说:“香芹啊,你别哭,我这病我心里清楚,就是前段时间太担心自己会死,才会这样,如今倒是好了,我现在也不担心什么了!” 是么? 心里有个声音反驳灵兮,可灵兮却忽略了它。 “我很想念二姐呢,回去让顾星魂去带二姐到哪里与我见见面才好!”灵兮不甚在意的说。 香芹跺着脚说:“在病情没有稳定下来之前,您哪里都不能去!” “好吧!那回去总行了吧!”灵兮越是表现得没脾气,香芹便越是难过。 半个时辰后,书房。 “主上,今日那叶灵兮又吐血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她等不到那一天!”千城蹙眉说道。 穆寒清执笔的手顿了一下,旋即又继续龙飞凤舞的写着。 “她吐血,你便寻些灵药将她好好养着,这个还用本王教你?”穆寒清一副我不在意的样子。 正文 第56章惟愿他一世无忧 ().., 千城无言以对,只嘟囔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主上好!” “看来,你最近是太闲了!”穆寒清幽冷的看了千城一眼,淡声说:“去大理寺看看,那玉如可死了?” “属下已经探查过了,去到刑房没多久,就死了!”千城回答道。 穆寒清放下毛笔问:“这么快?” “大理寺的人刚走,温嫔娘娘的人便跟过去了,供词证据一应具全,大理寺的人将结果呈报给皇帝说:在证据面前,玉如畏罪自杀了。” “哼,这悬在京都人人心头的恐慌,也消弭了,高大人破了案,领了赏,双赢啊!”穆寒清讽刺的说。 千城拧眉,谨慎的说:“主上,属下还是觉得,人就在王府!” “暗中调查,不要声张,只是不知有人顶包,那人会不会沉寂一段时间?”穆寒清始终担心,这人别有目的。 千城也担心:“那人这样绞尽脑汁的嫁祸给叶灵兮,不会轻易罢手的……谁?” 千城忽然停止说话,杀气凛凛的看着门外,浑身都出于备战状态。 “香芹求见殿下!”门外传来香芹的声音。 穆寒清与千城互看一眼,眼中皆有疑惑,却不知这香芹到底是故意还是巧合?却又是为何事而来! “进!”穆寒清淡声道。 香芹一走进门,便跪在地上祈求穆寒清:“殿下,香芹求求您,就算再喜欢大小姐,也不要在我家小姐面前这般恩爱,殿下这是在往我家小姐身上捅刀子呢!” “本王要做什么事情,想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主仆二人牵制?”穆寒清的语气寒凉,还带着杀气。 香芹见穆寒清动怒,连忙磕头谢罪:“殿下您不要生气,这事与小姐无光,是奴婢见小姐原本就抑郁成疾,担心病情反复,这才前来求殿下开恩的。” “大胆,殿下要做什么事情,还轮到你多嘴,退下!”千城冷喝一声,便要将香芹提出去。 香芹见千城要赶走她,连忙拉着桌子腿哀求道:“殿下,求求您!” 千城见穆寒清眼底掠过杀气,连忙提着香芹的衣领将她丢了出去,香芹还要扑上来,却被千城用身体挡着,千城说:“你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我要我家小姐活着!”香芹很执着,那股子不怕死的劲,让千城心底划过一丝不忍。 “没人比我更加了解殿下,你越是这样,王妃的处境越是艰难,你信不信?”千城的话,成功的阻止了香芹。 香芹抹了抹眼泪,楚楚可怜的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回去,然后不要再来打扰殿下!”千城说完,便回了书房。 “本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穆寒清凉声说。 千城拱手道:“主上一路护着叶灵兮到现在,眼看着离大日子越来越近,属下不忍主上功亏一篑!” “罚!”穆寒清冷声说。 “诺!”千城毫无怨言的走了出去。 穆寒清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他有些气闷的打开抽屉,却见抽屉里面静静的躺着两个荷包。 他将两个荷包取出来,狠狠的攥成一团,想丢出去,过了许久,也下不去手,又将荷包放在桌案上,见荷包被捏成皱巴巴的模样,他在掌心凝结出一道银光,轻轻拂过,那两个荷包又光洁如新。 仔细的放在抽屉中收好之后,穆寒清冷声将千城叫进来:“千城!” “主上!”千城外表看上去并无异状,可脸色却变得异常苍白。 “将这灵仙草送到得月阁去,让宇馨悄悄给她服下。”穆寒清说完,便将一株草丢在书桌上。 千城一喜,连忙拿着灵仙草找宇馨去了。 是夜,魅姬潜入书房,穆寒清正在打坐,魅姬不敢出声,只好等在原地。 良久之后,穆寒清睁开双眼,淡淡的看着魅姬问:“何事?” “二皇子异动,可要行动?”魅姬问。 穆寒清从软榻上走下来,坐在桌案前,魅姬见状,连忙给穆寒清倒了一杯清茶。 “他那边闹得还不够大,还不足以让寒食皇帝对他动杀心,还是再等等吧?”穆寒清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魅姬拱手道:“那,属下再去监视!” “二皇子那边,交给别人,你的任务是云旸!” 云旸? 魅姬挑眉,不敢置信的问:“云旸的嫌疑不是已经解除了么,为何还要监视他?” “觊觎本王东西的人,都是敌人!”穆寒清说着,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茶盏便成了粉末! 呃! 魅姬领命道:“魅姬定幸不辱命!” 云家钱庄后院。 云旸正在经手一桩古董阴沉木手串,可今日他心绪难平,竟无法辨别真伪。 “掌柜,你去与客人说,让他明日再来。”云旸将手串放下,捻着眉心疲惫的说。 掌柜的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云旸,担忧的问:“大少爷,可要去给您请个大夫?” “他这病,大夫可医不好!”一阵香风飘过,紧接着便有红衣一闪,不过片刻功夫,魅姬已经稳稳的坐在云旸对面。 看见魅姬,云旸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姑娘这不请自来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云旸冷声道。 魅姬捧着脸斜睨着云旸,也不说话。 掌柜的见状,笑得一脸暧昧的说:“大少爷还是快些将手头这桩买卖处理了,才不辜负人家姑娘久等的情义啊!” “什么情义,胡说什么,告诉这位客人,今日这宝,本少爷掌不了,他若是明日还有兴趣,那便明日再来!”云旸老脸一热,便要将掌柜的轰出去。 哟! 魅姬娇媚的笑说着:“看来是是真病得不轻呀,这上等的金丝楠木阴沉木手串都不要了!” “你懂?”云旸挑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魅姬抬手,手腕上竟有一串与云旸手中手串一模一样的。 “我不懂,但是这阴沉木带有如此异香的,除了我手中这串,天下就你手中那一串,说起来,他们还是一对呢?”魅姬故意说得很暧昧,还用轻佻的眼神看云旸。 云旸拧眉,不悦的看着魅姬,真不知她何时就脑子坏了,又开始胡乱撩人! 可是,被魅姬这样一闹,他纷乱的思绪,竟奇异的平静下来。 “确如姑娘所言,这金丝楠木外黑内黄,纹理分明,质地匀称,能达到这种色泽,至少要在淤泥或地下深埋四千年以上,才能有如此颜色,最重要的是,这香味脾人心肺,却是不可多得的上品。”云旸说罢,将手串放在桌案上,对掌柜的说:“你去与他谈,只要不超过我们的底价就成。” “诺!”掌柜的领命离去。 云旸神色复杂的看着魅姬,魅姬却不以为意的捧着脸,把玩那手串。 片刻之后,魅姬将手串放在云旸手中,慎重的说:“云公子,这手串可遇不可求,留在身边,或能替你挡灾!” “姑娘还会算命?”云旸挑眉看着魅姬。 魅姬站起身来,妖娆的整理了一下云鬓,而后触不及防的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云旸说:“信不信由你,还有有些东西既然碰不得,那便不要去碰,小心惹祸上身。” 言落,魅姬扭腰款步的离开。 云旸眸色沉沉的看着魅姬离开的窈窕背影,将那手串紧紧的握在手中。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一定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 午后,七王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穆寒清不在府上,温嫔又领着青禾去寺庙拜佛了,王府之中,只有灵兮与叶景依两人在。 “王妃,端河王爷来了,王爷跟温嫔娘娘都不在府中,端河王爷便说要请王妃过去一叙?”管家躬身对灵兮说。 灵兮淡然勾唇,微笑着说:“没关系,我去吧!” 灵兮很清楚,这位端河王爷会趁这个时间来,定是算准了王府只有灵兮在。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很是惆怅,一身白衣胜雪的灵兮在宇馨的陪伴下,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从回廊那头走过来。 这头的厅堂里,穆端河静静的看着雨中撑伞而来的灵兮,轻佻的吹着口哨说:“没想到,这女人越来越有韵致,老七挑女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灵兮走到前厅,宇馨轻轻替她拍去落在她头发上的雨水,然后将雨伞放在角落之中。 “见过端河王爷!”灵兮对这端河王爷素无好感,但礼数依旧周全。 穆端河轻笑了声,朗声道:“白衣胜雪伞如血,秋风瑟瑟雨如丝。谁怜东厢皎皎月,半是凄苦半是寒。” “宇馨,端河王爷觉得凄苦觉得寒,将火盆推过去些,这寒凉的滋味,确实不好受!”灵兮笑着说。 宇馨听了灵兮的话,抿着唇将碳火推过去了些,屈膝道:“这样,端河王爷可觉得暖和了些?” 原本穆端河只是想嘲笑灵兮这个旧人,过门没几个月就被穆寒清冷落了,可没想到,这小丫头谈笑之间,竟将他也扯进去了。 “哈哈哈,七王妃真是爽快,却如你所言,你我境遇差不多,都是凄苦的人啊!”穆端河怒极反笑。 灵兮也笑,她问:“好好的说天气,王爷怎么说到身世去了,再说了即便是说身世,那我与端河王爷也是不能比的,王爷是陛下的爱子,是龙嗣,灵兮不过浮萍,哪里能比?” “好样的,原当她是个小女子,却没想到,原来竟是个小狐狸!”穆端河危险的眯起狭长的凤眸,看向灵兮的眼神带着丝丝寒气。 灵兮低着头,假意不知他敌意。 穆端河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感觉很是不妙,也不在与灵兮拐弯抹角,他直视灵兮道:“今日,本王是特意来找你的。” “灵兮除了会些医术,便身无长物,端河王爷找我,却不知是为了看病,还是求药?”灵兮依旧笑得云淡风轻。 穆端河也笑,他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玉玦,不疾不徐的说:“我找你,既不求医,也不问药,我问的,是情!” 问情? 宇馨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一把将灵兮拉到身后,呲着牙,冷声道:“王妃是我家王爷的,你找王妃问的哪门子的情?” 呵呵! 穆端河大笑一声说:“姑娘误会了,属于你家王爷的,谁也抢不走,可是不属于他的,就说不定了哟!” 灵兮眼神一凛,但是却轻轻浅浅的笑说:“这王府之中,还有谁是不属于王爷的么?” “方便的话,本王想与你单独聊聊!”穆端河原本还含着笑意的脸,瞬间沉若寒冰。 灵兮却不惧他,淡声道:“灵兮已做人妇,怎能与男子独处一室,难道端河王爷不知,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的道理么?” “若我说的,与你的身世有关呢?”穆端河得意的看着灵兮。 灵兮心头已然方寸大乱,可面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 “灵兮却不知,自己竟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世?”作为太傅府的三小姐,她的身世,也确实是没什么秘密,唯一的秘密,就是…… “若我说,我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呢?”这,又当如何? 灵兮沉默了! 她一直都很想知道母亲的事情,阴差阳错之中,更是发现母亲有可能是被害死的,这对她而言,无疑是有巨大的吸引力的。 看见灵兮沉默,宇馨很着急,她扯了扯灵兮的衣袖,希望她不要被穆端河诱惑。 可灵兮只淡淡的看了宇馨一眼,却并未表态,为此穆端河得意的笑了! 他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 “端河王爷,我母亲很早以前便已经故去,她又有什么好说的,您真是爱说笑!”灵兮最后还是开口,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不是穆端河期待的。 他冷幽幽的看着灵兮,恨声道:“叶灵兮,你在顾虑什么?是怕这贱丫头告诉穆寒清么?” “灵兮不知王爷何意!” “哼,你尽管继续装下去吧,穆寒清待你如何,你难道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么,他若真爱你,又怎么舍得将叶景依这条毒蛇放到你榻前来,他若真爱你,为何又不告诉你,你的真实身份,他若真的爱你,为何你嫁到七王府数月光景,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穆端河的每一个问题都如此尖锐,尖锐得让灵兮措手不及。 “端河王爷,不管他待我如何,可他是我的夫,是我的天,我惟愿他无忧无虑百岁安生不离笑,绝不会拿刀口对着他!” 这是灵兮的态度! 不管穆寒清待她怎样,但她绝对不会与穆端河这样蛇蝎心肠的人一起算计他。 “好一个无忧无虑百岁安生不离笑,好一个痴情女子,好一个蠢女人,本王此生遇人无数,今日倒是见识到了你这样心灵至纯的女子,今日你想不通,本王便给你机会,若是想通了,便去找我,我等着你!” 言落,穆端河冒着细雨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灵兮问宇馨:“我还有什么身份?” “一个可爱的傻女人!”宇馨回答。 哎! 灵兮叹息,终归还是为了穆寒清,放弃了这样好的机会! 是夜。 穆寒清回来时,宇馨添油加醋的将灵兮与穆端河见面的场景与他描述了一番,穆寒清一边批阅公文,一边听着,竟一点表情都没有。 “主上,叶灵兮对您可真是用情至深了,您就不要与她置气了好不好?”宇馨趴在桌案前讨好穆寒清。 穆寒清甩了一下手中的毛笔,甩了点点墨汁到宇馨脸上,宇馨不得不退后一步。 “她竟舍得放弃与穆端河结盟的机会?”穆寒清满脸的质疑。 “那是自然!”宇馨肯定的说。 穆寒清冷笑一声道:“宇馨,你太天真了,叶灵兮岂是所看见的那般简单的人物?” “主上的意思是……” “你在场,她自然是不便与穆端河合作的,日后若是穆端河找她,你便给他们独处的机会,你且看她,会不会说出这般煽情的话语来!” 书房外,灵兮的手垂落在身侧,一滴清泪从她的脸颊滑落,摔在地上时,砸成了一颗颗细小的水珠,每一颗都是她的心碎。 灵兮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转身,一步步离开书房! “遭了,叶灵兮在外面!”后知后觉的宇馨炸毛一般的跳起来老高。 穆寒清又如何不知? “出去!”穆寒清只说了一句,但是宇馨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杀气,吓得连忙抱头鼠窜,月下老人不好当啊! 宇馨离开后,穆寒清独坐在桌案前,良久之后,他方才提笔,却在批公文时,在扉页上写下一句:惟愿他无忧无虑百岁安生不离笑! 意识到自己写了什么后,穆寒清狂怒的将公文撕成粉碎! 翌日。 灵兮拖着病体非要出门,门房拦着说:“王爷不许王妃擅自离家,还请王妃……” “今日我非要出去呢?”灵兮虽然不怎么与王府的人打交道,可每吃见到皆是和颜悦色,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冷厉的模样? 宇馨对门房摇头,示意他不要在横加阻拦。 得了宇馨的命令,门房这才放了灵兮出门。 走在长街上,灵兮觉得自己这无根的浮萍,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王妃,您这是要去哪里?”宇馨问。 灵兮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淡声说:“我想去同二姐聊聊天!” 噗! “二小姐是能聊天的人么?”宇馨觉得,与叶筱筱聊天,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可架不住灵兮喜欢啊! 灵兮将顾星魂赠与的令牌挂在腰间,沿着长街一路慢行,等着有人来将她带走。 街上一个不起眼的铺面上,掌柜的一眼便看见了灵兮腰间的令牌,他招来伙计说:“去将那位夫人请进来!” 伙计跑出来挡在灵兮面前,躬身道:“夫人,我家掌柜的有请!” 灵兮微微笑道:“烦请小哥带路!” 店小二将灵兮带进门后,掌柜的便接手,对灵兮说:“夫人,请随我来!” 灵兮与宇馨跟着掌柜的进入后堂,拐了好几个弯之后,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造型雅致的院落,虽是中秋,可院中奇花异草竞相绽放,竟比春日还要妖娆几分。 “少当家,人已经来了!”掌柜的对着对面小屋喊了一声,便听到屋里传来一声怪叫,紧接着门被打开,一个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 “王妃小心!”宇馨挡在灵兮面前,谨慎的看着黑影。 “茶茶,不要调皮!”在黑影要靠近之前,顾星魂及时叫住了。 那黑影站定,灵兮与宇馨方才看清楚,竟是一只黑“猫”或是黑“虎”,反正站在宇馨面前,竟差不多同她等高。 顾星魂走过来,弹了那动物的额头一记,宠溺道:“你这小东西,连我小姨子都想欺负呀?” 小东西? 灵兮与宇馨一阵恶寒! “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宠物大猫茶茶,这是我的小姨子叶灵兮,茶茶日后待她客气些!”顾星魂说完,那茶茶非但没有客气,反而呲牙咆哮,像是对灵兮怀有很大的敌意。 这时,叶筱筱从屋里走出来,冷冷的横了茶茶一眼,凉声道:“再对我妹妹不客气,我剥了你的毛皮,给顾星魂做垫子用。” 呜嗷! 茶茶被叶筱筱一威胁,立刻收起攻势,乖乖的缩在角落里面去了。 “果……果然都是吃软怕硬的!”宇馨与顾星魂一同发出感叹。 灵兮倒是不介意,她笑着说:“二姐好气势啊!” “比你怎么着都要强几百倍吧!”叶筱筱说完,便拉着灵兮往屋里走,刚握住灵兮的手腕,她便拧眉道:“叶灵兮,穆寒清不给你饭吃么?” 灵兮笑:“还好!” “看你这个样子,叶景依很解气吧?”叶筱筱斜睨着灵兮问。 灵兮依旧笑:“那可不,这几日穆寒清夜夜留宿,她春风满面,我却面如死灰,这样的落差都足够她偷着乐了!” “嗯,你还挺有本事!”叶筱筱言不由衷的称赞灵兮。 灵兮但笑不语,只深深的看了叶筱筱一眼。 叶筱筱睨了顾星魂一眼,淡声道:“厨房不是做了羊蝎子么,让人带宇馨去尝尝,我记得她最好吃羊肉的!” 羊肉! 宇馨点头道:“对对对,我最喜欢羊肉了,刚才我便闻着香味了。” “来人,带宇馨姑娘去厨房!”顾星魂笑着说。 待宇馨走后,叶筱筱冷声问:“让我支开宇馨,就为了看着我傻笑?” “姐夫,有没有龟息药?”灵兮笑问顾星魂。 听了灵兮的话,顾星魂摇头如拨浪鼓:“有也不给你,你想害死我!” “你觉得,你能骗得过穆寒清?”叶筱筱拧眉问。 灵兮怅然道:“你们别这样,我不会逃走的,我只是有别的用途!” “不管你有什么用途,这药坚决不给!”顾星魂这次意外的坚持。 灵兮道:“那你告诉我方法,我自己去调配!” “不给!”顾星魂斩钉截铁。 灵兮看叶筱筱,小声的说:“二姐,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只有这一次,就求你这一次,我只要药方,而且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人怀疑到你们这里来!” “给她!”叶筱筱看着顾星魂道。 奇怪的是,一向对叶筱筱有求必应的顾星魂,这次竟摇头拒绝,他说:“你们这是胡闹。” “你给她药,今晚我陪你……”叶筱筱说完,脸刷一下便红了。 “二姐……”灵兮没想到,叶筱筱竟能为她牺牲到这个地步。 可顾星魂却恼了,他指着大门厉声说:“把令牌留下,这里不再欢迎你!” 叶筱筱错愕的看着顾星魂,灵兮也错愕的看着他。 顾星魂不管不顾,从灵兮手上抢了令牌过来,对茶茶说:“赶她走!” “顾星魂,你疯了!”叶筱筱没想到,顾星魂为了一颗药,竟要翻脸到这个程度。 顾星魂用从未有过的严厉眼神看着叶筱筱也叶灵兮道:“你们永远也不知道,穆寒清是有多可怕!” “我知道了,告辞!”灵兮并未责怪顾星魂,她屈膝行礼,而后转身离开。 灵兮的脚垮出大门时,顾星魂叫住了她说:“叶灵兮,你别怪我,为了幽门,我不能帮你!” “没关系,只要你待我二姐好,便足够了!”灵兮回头笑了笑,而后便朝大门口走去。 只留下叶筱筱与顾星魂两人,叶筱筱幽冷的看着顾星魂问:“穆寒清到底是什么人?” “能毁天灭地的人!”顾星魂颓废的说了一句,见叶筱筱脸色难看,他走过来,拽着她的衣袖说:“筱筱你打我吧,我真的帮不了她!” “我打你作甚,你出去吧,这几天我不想见你!”筱筱说完,便朝内室走去。 顾星魂叹了一声,摸着茶茶的脑袋说:“只有你最清楚对么?” 呜嗷! 茶茶蹭了蹭顾星魂,表示安慰。 离开后,宇馨问:“你怎么跟顾星魂吵起来了,你们两个这样性格的人,怎么能够吵起来的?” “我怂恿二姐逃走,他就生气了!”灵兮笑着说。 信了你的邪! 宇馨才不信,可是见灵兮不想说,宇馨也不逼她,反正逼她也没有用。 两人漫无目的在长街上走着,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哟,王妃不是病重了么,怎么也出来闲逛?” 哎! 灵兮与宇馨互看一眼,颇有些无奈的回头,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穆寒清揽着叶景依的纤腰,叶景依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怀里,张嬷嬷跟春桃跟在身后,手里分别提着很多东西。 “殿下!”灵兮福了福礼,却并未看穆寒清一眼。 穆寒清也不理会灵兮,只扶着叶景依的腰问:“要不要去云外楼坐坐?” “嗯,妾身这逛一圈下来,腿都酸了,去坐坐也好!”叶景依笑颜如花的说。 灵兮心头缓缓流过一道苦涩,她却还是强颜欢笑着说:“灵兮告辞!” “别呀,既然都来了,就一起去嘛,想必王妃也没什么机会去云外楼用餐,去见识见识不是更好?”叶景依说完,便扯着穆寒清的衣袖说:“王爷,可否?” “宇馨可想去?”穆寒清问宇馨。 宇馨呲着牙假笑道:“不想!” “可我却有些饿了,不如我们也去?”灵兮笑靥如花的看着穆寒清道。 穆寒清眸色一凉,森森然的看着灵兮。 灵兮却笑着说:“看来,殿下不怎么欢迎……” “既然景依说邀请你,那便一起去吧!”穆寒清倒是要看看,叶灵兮能做出什么来。 灵兮颔首道谢,拉着宇馨就跟着一起去了。 宇馨小声的问:“你疯了?” “嗯,大抵是吧!”灵兮也不否认。 宇馨想,她是真疯了! 看着穆寒清扶着叶景依进门,灵兮才悠悠的说:“你听过刮骨疗伤么?” “听过,可疼可疼了吧?”宇馨头皮一麻,随口便问。 灵兮笑说:“不疼到极致,又如何获得新生呢?” 言落,她深深的呼吸,然后提着裙摆,跟着一起进入云外楼。 穆寒清与叶景依落在在东北两位,灵兮与宇馨到来,自然就落座在西南两个位置上。 穆寒清不言,叶景依不语,倒是灵兮与宇馨,谈笑风生的说起什么食物味道极好,什么食物吃起来最有幸福的感觉。 叶景依原本是想叫叶灵兮过来看她与穆寒清秀恩爱,搞到最后,没把她气着,倒是让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气。 同样憋了一肚子气的人,还有穆寒清。 灵兮越是笑得明艳艳,他越是想撕下她的面具,让她在自己面前痛哭…… 可一想到她痛哭的样子,心底的抽痛,又是怎么回事? 穆寒清被矛盾的心情撕扯着,竟一刻都不得安宁。 而灵兮,始终保持着温婉的笑容,与宇馨小声的说着话,她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一丝丝的扣入穆寒清的心底,竟成了挥之不去的烙印。 千城从外面进来,见到如此诡异的场景,词穷的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有什么事,说!”穆寒清问。 千城躬身道:“主上,属下查到上清师太近日已经回到上清观。” 师父回来了? 灵兮心头一震,提起裙摆便要走。 “等等……”穆寒清冷声叫住灵兮:“没有本王的允许,擅自出门已经是犯了大忌,如今当着本王的面说走就走,你当七王府是你家的后花园么?” “殿下,求你让我去上清观!”灵兮祈求。 穆寒清心里一半快意,一半不舍,两种情绪拉扯着,让他心情极度暴躁,可面上他却不动声色,只转朝叶景依说:“你不是嫌那些药草碍眼么,都拔了去,想种什么便种什么!” “真的么,那我可要好好计划一番,将那园子弄得漂亮些!”叶景依高兴的说着,眼神却不住的瞟灵兮。 灵兮虽然舍不得那些药草,可现在她急于想去上清观,只要穆寒清能让她去上清观,拔了药草又如何? “现在,我可以走了么?”灵兮淡声问。 “不行!”穆寒清斩钉截铁的说! “殿下还要怎样?”灵兮脸色愠怒,看向穆寒清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的落寞。 穆寒清端起热茶,不疾不徐的说:“不怎样,就是不想让你去而已!” “你……”他明明知道的,她是有多么迫切想知道母亲的事情,他明明知道的! “千城,将王妃请回去,不得踏出得月阁半步!”穆寒清不容商榷的样子,终于逼得灵兮血气翻涌,狠狠的吐了一口鲜血。 穆寒清的眉头跳了跳,冷冷的看着灵兮说:“死了,也得关在七王府中!” “好,那你就将我的尸体带回去吧!”灵兮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拔下头上的鲛珠泪,便要往心口扎去。 穆寒清见状,连忙伸手去挡。 可就在穆寒清靠近鲛珠泪时,一道刺眼的银光乍现,将穆寒清直接弹飞出去,撞到墙上又掉下来,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千城见状,厉声道:“叶灵兮,你找死!” 宇馨也顾不得灵兮,连忙去查看穆寒清的伤势。 灵兮被这一幕吓傻了,她手中的鲛珠泪滑落在地上,人也跟着跌坐下去。 叶景依扑上去哭着喊:“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来人,将叶灵兮给我抓起来!”见穆寒清不醒,叶景依厉声叫到。 这次,千城没有阻拦,宇馨也没有阻拦。 灵兮被张嬷嬷甩了两耳光之后,才被她驾着下楼。 回到七王府后,温嫔得知灵兮公然下手杀穆寒清,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对管家说:“给我往死里打!” “娘娘,这……” “你怕?那本宫自己去!”温嫔说罢,便朝柴房走去。 途中,温嫔与叶景依相遇,叶景依扶着温嫔柔声道:“娘娘这是要去何处,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你很讨厌叶灵兮,对么?”温嫔问叶景依。 叶景依沉默不言,温嫔冷笑道:“你们叶家那点破事,还以为瞒得过本宫?” “娘娘我……” “若是本宫让你代劳,教训叶灵兮,你愿是不愿?”温嫔冷幽幽的看着叶景依。 教训叶灵兮? 这一幕,她渴望了多久了,她自然是愿意的。 “娘娘放心,妾身定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叶景依阴沉的笑着说。 温嫔也笑了,她淡淡的看着叶景依说:“只要不弄死,本宫替你兜着!” “诺!”盘桓在叶景依心头的毒蛇,幽幽的吐着蛇信子,一步步朝灵兮逼近。 柴房中。 灵兮被吊在木头做的十字架子上,双手双脚皆被缚。 见到叶景依与张嬷嬷,灵兮便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可心里终究还是挂念穆寒清,便问:“他怎么样?” “轮得到你这贱人管么?”叶景依冷声说完,便对张嬷嬷说:“张嬷嬷,给她点颜色瞧瞧!” “多谢大小姐给老奴这个报仇的机会!”张嬷嬷狞笑着说完,便从暗袋里取了一排绣花针出来,对灵兮说:“三小姐,得罪了!” 她抓着灵兮的手指,咬着牙用尽了力气,将绣花针扎到灵兮的手指甲里面去。 啊! 灵兮疼得大叫一声,额间瞬间便滚落了大颗大颗的冷汗。 可张嬷嬷却不觉过瘾,她说:“人人都说十指连心,随便动一动,便疼得要命,可奴婢是个认真的人,若是十个手指头不都动上一动,奴婢这心里便总是不快活。” 说着,张嬷嬷又取了一根绣花针扎到灵兮的手指中。 唔! 这次,灵兮咬着牙,神色淡然的看着张嬷嬷,笑着说:“你不敢杀我!” “呵呵,叶灵兮才这么两下就受不住想要求死啊?当初你给我下毒,让我日日夜夜经受折磨的时候,可曾想过,有那么一天,你会落到我的手中呢?”叶景依见张嬷嬷扎得畅快,忍不住也有了自己动手的欲望。 她抓着灵兮的手指,狠狠的将针扎进灵兮的手指中,却不将针头完全没入,留下一头,取出来又扎进去,还在里面转了几圈,才咬牙切齿的说:“叶灵兮,若不是王爷教了这个方法,我竟不知,有这样解气呢?” 是,穆寒清? 是他! 灵兮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她幽幽的说:“他为何不干脆杀了我?” “嗯,听说你是王爷的药引子,杀了你岂不是等于杀了王爷,他怎么可能让你死?”叶景依狞笑着说。 哈哈哈哈! 灵兮仰头大笑不止的说:“我是他的药引子,哈哈哈!” 哈哈哈! “是呢,王爷还说,你喜欢他这事,他心里比谁都要清楚,都要觉得可笑,其实,我也觉得可笑!”说罢,叶景依又往灵兮手指扎了一针。 一番折磨之后,灵兮的十个手指和脚趾头上,都扎满了绣花针,灵兮动一下,便钻心的疼。 可是,叶景依却并未解气,她淡声对张嬷嬷说:“你看看你,给人家王妃扎了那么多针,若是弄死了,怎么与王爷交代?” “那怎么办呀,大小姐?”张嬷嬷狞笑着配合叶景依问。 叶景依笑颜如花的说:“还不去弄些盐水过来,给你家三小姐好好消毒?” 正文 第57章灵兮失踪 ().., “诺,奴婢这就去!”张嬷嬷兴冲冲的跑了出去,没多久便端了盐水进来。 叶景依抓着灵兮的手指道:“你这手指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说着,就将灵兮的手指摁到盐水之中,火辣辣的疼痛席卷了灵兮,灵兮连哼都没哼一下,便晕了过去。 叶景依拍拍手说:“讨厌,晕倒了可就不好玩了,将人弄醒,接着玩!” “诺!”张嬷嬷连忙取来凉水,倒在灵兮的头上。 灵兮大抵是疼得受不住了,被凉水浇了个透,竟也只是哼了几声,却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大小姐,不会死了吧?”张嬷嬷的瞳孔骤然一缩,语气都带着一丝颤意。 叶景依咬牙道:“人家不是常说,祸害遗千年么,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待她醒来再说?” 嘴上虽是这样说,但是内心深处,叶景依也是惧怕的。 另一边,穆寒清的房间里。 穆寒清被巨大的铁链绑着,闭着眼盘腿坐在榻上,千城与宇馨两人正在替他疗伤。 “千城,我们能保住主上么?”宇馨担忧的问。 “别瞎说,以主上的能力,怎么那么容易就被一个小小的叶灵兮打倒!”千城说罢,又灌注了一股真气给穆寒清。 宇馨嘟囔道:“叶灵兮虽无杀伤力,可那鲛珠泪却是能要命的东西啊?” “赶紧的,别废话!”千城怒了,吼了宇馨一嗓子,宇馨不敢再多话,全力救治穆寒清。 少时,穆寒清忽然睁开眼眸,他的眸色如同碧绿的翡翠,却淬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好像轻轻碰一下,就会碎掉。 此时的他,眼神一点焦距都没有,他发现自己被铁链绑着,暴怒的嘶吼一声,铁链哗啦啦的发出极大的响声,可是这些声音却凭空消失,屋外风平浪静,一点都没听到声响。 “放开我!”此时的穆寒清,声音里面重重叠叠的像包含了许多人的声音,嘶哑的、暴怒的、低沉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主上,您要挺住!”千城说罢,在指尖凝结出一朵小小的银光,朝穆寒清的额头击去。 穆寒清眸色一凛,想要挣脱铁链朝千城扑过来,宇馨见状,也连忙凝结出一朵小小的银光,朝穆寒清身上击去。 “蠢货,放开我!”穆寒清再次怒吼道。 千城与宇馨互看一眼,异口同声的说:“主上,得罪了!” 两人一起用力,将所有的光束都打在穆寒清心口,穆寒清闷哼了一声,口中吐了一口黑血,便晕了过去。 两人松了一口气,这时却听到门外响起温嫔大力拍门的声音。 “大胆贱婢,还不速速开门,殿下若是有什么闪失,定要你们性命陪葬!”温嫔不知里面什么情况,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在里面,她很担心,可她不管怎么弄,那扇大门都无法打开,怒极的温嫔只能在外面破口大骂。 千城道:“她进不来,别理她,继续!” 两人闭眼运气,再次用银光将穆寒清包裹其中。 半夜时分,房中躺着一只巨大的蝾螈,还有一只小小的雪狼,却独独没见穆寒清的身影! 而柴房中。 冻得浑身发紫的灵兮终于醒过来,她一睁眼,便看到叶景依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穿着狐裘,捧着暖炉,微笑的看着她。 “醒了啊?”叶景依问。 灵兮咳了几声,并未回答叶景依的问话。 “张嬷嬷,辣椒水准备好了么?”叶景依笑着问。 听到叶景依的话,灵兮微微抬起头来,睨了她一眼,用沙哑的声音说:“叶景依,你不敢杀我,可我却敢杀你,只要我有机会逃出去,我一定会用尽我毕生所学,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啪啪! 叶景依站起来甩了灵兮两个耳光,恶狠狠的说:“叶灵兮,你有这机会么?” “我们拭目以待!”灵兮笑着说。 叶景依也笑:“你想激我杀你,我偏不如你意,但是让你生不如死,我却还是很乐意的!” 说罢,叶景依忽然幽深的看了张嬷嬷一眼道:“将这贱人的裤子拔下来,将她那层膜给我撕掉!” 不要! 听到这里,灵兮终于吓得变了脸色。 “若是殿下那天心血来潮,真想宠幸你,却发现你早已非完璧,啧啧啧,只怕到时候你与旸表哥,谁也活不成了!”叶景依狂笑着说。 灵兮终于崩溃了,她厉声骂道:“叶景依,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杀了我,你杀了我!” “还不动手!”叶景依说完,又抱着暖炉坐了回去。 张嬷嬷走过来,解开灵兮腿上的绳子,狞笑着抓着灵兮的裤子,刷一下便将她裤子脱了下来。 灵兮忍着剧痛狠狠的踹了张嬷嬷一脚,厉声道:“滚开!” 她被折磨了一天,原本就已经没了力气,那一脚踢下去,也并不十分有力,张嬷嬷吃痛的咬着牙,走过来便拧着灵兮的小腿大骂道:“小贱人,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她便随手抓起地上的棍子,朝灵兮下身捅去…… 嗷呜! 这时,空中传来一阵清啸,接着便是狂风大作,柴房单薄的门扉被吹得啪啪的响,狂风卷起的风沙瞬间就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少时,狂风停止,尘土沉下来后,柴房里面却已经没有了灵兮的身影! “完了完了,叶灵兮不见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张嬷嬷看着同样面如死灰的叶景依哭诉。 叶景依浑身颤抖着说:“快,快去禀告温嫔娘娘,若她真没了,王爷可就完了!” 张嬷嬷连滚带爬的跑到温嫔的屋子去,得知叶灵兮凭空消失后,温嫔也是面如土色。 派了王府中家丁去寻了一夜,也未曾看见灵兮的下落。 她,就真的像消失了一般。 翌日清晨。 恢复人身的千城与宇馨醒来,却不见穆寒清被锁在铁链之中,两人当下脸色大变,急忙跑出内室。 “大清早,被鬼抓了?”穆寒清端坐在桌案前,冷幽幽的说。 见穆寒清除了眸色未恢复,其余皆已恢复如常,千城与宇馨皆松了一口气,宇馨拍了拍胸口说:“主上,昨日您可真是吓坏我们了?” “现在,有两件事要你们去办,第一叶灵兮的鲛珠泪不见了,我怀疑是叶景依拿走了,去查她可有交给那边的人,第二……叶灵兮也不见了,找到她!” “主上,她不是故意的!”宇馨替灵兮求情。 穆寒清睨了宇馨一眼道:“先找到她!” “诺!”宇馨与千城连忙飞身离去。 一处温泉。 叶灵兮被安置在温泉之中,手脚上的绣花针皆不曾取下来,一只大黑猫守在一旁,不正是顾星魂家的茶茶? 而此刻,顾星魂正满屋子找茶茶! 千城与宇馨不肖一个时辰,便查到叶景依将灵兮的鲛珠泪给了黑袍,但是黑袍将鲛珠泪带去何处,他们却查不到。 至于灵兮,从头到尾,他们都查不到半点讯息。 午时,穆寒清眸色恢复如常。 他推开门走出去,就看见温嫔领着青禾还有叶景依朝他屋子走来。 见穆寒清恢复如常,温嫔激动得眼泪涟涟,拉着他的手说:“你吓死母妃了,你这孩子,当初不让你娶叶灵兮,你非说……” “母妃,我有事要同景依谈,母妃可否回避一下?”穆寒清淡声说完,便拉着叶景依回了房间,关闭了房门。 温嫔指着那扇紧闭的门扉对青禾说:“他这是要作甚?” “奴婢不知!”青禾凄婉的笑了一下,可她的手指却紧紧的抠着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有丝毫的痛苦神色流露出来。 “走吧,回去了!”温嫔怕穆寒清将叶灵兮失踪的事情怪到自己头上,也不在纠结,带头离开了穆寒清的居所。 屋内。 穆寒清神色幽幽的看着叶景依。 叶景依心头发毛,脸上却挂着甜甜的笑意问:“殿下,您找我做什么?” “鲛珠泪,你给了谁?”穆寒清是责问,不是盘问。 叶景依尴尬的笑了笑说:“什么,什么是鲛珠泪啊?” “昨日,叶灵兮伤我的朱钗,你把它给谁了?”穆寒清的耐心快用罄。 可叶景依却还在打马虎眼:“当时我都吓坏了,哪里还记得什么鲛珠泪?若是见到,我一定会拿回来交给殿下的。” “可你却交给了黑袍,你要知道,那鲛珠泪是能要本王命的东西!”他平静的说。 听了穆寒清的话,叶景依眉心突突的跳了几下,难道她又做了傻事么? “我……”叶景依想解释,可穆寒清既然能说出黑袍,那她解释想必也没什么用了,她低着头说:“我一心只想得到你,我没想过那东西能要了殿下的命。” “那就将黑袍引出来,本王自己找他讨要!”穆寒清说罢,便再也没看叶景依一眼,从容的走了出去。 至始至终,他都没问灵兮的下落。 “叶灵兮会不会已经被他救走了?”叶景依眯着眸子想。 可眼下,她最重要的,是将黑袍引出来,只是每次都是黑袍主动找她,她却不知怎么联系黑袍,这要如何是好? 穆寒清离开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幽门的分舵。 正文 第58章夺命猫 ().., 见到穆寒清,顾星魂惊讶得合不拢嘴,可转念一想,他能找到这里也没什么稀奇,就算是幽门总部,他想去也是如入无人之境。 “叶灵兮呢?”穆寒清一上来就问。 听穆寒清提起灵兮的名字,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的叶筱筱开门,冷声问:“你将灵兮弄丢了?” 顾星魂也疑惑的看着他道:“灵兮在你手里没了,你竟也查不到?” 顾星魂的惊讶,让穆寒清蹙眉。 “你觉得,我是无所不能的?”内心深处,对顾星魂却有了深一层的防备。 顾星魂眼神一凛,然后立刻恢复嬉皮笑脸:“你是寒食的七皇子,你的女人在京都丢了,这说出去,只怕也没人会信吧?” “可那女人确实不见了,我查不到她的踪迹!”穆寒清坦诚的回答。 听他这样一说,顾星魂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见顾星魂流露出这样严肃的神色,叶筱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星魂,你真没帮灵兮逃走?”她用眼神询问顾星魂。 顾星魂耸耸肩,表示自己真的没有。 穆寒清见顾星魂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也不在耽搁时间,只淡声说:“幽门,就是这样隐蔽的?” “那是因为是你,一般的人谁知道这里是幽门的分舵!”被穆寒清看不起,顾星魂立马跳脚。 不对! “穆寒清,你等等!”顾星魂忽然叫住穆寒清。 穆寒清转头看了他一眼,凉声问:“怎么?” “我有一只黑狸猫,它也失踪了!”顾星魂说完,穆寒清便如闪电一般的欺身上来,揪着他的衣领问:“那黑狸可见过灵兮?” “见过!”顾星魂咽了一口口水。 “该死!”穆寒清一把将顾星魂推开,然后大叫一声:“魅姬,找黑狸猫,灵兮被狸猫带走了!” “诺!”空中传来魅姬的声音,接着便是衣袂破空离去的声音。 穆寒清幽冷的看着顾星魂道:“你最好祈祷她没事,要不然你的狸猫和整个幽门,一个都别想逃!” 言落,穆寒清消失。 顾星魂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 “怎么回事?”叶筱筱一把抓着顾星魂问。 顾星魂看着叶筱筱说:“叶灵兮,恐怕是回不来了!” 什么? 叶筱筱松开顾星魂的衣襟,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你说,灵兮回不来了?” 片刻之后,叶筱筱再次抓着顾星魂的衣襟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狸要是吃了叶灵兮,就能变成猫妖!”顾星魂说完,也急忙爬起来,朝外面奔去。 只留下叶筱筱跌坐在地上,脑中不断的盘旋着顾星魂说,那只黑狸猫,能变成猫妖! 妖? 太可笑了! 穆寒清带着人寻了一下午,都没有寻到一丝半点关于黑狸的消息。 宇馨急的直掉眼泪:“这都过了多久了,叶灵兮她……” 千城拉住宇馨,对她使了个眼色,不让她接着往下说,宇馨跺了跺脚,虽然闭嘴,但眼神却愤然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此刻脑子里面也是一片空白,他自己比谁都要清楚,灵兮若是落到黑狸手里,会遭遇什么? 只是,他不信!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他没有想到,要不然,凭一只黑狸,如何躲得过他们的追捕? 是什么呢? 穆寒清逼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河边潺潺的流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又快得让人抓不住。 少时,魅姬出现。 见到魅姬,三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可她却摇着头说:“没有,我竟探不到一只黑狸,这太奇怪了!” “黑狸味重,又不容易隐藏,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们探不到它的呢?”千城也百思不得其解。 魅姬耸肩,冷声道:“它总不能躲在水里吧?” 水! 水? 水! 穆寒清与魅姬同时看向水面,异口同声的说:“是水!” “一只狸猫,能将叶灵兮带到水里去?它有这本事么,而且沿途一点都没有暴露自己?”反正他是不信的,千城分析道。 “若是有人帮它呢?”穆寒清问。 宇馨道:“狸猫有坏习惯,它不会吃脏的和死的,可是叶灵兮昨夜受尽酷刑,一定很脏,它会将她带到一个方便清洗,又不至于溺死她的地方,将她整理好了之后,才会吃了她。” 听了宇馨的话,穆寒清嗖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泉。 黑狸却如宇馨分析的那般,正在用爪子清洗灵兮的身体,毕竟是畜生,它清洗起来并不方便,又要防止灵兮沉入水中,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它也仅仅是将灵兮的脸洗干净。 而灵兮,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任由它摆布。 “蠢物,你再不下口,穆寒清赶来,你就没吃的了!”黑袍凭空出现,幽冷的看着狸猫。 他手中凝结出一股黑烟,嗖的一声,黑烟朝灵兮飞去,笼罩在灵兮身上,待黑烟散尽之后,灵兮已经变得干干净净。 可就在这时,灵兮额间的荼蘼花绽放出华光! “遭了,她不能与鲛珠泪相容!”黑袍嗖一下跑了。 灵兮额间的光华散去,荼蘼花依旧保持着花苞的形势,而她依旧沉睡着,并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 黑狸嗷呜大叫一声,庞大的身躯朝灵兮扑去。 “大胆孽畜,竟敢动本王的人!”一道银光闪过,击中黑狸的身子,黑狸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躺在地上不甘的用它的眼珠子瞪着穆寒清。 穆寒清落在灵兮身边,眸子闪过妖异的绿光,他从掌心凝结出一团银光,轰的一声打在黑狸身上,那黑狸嗷呜大叫一声,竟凭空爆炸,变成了一颗小小的猫眼石,滚落在地面。 “叶灵兮!”穆寒清跳进温泉中,小心翼翼的的托起灵兮。 灵兮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穆寒清抱着她飞身上岸,却见她两条洁白的双腿光裸着,脚上还插着寒气森森的绣花针。 “该死!”穆寒清大手一挥,那些绣花针纷纷从她手指脚趾中飞出去,钉在对面的石壁上。 他脱下外袍将灵兮包裹好,取了血龙涎香给灵兮涂抹在伤口上后,才抱着灵兮飞身离去。 是夜。 穆寒清将灵兮带回来,放在床榻上,被绑在屋里圆柱上的香芹见状,连忙大声呼叫:“小姐,您怎么了?” 穆寒清大手一挥,香芹身上的绳索断裂,香芹连忙扑过来,哭着说:“殿下,我家小姐怎么了?” “死不了!”穆寒清说完,便转身离开。 出门后,穆寒清站在门口,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原来,恐惧是这样的滋味! 原来,失去她,是这样的滋味! 穆寒清平复了许久之后,才回到灵兮房中,他守着灵兮,一夜不曾离开,而灵兮一夜不曾醒来。 辰时。 千城来报:“主上,我们查到黑袍每日午时之前都会去云外楼见一个人。” “是穆端河么?”穆寒清问。 千城回报:“不是穆端河,那人从未露出真面目,我们的人连靠近他都做不到!” “现在什么时辰?”穆寒清又问。 千城道:“辰时三刻!” “随我去看看!”穆寒清说罢,便起身整理了衣衫走了出去。 他刚离开,灵兮便醒了过来,隐约间,灵兮看到一片墨色的衣角,消失在房门口。 她抬手揉了一下发疼的太阳穴,却忽然意识到什么而惊坐起来! “我怎么回到得月阁了?”灵兮神思恍惚的说着,发现自己手指并未有钻心的痛感。 难道,是做梦了么? 灵兮举起手指来,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却发现自己每一个手指上,都有一条细细的红线,如绣花针那般粗细。 所以,不是梦! “小姐,您可算是醒来了!”香芹端着水盆进来,就看到灵兮若有所思的坐在榻前,一副神游太虚的混沌模样。 听见香芹惊喜的叫声,灵兮开口道:“我怎么回来了?” 一开口,灵兮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难受,像着了火一般,说出来的话,也不像自己的声音。 “昨夜是殿下殿下将小姐抱回来的,小姐失踪了一天一夜,回来又昏睡了一夜,您一点都不记得了么?”香芹拧了巾帕给灵兮擦脸。 灵兮摇了摇头,有些难以承受的阖上眼帘,幽幽的说:“那就是前日,我被叶景依用二十根绣花针,一针针的穿到我的指甲里面,据说这一妙计,是穆寒清授意的!” 什么? 香芹见灵兮举起双手,连忙将灵兮手指扯过去查看,果然见灵兮每一根手指上都有血线,香芹捂着唇,不敢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小姐……”香芹捧着灵兮的手痛哭起来。 灵兮却淡淡的说:“不要哭,哭泣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她怎能这样对小姐,殿下怎么舍得这样对小姐?”香芹愤恨的说。 灵兮笑了,她说:“我与叶景依是因果业报,她害我我毒她,她又因为毒而加害于我,只是……穆寒清……” 即便是业报,那又当如何? 灵兮傻傻的看着窗棂,低声问:“香芹,落雨了么?” “嗯,这几日细雨缠绵,一直都不曾停歇!”香芹抹了抹眼角从泪,将灵兮的手放下,柔声问:“小姐可想吃些东西,我与小姐做去?” 嗯…… 灵兮柔柔的说:“就是……忽然想吃云外楼的蟹黄包子!” 这! 香芹咬咬牙说:“小姐您等着,我去给你买!” “傻丫头,那云外楼你哪里进得去,罢了,我不过是想想而已,你莫要当真!”灵兮笑说。 可香芹却说:“您且等着,我去去就回来!” 香芹撑着伞便出门了,她并未直接去云外楼,而是走进了云记钱庄。 “姑娘,是要典当还是要兑银子?”掌柜的问。 香芹福了福礼道:“掌柜的,我是叶三小姐的贴身侍婢,我想求见表少爷,不知他可在?” “在的,在的,少爷在后院,姑娘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请!”掌柜的说完,便去了后院。 没多久,云旸急匆匆赶来。 “香芹,可是灵兮出事了?”不管是灵兮还是香芹,都从未主动来寻他,冷不丁的来一次,云旸只觉得心惊。 听了云旸关切的语气,香芹便止不住哭哭啼啼的将灵兮的遭遇与云旸说了一番。 听了香芹的话,云旸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冷声道:“既然七殿下不懂珍惜,那便休怪我动手去抢!” “您看看我,都说些什么呢?”香芹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来诉苦的,连忙擦干眼泪对云旸说:“小姐醒来了,可是她说没胃口吃东西,只想吃云外楼的蟹黄包子,奴婢不知求谁,只有求表少爷了。” 云旸勾唇,淡淡的笑了一笑说:“不过是云外楼的包子而已,走吧!” 云旸去买了包子交给香芹,香芹道谢之后,便提着食盒回了王府。 可是,云旸与她在楼外见面的事情,却被坐在三楼的穆寒清尽收眼底。 “千城,去问问,云家少爷点的什么?”穆寒清淡声问。 千城领命而去,片刻之后他回来禀告说:“回主上,是蟹黄包子!” 嗤! 穆寒清勾唇笑了一下,可那笑未达眼底,便已经枯萎。 “日后……算了,想来她也不会领情,罢了!”穆寒清原本想让千城每日订云外楼的包子给灵兮送去,可想到她遇事只会去找云旸,便泄了气。 千城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千城又进来说:“主上,那人来了!” 穆寒清一闪身便没了踪影,再见到他时,他已经将黑袍踩在脚下。 那华服公子带着一个精美的面具,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折扇敲打手心,见黑袍被穆寒清踩在脚下,他也未见惊慌。 “鲛珠泪呢?”穆寒清问。 呵呵! 华服公子大笑两声,幽幽的说:“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杀叶灵兮呢?没想到,你在意的,还是你自己的利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穆寒清也不气恼,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自私。 哎! 华服公子叹了一口气,遗憾的说:“真遗憾,差一点叶灵兮就变成狸猫口中的美食了。” “阁下既然知道那边的事情,想必也是同道中人,却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穆寒清凝神静气,却感觉不到那人的呼吸。 只是,随着他手的动作,看见那人手上的伤口,觉得那伤口莫名有种熟悉感。 “鲛珠泪呢,暂时不会给你,等你哪天将叶灵兮杀了,我便将鲛珠泪给你,如何?”华服公子冷声道。 穆寒清点头:“好啊!” 啊字未落,穆寒清已经朝华服公子攻过去,他手指做鹰爪状朝他的面具抓去。 见穆寒清抓过来,华服公子也不曾动,待穆寒清手指接触到面具时,他却忽然一闪身,没了踪影。 见状,黑袍想要逃走。 “他是谁?”穆寒清深知追不上那人,回头一脚将黑袍踩在脚下问。 黑袍奸笑着说:“主人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你要是打得过他,为何不取下他的面具看看他是谁?” “既然你想死,那本王便成全你!”穆寒清冷声说。 哈哈! “你杀我呀,主人压根就不敢碰鲛珠泪,所以鲛珠泪在我手中,只要我死了,这世间便再也没人能找到它。”黑袍有恃无恐的笑着说。 穆寒清的眼里闪过一抹幽深的杀气,而后冷声说:“滚!” 黑袍变成一阵烟消失无踪后,千城从暗处走出来问:“主上为何相信他的话?” “这世间却有很多人不能碰鲛珠泪,若黑袍说的是真的,我杀了他,便再也没人找到鲛珠泪!”若是鲛珠泪没了,很多事情就会变的艰难。 甚至,包括他与叶灵兮的命! “回去吧!”穆寒清说罢,便起身走出了云外楼。 得月阁灵兮房间。 穆寒清走进门时,便看到桌案上放着已经冷掉的蟹黄包子,说明灵兮并未用饭。 穆寒清在屋里看了一圈,并未看见灵兮在房中,却隐隐听到后院有争吵声。 穆寒清信步而去。 却见后院中,香芹中举着木棍,凶悍的与春桃和张嬷嬷对峙。 “这是我家小姐的药圃,谁也不许动!” 灵兮伸手拉了香芹一把:“香芹,你别这样,这是殿下同意的,这里以后都不是我的药圃,是大小姐的花圃,听话些跟我回去!” “小姐,您不管在何处安家,总是要有药圃的,他们这样欺负人,您为何不反抗?”香芹不放手。 灵兮笑说:“这又不是我们的家,何必与人争抢?” “既不是你家,便看好你的恶奴!”穆寒清的声音薄凉的在身后响起。 灵兮身子一顿,而后转身,淡声道:“还请殿下勿怪,灵兮定好好教教香芹规矩!香芹,我们走!” “小姐!”香芹不依。 “够了香芹,这样很丢人!”灵兮的话不重,但是香芹却已经听出了指责的意味。 香芹将木棍丢在药圃中,张嬷嬷见状,立刻跑进去,三两下就将草药扯来丢在地上,还犹自不解气,狠狠的踩了两脚之后,才觉得痛快。 灵兮目不斜视的与穆寒清擦肩而过,再也不曾看他一眼。 她走过时,穆寒清硬生生的忍住想将她拉入怀中的冲动,因为用力,手指的关节都握到发白。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拉住灵兮。 自那日之后,灵兮便闭门不出,整整一个月都将自己关在内室,连外间都没出来过。 转眼隆冬至。 宇馨趴在灵兮的腿上,摇晃着撒娇:“王妃,您就与我出去走走吧,再这样闷下去,您可就真闷坏了!” “我又不能出府!”灵兮笑着拍了拍宇馨的头,继续低头研读医书。 “不能出府也要在府中走动走动呀?”宇馨继续撒娇。 灵兮也继续不理会她,连看都没看宇馨一眼说:“既然不能出府,那能不能出这得月阁,又有什么关系!” 呃! 宇馨愤然站起身来,叉着腰指着灵兮说:“那你就闷着吧,哼我走了!” 宇馨刚走,灵兮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哭声断断续续的去了后院,不多时便听到叶景依与人争吵的声音。 是叶江氏! 灵兮放下手中的医书,饶有兴致的听。 “景依,母亲已经在那个家待不下去了,没想到你这白眼狼竟也不管母亲,我养你何用?”叶江氏恶声道。 却听叶景依冷声说:“当初母亲舍弃我时,可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到要来投靠我?” “你……你……我将张嬷嬷送给你,让你对付叶灵兮,你却这样待我,好,你无情也休怪我无义!”叶江氏说着,便拍着大腿哭诉起来。 “叶景依你这个没良心的,亏着母亲为了帮你对付叶灵兮……” 后面的话,灵兮没机会听见,想来叶景依是妥协了。 灵兮走过去,推开一扇窗,却见天阴沉得吓人,她抬头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怕是要下雪了吧?” 一阵冷风吹过,灵兮打了个寒颤,赶紧伸手去关窗。 却见不远处,穆寒清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披着一件同色的薄披风,站在栏杆下,正幽幽的看着她。 月余未见,再见到他,灵兮心里还是莫名一颤,可一想到过往种种,灵兮毫不犹豫的关上那扇窗,将穆寒清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她,瘦了! 这是穆寒清看到灵兮的第一直觉。 虽然她原本就纤细,可自从嫁过来后,她似乎越来越瘦了,这一个月困在房中,竟也没能让她变得丰盈一些。 穆寒清才知道,原来再见她,自己竟如此的思念。 可是,那扇薄薄的门扉,却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千山万水。 傍晚,天空呈现一种诡异的紫色,那紫色之中还夹着黑沉,寒风呼呼的拍打着门扉窗棂,厉鬼一般呼啸而过。 香芹从外面走进去,搓着手说:“今夜肯定要下一场暴风雪,太冷了!” 宇馨依旧穿着那身单薄的衣衫,摇晃着双腿说:“我不觉得冷,一点也不觉得!” “宇馨,我有事想劳烦你一下!”灵兮看着宇馨笑着说。 宇馨嘟着嘴说:“我还在生气呢,别理我!” “好啊,那你气消了之后,麻烦你帮我去叶家走一趟,看看叶家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总感觉很精彩呢!”灵兮笑得一脸狡黠。 哦! 宇馨点头,麻利的走了! 香芹给暖炉添了些碳,放在灵兮冰冷的手中之后,才说:“小姐还要管叶家的事?” “我种下的种子,总要看看收成不是么?”灵兮苦笑着说。 哎! 香芹没有回话,屋里又安静下来。 “初雪烹茶最是上品,等一下要是落雪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要去取些雪来烹茶!”灵兮笑着说。 听说灵兮愿意出门,香芹连忙点头说:“好好好,待会儿要是下雪,定先提醒小姐。” “王妃可在?”门外传来尖细的呼喊声。 灵兮拧眉,叹息着说:“好不容易过了月余清净日子,没想到又不得清净了!” “公公寻我家王妃何事?”香芹走出去,站在门口回了那公公的话。 那人斜睨了香芹一眼,淡声道:“温嫔娘娘请王妃去她院子里,说是有话要问王妃,咱家这话是带到了,王妃去不去,还请自便。” 言落,太监扬了扬拂尘,转身走了。 香芹回屋抱怨:“这样冷的天,叫小姐去做甚?”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走吧,去看看娘娘有何要事要吩咐!”灵兮说罢,便站了起来。 香芹取来一件红色丝绒白色狐狸毛做的披风给灵兮披上,看到那崭新的披风,灵兮愣愣的问:“你添置的?” “说是府中女眷统一添置的,您身子骨弱,我便取了回来,您要是不喜欢,赶明儿我上街去给您再买!”香芹以为灵兮不要。 可灵兮却笑着说:“我岂是那样矫情的人?” 披了狐裘,香芹在前面掌灯,灵兮自己撑着伞便朝正房走去。 正房。 灵兮将白色的纸伞放在地上,香芹站在门口朗声报:“七王妃求见温嫔娘娘!” “王妃请进来吧!”大门被推开,一个陌生的嬷嬷走出来,扶着灵兮朝门里走。 另外一个将香芹挡在门外,淡声说:“香芹姑娘请回吧,稍后我们会将王妃送回去!” 然后,当着香芹的面,将门关上。 香芹是吃过温嫔苦头的人,她跺了跺脚走到门房处对门房说:“殿下可在府中?” “殿下出去了,姑娘找殿下作甚?”门房问。 香芹道:“烦请您告诉殿下一声,我家小姐在温嫔那里,天黑路滑,奴婢不放心,所以请殿下去接她一下。” 言落,香芹将一袋银子放在那人手上。 那人拒绝道:“殿下回来,我自会禀告,银钱就不必了,殿下不喜欢我们私相授受!” “多谢!”香芹不敢强留,拿着银子掌灯回了得月阁。 与此同时,正房。 灵兮进门之后,便有三个丫鬟走过来,一个跪在地上给她换鞋,一个替她摘了披风,另外一个拿了一个热烘烘的暖炉在她身上滚动,去了寒气之后,方才领着她进门。 “温嫔娘娘,不知寻灵兮何事?”灵兮福了福礼问。 许久不见,温嫔待灵兮的态度倒是意外的好,她将左右的人屏退之后,便对灵兮说:“今日本宫寻你,是想问你个事?” “娘娘请说,若是灵兮知道,定如实相告,可若是我不知,也请娘娘莫怪!”灵兮不知温嫔何意,多少有些防备。 温嫔招了招手,对屏风后说:“你俩都出来?” 灵兮心下一动,却见青禾与叶景依提着裙摆走了出来。 这是何意? 灵兮有些茫然! “你也知道,这七王府中,那么多侍妾,竟没有一个能怀上子嗣,这让本宫……哎……你医术高明,你给她们看看,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听了温嫔的话,灵兮淡淡的扫了青禾与叶景依一眼,淡声说:“此事……” “本宫知道你与他们之间素来不合,可不管怎样,你如今也住在这王府之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为了你自己能安身立命,你也当帮帮忙不是么,不过就是号脉而已,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吧?” 温嫔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灵兮若是再不同意,那便说不过去了。 她敛袖坐定,淡声到:“既然如此,那我便替两位看看吧?” 灵兮先替青禾号脉,结束后,灵兮如实禀告:“青禾夫人这体质虽弱,但身体却没有问题。” “多谢!”听了灵兮的话,青禾连忙道谢。 轮到叶景依时,叶景依颇有些紧张。 灵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大小姐若是怕我害你,那我也不浪费时间了!” “谁怕你!”叶景依态度强硬的将手伸出来,灵兮一把抓住,号了一会儿之后,灵兮道:“娘娘还是请周老先生过来看看吧?” 叶景依赫然站起身来,指着灵兮鼻子大骂:“叶灵兮,你这小贱人,故意泼我脏水!”、 “所以,我才请温嫔娘娘去请周老先生,若是大小姐信不过周老先生,那大小姐可以自己请一个大夫瞧瞧。”灵兮说罢,便不再理会。 温嫔拍了拍腿,恨声道:“真是要了命了,能生养的在这里,他却日日去宠幸那没生养的。” 想来,这不是灵兮一个人的诊断结果! “娘娘,妾身会治好这病的!”叶景依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灵兮起身,福了福身子说:“娘娘,若是无事,灵兮便告辞了!” “既然来了,你能不能与她看看,这病能是不能治?”温嫔急于抱孙子,可眼下穆寒清几乎都往得月阁跑,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叶景依身上。 灵兮苦笑道:“娘娘这可就是真为难我了,我若治好了,只怕这位大小姐未必感激我,可我若治不好,或者在治疗途中出现任何问题,她定会指证,说我要谋害她,这样里外不讨好的事情,恕灵兮不能干,这天下名医几何,娘娘可另寻他人。”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多替他纳些侍妾,总有一个能怀上的!”温嫔打了主意,下了决心。 听了温嫔的话,灵兮身子一震,但她并未表态,只屈膝道:“娘娘,夜深寒凉,灵兮告退!” “去吧!”温嫔的态度又变回了最初的状态。 灵兮走出门时,天空已经飘飘洒洒下起了雪花,地上也厚厚的铺了一层,因着是夜里,没人走动,积雪并未被破坏。 灵兮少时便爱雪,见天空飘飘扬扬的棉花似的雪花,她丢了手中的纸伞,竟如同孩子一般,站在回廊上旋转起来。 红衣胜血,雪如梨花! 她独舞的模样,就像是落入凡间的精灵,翩然潇洒,还带着一丝娇媚。 那厢,穆寒清刚进门,便听闻灵兮被温嫔召见,他急忙朝正房走去,可没曾想,走到回廊上,便看见灵兮在回廊独舞。 她不胜娇弱的模样,就像风一吹,便随时能将她吹走一般。 可不管她怎样脆弱,在穆寒清眼里,终归是惊艳的。 灵兮体力已经大不如前,转了几圈后,便觉得头晕目眩,她扶着栏杆停下来,却因脚底打滑,整个人朝雪地上倒去。 顷刻之间,穆寒清也来不及细想,便扑上来一把搂住灵兮,让她免于摔倒的惨状。 “多谢!”灵兮笑颜如花的道谢,可张开眼时,却因见着的人是他,而谢了笑颜。 见她笑容顷刻间便消失无踪,穆寒清的眸色也寒凉了几分。 “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待在自己房里,却出来吓人么?”穆寒清冷声说。 灵兮头发上落了许多雪花,见状穆寒清咬了牙,用掌力将灵兮的油纸伞吸过来,举伞放到她头上。 灵兮像被刺伤一样,激动的抢了雨伞过去,屈膝道:“不打扰殿下雅兴,告辞!” 见她逃走,穆寒清的手先他的头脑一步做出反应,一把抓住她的狐裘,将她拉回来,恶声道:“本王的雅兴早已被你败光了,你要如何赔?” 如何赔? 灵兮脑子一片空白,依照他们目前的状况,不应该是互相不理睬么? 这时,不远处有烛火与谈话声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灵兮知道定是叶景依出来了,她指着对面说:“陪殿下的人来了!” 言落,便要逃走。 穆寒清却不放手,还一把箍住灵兮的腰,搂着她飞身而起,快速的消失在回廊上。 “张嬷嬷,我怎么好像看见殿下了?”叶景依疑惑的问。 张嬷嬷四下看了看,冷得缩着脖子说:“大小姐,这大风大雪的,殿下怎么可能在外面呢?” “也是……”两人说着就走到灵兮刚才的位置上来,看着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叶景依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难道,刚才没有看错? 他们在一起? “大小姐,这天太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张嬷嬷架不住,便催了叶景依一句。 可叶景依却来了火,她狠狠一耳光打在张嬷嬷脸上,厉声道:“本小姐做事,用得着你指手画脚么,叶灵兮刚从这里经过,若是殿下也来过,那他们一定在一起!” 张嬷嬷敢怒不敢言,只能捧着脸委屈的说:“大小姐,那叶灵兮一个病秧子,怎么可能在雪地里待着……” 后面的话,张嬷嬷没敢继续说,但是叶景依却并未打消疑虑,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穆寒清一定来过。 可是四下看去,却是白茫茫一片,压根就没有离开的脚印。 在回廊上站了一会儿,叶景依也抵不住寒意,只得回了得月阁后院。 穆寒清房间。 穆寒清搂着灵兮回到他房间,旋风一样的将她抵在墙壁上,屋里屋外的温差让灵兮头上的雪花融化,水滴一滴滴的浸透到灵兮的头皮上。 与穆寒清相依偎的部分炙热非常,可头顶上却冰冷刺骨。 “殿下,我得回去沐浴,我头发湿了!”此刻的灵兮脑子一片空白,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理由离开穆寒清的桎梏。 穆寒清眸色沉沉的看了灵兮一眼,用低沉暗哑的嗓音说:“这里也可以!” “殿下还是不要开玩笑了!”灵兮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她四下环顾,却见屏风后果然有冒着热气的浴桶。 这下,更不好笑了! “殿下屋子从来不生火么?”灵兮伸手推了穆寒清一把,却没推动。 “够么?”穆寒清话音刚落,四个角落里皆出现了烧得很旺的炉火,屋子里的寒气很快被祛除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融融暖意。 这…… “火,怎么来的?”灵兮颤抖着问,进屋的时候,屋里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穆寒清挑眉道:“没见千城进来?还是……你太投入?” “殿……殿下,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告辞!”灵兮狠狠推了穆寒清一把,可穆寒清纹丝不动,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穆寒清打横将灵兮抱起来,淡声问:“什么事?” “我要去取雪烹茶!”对,这事很重要! 听了灵兮的话,穆寒清笑了。 灵兮却想哭,明明自己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可是每次在穆寒清面前,她都会变得不由自主的做蠢事。 他将灵兮整个丢在热水中,灵兮瞬间便被暖意包裹着,原本冻僵的手指,因为忽然进入热水中,甚至有些疼。 手指的疼痛,让灵兮记起月余之前的事情。 她几乎快忘了,穆寒清曾那样对待自己! 看着灵兮的脸色变得苍白,穆寒清以为她冻坏了,便将她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想帮她暖和一下。 可是,灵兮却像受了刺激一样,反应过激的将手缩回去,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双手,一副防备者的姿态。 有问题! 穆寒清看灵兮的表情,便知道叶灵兮一定有问题。 “叶灵兮,你有什么事瞒着我?”穆寒清直接问。 什么事? 灵兮冷笑一声,轰了一下从浴桶里面站起来,顾不得自己浑身透湿,拼命的往桶子外面趴,奈何湿透的衣料包裹在身上,灵兮根本就爬不动。 正文 第59章“高级”的惩罚 ().., “你干什么!”穆寒清将灵兮摁回去,厉声道:“叶灵兮,你这样出去,是不想活了么?” “殿下是不会让我死的,留着我的命,才能救殿下,不是么?”灵兮说着,眼泪便在眼眶里面打转,可她倔强着不许自己掉泪。 叶灵兮! 穆寒清咬牙恨声道:“你准备这辈子都阴阳怪气的与我说话么?” “殿下若是觉得添堵,那就请放我回去!”灵兮的意思也很明显,她就这个态度。 这下,穆寒清是真的怒了,他的怒气瞬间就将浴桶里面的水冻结成冰,灵兮被冻在里面,冷得牙齿咯吱咯吱响。 可灵兮却倔强的看着他,既不求饶,也不反抗。 看到她这模样,穆寒清气得想捏死她算了,可又不能真的捏死她,穆寒清被这两种情绪煎熬着,怒气瞬间就到达了最顶峰。 守在外面的千城见穆寒清的房间结上一层薄冰,吓得连忙出声提醒:“主上,叶灵兮承受不住您的怒气。” 听到千城的声音,穆寒清的脑子恢复清明。 有一瞬间,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竟因为叶灵兮的几句话,而毫不掩饰的自己的怒气。 “送她回去!”穆寒清说完,便大步离开了房间。 躺在冷水中的灵兮颤抖着,脑子里面只剩下唯一一个想法,原来穆寒清以前的怒气,根本就不是怒气,他真正发怒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 “王妃,请吧!”千城说罢,便将灵兮从桶里拉出来,扯着她朝得月阁走去。 香芹见灵兮一身湿透的回来,以为灵兮是被温嫔欺负了,连忙帮着她将湿衣服除下来,换上暖和的干燥衣衫后,才问:“小姐,温嫔娘娘也将您推下荷塘了么?” “我很冷,扶我去榻上躺着!”灵兮没有回答香芹的话。 她躺下后没多久,宇馨就回来了,她抖落了一身风雪,笑得眉眼弯弯的说:“外面下雪了,你们怎么不出去玩?” “别提了,你走后没多久,温嫔娘娘就差人来请小姐过去,但是又不许我进门,将我先遣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小姐一身湿透,跟我上次的情形差不多。”香芹说罢,便拉着她,不让她进去打扰叶灵兮。 “宇馨,你进来!”灵兮已经听见了宇馨的声音。 宇馨对香芹吐了吐舌头,然后走了进去。 “叶家什么情形?”灵兮问。 “叶文山与叶江氏确实是闹翻了,据说叶景均一定要跟着穆端河,叶文山告诉他,穆端河难成大器,两人就因为这事吵了起来,叶文山让穆端河滚出叶家,穆端河滚了之后,叶江氏便与叶文山大闹,可最后也架不住,被叶文山赶出家门。” 宇馨说完,便开心的笑了起来。 “说完吧!”灵兮没什么心情慢慢听下去。宇馨见状,也不敢再卖关子,便接着说:“叶江氏离家后,先是去找了叶景均,却不知为何,去了没多久,就包袱款款的到七王府来了!” 宇馨以为,叶江氏只是被叶景均赶出门,可是灵兮却不这样想。 “叶江氏到七王府来,定是叶景均授意的,至于来做什么,虽然我们不知其真意,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灵兮冷笑着分析。 宇馨拧眉道:“你说,叶江氏算计叶景依?” “很正常,这世间谁不是被算计着的呢?”灵兮说罢,便闭目不言。 香芹与宇馨退下后,宇馨找了个借口便出门了。 她去到穆寒清房里,见穆寒清没在,便叫千城:“千城你出来!” “干嘛?”千城打着哈欠走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宇馨。 宇馨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问:“叶灵兮她被温嫔怎么了?” “温嫔没怎么她,是她自己,不知怎么惹怒了主上,主上的怒气瞬间凝结成冰,最奇怪的是,当时她在浴桶之中,我在想,主上他……” “动怒也动情?”宇馨反问。 千城笑了笑说:“主上心思重,为了小命,不要去揣度!” “今天我去了一趟叶家,叶家也很有趣……”宇馨将自己在叶家探查到的消息与千城说了一遍。 千城听后,笑着说:“叶景依若是惜福,就该远离是非,毕竟现在主上待她,是真不错!” 嘁! 宇馨不屑一顾,蹦蹦跳跳的走了。 千城看着宇馨远走的背影,沉默着,一直没有离开。 当晚,灵兮不出意外的发了高烧,混混沌沌中,灵兮又梦到那个浓雾弥漫的地方,在那里,她依旧能听到有人在哼唱杀人歌谣。 那声音包含深情,就像灵兮听到的,母亲在哄孩子睡觉时哼唱的摇篮曲。 灵兮觉得自己很累,她倒在地上,阖上双眼,喃喃的说:“我累了,不想走了!” “灵兮,你还没有找到真相,怎么能停下来呢?”一个温柔的嗓音说。 灵兮睁开眼睛,声色俱厉的问:“你是谁?盛京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我不会杀人,可世间却有很多人想杀我,那些人不是我杀的,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你告诉我你是谁?”灵兮怒了,她的怒火瞬间便将迷雾变成了火海。 灵兮置身于火海之中,想走却走不了。 “好热,救我!”灵兮挣扎着求救。 可是,火海已经将她包围在其中,不管她朝着哪个方向,都是烈火。 “救我!救我!”灵兮跪在地上,无助的祈求着,有人能解救她。 这时,灵兮额间一道亮光冲破屋顶而出,紧接着那朵被银光包围着的荼蘼花娇艳的张开花瓣。 一片…… 两片…… 三片…… 原本在屋里打坐的穆寒清忽然睁开双眼,大惊失色的朝得月阁跑去。 “叶灵兮,醒醒!”穆寒清一进门,就看见灵兮额间的异象,他一边用自己的真气压制灵兮,一边试图叫醒她。 好烫! 穆寒清缩回手,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手掌上。 一刻钟后,灵兮额头的花苞恢复以前的模样,满头大汗的穆寒清跌坐在榻前,轻轻的握住灵兮露在外面的手。 一股力量从穆寒清手中源源不断的输入灵兮体内,没过多久,灵兮的脸色恢复正常,呼吸平稳的沉睡着。 “叶灵兮,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穆寒清说罢,放开她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翌日清晨。 灵兮醒来,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穆寒清的怒气将热水凝结成冰的场面再一次出现在灵兮脑海中,她看着自己的手,心思百转千回。 “看来,是该好好查查穆寒清了!”灵兮自言自语道。 她利索的起身,将自己收拾妥帖之后,便一个人朝穆寒清的书房走去。 这个时间点,对灵兮而言,是绝对安全的,因为穆寒清要上朝,皇宫凶险,千城一定会随侍左右。 灵兮走到门口,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人在旁边,便悄悄推门走了进去。 灵兮走进去之后,首先书架上翻看穆寒清的藏书,可他藏书颇多,若是一本本的翻找,指不定穆寒清回来她也毫无收获。 可人都喜欢将秘密藏在书房中,他应当也不例外。 灵兮环视了周围一眼,最后决定放弃书架。 她走到桌案前坐下,模仿穆寒清平素的样子坐在案前,伸手轻轻的抚摸穆寒清的文房四宝,想象着他平日里处理公务时的模样。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沓公文下面的一张宣纸吸引,她将宣纸从下面取出来。 只见那宣纸约莫书本对开时那么大,上面画着一幅盛放的荼蘼花,每一朵花都活灵活现。 落款处,却只有一句话,一句灵兮熟悉的话。 惟愿你无忧无虑百岁安生不离笑! 这句话,当初她用来堵过穆端河的嘴。 只是,为什么穆寒清会知道? 灵兮的心绪有些纷乱,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竟有些不想再继续查下去。 穆寒清说过,她若是往深处查,很有可能丧命,那也就是说,他其实已经知道自己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穆寒清? 可是现在灵兮好奇的,不是他是不是真的穆寒清,而是他这个人! 灵兮神思恍惚的拉开抽屉,却见收捡得整整齐齐的抽屉里,竟安放着两个小小的荷包。 这两个物件,她同样十分熟悉,都是她送给宇馨的! 可,为什么又到穆寒清手上了呢? 灵兮心里掠过一抹不安和苦涩,她咬咬牙,正欲打开另外一个抽屉查看,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灵兮被吓坏了,她惊恐的捂着嘴巴,跑到门边又折回来,才发现这书房虽大,却没有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就在门环被推动时,灵兮灵机一动,连忙跑到帘幔后面去藏好。 “让人去盯着穆端河,他若再敢伺机作乱,便将他的事情捅出去,这么多事,皇帝若是还不杀他,那就算他命大!” 是穆寒清,是穆寒清回来了。 灵兮努力将自己藏得更深一些,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主上……”千城对穆寒清使了个眼色。 穆寒清勾唇,用唇语说:“别惊动她!” 千城会意,接着说:“主上,属下觉得,温嫔娘娘说要再替您纳妾这事情,也未必不可行,早朝的时候,陛下也催了吧?” “要不,你去将那些侍妾肚子都弄大,本王不介意帮你养孩子,也不介意你给我戴绿帽!”穆寒清幽幽的说。 千城抖了都,苦笑着说:“主上这玩笑开大了!” “退下吧,你看哪个顺眼,今晚上就去哪里住!” 还没等穆寒清说完话,千城便抱头鼠窜了。 可灵兮却听得十分疑惑,穆寒清宁愿被带绿帽子,宁愿给千城养孩子,都不愿自己生? 亦或者是…… 其实,不能生孩子的人是他? 这个认知,让灵兮惊讶得合不拢嘴! 灵兮心思百转千回,心里微微有些酸,她在想,若真是这样,她该不该提醒一下,或者帮他治疗一下。 他故意走过来,站在离灵兮不远的地方,慢条斯理的解开衣带子,将身上的朝服脱了下来。 虽然不曾伺候他,但是灵兮想,穆寒清每次去见她,都是脱了朝服的,他大约…… 灵兮还没想完呢,却见穆寒清又伸手去解中衣的带子,灵兮想,他大概是想换一下衣衫…… 穆寒清还是没停,刷一声连亵衣也脱了下来,不同于女子的身体,穆寒清的身体是古铜色的,肌肉分明的胸腹上,没有一丝赘肉,充满了张力与爆发力。 这么冷的天,他是要干嘛? 灵兮快哭出来了,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要去看穆寒清的身体。 嘶! 穆寒清痛苦的叫了一声,灵兮下意识的张开眼睛,却见他已经背对自己,他的后背上,纵横交错着很多伤口。 “你怎么了?”见他身上有伤,灵兮压根就忘记自己藏在人家书房中做贼这一现实,扑上来便按着穆寒清的伤口问。 灵兮的手指带着冰冷的凉意,贴在穆寒清炙热的身体上,他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身上的肌肉也跟着抖了一下。 灵兮以为自己弄疼了他,便将手放下来,难掩心疼的说:“血龙涎香呢,你将药给我,我给你上药。” “你怎么在这里?”穆寒清回过头来,冷冷的抓着灵兮的手臂问。 我…… 灵兮被问住了,她总不能告诉穆寒清,说她是来做贼的吧? “我……我是来……我来请你去喝茶!”灵兮想了许久,都想不出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只好胡诌。 哦? 穆寒清挑眉问:“请我喝茶?” 语气中充满了质疑,明显不信。 说实话,灵兮自己也不信,可若是让穆寒清知道她想来调查他,那他一定会生气。 灵兮现在无法承受他的怒火! “殿下,你受伤了,你先让我给你处理伤口吧?”灵兮没了办法,只好转移穆寒清的注意力。 “不是要喝茶么?”穆寒清不以为意,轻轻一拉,便将灵兮拥入怀中。 灵兮羞得满脸通红,想推开他,可自己的手放在哪里都不对劲,只得哀求道:“那也先处理伤口,行么?” “那,随你吧!”穆寒清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灵兮却松了一口气,她取了手绢,绕道穆寒清身后,用手绢轻轻地擦拭穆寒清背上的伤口。 “血龙涎香!”将伤口处理好后,灵兮便开口对穆寒清说。 穆寒清将血龙涎香递给灵兮,灵兮将他的伤口处理好后,体贴的取了他丢在地上的衣衫给他穿。 可穆寒清却拽着灵兮的手,将她拉到面前来,沉声问:“你以为,上个月往你手指甲里面扎绣花针的事情,是我指使的?” 思来想去,穆寒清总算是想通了灵兮怪异举动背后的深意。 灵兮愣住,而后低下头说:“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提!” “若真的过去,你就不会与我置气到现在。”穆寒清顿了一下,接着说:“叶灵兮,你也太小瞧我了,本王若是想要惩罚你,会用那样低级的方法?” 听了穆寒清的话,灵兮身子一颤,心里不由得生出一抹恐惧,他竟还有更残忍的方法么? “我没有怀疑殿下,殿下我该回去了!” 又来! 穆寒清一把将灵兮拉到腿上,逼着她乖乖坐在他怀里,然后用力将她圈在怀里,冷声说:“或许,我该让你感受一下,我的方法!” 什么? 灵兮吓得后背发凉,可还来不及有更多的想法,便看见穆寒清放大的俊脸贴上来,他火热的唇噙住灵兮的唇,辗转反侧,极尽缠绵之能事。 灵兮的脑子里,像有人放烟花一样,轰的一声,全是绚烂的颜色。 这一个月的冷漠疏离,让穆寒清也饱受折磨,一个简单的亲吻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他的手轻轻的从灵兮的腰上往上滑动着。 眼看着就要到达他想去的地方,可灵兮却因为他的举动而剧烈挣扎起来。 呜呜! 灵兮想摆脱穆寒清,这让穆寒清很不悦,他双目赤红的松开灵兮,恶声道:“你若敢反抗,我保证你会后悔!” 灵兮已经后悔了! 穆寒清没给她申诉的机会,扣住她的下巴,继续进行他所谓的高级的惩罚。 他的手,终于还是放在那个让灵兮羞愤欲死的地方了。 呜呜! 灵兮红着脸,流着泪,一边沉沦,一边拒绝! 可此时的穆寒清,早已经沉迷其中,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完完整整彻彻底底的属于他。 只有牢牢握在手中,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穆寒清的手指灵活在穿过灵兮的腰身,摸到她腰侧的衣带子,轻轻一拉,灵兮的衣衫便朝两边分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轰的一声,穆寒清脑子里也有烟花绽放。 他刷一声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然后将灵兮放在桌案上,自己也欺身上来,压在灵兮身上。 “殿下……”灵兮哀求道。 穆寒清不理会灵兮的哀求,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从灵兮的脸上一路滑下去,在灵兮的脖子上流连。 他说:“别怕,我会让你快乐!” 正文 第60章一个药引子 ().., “可是……”灵兮的话,再一次被穆寒清吞没在口中,他已经不想在灵兮口中听到任何拒绝他的话。 两人灼热的呼吸在彼此的鼻息之间交融,两人的呼吸皆是一滞,眼波流转之间,情义浓得化不开。 灵兮也沉迷了,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会不会这样,他们就能靠近一些? 会不会,他就不会这样无情? 感觉到灵兮软化身体,穆寒清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他说:“灵兮,即便日后要与天地为敌,我也要你!” “殿下!”灵兮眼里的热泪,因为穆寒清这句话而泛滥,她伸出手勾住穆寒清的脖子,对他浅浅一笑。 穆寒清发了狠一般,狠狠的搂住灵兮的腰,让她更加贴合自己。 “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你!”穆寒清宣誓一般的说完,清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灵兮就这样,迷失在他的微笑里。 “殿下!”哪怕是毁灭,灵兮也认了! 轰! 书房的大门被人大力推开,让沉迷在情事中的两人皆是一愣,穆寒清抬眸,杀气腾腾的看向门口,却见张嬷嬷哭着跑了进来。 随着门被打开,一股冷风灌进来,瞬间就吹醒了灵兮。 她羞赧不已的推了穆寒清一把,见穆寒清纹丝不动,灵兮生气了,咬咬牙,屈膝便是石破天惊的一顶。 嘶! 穆寒清瞬间便了颜色。 灵兮趁机一把推开他,将衣衫往身上一裹,便越过张嬷嬷跑了出去。 “该死的!”穆寒清疼得冷汗直流,可为了维护高冷矜贵的形象,他却不动声色的用幽冷的眼神看着张嬷嬷。 “你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不然连你主子一道,都给本王滚出七王府!” 张嬷嬷显然也被刚才那一幕惊呆了,听了穆寒清的话,她吓得缩成一团跪在地上,一边给穆寒清磕头,一边说:“求求殿下救救大小姐吧,大小姐不知怎么了,一直不停的吐血,止都止不住。” “她吐血不去寻大夫,却来寻本王何用?”穆寒清一肚子的火还没泻,被张嬷嬷打断了好事,语气自然不好。 张嬷嬷不断磕头说:“殿下,昨夜王妃见过大小姐,今日大小姐就变成这般模样,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还请王爷去看看!” 昨夜,温嫔处连叶景依都参与了? “昨夜他们都说了什么?”穆寒清问。 这…… 张嬷嬷畏惧的看了穆寒清一眼,不敢说。 “不说,那就让你家大小姐去死吧!”穆寒清薄凉的说。 张嬷嬷听后,连忙说:“昨夜温嫔娘娘请了王妃去给大小姐和青禾姑娘瞧病!” “她们一起病了?”穆寒清薄凉的问。 张嬷嬷连连摇头,眼里的惧意已经十分明显。 “……”穆寒清竟懂了,他抽了抽嘴角,暗骂一句:“该死的蠢货!” 因为青禾跟叶景依都没病,所以…… 所以该死的叶灵兮以为,病的人是他是么? 那么,适才的讨好与迎合,都是因为同情? 很好! 穆寒清被灵兮气笑了,他大步越过张嬷嬷,冷声说:“去,请你家三小姐,让她给你家大小姐治病!” “殿下,这万万使不得啊!” “放心,有本王在,她不敢下毒!”穆寒清说完,已经先一步朝得月阁走去。 再次见面,灵兮不免尴尬,可穆寒清却当她不存在一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灵兮神色一黯,尴尬的说:“不知殿下寻灵兮过来是有何事?” “你昨夜见过景依?”穆寒清冷声问。 灵兮顿了一下,说:“见过!” “那么,她现在吐血不止,可是你的杰作?”穆寒清的话语,让灵兮错愕的抬头。 她看了穆寒清一眼,见他确有指责之意,心头不禁一凉,话语也变得冷漠了几分:“殿下既然怀疑,那定是有证据,请殿下将证据拿出来。” “治好她!”穆寒清避开了灵兮的话题。 可灵兮却发了狠了,她眸色凉凉的看着穆寒清说:“我不会治,我也治不了,殿下若是有证据,大可将我送到大牢去,反正……我又不是没去过!” 很好! 穆寒清咬牙,走上前来,一把抓着灵兮的手,拉着她走到内室去,指着榻上气若游丝的叶景依对她说:“她活你活,她死……你也别想好过!” 那句“她死”那么容易说出口,可要说让灵兮去死,他却终归说不出口,最后硬生生的转成了“你也别想好过。” 灵兮倔强的看着穆寒清,大有你有本事便杀了我的势头! “殿下,您怎能让叶灵兮这个蛇蝎妇人给我景依治病呢,她都已经这样了,想来也是治不好了,您就过来看看她吧,了却她这一生执着追随殿下的心愿也好!”叶江氏用阴森森的眼神看着灵兮,像要将灵兮看穿一般。 灵兮淡然处之,倒是穆寒清,神色幽幽的看着叶江氏道:“你是大夫么?” “不是!” “既不是,为何如此断定,你的女儿就快死了?”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她,眼里全是幽冷之色。 听了穆寒清的话,叶江氏抹着眼泪恨声说:“殿下为何不自己来看看,看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诈! 穆寒清与灵兮同时在心里下了结论,叶江氏两次要求穆寒清靠过去,定有什么原因! “大夫人哭哭啼啼不让我靠近,却非要殿下过来,倒是好笑了!”灵兮走过去,伸出手要去给叶景依号脉。 叶江氏见状,一把将灵兮推开,恨声说:“你休想靠近我女儿!” 灵兮被推得后退几步,穆寒清见状,连忙走上前来,一把将灵兮搂住。 “来人,将这泼妇给我抓起来,你当这是叶家么?”灵兮走过去,狠狠推了叶江氏一把,叶江氏触不及防,被灵兮推倒在地,随行的宇馨与香芹见状,一起拉着叶江氏便将她扭出去,关上房门,任由她在外面嚎。 终于清静了! 灵兮松了口气,坐下来平复了一下,便抬起叶景依的手给她号脉。 号完脉之后,灵兮又看了看叶景依吐的血,然后才叹息着说:“她中了相思子与狼毒草!” 听了灵兮的话,穆寒清拉着宇馨就走,只留下一句“我去让千城来协助你!” “小姐,这相思子与狼毒草都是些什么毒呀,能将殿下吓成这样?”香芹不解的问。 灵兮神色幽幽的看了穆寒清离去的方向一眼,淡声说:“你瞎说什么,殿下怎么会怕这东西,他定是想到什么,去调查去了。” “哦,那现在怎么办?”香芹问。 灵兮笑着说:“没关系,我有办法,你去取银针过来!” 香芹将银针取来之后,灵兮在叶景依的涌泉天阙膻中三大穴道上分别扎了一针,然后从药箱里取了一颗丹药放在叶景依口中,便对香芹说:“我写个方子给你,你照这方子去抓药回来,抓回来的药和要给叶景依喝的时候,都要让我先验过,方才可以喂给她吃。” “诺!” 灵兮写好了药方,让香芹去了药店之后,便淡声说:“千城大哥可来了?” “王妃请吩咐!”千城从外面走进来。躬身道。 灵兮笑了笑说:“叶景依未醒来之前,还请好好看着她,千万不要让人有机可乘。” “王妃请放心,属下定好好守着!” 灵兮总觉得,千城眼里有一股杀气! 可她却不动声色的说:“这个地方,我也不便久留,先告辞了,对了,尤其不许叶江氏靠近哟!” 千城一震,而后拱手:“王妃思虑周全,属下定不负重望。” “我聪明没用,要叶景依自己发现,这件事情才能圆满!”灵兮说完便走了。 春桃站在角落里,看着灵兮与千城打哑谜一样的说话,只觉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何意。 灵兮回去之后,便一直坐在房中看书。 却听见大门轰的一声被人推开,灵兮不为所动,继续翻着手里的书,一副与之无关的样子。 “叶灵兮,你凭什么不许我靠近我女儿,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你害怕被我看见是不是?”叶江氏指着灵兮破口大骂。 灵兮将书放在桌案上,淡声说:“看来,大夫人是还没学乖,不过碍于你是我的长辈,我不便与你动手,你对我不敬,我也就不与你计较……” “为什么不计较,必须计较!”不知宇馨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抓着叶江氏啪啪就是两耳光。 叶江氏被打懵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她咬着牙指着宇馨破口大骂:“小贱人,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本夫人动手动脚了?” “老贱人,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得下毒,却还在我们王府耀武扬威,你以为这是你家后花园么?”宇馨啪啪又甩了叶江氏两耳光。 她故意没让灵兮看见,却露出了自己的爪子,两爪子打下去,叶江氏的脸上瞬间就多了几条血痕。 啊! 叶江氏疼得尖叫起来,灵兮却置若罔闻,只淡声对宇馨说:“将人轰出去吧,怪吵的!” 宇馨指着窗户说:“对她何必客气!” 轰的一脚,竟将叶江氏从窗户踢飞出去,看着那个被宇馨造成的大窟窿,灵兮紧了紧衣衫,淡声说:“你这丫头,你把我窗户踢坏了,夜里得多冷啊?” 说完,灵兮就进了内室。 宇馨拍了拍手说:“让殿下来弄!” 说完,就兴冲冲的跑了。 灵兮怅然的站在门口看着宇馨的背影,喃喃的说:“也不知,你这性子,殿下要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 过了没一会儿,穆寒清来了。 他看了一眼那个窟窿眼,勾了勾唇,就朝内室走去。 乍然见他,灵兮立刻防备的拿着绣花针挡在胸前问:“殿下有事?” “你要是给自己浑身上下上锁,可能会稍微安全一些!”穆寒清颇有些下流的上下扫了灵兮一眼。 灵兮气得跺脚:“殿下若是无事,就恕灵兮不久留了!” “本王刚才的事都没做完,你却想跑?”穆寒清将“做”字咬得颇重。 灵兮咬碎了一口银牙,才控制自己想要毒死他的冲动,盛怒之下,她却笑了,“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相思子跟狼毒草的毒素,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话……” “甚好!”穆寒清一点惧意都没有,直接走过来,抱着灵兮就将人丢到榻上。 灵兮吓得闭上眼睛,迎接接下来的头晕目眩,可是预期的疼痛没有来,因为穆寒清用大手托住了灵兮的头,然后将她压在身下。 “想跟我玩花样,你还嫩了点!”穆寒清的手指在灵兮的衣襟上流连,隔着厚厚的冬衣,灵兮不可思议的能感受到他手指游走的热度。 灵兮羞红了脸,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抵在穆寒清的胸口,期期艾艾的说:“殿下……” “留点力气,待会儿慢慢叫!”穆寒清的双眸着了火一般的炙热,恨不能将灵兮融化在他眼中。 灵兮又羞又气,咬着牙倔强的看着他。 被她这样瞪着,穆寒清却笑了,他翻身躺在灵兮身边,用手支着头,轻佻的笑着说:“叶灵兮,你该庆幸,你遇到的那个人是我!” 什么? 灵兮茫然的看着穆寒清,却听他笑着说:“不如,我们让人误会得更深一些?” 言落,穆寒清又覆上来,却听到屏风处传来惊呼声。 “你这孩子……” 灵兮捂着脸,总算是领会了穆寒清话中的意思! 穆寒清慢条斯理的从灵兮身上下来,整理了衣冠之后,又低下头来,凑到灵兮耳边说:“让你清净了一个月,够意思了吧!” 混蛋! 灵兮知道了,他是故意的! 只要温嫔确定他们之间有什么,就会将生孩子的苗头指向她,可……可她一个黄花闺女,去哪里生孩子去? “我到底哪里得罪殿下了?”灵兮终于忍不住问了。 穆寒清回头,淡淡的看了灵兮一眼,走了一步,又凑过来,低声说:“我或许该在你身上试验一下,证明我能让你生孩子!” 噗! 原来…… 竟是因为这个! 穆寒清走出去后,心情大好的与温嫔问好,温嫔冷眼睨着他说:“人家都不喜欢你,你这是何必?” “谁说她不喜欢?”穆寒清笑着离开了房间。 温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少时,灵兮期期艾艾的从内室走出来,她福了福礼道:“娘娘寻我,可是事?” 嗯! 温嫔清了清嗓子,淡声道:“他素来爱胡闹,你却不能由着他,青天白日的,总归是不好!” 呃! 灵兮好不容易平复的脸色,瞬间爆红。 她想解释,可当下那种情况,她要怎么解释? 罢了,且先看看,这位娘娘到底要做什么吧? 灵兮的沉默,对温嫔而言就是默认,她倒是乐见其成,现在只要谁能给她生个孙子,谁就是好样的。 她压根就忘了自己此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娘娘可是为叶景依的事情而来?”灵兮想,目前家中除了叶景依的事情,也没旁的事了吧? 温嫔倒是没想到,叶灵兮竟会主动提起,她道:“是啊?那张嬷嬷与叶江氏去本宫那里哭诉,说你不许她见自己的女儿,你这又是为何?” “若灵兮说,叶景依身上的毒是叶江氏下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殿下,娘娘信么?”灵兮没心思与叶江氏斗,最好的结果,就是交由温嫔。 温嫔自然是不信的,她冷声道:“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她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女儿呢?” “倘若,是为了儿子呢?”灵兮追问。 为了儿子? 温嫔被灵兮问住了,她虽是女儿身,可也不得不承认,儿子在父母心中的地位,确实比女儿重要。 “我去给叶景依祛毒,叶江氏不许我靠近,非说叶景依要死了,让殿下去叶景依身边,一再强调要殿下过去,殿下生疑,便让我去看,可她激动不已,死活不给我看,后来我命人将她赶走,才得以给叶景依祛毒。”灵兮将经过交代了一番,然后交由温嫔自己去度量。 温嫔能在腥风血雨的后宫厮杀出一条康庄大道,仅凭美貌自然是不够的,听了灵兮的话,她便知晓,这其中定有缘由。 “那叶景依身上中的什么毒?可能治愈?” “能!”灵兮斩钉截铁的说:“娘娘也知道,殿下体内有余毒未清,不管是什么毒,都有可能引发殿下体内的余毒,顷刻间就能要了殿下的命,到那时,叶景依没了依靠,再被逼着说毒是我下的,没了殿下庇护,我必死无疑,这样一箭双雕的妙计,一方面替叶家出了气,一方面帮某位皇子除掉了殿下……” “你别说了,这对蛇蝎母女,竟在我七王府兴风作浪,真当本宫是死人么?”温嫔怒极了,一掌拍在桌案上,便要起身去寻叶江氏的晦气。 灵兮却叫住她说:“温嫔娘娘,叶景依再坏,可她不会杀殿下,此事……全在叶江氏!” “你放心,本宫自有法子!”说罢,温嫔便走了出去。 看着温嫔离去的背影,灵兮眼里滑落一滴清泪,而后她垂着头看自己的双手:“我这双原本用来解救苍生的手,现在竟变成了杀人的手!” “小姐,那叶江氏自己寻到王府来作死,哪里怪你?”香芹从外面走进来,握住灵兮的双手,开解道。 灵兮叹了一声道:“可是,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看,殿下却喜欢得紧呢!”香芹打趣道。 灵兮诧异的看着香芹,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又对穆寒清改观了。 “小姐,这是给叶景依抓的药,要我是小姐,我就毒死她,一了百了!”香芹将药递给灵兮,灵兮哭笑不得的说:“你胡说什么,要是被人听见,定会以为我居心不良!” 香芹吐了吐舌头说:“是是是,小姐您是菩萨心肠,我呢就是那恶奴,药给您,我去端炉子过来,菩萨您就赐药给那贱人喝了,日后再让那贱人来残害您就对了!” “是是是,香芹小仙女,小女子说话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赶紧去吧!”灵兮被她说笑了,可香芹走后,灵兮却立刻沉下脸来。 害她的人,害穆寒清的人,会是同一个人么? 可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即便会些医术,也没到那么重要的地步,怎会与朝堂牵扯到一起了呢? 所有的一切,没有答案! 是夜。 七王府门口传来嘈杂声声,连在后院守着叶景依的灵兮都被惊动了,她喊了一声:“千城大哥?” “王妃,外面的事情殿下会处理,您还是……” “我去看看,劳烦你守着叶景依!”灵兮笑了笑,没有采纳千城的提议。 灵兮到时,只见火光冲天,门前空地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铁甲铮铮的御林军,少说也有两三百人,将整个七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一袭白衣的穆寒清站在门口,一脸淡然的看着那些人。 见灵兮出来,他回头睨了一眼,而后伸手将她拉到怀里,用自己的披风将灵兮裹在期间,淡声说:“外面这样冷,你出来作甚?” “外面这样冷,殿下又出来作甚?”灵兮笑问。 穆寒清笑道:“我父皇大约是想叫我进宫去……喝茶吧?” “那敢情好,我最善烹茶,尤其是初雪时的茶,不知我能否同行?”灵兮不以为意的笑着说。 穆寒清浓眉一拧,放在灵兮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可语气却依旧清淡:“宫中善烹煮的宫女多得是,哪里轮的上你?” “可我想与殿下在一起!”灵兮很坚定的说。 穆寒清怒了,叶灵兮这傻女人,竟要来凑这个热闹,真是该死! “既然七王妃善烹茶,那便随咱家一同去见陛下吧?”文公公从御林军身后走出来,阴森森的看着灵兮说道。 “文公公,她与此事无关,何必如此?”穆寒清话语虽淡,但看向文公公的眼神却透着寒意。 若是平素,文公公定会吓得不敢看穆寒清,可今日他却笑着说:“殿下跟王妃夫妻情深,奴才羡慕不已,只是想成全王妃而已。” 灵兮笑看穆寒清道:“寒夜漫漫,灵兮不想一个人,与殿下同去,殿下心疼我熬夜,便能早些回家,对不对?” 那一刻,穆寒清寒冰似的心底,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皴裂,有一丝丝的阳光透了进去。 “那,就一起吧!”穆寒清将灵兮抱起来,朝文公公走去。 皇宫。 皇帝坐在软榻上,他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炭炉,炭炉上的开水正冒着热气。 见到灵兮与穆寒清相携而来,他挑了挑眉,目光在灵兮脸上停驻了片刻,才淡声道:“来人,给七王爷夫妻赐坐。” “陛下,灵兮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允许!”灵兮跪在皇帝脚边,神色淡淡的看着他。 皇帝勾唇轻笑:“你倒是说说?” “因着灵兮是医女的身份,略懂一些养生之道,素来师父便告诉灵兮,初雪烹茶,饮之可益寿延年,是以灵兮想取雪烹茶,为殿下尽尽孝道。”灵兮浅笑着说。 可皇帝听见灵兮说的话,却脸色大变。 “你说,你师父喜欢初雪烹茶?”他惊讶的问。 灵兮恭敬的回答:“是啊,师父烹茶还有一个习惯,取初雪烹煮雨前龙井,并配以红枣,鲜甜清香软糯口感丰厚。” “好好好好好,你去取雪!”皇帝激动得连说了几个好字。 穆寒清看着灵兮与宫女一道出去的背影,心头掠过一丝疑惑。 灵兮很快便取了初雪过来,跪坐在软垫上,开始烹茶。 “老七,可知父皇叫你来作甚?”皇帝问。 穆寒清的眼神始终不离灵兮,只淡声说:“父皇叫儿臣自有父皇的目的,儿臣怎敢揣度圣意?” “有人同父皇说……竟说你不是我儿子,你说这事可笑不可笑?”皇帝虽说着可笑,可他的脸色却一点都不像是好笑的样子。 灵兮用扇子扇着火,心里惊涛骇浪,可面上却一丝不乱。 “父皇的意思是说,母妃对父皇不忠么?可据儿臣所知,母妃自嫁给父皇,便从未离开过皇宫,直到月余之前,被贬出宫。”穆寒清似笑非笑的说。 要不是碍于皇帝在面前,灵兮真想扶额! 哼! 皇帝果然怒了,他指着穆寒清道:“有人告诉朕,说你不是真的老七,说老七体内的离原的三虫七花两生膏无药可救。” “既是谋杀,那那人又如何得知,儿臣中的什么毒,既是谋杀,他定知道害儿臣的人是谁,父皇可曾问过,那人是谁?”穆寒清寒气森森的问。 灵兮见状,轻轻的拍了穆寒清的手说:“殿下,您怎可这样对陛下说话?” 穆寒清觉得手一麻,再看灵兮,却见她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 小东西! 穆寒清心里落了一根羽毛,若不是有外人在,他定…… “来人,将太医叫过来,让他同七王妃一同替老七号脉,并将结果写于纸上,朕倒是要看看,这位名满京都的小神医,诊断的结果,能否与太医一致。”皇帝怒道。 文公公见状,跪在地上哀求道:“陛下您要保重身体,万万不可动怒啊?” “滚出去!”穆寒清与皇帝同时开口,而后又怒气沉沉的看向对方。 灵兮倒是笑了,她温言软语道:“陛下与殿下这性子,说不是父子谁信?” 两人皆没理会灵兮。 灵兮不以为杵,将雪水划开,看着水中起了气泡,连忙转到小火。 皇帝用迷离的眼神看着灵兮,但眼神又好像越过灵兮,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老东西!”穆寒清见皇帝看灵兮,不快的腹诽。 不多时,太医领命前来。 “微臣见过陛下,见过殿下与七王妃!”太医行礼之后,便垂手静默一旁。 皇帝淡声道:“你与七王妃分别给七殿下号脉,将结果写在纸张上,互相之间不可交流!” “这……微臣领命!”太医疑惑,但却不敢问。 两人分别替穆寒清号脉之后,便被文公公领着去了相距甚远的两个桌案,写下了穆寒清的病情之后,再由皇帝自己去收。 整个过程,穆寒清老神在在,一点都没有心虚的感觉。 皇帝不禁疑惑,这到底是那人在挑拨,还是穆寒清太过强大? 皇帝打开太医的诊断结果,上书:脉象虚滑,时强时弱,心脉冰冷无力,却有余毒未清,符合三花七虫两生膏之症状。 皇帝看了穆寒清与灵兮一眼,又打开灵兮的诊断结果,上书:脉象滑而不实,强弱不等,心脉冰冷似有似无,符合三花七虫两生膏之症状。 两人表述虽不同,但结果却一样! “再去宫外将周老先生请来!”皇帝不信,咬牙道。 这时,水咕嘟咕嘟的开了。 文公公看皇帝,皇帝看灵兮,灵兮却笑着对穆寒清说:“初雪茶可成,但殿下却不能享用了,待周老先生诊断结果出来后,灵兮再为殿下单独烹煮可好?” “好啊,反正你欠我的,也不止一壶茶!”穆寒清不以为意的说。 灵兮闹了个大红脸,跺着脚抱怨:“殿下真是……” 皇帝怒目,好你个老七,还有心思调情! 灵兮不再看穆寒清,将烹好的初雪茶奉上,文公公见状,抢先一步将茶夺下,厉声说:“七王妃难道不知,陛下饮食,皆需试毒?” “文公公是说,本王的王妃是个蠢货,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自己烹煮的茶来毒害父皇么?你当她是想加害本王的蠢货么?”穆寒清冷声道。 灵兮叹息,这人拐着弯把所有人都骂了。 “拿来!”皇帝冷声对文公公说。 文公公却不拿,他仰头饮尽杯中茶,而后跪下说:“陛下,奴才一片忠心,还请陛下明鉴。” “陛下请!”灵兮又倒了一杯,奉到皇帝手上。 看着白玉茶盏中,那被灵兮雕成花朵状的红枣,皇帝眼里闪过一抹氤氲,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好茶!”皇帝将茶盏放下,对灵兮说:“再来一杯!” 灵兮又给皇帝续了一杯,皇帝喝下之后,感叹道:“二十五年了,朕总算是能再喝上一口这初雪茶了!” “陛下喝过?”灵兮笑问。 “嗯,但是太多年了,朕都快忘记这是什么感觉了!”皇帝说罢,又喝了一口。 灵兮柔声道:“陛下若是喜欢,可命人将初雪封存起来,陛下想喝的时候,便命人说一声,灵兮定来伺候陛下饮茶!” “你这小女子倒是聪明得紧,待你的丈夫脱罪之后,再与朕卖人情吧!”皇帝很不给面子的说。 灵兮依旧笑:“灵兮相信,殿下就是殿下,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也不是谁都能构陷的。” “最好是!”皇帝道。 “若是证实殿下确是七皇子,那陛下会如何处置造谣之人?”灵兮问。 穆寒清看着皇帝淡笑,他凉声说:“只怕父皇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是么?” “你若能自证清白,朕便封你为寒清亲王,复享隆恩。”皇帝冷幽幽的看着穆寒清道。 穆寒清握住灵兮的手说:“还是将母妃接回宫吧,婆媳婆媳,千年难解的难题。” “她既已经离开皇宫,便再也不能回来。”皇帝薄凉的说。 穆寒清不再说话,偌大的宫殿里面,只剩下灵兮扇风的声音。 “陛下,周老先生来了!”门外传来太监禀告的声音。 “请!” 周老先生进来后,见灵兮与穆寒清都在,微微有些错愕,可他却目不斜视,跪在地上给皇帝请安。 “劳烦周卿帮我这七皇子看看,他身上的毒,可能解?”皇帝说罢,穆寒清便走过来,站在周老先生面前,躬身道:“烦请老先生!” “殿下客气!”周老先生拱手道。 他替穆寒清号脉之后,得出的结果与灵兮与太医一致。 皇帝疑惑的问:“都说离原的三花七虫两生膏是天下剧毒之物,老七余毒不曾解,却为何能安然?” “陛下只见殿下安然,可灵兮却见多了殿下毒发时的痛苦!”灵兮走到穆寒清身边,握住他的手凄凉的说。 “那你且说说,为何他能数月安然?”皇帝问道。 穆寒清苦笑一声,对周老先生说:“再请老先生帮个忙,将我的毒素激发,让父皇看看,我这毒发时,是怎样的苦楚!” “得罪!”周老先生说完,手中便多出了一排银针,他大手一扬,那些银针便像有生命一样,朝穆寒清身上各大穴道飞去。 灵兮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襟,这个结果,却是她码不住的! 少时,穆寒清痛苦的伏在地上,手臂上的血管暴突,似有东西在里面游走。 灵兮走过去扶住穆寒清,焦急的喊:“殿下!” “封住我的任督二脉和膻中,然后双手一起用力击打太阳穴,最后将你的血滴入我口中即可。” 什么? 灵兮错愕的看向穆寒清,他明明并未张口,却为何能说话? 灵兮下意识的看了其他人,却见所有人都只关注着穆寒清毒发的样子,却并未有任何诧异之处。 啊! 穆寒清忽然痛苦的推开灵兮,然后在地上滚来滚去。 “来人帮我摁住殿下,快!”灵兮顾不得疼,爬起来厉声叫到。 皇帝从未见过穆寒清这样失控的样子,连忙招来人将穆寒清制服,灵兮刷刷两下解开穆寒清的衣衫,众人见到穆寒清浑身血管暴涨的样子,都吓得后退了一步。 灵兮却凝神静气,飞快的朝穆寒清三大穴道施针。 “不可!”周老先生与太医异口同声的大叫,可已经迟了,穆寒清已经倒下。 “怎么?”见两人惊骇莫名,皇帝也慌了。 “陛下,同时向三大穴道施针,殿下非死即伤啊!”太医跪在地上悲鸣。 什么? 皇帝退后两步,心思很是复杂。 灵兮却不管不顾,双手同时发力,朝穆寒清的太阳穴击打而去, 这下,周老先生再也顾不得在人前,一把推开灵兮,厉声道:“王妃这是作甚?” “治病!”灵兮说罢,流着泪再次扑到穆寒清身上,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穆寒清口中。 啊! 原本陷入昏迷的穆寒清醒过来,不停的大叫着,并打着滚。 灵兮不顾危险跑过去抱住穆寒清,柔声说:“殿下,没事了,没事了!” 在灵兮怀里,穆寒清终于停了下来,他伸手想替灵兮拭泪,可疼痛让他耗尽了力气,只看了灵兮一眼,便再次陷入昏迷。 所有人都看着相拥的两人,大雪天里,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穆寒清浑身湿透,连头发都滴着水,可见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灵兮将穆寒清抱在怀中,抬起泪眼问皇帝:“陛下可还满意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 皇帝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来人,去将穆端河给朕抓来,并将全府上下围起来,不许任何人离家!”皇帝怒吼道。 周老先生急急忙忙走到灵兮身边,蹲下来给穆寒清号脉。 “陛下,殿下余毒虽未清除,但却止住了,七王妃这祛毒的方法,当真……恕老朽眼拙!”周老先生躬身给灵兮行礼。 灵兮抱着穆寒清,颔首道:“此法灵兮也是在充容神医的遗作上得见,只是……殿下却平白要受这么多折磨!” “神医充容的遗作?”作为医者,周老先生与太医皆是大惊。 灵兮道:“是的,灵兮也只得窥视一眼,却没想到,阴差阳错救了殿下性命!” “王妃菩萨心肠,有此机缘也属正常!”除了羡慕,周老先生也不知说什么好。 “陛下,灵兮能带殿下离开么?”灵兮道。 “回去吧!朕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皇帝叹了一声,挥挥手让灵兮离开。 回程的马车上。 他们刚出宫门没多久,便看见御林军押着穆端河朝皇宫走去。 灵兮撩开帘子,看着灰头土脸的穆端河。 看见灵兮,穆端河疯狂的大笑着说:“哈哈哈哈,叶灵兮,你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却不知自己只是一个女人的药引,是他爱的女人的药引!” 正文 第61章一寸相思一寸伤 ().., “那又怎样?”灵兮冷声说! 穆端河说:“我们没完,你们等着吧,父皇还会找你们的,假的就是假的,永远真不了!” “那可能要让端河王爷失望了,殿下就是殿下!”灵兮不以为然的说。 穆端河恨恨的扑上来,又被御林军摁住,抓了回去。 他神色幽冷的看着灵兮说:“叶灵兮,我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不,你比我会更惨,因为爱上穆寒清,你的一只脚就已经踏进棺材了。” “回府!”灵兮没再理会穆端河,随手关了车帘子,将穆端河狰狞的面孔隔绝在马车外。 哈哈哈哈! “傻子,都是傻子,全都是傻子!”穆端河疯狂的大笑声在灵兮耳边经久不息。 灵兮看着沉睡中的穆寒清,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会是因为女人么? 可惜,现在的穆寒清,无法回答灵兮的话。 两人回到王府时,已经是深夜。 可是温嫔却不顾风雪寒凉,竟等在门口翘首以盼。 见他们的马车回来,她踉踉跄跄的扑到马车上,凄厉的问:“清儿,你没事吧?” “殿下没事,只是晕倒了!”灵兮说完,便撩开帘子。 “都晕倒了,还说没事?”温嫔不满的说完,见灵兮沉默不言,她恨得牙痒痒,可想着穆寒清现在情况不明,她又没心情继续,便接着问:“怎么回事?” “有人说,殿下不是真的七殿下,陛下信以为真,让殿下去对质,为了让陛下相信,殿下自请催发体内余毒,他只是疼晕过去了!”灵兮说罢,竟跳下马车,对温嫔说:“烦请娘娘送殿下回去,我还有事交代千城大哥。” “你快去,清儿交给我!”温嫔知道穆寒清在宫中一定十分凶险,后面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灵兮提着裙摆,不顾雪天路滑,一路朝得月阁奔去。 “我带你去!”宇馨凭空出现,带着灵兮飞身朝后院跑去。 灵兮见到千城,顾不得有人在场,拉着他就走。 叶景依处不能离人,宇馨只得留下。 “千城大哥,我怀疑穆端河还保存着真正七皇子的尸体,用来对付殿下,你速去想想办法,一定要将那尸体处理掉。” “王妃放心,属下定办好此事!”千城一闪身便没了踪影。 灵兮跌坐在雪地上,不知这一劫,穆寒清能否躲过。 这夜,不管是对灵兮还是对温嫔,都是特别煎熬。 好在,天亮之后,穆寒清便醒过来了,同时醒过来的还有叶景依。 她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找灵兮拼命,宇馨冷笑着说:“你这蠢货,都不问问缘由,便说是我家王妃,若是没有我家王妃,你死定了!” “呵呵,叶灵兮会这样好心么?”叶景依不相信灵兮会救她,冷冷的出言讽刺。 宇馨不与她说,只对春桃说:“你来告诉她!” 春桃将叶景依毒发时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叶景依说了一遍,最后她总结道:“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只是三小姐一直不许大夫人和张嬷嬷靠近大小姐,为此,大夫人还大闹到温嫔娘娘处。” “温嫔娘娘怎么说?”叶景依问。 春桃摇头说:“温嫔娘娘本来是要去兴师问罪的,可不知为何,却放过了三小姐,之后殿下与三小姐就被御林军带走了,回来时殿下是昏迷的,温嫔哭得很伤心呢!” “是她一定是她,我就知道她非要投靠我,一定有问题!”叶景依气得心口疼。 但是只用了一会儿,她就平复下来,她冷冷的看着春桃说:“这件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可懂?” “奴婢知道!”春桃说。 叶景依冷笑一声道:“替我梳洗打扮,我要去见殿下!” “哟,大小姐刚醒来就要去见殿下?可大小姐不知道吧,昨日大小姐毒发时,奴婢去寻殿下,殿下却与三小姐在书房做那档子事,羞死人了,连遮掩都没有,听说大小姐毒发,他非但不急,还骂奴婢打扰了他的雅兴呢?” 张嬷嬷听见动静,连忙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叶景依冷笑着说。 叶景依斜睨了张嬷嬷一眼道:“张嬷嬷这是要离间我与殿下的感情么?” “奴婢,奴婢也听说了,说昨日温嫔去问罪时,殿下与三小姐又在缠绵,也正是因为这,温嫔娘娘才没问罪三小姐呢?”春桃说完,怯生生的看向张嬷嬷。 张嬷嬷目不斜视,只说:“大小姐应当知道,这世间最亲的人,是谁!” 哼! 叶景依在心里冷哼:“亲人?这世间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最亲的人!” “既是如此,那我也要去看看殿下,我倒是要看看,殿下与那叶灵兮,到底是如何恩爱的!”叶景依说罢,便对春桃使了个眼色,让她过来伺候。 此时穆寒清房间。 灵兮坐在穆寒清榻前,正在替穆寒清号脉。 “你给我下了三虫七花两生膏!”穆寒清的声音充满了赌气的指控。 灵兮不理他,号脉结束后,将他手放下,便起身要走。 穆寒清见状,手疾的伸手,一把将灵兮拉下来,搂着翻了个身,便将她搂在怀里,与他一同躺在榻上,并用他的大长腿压住灵兮,不许她乱动。 “殿下别闹!”灵兮急眼了,“若灵兮不给殿下下毒,殿下要如何瞒天过海?” “那,我还要谢你?”穆寒清笑了,他那手指又不规矩的在灵兮的衣襟前来回滑动,用很可恶的声音说:“那,我肉偿吧!” “殿下若再胡说,休怪灵兮得罪!”灵兮手里多了一根寒气森森的银针。 穆寒清将灵兮手里的银针抢过去丢在地上,淡声说:“昨夜是伤我的最好时机,你却不动手,现在没机会了!” “殿下一点不着急么?穆……”灵兮话没说完,就被穆寒清用手捂了唇。 帘幔外,叶景依气得浑身发抖,在穆寒清说要肉偿的时候,她便已经进来了,若不是亲耳听见,她简直不敢相信,穆寒清与叶灵兮竟真的…… 若不是亲耳听到,她哪里想得到,一向清冷卓绝的穆寒清,竟能说出这样肉麻的情话? “叶灵兮,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对付你的,你别得意!”叶景依恨恨的在心里发誓,然后气冲冲的回了得月阁。 待叶景依走后,穆寒清暗自咬牙,适才他竟忙着“调戏”叶灵兮,连叶景依靠近都没发现,这女人果然是祸水! “外面有人么?”灵兮推开穆寒清的手问。 穆寒清淡声道:“已经走了,你说穆端河怎样?” “昨夜我带殿下回来的路上,刚好遇见穆端河被抓进皇宫,他与我说,这事没完!”灵兮原本想问问,问问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可思来想去,都觉得不知从何开口,便忍了下来。 穆寒清坐起身来,斜靠在榻上,灵兮趁机坐起身来,欲下榻,却被穆寒清一把抓到身边去。 “若是他手中有真的七皇子的尸体,你要怎么办?”灵兮急了,想也没想后果,便说了出口。 说了之后,她又后悔了! 若是穆寒清起了杀心,她要如何自救? 这个问题现在才来担心,似乎已经晚了一晚上了! “看来,你果然很清楚!”穆寒清冷笑着说:“那时候拼命想逃走,就是因为知道,我不是真的穆寒清是么?” “不管殿下是什么,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殿下!”这微不足道的自救,真是蠢透了。 灵兮自我嫌弃! 穆寒清也不恼,只淡声说:“看到过什么?说说!” “七皇子被杀那日,我在上清观后山的药庐,我亲眼看见他杀了追杀他的人,也亲自号脉,确定他中了三虫七花两生膏的毒,也亲自验证,他确实已经断气,所以……” 灵兮没再接着往下说,她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穆寒清问:“你会杀我么?” “不会!”穆寒清回答到。 灵兮想,是因为我是药引子么? “你觉得他会用真的穆寒清的尸体来大作文章是么?”穆寒清道。 灵兮颓然坐在榻上点头,穆寒清却笑了:“所以,千城是去处理去了,是么?” 灵兮依旧点头。 “你自己将秘密卖了,就不怕我杀你?”穆寒清问。 灵兮苦涩的笑了一下说:“殿下不是说过么,我是能替殿下祛毒的人,所以殿下是不会杀我的!” 哎! 穆寒清叹息,这女人太聪明也不行,一点乐趣都没有! “若是皇帝召见,你就一口咬定,当初你在后山药庐救了我,也是因为那日,我们才结下不解之缘!”穆寒清淡声说。 灵兮点头,然后试探着下榻,这次穆寒清没阻拦,只是灵兮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蹭了穆寒清的手一下。 穆寒清蹙眉暗忖,这女人的手,跟死人一样! “殿下放心,我不会出卖殿下的!”灵兮说完便要走。 穆寒清问:“为什么?” “因为,灵兮还要靠殿下找到母亲的下落!”灵兮说完,便走了出去。 穆寒清冷冷的抿唇,原来他们之间,最终还是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 哎! “日后不管王妃到何处,火盆备足些!”穆寒清淡淡的吩咐门外的侍卫。 午后,皇宫果然又来人了! 不过,比昨晚要客气很多。 “七殿下,陛下召您进宫,说是有事与殿下商议!”一个太监躬身说道。 穆寒清淡淡的看着他说:“可是与端河王爷有关?” 这…… 太监一副为难的样子看着穆寒清。 “若是与端河王爷有关,便将本王的王妃带上吧,免得耽搁时间!”穆寒清淡声说。 那太监想了想,便说:“那奴才便将王妃一并请过去吧!” 穆寒清冷笑,这事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两人赶到皇宫时,勤政殿已经聚集了很多大臣,看到穆寒清,众人面色大变,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看到灵兮随行,叶文山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见到他,灵兮却目不斜视的走过,她记得,他要杀她,也记得,他将叶景依许配给了穆寒清。 所有的一切,她都记得。 殿前还摆放着一个担架,白布覆盖着也依稀能看到大概的轮廓,那是一具尸体。 果然…… 灵兮暗自庆幸,若不是她提前洞悉一切,今日只怕穆寒清在劫难逃。 只是,要如何脱罪? “儿臣携儿媳灵兮拜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穆寒清拉着灵兮跪下。 穆寒清的话,让灵兮与皇帝皆是一愣,尤其是皇帝,原本他以为,穆寒清之所以娶灵兮,不过是因为她能替他解毒,可是现在看来,有些东西,似乎已经变质了。 而灵兮,除了悲伤,再无其他的想法! “老七啊,你说奇怪不奇怪,老二从他家冰窖里面,拉出来一具尸体,长得跟你一模一样,他还亲口承认,说真的老七被他杀了,你昨晚证明了自己,可是朕却想着,要下毒可以,可要找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却是不易,这事你怎么看?” 穆寒清笑着说:“父皇认为尸体不能造假?”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可儿臣却觉得,尸体最好作假!”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对灵兮说:“你是医女,仔细看看总能发现不对的地方!” 灵兮指着自己说:“我么?” “父皇信得过她么,若是信得过,就交给她如何?”穆寒清问皇帝。 皇帝大手一挥,淡声说:“众目睽睽之下,料她不敢作假!” “那,便由灵兮来吧?”灵兮走过去,对皇帝说:“还请陛下允许两个太监搭把手,我要看这位公子的后背!” 皇帝看了灵兮一眼,眼神暧昧非常。 熟悉真的穆寒清的人都知道,穆寒清的后背有胎记,显然这叶灵兮与穆寒清之间,并不像他们知道的那样清白。 白布打开之后,果然有一个跟穆寒清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躺在担架上,因为冻在冰窖太长时间,脸色变得哑白无光。 但,却是穆寒清的面目无疑。 灵兮暗自调整自己的状态,不让别人看出自己不对劲的地方。 太监将那尸体的衣衫除去之后,却见那人后背原本该有胎记的地方,有很深的刀伤,因冰冻太久,皮子卷起来,已经看不见所谓的胎记。 灵兮不期然看了穆寒清一眼,刚好被跪在地上的穆端河看见。 他指着穆寒清道:“你敢将你的后背露出来么?” “有何不可?”穆寒清淡笑着说完,便将衣衫除去,大方的让人看他的后背。 果然在他后背的腰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别人或许不知,但是皇帝却很熟悉,当年有一个大师曾给穆寒清批命,说他这是帝王痣。 穆端河不信,指着穆寒清说:“他这是假的,是画上去的!” “太医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有不对,用各种方法洗!”皇帝的话,让灵兮心头一颤,穆寒清却淡声对灵兮说:“看看他脸上有没有人皮面具,要仔细的看!” 被穆寒清一提醒,灵兮连忙正色,不再管他那边,而是努力的在这边这个穆寒清身上找疑点。 这边,太医看过之后,对皇帝说:“陛下,这确实是胎记无疑,若是陛下不放心,就要委屈殿下一下,用刀破开便知真假。” “开什么玩笑,七殿下出生时,曾有人断言……” “平阳侯有意见?”皇帝幽冷的打断了平阳侯。 平阳侯心下一紧,他差点忘记了,现在他的妹妹已经失宠,七殿下也已经不复宠,帝王一说,只怕遥遥无期了。 为了自保,他选择了闭嘴! 穆寒清冷冷的扫了平阳侯一眼,淡声道:“只要能证明儿臣清白,儿臣愿意!” 全殿哗然! 原本疑惑的人心里开始相信,眼前这位七皇子还是那位七皇子,二皇子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做为二皇子党羽的那些人,则动了心思,想着要怎么样自保! 有了穆寒清的许诺,太医便去准备了。 灵兮心慌不已,她想,自己若是再找不到证据证明这尸体还是假的,那他势必也会被戳穿。 这时,穆寒清的声音又在她脑海里面响起,他说:“灵兮别急,慢慢来,在他耳朵后面的一点,一定有破绽,你好好看,看清楚一些!” 灵兮稳稳心神,不动声色的在他面上寻了一会儿,才命太监将尸体翻转回去,在耳后寻找穆寒清所谓的破绽。 与此同时,太医端着牛角刀与烈酒走了进来。 灵兮平素稳定的心绪,此刻正经受着惊涛骇浪的撞击,她的手颤抖着,试了好几次也未能找到破绽。 不行,灵兮你这样不行,要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 灵兮暗自警告自己,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平复了情绪之后,取了银针过来,轻轻的用应战在那尸体耳后寻找穆寒清所谓的破绽。 与此同时,穆寒清这边,太医的刀已经放在穆寒清的腰侧,他举着刀要下刀。 “等一下,我找到了,这人脸上有人皮面具!”灵兮举着银针道。 太医的刀挨在穆寒清的腰上,戳出了一点点血珠子,因为灵兮的话,他立刻取出刀子,躬身道:“殿下,得罪了!” “太医不过是为了证明我清白,何罪之有?”穆寒清大度的说。 灵兮看了穆寒清一眼,走到中间跪下禀告:“陛下,那人带着面具,还请陛下移驾,看着灵兮将他的面具剥下来!” “大胆,陛下九五之尊,怎能屈尊去看一具尸体?”文公公疾言厉色道。 皇帝剜了文公公一眼道:“灵兮一个女子尚能不惧,朕是真龙天子,难道还惧怕一个尸体不成?” 皇帝走下来后,灵兮指着那人耳后一点,对皇帝说:“陛下,制造这尸体的人很聪明,将破绽藏在耳后一颗黑痣下面,原本灵兮以为,这就是普通的痣,殿下剖痣的做法提醒了我,我用银针试了试,果然发现了破绽!” 皇帝凑过来看了一眼,却见那尸体耳后确实有一颗黑痣,但是被灵兮的银针戳破,流出了一些黑色的液体,灵兮将那黑皮拨弄两下,便看见一张薄如蝉翼的皮子卷了起来。 “陛下,灵兮要将他的面具揭下来!”灵兮说罢,用银针拨弄了几下,那面具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灵兮照着那口子一路撕,竟真的撕扯下来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而面具下的人,根本就不是穆寒清的样子。 “大胆穆端河,你手刃胞弟不成,还弄出这假尸体出来糊弄朕,你居心何在?”皇帝暴怒,指着穆端河大骂。 此刻的穆端河已经面如死灰,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现在,该是儿臣细数二哥罪状的时候了!”穆寒清说罢,对外面喊了一声:“千城,将东西呈上来!” “诺!”千城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叠卷宗。 穆寒清将卷宗呈上,皇帝看了之后大怒:“来人,将齐昭仪关起来,将盛京最大的米行和齐记钱庄给朕封了。” 这下,穆端河已经不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 他傻愣了一会儿后,凄厉的哭诉道:“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开恩,不要杀儿臣!” “杀,一个不留!”皇帝说罢,便从屏风退了出去。 穆寒清走过来,拉着灵兮的手走到太医面前,用太医的烈酒给灵兮净手之后,拉着她走了出去。 回府的马车上。 灵兮愣愣的看着穆寒清,穆寒清面不改色的说:“想问什么便问!” “那尸体是殿下安排的是么?”灵兮果真问了。 穆寒清也不隐瞒,直言道:“是!” “殿下一开始就布局,等着端河王爷上钩,就是为了等今天是么?”灵兮又问。 穆寒清还是不隐瞒,回答说:“对!” “您到底是为什么?”灵兮颤抖着问。 穆寒清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道:“为了报恩!” 报恩? 是报那位姑娘的恩么? “多的我不会再告诉你!”穆寒清阻止了灵兮接下来的问题。 但是灵兮不死心,她问:“你来寒食朝堂搅弄风雨,是为了政权么?殿下是想让寒食破国么?” “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穆寒清还是那句话。 可是,灵兮却觉得,他定是为了这事而来。 那她呢,她该怎么办? 穆寒清幽冷的看着灵兮,淡声道:“不管我做什么,我不会伤害百姓!” 这是他给灵兮的承诺! 灵兮凄楚的看着他说:“希望殿下记得你说过的话,否则……” “你还想杀我不成?”穆寒清冷冷的问。 一滴清泪从灵兮眼角滑落,她躬身道:“灵兮虽是女子,却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灵兮不希望将来与殿下敌对!” “叶灵兮,从头到尾,我们都是敌对的,你知道么?”穆寒清苦涩的想。 他忽然撩开帘子,飞身离开马车,并对千城说:“将她送回去,日后不许她私自与任何人接触!” 而后他朝城外飞掠而去。 灵兮哭倒在马车里面,她此刻的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帮了穆寒清,会不会就是在毁灭这个国家呢? 马车外的千城听着灵兮的哭声,拧眉叹息道:“直道相思醉人意,却不知,一寸相思一寸伤,寸寸相思皆成殇!” 灵兮被禁足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府,还来不及行动的叶景依听到消息后,也不由得揣度穆寒清的心意。 温嫔更是不知其意,着急的来到得月阁。 灵兮在马车上吐了血,回来之后便恹恹的躺在榻上,什么也干不了。 温嫔来探望,见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也不放过她,直逼问:“你们去宫里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吵架了?” “是灵兮不对,惹殿下生气了!”灵兮还是没有将穆寒清的事情告诉温嫔。 温嫔指责灵兮:“你这脾气也是老七惯出来的,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大度些,为何要与他吵架?本宫可告诉你,本宫就这个儿子,你若不能尽快给他开枝散叶,本宫可就要给他纳妾了,届时有人与你争抢,你可别怪本宫。” 说完,温嫔就走了。 香芹气鼓鼓的骂道:“什么人啊?” 熟知情况的宇馨拉了香芹一把,不许她打扰灵兮。 灵兮心里烦闷得很,便对香芹和宇馨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灵兮还没静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外面大吵大闹,其中含着叶文山的声音。 灵兮冷笑,叶文山来找她,定是为叶景均而来。 她取了一根银针出来,咬牙朝自己的太阳穴刺下去,银针刚拔出来灵兮就晕倒了。 待叶文山走进来的时候,只看到灵兮口吐鲜血晕倒在榻上。 他看了灵兮一眼,又转身去了叶景依处。 香芹与宇馨见灵兮异状,吓得连忙扑上去查看灵兮情况。 香芹哭着说:“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我好不好?” “香芹,王妃是故意的!”宇馨将灵兮手中的银针取出来,淡声说。 呃! “叶家是出了什么事?老爷竟这样冲进来?”香芹并这一天一夜发生了些什么,只是见叶文山那样子,她便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宇馨怂恿香芹。 香芹不疑有他,急忙去了后院。 确定香芹走后,宇馨用法术将灵兮唤醒,笑看着她问:“你倒是对自己下得去手!” “不然呢?”叶文山若是拼死让灵兮去求穆寒清,她该怎么办? 灵兮现在不想再牵扯进穆寒清的事情里面,他们两个,终究是离心离德,走的不同路。 “或许,你求求殿下,殿下便会心软了呢?”宇馨歪着头笑问。 灵兮忽然正色看着宇馨,被她这样瞧着,宇馨羞赧的说:“王妃,人家不喜欢母的!” “那殿下喜欢么?”灵兮没有被宇馨逗笑,反而严肃的问。 宇馨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当然,当年殿下为了月心姐姐……” 天啦,我说了什么? 宇馨捂住嘴巴呵呵傻笑着插科打诨:“其实,殿下可能是喜欢男人的,要不他怎跟千城形影不离这么些年?哈……哈……” 宇馨干笑两声,发现灵兮并未捧场,吓得脸都白了,要了老命了! 灵兮看着自己的手指,幽幽的说:“你也去看看吧,若是出事了,可不好!” “好,我去守着,绝对不会让他们在王府乱来!”宇馨抱着头跑了出去。 灵兮推开窗,一股冷风吹进来,打在她脸上像刀割一样的疼,可灵兮却毫不在意,她傻傻的凭窗而立,一站就是很久! 得知叶文山大闹得月阁,千城赶紧禀告了穆寒清。 “主上,叶文山来了,他先去了叶灵兮房中,却不知为何,转脸又去了叶景依房中。” 穆寒清不紧不慢的将酒杯放在桌案上,讽刺的说:“叶灵兮!” 他很清楚灵兮的手段,她若是想要装个病什么的,叶文山根本就发现不了。 “主上,现在怎么办?”千城问。 “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叶文山上钩,跟我去得月阁收网!”言落,穆寒清便起身朝得月阁走去。 得月阁后院。 叶景依被叶江氏拉扯着朝门外走,叶景依死活不干,她冷冷的看着她说:“这里是王府,休要放肆!” “你若是不救你大哥,即便这里是地狱,我也要闯!”叶江氏哭着拉扯叶景依。 “景依,若是你大哥被当成二皇子的同党并罪处理,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叶文山冷声说。 听了叶文山的话,叶景依冷笑起来,她大力推开叶江氏,指着他们恨声说:“那母亲利用我想对殿下下毒的时候,你们可曾想过,我没了殿下倚靠,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们可曾想过,若是殿下没了,我会死得多难看?” “你……对七皇子下毒?”叶文山眯着眼幽冷的看着叶江氏。 叶江氏冷哼一声道:“景依,你连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你是想害死我么?” “你为什么不在大哥家里住下?”叶景依问。 叶江氏神色一凛,但是看到叶文山幽冷的眼神,她咬着牙道:“你大哥不孝,对我不好,他将我赶出来了!” “哦?是么,大哥不孝,将母亲赶出来了,母亲现在却不顾仪态求我去救大哥性命,您有这么高尚么?”叶景依冷冷的看着叶江氏,讽刺的说。 叶江氏被叶景依问住了,她凄苦的看着叶景依说:“景依,不管怎样,现在你大哥要死了,你救救他吧!” “不救!”叶景依拒绝得斩钉截铁。 叶文山冷冷的看着叶景依说:“你若不帮,那就休怪为父!” “父亲,你先是舍弃灵兮,现在又要舍弃我么?”叶景依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灵兮! “对,我手里还有把柄!”叶文山高兴的拍了大腿一下,急忙朝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却看到穆寒清踏雪而来。 “殿下!”叶文山走上前去,躬身给穆寒清行礼。 听叶文山喊穆寒清,叶景依急忙走出来,噗通一声跪在雪地之中,哀求道:“求殿下救救我大哥!” “你大哥?你大哥怎么了?”穆寒清装作不知情,故意问。 叶景依看了穆寒清一眼,幽幽的说:“大哥糊涂,与二皇子走得近了些,现在二皇子出事了,父亲怕他受牵连,便来求灵兮帮忙,可灵兮却不理会父亲,景依虽知自己人微言轻,可大哥毕竟是我的亲哥哥,还请殿下帮帮我们!” 叶文山看着叶景依,心里一片薄凉。 听了叶景依的话,穆寒清眼神一冷,随即又淡了下来。 “叶大人,太子与你儿子,你选一个吧?”穆寒清也不与他废话,直接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叶文山幽冷的看着穆寒清,良久之后,他笑着说:“殿下别忘了,我手里……” “你说叶灵兮么?”穆寒清勾唇淡笑,而后薄唇中吐出一句残忍的话:“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躲在回廊柱子后面的香芹听到这句话后,拼命的捂着唇抑制自己的哭声。 叶文山冷冷的看着穆寒清,指责道:“殿下这话说的未免太没有良心!灵兮为你的事情奔走,你却说,她的死活与你无关?” “她也曾渴望在叶大人那里得到关爱,可叶大人不但找人刺杀她,还拼命将叶景依推到我怀里来,刺激她伤害她,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穆寒清冷笑着说。 回廊的那头,灵兮站在风雪中,冷冷的看着他们。 虽然一直知道自己不重要,可灵兮没想到,亲耳听到从他嘴巴里面说出来,竟是这样的痛不欲生。 那一刻,灵兮的世界如同现在的世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灵兮在穆寒清眼里看不到一丝的愧疚,他眼里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冰原。 而灵兮的眼里,除了穆寒清,便再也没剩下什么! 灵兮踉跄着,转身朝门外走去。 穆寒清眼睁睁看着灵兮离开,他手指用力的握着,所有的关节都用力到发白,可他却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叶大人,想好了么?”穆寒清冷声问。 叶文山咬着牙思忖了片刻,躬身道:“日后整个叶家,唯殿下马首是瞻。” “明日我要看到太子及其太子党羽的所有卷宗资料,资料什么时候到手,叶景均什么时候能回家。”穆寒清说罢,大步朝门口走去。 灵兮踉踉跄跄的在雪地里走着,她不知自己走到哪里,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但是她只想离开七王府,只想离开。 可是,路呢? 路去哪里了! 灵兮跌跌撞撞的跑着,途中有下人见她衣衫单薄在雪地里面奔跑,便上前来问:“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离开这里,让我走,放我走!”灵兮抓着那人胳膊厉声说。 那小厮被灵兮吓到了,他一把推开灵兮,躬身道:“殿下有令,王妃不得离开王府!” “放我走!”灵兮疯了一样厉声喝道。 小厮意识到灵兮不对劲,连忙跑开去寻穆寒清去了! 灵兮跌跌撞撞来到荷塘边,看着池塘里面枯萎的荷叶,她冷笑着,奋不顾身跳了下去。 冰层破开的瞬间,片片冰花在灵兮周围炸开,像一朵怒放的鲜花。 “穆寒清,我们后会无期!”灵兮冷冷的说完,便由着自己沉入水中。 回廊上,穆寒清神色幽冷的用掌力将灵兮吸起来,一把搂在怀中,他厉声说:“从你遭惹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纠缠不休,这一生这一世,都要纠缠不休!” 灵兮伸手,轻轻的抚摸穆寒清的侧脸,柔声说:“殿下,你能阻止我一次,阻止不了我千万次!” 就在瞬间,灵兮身上的水渐渐结冰,脸上衣服上头发上,全是薄冰! “就算你去了阴曹地府,我也能把你拽回来!”穆寒清抱着灵兮飞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灵兮惨然一笑,幽幽的说:“是为了月心姑娘么?” 穆寒清脚步一滞,眼里的怒气瞬间将灵兮包裹在一层厚厚的冰层中。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就算死,我也不给那位姑娘当药引子!”即便被冻在冰层之中,灵兮也丝毫不惧。 她的挑衅,让穆寒清眼里的寒气更甚,而包裹在灵兮身上的冰也越来越厚重。 灵兮笑了,她幽幽的闭上眼,再也不看穆寒清。 或许,死在他手里,也是不错的,不能成为他心尖上的人,至少也要成为他心头的朱砂。 “主上,您若真冻结了叶灵兮,那您与月心大人,就真的没救了!”匆忙赶来的千城连忙从穆寒清手里将灵兮抱过来,试着融化寒冰。 可穆寒清的寒气太重,他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撼动分毫。 月心! 穆寒清幽幽的念了一声,眸中恢复了一丝温度。 他几乎快忘记了,有个人还在等着他! 穆寒清眼里的怒气消散,他抱着灵兮朝城外飞掠而去。 一洞中温泉。 穆寒清将灵兮丢在温泉中,直到她身上的薄冰融化,他才跟着跳进去,将即将沉入水里的灵兮捞起来搂在怀中。 正文 第62章穆寒清的怒气 ().., “疼!”灵兮的声音破碎而又悲怆。 在极冷的情况下被穆寒清丢在温泉中,两种极端的温度在灵兮身上,刺激得灵兮如同被火灼烧一样的疼。 穆寒清没有说话,他将灵兮牢牢搂在怀中,让温暖的泉水将灵兮包围着。 灵兮扑腾了几下,实在没了力气,便安分下来,只是那双黛眉却始终颦颦而蹙,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穆寒清看着灵兮,心里闪过一抹纠结的情绪。 这个女人,他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绝没想到,她竟会知道心月的事情,听她说起心月的名字时,穆寒清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那种愤怒源于羞愧,对叶灵兮的羞愧! 可他却将羞愧变成利箭,狠狠的刺入叶灵兮的心口。 心月的事情,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即便是宇馨,也绝对不会主动提起心月,到底是谁提醒她,她才会去同宇馨套话的? 穆端河? 还是穆端河后面的那个华服面具人? 然,为今之计,却只能先让她度过眼下的难关! 半个时辰后,穆寒清抱着灵兮从温泉中走出来,大手一挥便凭空出现了一堆篝火,火边还放着两套干爽的衣衫。 他一件件将灵兮的衣衫拔下来,然后面不改是的将干净衣服给灵兮换回去。 做完之后,他把自己的披风铺在地上,将灵兮放在上面,才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千城,进来!”穆寒清整理好衣衫,淡淡的看了灵兮一眼。 “主上!”千城躬身道。 穆寒清看了千城一眼,又看了灵兮一眼,淡声说:“宇馨泄密给叶灵兮,罚鞭刑,然后让魅姬上来,守着叶灵兮,不许她自杀。” “主上……”千城想求情,穆寒清冷冷的剜了他一眼,他所有的话语都吞了回去。 穆寒清没再理会千城,径自走出了山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千城哀叹一声,对着空气喊了一声:“魅姬,出来!” “怎么,主上决定要杀这丫鬟了?”魅姬斜睨了灵兮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千城扶额,严肃的说:“这次,宇馨犯了主上的大忌,将月心大人告诉了叶灵兮,然后叶灵兮又听到主上说了很难听的话,可能是太伤心了,她丧失了生存意志,欲投湖自尽,主上让你好好看着她,我……我要去惩罚宇馨。” “这么严重?”魅姬听了千城的话,蹙眉问。 千城看了山外的积雪一眼,淡声说:“你知道的,主上他……其实很不容易!” “这小小女子,却不知为何有这样的魅力,竟让这么多男人为她牵肠挂肚!”魅姬幽幽的说。 千城似有所悟的看了魅姬一眼,幽幽说:“魅姬,有些东西,我们不能碰,打死都不能碰!” “我知道!”魅姬说完,又看着千城说:“用刑的时候,稍微控制一些,宇馨她受不住。” “我知道!”千城说罢,便飞身离去。 魅姬坐在灵兮身边,用她涂得鲜红的指甲轻轻的抚摸灵兮的脸,幽声道:“叶灵兮,你让主上动了心,就是给自己寻了死路。” 可惜,此时的灵兮什么都听不见! 待她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山洞里面除了噼里啪啦的柴火爆炸声,便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灵兮不愿睁眼,她凭着敏锐的嗅觉,闻到硫磺的味道,加上洞中温暖,她便猜想,自己可能被穆寒清关在一个有温泉的山洞中了。 有温泉,又是山洞? 上清观! 灵兮激动的坐起身来,却看见衣衫单薄的魅姬坐在火堆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是你?”灵兮认得魅姬,她的衣着与做派,与其他的女子不同。 魅姬睨了灵兮一眼,淡声道:“你记性倒是不错!” “像姑娘这样特别的人,记得住也很正常!”灵兮抱着自己的身体,没再有任何动作。 魅姬有些欣赏她,刚经历一场生死,一觉醒来,她却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样寻死觅活。 “你却不问问我,为何将你绑架到这里来?”她不问,魅姬却忍不住想问了。 灵兮笑了笑说:“想必,你家主子怕我死,才将我弄到这个地方来关着吧?”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很多,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家主上不许你死,你是没机会死的,倒是宇馨,一个好好的丫头,上了你的当,现在只怕是九死一生。”魅姬眼里闪过一抹寒气。 灵兮假意看不见,她轻轻的抚摸着被垫在她身下的披风,她认得,这是穆寒清的披风。 可是就在转瞬之间,灵兮眼里的缱绻深情化成寒冰,将披风从地上捡起来,仔细的拍干净上面的泥土之后,在魅姬惊讶的眼神中,将披风丢入火堆,瞬间便付之一炬。 “他倒是舍得对宇馨姑娘下手?”灵兮冷冷的问。 魅姬笑了一下说:“主上这个人,向来赏罚分明,宇馨确实犯了大忌,主上没杀了她,已经是很仁慈,我记得很多年前,有人说了那个名字,就被主上灭了全族。” “可他却不敢杀我!”灵兮冷笑着说。 魅姬看了灵兮一眼,幽幽的说:“他不是不敢……” “而是不能!”灵兮犹记得,穆端河说过,穆寒清需要她做药引救那个叫心月的女人。 魅姬整理了一下头发,幽幽的说:“谁知道呢?” 而后,两人陷入尴尬。 灵兮坐了没多久,便发起烧来,可她却硬生生的扛着,不让魅姬发现她的不对劲。 后来,她实在顶不住了,便倒在一块石头上,轻轻的依偎着石头。 后半夜,穆寒清披着一身的风雪进来。 看到灵兮贴着石头躺在那里,他拧眉道:“她醒来后没再寻死?” “没,冷静得跟什么似的!”魅姬微笑着说。 穆寒清斜睨了魅姬一眼,幽幽的说:“你很开心?” “属下不敢,只是这女子颇合属下胃口,觉得她是个人物而已!”魅姬隐去笑意,一本正经的说。 穆寒清的神色柔和了些,他走过去坐在灵兮身边,将披风解下来盖在灵兮身上,柔声说:“她本来就与别人不同。” “刚才,她烧了主上的披风!”魅姬不笑,但是言语间,却不乏取笑之意。 穆寒清也不说话,大手一挥,旁边多了许多件不同颜色的披风。 魅姬耸肩,不再说话。 穆寒清搂着灵兮,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灵兮的侧面,然后将手指放在灵兮的脑门上,踟躇了许久,忽然动作,将灵兮脑中关于昨日的记忆取了出来。 “主上……她已经……”魅姬没想到,穆寒清竟会再一次取走叶灵兮的记忆。 穆寒清将灵兮的头摁到怀里,淡声说:“反正,她不能死!” 哎! 魅姬幽幽一叹,在不言语! “回府!”穆寒清说完,抱着灵兮就走。 魅姬站在洞口看着穆寒清抱着灵兮飞身离去的背影,心里闪过一抹忧伤。 “这条路这样艰难,主上也毫不犹豫么?”她的声音幽幽的消散在风中。 穆寒清带着灵兮回到府中后,便叫来了千城。 “去,将香芹的那段记忆取走!” 千城愣了一会儿,吞吞吐吐的说:“主,主上已经将叶灵兮的记忆取走了么?” “她还不能死!”穆寒清解释道。 千城心道:“最好是!” 可现在他不敢招惹穆寒清,只得躬身退了出去。 灵兮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天亮。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穆寒清坐在床头看书,不曾熄灭的烛火照在他脸上,柔和了他一脸的寒霜。 “好看么?”穆寒清斜睨了灵兮一眼,而后继续看书。 灵兮羞赧的咬着下唇坐起身来,柔声道:“殿下,我又发高烧了么?” “嗯,睡了两天,可好些了?”穆寒清不动声色的说。 灵兮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笑着说:“浑浑噩噩的,总觉得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什么啦?”穆寒清问。 灵兮摇头说:“不记得了,只是……”有点悲伤。 “我让千城去云外楼买了蟹黄包子,要吃么?”穆寒清没有追问灵兮。 灵兮笑了笑说:“多谢殿下,怎么不见宇馨?” 灵兮记得,宇馨也是极喜欢吃蟹黄包子的。 穆寒清放下书,淡声说:“我让她办事去了,好些日子都不能回来。” “哦!”灵兮不疑有他,只看着穆寒清不再说话。 穆寒清抬眼看她,她又立刻低头,总觉得心里少了很多东西,很重要的东西,可具体是什么,她又想不起来。 “殿下,我记得陛下召见过您,我好像也随行了,可是后来怎么了?”灵兮记不住了,拼命的回忆,也只能回忆到这里。 穆寒清眸色沉沉的看了灵兮一眼,淡声说:“你忘记了?穆端河参了我一本,但被你巧妙的化解了。” “我?我怎么化解的?”灵兮惊讶的指着自己,简直不敢相信穆寒清说的话。 穆寒清笑着说:“你怎么化解的我不知道,当时父皇将我关在门外了,只是后来一出宫门,你就高烧不止,我让香芹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正文 第63章抓奸 ().., “不用了,殿下,我就是大夫,人发烧有时候是会缺失一部分记忆,没关系的!”灵兮笑了笑,心想既然穆寒清安然无恙,那就表示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 想不起来,便想不起来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今日我要去见叶文山,穆端河被抄家灭门,你那位大哥好像也牵扯其中,他昨日上门求我,我同意帮忙了!”穆寒清说罢,便起身整理了衣摆,将灵兮摁回去躺好。 “我让你二姐偷偷过来看你!” “好!”灵兮也想念二姐得紧,便乖乖答应了。 见她乖巧,穆寒清心生欢喜,轻轻的拧了灵兮的鼻尖一记,才笑着走了出去。 对穆寒清时不时的亲昵,灵兮总是不惯,羞得躲进被窝里面。 走到门口,穆寒清冷声对千城说:“看好叶景依,不要让她有机会来这里胡说八道。” “诺!” 午时,叶筱筱来到得月阁。 看见灵兮躺在榻上,叶筱筱便没好气的说:“都当了王妃还搞不死叶景依,反而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真是有本事。” “二姐近来可好?”灵兮不在意的笑着转移话题。 叶筱筱撇着嘴说:“好得很,自上次一别,我跟顾星魂置气到至今,他倒是乖得很,许久没烦我,不知道有多好。” 叶筱筱嘴上说好,心里头却恨得牙痒痒! 哎! 这天没法聊! 灵兮忍不住感叹。 “据说,穆端河被你跟穆寒清搞死了?”虽然深居简出,但叶筱筱倒是没少听人说起灵兮的事情。 灵兮哭笑不得,“二姐明明是个文采出众的奇女子,却说出这样不文雅的话来?” “你要是将叶景依也搞死了,我就文雅给你看!”叶筱筱看了灵兮一眼,接着说:“不过,听说叶家现在成了一锅粥,我打算这几日便将我母亲接走,给她留些银子,找个地方给她居住,然后我要同顾星魂去闯荡江湖去了。” “二姐不等我?”灵兮错愕的看着叶筱筱。 叶筱筱剜了灵兮一眼,鄙视道:“你心在穆寒清身上,现在为他都卷入朝堂斗争了,你走得了么?” “我不是故意的!”不管是喜欢穆寒清,还是卷入朝堂争斗,都非她所愿。 叶筱筱难得伤感了一回,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灵兮说:“以后,少掺和穆寒清的事情,我总觉得他那人不简单。” “我知道,日后我会注意,尽量不卷入朝堂争斗之中。”灵兮保证。 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此去一别,却不知何时再见,叶灵兮你既然心里有江湖,那便朝着江湖走,不要心里想着江湖,脚步却绕着朝堂走!” 叶筱筱说完,转身就要走。 灵兮拉住她说:“二姐,我想跟你一起走!” “你走不了,从顾星魂的表现来看,穆寒清一定是个很不得了的人,连他都得罪不起的人,所以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只要他愿意,随时都会把你抓回来!”叶筱筱劝灵兮认清事实。 灵兮颓然坐下,她知道,二姐所言不假,只要他还需要,她就走不了。 “二姐,再见!”灵兮恢复冷静。 叶筱筱看了灵兮一眼,淡声说:“日后你若是去到江湖,只要看见一个叫筱筱的书屋或者其他的什么,就知道那是我给你留下的讯息,你只管去那里找我!” 言落,叶筱筱要走。 “等等,二姐我有些东西给你!”灵兮从枕头下面取了一个荷包递给叶筱筱。 叶筱筱想打开,灵兮却阻止了她:“二姐,离开京都的时候再打开。” “多谢!”叶筱筱说完,就朝外面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让我进去,香芹你这贱婢,竟敢拦着本小姐!” “叶景依来了!” 灵兮与叶筱筱俱是一震,叶筱筱连忙回到内室,而灵兮慌忙从榻上下来。 “你下来做什么?”叶筱筱扶住灵兮。 灵兮连忙拉着她躺回榻上,并用被子将她盖好,并将床幔放下来,而后自己披衣坐在榻边,冷冷的看着门口。 叶景依推开香芹走进来,见灵兮披着衣衫坐在床榻上,床榻的帘幔关闭着,看不清里面。 可是看灵兮的样子,叶景依不禁怀疑,那床榻上,是不是有人? 那日,穆寒清与灵兮两人在房中调情的样子,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像毒瘤一样,慢慢的滋生。 会是穆寒清么? 叶景依试探的朝榻上看了一眼,灵兮见她生疑,心中虽然担心,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大姐,难道你忘记了么,这七王府中,我才是主母!”灵兮端着王妃的架子,幽冷的看着叶景依。 叶景依生命的前二十年,从未将叶灵兮放在眼里,即便现在灵兮已经是王妃,而她只是一个侍妾。 “叶灵兮,你何必跟我摆王妃的架子?你我都知道,在殿下心里,你到底算什么!”叶景依冷冷的说。 灵兮也不恼,她淡声说:“我在殿下心里算什么,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但是我是主母,这是毋庸置疑的,你若再不从我这里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哟,这么紧张?”叶景依走近了些,阴阳怪气的说:“榻上藏着什么人?不会,是旸表哥吧?” “就凭这,我就可以扇你耳光!”灵兮没动,但是眼神越发幽冷了。 叶景依仗着灵兮病弱,走上前来一把拉住灵兮的手臂,厉声说:“你有没有权利扇我耳光,看了就知道!” “放肆!”灵兮一耳光打在叶景依的脸上。 叶景依被打懵了,她伸手捂着被灵兮打过的地方,咬牙切齿的说:“你打我?” “不想死在我手里,便乖乖退回去!”灵兮冷声要挟。 灵兮的要挟,让叶景依更加肯定她榻上藏着人,为了能抓着灵兮的把柄,她没再往前走,而是退了回来,大声喊道:“春桃,去给我叫温嫔娘娘来。” “诺,大小姐!”春桃看了灵兮一眼,而后退了出去。 屋外,香芹着急得直打转,见春桃出来,她连忙迎上去抓着春桃的手说:“春桃,三小姐有没有被大小姐欺负?” 春桃看了里面一眼,想了想后,咬着牙说:“你速去通知表少爷来救三小姐,我不能拖太久!” 说完,春桃连忙走了出去。 香芹听后,也连忙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春桃在院子里没磨蹭多久,就去了温嫔院子,跪在门外说:“温嫔娘娘,奴婢是景依侧妃的贴身丫鬟,侧妃与王妃之间起了冲突,侧妃请娘娘过去评理。” “这两姐妹,真是不让人省心!”温嫔走出来,冷声说。 春桃不敢抬头,只乖乖跪在雪地中,等着温嫔发话。 “将本宫的狐裘拿来,本宫去看看!”温嫔说罢,便有嬷嬷拿着狐裘与手暖炉出来,几人走在前面,春桃走在后面。 得月阁。 灵兮与叶景依对峙着,叶景依姿态悠闲的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眼里有幸灾落祸的笑容。 灵兮坐在榻上,几次都感觉到叶筱筱想起身,但是几次灵兮都将叶筱筱摁住,不许她起身。 她知道,叶筱筱所求的自由有多不容易,她也知道她是多么向往这自由。 所以,即便被叶景依诟病,她也不会将叶筱筱交给叶景依。 少时,温嫔带着嬷嬷赶到。 见到温嫔,叶景依连忙站起来,跪在温嫔脚边说:“娘娘,叶灵兮在屋里偷男人!” 什么? 温嫔的眸色冷了下来,她冷冷的看向灵兮问:“你偷人?” “娘娘信么?”灵兮反问。 “你将床幔打开,让本宫看看,是不是有男人不就成了?”显然,温嫔也并不相信灵兮。 灵兮站起身来,走到温嫔身边说:“娘娘,这榻上确实有人,但是绝对不是什么男人,灵兮可以让娘娘看看她是谁,但是还请娘娘不要声张!” 灵兮说完,便抬眸看着温嫔娘娘。 温嫔思量,心里对那个人更加好奇了! 而叶景依,在听了灵兮的话后,更加疑惑那人是谁? “若是娘娘同意了灵兮的请求,灵兮便让娘娘看榻上之人是谁,可若是娘娘不同意,那即便是对娘娘动手,灵兮也万万不能让娘娘看榻上的人!”灵兮强硬的说。 自相识以来,叶灵兮虽然从未讨得她欢心,可这女子有一点倒是极好的,尽管她拥有高超的医术,可却从未真的在府中作恶,倒是帮了穆寒清很多忙,关于这点,温嫔对她很满意。 所以,她说这话的时候,温嫔并未直接生气,而是思量,她是不是真有苦衷。 “那,就给你这个机会!”温嫔说完,便朝灵兮走了过去。 灵兮躬身将床幔揭开了一丝缝隙,让温嫔去看,温嫔进去一看,却见叶筱筱躺在榻上,用黑漆漆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她。 “娘娘,这是我二姐,当初我与殿下欺骗叶家,说她失踪了,其实是叶家待她不好,她逃走了!”灵兮在温嫔耳边说。 温嫔点了点头,走过来冷冷的看着叶景依,淡声说:“叶景依,日后你若是再无端造谣,伤王妃声誉,休怪本宫无情!” “娘娘是不是被叶灵兮下药了,您真的看清楚了,里面真的不是云……” “叶景依,你要不要脸!”灵兮冷声阻止了叶景依说出云旸的名字,她怕给云旸带去麻烦。 叶景依冷哼道:“你既然不怕,为何不让我说?” “旸表哥,旸表哥,你出来!”叶景依不管不顾的扑上去,竟连温嫔都不放在眼里。 “景依,你叫我可是有事?”门外,一袭白色狐裘的云旸缓步而来。 叶景依咬着牙,不甘心的看向门口的云旸,讽刺的说:“哟,旸表哥对这得月阁这么熟悉呀?” “景依你真是越来越爱开玩笑,我是奉七殿下之命,前来商议接手齐记钱庄,你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大可与殿下提出来,殿下若是不愿与我合作,那云某日后便不会再出现在这王府之中,随你高兴!” 叶景依被云旸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一直以来,云旸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从未这般疾言厉色的与她说过话,没想到为了叶灵兮,他竟几次三番斥责她,轻漫她。 哼! 凭什么都喜欢她,凭什么都喜欢叶灵兮! “既然云公子是来与殿下谈事情的,为何不请到前厅去,却要请到得月阁来?”温嫔心里很清楚,云旸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但是当着叶景依的面,她也不便斥责。 香芹走过来跪在温嫔面前告罪:“娘娘,是奴婢出门去找殿下的时候,巧遇了表少爷,是奴婢请表少爷来的,我家小姐从小便受尽大小姐的欺负,嫁到王府之后,小姐更是体弱多病,奴婢怕她吃了大小姐的亏,是奴婢的错,求娘娘责罚。” 哼! 温嫔冷冷的看着叶景依,冷声说:“叶景依,你别忘了,灵兮才是这七王府的王妃,你是叶家大小姐,自小便知道尊卑晓高低,为何到了王府,却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娘娘,景依不敢忘记,景依只是担心殿下被人蒙蔽。”叶景依委屈极了。 温嫔冷冷的睨了叶景依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既然误会解除了,那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诺!”叶景依没法违抗温嫔的命令,只好朝后院走去。 “她终究是个麻烦,赶紧送走!”叶景依走后,温嫔也没再偏帮灵兮。 灵兮屈膝行礼:“诺,但灵兮还需要表哥帮助!” “日后,少与外人接触!”温嫔不悦的警告灵兮,见灵兮一脸坦然,温嫔也无计可施,只得离开。 灵兮与云旸躬身将她送了出去。 “怎么回事?”温嫔刚走,云旸便急忙走上前来问。 灵兮将床幔打开,却见叶筱筱坐在榻上对云旸招手:“旸表哥,许久不见啊?” “筱筱?”云旸惊讶的看着叶筱筱,而后又了然:“你们简直胡闹,怎能欺骗舅父呢?” “不欺骗他,他会把我卖给谁?届时我若是不喜欢,旸表哥可会帮助我?若是旸表哥帮不了我,那我若是不喜欢那个人,我一定会杀了他,到时候我的人生就这样毁了,我为什么要等着自己被毁?” 果然很叶筱筱! 灵兮对叶筱筱竖起大拇指,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云旸也被叶筱筱逗笑了,他斜睨着她说:“你放心吧,为了国泰民安,我一定不会告诉舅父的!” “多谢表哥,我就要走了……日后你还是少些来灵兮这里吧!”若是常人,定会说,你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灵兮,可叶筱筱倒好,大喘气之后,竟让他少来找灵兮! 云旸失笑,淡声说:“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劳烦旸表哥将二姐带走吧!”灵兮笑着说。 “二小姐这么大的人,表少爷怎么带走?大小姐一定守在哪里悄悄的看着呢?”香芹走进来提了一连串的问题。 灵兮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云忠,与叶筱筱互看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假扮云忠!” “表小姐,你,你们要做什么?”云忠被两人看得头皮发麻,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胸前,一脸防备的姿态。 叶筱筱站起来,围着云忠转了两圈,笑着说:“云忠,把你衣服脱了!” 脱……脱衣服? 云忠吓得躲在云旸身后,哭笑不得的告状:“少爷,您也不管管?” “我看……还不错!”云旸将云忠推了出去。 少时,云旸领着“云忠”大摇大摆的朝门外走去。 灵兮房中,云忠穿着叶筱筱的衣服,扭扭捏捏的咬着帕子说:“表三小姐,您也学坏了!” “委屈你了云忠,待会儿你就可以离开了!”灵兮笑着说。 正如香芹所料,叶景依确实一直都在监视灵兮的房间,可是她没想到,云旸竟大摇大摆的带着叶筱筱离开了。 后来,穿着叶筱筱衣衫的云总也大摇大摆的走了。 她白白守了很久,却一点没发现破绽,直到后来,她才后知后觉,那神秘人一定是被云旸带走了。 可,那时悔之晚矣! 这神秘人的身份,又在她心头种下了一颗毒瘤! 夜里,穆寒清回到家中,去温嫔那里稍坐了片刻之后,便直接去了得月阁。 灵兮的房门紧闭着,房里连点灯光都没有,倒是春桃,提着灯笼站在回廊上,见穆寒清进院子,连忙迎上来说:“殿下,我家大小姐有请!” “何事?”穆寒清的目光始终落在灵兮的房里,并未朝叶景依那边看。 春桃摇头道:“奴婢不知,只是大小姐吩咐,说有要事同殿下讲,请殿下务必前往!” 穆寒清又深深看了灵兮房间一眼,才率先朝叶景依房里走去。 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被灵兮听见了,但是灵兮却并未阻止,因为她知道,叶景依越是这样,穆寒清越是看不起她。 灵兮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等着穆寒清的到来。 叶景依一见到穆寒清,便哭哭啼啼的说:“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您不知道,今日叶灵兮在屋里,她才屋里藏了个人,却不知为何,温嫔娘娘竟没追究她,我担心殿下被叶灵兮戏耍,所以多说了几句,只怕已经遭了娘娘的记恨。” “那你是觉得,叶灵兮在榻上藏个男人,我母妃竟允许了,我母妃也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是么?”穆寒清不但没有安慰叶景依,反而凉声反问她。 这……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我不觉得有什么人是我不能见的,灵兮这样躲躲藏藏,我自然会疑惑……” “人,是我请来的,她不喜见外人,日后你休要再自作聪明。”穆寒清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穆寒清走后,叶景依恨声叫来春桃:“你去看看,他有没有去叶灵兮房里?” “大小姐,奴婢去接殿下时,便看见三小姐房门紧闭着,烛火也灭了,只怕都已经安睡了,这会儿殿下应该不会去打扰了吧?” “让你去就去!”叶景依怒了。 春桃吓得缩了一下,连忙跟着穆寒清而去。 她跟上去后,早已经不见了穆寒清的人影,虽然她心里觉得,穆寒清多半是去了叶灵兮房里,但是她回去后,却与叶景依说了谎,她说:“小姐,殿下走了!” “嗯!”叶景依总算是心头平衡了些。 灵兮房中。 穆寒清摸黑精准的走到榻前,淡声道:“今日听说云旸又来替你解围了?” 哎! 灵兮叹息一声,小声说:“香芹害怕我被大姐欺负,所以便叫了旸表哥来解围,若是殿下不喜欢,日后我少见他便是。” “随便你!”穆寒清假装不在意。 灵兮哭笑不得,若真有这样随便,该有多好? “你好好养着,皇帝今日与我说,开春之后,让我代天巡狩,你若是身子好些,我或许会带你同行!” 或许? 灵兮不知他这个或许里面,还有多少的变数。 “我这身子,只怕就这样了,殿下若是不嫌弃,到时候也带上我吧,我不会给殿下添麻烦的!”灵兮苦涩的说。 穆寒清沉默了片刻之后,咬牙道:“身体好了便带你去,身子若是不好,便留你在王府,让温心怡日日催生,烦死你!” 呃! 灵兮侧身背对穆寒清,不在与他说话。 可她这样,却给了穆寒清机会,他顺势倒下来,一把搂着灵兮,将自己一身的寒气裹到被子里面去。 嘶! 灵兮被冻得瑟缩了一下,穆寒清见状,一把将灵兮紧紧搂在怀中,淡声道:“生气了?” “殿下,我们这样……” “你放心,我只是抱着你睡,不会再做任何事!”穆寒清保证。 因灭了烛火,所以灵兮看不见他眼里的遗憾。 他不想承认,可却又不由自主的想靠近灵兮,拥抱她到天明,想一睁开眼便看见她安详的睡颜,更想入睡时闻着她淡淡的香味,一夜安枕。 但是,他能做的,却只能如此! 他以为,只要不突破那层防线,日后抽身时,他们都不至于受伤。 哎! 灵兮叹息着问:“殿下,你说那剥皮剜心的人,还会出来作乱么?” “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寻对付她的办法。”穆寒清将手枕在头下,沉声说。 灵兮转过身来,面对着穆寒清,她晶莹的眸子在夜里显得特别明亮,一闪一闪的,像星星一样。 “殿下找到对付她的方法了么?”灵兮问。 穆寒清点头说:“她若是在出现,至少我能追踪到她的痕迹,只要能找到她的痕迹,就不愁抓不到她。” 两人絮絮叨叨的聊天,穆寒清竟没有察觉,那个一身白衣,长发坠地的杀手,正站在他们的屋顶偷听他们的谈话。 “那就好,不管她是什么人,杀老百姓却是不该,只是我一直觉得,那首歌谣,好像跟我有很大的关系,我经常会梦见一个充满雾气的地方,那里有个人用很温柔的声音哼唱着这歌谣,我听着竟不觉那是杀人歌谣,我觉得很温暖,总觉得她是我熟悉的人。” 灵兮很少对穆寒清吐露心事,许是今日叶筱筱离开,让她有些多愁善感,她竟很想与穆寒清聊聊。 这也是她顾不得矜持,允许穆寒清与她同榻的原因。 “熟悉便享受它,有人利用这歌谣来杀人,原本就是为了击溃你的心理防线,若是你丝毫不惧,她便没办法从心里打败你。”穆寒清不能告诉她,她的身世,只能开解她。 灵兮闭了眼,柔声说:“我困了!” “睡吧,我守着你!”穆寒清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圈住灵兮,将她的头摁在怀里,让她在自己怀里安睡。 灵兮闭上眼,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灵兮的睡颜,穆寒清拧眉轻轻的抚摸灵兮额头的荼蘼花苞,神情眷念,眼神缱绻。 日子渐渐平静下来,灵兮与穆寒清虽然没有长足的进步,但是也没有闹出什么误会,也不至于红脸。 灵兮很喜欢这种平静! 可是,平静的日子向来不会太久。 这日,灵兮在穆寒清的允许下,带着养伤回来的宇馨去了街上。 因着是雪天,街上行人并不多,就连街边的小贩都很少,清清静静的散落着少许的人,却都行色匆匆。 灵兮倒是心情颇好,即便街边摊贩极少,她也逛得颇有滋味。 “姐姐,买鱼么?这是我爹爹破冰从河里捞上来的鱼,可肥美了。”一个被冻得满脸通红却衣衫单薄的小姑娘用冻出了血丝的小手,捧着一条冻僵的鱼,递到灵兮面前,用渴求的眼神看着灵兮。 “这样冷的天,你爹娘怎么让你独自在这里卖鱼?”灵兮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小女孩。 女孩瑟缩了两下,摇着头说:“姐姐,您好心些,买了我的鱼吧?” “我可以买你的鱼,但是你这手已经冻伤了,若是不处理,日后定会影响你,你长得这样漂亮,若是手变难看了,那就糟糕了,你捧着我的暖炉,暖一会儿,我给你涂些伤药,好不好?” 灵兮说完,便取了些银子交给小女孩。 小女孩接了银子后,小声的说:“如此,回去后娘便不会打我了!” 听到她的话,灵兮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以前她不也是这样挣扎求生的么? 灵兮心里一阵惆怅,正欲取伤药给那小姑娘,那小姑娘却忽然出手,从冻鱼之中拔出一把匕首,朝灵兮的心口扎去。 “小心!”宇馨一把将灵兮推开,一脚踢在那小姑娘的手腕上,匕首扎在雪地里,那小姑娘却桀桀怪笑着飞身而去。 “小样,还想跑!”宇馨足尖一点,便跟着追了上去。 “姑娘,可还好?”听见陌生男子的声音,灵兮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却见来人,身穿浅蓝色单薄华服,且戴着精致的面具。 他弯腰伸手,欲扶灵兮,灵兮避开之后,屈膝道谢:“多谢公子!” 他彬彬有礼的躬身给灵兮回礼,而后道:“姑娘,可有兴趣算命?” “多谢!我没什么渴求,所以也不需要算命!”若是一般的街头相师,灵兮或许会赏几枚碎银子,可这人衣着精美,连面具都做的十分精致,灵兮不觉得他需要自己的碎银子。 灵兮越过他欲走,那华服公子笑着说:“姑娘可会觉得,好像自己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以至于回想起某件事情的时候,感觉总是缺失了些什么东西,可是具体是什么,又想不出来,所以总是有种患得患失的滋味?” 灵兮脚步一顿,她回过头来,用晶莹的眸子防备的看着那人道:“公子说什么,我听不懂?” “姑娘被人洗去了一部分记忆……”那人在空气中闻了一下,很享受的说:“我能闻出来,那是绝望的味道,那是死亡的味道,若我看得没错,姑娘不久前寻过短见……” “公子休要信口开河,我好好的,怎会去寻死觅活?”灵兮当他是鬼扯,她这一生最惜命,怎么可能去寻死? 呵呵! 那人笑着说:“姑娘若是不信,可敢拉着我手,只要姑娘拉着我的手,便能看到自己被洗去的所有记忆。” 那人伸出手来,灵兮看到他手上的伤口,她眯了眼试探的问:“公子这是被动物咬伤的吧?” 嗯? “这个啊,被一只疯狗咬伤的,多好多年了,我都快不记得了!”那人不在意的说。 这时,那人忽然出手,想要去抓灵兮的手,可穆寒清却凭空出现,一把将灵兮拉到怀中,让灵兮免于与那人接触,而后幽冷的看着那人道:“兄台若是实在缺乏关爱,我建议你回家去,村头傻丫头正等着阁下!” 噗! 灵兮想笑,可这时若是笑,又好像不太厚道,便忍了下来。 被穆寒清洗刷,那人也不尴尬,他淡淡的看着穆寒清说:“取人记忆,就是折人阳寿,公子这做派,不怎么厚道啊!” “哪里来的疯子,你若是觉得你阳寿太长,大可告诉我,我不介意帮你一把!”穆寒清说完,拉着灵兮便走。 那人欲说话,穆寒清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严重绿光一闪,便有一道常人看不见的气流朝那人袭去。 那人不敢硬碰,只好侧身躲过,就在那一瞬间,穆寒清已经带着灵兮远走。 “你竟害怕了,哈哈哈!”那人兀自笑了。 穆寒清拉着灵兮飞快的回了王府,灵兮笑问:“殿下认识那位公子么?” “装模作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蠢货一个,本王如何认得?”穆寒清眼里的寒霜未散,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哦! 灵兮没再深究,也没再说话。 穆寒清坐了没多久,便离开了,灵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失魂落魄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与那人短暂的接触,灵兮看到了一些东西。 所以,穆寒清是真的对她说谎了么? 一滴清泪落在灵兮手掌心,灵兮狠狠的握住,将泪滴里面自己的倒影捏成粉碎。 她终究还是看不清穆寒清这个人! 这日,天空难得放晴,院中积雪虽未融化,但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暖融融的。 温嫔约了灵兮叶景依还有青禾三人,让她们陪着去寺庙上香。 灵兮一直记挂着去一趟上清观,可宇馨总是有意无意的阻拦,不许她提去上清观的事情。 灵兮隐隐觉得,这是穆寒清授意的。 若是…… 马车上,灵兮思忖着,如何能寻个契机,让温嫔改道去上清观。 “娘娘,奴婢听说,上清观的送子观音最是灵验,不如……”青禾娇羞的看了温嫔一眼,然后又看了灵兮一眼。 灵兮心里一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本宫素来只信佛道!”温嫔狠狠的瞪了青禾一眼,想也没想,便拒绝了青禾的提议。 青禾眸子一闪,娇弱的说:“奴婢太心急,所以多言了,还请娘娘责罚!” “日后,少替本宫拿主意!”温嫔淡淡的说。 灵兮虽未说话,可她知道,温嫔毫不犹豫的拒绝,定是受了穆寒清的意。 师父给的朱钗,定与母亲有关。 那他不许去,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些什么? 灵兮越想越乱,可她知道,穆寒清既然一直隐瞒,就一定不会轻易让她知晓。 灵兮越想越觉得窒息,便撩开车帘子想透透气,叶景依那毒蛇一样的眼神却无时无刻不注视着她。 “王妃似乎很焦躁?”叶景依的问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灵兮身上了。 灵兮笑了笑说:“我这人素来惯于在这山野之中行走,许久不来,十分怀念,可是冷风灌进来了?” “这冷风倒是没有灌进来,只是你身子骨不好,若是又病倒了,过年都不得安生,提醒一下而已!”叶景依笑得很虚假。 “多谢!” 两人虚假的对话,温嫔只是听着,也不曾说话,倒是那青禾,像听不出来她们两姐妹离心离德,还笑着说:“王妃与景依姐姐感情真好。” “青禾姐姐莫要乱说,王妃是千金之躯,我怎敢高攀?”叶景依说完,就笑看着叶灵兮。 “你确是高攀了,不管在叶家她是谁,但到了我七王府,她便是这王府的王妃,与她说话,少拿你那太傅府的架子。”温嫔冷言道。 叶景依没想到温嫔会公然维护叶灵兮,心里虽有气,却也不敢发出来。 可灵兮心中很清楚,温嫔心里,定曾想过要利用叶景依来对付灵兮,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叶景依非但不能生育,还将她母亲招到家里来,意图谋害穆寒清。 她此生最看中的儿子,心心念念的孙子,每一样都被叶景依刺痛,她自然会将希望寄托到看似与穆寒清关系破冰的灵兮身上。 殊不知,灵兮与穆寒清,才是最大的不可能! 到了寒隐寺温嫔便被方丈请到了暖阁之中,当贵宾一样招呼着。 “娘娘,我能出去走走么?我觉得有些闷!”灵兮道。 温嫔以为灵兮是闻不得香烛的味道,便对随行的宇馨说:“那你随王妃去走走,好好招呼着王妃。” 灵兮但笑不语,朝门口走了去。 “娘娘,今日妾身也觉得颇难受……” “嗯,去吧,反正你也求不来。”既然生不出孩子,倒还不如陪在叶灵兮身边监视。 叶景依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恨声道:“死老太婆,只要有我在,你这辈子都别想抱上孙子。” “王妃,我不是来监视你的。”宇馨觉得,这段日子,灵兮待她,好像也格外生疏。 灵兮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 宇馨急了,拉着灵兮的手说:“我真不是监视你的,我知道你与殿下之间有误会,殿下也确实限制了你的一些自由,但殿下也是为你好!” “哟,我倒是不知道,被人变相软禁,还是一件好事!”叶景依靠在石柱上,冷声讽刺道。 宇馨咬牙,指着叶景依道:“我与王妃说话,与你何干?有这闲工夫,便好好祈求菩萨赐你一个孩子,兴许还能留住殿下的心!” “贱婢,你再说一句试试?”叶景依才被温嫔戳了痛处,接着又被宇馨戳,她不能奈温嫔何,便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宇馨身上。 可是,宇馨又岂是她能欺负的人? “怎地,你还想打我不成?”宇馨挑衅的看着叶景依。 灵兮睨了两人一眼,信步朝别处走去。 这寒隐寺中有一处天然湖,名曰镜湖,之所以叫镜湖,便是不管任何时候,不管外面风有多大,只要人不踏入湖中,镜湖的水便不会有波动,因此得名镜湖。 少时,灵兮也曾来这镜湖游览过,只是却从未在冬季前来。 没想到,冬日的镜湖却别有一番风韵。 灵兮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心情瞬间便轻松了许多。 “这漫天冰雪之地,施主却为何独自站在此处?”不远处,一个衣衫单薄的老和尚信步而来,见灵兮在湖边驻足,便打了个稽首,与灵兮说话。 灵兮屈膝给老和尚行礼,而后柔声说:“大师好!” “施主可是有心思?”那老和尚笑得十分随和,与灵兮站在一处后,他停了下来。 灵兮看着湖面笑着说:“大师可曾听说过,人若是被取走了部分记忆,是要折寿的?” 正文 第64章皇帝与灵兮的渊源 ().., “佛家有云世事有因必有果,多年前,城外一小生,据说爱上了狐仙,可两人天人有别,狐仙族人为保住狐仙,强行取了小生的记忆,隔年小生便亡故,我寺中高僧探查许久方才得知,那小生,确是被人抽取记忆而导致提前横死,怎么施主也有此境遇么?” 灵兮笑了笑,屈膝道:“大师说笑了,我只是听闻有此怪异之事,心下觉得奇怪,便问问。”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大师打了个稽首道:“老衲还有些俗务要办,便不打扰施主雅兴了。” 灵兮屈膝送行,那老和尚走出去没几步,便有一个小和尚手持拜贴走过来,打了个稽首道:“大师,上清观上清师太请大师到观一叙。” “呵呵,今日倒真是个奇妙的日子,适才我刚偶遇一位施主聊起当年往事,当年往事的亲历者便约我见面,缘分啊缘分啊!” 那老和尚大笑着远走,灵兮却将他的话记在心里,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问问师父。 宇馨与叶景依争吵了几句就发现灵兮不见了,吓得连忙出来寻找,她走到湖边时,灵兮正往回走。 “不要着急,我不会跑!”灵兮淡声道。 宇馨尴尬的抓了抓头,嘴巴张了张,终究没再说话,只扶着灵兮回了禅房。 灵兮与宇馨回到禅房时,温嫔也正起身与住持道别,那住持一路将一行人送到山门口。 上马车时,温嫔拉着青禾的手,让她同自己一起上车,青禾懦懦的看了灵兮一眼,灵兮笑着说:“向来都是你随侍在娘娘身边,娘娘叫你伺候,你便伺候着吧!” “这……青禾僭越了!”青禾说罢,扶着温嫔上了马车。 轮到灵兮时,灵兮不肯踩着那被当成马凳的车夫的背上去,她体贴的让叶景依先行,叶景依上去后,灵兮柔声说:“你起来吧!” “诺!”小厮素来知道灵兮的习惯,也没再坚持,躬身退至一边。 温嫔等人也素知灵兮的习惯,皆没理会,灵兮上了马车后,便坐在靠外的位置上。 回程的路上,温嫔心情不错,想来是在主持大师许了她想要的心愿,一路上她都握着青禾的手,一直不曾放开。 叶景依神色幽幽的看着青禾,眼里有恶毒的算计。 灵兮看在眼里,了然在心。 经过牛马市场时,拉车的两匹马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扬起前蹄嘶鸣着挣脱了缰绳,朝城外跑去。 没了马匹,马车触不及防的朝一幢房子撞过去,宇馨见状,连忙飞身起来去阻拦那马车。 可不知怎的,宇馨竟没能拉住马车,被马车拖行数步之后,她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的甩在墙上,哼都没机会哼一声,便晕倒了。 因为坐在外面,灵兮也一并被撞了出来,见宇馨被撞晕倒,她连忙扑上去查看宇馨的伤势。 可这时,那个华服公子再次出现在灵兮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灵兮说:“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什么?”灵兮不解的问。 那人勾唇笑道:“你知道的,现在这里,所有人都晕倒了,现在时你探查的好时机,你难到一点不想知道,穆寒青对你做过什么么?” “不劳阁下费心。”灵兮冷冷的拒绝了那人的好意。 那人摇了摇头,惋惜道:“真是可惜啊,好好一个女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言落,那人大步离去。 灵兮咬牙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宇馨,给宇馨喂了一颗伤药之后,灵兮把心一横,提着裙摆便朝城外赶去。 灵兮走后,黑袍与华服公子出现在拐角处,那黑袍冷笑着说:“主人,叶灵兮上当了。” “哼,这女人倒是真难缠,诸多引诱,她这才动心,你去护着她,让她一路畅通无阻的去上清观,只要到了上清观,她与穆寒青之间,哼,便再也无法缝合。”华服公子冷笑着说。 黑袍忧心道:“可若穆寒青再给她清洗记忆呢?” “他舍不得叶灵兮死,你放心吧!”华服公子说完便离开了长街。 灵兮一路畅行无阻的离开城门,朝上清观跑去。 雪天路滑,她跑得又快又急,好几次都摔倒在雪地里面,洁白的衣裙上染了浅浅的血迹,她也不管,只想着一定要尽快逃到上清观。 凭着这个坚定的信念,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上清观山门。 看着巍峨的山门,灵兮心中一喜,正欲抬步上去,山门却忽然打开了。 两个师姐提着长剑站在门外,用冷漠的眼神看着灵兮说:“七王妃乃是方外之人,不适合踏入上清观,师父有令,为恐发生争端,还请王妃速速回去。” 回去? “不,师父,我历经千辛万苦才寻得机会逃出来,求师父见见我,徒儿有许多疑问求师父解答。”灵兮跪在山门口,苦苦的哀求。 两个师姐并未理会灵兮,只冷冷的关闭了上清观的大门。 灵兮扑上来,哭着求她们将山门打开,可是没有人回答。 灵兮靠着墙坐在地上,无助的看着沉重的山门。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拒之门外。 咯吱咯吱! 有人踏雪而来! 灵兮以为是上清师太大发慈悲愿意见她,惊喜的回过头来。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的让人看不清楚雪幕后面的景况。 少时,灵兮看见一个身着墨色长袍,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的单薄披风的人,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正缓步朝她走来。 虽然看不清那人容貌,但是紧凭着那人走路的姿态,还有那兰枝玉树的身量,灵兮便知道来人是谁。 她绝望的看了那人一眼,便急忙拍打着山门,凄厉的喊道:“放我进去,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可是,大门依旧禁闭着。 而雪幕后面的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不是穆寒青又是谁? “叶灵兮,这便是你不顾一切跑来的结果,你看着可还欢喜?”穆寒青冷厉着眉眼,极尽讽刺之能事的走到灵兮身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灵兮。 当所有的勇敢果决变成一场空后,灵兮才知道后怕,她几乎忘记了,违背穆寒青的结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殿下,所有的错都在我,不怪她们,求你不要杀了她们。”灵兮站起来,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护着大门。 穆寒青将伞举到灵兮头上,淡漠的说:“你与外人合伙算计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事情败露之后,你会连累很多人?” “不要,我求求你,只要你不杀她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灵兮仰着头,倔强而又绝望的看着穆寒青。 穆寒青轻轻的抬起灵兮的下巴,用他的手指摩挲着灵兮的肌肤,残酷的笑了笑说:“叶灵兮,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啊! 啊! 啊! 观内传来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声声像恶毒的诅咒,传到灵兮耳中,传到她心里。 她推开穆寒青,巴着门框,想要看清楚里面的一切,可穆寒青却一把将她拉回来,将她摁在怀中,用温柔的语调说:“这次,依旧是警告,但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你放开我,穆寒清,你这个魔鬼,你是魔鬼!”灵兮狠狠的捶打着穆寒清,可穆寒清却分毫不动。 灵兮打得累了,却依旧不见穆寒清松手,灵兮软在他怀里,用颤抖控诉穆寒清的残暴。 “她们所遭遇的一切不幸,都与你有关,都是你造成的,是你让他们受罪,我是魔鬼,那你是什么?” 言落,穆寒青将灵兮放开,任凭灵兮软倒在雪地之中。 “你对她们做的什么?”灵兮恨恨的看着穆寒清,任凭她的眼泪掉落下来,一滴滴的落在雪地里面。 穆寒清在风雪之中回过头来,残忍的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杀她们。” “穆寒清!”灵兮咬牙恨声喊了他的名字。 穆寒清脚步一顿,而后冷声说:“对你,我已经仁至义尽,你若不满意,那便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怒气。” 言落,穆寒清转身离去,灵兮冷冷的看着他,心里又怕又恨。 他走出去几步,见灵兮没有跟上来,便回过头来,淡声说:“你若不跟上来……” 灵兮身体一震,连忙站起身来,提着裙摆朝穆寒青追去。 不远处,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千城坐在车头,怜悯的看了灵兮一眼,但碍于穆寒青在,他并没敢说话。 穆寒青打着伞站在风雪中,看着灵兮艰难的走过来,却不曾伸手拉灵兮一把。 而灵兮也倔强的支撑着,始终不曾开口求他。 好不容易上了马车,灵兮狼狈得如同被人丢在地上拖行了许久,浑身脏污,衣衫褴褛。 可穆寒青却端庄得如同去赏花归来的贵公子,浑身上下,不染纤尘。 两人相对而坐,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忽然,灵兮撩开帘子问千城:“宇馨她……” “算计她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后果?”穆寒青堵住了灵兮的话。 灵兮微微一愣,将帘子放下来,低垂着头,绞着自己的衣角低声说:“她没事吧?” “死了!”穆寒清淡声说。 什么? 灵兮惊愕的抬起头来,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唇,可还是无法阻挡她痛哭的声音,她无助的看着穆寒清,用左手揪着心口的衣衫,猛然吐了一口鲜血。 在帘外赶车的千城似有不忍,隔着帘子低声说:“宇馨没事,只是晕倒了而已。” “穆寒清!”灵兮嘴角残留着血迹,恨恨的看着穆寒清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可穆寒清却毫不理会,他睨了灵兮一眼,冷声道:“叶灵兮,你似乎忘了一些东西!” 灵兮咬着牙,委屈的说:“我没有算计宇馨,那人忽然出现,我也很意外,我想去见师父,不是因为他说殿下取走了我的记忆,我只是想知道母亲的事情。” 灵兮没敢看穆寒清,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瞒过他。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灵兮,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阿嚏! 阿嚏! 阿嚏! 灵兮连着打了三声喷嚏,她捂着唇,用水盈盈的眼睛看着穆寒清. 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穆寒清心里的怒气消弭了大半,可他却依旧没有理会灵兮,只斜睨着她。 灵兮也不敢同他说话,揪着自己的衣襟,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阿嚏…… 又连着三声,穆寒清终是坐不住了,大手一捞,将灵兮搂在怀里,咬牙道:“除了会装可怜,博同情,你还会做什么?” 灵兮低着头,依旧不言。 看着灵兮衣衫上的血迹,穆寒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怒气已经散去,他抓着灵兮的手问:“冷不冷?” 灵兮不回答,穆寒清将她脸转过来,用手绢将灵兮嘴角的血渍擦干净,然后默默的将自己的披风拉过来,将灵兮整个包裹在他的披风里面,在她耳边沉声道:“那人与你说了什么?” 穆寒清瞬间的温情,让灵兮心里一动。 “他说,那是他给我的机会,是我去求证的最佳时期。”灵兮一边说着,一边看穆寒清的脸色。 哼! 穆寒清冷哼一声,灵兮便吓得缩了缩身体。 “他是黑袍的主人,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查他的底细,可从头到尾,我都没能查到,最开始我以为他是穆端河,可后来我发现了,穆端河只是他的棋子,他在后面操纵着寒食的好几个皇子。”穆寒清的话,让灵兮莫名惊惧,若真如穆寒清所言,那这个人定不是个简单角色。 灵兮思量了片刻,而后低声说:“殿下,能不能告诉我,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我不知你母亲的事情。”穆寒清想也没想便拒绝了灵兮。 “殿下……不管母亲的事情,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在殿下的毒未解之前,我都不会离开殿下。”灵兮以为穆寒清在意的,是这个。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她,咬牙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你母亲的事情,我也一直在调查,你看见的!” 穆寒清永远也不会告诉灵兮,事情一旦曝光,那他们便只能分别。 而他,不想这分别来的太早。 他自己都不知道,那种等同剜心的离别,对他而言,是因为灵兮是药,还是因为灵兮是他心口的朱砂。 “那殿下为什么不许我见师父?”灵兮恨恨的看着穆寒清问。 穆寒清看了灵兮一眼,而后淡声说:“你凭什么觉得,上清师太就一定知道你母亲的事情,难道你忘了,叶文山都想杀你,更何况上清只是你的师父,这世间有多少人想要得到你,你知道么?” “你的意思是……你说师父,会害我?”灵兮悲痛的捂着唇,知道叶文山要杀她,她也没有在这样悲痛。 见她难以接受,穆寒清缓了一下,柔声说:“我只是怀疑!” “为什么……我不过就是个平凡人,为何会招来这么多人惦记?”灵兮觉得,自己就好像生出在梦中的迷雾之中,看不清前面的路。 穆寒清沉吟着,用低沉的嗓音说:“我不知为何,但是你的朱钗,就是一切起源!” 灵兮仔细回忆了一下,却如穆寒清所言,鲛珠泪出现之后,她身边就多了许多怪事发生,若真如穆寒清所言,那师父到底是好是坏? 这些年的悉心教导,又是为何? 还有,最大的变数就是穆寒清! “现在朱钗已经不在我手中,为何他们还是抓着我不放?”灵兮再次提问。 “因为,你还有一个身份,叫七王妃!” 呃! 穆寒清的话,让灵兮瞬间便羞红了脸,她低着头,闷声说:“可是,事实上,我并不是什么七王妃啊!” “你若想变成真的七王妃,大可与我说一声,我成全你!”穆寒清似笑非笑的看着灵兮。 灵兮咬着下唇,飞快的睨了穆寒清一眼,而后低头再也不同他交谈。 呼! 穆寒清深深叹了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两人回到王府之后,灵兮第一时间便去探视宇馨,宇馨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惊讶的说:“你,殿下竟没对你发火?” “对不起,今日之事……”灵兮不知从何说起。 事实上,她并未轻信穆寒清的话,她之所以不做声,是因为她知道,当下的情况,她若在与穆寒清对着干,势必会激怒他,当时的情况,激怒穆寒清对灵兮一点好处都没有。 既然事情不能通过这样的手段去调查,那她便要换个思路,换个方法,到时候,终归是要查出来的。 “没事,我也知道,你心里定有许多事情想要解惑,但是王妃,有时候看事情不能看表面,殿下防着你去见上清师太,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未见殿下这样容忍过谁,你已经让他破例很多次了。” 是么? 灵兮苦涩的笑,若不是因为她能解穆寒清身上的毒,他又何至于会如此看重自己? “你放心,既然已经知道师父或许动机不纯,日后我便不会轻易再相信别人,你也不用再担心了,好好休息吧!” 灵兮说完便转身走了。 看着她离去时落寞的背影,宇馨咬着被子,心有不忍状! 翌日,皇宫传来圣旨,皇帝让叶灵兮进宫见驾。 接到这个圣旨,灵兮心里很惊讶,可当时穆寒清不在家中,她也不知与谁去商量才好,加上那文公公守着紧等着她要一起入宫,灵兮没了办法,只得先同文公公一起入宫。 一路上,文公公都用冰刀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灵兮,灵兮假意不知,却如坐针毡,恨不能快些到达皇宫。 在爬长长的殿前阶梯时,文公公站在上面一层,静静的看着灵兮,阴阳怪气的说:“七王妃好手段,谈笑之间,煮个茶便能杀了端河王爷全家,不知王妃可见过端河王爷家的小主子,水灵灵的小郡主与小世子,咔嚓一声,脑袋便被砍下来了。” 文公公形容得无比血腥,灵兮听得只觉得心头一颤。 “等等,公公!”灵兮叫住欲走的文公公,淡声道:“那日回去之后,我便高烧不退,醒来之后便忘记了那日发生的所有事情,您能与我说说,我是怎样在谈笑之间,便能杀了端河王爷全家的么?” 哼! 文公公恨声道:“迟早有一天,你会到阴曹地府去,让那些枉死的人,一个个讲诉你的罪恶的。” 文公公说罢,便再也不看灵兮一眼。 “公公说些如此没有根据的话,却要我相信,这有些为难我了吧?”灵兮冷声道。 文公公没看灵兮,只沿阶而上。 灵兮神思恍惚的走上大殿,在文公公“友善”的提示下,她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敛袖给皇帝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了灵兮一眼,淡声道:“朕听老七说那日你回去之后便重病不起,可好了些?” “多谢陛下关心,灵兮这身子骨也就这样了,好不了也死不了!”灵兮如实相告。 皇帝哼笑了一声,不在意的说:“人家都说医者不自医,你这身子骨不好,最好还是让太医调理一二。” “灵兮运气好,一直得周老先生帮忙调理着,若不然,哪里还有福气来见陛下?”灵兮笑着说。 听到周老先生的名字,皇帝的神色闪了闪,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沉默许久之后,他忽然开口说:“朕甚是想念你煮的初雪茶,那日应了你的要求,也留了初雪在冰窖中,今日你便再为朕烹煮一次初雪茶吧!” 我,煮茶了么? 一段模糊的记忆在灵兮脑子里面一闪而过! “好!”灵兮依言坐到茶桌边上,先净了手之后,才将早已放在案上的初雪添加到铜壶里面,而后用蒲扇轻轻的扇着风。 皇帝斜靠在龙椅上,静静的注视着灵兮,许久之后方才开口问:“朕听闻,你是上清师太的徒弟,可对?” “是的,灵兮少时有幸得上清师太眷顾,跟着她学了几年医术。”说起上清师太,灵兮现在的感情很复杂。 听了灵兮的话,皇帝的脸色比灵兮的感情更加复杂。 他把玩着手里的一枚玉佩,淡声说:“这些年,却不知她过得怎样?” “谁?”灵兮有片刻失神,竟搞不懂皇帝的那个她指的是谁,后来后知后觉之后,连忙低头告罪:“陛下,灵兮只是惊讶……” “没关系,那都是二十五年前的陈年旧事了,那时的她还只是个小姑娘,性子活泼开朗,但那股子聪明伶俐的劲,却与你一样,灵动处似山中精怪,恬静时如画中美景。”说起往事,皇帝仿佛很眷念。 但是灵兮心中,确实惊讶了一把。 依照皇帝现在的情绪来看,他与上清师太之间,定是发生过感情纠葛,可灵兮在上清师太门下这些年,却从未听闻过任何关于师太的感情传闻。 在灵兮眼中,师父就像空谷幽兰,不食人间烟火,与皇帝口中那活泼可爱的女子,根本就无法重合在一处。 “师父她素来淡雅,作为徒弟,灵兮却是从未听她提起,原来她与陛下竟是旧相识。”灵兮有意试探。 作为帝王,玄德皇帝这一生最擅操纵权术,自然能看出灵兮有意套他的话,可既然将灵兮请来了,那皇帝便已经做好了要和盘托出的打算,自然也不会戳穿灵兮。 “想来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与我有关的事情了吧!”皇帝用的是“我”字,显然对上清师太的感情也是不一般。 灵兮不知如何安慰皇帝,只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陛下这些年也从不曾去打扰师父,想必也是怜惜她体谅她不是么?” 若不然以他作为皇帝是权势,即便是绑,他也能逼着上清师太成为他后宫之中的一个佳丽。 正因为不舍,所以他才放纵师父,即便大家都身处盛京,也能忍住思念几十年不想见。 “她若是也能这样懂我便好了!”皇帝笑得很苦涩。 灵兮见他感伤,便大着胆子祈求:“陛下如此一说,灵兮更加好奇陛下与师父过往的故事了,您能同灵兮讲讲么?” 言落,灵兮将初雪茶俸给皇帝。 皇帝浅浅的啜了一口茶,而后陷入回忆。 二十五年前。 那时的玄德皇帝还是个年轻的帝王,他虽然醉心权势,但还是贪玩,常常在处理完政事之后,便出宫去散心。 那年春天,城外的杏花村杏花绽放,层峦叠翠美如仙境。 玄德皇帝躲开了侍卫与太监,独自一人去了杏花村,却没想到,竟偶遇了当时的上清。 那时的上清还是一个普通女子,她穿着一身碧衣,独自伫立在繁花之中,玄德皇帝的忽然闯入,惊扰了她,她回过头来时,眼角尚挂着泪痕。 但那一眼,对玄德而言,便是万年。 “姑娘这是……”玄德走上前去,问候了上清。 上清如受惊的小鹿,连忙躲在花丛之中去,将泪痕擦干之后,深深的看了玄德皇帝一眼,便逃走了。 玄德追着上清而去,见她走进了一家农家,便将那家地址记在心里,翌日又去了。 这次玄德去时,上清正在河边浣洗衣物,玄德也不打扰,就这样痴痴的看着上清,一站就是一个上午。 上清知道玄德在看她,所以洗完衣服回家时,她看了玄德一眼,便疾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可因为慌乱,她竟一脚踩空,眼看着就要跌倒,玄德连忙跑过来,一把搂住上清,让她免于跌倒在泥地上。 两人因此而相识。 熟稔之后,上清告诉玄德皇帝:“我不是寒食人,我来到这里,是想寻找我的少主。” “少主?你的少主是谁,长什么样,或许我可以帮助你!”皇帝一心想要取悦美人,自然想帮助他。 可上清却摇头说:“我都查不到她的消息,更何况是你?” “或许,我有这个能力!”玄德没有告诉上清他的身份,所以上清不知道玄德的本事。 上清经不住,便开口说:“我家少主长得十分美丽,医术十分高超,她的名字叫芸娘……” 芸娘? 灵兮心里一动,但却不动声色,只给皇帝添了一杯茶,继续听他说。 为了帮上清找那个叫芸娘的人,玄德皇帝动用了他的影卫,可是那传说中的芸娘却像不存在一样,他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她。 转眼间又过了一年,上清寄居的那家人……那家混蛋!他家儿子竟打上清的主意,他强迫上清嫁给他。 与玄德见面时,上清伤心的说:“我不知少主为何要迷恋人间,明明我们在山中过的那样幸福,人间的人都是坏人。” “你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的。”玄德皇帝不想上清难过,所以想带走上清。 上清却摇头说:“我们那里的人,受人恩惠须得报答,要不然要折损阳寿,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可是玄德皇帝没想到的是,当晚就出事了。 上清回去之后,那家人便骗上清去房间,将她锁在房中,后来有人出现救了上清。 那家的儿子目睹了那人救人的过程,当即便疯了。 他的尖叫声,惊动了村里人,村里人都得见那女子离开时的样子,都说那人是狐仙,因为村里的人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人,她比上清还要漂亮。 那仙女一样的女人,救了上清之后,便离开了。 恰巧那时候,村里来了一个道士,他取出了那家儿子的记忆,让他忘记了上清,并将上清带走。 可那家儿子很快就死了。 玄德再见到上清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上清扑倒在玄德怀里,哭着求玄德带她走。 玄德自然求之不得,当即带着上清去了皇宫,可到了皇宫之后,上清才知道玄德是皇帝,她说皇帝欺骗自己,不告诉她他是皇帝。 那时玄德少年气盛,便与上清争吵起来。 上清怒极了,用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恨声要挟玄德:“放我走!” “为什么,你明明也喜欢我,难道就因为我是皇帝,便不能跟我在一起么?”玄德皇帝性子也倔强,听了上清的话,就非要上清给他一个交代。 上清是有苦衷,但是却始终不肯明说,只对皇帝说:“你非要逼我,那我死在这里。” “你别!”玄德皇帝心里不舍,最终还是放了上清离开。 临走前,上清语重心长的对玄德皇帝说:“我来自灵山,若不想国破家亡,便离我远些。” 玄德惊惧的后退了一步,为了江山,最终还是没有再去找过她! 说完往事,玄德忽然揪着胸口,一脸疼痛难忍的模样。 灵兮见状,连忙扶着皇帝,将他平放在地上,从暗袋中取了一粒药丸给皇帝服用。 “陛下,您好些了么?”灵兮关切的问。 玄德看了灵兮一眼,长叹一声道:“我终究还是为了我的江山,舍弃了我的美人。” “陛下您别这样想,师父她那样一个自由于心的人,即便陛下不放手,她也会离开的,皇宫里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灵兮安慰皇帝,可她的心里却已经惊涛骇浪。 皇帝苦笑一声,对灵兮说:“你扶朕起来!” 灵兮将皇帝扶起来后,皇帝又说:“罢了,都是些陈年往事,过去了,不想了,只要她好好的,我便知足了。” 灵兮无言,第一次听见关于母亲的事情,她的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皇帝见灵兮有些心不在焉,便问:“你与你师父是如何结缘的?” “六年前,灵兮外出受了些伤,巧遇师父并被她救助,她听了我的遭遇之后,很是同情,便让我与她学医,说虽不能让我大富大贵,但是至少能保证我不被饿死。”说起往事,灵兮心里已经没了当初的庆幸,若真如皇帝所言,那师父出现,便是必然,不是偶然。 皇帝深深的睨了灵兮一眼,试探道:“朕第一次看见你,便觉得你像灵山的人。” 他的怀疑,让灵兮一愣。 若她告诉皇帝,自己是芸娘的女儿,那皇帝是不是就会逼着他们和离,让灵兮离开七王府? 离开! 她离得开么? 灵兮心里百转千回,走是她的愿望,可她能走得出去么? “怎么,朕的话很难回答么?”皇帝冷声问。 灵兮颤了一下,连忙敛袖跪在地上,咬了咬牙后,对皇帝说:“陛下……” “七皇子求见!” 就在灵兮欲和盘托出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唱喏声,竟是穆寒清来了。 灵兮看向皇帝,柔声说:“陛下抬爱了,我不是什么灵山人,我自小无依无靠,从未听说过灵山,若我真是灵山人,那师父却为何从不与我说?” 呵呵! “也是,以她的性子,若你是灵山人,她早带你走了!”皇帝的话刚说完,穆寒清便走了进来。 灵兮回过头去,刚好看见穆寒清逆着光走进来,呼呼的风夹着雪粒子飞了进来。 “殿下!”灵兮顾不得皇帝在场,提起裙摆飞快的朝穆寒清跑去。 穆寒清一把扣住冲上来的灵兮的腰,不明白她为何忽然这样热情,眼里虽有疑惑,但在皇帝面前,他还是克制着,用宠溺的语气说道:“也不怕父皇笑话?” 呃! 灵兮面色一红,低着头想要退开,可穆寒清却不给她机会,圈着她朝皇帝走来。 “父皇,儿臣来接灵兮回府。”他淡声说着。 皇帝淡淡的睨了穆寒清一眼,笑骂道:“臭小子,儿媳妇来见朕一面,你都舍不得?” “她比儿臣更舍不得!”穆寒清似笑非笑的看着灵兮。 灵兮的头已经低到底,再低下去,就低到尘埃里面了。 她真是……丢脸死了。 “罢了罢了,今日朕也乏了,你们就回去吧!”皇帝心有戚戚然,看着儿子与儿媳妇成双成对固然好,可对刚刚还陷入回忆里的他自己而言,看到他们恩恩爱爱的样子,心里难免遗憾。 “多谢父皇!”穆寒清与灵兮行礼之后,便躬身退出大殿。 一走出皇宫,穆寒清就问:“他有没有为难你?” 皇帝的话在灵兮心里过了一遍,她沉吟了片刻才说:“陛下不过就是想念我煮的初雪茶,让我来烹茶给他喝而已,怎么会为难我?” “那你迫不及待的投入我怀抱之中?”在穆寒清看来,能让灵兮放下矜持,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灵兮的眼神闪了闪,适才的决定,差一点就让她与穆寒清分别,要不是穆寒清的出现,或许现在…… 其实二姐说得对,她自己把自己捆绑在穆寒清身边了,即便给她自由,她的心也永远不能真正的自由。 “我只是没想到殿下会来!”灵兮拒不承认自己在那一刻,确实很期待被他抱在怀中。 穆寒清不动声色的看了灵兮两眼,在心里腹诽道:“叶灵兮,你也会跟我耍心眼了,很好!” 两人回到府中,刚走进得月阁,便看见叶景依与春桃站在风雪之中等着。 灵兮闪了闪神,总觉得这叶景依消息太过灵通。 “殿下,妾身有事想通殿下说,求殿下移步!”叶景依一见到穆寒清便扑了上来。 灵兮已经很习惯她目中无人的举动,不在意的越过他们,回了自己的房间。 灵兮一进门,香芹便迎上来将灵兮的狐裘取下来,还骂骂咧咧的说:“大小姐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每次都这样守在门口,就是不想让小姐与殿下独处。” “多嘴!”灵兮制止茴香,然后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便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 皇帝说师父是灵山的人,可这灵山是什么地方?为何她从未听人提起过灵山? 母亲是灵山的少主,那也就是说,灵兮也是来自灵山,可母亲失踪之后,师父却为何没离开这里? 是为了皇帝,还是为了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灵兮心思纷乱。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灵山的人不能与皇族的人结亲,那作为肱骨重臣的父亲,又是怎么娶到母亲的? 还有穆寒清,他到底知道多少? 灵兮总觉得,他在这件事情上,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可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肯说? 正文 第65章云母生辰遭劫难 ().., 灵兮很想再见师父一面,可是想到上清寺那些无辜的师姐,有可能死于穆寒清之手,她便没敢在动这个念头。 可是这一切的谜团,到最后都是要由师父来解开的,所有事情的起因,好像都是从师父身上开始。 要怎样才能见到师父,又不被穆寒清发现呢? 她必须要想出一个两全之法,方能躲过穆寒清沉重的怒气。 带着这些疑惑,灵兮苦闷了一天,辗转到夜里也没能想到一个好办法出来。 翌日。 云家送来拜贴,说是云母生辰,希望灵兮与叶景依都能参加。 灵兮拿着请帖去书房见穆寒清,她将拜贴放在穆寒清面前,柔声道:“殿下,今日是我姑母生辰,云家送来的请帖,希望我与大姐前去赴宴。” 穆寒清将那请帖拿起来看了一眼,淡声对千城说:“去取两份贺礼给云家送过去!” 对于这个结果,灵兮并不意外,因为不意外,所以也不会有期待! 灵兮淡然的表情,让穆寒清有些反感,他正欲开口,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媚的叫声。 “殿下,您在书房么?”门外传来叶景依的声音。 千城看了穆寒清一眼,穆寒清对他点了点头,千城便走过来打开门,让叶景依走了进来。 “景依见过殿下与王妃!”叶景依虚伪的给灵兮行礼。 灵兮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未回应。 穆寒清饶有兴致的看了灵兮一眼,又淡淡的看向叶景依问:“你找我何事?” “殿下,今日是我姑母生辰,景依想去给姑母贺寿,殿下您能允我去一趟么?”叶景依柔柔的问着,眼神却不时的看向灵兮。 穆寒清也淡淡的扫了灵兮一眼,淡声道:“既然如此,这么巧?你们都想去云家?” “哟。王妃也要去啊?”叶景依云一副惊讶不已的样子捂住嘴。 灵兮道:“云家发了请柬过来,我也正在同王爷商议此事。” “现在王妃身份尊贵,旸表哥的请帖便只送给王妃了,哎!”叶景依将云旸的名字咬得极重。 穆寒清眸色凉凉的看着叶灵兮,灵兮却依旧淡然,她说:“请柬是姑父寄来的,请的也是你我二人,你却总是要将旸表哥扯上来作甚?” “那我不是没看到么?这些日子,旸表哥来都只来看你,我以为……”叶景依捂着唇阴阳怪气的笑了笑说:“啊呀都怪我,总是胡思乱想。” 灵兮气得快站不住,可碍于穆寒清那看好戏的样子,她又不便发作,只淡声说:“你消息不是挺灵通的么,这会儿却不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妃说笑了,我哪……” “叶侧妃,我何时与人开过玩笑?”灵兮打断叶景依的话,并将“叶侧妃”这三个字咬得极重。 穆寒清看向灵兮的眼神灿若星辰,一旁的叶景依见得这个眼神,更是气得心痛。 灵兮不想叫穆寒清看了笑话,便福了福礼说:“殿下,灵兮先告退。” “不想去了?”穆寒清问。 灵兮反唇相讥:“殿下会让我去么?” “不就是去见老情人么?允你去便是,免得你又说我在算计你!”昨日的事情,灵兮虽然没说,但是穆寒清却知道,她定是有事隐瞒着,故而说话都带着刺。 嘁! 叶景依毫不掩饰的嘲笑。 灵兮深深的看了穆寒清一眼,并未说话,便要退出书房。 叶景依嫌不够似的,在灵兮身后追问:“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既然殿下这样体谅我的心情,我若不去,岂不是辜负了殿下的好心!”灵兮头也不回的说。 小东西! 穆寒清在心里暗骂灵兮,原本想要气她一下,没想到反而被她气了一通,小坏蛋。 噗! 灵兮与香芹走出去之后,香芹忍不住便笑开了,一想起穆寒青那憋屈的样子,她便大呼痛快。 灵兮本来心里头有气,可见香芹笑得扶墙,灵兮自己也忍不住被气笑了,想到穆寒青有可能吃瘪,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 穆寒青原本想出来找灵兮算账,可一见她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心里的不服气和愤怒都烟消云散,便只想看她的盛世欢颜。 “小混蛋,便让你得意一回。”穆寒清咬着牙退了回去。 香芹笑够了之后,才扶着灵兮朝得月阁走。 “小姐,您真要去啊?”香芹问灵兮。 灵兮轻轻的用手指勾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点头道:“旸表哥待我如亲妹妹,原本就该去,我若不去,只怕那叶景依又有诸多话可以诟病于我,索性便大大方方的去,让她说个痛快。” 哎! 香芹忍不住感叹,这世间,只怕也只有她家这傻小姐,才会觉得云旸表少爷待她如亲妹妹。 云府。 像云家这样的商业巨贾,云夫人的生辰,自然是门庭若市,灵兮到时,云旸便站在门口迎客,她静静的站在这头的大树下,大雪压着枝头,远远看上去,像堆砌如云的梨花。 云旸回过头来时,便看见身着橙色七重纱襦裙,乳白色狐裘大披风的灵兮淡淡的站在白雪之中,那迎风而立的模样,就像一朵伫立在寒风中的虞美人。 “灵兮!”云旸连忙迎上去。 见云旸迎上来,灵兮也笑脸相对,福了福身子对云旸说:“旸表哥今日辛苦了!” “你身子骨弱,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云旸关切的问。 灵兮苦笑道:“我在这里等大小姐,届时与她一起去给姑母拜寿!” 说起叶景依,云旸也素无好感,但是他也十分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若是叶家两姐妹没有一起出现在她面前,只怕灵兮去了也讨不到她一点好处。 “景依为何不与你同行?”云旸心疼灵兮,说起叶景依却更是没有任何好感。 吁! 有人勒紧缰绳,马儿受惊,扬蹄嘶鸣。 “哟,表哥倒是心疼灵兮得紧,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哥才是灵兮的丈夫,王爷不过是路人而已?”嘶鸣声中,叶景依坐在枣红色大马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灵兮。 与她同骑的,是一脸寒霜的穆寒清。 他穿着的不是早些时候的衣衫,而是一件深紫色的银线绣暗纹王爷蟒袍,与身着浅紫色的叶景依搂在一起,相得益彰,如同刻意搭配过一样。 叶景依安坐在他怀里,娇笑着说:“王爷,您说是不是?” “殿下!”灵兮福了福身子,淡漠的行礼。 云旸也拱手见礼:“七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穆寒清轻轻的一扯缰绳,并未理会灵兮与云旸,大摇大摆的从两人面前走过。 灵兮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揪着衣衫,眼角不受控制的晶莹着眼泪,可她却倔强的仰着头,不许自己掉泪。 见灵兮被穆寒清如此冷落,云旸的手也紧握成拳,他痛恨穆寒清娶了灵兮却不知珍惜,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若是他当初足够勇敢,与母亲争取一番,或许现在他与灵兮已经成为盛京人人赞颂的伉俪,可偏偏,他的一念之差让穆寒清将灵兮娶走了。 自小到大,云旸唯一遗憾的,却无法弥补的,就是这件事! “表哥,我们也走吧!”灵兮的话,打断了云旸的思绪。 他看了已经恢复平静的灵兮一眼,更加觉得心痛莫名,也不知她要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错待,才能练就如今的平静无波。 她越是平静,他越是心痛到无以复加。 云旸走在灵兮的左边,为了避嫌,他与灵兮隔开了一人的距离,可在穆寒清看来,依旧那么扎眼。 他多么希望,云旸有多远就滚多远! 穆寒清选择与叶景依同行,却不告知,是在气灵兮当着叶景依的面承认,承认她来云家,其实只是为了见云旸。 可真正到了云家,他却舍不得领着叶景依走在前面,而枉顾灵兮。 他知道,那样会让全盛京的人都等着看灵兮的笑话,他就在这样的矛盾中,反复煎熬着,煎熬了灵兮,也灼伤了他自己。 灵兮却不知他是何意? 她站在台阶下,冷冷的看着与叶景依手臂交缠的穆寒清,他们不动,她也不动。 穆寒清无疑是这场盛宴中身份最尊贵的人,他堵在门口,所有来往的人皆跪地请安,看着跪在周围黑压压的人群,灵兮忍住心中那口浊气,提着裙摆朝大厅走去。 与穆寒清错身而过时,灵兮的手腕被穆寒清抓住,他说:“怎么,你还想独自前往?” 你让我独自前来,不就是想让我独自前往么? 这句话在灵兮心里辗转了几遍,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灵兮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殿下,那些百姓还跪着呢?” “都起来吧!”穆寒清清冷的开口,然后放开手,改握住灵兮的纤腰,与她一同朝大厅走去。 作为妾室,叶景依即便有再多不快,也只能生生的忍着,可她那怨恨的眼神,却像淬满了毒液的利箭,随时都有可能插入灵兮的心脏。 “七王爷到贺!” 大厅门口小厮唱喏了一声,大厅上瞬间便安静下来。 随之而来的,却是震耳匮乏的唱喏:“七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七王爷大驾光临,草民蓬荜生辉,不胜感激,王爷王妃里面请!”云父走上前来,拱手将穆寒清迎进去。 看着灵兮站在穆寒清身边享有这份殊荣,叶景依咬牙切齿,要十分努力,方能将自己的眼泪忍住,不让别人看了笑话。 “灵兮见过姑父!”不管在别人看来,她身份是如何尊贵,可在她自己看来,她依旧是她,从未改变。 云父似没想到灵兮都已经变成了七王妃,依旧能安之若素的与他请小辈之礼,一时间有些怔忡。 倒是云叶氏,微笑着迎上来,握着灵兮的手说:“你这孩子,姑母听你表哥说,你身子骨不好,怎地也还要跑一趟?” 嘴上如是说,但是心里她还是很高兴灵兮能给足他们面子。 “今日是姑母生辰,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比,只是灵兮没什么好东西孝敬姑母,姑母不要责怪灵兮才好!”灵兮虚以委蛇的与云叶氏客套。 云叶氏拍着她的手嗔怪:“就你这孩子嘴巧!” “姑母,您见着灵兮妹妹便将人家忘记了么?”叶景依看不惯灵兮抢了她的光环,连忙跑上来将灵兮挤兑下去。 穆寒清轻轻的托住灵兮,不悦的横了叶景依一眼。 可叶景依却丝毫不惧,她赖在云叶氏身边自顾自说,一点都没发现云叶氏脸色变得难看。 少时,云叶氏确实对叶景依千般放纵万般疼爱,从最开始她也想过去叶家提亲,将叶景依配给云旸,可她也熟知叶景依的性子跋扈,思来想去,最后也作罢。 如今见到叶景依不顾尊卑,强行挤兑叶灵兮,她更是没了好脸色,想着这样鲁莽不知廉耻的女子,所幸当初没有婚配给云旸。 “景依啊,在叶家你虽是大小姐,可你现在既已嫁到七王府,那灵兮便是七王府的王妃,作为妾室,你万万不该如此待她,若是在后堂,姑母便由着你了,可这是在厅堂,你这般作为,别人会笑话大哥,觉得他家教不严。” 云叶氏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语气虽轻,却足够叶景依难堪,她愣了一下,方才忍住怒意福了福身子说:“姑母教导得对,景依记住了。” 而后,她灰头土脸的退下来。 心里却将云叶氏骂了个遍:“你这老虔婆,捧高踩低的本事不小,若不是她先一步嫁给七王爷,只怕今日你连请都不会请她来,老贱人,你给我等着!” 灵兮故作不知,淡淡的站在穆寒清身边。 “依柳郡主前来贺寿!” 随着门房的叫喝,所有人都将眼光看向门口,那些同为生意场上的朋友,不由得窃窃私语:“这云家无怪生意越做越大,先有七皇子,后有依柳郡主,这么多达官贵人捧场,真是无上荣光。” 云父云母虽然很怕依柳纠缠自己的儿子,可一想到不管云旸与依柳郡主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至少此刻平阳侯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心里又忍不住得意。 知道依柳要来,灵兮下意识的看了叶景依一眼,可叶景依低垂着头,灵兮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以至于错过了叶景依眼里的阴狠。 依柳一如既往的纠缠着云旸,她不顾男女有别,拖着云旸的手臂,逼着他与她一同来到大厅。 一见到灵兮,云旸下意识的甩开了依柳的手。 依柳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看向灵兮时,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怨恨。 但是碍于穆寒清在场,她也不敢放肆,只得跺了跺脚,不依的走过去给穆寒清行礼道:“寒清哥哥你也来了?” 嗯! 穆寒清淡淡的回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依柳郡主。 依柳郡主已经习惯了穆寒清待她的冷漠,走到云家父母面前,乖巧的说:“祝云伯母寿比南山,青春永驻。” “郡主客气了,请坐!”云叶氏微笑着请依柳就坐。 依柳见叶景依低垂着头,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站在灵兮与穆寒清身后,心里不由得生出一抹同情。 也忘了母亲的教诲,走到叶景依面前,扯着她的袖子说:“你也来了?” “郡主?”叶景依那含在眼角一直不曾掉落的眼泪,终于在见到依柳的那一刻坠落。 哎! 依柳拍了拍她的肩膀,思忖了片刻之后,又挽着她的手说:“我与你去后院散散心吧!” 说着,便拉着叶景依走了。 灵兮担忧的看了两人一眼,穆寒清正想说话,云父与云叶氏却迎上来,与他们夫妻二人寒暄起来。 入席之后,穆寒清一直被云父与云家另外两位少爷招呼着喝酒,灵兮坐在他身边,却是百无聊赖。 在别桌招呼客人的云旸见状,走过来对灵兮说:“你若是觉得无聊,便去寻云彩吧,她前几天还嚷嚷着要见你。” 云彩是云旸的幺妹,平素被豢养在家中,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可她偏生又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时常羡慕灵兮的自由自在,加之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与云旸感情深厚,对灵兮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灵兮也极是喜欢这个小表妹,她笑着说:“那感情好,我也觉得无聊。” 待敬酒的人走了一波后,灵兮轻轻的扯了扯穆寒清的衣袖说:“殿下,我想去后院寻我表妹云彩……” “去吧,待这里结束后,我去接你!”穆寒清凑到灵兮耳边说。 他带着醇香的酒气的呼吸在灵兮耳畔环绕着,酥酥麻麻的,让灵兮瞬间便羞红了脸。 “好!”她恬淡的笑了一下,乖巧的应诺。 云旸见两人窃窃私语,只觉得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异常沉重。 灵兮离席之后,为了避嫌,云旸也一直陪同在穆寒清桌边,原本坐在另外一边的依柳见状,拉着叶景依走过来,让她坐在穆寒清身边,而她自己紧挨着云旸坐下。 后院,淮香阁。 十二岁的云彩独坐在窗前,恹恹的看着窗外的雪景发呆。 她虽然未及开笄,但是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耳朵上方挽着两个圆圆的发髻,各用五彩的缎带绑着,发髻上插着一圈小小的珍珠小簪子,将发髻围了一个圆圈。 每一粒珍珠都是粉色的,而且十分圆润,体现了她在家中的地位,定十分受宠。 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五官,与云家兄弟并不怎么像,但是那双眼睛,却很像云旸,只是她的眼神清透柔和,云旸的犀利沉稳。 她身穿对襟小红袄子,下身是一条白色的绣花襦裙,俏皮中带着些许端庄。 “云彩?”灵兮撩开珠帘,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听见灵兮的声音,云彩顾不得自己大家闺秀的端庄,从凳子上一跃而下,奔到灵兮面前,围着灵兮转圈。 “灵兮姐姐,你怎么有空来了,大哥他总是骗我说,我不方便过府去看你,还说你身子骨不好,不能再来找我玩,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无聊死了!” 原本还端庄的小淑女,见到灵兮便得意忘形,自顾哒哒哒的说个不停。 灵兮感染了她鲜活的生命力,也笑得十分开心,可还是忍不住端起大人的架子说:“你看你,一得意便忘了形,若是叫姑母看见,又要数落你了!” “今日母亲才没空来数落我呢!”云彩高兴的说。 “好好好,到时候要是被数落了,可别哭鼻子!”灵兮点了点云彩的鼻头,笑得一脸宠溺。 云彩将头搁在灵兮肩头,语重心长的说:“灵兮姐姐,能再见你真好,每每我与大哥提起你,他总是愁眉不展,总说你日子过得不如意,很是心疼你……” 云彩的话没说完,就被灵兮打断,她笑着说:“你的丹青,可学得像样了些?” “大哥与我说,上次他将我的画贴出去卖,卖了五个铜板呢?” 不食人间烟火的云彩压根就不知五个铜板到底是什么价值,只觉得自己的画有人欣赏,有人买,她便觉得十分快活。 灵兮努力的憋着笑,附和道:“那还真是……挺好的!” “我拿给你看!”说起自己的画作卖成了钱,云彩便兴致勃勃,提着裙摆走到梳妆台前,取了匣子里面的银票给灵兮献宝:“你看,这就是我赚的第一笔钱。” 灵兮拿着银票看了一眼,不由得哭笑不得,心道这旸表哥真是,竟没想到还有这样恶劣的一面。 “小傻瓜,这哪里才是五个铜板,这明明就是五十两银子!”虽然不知这银票到底是不是出自于她的画作,但是既然云旸要讨好云彩,她自然也不会戳穿。 云彩歪着头说:“那五个铜板与五十两银子有差别么?” “嗯,五个铜板还不够你喝一杯茶,但是五十两银子,却足够你买下一座别致的小院。”灵兮不知,自己的解释,她能否接受。 令灵兮没想到的是,听了她的话,云彩竟将所有的银票都放在灵兮手中,真诚的说:“那七殿下待你不好,你得有些体己的钱傍身,母亲说了,女孩子就得有体己钱,这里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我会更加努力卖画,争取攒更多的钱给你。” 看着云彩纯洁的笑容,灵兮感动得眼含热泪。 “云彩,谢谢你!”她将银票放回到云彩的盒子里,柔声说:“七殿下待我很好,我不需要这些银子,你先帮我攒着,将来我若是真落难了,你再救济我一番好不好?” “如此也好,我多给你攒些。”云彩信了灵兮的话,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放进盒子里。 看她的举动,灵兮感动得揽住她瘦小的肩膀说:“云彩,你是这天底下对灵兮姐姐最好的人!” 云彩笑脸相对,自豪的说:“那是自然!” 两人聊着聊着,不觉中灵兮竟觉得有些困顿…… 再看云彩,竟一头朝地上倒下去。 “小心……”灵兮扑上去想扶云彩一把,可她自己也觉得头晕目眩,竟比云彩先倒下,倒是给云彩做了肉垫。 晕倒前,灵兮心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她被人下药了! 待灵兮再醒来时,已是月初中天。 她艰难的扭动身体,睁开眼时,却看到自己被绑着手脚,周围点燃了许多蜡烛。 她惊愕而又艰难的坐起身来,却见云彩被反绑在椅子上,口中被塞了布条,依旧在昏迷之中。 而她自己,身处的地方,全是蜡烛包围着,灵兮看了一下,发现那些蜡烛摆放得十分奇怪,细看之下,像是一个繁复的花纹。 “云彩,云彩……”灵兮喊了两声,没听到云彩的回复,却听见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魏公子,这里面藏着两个大美人,一个是云旸的妹妹,一个是穆寒清的妻子,却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子睡了她们,那叶灵兮虽然不是个雏儿,但那模样却是一等一的好,云旸的妹妹,嘿嘿,那可是鲜得滴水!” 外面的人声音猥琐,但却不难听出他是故意压低了嗓子。 灵兮感觉很熟悉,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何处听过。 “真的?”那被叫做魏公子的人有些兴奋,又有些惧怕,他说:“且不说穆寒清了,就算是云旸,我都未必惹得起,我若真将那两个女人睡了,我这小命只怕也没了。” 哼! 那人轻蔑的说:“魏公子难道忘记云旸抢夺美人的仇,穆寒清当众羞辱的痛了么?” “那也没我的小命重要!”被叫住魏公子的人,不就是魏嘉贤的儿子魏逢春么? 哼! 那人再次轻蔑的哼了一声,淡声道:“我既能从云家将两人偷出来,就有办法将此事欺瞒过去,你只需快些,做完了一切,便离开此处,皆是谁知道是你干的?” 这…… 魏逢春犹豫了…… 他思量了许久之后,忽然下了决心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那云旸与穆寒清欺辱于我,我又何必给他们面子,老子睡了他们的女人和妹妹,死了也值了!” 听到这里,灵兮只觉得手脚冰冷,她将手伸到蜡烛上,想要用蜡烛烧断绳索,可她手烫伤了,绳索却完全没有动静。 反倒是屋顶上的铜铃哗啦啦作响,那人大叫一声:“不好,叶灵兮醒过来了!” 听到那人的惊呼声,灵兮连忙假装沉睡,并将自己的手放在离蜡烛不远处。 那人进的屋里,不正是黑袍人么? 黑袍人进门查看,发现灵兮只是不小心将手伸到蜡烛处,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说:“我道是叶灵兮这样厉害呢,原来是不小心动了蜡烛。” 跟在他身后的那位魏公子,虽然还是那般脑满肠肥,可早已不复当初的锦衣玉食,穿着一身单薄的粗布麻衣,一脸的脏污,竟成了街头乞丐的模样。 原来,二皇子被灵兮与穆寒清拉下马之后,魏嘉贤也连同一起被拉去砍了头,那日魏逢春夜宿在姘头家中,侥幸躲过了官兵。 他虽然活了下来,可素来不学无术的他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在街头乞讨,只是没想到,他最后竟会出现在这里。 “娘的,老子已经许久没碰过女人了,这两个女人都是人间绝色,睡了她们,即便是死,老子也值了,还能帮我父亲报仇,值了!”魏逢春挽着衣袖,一脸猥琐的说。 黑袍人笑了一声,拍了拍魏逢春的肩膀说:“那魏公子便好好享受吧!” 言落,黑袍人离开了房间。 魏逢春伸手掐了云彩粉嫩的脸颊一把,他手上的污垢便留在云彩的脸上。 看到云彩脸上留下与自己一样的脏污,魏逢春笑得很是变态,他揪着云彩的头发说:“小贱人,你家不是很有钱么,最后你不也要被我这个乞丐睡哈哈哈!” “你若敢动她,即便没有旸表哥,我也能叫你挫骨扬灰!”灵兮清冷的开口,并小心翼翼的坐起来。 魏逢春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往门口跑去,可跑了一半,他便折返回来,小心翼翼的越过蜡烛,走到灵兮面前蹲下,邪肆的笑着说:“叶灵兮啊叶灵兮,你都已经变成老子砧板上的肉了,还惦记着威胁我么?” “魏公子,你若是放了我们,我与王爷说明情况,你便是救了我的功臣,我可以与王爷求情,让他救你于危难,并让你去一个富饶的地方,做一个小官,这辈子都不愁吃穿。” 嘿嘿嘿! 魏逢春用他的脏手握住灵兮的下巴,恨恨的说:“小贱人,你以为老子那么好骗,那穆寒清最是无情,老子要是落在他的手里,还能讨了好去?” “你今日若真的辱了我姐妹二人,只怕你会生不如死。”灵兮冷静的看着魏逢春。 魏逢春恨恨的甩了灵兮一个耳光,狰狞着脸说:“臭娘们,老子先舒坦一回,然后再杀了你们,待穆寒清找来时,老子早就逃之夭夭了,你大概不知道吧,这世间乞丐之多,老子轻易便能躲过。” 灵兮知道,魏逢春所言非虚,要不然他为何能在盛京躲藏如此之久,而不被人发现? “穆寒清,你在哪里?”灵兮在心里默默的喊着穆寒清的名字,眼里有深深的绝望。 与此同时。 发现灵兮不见的穆寒清,忽然捂着胸口,停在寻找灵兮的路上。 “主上,您怎么了?”千城忧心的问。 “她在求助,她在叫我的名字!”穆寒清猩红的双眸中,全是担忧之色。 千城不敢多言,只安静的跟在穆寒清身后,穆寒清厉声叫到:“叶灵兮,再喊,你再给我一些信息,我便能找到你了,你听话,继续喊我的名字。” 可是,那之后,他再也感应不到灵兮。 同时焦急寻找人的,还有云家的所有家丁护院。 原来在酒席散尽之后,穆寒清便命千城去后院接灵兮一道回府,可千城一走到后院,便闻见浓浓的迷药味,他暗叫一声不妙,便急忙冲上了云彩的香闺。 在云彩的闺房外,他看见倒地不起的香芹与云家奴婢,吓得连忙去请穆寒清。 能从穆寒清眼皮底下劫走灵兮,而不被穆寒清与千城发现,这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这个事实却摆在他们面前。 穆寒清慌了神,不管不顾的召集了他所有的人去寻找。 竟忘记了云家小姐也被劫走。 就在他们毫无头绪的时候,竟与也在焦急寻找的云旸撞上。 “殿下,可找到她们?”云旸问。 穆寒清原本并不想理会云旸,可一听到“她们”,他立刻便折回来,揪着云旸的衣领问:“你说她们?你妹妹也被劫走了?” “是的,殿下!”云旸虽有不快,但是念在大家都着急,他也没太计较。 穆寒清眸色一凛,对云旸说:“身边可有你妹妹贴身用的东西?” “有!”云旸不知穆寒清有何用,但是还是将云彩给他绣的荷包拿出来说:“不知这个可行不可行?” “千城,搜寻云家小姐!”穆寒清将荷包丢给千城,千城拿着荷包便飞身离开。 到了隐蔽之处,他将荷包放在手心,那荷包便像有了生命一样在千城手中旋转着,千城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荷包上,大喝一声“去”,那荷包便朝城外飞去。 千城连忙跟上,穆寒清见千城飞身而起,也连忙跟了上去,云旸见他们朝城外跑,也连忙跟了上去。 另一端。 魏逢春不管不顾的撕扯着灵兮的衣衫,灵兮痛不欲生,但是自己手脚被缚,又根本不是魏逢春的对手,只能被他压在身下,任凭他那双脏手扯着自己的衣襟往两边分开。 “穆寒清,救我!”灵兮悲痛欲绝的喊着穆寒清的名字。 魏逢春嘿嘿的奸笑着说:“小美人,留些力气,待会儿叫!” “救命啊!”灵兮奋不顾身的大叫着,希望有人能出现救自己一命。 哈哈哈哈! 魏逢春狂放的笑着,大手一用力,便将灵兮的衣衫撕开了两层。 好在灵兮今日穿的纱衣多层,魏逢春撕开了一层还有一层,不由得火大的甩了灵兮一耳光。怒骂道:“小贱人,穿这么复杂,也免不了被老子干!” “魏逢春,你不得好死!”灵兮愤恨的看着他,若是眼神能杀人,灵兮此刻的眼神定千刀万剐了魏逢春。 哈哈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魏逢春专心的撕扯着灵兮的衣衫,没注意到身后云彩竟已经醒过来。 云彩见一个猥琐的乞丐趴在灵兮身上撕扯她的衣衫,虽然不懂那具体是要做什么,但是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艰难的站起来,连人带椅子朝魏逢春撞去。 “叫你欺负我灵兮姐姐,我让我大哥千刀万剐了你!” 云彩毕竟年幼,奋力的一撞,竟未能撞倒魏逢春,不过也将他后背撞疼了,他呲牙转过身来,狰狞着站起身来,连人带椅子将云彩朝墙上砸去。 “不要……”灵兮呲目欲裂的大喊一声,受不住的血气的翻滚,一口血吐在回过头的魏逢春脸上。 魏逢春冷冷的看了灵兮一眼,淡定的伸手撸了一把脸,狞笑着说:“叶灵兮,你若乖乖让爷痛快了,爷便不杀了她。” 魏逢春指着被他砸在墙上又落下来的云彩,用云彩要挟魏逢春。 灵兮见云彩被砸得头破血流,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心痛欲绝的呼喊道:“云彩,你应姐姐一声好不好?” 可是,云彩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魏逢春见状,也吓得脸色有些发白,他走出蜡烛的圈子,将云彩提起来,用手探了一下,然后将云彩丢弃在角落,冷声说:“真他娘的晦气,竟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灵兮悲痛难当的大叫着,只觉得胸口郁结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想要冲破自己的身体出来,可却好像被什么压制着,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灵兮的愤怒,让屋顶的铜铃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魏逢春咬了咬牙,走过来又狠狠的甩了灵兮一耳光,厉声道:“反正都死了一个,老子今天怎么着也要尝一尝女人的滋味,要不连你一块儿死了,以老子现在的身份,哪里还能寻得你这样极品的美人?” 魏逢春走过来,又去撕扯灵兮的衣衫。 灵兮怨恨的看着他,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魏逢春,你杀了我的云彩妹妹,我要生生世世诅咒你,让你永远都沦为妓馆里最下贱的小倌儿,生生世世,永不翻身!” 啪啪! 魏逢春怒极了,反手又是两耳光,直接将灵兮打得眼冒金星。 “贱人,老子先干你,再将你弄哑了卖到妓院去,老子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千人骑还是老子万人压!” 魏逢春发狠的撕扯着,总算将灵兮的衣衫扯开,露出了灵兮因为生气而起伏的胸脯。 啧啧啧! 魏逢春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淫笑着说:“想不到,你这贱人,嫁给穆寒清这么久,竟还如同雏儿一般,老子真是……赚大了!” 正文 第66章能让死人复活的能力 ().., “是么,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千钧一发之际,穆寒清从天而降,如狂怒的恶魔一样,用能杀人的眼神看着魏逢春。 看到穆寒清,灵兮眼角划过一滴眼泪,还好他来了。 可是,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灵兮悲伤的看向已经没了呼吸的云彩。 穆寒清淡淡的扫了云彩一眼,而后用眼神安抚灵兮,看到灵兮衣衫破碎,他幽冷的眼神,像一记冰刀子一样,让魏逢春浑身冰冷。 你……你……你…… 魏逢春被忽然出现的穆寒清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下意识的从灵兮身上翻身下来,跪在的地上求饶:“七王爷,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是被人逼的。” “谁逼你的?”穆寒清冷声问。 魏逢春已经被吓破了胆,连忙说:“是一个女人找到我的,她告诉我,让我到这里来找一个人,那人会给我一笔银子,还有一份大礼,就问我想不想要?我就来了,只是那人根本就没给我银子,他只……” 魏逢春指着灵兮,但是在穆寒清幽冷的眼神下,再也不敢说话。 一个女人? 灵兮与穆寒清同时想到了叶景依! “你将叶灵兮的绳子解开,本王可饶你不死!”穆寒清站在蜡烛外面,冷冷的命令魏逢春。 魏逢春点头哈腰的说:“好,小的这便解开。” 他转过身来,手刚碰到灵兮手上的绳结,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而停了下来。 看到他的动作,,穆寒清心里一寒,但面上却不置一词。 魏逢春转过身来,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奸笑着说:“王爷为何不自己来解?” 这个问题,灵兮也同样疑惑! 该死! 还是被他发现了! 穆寒清放在身后的手紧了紧,但面上他却不动声色的冷声说:“本王给你活命的机会,既然你不想要,那休怪本王无情。” 呵呵! 魏逢春有恃无恐的看着穆寒清,轻佻的伸手从灵兮的额头一路游弋下来,直到灵兮的胸前才停下来。 “不知让王爷亲眼看着我睡了你的女人,你会是什么感受?”魏逢春的手流连着,竟真的朝灵兮的胸口探去。 不要! 穆寒清厉声大叫,然后不顾一切的想闯进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推打着飞了出去。 狠狠的砸在墙上,然后又弹到地面上。 “不要!”灵兮终于知道,原来他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不知因为不在乎,而是他压根就过不来。 灵兮摇着头幽幽的看着穆寒清说:“殿下,你快走吧?”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阵法,想要难倒本王,还没那么容易!”穆寒清满不在乎的说。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穆寒清幽冷的站起来,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在魏逢春得意的大笑声中欲再一次闯进来。 “不要!”灵兮厉声大叫,她不想看到他为自己涉险。 魏逢春笑得更加猖狂,他扯着灵兮的头发,狰狞的看着穆寒清说:“穆寒清,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被我踩在脚下,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怎么样?” “你休想!”穆寒清冷声说完,便要继续撞上去。 “主上,不可……”千城拉住穆寒清,对他严肃的摇头。 穆寒清一把推开千城说:“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糟蹋,却无动于衷么?” 心爱的……女人? 那五个字,像魔咒一样的在灵兮耳边环绕,荡气回肠又百转千回。 他说,她是他心爱的女人! 灵兮的眼泪再也不争气,一滴滴的滑落下来,如同断线的珍珠。 以前不知道,所以猜疑、排挤、抗拒。可现在知晓了,却是不是晚了? “不许哭!”穆寒清冷声喝住灵兮,像是有些恼羞成怒。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有天竟会当着叶灵兮的面,承认了他的感情,不过就在承认的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心里很轻松。 灵兮果然止住了眼泪,柔声说:“殿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不够!”穆寒清冷声说完,便又要闯进来。 魏逢春无耻的挑衅道:“真是深情啊!”他忽然敛住笑容,厉声说:“老子就是看不得你们深情款款的样子,老子现在便睡了这女人,让你这辈子,看到她都觉得恶心,看你怎么深情!哈哈哈哈哈!” “你在找死!”穆寒清冷声说完,身体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银光,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那些蜡烛忽然飞身而起,就在此时,千城忽然闯入阵中,打乱了蜡烛形成的图案。 “千城!”穆寒清大喝一声。 “主上,快!”千城狂吐了一口鲜血,留下一句话后,便嗖一下飞出了窗户外。 闯入阵中的穆寒清也好不到哪里去,银光散尽之后,他单膝跪在地上,地面也有他吐的鲜血。 魏逢春没想到阵法会被破,他吓得要逃走,穆寒清飞速的移到他身前,一把抓着他,淡声对灵兮说:“闭上眼睛。” 灵兮很听话的闭上眼睛,她看不见什么情况,可能闻见浓重的血腥味。 稍后,穆寒清走过来,轻轻的将灵兮揽入怀中,柔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而后,他倒在灵兮身边。 灵兮慌乱的睁开眼,却见穆寒清脸色苍白的倒在她身边,而那魏逢春,早已经变成了无数的碎片,散落在房间的各个地方。 灵兮捂住嘴唇,忍住心里的恐惧与害怕,不再看别处,专心替穆寒清号脉,确定他还活着,灵兮才艰难的爬到云彩身边,将云彩小小的身体抱入怀中。 “云彩……”灵兮小心翼翼的叫着云彩的名字。 可是,不久前还拿着银票说要赚很多很多钱给灵兮体己的云彩,此刻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破败的娃娃,安静的躺在灵兮怀里。 她的呼吸,早已停止多时。 “云彩!”灵兮凄厉的大喊一声,她的喊声惊动了正在寻找云彩的云旸。 他循声追来,一步步的朝灵兮他们逼近。 灵兮无助的抱着云彩,看着穆寒清,像被人遗弃在天地间一样,那种孤独和无助,让她手脚冰凉,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灵兮!”门外传来云旸的呼喊声。 灵兮身子一颤,她不知如何面对云旸,云彩好好一个孩子,她要如何与云旸交代? 就在云旸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房间里忽然升起一阵大雾,浓雾中灵兮不能视物,却听到宇馨熟悉的声音说:“我来救你们,别吵吵!” 一道暖流从灵兮的后背传到全身,灵兮还来不及问缘由,便觉得眼皮沉重,恍恍惚惚中,她似看到宇馨另一只手上抱着的,竟像是什么动物,而非穆寒清。 她很想再看清楚些,可还没动作,便已经抵抗不过沉沉的睡意,陷入沉睡之中。 宇馨利用移形换位,一闪身回到七王府中,挥手结下结界,避免被人打扰。 灵兮被宇馨丢在外间的地板上,而她抱着穆寒清走进了内室,谁也看不到他们在里面的情况。 少时,灵兮胸口升起一缕缕的银光,源源不断的朝内室飞去。 三个时辰后,灵兮从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中醒来,她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无意识的低喃道:“好冷!” 又过了片刻,灵兮睁开沉重的眼皮,恍恍惚惚的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物,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忽然,她想到穆寒清为了救她而受伤,她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朝内室奔去。 内室的床榻上,穆寒清安详的沉睡在床榻上,他旁边恹恹的躺着那只雪白的小雪狼宇馨! 呜呜! “叶灵兮,我不行了,快救救我!” 可是,灵兮听不懂她的诉求,此刻她更顾不上已经消失的小白狗为何会凭空出现在穆寒清榻前,她唯一关心的,是穆寒清! 灵兮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几次伸手想去探穆寒清的脉象,可最终都下不去手。 “怎么,你以为我这么容易就会死?”穆寒清睁开清冷的眸子,冷冷的看着灵兮问。 呃! 灵兮无言以对,伸出去的手坚定的折回来,她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颤抖,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殿下没事了么?” “好得很!”穆寒清看了一眼苦哈哈看着他的宇馨,眼神幽冷。 灵兮见他与往常无异,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她淡声道:“既然殿下无事,那灵兮便告退!” “你……要去哪里?”穆寒清费力的坐起来,这个过程,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能力,他有些虚脱的捂着胸口,但是灵兮一回头,他便装着什么事都没有。 “我,我想去看看云彩!”想起云彩,灵兮心里便沉痛不已。 穆寒清沉默半响,才开口道:“现在外面很危险,千城不在,宇馨也没时间保护你……” “我必须亲自去送送云彩!” 云彩,将是灵兮心头永远无法缝合的伤口。 穆寒清不知云彩与灵兮之间到底有多深的情义,不过看她决绝的态度,穆寒清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这个女人,她的心,到底在哪里? 穆寒清扪心自问,虽然很想知道答案,可碍于他大男人的自尊,他终是没有开口追问灵兮。 “我若不许你去呢?”穆寒清冷声道。 “对不起,我必须去!”灵兮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灵兮走出去又折回来,她张了张口,原本想问话,可一想到自己无话可问,便只能傻傻的看着穆寒清。 “怎么,又不想去了?”穆寒清淡声问。 灵兮没开口,但是她明明记得自己晕倒前,看见宇馨另外一只手里揽着的是一个灰色的模糊的轮廓,而穆寒清身着的明明是紫衣。 她下意识的看了趴在榻前的宇馨一眼,总觉得事情越发诡异起来。 “殿下好好休息,我稍晚再来看您!”灵兮说罢,提着裙摆转身走了出去。 见灵兮离开,穆寒清冷睨了宇馨一眼道:“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我在她回头之前打晕她了,她没看到。”宇馨举着爪子信誓旦旦的说。 穆寒清冷厉的眉眼,忧心忡忡的看了灵兮离去的方向一眼,而后沉默的闭上眼打坐。 灵兮出门时,刚好遇见叶景依要进门,灵兮心里悲痛,也不愿与叶景依纠缠,只淡淡的与她擦身而过。 可叶景依却愿放过灵兮,她嗤笑着说:“叶灵兮,今日我送你的那份大礼,可还欢喜?” “果然是你!”灵兮停下脚步,恨恨的走过来,毫不犹豫的抬手甩了叶景依一耳光。 啊! 叶景依似乎没想到灵兮会动手打她,被灵兮打得趔趄两步,头磕在圆柱上,瞬间便淤青了一块。 “王妃,您就算再不待见我,我也只是关心殿下,想来看看,您何必这样霸道?”叶景依楚楚可怜的摁着额头,声泪俱下的哭诉。 灵兮素来知晓她的诡计,也不辩解,只淡声说:“叶景依,我会找到证据的!” “王妃您这是容不得我么?”叶景依虚虚的擦拭着眼泪,忽然跪在灵兮面前,苦苦哀求道:“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容我在王爷身边,让我服侍在他左右好不好?” “胡闹,你们当这是你们叶家么?”温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充满了怒气。 灵兮淡淡的回头,给温嫔福了福礼道:“娘娘!” “殿下呢?”温嫔问灵兮。 灵兮道:“殿下身子不适,在屋里休息。” “清儿,你怎么了?”听说穆寒清身子不适,温嫔便着急不已,连忙朝屋里走去。 叶景依趁势扶着温嫔朝屋里走,温嫔不待见叶景依,很不给面子的推开她的手说:“我与殿下有事商议,无关人等全部退下。” 叶景依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转过身来,挑衅一样的冷笑着扬长而去。 灵兮看了叶景依离开的方向一眼,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就在宇馨救走灵兮与穆寒清的当下,云旸推开门,屋里便已经没了灵兮他们的踪影,他只看见云彩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那一刻,云旸浑身的血液都冰凉了。 他冲上去,一把抱住云彩,柔声喊道:“云彩,大哥来接你回家了,你醒醒?” “云彩!”云旸将云彩小小的头颅摁进自己的怀里,心里狠狠的刺痛着,却不知如何宣泄自己的情绪。 跟在他身后赶来的家丁看到眼前的一幕,愣愣的站在门口,不敢吱声。 “去周围找找,一定要将表小姐找出来!”云旸说罢,一把抱起云彩,柔声说:“云彩,大哥带你回家!” 他抱着云彩回到云府,看见他们回来的云母激动不已的跑上前来询问:“云旸,云彩没事吧?” 可走进却看见云彩一头的已经干涸的血渍。 “云彩!”云母扑上去,摸到的却是云彩冰冷的身体。 啊! 云母疯了一样的撕扯着云旸:“你妹妹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云彩你起来,你给母亲起来,你不要吓母亲啊!” 云母撕心裂肺的嘶鸣,依旧换不回云彩的回应。 闻讯赶来的云父与云家另外两位少爷,看见眼前的一幕,也是悲怆不已,云父悲鸣一声,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好在两个儿子在左右相伴,见父亲要摔倒,两人手疾的扶住了云父,让他免于跌落在地上。 “大哥,云彩怎会……”云家老二云峰悲痛的走上前来,想伸手抚摸一下幼妹,可手放在她脸颊前面,又不舍的放下去,好像他的手不触及那片冰凉,云彩便不会离开一样。 云旸叹息一声,沉声道:“我也不知,我去到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 “那灵兮呢?”云峰问。 云旸摇头道:“不知所踪!” 云母已经哭得背过气去,被家奴搀扶着,送回了房间。 云旸忍住巨大的悲痛,仰头长叹一声道:“云彩已经没了,让管家将灵堂搭起来,送她走吧!” 一直沉浸的悲痛中沉默不言的云父听到这句话,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一时间,整个云府陷入空前的悲伤情绪之中。 灵兮到时,云家因为办寿宴而挂上去的红菱全都被撤换下来,换上了黑白绸缎,院子里往来的下人皆披麻戴孝,掩面痛哭。 灵兮踉跄着走进云府,见她到来,云旸连忙迎上来,关切的问:“灵兮,你可还好?” “云彩呢?”灵兮没有回答云旸的问题,而是执意要问云彩的下落。 云峰走上前来打量了灵兮一番,冷声道:“她与表妹一同失踪,为何表妹安然无恙,我家云彩却……” 说起云彩,灵兮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下来,她哽咽着说:“云彩是为了救我,才被魏逢春杀死的!” 言落,灵兮掩面痛哭。 魏逢春? 云旸与云峰俱是一震,不明白为何会牵扯上那原本已经不应该存活于世的人。 “怎么又扯上魏逢春了?”云峰冷声问。 云峰不知魏逢春秉性,但是云旸确是了解的,他紧握着拳头问:“他可有伤着你们?” “若是没有云彩,我便……”灵兮羞于启齿,不敢再回忆当时的过程。 云旸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良久之后,他才问:“我去到时,魏逢春已经不见踪影,他呢?” “他已经碎尸万段!”说起魏逢春,灵兮便恨得牙痒。 “母亲……”云旸忽然担忧的看向灵兮身后,轻轻的叫了一声。 云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灵兮身后,显然她已经听见了灵兮所有的话,所以看向灵兮时的眼神,就像想杀了灵兮,才能解恨一般。 她披头散发的冲上来,揪着灵兮单薄的身体推搡着说:“你这个妖女,都是你这个妖女,你把我的云彩还给我。” 灵兮愣愣的看着云母,眼里全是愧疚。 云旸终是不舍,走上前来拉住云母的手,将悲痛欲绝的母亲搂在怀中,柔声安抚道:“母亲,不是她的错,你不能迁怒于她。” 啪! 云旸防了母亲,却没防了父亲。 云父冲将上来,狠狠的扇了灵兮一个耳光,将孱弱的灵兮直接扇倒在地上,他指着灵兮厉声诅咒:“你这个妖女,你若不去找云彩,云彩便不会遭遇这一切,你将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云父的失控,像发酵剂一样,将云母与云家兄弟的悲痛全部发酵成恨,转嫁到他们认为是罪魁祸首的灵兮身上。 云母挣脱大儿子的拉扯,走上前来便去掐跌坐在地上的灵兮的脖子。 云峰与三少爷见状,也发了狠的用脚尖狠狠的踢灵兮。 整个过程,灵兮安静得如同雕像一般,一句话都不说,任由他们打骂。 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哭,更没有权利喊痛! 灵兮忍受的赎罪方式,无异于在云旸的心尖上扎针。 “你们够了!”云旸扑上来将云母拉开,然后将灵兮纳入自己怀中,不让她遭受毒打。 云家人的每一脚,每一个耳光,都像是划在灵兮心尖上的刀子,她痛着,却畅快淋漓。 他们打骂灵兮,灵兮心里反而好受些。 “让她滚,我们云家不欢迎她!”云父指着大门厉声道。 云母哭倒在云父怀里,悲怆的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我家云彩那么乖巧,那么可爱,为什么死的不是叶灵兮这个妖女,她就应该跟她母亲一样……” “别说!”云父虽然悲痛,但还是冷静的捂住云母的口鼻,不许她透露太多关于灵兮母亲的事情。 此时的灵兮完全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她压根没有精力去追究母亲的事情。 现在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能去陪陪云彩。 “姑父姑母,我不求你们原谅我,只求你们能让我陪陪云彩!”灵兮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和发髻,跪在空地上,一步步跪行至灵堂。 “你滚,我们云家不想看到你!”云母厉声指责灵兮道。 灵兮屏蔽了云母的谩骂,就这样跪着朝云彩的灵堂走去,她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要陪陪这个向往自由,却从未自由过的小妹妹。 云峰气不过,走过来想要推搡灵兮,却见灵兮用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说:“峰表哥,我只想送送她,就算你们打死我,我也不会走。” 云峰也没想到,这个素来温顺的小表妹,竟有这样固执的一面,看到她眼神里真真切切的悲切与坚决,云峰心里的怒气终于被化解。 他想,云彩的遇害,最最伤心的人,大抵也就是眼睁睁看着她失去,却无能为力的灵兮了吧? 云母见儿子不再驱赶灵兮,气得要扑上来自己动手。 “你们够了,她是在云家出事的,云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她有什么事,七王爷会怎么对待云家,你们想过么,到这一步,你们却非要将怒气迁怒给无辜的她?”云旸幽冷的看着云母,冷峻的神色让云家所有人噤若寒蝉。 可处于丧女之痛的云母却不在意儿子的怒气与凛然,她悲愤的指着灵兮责问:“你无辜么?” “不无辜,云彩因我而死!” “灵兮!”云旸厉声叫。 灵兮沉痛的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她不敢看云旸,只喃喃的说:“她若不救我,我必定清白难保,她也能撑到穆寒清去救我们,所以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言落,灵兮跪伏在地上掩面痛哭! 啊! 云母凄厉的大叫一声,软软的倒在地上控诉天道无情。 “母亲,她同样遭遇了不幸,她唯一比云彩幸运的是,她活着云彩死了,可活着的她,内心又是何等的煎熬?” 云旸语重心长的话,在院子里显得很清冷,但是也安抚了云家人的心。 云父与云峰走到云母身边,将她扶起来,搀扶着走到灵堂旁边的椅子上坐好。 灵兮依旧跪行,到了云彩的灵堂后,她轻轻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棺椁旁边,像是怕惊扰了沉睡中的小云彩一样。 此时的云彩,如同睡着了一般,乌黑的头发柔顺的贴合在她的后背上,头上的血渍已经被清理干净,额头看上去也没有伤口,想来致命伤应该是在后脑勺上。 她穿着一套红色的新衣,大抵是家人为她准备过年的衣衫,玉枕的左边,放着她卖画给灵兮存下的体己钱。 云彩向来宝贝那个箱子! “云彩,我不要你死,你醒过来好不好?”灵兮看到那个匣子,便觉得有无限的痛意与恨意在交织着,像要冲破身体一般,叫嚣着,沸腾着。 啊! 灵兮揪着胸口,大喊一声来舒缓心口的痛意。 云旸见状,疾步朝灵兮走过去。 “云彩,你醒过来吧,灵兮姐姐愿意替你去死,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灵兮眼底划过一滴热泪,那滴眼泪非常热,热的几乎要灼伤了灵兮。 灵兮自己没看见,她眼角滑落的那滴炙热的泪,竟是金黄色的。 灵兮背对着所有的人,其他人也看不到灵兮目前的状况,那滴眼泪像有生命一般,飞起来绕着灵兮转动几圈之后,便朝躺在棺椁中的云彩身上去,那滴眼泪融入到云彩的心口,一道刺眼的金光从云彩的心口射出来。 同时,灵兮眉间的荼蘼花忽然绽放开来,每绽放一片花瓣,便有一道红色透亮的光朝着云彩飞去,与金光一同围绕着云彩,将她包裹在期间。 灵兮大喜过望,想到自己身上的光华能替穆寒清疗伤,便默念道:“一定要救活云彩,一定要!” 与此同时,七王府中,正在打坐的穆寒清骤然睁开双眸,咬牙道:“这女人……” 而在当场,看见这诡异的一幕,云家人已经吓得纷纷后退,他们缩在角落里面,惧怕的看着这奇异的一幕。 只有云旸,见此异状,连忙走过去想阻止灵兮,却被那一红一金的光芒逼退,竟无法靠近分毫。 “灵兮!”云旸大叫一声。 可灵兮却全然听不见云旸的话,只是在心中默念:“云彩,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忽然…… 棺椁中的云彩竟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啊! 在院子里的下人吓得四下逃窜,云旸冷冷的扫了一眼,大喝道:“都给我安静,跪下!” 云家的下人虽惧怕“尸变”的云彩,可他们更怕大少爷发火,竟纷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灵堂一眼。 “大哥,我……啊!”云彩错愕的环顾了四周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棺木里面,当即吓得大叫起来。 见云彩醒来,灵兮唇角溢出一抹微笑,而后晕倒在棺椁前。 云旸顾不得查看灵兮,走过来一把将云彩从棺椁中抱出来,用手探她鼻息,发现她不仅呼吸正常,连体温都很正常。 “云彩活了!”云旸激动的叫了一声。 听说女儿死而复生,云父云母激动的相携朝云彩他们奔过来,云母一把将云彩搂在怀中,凄厉的说:“死丫头,你吓死母亲了!” 将云彩交给父母,云旸连忙走过去将灵兮抱起来,柔声叫到:“灵兮……” “云旸,她是个妖怪……”云母的话,被云旸冷厉的眼神打断。 云彩不依的跺脚道:“母亲,灵兮姐姐是您的侄女,您怎能说她是妖怪?” 不明所以的云彩,根本就不知自己经历了什么,她歪着头思忖了片刻,天真的问:“我不是与灵兮姐姐一同被坏人绑架了么?怎么会在那里面!” 云彩有些惧怕棺椁,指了指便连忙低下头,再也不看一眼。 云母正欲和盘托出,云峰连忙走上前来说:“我们去到的时候,见你受了重伤,便带你回来,你受伤颇重,高僧说须得放在棺木中,才能躲过此劫,父亲母亲,劳烦您们将云彩带回去,我与大哥处理此处。” “可……”云母害怕,她想趁着灵兮昏迷,让云旸了结了她,可云旸那冷厉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口。 “灵兮姐姐怎么办?”云彩毕竟年纪小,压根就不曾怀疑家人的话,倒是心疼灵兮得紧。 一听这,云母再也顾不得什么,拉着她就走。 “你这孩子,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还要瞎折腾,跟母亲走!” 待云母与云父带着云彩离去之后,云峰走到云旸身边,恭敬的说:“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这些人都处理掉吧?”云旸面无表情的压低声音说。 云峰眼里闪过一抹惧意,但看云旸看灵兮的眼神,他便了解了。 哎! 这世间,唯有情深,才能叫人失了分寸。 “你们几个,都跟我来!”云峰说罢,便领着那几人朝柴房走去。 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云旸将灵兮紧紧的揽在怀中,柔声说:“为了保护你,我愿意做魔鬼!” “你永远也无法为她做到任何事情!” 不知何时,穆寒清竟站在云旸对面,正冷冷的看着他。 云旸不由自主的将手紧了紧,这么多日子的隐忍,在这一刻,他竟不想再装大度。 “七殿下,你从未喜欢她,为何执意要与她捆绑在一起?” “你非本王,如何知道本王心意!”穆寒清冷声说。 云旸摇头,苦笑着说:“我确非殿下,但是我却很清楚,爱她绝不会是你那样子!” 他爱,所以他连看着她痛苦都觉得不舍,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苦,更不遑说给她制造痛苦。 穆寒清眸色一寒,快速的将灵兮从云旸怀里夺过去,用幽冷的眼神看着他说:“若不是看在你真心待她好,今日你们云家一个也别想活!” 言落,穆寒清抱着灵兮,朝云峰关押那些知情人的柴房走去。 云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眼里有不甘,有不舍,但是更多的,是求而不得的无奈! 柴房。 云峰将那些人关在里面,有聪明的人意识到,他们可能要被灭口,吓得用力的捶打着门,想要逃走。 “里面放心,你们猝死之后,我们云家会给你们的家属一大笔银子,让他们此生都衣食无忧!”云峰心有不忍,背过身去说。 一个小厮呲目欲裂的说:“你们这些有钱人心真狠,为了保住一个妖女,竟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抱歉!”云峰说罢便要走,却看见穆寒清神情幽冷的抱着灵兮走了过来。 “七殿下!”云峰神色复杂的看了穆寒清与灵兮一眼,给穆寒清行了礼。 穆寒清淡淡颔首,算是回应了云峰。 “将这香点燃,让他们待在柴房,过一个时辰后放出来,他们便再也不记得今日之事。”穆寒清说话间,手里凝结出一道银光,用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朝柴房飞去。 听说不用杀人,云峰自然也乐意,连忙拱手道:“多谢殿下!” 穆寒清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抱着灵兮朝大门口走,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说:“管好你的父母,也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诺!”即便没敢正眼直视穆寒清,他也能感觉到浓浓的杀气。 穆寒清睨了云峰一眼,抱着灵兮瞬间便消失在云家大院。 云家住在城中,七王府在城东,两地相隔的距离虽然不远,但是受伤颇重的穆寒清,却没能坚持回到七王府。 他抱着灵兮落脚在废弃的二皇子府上,将灵兮放在地上,他便止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偏生,屋漏遭逢连夜雨。 呵呵! “我当是谁敢闯进来,没想到原来竟是七殿下呀?”穆寒清对面,站着那总是戴着精致面具的华服公子。 穆寒清暗自调集浑身的真气,全神贯注的看着华服公子。 “你确定你还有力气与我打架么?”华服公子摇着手里的折扇,笑得云淡风轻的说。 穆寒清冷声回答:“打过才知道!” “我的困龙阵,可是集合了几家所长,专门用来对付你的,却万万没想到,你竟能在这样短时间内破阵,不过阵虽然破了,但我看你……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在与别人相处时,华服公子无疑是高傲的,可与穆寒清在一处,却总是透着一股子怪异。 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本王只用一只手,便够对付你了!”穆寒清将灵兮挡在身后,心里却在权衡,自己若是奋力一击,能不能将华服公子击倒。 那华服公子却好像看透了穆寒清的打算,他微笑着说:“怎么,想跑?” 就在华服公子“跑”字刚落的瞬间,穆寒清出手了,他浑身凝聚起巨大的银光,瞬间天地之间风云变色,黑云低垂,夹杂着潇潇的风声,卷起院子里惨绝的桌椅,又狠狠的摔倒在地上,瞬间便摔成粉碎。 “寒清,你不要命了!”那人大喝一声,语气中竟隐隐带着担忧。 听到那人的声音,穆寒清身子顿了一下,银光瞬间便弱了下来。 “你放心,今日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为难叶灵兮,经此一次,只怕她原本就多劳多伤的身体,早已支撑到极限。” 华服公子的语气中,夹着嘲讽。 “你到底是什么人?”穆寒清冷声质问。 那人很明显知晓他的身份,也了解灵兮的身份,他处处为难算计,数次想要灵兮的性命,却为何要再最容易诛杀灵兮的时候,选择了放弃? 一切的一切,都让穆寒清对这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故人!”那人说罢,竟真的消失在院子里。 看着来无影去无踪的华服公子,穆寒清心头闪过一抹担忧,眼里却全是不解。 他说,他与穆寒清是故人? 这个答案……真是……等于没说! 穆寒清将银光收起来,淡淡的走到灵兮身边,看着她额头虽然绽放,却毫无光华的荼蘼花,眼底的担忧浓得如秋日晨间的浓雾。 “叶灵兮,你为了云家,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穆寒清喃喃的问。 可是,灵兮却给不了他要的回答。 此刻的灵兮,坠入黑暗的梦魇之中,正苦苦的寻求出路。 忽然,灵兮黑沉的梦中又出现了熟悉的歌声,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灵兮的梦中出现了一个背影。 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长长的头发垂到脚踝处,后脑上垂挂着一串晶莹的红色宝石做成的垂挂簪,柔顺的贴合在女子乌黑的长发上。 正文 第67章替死鬼 ().., 女子穿着一套纯白的衣衫,裙摆逶迤在地上,能隐隐看到裙摆上的暗花,是一朵朵盛开的荼蘼花。 哼唱歌谣的人,便是那个女子! “你是谁?”灵兮颤抖着,想起每次发生命案时出现在自己床头的白衣长发,便觉得偏体生寒。 那女子竟像听不见灵兮的话,自顾哼唱着。 “你到底是谁?”灵兮愤然的朝那女子跑去,她想要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轰! 就在灵兮快触及那人时,两人中间忽然燃起熊熊烈火,将灵兮挡在对面。 “灵兮,你受伤了!”她开口了,语气充满了担忧与眷念,可她依旧没有回头。 听到那女子的声音,灵兮觉得鼻子发酸,在梦中她曾听到过这熟悉的呼喊声,原来竟是她发出来的。 “你到底是谁?”灵兮执着于知晓那人的身份。 那女子摇头道:“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 女子的回答,让灵兮更加疑惑,她用温柔的嗓音,尝试着说:“你能不能回头,让我看看你?” “灵兮,回去吧?那穆寒清非良配,早些离开……”那女子话未说完,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你是谁,你出来……”灵兮的手在空中虚虚的抓着,穆寒清见状,连忙握住她的手问:“你怎么了?” 可是,灵兮却依旧沉浸在梦中,怎么也走不出来。 穆寒清用手掌轻轻的摁在灵兮的额头,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反弹回来。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眼里闪过一抹沉重的杀气,沉默片刻之后,穆寒清冷声说:“芸娘,你当真是不想要你小命了么?” “求你放过她!”灵兮梦中那个清冷的声音如是说。 穆寒清冷冷的勾唇,讽刺的说:“当年之错,是灵族一手造成,不该你们灵族结束么?” “我以为,你爱她!” 穆寒清神色一凛,眼底虽有挣扎,却依旧坚定。 “不想她死,就不要插手,孤王自会留她一条命!”穆寒清说罢,便不再说话。 那声音幽幽一叹,终于还是没再开口! 穆寒清大手一挥,给周围布下结界之后,便坐下来打坐。 而一旁的灵兮,依旧缠绵在黑暗的梦魇中挣扎着,想要找到出口。 云家。 安置好云彩之后,云家父母与云家兄弟聚在一起。 偌大的正厅,谁也没有开口。 许久之后,云旸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说:“今日之事,还请父亲母亲与两位弟弟能忘记……” “云旸,你永远不会知道,叶灵兮她……”云母打断了云旸的话,但是说到灵兮身份时,她又没敢再开口。 “我不管她是什么,至少她没有伤害云彩,云彩死亡,或许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可若没有她,云彩也不能复活,而且从小到大,她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据我所知,当年芸娘也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舅父的事情,她的消失,过错其实在舅父与舅母,不是么?” 云旸的话,让云母脸色一白,没敢再开口说灵兮的不对! “确实,我们不该如此待她!”云父叹息着说,“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她母亲的事情原本错就不在她母亲,罢了,反正云彩回来了,大不了日后我们少与她走动便是。” 虽然家已经交到云旸手上,但是云父说的话,还是管用的。 云家人再度沉默,但是每个人心里,俨然已经抿却了对灵兮的仇恨。 只有云旸,他的心里,因为灵兮而缺了一块,恐此生再难缝合。 翌日,清晨。 灵兮在一片清脆的鸟啼声中醒来,入眼却是端河王府破败的屋顶,还有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桌案。 她惊而坐起,却见穆寒清在她对面打坐。 “醒了?”穆寒清薄凉的睁开眼,淡声道。 灵兮点头,小声的说:“殿下,我不是在云家么?” 在云家发生的一切,迅速的回到灵兮的脑海中,她张口欲问缘由,穆寒清却先一步开口道:“云家小姐已经醒过来了!” “真的?”也就是说,她经历的一切不是梦? “叶灵兮,不管发生什么,你与别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句话,穆寒清曾对灵兮说过,这对灵兮而言,是多么苍白的解释啊? 她淡淡的看着穆寒清,柔声问:“殿下还是不愿告诉我,关于我母亲的事情么?” “你现在拼命去探寻,但我相信,你不会想知道!”穆寒清坚定的说。 灵兮惨然一笑,低声说:“殿下,我累了,能送我回家么?” “我……”穆寒清受伤颇重,若是再强行用力,定会遭到反噬,就在这时,与穆寒清一样受伤颇重的千城竟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看上去虽无异状,但发间却夹杂着屡屡白发。 “主上,属下送你们回府!”千城说罢,便扶着穆寒清起身。 就在他扶穆寒清起身的瞬间,他将自己的修为渡给了穆寒清。 “千城,你松手!”穆寒清冷声说。 千城恭敬的说:“主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属下大不了回家去休养一段便是。” “你小心些!”穆寒清没在阻止,只淡声关怀道。 须臾,穆寒清精力恢复,他从暗袋中取了一枚丹药交给千城,淡声说:“给你三日时间,去吧!” “多谢主上!”千城接过穆寒清手里的丹药,飞身离去。 灵兮静静的看着他们,不置一词! 两人回到王府,得知他们回来,温嫔第一时间找到得月阁,一边指责灵兮不懂事,一边关切的问:“清儿,你怎么回事,怎么如此憔悴?” “母妃,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您回去休息吧?”温嫔并不清楚昨日发生的事情,更不知晓灵兮经历过什么。 她只知道,她儿子受了伤,却还要去找不安分的叶灵兮,以至于两人彻夜未归。 见穆寒清明显的袒护灵兮,温嫔气不过,却无计可施,只好拂袖离去! 温嫔离去之后,穆寒清淡声对灵兮说:“我去找叶景依……你自己小心些!” “我要去!”灵兮很坚定的说。 穆寒清深深的看了灵兮两眼,而后叹息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灵兮见他不反对,连忙跟了上去。 后院。 叶景依似乎早已经料到穆寒清与灵兮会去兴师问罪,早早便备好了茶点等着他们,看到穆寒清进门,她殷勤的迎上来,亲密的挽着穆寒清的衣袖说:“殿下,今日怎么这么早?” “有事问你!”穆寒清无情的拨开叶景依的手,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 叶景依眸色一寒,但当着灵兮的面,她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受伤的情绪,娇笑着转过身来给灵兮行礼,娇声道:“王妃怎么也有空过来?” 看她的样子,灵兮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叶景依,昨日之事,你可有什么解释?”穆寒清单刀直入,一点都不含蓄。 叶景依却错愕的看向灵兮,又看穆寒清,有些找不着头脑的笑问:“殿下说什么事情?” “灵兮失踪一事,你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穆寒清没工夫与她虚以委蛇,问话也很直接。 听了穆寒清的话,叶景依立马便垮了脸,用手绢摁压自己没有眼泪的眼角说:“殿下这样对我觉得合适么?” “叶景依,我没工夫搭理你!”穆寒清声色俱厉的说。 叶景依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跳起来指天发誓说:“殿下不信可以去查,若真是我干的,我愿遭天打雷劈。” 她眼珠子转了两圈之后,期期艾艾的说:“不过,我昨日倒是听依柳郡主说,要叶灵兮不得好死!” 依柳? 穆寒清眸色一凛,用清冷的眸子盯着叶景依看了许久,而后拉着灵兮就走。 “殿下相信她?”出了门后,灵兮问穆寒清。 穆寒清嗤笑道:“她的话可信就怪了,但是这一天,足够她安排很多事情,你先回去休息,我去找依柳问问情况!” 穆寒清言落,便朝门口走去。 在去平阳侯府的路上,魅姬出现在穆寒清的马车中。 “主上,属下去调查过了,叶灵兮被绑架一事,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依柳郡主所为,所有能查到的人证,皆能证明,人是依柳郡主的,人已经在送往平阳侯府的路上。” 穆寒器邪肆的勾唇道:“那黑袍与面具人,素来与叶景依关系密切,依柳那蠢货,吃了叶景依这么多暗亏,竟还不看不透那女人,活该!” “总不能便宜了叶景依吧?”魅姬虽然对叶灵兮没什么好感,可相对而言,她更讨厌叶景依这样不折手段的女人。 穆寒清幽冷一笑,沉声说:“本王自有办法对付她,去守着云家,若有异动,杀之!” “诺!”魅姬风一般消失在马车内。 平阳侯府。 从得知灵兮安然回到穆寒清身边的那一刻起,依柳便吓得藏在香闺中,再也没出过门。 “郡主,不好了,七殿下来了!”依柳的丫鬟大喊着跑进依柳的香闺。 依柳听了丫头的话,吓得三两下将丫鬟推出门去,反手将门闩起来,自己躲在床榻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穆寒清一进平阳侯府,平阳侯与夫人便迎上来,平阳侯见穆寒清脸色不善,立刻便联想到依柳出参加寿宴,定是与穆寒清起了冲突。 可他不动声色,假装无知的笑着问:“寒清,你今日如何有空来看舅父?” “我是来找依柳的,她人呢?”穆寒清虽然生气,但语气还是很平和。 一听说他要找依柳,平阳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拱手道:“殿下,依柳她不在府上……” 穆寒清勾唇讽刺的笑着推开平阳侯,朝依柳的闺房跑去。 侯爷夫人从未见穆寒清这般无礼,可她完全不知个中缘由,连忙问:“侯爷,这殿下是怎么了?” “出大事了!”平阳侯拍着大腿,追了上去。 穆寒清走到依柳房门前,耐着性子敲了敲门,沉声道:“依柳,把门打开!” “我不!”依柳直接拒绝。 穆寒清冷笑着说:“怎么,害怕了?” “我……我才没有,我只是身子不适,不想见人!”依柳强行撑着,就盼着穆寒清不是来找她问罪的。 很好! 穆寒清再也耐不住,抬脚一脚将大门踹开,大步流星的走到内室,一把将依柳从榻上扯下来。 “寒哥哥,你要做什么?”依柳害怕得大声叫喊道。 跟着赶过来的平阳侯与侯爷夫人听见依柳凄惨的叫声,连忙跟着走了进去。 “寒清,依柳是你的表妹,你这是干嘛?”平阳侯虽知女儿理亏,但是穆寒清这一点不给面子的做法,却让他生气不已。 “表妹?”穆寒清咬着牙,从牙缝中讽刺的吐出这两个字,而后声色俱厉的说:“那舅父要先问问,依柳她到底做了什么?您再来同我攀亲附戚。” 这…… 平阳侯就知道,依柳定是去云家干了什么事,让穆寒清生气了。 “依柳,你做了什么?”看穆寒清严峻的脸色,平阳侯心知大事不妙,便责问起依柳来。 “我哪有,我什么都没做,寒哥哥一上来便指责我,我自己都不知怎么回事呢?”即便已经害怕得浑身颤抖,可依柳依旧没承认。 穆寒清眸色一寒,看向依柳的眼神,透着沉重的杀气。 “绑架叶灵兮,并找上魏逢春的人,是你吧?”不过片刻,穆寒清又恢复了冷静。 穆寒清说起绑架叶灵兮,平阳侯还不觉得惊讶,可一听说女儿跟魏嘉贤的逃犯儿子有瓜葛,他就不淡定了。 平阳侯冷幽幽的看着依柳,沉声问:“你告诉父亲,你有没有同魏逢春有牵连?” “谁是魏逢春啊?”依柳装作全然不知魏逢春是谁。 关于这点,平阳侯自是不信的,大家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女,依柳自小又被平阳侯当成男子教养,从未限制她的自由,在盛京,即便不熟悉,也不可能全然不认识。 更何况,那魏逢春在盛京,可是出了名的纨绔。 叶灵兮落到魏逢春的手里,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也无怪穆寒清会如此大动肝火了? 可是,作为一个父亲,即便女儿再不对,平阳侯还是要维护女儿。 “殿下,那魏逢春在京都素来没个好名声,依柳怎可能与他相识呢?” “是么?”穆寒清反唇相讥,他沉吟了片刻之后,沉声说:“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穆寒清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有人禀告:“侯爷,七王爷家奴求见!” “请!”平阳侯看了穆寒清一眼,原本想着要拒绝,但是看穆寒清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穆寒清以手环胸,冷冷的看着他们。 不消片刻,七王府家奴领着三个行为猥琐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殿下,人都抓回来了!” “嗯,下去吧!”穆寒清淡淡的看着依柳郡主。 看见那三个人,依柳郡主的脸色刷了一下就变成了菜色,她紧紧的揪着裙摆,只能无助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哎! 平阳侯被依柳气得够呛! “现在,还想继续瞒下去么?”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依柳,接着说:“你知道这几个人,是谁透露给我的么?” “叶景依!”依柳咬牙道。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她,讽刺的说:“看来没有笨到无可救药!” “明明是她,明明是她指使我干的!”依柳现在才知后悔,可一切都晚了。 “要想活命,就原原本本的将你们合谋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正如叶灵兮所言,依柳从头到尾,不过是棋子一枚,他真正想要弄死的人,一直都是叶景依。 依柳沉吟了片刻,才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昨日。 依柳原本只是想讨好云旸,才不请自来去了云家。 去云家之前,依柳一直谨记母亲的教诲,让她远离叶景依。 去到云家之后,见到云旸很紧张叶灵兮,她心里的魔鬼又开始复活了,见叶景依也同样可怜兮兮,从心底同情她,那种同病相怜的痛苦,让她卸下了对依柳的防备。 两人去到后院之后,叶景依看着光秃秃的柳树,凉声问:“郡主,你甘心么?” “不甘心又能怎样?”依柳苦笑着说。 叶景依狰狞着脸,厉声说:“我不甘心,她一个人,毁掉了我们两个人的幸福,凭什么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她,凭什么我们费心费力爱着的人,却不被她珍惜?” “那你想怎样?你还能怎样?”依柳问。 叶景依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郡主还记得魏逢春么?” “魏逢春?盛京最出名的纨绔子弟,毁在他手里的良家妇女不计其数,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不过他父亲被斩首之后,他便下落不明了,你怎么会问起他?”心无城府的依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坠入了叶景依精心编织的圈套里。 叶景依冷笑着说:“我却找到他了,现在他穷困潦倒,再也没有能力去玩弄女人,你说若是将叶灵兮放在他面前,会怎样?”第 正文 第68章城西破庙里的叶景依 ().., “天啦,景依你的意思……不,不行,若真这样,表哥会杀了我们的?”依柳本能的拒绝。 叶景依斜睨了依柳一眼,冷声说:“要想幸福,便要承担风险,要想将叶灵兮彻底打败,就要从根本上摧毁她,以她的性子,只要被魏逢春糟蹋了,不用任何人动手,她便已经彻底被毁,届时你我都不会再被她威胁,如此一劳永逸的大好机会,你不用却要等什么?” 想到云旸再也看不见叶灵兮,依柳不是不心动的。 “可是,我害怕……我怕……”依柳虽然心动,但是更怕穆寒清事后的怒火。 “那随便你吧,反正我是要对她出手的,只是我现在抽不出时间,没办法去通知魏逢春,只要通知魏逢春,你就除掉一个敌人,还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可你既然不愿,那看来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叶景依说完,便离开了后院。 依柳一个人站在后院许久,心一刻也静不下来。 回到大厅之后,见云旸眼里全是叶灵兮,她心里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魔鬼,彻底的愤怒了,沸腾了。 她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叶景依弄的,她不过是通知一下魏逢春,只要做一件小事,便能除掉叶灵兮,为什么不做? 叶灵兮,你去死吧! 依柳趁人不注意,与叶景依暗自商议,得知整个计划之后,她下定决心要帮助叶景依,便让人照着叶景依给的提示,去找到了魏逢春。 后来的事情,她们都没再参与,两人若无其事的陪在各自心仪的男人身边,等着叶灵兮被毁灭。 听完了依柳的讲诉,穆寒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你自求多福吧!” “寒哥哥……”依柳忏悔的喊声,未能让穆寒清稍作停留。 翌日早朝。 玄德皇帝坐在高位上,冷冷的看着殿下的群臣,沉声问:“众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偌大的朝堂上,竟没有任何一个人吱声。 “难道我堂堂泱泱大国,真要嫁个公主去漠凉荒芜之地,给一个蛮子当王妃么?”皇帝恨声道。 太子站出来,拱手道:“父皇请息怒,漠凉虽不敌我寒食,但漠北与寒食接壤,且寒食以北将领多无能,漠北王爷那人又刚愎自用,他来求亲,我国若不允,那日后寒食以北的民众,便再无宁日,是以儿臣觉得,和亲是最好最柔和的办法。” 太子的话,得到了绝大部分的人的附议。 “朕的公主身份尊贵,岂是他一个蛮子能觊觎的?”皇帝的意思很明显,公主下嫁是不可能的。 朝堂上,人人自危。 “父皇,挑选和亲之人不是当务之急,儿臣这里却有一件大事,想要禀告父皇!”说话的是寒食的四皇子穆由人。 玄德皇帝不悦的看着四皇子,淡声道:“你且说说,到底有多重要?” “诺!”穆由人拱手说:“昨日儿臣偶然听说,老七家宅不宁,侧妃连同依柳郡主算计七王妃,让七王妃差点被人毁了清白,为此老七去平阳侯府兴师问罪……” “老四,难道老七家宅的事,比国家大事还重要?”太子打断了穆由人的话,冷声说。 穆由人冷笑一声,对太子说:“太子殿下不要着急嘛!”然后对堂上的皇帝拱手道:“父皇,与依柳郡主联手的人,是罪臣魏嘉贤的儿子,魏逢春。” 一石激起千层浪! 穆由人的话,让所有人都沸腾了。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穆由人,不知他在这件事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平阳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腿发软,他脚下一软,跪下之后第一件事情,却是喊冤:“陛下冤枉啊,我儿……” “父皇,儿臣有人证!”穆由人冷冷的看了穆寒清一眼,又看了平阳侯一眼。 “传!”皇帝冷冷的扫了平阳侯一眼,见平阳侯面如死灰,他眼底的冷意更甚。 证人被传到堂上,有板有眼的证实,他们确实看见依柳郡主的侍女与魏逢春联系,最后依柳郡主还利用她的令牌,将魏逢春送出了皇城。 穆寒清幽冷的看着那所谓的证人,虽然知道这证人有问题,但他却不动声色。 “陛下,依柳她也是年少被人欺骗,才会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求陛下开恩!”平阳侯终于坚持不住,哀声求饶。 皇帝冷冷的看着平阳侯,厉声道:“给你殊荣,你便是这样报答朕的么?” “陛下,依柳犯下死罪,可杀了她对陛下也无益处,还请……还请陛下给她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陛下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和亲么?那便让依柳戴罪立功,为陛下分忧解劳!”平阳侯虽不情愿,可眼下却没更好的办法了。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周遭的一切,仿佛看见了后面翻云覆雨的那只手,还有那华贵的面具。 没想到,那人没了穆端河这颗棋子,立刻又找上了穆由人。 皇帝冷笑一声,看着穆寒清问:“此事你最有发言权,你说说看?” “一切但凭父皇做主!”穆寒清选择置身事外。 这让平阳侯愤懑又无奈,他在心里腹诽道:“没了舅父替你撑着,我倒是要看你能蹦跶多久!” “即使如此,那便不再追究依柳郡主的罪责,由她前去和亲,三日后启程前往漠北!” 七王府。 穆寒清将朝堂发生的事情与灵兮说了一遍,灵兮忧心道:“所以,这件事最根本,还是针对殿下来的,好一招隔山打牛,平阳侯与殿下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哼! 穆寒清冷哼。 “平阳侯真是聪明,为了保住依柳,竟没有将叶景依扯进来,可惜依柳没学会他的智慧!”灵兮冷笑着说。 “他的智慧已经救不了他们,既然已经不能为我所用,他留在盛京也无益处。”穆寒清说完,便走了出去。 平阳侯府。 得知自己要被送到漠北和亲,依柳在家里摔东西抗议,而平阳侯也不似从前那般随着她,而是冷声指责她:“父亲若是不让你去和亲,此刻你脑袋早搬家了!” “那明明是叶景依策划的,为何最后她却安然无恙,我不甘心!”依柳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平阳侯冷笑着说:“蠢货,人家叶景依将自己完美的摘干净,所有证据都显示是你干的,是你干的。” 呜呜! 依柳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另一边,侯爷夫人身边的侍女一边安慰侯爷夫人,一边说:“郡主这性子,若是一个人去北边,可如何……” “不行,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去,我就这一个女儿,我得陪着她!”侯爷夫人说罢,便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侍女”冷笑一声,连忙跟着走了出去。 侯爷夫人进了依柳房间,拉着平阳侯便走了出来。 “你干什么?”平阳侯原本心情便不好,这会儿被拉扯着,心里更是不快! 侯爷夫人不管不顾,拉着平阳侯到僻静处,才抹着眼泪说:“侯爷,依柳性子冲动,这一去漠北,定凶多吉少,我不能让她一个人远去,我要陪着她。” “胡闹,我是平阳侯,我……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就这一个女儿啊!”在权利地位面前,女儿还是占据了重要位置。 “此事原本就因叶景依而起,就因为叶家势大,侯爷竟也只能忍气吞声,真是太可气了!”侍女再一次发挥她的作用。 平阳侯原本还有些犹豫,听了侍女的话,终于咬牙道:“心怡失宠之后,本侯的地位也一落千丈,留在盛京,迟早死路一条,不如去漠北求生,本侯这就进宫,你们收拾好细软,等着我!” 三日后。 依柳郡主被册封为合福公主下嫁漠凉王爷漠北王,平阳侯不舍爱女,自愿削位,与爱女同往漠北。 得知平阳侯自舍其位,陪同依柳远嫁,温嫔气得捶胸顿足,可圣旨已下,她也无计可施。 自此,曾经艳冠后宫的贵妃娘娘温心怡,再也不复当年盛况! 城门口。 灵兮在香芹的搀扶下,前往送行。 看到叶灵兮,依柳依旧气得咬牙切齿,她含着热泪厉声道:“叶灵兮,因为你,我得不到幸福,我愿以余生所有的幸运诅咒你,让你同我一样,求而不得一辈子遭受折磨。” “你,你这女人真恶毒!”灵兮不说话,香芹却气不过,指着依柳便大骂起来。 灵兮拍了拍香芹的手背,轻声说:“依柳郡主,真正毁你一生的人,不是我,不是你,而是叶景依!” “叶景依!”依柳咬牙道:“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的,届时我定不会放过你们姐妹二人。” “漠北人彪悍无礼,要想活着,就要收敛你自己的个性,只有活着,你才有机会报仇!”灵兮将香芹手里的包袱拿过来递给依柳,淡声说:“这里面有毒药有解药,毒药都不会致命,但足够保命,你好自为之吧!” “我不要你的……” 依柳原本想将包袱丢到灵兮脸上去,一身布衣的平阳侯走过来,阻止道:“还不谢谢表嫂?” “父亲!” “我让你道谢!”平阳侯严厉的说。 “多谢!”依柳不情不愿的说。 灵兮轻轻浅浅的笑了一下,淡声说:“殿下让我告诉舅父一声,你们遭遇的一切,他会替你们讨回来的!” “好好照顾他,好好照顾温嫔,此后一别……告辞!”那一刻,平阳侯眼含热泪。 目送他们离去之后,灵兮一回身,便看见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她。 “谁许你多事的?”穆寒清冷声问。 灵兮淡笑道:“殿下不会放过叶景依的,不是么,做个顺水人情,有何不好?” “依柳已经落幕,接下来该到叶景依了,走,回家!”穆寒清伸手握住灵兮的手,朝马车走去。 灵兮想到他那日那句“心爱的女人”,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两人回到王府,一进门就看见温嫔站在门口,用幽冷的眼神看着灵兮。 “娘娘!”灵兮屈膝行礼。 温嫔冷哼一声,冷声说:“怎么,去看了我大哥的笑话,感觉怎么样?” “母妃,此事与她无关!”穆寒清维护的意思很明显。 温嫔何尝不知这是被人算计的,可若不是她勾三搭四,依柳又怎么会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最后干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叶灵兮,你会遭报应的!”温嫔说罢,便转身离去。 灵兮苦笑着看着温嫔离去的背影,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人人都憎恨她。 “走吧!”穆寒清拉着灵兮回了得月阁。 是夜。 得月阁正房,灵兮与穆寒清各自占据着外间八仙桌的一个角落,灵兮绣花,穆寒清看书。 两人没有交流,屋里只有桌案上茶水咕嘟咕嘟的声音。 片刻之后,穆寒清放下手中的书本,淡声道:“药呢?” “什么……”灵兮不明所以。 “灵山幻玉,叶景依戴在身上这么久都没疯,难道不是你的功劳?”穆寒清凉声问。 “殿下打算对叶景依做什么?”灵兮也不否认,穆寒清与叶景依大婚那日,她确实将幻玉转赠给了叶景依。 穆寒清邪肆的笑着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哎! 灵兮将药交给穆寒清,淡声说:“毕竟同床共枕过,殿下……” “你亲眼看到我与她同床共枕过?”穆寒清冷声道。 呃! 灵兮不敢与穆寒清讨论这个有些暧昧的话题,起身告辞说:“殿下,夜深了,我先去休息了!” 穆寒清眸色一黯,咬牙道:“要不是有正事……”定就地正法了你! 灵兮假意没听见,疾步朝内室走去。 “千城,干的漂亮些!”穆寒清喊了一声,千城便走了出来。 穆寒清将药交给他,幽声说:“不必手下留情!” “诺!”千城奉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月出中天,整个王府万籁俱寂。 吱呀! 叶景依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紧接着一双赤足率先露出来,紧接着便是紧着亵衣的叶景依从门里走出来。 她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口中念念有词的说:“我要去城西破庙,我要去城西破庙。” 赤足踩在雪地上,叶景依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只麻木的朝前走。 一路上,叶景依畅行无阻,顺利的走出王府,朝着城西而去。 在她身后不远处,华服公子站在屋顶上,冷冷的看着叶景依说:“没想到,穆寒清为叶灵兮,竟这样舍得对侍妾下手。” “主人,我们不帮她一把么?”黑袍道。 “帮,怎么不帮,去将那些散落在外面的,能成事的全都叫回去,让她快活些!”华服公子残忍的笑着说。 黑袍身子一颤,低头道:“属下明白了!” 叶景依一路走到城西破庙,她双手推开破庙的大门,一脚他进去之后,便动手除去自己原本就单薄的衣衫。 借着微弱的月光,屋内被吵醒的乞丐们,双眼放光的看着门口赤裸的女人。 “这女人……”有乞丐问。 “这大概是个疯女人吧?”有人已经摩拳擦掌,他们都是正常男人,因是乞丐,有些甚至从未尝过女人的滋味,如今有女人送上门来,自然是跃跃欲试。 “那还等什么!”已经有人冲过来,一把抱住叶景依。 叶景依娇媚的笑着,主动伸手勾住那乞丐的脖子,这下可激动坏了乞丐,抱着叶景依便朝最里面的角落跑去。 “我先,我先……”见叶景依如此主动,所有乞丐都沸腾了。 眼看着一群人就要大打出手,这时一个长得比较壮的乞丐站起来,狠声道:“老子都没动,你们谁敢?” 想来,那人在这群乞丐之中很有威望,他一出声,其他人便不敢动手了,那个最先抱着叶景依的乞丐也连忙站起来。 所有人站成两排,看着那人。 那人哈哈大笑的抱着叶景依,将她丢在角落的干草上,人也跟着扑了上去。 周围的乞丐看着那人,眼里有羡慕也有不甘,但是更多的,是甘于屈从于命运的无奈。 …… 天微亮时。 叶景依浑身是伤的躺在干草堆里,周围躺着各色男子,场面不堪入目。 一阵冷风吹过,叶景依蜷缩着身体,幽幽转醒。 她一睁开眼,首先便感觉到自己的不适,她甜蜜的勾唇,笑着伸手去寻找穆寒清,并娇声叫道:“殿下……” 忽然,她觉察到自己并非躺在高床软枕上,她身下是硌人的干草堆,而入眼也并非得月阁后院的房间,而是一座破庙。 她吓得坐起身来,却看到自己身边躺着许许多多的乞丐,每一个人都衣衫不整,不用看便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 叶景依颤抖的捂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颤抖着身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是此时有任何一个乞丐起来,她都有可能走不出去。 “是叶灵兮,一定是她!”叶景依咬牙想。 她艰难的从那堆乞丐中爬出去,连悲伤都来不及悲伤,便朝七王府跑去。 她回到七王府时,王府还在沉睡之中,叶景依不敢惊动门房,忍着眼泪从狗洞钻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用盆里冰冷的水擦拭自己的身体,然后换上衣衫,若无其事的躺在榻上。 书房。 千城推门走进去,躬身道:“主上,叶景依回来了,她比想象中要强大,遭遇这样大的屈辱,竟若无其事的从乞丐堆里爬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王府。” “那就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穆寒清继续打坐,并未有任何波澜。 叶景依房间。 春桃端着洗脸盆走进内室,走到榻前轻轻的推了叶景依一下,小声说:“大小姐,该起床去给温嫔娘娘请安了?” “滚!”叶景依哭喊着用长长的指甲抓打着春桃。 春桃吃痛,一边退后一边哭着喊:“大小姐,您怎么了?” 春桃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叶景依,昨夜遭遇的一切,让她眼里淬满了毒液,她赤足走下床榻,狠狠甩了春桃两耳光,厉声道:“贱人,我杀了你!” 然后拿起榻前拍灰的竹拍子狠狠的打春桃。 春桃的哭喊声惊动了灵兮,她凝神听了一会儿,而后问香芹:“后面怎么了?” “大抵是春桃惹大小姐不高兴了吧?”香芹倒是习以为常,毕竟在叶府的时候,叶景依也经常打骂下人。 可灵兮却知道,昨夜叶景依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穆寒清不说,她也不敢去问。 叶景依狠狠打了春桃一顿,心里的怒气总算是宣泄了一部分,她冷静下来后,将自己拾掇整齐后,便去给温嫔娘娘请安。 温嫔不知叶景依在整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只一味怪罪灵兮,见叶景依前来,心头闪过一抹幽暗,便故意刺探叶景依。 “叶灵兮呢,这小贱人,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婆婆?”温嫔薄凉的说。 叶景依眼神幽幽,毒计瞬间浮上心头。 “娘娘有所不知,叶灵兮这人,素来便不将人放在眼里,如今殿下待她好,她更是不将娘娘放在眼里,指不定哪天,她便会怂恿殿下将娘娘赶出去呢?”叶景依奸笑着说。 听了叶景依的话,温嫔愠怒道:“她敢!” “那可说不定,您看依柳郡主,不就是被她弄到苦寒之地去了?”叶景依哪壶不开提哪壶。 “走,本宫倒是要看看,这贱人到底是有多坏!”叶景依无疑戳中了温嫔的痛点,她顾不得思考,便起身要去找灵兮晦气。 叶景依站在身后,冷笑着恭送温嫔。 温嫔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叶景依说:“怎么,你不敢与本宫同去?” “景依无殿下宠爱,不敢……” “有什么不敢?有本宫护着,我就不信她敢反了天!”温嫔扯了叶景依一把,拉着她一同朝得月阁走去。 叶景依表面上唯唯诺诺,内心却幽冷的想:“叶灵兮,今日便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得月阁。 难得天空晴朗,灵兮站在门口,看着墙外吐芽的柳条,微笑着说:“这都还没过年,这柳条倒是发芽了,春天快到了!” “今年春早,也该准备春衫了!”香芹坐在灵兮身边,笑得一脸灿烂。 灵兮笑了笑,柔声说:“倒是很想宇馨,这段日子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叮铃铃!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灵兮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铃铛声,紧接着便看见宇馨脱欢一般的跑了进来。 “我听说你想我了,我马上就跑来了!”宇馨的笑容比春日还有明艳。 心头没了“穆寒清喜欢宇馨”这个概念,灵兮心头也轻松了不少,见宇馨笑得明艳,她也被感染,笑得如沐春风。 宇馨跑过来,便跪在灵兮身边,用自己毛柔柔的脑袋去拱灵兮。 灵兮失笑:“你这爱粘人的毛病倒是一点没变!” “本……本姑娘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你个什么都不懂的两腿怪物!”宇馨抱怨道。 那日,为了救穆寒清,宇馨几乎舍弃了自己的性命,所以这段日子一直都在调息。 虽对宇馨的话一知半解,但是灵兮也猜得到,那日穆寒清为了救她,几乎是舍弃了性命的,为了保住穆寒清,千城与宇馨也几乎是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对不起,因为我一个人,害你们都冒险了!”灵兮摸了摸宇馨的头发,柔声说。 “你也知道你是个害人精?”温嫔在叶景依的搀扶下,款步而来。 看她来势汹汹的样子,灵兮心里冷笑,眼神却看着一旁得意的叶景依。 “娘娘何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呢?”叶景依冷声说。 宇馨不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但是她却知道,叶灵兮被绑架的事情,定与叶景依脱不开关系,见叶景依若无其事的指责灵兮,她自然是气不过的。 “贱人,若不是你联合那神秘面具人对付王妃,何至于会导致殿下受伤,真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人!” 听了宇馨的话,温嫔冷冷的看了叶景依一眼,叶景依身子一颤,连忙说:“宇馨姑娘喜欢她,要偏帮她这我无话可说,可她害的依柳郡主远嫁,害平阳侯举家随着依柳郡主一起去漠北苦寒之地却是不争的事实,姑娘说的面具人,我却是冤枉啊?” “哼,那依柳也不是个好东西,死不足惜!”宇馨不防,竟中了叶景依的计。 灵兮想拦住宇馨,却为时已晚。 温嫔真是怒极了,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灵兮怒骂道:“贱人,你害我兄长不要紧,我清儿待你如此好,你却害他在朝堂失去最有力的助手,你可知,没了平阳侯,他就等于丢掉了一半机会,一半的机会你知道么,今日本宫若不教训教训你这贱人,你真当我七王府没人做主!” “来人,将叶灵兮给本宫抓起来!”温嫔怒声大喝。 “谁敢?”宇馨站出来,挡在灵兮面前。 灵兮将宇馨拉到身后,柔声说:“宇馨,没关系,我相信温嫔娘娘不是不讲理的人。” “娘娘,那日我与依柳郡主同去参加寿宴,中途被魏嘉贤的儿子魏逢春绑架,连同我的表妹云彩一起,差点就被那魏逢春辱了清白,事后所有调查的结果均显示,此事与依柳郡主有关,但是娘娘比我聪明,应当不难猜到,以依柳郡主一己之力,压根无法绑架我而不被殿下发现。” 灵兮没直接指向叶景依,但是温嫔是何许人也,即便叶灵兮不说,她也知道,依柳定是被人算计了。 她冷冷的看着叶景依问:“是你,对不对?” “娘娘说笑了,若真是妾所为,那殿下岂会放过我?”叶景依自信事情处理得很好,没有人知道她参与其中。 温嫔眸色一滞,叶景依说得对,以穆寒清的性子,若是知道叶景依作乱,定不会轻饶了她。 “来人,将这两姐妹都抓起来,待查明之后,再行论罪!”温嫔瞬间翻脸,竟要将叶景依一同关起来。 叶景依瞬间变了颜色,心里暗骂温嫔过河拆桥,但明里却苦声哀求:“求娘娘明察!” “你要关叶景依随你便,但是我家王妃虽也不许动!”宇馨说着,手中凝结出一把寒冰剑,冷冷的看着温嫔。 温嫔被宇馨的剑吓得踉跄后退了两步,被嬷嬷稳住身形后,立马摆着娘娘架子大骂宇馨:“一个奴婢,竟敢拿剑指着本宫,本宫今日便要看看,你主子到底是怎么教你的?来人,将这主仆二人一起关起来。” 那些家奴,都是穆寒清自己的人,自然不会听温嫔的话对付宇馨。 温嫔见家奴没动静,更是怒火中烧,自己大义凛然的走过来,寒声道:“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用你手中的剑杀了本宫!” “找死!”宇馨心头大怒,杀气凛凛的看着温嫔。 灵兮害怕宇馨真的动手杀温嫔,事情闹大之后无法收场,连忙拉住宇馨,不让她冲动。 温嫔被宇馨眼里的杀气震撼了几秒钟,而后便是盛怒。 “反了,这王府竟都变成叶灵兮的天下了,好好好,本宫治不了你们,那本宫便让穆寒清自己来管管,他若是不想要我这个母亲,那便算了!”温嫔怒气冲冲的便要走。 宇馨来了气,倔脾气上来了也顾不得许多,指着温嫔寒声道:“你若老老实实,今日之事倒也算了,你若真为难我家主上,今日便让你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好,那你便杀了本宫!”温嫔拂袖而去。 宇馨跺脚抱怨:“看来,真要使出本姑娘的杀手锏了?” 灵兮拉住她,对她摇头,不想事情闹大。 香芹却不嫌事大,好奇的问:“宇馨,你的杀手锏是什么?” “拆、了、她、的、窝。”宇馨一字一句咬牙说完,便朝正房那边飞身而去。 香芹拍手叫好,灵兮怒:“你还看热闹,事情闹大了!” 言落,灵兮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可灵兮毕竟没工夫,当她赶到时,宇馨已经将正院砸得稀巴烂,几个嬷嬷太监颤抖着缩在墙角,见灵兮到来,连忙上前哭诉:“王妃,您管管您的婢女吧,温嫔娘娘若是看到房间成了这幅模样,定会大闹的?” 灵兮顾不上安慰那些吓坏的嬷嬷太监,连忙走进房间,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一道红影闪过,她眼疾手快的贴着门站好,堪堪躲过了那红色物件。 哐当! 一座红珊瑚雕饰被摔在地上,瞬间便碎成一片。 “哎哟喂,要了我的老命了!”温嫔的管事太监见状,脚下一软,便跌坐在地上哭嚎起来“这是娘娘最最喜欢的红珊瑚雕,这,这……咱家不活了!” “那你就去死!”随着宇馨的话音刚落,一只翡翠百子图浮雕飞了出来。 那太监原本还哭丧着脸,一见那翡翠浮雕,便迅猛的飞奔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接住浮雕,接住之后,太监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阿弥陀佛,幸好接住了,要不然咱家真活不成了!” 太监话音刚落,紧接着一件红木根雕飞了出来,刚好砸在他怀里的浮雕上,哗啦啦根雕连同浮雕一起掉在地上,根雕断成两段,浮雕碎成渣渣。 那太监面如死灰,连嚎叫都不会了! “大,大胆,本宫与你拼了!”寻不到穆寒清的温嫔折返回来,却见到自己的宝贝碎成一地,那一瞬间,她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想着要找宇馨报仇。 灵兮见温嫔失控,终于回过神来,走进门去,拉住还在砸得过瘾的宇馨,疾言厉色的说:“你闯大祸了,还不快走!” “不走,今日与她拼了!”宇馨拧脾气上来了,也听不进劝了。 温嫔进门,见灵兮与宇馨在一起,更是怒不可遏,她不敢动宇馨,便扑上来做要掐死灵兮状。 宇馨见状,一把将灵兮拉到自己身后,温嫔收势不住,一头撞在柱子上,反弹回来跌坐在地上,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灵兮担心她撞出个好歹来,想去查看一番,却被宇馨拉住,她说:“今日这事我全兜着,你别管了!” 呃! “你兜得住么?”灵兮也是服了。 宇馨一脸天真的仰头冥想,而后得出结论:“我以前砸过主上的房间……” 呃! 灵兮一团混乱,气得直跺脚。 “你就闹腾吧,反正天都捅了大窟窿了!”灵兮推开宇馨,急忙走过来将温嫔扶起来。 温嫔晕晕乎乎的,见灵兮在自己身边,气得指着灵兮骂:“你这贱人,你这贱人……” 除了这句话,她已经词穷了! “娘娘,您消消气,我定会好好管教宇馨的!”为今之计,灵兮还能说什么? “本宫要杀了她!”温嫔的怒气已经被全部挑起,现在除了杀了宇馨,什么也无法缓解她的怒气。 温嫔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灵兮,朝着宇馨扑过去。 宇馨身手矫健,每每温嫔扑上来,快撞到她身上,她才让开,每次温嫔都撞在墙上,宇馨顽劣归顽劣,倒也没真的下狠手,每次都从后面拉住温嫔的衣衫,让她撞得不是那么狠。 可一来二去的戏耍,却足够让任何一个人发飙,更何况是原本就已经气得失去理智的温嫔。 灵兮坐在地上,已是无能为力。 “你们在做什么?”这时,一声熟悉而冷漠的声音响起。 灵兮松了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听到穆寒清的声音,宇馨眼珠子转了两下,而后抓了抓头发说:“遭了,快跑!” 嗖一声,宇馨跑了个无影无踪。 温嫔见到穆寒清,气得眼泪直流,她指着穆寒清怒骂:“这就是你的属下,这就是你的妻子,这就是母亲舍弃一切的结果,我不活了!” “娘娘!” “贱人,你别叫我!”温嫔恨声说完,便站起来,厉声道:“今日,你要么就弄死她们俩,要么就弄死母妃,有她们就没母妃,有母妃就没她们!” “母妃,您是温嫔娘娘,这般……着实不妥!”穆寒清淡淡的提醒。 温嫔老脸一热,但随即又怒道:“今日老娘豁出去了,这脸面不要了!” 哎! 穆寒清走过去,将灵兮扶起来,淡声说:“你怀着孩子,还与她们胡闹?” 孩,孩子? 灵兮吃惊的看着穆寒清,若是温嫔当了真,她要去哪里生出个孩子给她? 可温嫔也确实当了真了,一听说灵兮怀了孩子,她立刻便顾不得自己的怒火,急忙走过来,焦急而又关切的说:“你怎么不早说?” “那个……我……没……” “她没事,母妃应当知道,若是声张出去……” “都给本宫听好了,任何人都不许将此事宣扬出去,若是还有别人知晓此事,休怪本宫无情!”温嫔披头散发,却已经重拾了作为温嫔娘娘的威仪。 这…… 这一招无疑是有用的,但灵兮却更愁了! “来人,将母妃扶到我房间去,今夜便让母妃在我房里休息,被宇馨砸坏的东西,全都记在账上,她虽是为了护主,但对母妃不敬也是事实,扣她饷银,全数用来支付母妃的损失,不够的,再从本王账上扣。” “她也是为了我孙子,一点小东西,摔了便摔了,只是那小丫头野性难驯,让她照顾灵兮,着实危险,还是让我的人……” 温嫔话没说完,便被穆寒清打断,他说:“她待灵兮极好,虽不时发疯,但武功高强,母妃的人遇到杀手,如何能护灵兮周全?” “那你便好好管教管教那臭丫头,万不能叫她伤了我金孙!” “是是是,儿臣记住了!”穆寒清说罢,便示意嬷嬷将温嫔带走。 温嫔走后,灵兮看着满院狼藉,终是开口道:“殿下……” “事情已经解决了!”穆寒清绝口不提“孩子”。 “殿下的事情是解决了,可灵兮去哪里给殿下找个孩子?”灵兮几乎是咬牙控诉。 穆寒清邪肆的勾唇,一步步的靠近灵兮。 灵兮被他忽然的邪魅吓得不安的后退,总觉得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果然…… 穆寒清靠过来,若无其事的说:“那就……搞个孩子出来!” 正文 第69章弄个娃娃 ().., 灵兮被穆寒清的话吓到了了,她伸手一把推在穆寒清脸上,趁他不备,灰溜溜的朝得月阁跑去。 穆寒清邪肆的看着落荒而逃的灵兮,眼里有势在必得的微光。 “叶灵兮,我看你逃到几时?”穆寒清说完,转身朝书房走去。 一直回到房间,灵兮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心里不由得暗骂穆寒清是个妖孽。 “又被殿下耍流氓了!”落跑的宇馨若无其事的躺在软榻上,抱着软枕看灵兮笑话。 灵兮被吓得猛拍着胸脯,一回头却见罪魁祸首悠哉悠哉的躺在她软榻上,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 “宇馨,你今日……你今日……”灵兮词穷了,她总不能将穆寒清的话原数告诉宇馨吧? 倚着宇馨的性子,若是知道的话,定会唯恐天下不乱,将灵兮打晕脱光光送到穆寒清手里去。 想着灵兮都觉得恐怖,连忙收起心思。 “哎呀,殿下有的是办法收拾那老妖婆!”宇馨才不担心呢? 灵兮叹了一声,柔声说:“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若她不招惹你,你便不要同她计较吧?” “你就是假慈悲,才会活得累!”宇馨一点都不觉得灵兮的善良能得到温嫔的回应。 “假慈悲也好,真恶毒也罢,我只求心安而已!”灵兮叹息一声,没再开口。 后院,叶景依房间。 她端坐在案前,得意的笑说:“外面吵翻天了,看来不用我动手,温嫔便会要了叶灵兮的命!” 春桃不言不语,只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叶景依在后院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待前院闹翻天,不免有些失望。 就在叶景依期待前院天翻地覆时,穆寒清果然来了。 他来时,灵兮正在捣药,见他来,灵兮的脸颊瞬间便飞起一抹红云,煞是可爱。 不过,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灵兮低着头没敢看穆寒清,却不知她修长的颈项也同样一片绯色,早已出卖了她的情绪。 见她羞赧,穆寒清倒是很受用,他用手支着下巴,邪肆的勾唇,用低沉魅惑的声音说:“怎么?还在想孩子的事情?” 啊? “殿下说什么呢?”灵兮错愕的抬头,但一触及到穆寒清炙热的目光,灵兮便觉得心头打颤,连忙低下头去,没敢再看穆寒清。 穆寒清知道她在装傻,也不再为难她,只笑着说:“今日有没有被吓到?” “还行!”灵兮笑了一下,低声说:“我只是没想到,宇馨生起气来,竟是那样子的!” 说起宇馨,穆寒清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淡声说:“幼时,她曾将我家拆了。”穆寒清顿了一下,接着说:“今日她倒是干得漂亮!” 哎! 有个无法无天的主子,无怪宇馨这般无法无天! “殿下与她相识许多年了吧?”灵兮原本想说,殿下待她总是特别的,但碍于此时穆寒清充满了危险的攻击力,灵兮没敢惹他。 她没敢惹穆寒清,穆寒清却深知她心里所想,他斜睨了灵兮一眼,淡声说:“我待你,更特别!” 平素,穆寒清与灵兮说话时,总是带着淡漠与疏离,那种疏离,不管灵兮如何努力,都无法消弭。 可今日,灵兮却只觉得穆寒清说话带着炙热,就像饿极了的人,看见美味的食物一般。 灵兮不敢看穆寒清,也不敢接话,只沉默着继续捣药。 好在穆寒清也不为难她,笑了笑便取了一本书,伴随着她捣药的声音,翻了起来。 两人近来相处总是这样,即便谁也不曾开口,但那种难得的静谧,却让两人都觉得十分舒适,外面的风浪,到了这里,也归于平静。 后院。 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走到叶景依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屋里传来叶景依恹恹的声音。 “侧妃,小的适才见殿下去了王妃屋里!”门外小厮压低声音说。 听到小厮的话,叶景依连忙打起精神,急切的问:“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吵架?” “没听见!”小厮道。 叶景依不甘心,便继续问:“殿下去了多久?” “有三刻钟了!”小厮道。 叶景依咬咬牙,取了银票从门缝里塞出去,对那小厮说:“再去探,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谢侧妃!”小厮接了银票,开心得不得了。 待那小厮走后,叶景依气得推翻了茶盏,没想打那宇馨这样放肆的大闹,穆寒清都没问罪叶灵兮,真是太可恨了! 小厮去了之后,没敢真的去探听,只鬼鬼祟祟的在门外转了一圈,便回到叶景依处,与她说:“侧妃,王爷与王妃吵得可厉害了!” 听了小厮的话,叶景依总算是心里平衡了些,又给了小厮些银票,她才算是安下心来。 去逛了一圈的宇馨蹦蹦跳跳的回来,一脚踢开房门,就看到穆寒清眸色凉凉的看着她。 宇馨吓得转身便要逃走,穆寒清冷笑着,凉声说:“去哪?” “没……没去哪儿?”宇馨惨兮兮的回头,连看都没敢看穆寒清。 见她小可怜的样子,灵兮不由得笑了。 “这几年人没长大,胆子却肥了?”穆寒清讽刺宇馨。 宇馨假意听不懂,傻笑着说:“人家除了胆子,哪里都长肥了!” “跟我去书房,家法伺候!”穆寒清冷声说。 宇馨将求助的眼神看向灵兮,灵兮心有不忍,便柔声说:“殿下,她……” “还想替她求情?今晚你自求多福吧?”穆寒清的威胁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不是说宇馨干的漂亮么,怎么还要罚? 宇馨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呲着牙笑着说:“主上,您晚上有大事要干,得留力气!” 宇馨将“干”字咬得很重,穆寒清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她便立刻缩成一团,没敢再说话。 被穆寒清一警告,红透脸的灵兮再也不敢帮宇馨说好话,只对宇馨说:“自求多福吧?” “讨厌!”宇馨狠狠的跺脚,不情不愿的去领罚去了。 暮色四合时,灵兮叫来香芹,柔声对她说:“香芹,你去替我煎一碗药来。” “小姐,您生病了么?”一听说要煎药,香芹立刻便激动了。 想到穆寒清炙热的眼神,和赤裸裸的暗示,灵兮脸色一红,低声道:“你就去煎药便是了,我没生病!” 香芹惊讶的看着灵兮,见她羞赧不已,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好奇的走过去看了灵兮给的药材一眼,一眼便看出了那里面的伸筋草。 “这伸筋草不是会导致人发热么,小姐您好不容易不发热了,哪里能吃这个药?”香芹见过灵兮配药,基本的药材的药性她还是知道的。 灵兮生怕她太大声被别人听到,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说:“你小声些,去煎药就是了!” “哦!”香芹虽然疑惑,但还是照着灵兮说的话去将药煎了回来。 灵兮端着药为难不已! “小姐,您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灵兮的奇怪,让香芹很笃定,她家小姐一定有事! 灵兮咬咬牙,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并吩咐香芹:“不许跟任何人说起我服用伸筋草的事情,记得了么?” “记下了!”香芹已经不能更好奇了,反正她怎么好奇,灵兮都不会告诉她的。 灵兮安心的笑了笑,让香芹回了自己的房间。 入夜以后,穆寒清推门进来。 看见他,灵兮身子一颤,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可那也仅限于想想而已。 穆寒清将披风放在衣架子上,灵兮连忙给他奉上热茶。 “殿下,温嫔娘娘还生气么?”灵兮问。 穆寒清淡声道:“她正张罗着明日去庙里祈福,哪有时间生气?” “那便好,宇馨呢?她还好么?”灵兮记得,穆寒清说过,要家法伺候的。 穆寒清斜睨了顾左右而言他的灵兮一眼,淡声说:“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不应该是该去哪里找个孩子给她么?” 呃? “那是殿下的事!”灵兮小声的不满的嘟囔。 谁知,穆寒清忽然凑上来,一把将灵兮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的朝内殿走去。 “殿……殿下……”灵兮快急哭了! 穆寒清淡笑着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那个……殿下,我……我……”灵兮词穷了,着急了,无计可施了。 穆寒清将灵兮抱到榻上,轻轻的将她散落在脸颊上的头发,温柔的勾到耳后,用魅惑低沉的声音说:“叶灵兮,我不管了,就是你了!” 即便日后艰难险阻,他也认了! 有那么一刻,灵兮被穆寒清的话感动了,她揪着穆寒清的衣领,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被她用水盈盈的大眼睛看着,穆寒清只觉得一股子邪火聚集到了一个地方。 他低下头去,轻轻的咬住灵兮的耳垂,辗转着吮吸。 “殿下……”灵兮轻轻的推他,可她的抗拒,在穆寒清看来,不过是欲拒还迎的娇羞。 他邪肆的勾唇,将唇舌移动到灵兮的脖子上,柔声说:“你放心,我不吃人!” 但是随即,穆寒清却蹙眉起身,他用手探了一下灵兮的额头,咬牙道:“你发烧了?” 正文 第70章叶景依再生毒计 ().., “嗯!”灵兮说罢,拉了被子将自己连头盖住。 穆寒清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该死的! “早些时候不好好的么?”穆寒清平复了一下,不甘心的问。 灵兮闷声说:“大抵是受了惊吓,然后……” 穆寒清握了握拳头,恨恨地看了灵兮一眼,而后不甘心的咬牙说:“可有药服用?” “有的!”灵兮说。 穆寒清咬牙道:“那你先吃药,我去洗个澡!” 说罢,穆寒清嗖一下就消失在房间里。 呼! 穆寒清离去后,灵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眼里有庆幸,有不舍,有不安…… 子时。 叶景依又赤足仅穿着一套白色亵衣亵裤,便朝城西破庙走去。 在破庙里度过一夜之后,叶景依醒来依旧没敢声张,但是她心里却疑惑了,自己这样出现在破庙两次,定是有人在后面作怪,会是叶灵兮么? 据她所知,叶灵兮手边能用的人,除了宇馨便再也没人有能力,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她偷出来。 想到自己两次遭遇,叶景依一边往七王府赶,一边痛哭着,发誓一定要查出来,看是谁在算计她。 暗处,藏在黑色斗篷里面的千城退了回去,在巷子深处,一辆马车停在里面。 “主上,叶景依又回去了,我们要抓奸么?”千城躬身问。 马车内的穆寒清冷冷勾唇,淡声说:“要摧毁她,一次两次哪里够?” “属下知道了!”千城说罢,便上了马车,赶着马车朝皇城走去。 叶景依悄然回到王府,谁也没有惊动,自己处理了身上的脏污,躲在被子里痛哭。 “怎么?新婚生活不如意?” 话音刚落,黑袍从黑雾中出来,站在叶景依的榻前。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叶景依看着黑袍人,眼里全是冷意。 黑袍人不紧不慢的坐下来,冷声说:“我没看到什么,但是你身上有很多男人的气息,那是淫乱的味道。” 啊! 叶景依原本想要尖叫,但一想到会被听见,她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恨声说:“你能查到是谁干的么?”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送到城外破庙,叶灵兮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黑袍没有说是谁,但是却帮着叶景依排除了叶灵兮的嫌疑。 “不是叶灵兮?”叶景依不信。 但是黑袍却耸了耸肩,确定的说:“不是叶灵兮!” “那还能是谁?”除了叶灵兮还有谁:“难道是温嫔?” “你算计叶灵兮,让依柳郡主远嫁,同时平阳侯也跟着离京,最大的受害者是谁?”黑袍虽然没说穆寒清的名字,但是暗示却是如此明显。 叶景依身子一颤,她痛苦的摇着头说:“不,我不信!” “寒食皇位的竞争如此激烈,你斩断了他左膀,你的父亲又不能成为他的右臂,他为什么不会?这七王府,除了他,还有谁有能力不惊动任何人就将你送到城西去?你让乞丐魏逢春奸污叶灵兮不成,他让更多的乞丐奸污你,很正常!” 黑袍的分析,像一把把刀子,每一次都插在叶景依的心上。 她摇着头说:“他不会这样待我的,他明明已经回心转意,他……” “若我告诉你,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你的七皇子穆寒清,你会信么?”黑袍人冷笑着说。 不! 叶景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咬牙说:“你胡说,他是我的七殿下,他只是被叶灵兮迷惑,我知道的,你想害殿下,你是个坏人,你给我滚!” 叶景依拿着枕头朝黑袍人砸过去。 黑袍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叶景依,不甚在意的说:“那你就慢慢承受,待你承受不住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言落,黑袍人消失在空中。 叶景依抱着被子,将自己埋首在被子里,却依旧能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穆寒清回府后,叶景依将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去寻穆寒清。 “殿下,您回来了!” 看叶景依明明痛苦得恨不得去死,却依旧笑颜如花的样子,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不置一词。 “有事?”穆寒清问。 “殿下是不是一直相信,算计灵兮被绑架一事,其实是我策划的?”叶景依看着穆寒清,眼神中透着寒意。 穆寒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不是证实与你无关么?怎么,你莫不是要告诉本王,事情与你有关?” “殿下,我心里很苦,你能抱我一下么?”叶景依凄苦说着,人也朝穆寒清身上靠。 就在此时,千城忽然推开门,大声说:“殿下,云公子求见!” 穆寒清轻轻的避开叶景依,淡声对千城说:“他来做什么?走去会会他!” 言落,淡声对叶景依说:“你脸色不好,回去好好休息,我稍后去看你!” 出的门后,千城连忙递了一块手绢给穆寒清,穆寒清冷冷的用手绢擦拭了一下不小心碰到叶景依的手,将手绢递给千城后,大步朝门口走去。 叶景依跌坐在穆寒清房间里,一边哭一边笑着说:“他还是他,他没变,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他就一定会回来的。” 叶景依收拾好心情,为了得穆寒清欢心,她没有回去自己的院子,而是转身去了后厨,想要做些美食来挽住穆寒清的心。 厨房。 过了早点的时间,午餐又还没开始,两个厨娘不紧不慢的摘菜。 难得闲暇,胖一些的厨娘闻见鸡汤的味道,便问瘦一点的厨娘:“怎么府上有人生病了么?鸡汤里面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 “哪里,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瘦厨娘神神秘秘的说。 脚刚要踏进厨房的叶景依听说有秘密,立马便将脚缩回去,连忙藏在一旁,侧耳倾听。 胖厨娘一听有秘密,也来了兴致,连忙将菜放在地上,凑过来问:“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可严实了?” “就是你嘴严实才告诉你的,这鸡汤是温嫔娘娘吩咐给王妃炖的!” “哟,娘娘什么时候待王妃这样好了?”胖厨娘觉得很新鲜。 瘦厨娘冷笑着说:“哪是对王妃好,是对王妃肚子里那块肉好!” “你是说王妃怀孕了?”胖厨娘惊讶不已的捂着唇。 “嗯,我亲耳听到的,不过王妃那样好的人,也该幸福了!”瘦厨娘说。 胖厨娘点头称是:“也对,王妃那人心善,是该有个孩子了,想不到她们瞒得这样好,要不是你说,我一点都没发现呢?” “争风吃醋的人那么多,温嫔自然格外在意这孩子。” 胖厨娘点头称是,两人说说笑笑转移了话题,压根就没发现藏在门外的叶景依。 叶景依气得眼泪花子都流出来了,她捂着唇退出厨房,一个人在回廊上站了许久,久久无法平静心绪。 她一直自信,穆寒清从未碰过叶灵兮,却没想到,他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叶景依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对味! “不行,绝不能让那孽种出生,我不能生孩子,这王府的女人也不能生!” 想到自己无法生育,叶景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侧妃,您这是怎么了?”不远处,青禾款步而来。 看到青禾,叶景依心里一喜,一条毒计瞬间浮上来。 她凄苦的用手绢压着眼角,抽抽搭搭的说:“你倒是心情好,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了!” “怎么……”青禾素来胆子小,被叶景依这样一说,她几乎站立不住,幸得有丫鬟扶着,她才没有摔倒。 “看来,你也被瞒得紧,一想到这,我这心头便痛得无法呼吸!”叶景依揪着胸口,一副胸闷气短的样子。 青禾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小声的说:“您就别吓我了?” “叶灵兮怀孕了,你知道么?”叶景依恨声道。 青禾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喃喃道:“她是王妃,由她怀上殿下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理所应当的,若是你我先怀上,指不定名不正言不顺,还不能活呢?” “你倒是大方得紧,现如今殿下便护着她,日日往她那里跑,若是她真生下一儿半女,以她狐媚子的功夫,指不定我们都得扫地出门,要不然怎么她过府之后,府中七个侍妾,只剩下你一个了呢?”叶景依冷笑着说。 青禾脸色一变,但是她很快又一笑而过。 “王妃菩萨心肠,定不会这样毒辣的!”言落,青禾屈膝告辞。 叶景依冷冷的看着青禾远去的背影,冷声说:“装柔弱,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装到何时!” 是夜。 荷花池边。 一个穿着暗色斗篷的个子稍矮的女子问另一个同样身着暗色斗篷个子略高的人:“我听说叶灵兮怀孕了?” “笑话,她与穆寒清连房都没圆,怎么可能怀孕?”那人声音低沉,难辨男女。 矮个子女子失落的说:“可叶景依同我说,叶灵兮怀孕了,我试探过温嫔娘娘,她言辞闪烁,而且我看见她手里拿着寒隐寺求来的百子千孙符,看样子应当是不假才对?你确定他们没圆房么?” “穆寒清时常与她同榻,却不知有没有圆房,不过他二人有没有圆房,都不会影响你,反正到最后,叶灵兮都难逃一死!”那人说罢,便折身要走。 矮个子女人急了,慌忙叫住那人说:“当初杀丽人,原本是想嫁祸给叶灵兮,可这么久过去了,叶灵兮不但没死,还越发得到殿下宠爱,我等不下去了,这么多年,我守在殿下身边,就是为了得到殿下的爱,我不允许意外发生,我不允许哪怕最后会死,但也能在殿下心口烙下烙印的女人存在。” “你若想胡来,我也不阻止,但是你要想清楚,叶景依为何独独要告诉你这些?”那人说罢,大步流星的离去。 只留下矮个子女人站在荷花池边,喃喃道:“我知道叶景依想利用我,可我宁愿被她利用,至少她愿意弄死叶灵兮!” 这夜,叶景依格外谨慎,逼着春桃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门,也不许她出门。 可是,更夫刚敲完子时的更,叶景依便起身朝门口走。 为了阻止她,春桃连忙拉扯,可叶景依却执着得很,狠狠的甩了春桃两耳光,而后麻木的说:“我要去城西破庙,那里好多男人,好多好多男人!” 春桃被叶景依的话吓得捂住嘴唇,但是意识到叶景依不正常,她也顾不得自己会被叶景依打死,连忙拉住叶景依。 “大小姐,您不能出去!” “滚开!”叶景依狠狠的推开春桃,坚定的朝门口走去。 春桃没了办法,只能咬牙,举起手边的花瓶朝叶景依的头上砸去。 叶景依哼哼两声便晕倒了。 将叶景依弄到床榻上之后,春桃没敢睡,一来她害怕叶景依醒来会怪罪她,二来她怕自己知道叶景依的秘密,被叶景依灭口。 可不管怎么着,以叶景依的性格,她都难逃一死。 春桃思量再三,咬了咬牙,穿了叶景依一件黑色斗篷,走出了后院。 翌日清晨。 叶景依从昏睡中醒过来,她摸着胀痛的后脑勺,一坐起身来,便看见春桃战战兢兢的跪在榻前。 “昨夜我出了什么事?”叶景依没感觉到自己身上有被侵犯的痕迹,唯一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只有后脑。 春桃素来惧怕叶景依,屈于她的淫威,春桃不敢隐瞒,只好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叶景依。 叶景依听了春桃的话,眯着眼睛冷声问:“你说我很执着,并说城西破庙有很多男人等着我?” “大小姐,奴婢也是不得已,才打晕了大小姐,求大小姐不要杀我!”春桃战战兢兢的说。 叶景依扬起一抹娇媚的笑说:“你昨夜救了我,我怎么可能杀你呢?你确定昨夜没有人来过我房里?” “真的没人来过!”春桃一点也不信叶景依的话,可她在赌,赌现在叶景依没人可倚靠,所以不会杀她。 可她却想错了人心,在春桃低下头去的时候,叶景依眸色一寒,毒计已然浮上心头! “罢了,今日之事我得多谢你,你先去替我取些朝食过来,待我用膳之后,便赏你些银子!”叶景依笑着倚在枕头上。 春桃哪里敢要叶景依的银子,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大小姐,奴婢不要大小姐的银子,奴婢自小跟在大小姐身边,只要能帮大小姐分忧,奴婢便已经很开心了,奴婢这就去取朝食。” “去吧!”叶景依淡声说。 待春桃一走,叶景依便立刻起身,她走到梳妆镜前,幽冷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屋里就她跟我两个人,她去说对我忠心耿耿,一个连谎话都说不好的蠢货,如何能保住我的秘密?这世间只有死人,只有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言落,叶景依从她的梳妆盒中取出一个小小芝麻大的蚕茧。 她将蚕茧放在手中,端详了片刻之后,用针刺破手指,待血珠冒出来之后,便将那蚕茧放入血液之中,那蚕茧一进入血液中,便像活了一般,拼命的吮吸叶景依的鲜血,不过片刻,便将血吸干净了。 与此同时,蚕茧变成了一只深绿色的小虫子,诡异的扭动着肥胖的身子。 叶景依拿了一块干枯的药草,轻轻的将虫子与她的皮肤分开,娇媚的笑着说:“我的血可不能给你喝,待会儿端朝食回来那丫头,就是你的第一顿大餐,你只管好好享用,不要客气!” 那虫子在那药草上,立刻便老实了。 不多时,春桃端着托盘回来。 叶景依坐在桌案前,将一叠银票放到春桃手上。 春桃见那一叠银票,连忙跪在地上,恭敬的将银票送到叶景依面前,说:“大小姐,奴婢不敢收。” “让你收便收着,你若是不收,我还怕你泄密呢?”叶景依似笑非笑的看着春桃。 春桃见状,连忙将银票揣到怀里,“大小姐,我收下便是,春桃绝对不会背叛大小姐的!” 春桃以为,叶景依是真的害怕了,她也以为,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可她万万没想打,叶景依给她的银票,便是结束她性命的毒药。 那小蛊虫被叶景依放在银票之中,熨帖在春桃怀里,她的体温让蛊虫苏醒过来,蛊虫凭着本能钻入春桃的身体里面,正一点点的啃食她的生命。 午时过后,叶景依一般都要小睡,可今日她却不曾叫春桃出去,而是将她留在屋中。 春桃坐在案前,只觉得困顿不堪,紧接着便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再撕咬着她的心脏,疼得她冷汗直流。 春桃的心里瞬间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她千防万防,最后还是中了叶景依的计。 春桃挣扎了几下,便跌倒在地上,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想要逃出去。 这时,原本已经躺下的叶景依忽然赤脚站在春桃面前,冷冷的看着她说:“中了我的蛊毒,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叶景依,你这贱人,你不得好死!”此刻的春桃已经知道,自己求生无望,也再也不顾尊卑,开口怒骂叶景依。 叶景依冷笑着蹲下来,轻轻的摸了摸春桃的脸说:“在我不得好死之前,你已经不得好死了!” “你这个让男人玩弄的贱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春桃捧着心口,幽冷的说。 春桃的话,无疑刺激了叶景依,她愤然拔下簪子,狠狠朝春桃的脸划去,瞬间便在春桃脸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救……”春桃想大声求救,可叶景依却一把捂住她的口鼻,厉声道:“你安心去死吧,我会好好活着,弄死叶灵兮,赶走那小贱婢,最后我与七殿下厮守一辈子!” 呜呜! 春桃挣扎了几下,便软软的倒在叶景依怀里。 叶景依不紧不慢的伸手探了一下春桃的鼻息,确定她已经死亡之后,她推开榻前的踏板,将春桃藏在床榻下面,拿手绢将簪子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之后,又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才将踏板放回去,而后若无其事的出门去了。 期间,叶景依去胭脂铺逛了一圈,买了许多胭脂,又去了成衣铺子,买了几套春衫,最后去云外楼吃了一顿好的,暮色四合之后,才回到七王府。 回到房间后,有丫鬟来报:“侧妃,今日一直不曾见春桃姐姐,奴婢也不知夜里该如何安排,便冒昧来问问侧妃,今夜还要不要人守夜?” “那贱婢与我逛街时,偷了我一只发簪,我一时生气,便将她赶走了,日后你便是这院子的大丫鬟,有什么事情,便由你来安排吧?”叶景依淡声说。 那丫鬟似乎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指着自己错愕的说:“侧妃说我是大丫鬟了?” “怎么,你不愿意?”叶景依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淡声说。 那丫鬟连连点头说:“奴婢愿意,奴婢一定好好照顾侧妃,谢谢侧妃提携!” “嗯,今夜我不需要人守夜,你打盆水来,我梳洗一番,便要休息了!”叶景依若无其事的说完,便转身进了内室。 进入内室后,她冷冷的讥笑着,看了床榻一眼,而后便继续若无其事的换衣服。 待丫鬟全部撤下去之后,叶景依才推开踏板,将藏在下面的春桃拉出来,用一块黑布包裹着,推开窗便将人丢了出去。 她这个房间最巧的地方,便是在荷塘边上,她想要毁尸灭迹,简直易如反掌。 做完一切,叶景依美美的躺在榻上,将自己双脚绑在床榻上,而后绑上左手,最后用嘴唇将自己的右手绑上,安安心心的陷入梦中。 而与此同时。 就在叶景依关上窗户的瞬间,一个黑影悄然投入湖中,将还来不及沉底的春桃抱起来,朝七王府外飞去。 子时。 原本将自己双手双脚绑住的叶景依,忽然直挺挺的坐起身来,用牙齿咬开绑在她手上的绳子,略显暴躁的解开脚上的绳子,然后快速跑出门去。 叶景依离开时,一个消瘦的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见叶景依衣着单薄的朝门外走,那人拉低了帽檐,紧跟着叶景依而去。 一路上,他跟着叶景依去到城西破庙,从破败的窗户里,他目睹了叶景依与人相奸的整个过程。 一切停止以后,他悄然离开,回到了七王府,消失在西厢。 翌日醒来,叶景依发现自己又在乞丐窝里,终是忍不住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 她的尖叫声惊动了那些乞丐,尤其是靠近叶景依的,骂骂咧咧的爬起来,说:“小贱人,昨夜叫了一夜不够,大清早就发春,看老子不弄死你!” 叶景依怒极,指着那些乞丐怒道:“你们这些该死的臭乞丐,本小姐要杀了你们!” “你杀老子之前,先让老子快活一番!”那个为首的乞丐走过来,一把抓住叶景依的脚踝,狠狠一扯,便将她扯到自己身下,下流的用身子顶了顶叶景依。 叶景依眼里闪过一抹杀气,她愤然拉开手上的戒指,瞬间便有许多小虫子从她的戒指里面爬出来,疯狂的撕咬那些乞丐。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虫子,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竟将破庙中所有的乞丐都杀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腥臭的血腥味。 目睹一切的叶景依冷笑一声,狠狠踢开她身边一个乞丐,整理了一下自己破败的衣衫,快步离开破庙。 午时,叶景依从睡梦中醒来。 一睁开眼便看到黑袍人悠然的坐在她榻前,从斗篷里看进去,他的面容永远藏在黑暗中,让人无法窥探到他的真实面目。 “啊……你,你来做什么?”叶景依拍了拍胸口,幽冷的看着黑袍人。 黑袍人被叶景依吼也不怒,只淡淡的看着她说:“你一夕之间杀了这么多乞丐,难道就不怕引火烧身么?” “他们该死!”叶景依恨声说。 黑袍轻笑:“真正该死的人,你舍不得让他死,却只敢杀这些手无寸铁的人?” “要你管!”仅着肚兜的叶景依坐起身来,全然不顾黑袍人在身边,妖娆的取了衣衫穿上。 黑袍也好似没看见一般,稳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叶景依。 “那些乞丐已经帮你处理了!”黑袍说。 叶景依讽刺的笑问:“你又想让我做什么,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遭遇的这些事情,源自一块玉,那玉是来自灵山的幻玉,名曰幻玉,自然是能致幻的玉,最初这玉是你母亲送给叶灵兮的新婚礼物,被穆寒清发现不对劲后,他把玉收走了,你大婚那日,叶灵兮将已经改变形态的幻玉转赠给你,要想摆脱你现在的状况,只有鲛珠泪能化解。” “是叶灵兮!”叶景依清楚的记得,当初叶灵兮将玉给她时,还说那是穆寒清送给叶灵兮的玉佩,她当时太着急打败叶灵兮,竟一点都没有怀疑。 而穆寒清,竟是背后推手! “穆寒清,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叶景依揪着胸口,疼到极致的样子。 她原本以为,为了爱穆寒清,即便让自己变成再坏的人,她也不悔,可当她的爱情变成讽刺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在穆寒清这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我说过,他不是真的穆寒清,真的穆寒清早就死于二皇子之手,毒死他的毒药,是离原的三虫七花两生膏。”黑袍的声音魅惑而又危险。 “哼,谁都知道他体内有三虫七花两生膏的毒,你一直强调他是假的,说到底也只是想利用我杀他,我告诉过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唯一不能杀他,现在立刻马上从我这里滚出去!”叶景依指着大门口厉声说。 黑袍沉吟片刻,冷笑一声,嗖一下消失在她房间里。 叶景依发狂一样的跑到梳妆台上,将玉佩取出来,握在手心里又松开,然后又握紧,反复几次之后,忽然发狂一样的将玉佩摔在地上,瞬间那块玉佩便碎成碎片。 叶景依愤恨的抹掉眼泪,将碎玉捡起来从窗户丢到荷花池里面,看着那些碎玉沉没,叶景依的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叶灵兮,你让我如此痛苦,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当夜,那瘦弱的穿着斗篷的黑衣人,领着另一个身量略高的黑衣人,悄然守在七王府后门的大树后面。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叶景依出现。 “你是不是看错了?”那高个子的黑衣人压低声音问。 瘦弱的黑衣人摇头,用轻柔的女声说:“我真的看见了,她像傀儡一样,赤脚去到城西然后……然后跟那些乞丐……简直不堪入目。” “竟还有这等事?”那人显然也感兴趣极了。 两人又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等到叶景依出门,那女子终是沉不住气了,她说:“会不会她已经走了?” “去城西!”两人摸黑去了城西。 去到城西时,那破庙一片死寂,高个子取了夜明珠照亮,却发现那破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不可能啊,昨夜这里明明住了很多乞丐的?”矮个子女人疑惑的问。 高个子凝神嗅了嗅,沉声道:“死了,这里有很重的血腥味,死亡的人数不低于十人,而且血的腥味比正常人的腥味更重。” “你说,全都死了?”矮个子惊讶得牙齿打颤。 哼! 那高个子冷哼一声说:“叶景依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得多,她定是在练什么邪功,跟黑寡妇一样,用完之后便将配偶杀死,有此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那人说完,便没再理会矮个子女子,自己消失在黑暗之中。 矮个子女人看着幽暗的破庙,搓了搓手臂,也连忙跑了出去。 翌日,天气晴。 荷花池边的垂柳已经长满了绿芽,挂在柳条上,微风吹过,显得很是好看。 灵兮被香芹搀扶着,在回廊上赏春色。 灵兮思忖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了,“香芹,宇馨发狂那日,殿下同温嫔说,我怀了孩子……” 噗! 香芹被吓得喷了一口口水,她睁大眼睛,错愕的问:“那您是怀了还是没怀?” “臭丫头!”灵兮跺脚,羞红着脸说:“我与他都未曾圆房,哪里来的孩子?” “啧啧啧!”香芹摇头说:“那你去哪里给温嫔弄个孩子出来?” 灵兮沉默。 “要不,让殿下赶紧的,你俩弄一个孩子出来算了!”香芹抓着柳条,调皮的笑着说。 灵兮嗔骂道:“你这死丫头,我同你说,是不希望你在温嫔面前露了馅,不是让你洗刷我!” “我就说这几日温嫔怎么那么殷切,日日让人往小姐房里送鸡汤呢?”香芹折断一枝柳条,调皮的用柳条弄灵兮的脸。 灵兮笑着将柳条抓住,柔声说:“你也别笑话她,她不过是个可怜人。” “是是是,现在小姐才是可怜人,看来今晚上,再不能帮小姐了,我就说这几日殿下怎么兴冲冲的来,又气呼呼的走呢?”香芹笑得不怀好意。 她虽没明说,但相必也清楚,叶灵兮喝药的原因。 说到这个,灵兮心头便是一颤,以穆寒清的聪明,这样愚蠢的办法,真不知还能挡他到几时。 但一想到穆寒清每每吃瘪,又不便强势欺负灵兮的样子,灵兮又备感窝心。 心底有一股暖流在流动,那句“我心爱的女人”又开始在灵兮心里发酵。 微微的酸,微微的甜! “来来来,您现在身子重,奴婢我扶着您!”香芹一副受气小丫鬟的样子,躬身扶着灵兮往得月阁走去。 灵兮失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说:“就你淘气!” 两人有说有笑的携手离开,却没发现回廊的另外一端,青禾眼神幽幽的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手里的手绢都快拧成咸菜干了。 “夫人,看来那叶灵兮是真怀孕了,瞧给她得意的?”青禾身边的丫鬟愤愤不平的说。 青禾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终究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她是王妃,是这七王府的当家主母,她怀上嫡子,原本就是应当的,你休要嘴碎,若是叫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嫉妒王妃呢?”青禾言罢,也没了心情去闲逛,折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是夜。 皓月当空。 青禾瘦弱的身体在月光下显得尤其单薄,加上她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裹,整个人随着包裹左右摆动,眼看着要倒下,但她总能迅速找回平衡。 她走到正房,先敲了温嫔的房门。 “何人?”屋内传来嬷嬷沧桑的声音。 温嫔虽然离开皇宫,但宫里的规矩却一点没废,任何人想要见她,都要先通过嬷嬷的传达,太监的引路,唯一少的,就是她身后再也没有那些花翎。 “是奴婢青禾,过几日便是春节了,青禾闲来无事,剪了些剪纸,趁着这时节,给各房都送些,好让大家都喜庆一下。” “是青禾啊?让她进来吧,青禾丫头这剪纸的手艺还是没得说的?”温嫔的声音传来,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素来,青禾在温嫔这里,都是讨得到好的。 嬷嬷见状,也笑意盈盈的将青禾请了进去。 “你这丫头,身子骨不好,非要趁着寒夜来送剪纸,若是遭了风寒,岂不是要去为难王妃?” 自打得知叶灵兮“怀孕”,温嫔待灵兮的态度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以往同青禾说起,总是贱人贱人的叫灵兮,如今竟开口承认了灵兮王妃的身份。 听到温嫔的话,青禾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却稍纵即逝。 她低垂着头,凄婉的说:“都怪青禾不中用,没能让殿下日日宠幸,好让娘娘早日抱孙子,如今这般模样,还要劳烦了王妃,真是没用得很!” 言落,青禾的眼泪便成串成串的掉了下来。 若是平素,温嫔少不了一番说教,教授些魅惑男人的招数给青禾,今日听到青禾的话,她却只是敷衍的安慰道:“你身子骨不好,养些日子再说!” 青禾的手放在裙摆之中,已经用力到青筋暴凸。 “天色晚了,奴婢这便告辞了,明日是扫尘,我今晚得将这些都送到各房,明日打扫完就贴上去,七王府第一个除夕,就得这般热热闹闹的。”青禾见温嫔敷衍,也没了兴致逗留,便起身要告辞。 青禾跟在温嫔身边最久,见她如此贴心,温嫔终究有些不忍,便柔声说:“你也早些送完,早些休息去,身子骨养好了,本宫便是豁出老脸,也让殿下给你一个孩子!” “娘娘,那……那等事情,如何能逼?”青禾娇羞不已的跺脚离开。 出的门去,她脸上的娇羞瞬间就变成了阴沉,她倔强的抹了一把眼泪,用依旧娇弱的声音说:“幸福终归都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只有自己争来的,才是自己的。” 她迎着风,在风口上吹了一刻钟,待心情平复之后,才去了得月阁。 “王妃,奴婢青禾求见!” 屋内。 穆寒清正似笑非笑的抓着灵兮的手腕子,任凭灵兮如何挣扎,他自巍然不动。 香芹与宇馨坐在对过的小几边上,调皮的用手捂着眼睛,却留够了缝隙,光明正大的偷看。 灵兮正无计可施,听到门外青禾的声音,她激动不已的回话说:“青禾夫人快请!” “小东西,跟我耍心眼子,嗯?”穆寒清那个“嗯”字的尾音拉得特别长,语调上扬着,透着一股子暧昧。 大门啪一下被推来,在灵兮羞愤欲死的眼神中,穆寒清总算是放开了灵兮的手。 不过,他的动作还是没能逃过青禾的眼睛。 青禾进门时,刚好看到穆寒清将手从灵兮的手上放下来,他那宠溺的笑容,数月前她还日日享受,可现在,她几乎已经快忘记了穆寒清还会对谁温柔的笑。 没想到,却在叶灵兮这里看到了。 她,果真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青禾夫人快请过来坐。”灵兮拉开与穆寒清的距离,邀请青禾入座。 青禾福了福身子,给穆寒清请安:“奴婢见过殿下,见过王妃。” 正文 第71章结盟 ().., “嗯!”穆寒清神色淡然的应了一声,便再也没了下文。 灵兮见青禾面色发白,便接了话茬说:“这么晚了,夜深露重的夫人身子又不好,是有何急事么?” “奴婢每年都会剪些窗花,让大家过年热闹热闹,这不这是殿下立府的第一个年头,奴婢就想让王府热热闹闹的,却不知王妃可允许?”她将窗花递出来,又快速的缩了回去,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灵兮见状,连忙从她手中将窗花接过来,展开仔细的欣赏了一番说:“这样好看的窗花,自然是要贴的,有劳夫人了。” “王妃过奖了,青禾一无是处,唯一的作用便是这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得王妃欢心,青禾已经很开心了!”被灵兮一番夸赞,青禾的脸瞬间便红了。 穆寒清状似不经意的拿了一张窗花,仔细的端详一番后,淡声说:“青禾打小窗花便剪得好,幼年时,她最喜欢在宫里的木槿花树下剪窗花,也没少被大姐捉弄!” 穆寒清一番话,让青禾瞬间便红了眼眶。 原来他还记得! 原本这一切属于她的幸福,被叶灵兮偷走了! “殿下与青禾夫人自幼相伴,情分自是不可割舍,不过殿下要再感叹下去,青禾夫人可要哭鼻子了!”灵兮不知穆寒清何意,出声缓解了气氛。 谁知,青禾听了灵兮的话,竟顾不得尊卑,捂着脸便跑了出去。 哎! 灵兮摇头,感叹的说:“殿下,您将青禾夫人弄哭了,这是何必呢?” 其实灵兮很清楚,穆寒清这样说话,定是有道理和用处的,只是她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而穆寒清,挑眉看着灵兮说:“若不是你吃味,她又怎么会哭?” “殿下,您还是去看看吧?”灵兮知道,青禾的目的,其实是想勾起穆寒清心底的怜惜,可是那个傻女人,却永远想不到,她的殿下,早已不是以前的殿下。 “走,看看去!”穆寒清睨了宇馨一眼。 宇馨狼躯一震,连忙钻到桌子底下表忠心:“我生是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 “狗!”穆寒清与香芹异口同声! 宇馨气闷,躲在桌子底下挠地,但就是不出来。 穆寒清沉吟了一会儿,大家都以为他会发火了,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忽然折回来,大摇大摆的坐在灵兮身边说:“作为王妃,不应该是你去安慰么?” “殿下,我有些乏了,告辞!”这几日,穆寒清的纵容,灵兮对付起他来,也是游刃有余。 穆寒清眸色凉凉的看着灵兮,不紧不慢的说:“伸筋草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伸……伸……伸筋草? 灵兮的脚步一顿,人差点就朝前扑过去了! 见她吓傻,穆寒清凉声一笑,幽幽的说:“早些休息,日后都不必吃伸筋草了!” 言落,穆寒清起身走了出去。 听了穆寒清的话,灵兮原本是该高兴的,可不知怎的,听他这样一说话,灵兮心里就慌了,转身就朝穆寒清追了出去。 穆寒清刚走到门口,忽然觉得一阵香风飘过,紧接着就感觉衣袖被人拉住了。 “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 是的,她害怕,她害怕穆寒清的喜欢,只是一时的喜欢,她害怕自己放开了去爱,得到的结果只能是伤害。 她想活着! 却又害怕,到最后失去活着的勇气! “你怕什么?”他克服内心的鸿沟,日后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他都不怕,真不知灵兮在怕什么? 灵兮脸颊一红,不敢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穆寒清。 穆寒清见她脸颊发红,立马就联想到了那方面的事情,一想到是那方面的事情,穆寒清的心情瞬间就好了。 他斜睨着靠近灵兮,刻意用低沉暗哑的声音说:“你相公的技术好得很!” 什么技术? 灵兮不解的后退一步,张口便问:“什么技术好?” “红被翻浪,情海生波!”穆寒清说完,甩开灵兮的手便大步离去。 留下灵兮傻瓜一样站在屋檐下,那句“红被翻浪,情海生波”意犹未尽的在她耳边循环着,一次次的撞击着灵兮的小心脏。 这假的穆寒清不会变成真的穆寒清了吧? 香芹与宇馨见灵兮追出去久久不回,生怕两人再发生不愉快,连忙出来查看,结果却看到灵兮一个人站在屋檐下,像望夫石一样的看着穆寒清离开的方向。 “王妃,殿下又欺负你了?”宇馨急吼吼的问。 灵兮傻愣愣的说:“他竟然,他竟然……”竟然说淫词艳调。 “他说什么?”香芹也急了,凑上来问。 宇馨歪着头看着灵兮,竟发现灵兮的脖子耳朵全都红透了,她伸手摸了灵兮一下,灵兮吓了一跳,连忙回神。 “嗯,夜深了,都歇着吧!”说罢,灵兮转身回了屋子,但因为心绪难平,竟踩了裙摆,差点就甩了一跤。 香芹少见灵兮这样慌不择路,便问宇馨:“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宇馨磨牙,笃定的说:“我家殿下又耍流氓了!” 噗! 香芹差点喷老血,这两人这样发展下去,只怕终归是要睡到一张床榻上的。 哎! 那七殿下神祇一样的人物,原本就招人,再与小姐纠缠暧昧一番,要让小姐臣服,简直就是太容易了。 香芹看了内室一眼,微微一叹,小姐就自求多福吧! 后院。 青禾去到时,叶景依倚在窗口的软榻上喝酒,见她进门,叶景依淡声对她身边的丫鬟说:“你出去,让你家主子陪我喝一杯。” 叶景依喜欢打骂下人的事情,在王府谁都知晓,那小丫鬟没敢坚持,乖乖的退了出去。 “侧妃是心情不好么?”青禾柔声问。 叶景依斜睨了青禾一眼,淡声说:“说到底,我们也是一路人,在我这里,收起你的矫情!” 青禾呼吸一滞,随即笑了。 “侧妃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她的笑容依旧柔软,语气依旧轻柔,但是眼神却淬了寒冰。 叶景依提着酒壶走过来,冷声说:“我来这府上之前,这府里有七个女人,其他六个皆死于非命,独你一人活着,一个从皇宫深处厮杀出来的女人,能善良到哪里去?” “侧妃说笑了,青禾是命好,得殿下一路护着,要不然早死了!”青禾滴水不漏的说着。 叶景依冷哼一声道:“你觉得,现在的七殿下还是当年的七殿下么?” 叶景依问完之后,便用锐利的眸子看着青禾。 青禾笑了笑说:“殿下长大了,陛下之所以重用殿下,便是因为他有王者之心,既是王者,哪能如少年时那般玩物?” 在叶景依未嫁过来之前,青禾也曾听七殿下说起过她,自然也知晓叶景依的心思。 “你难道不觉得,现在的殿下,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么?”黑袍与叶景依说的话,在她心里终于还是发芽了。 呵呵! 青禾轻笑:“侧妃这话说的,殿下就是殿下,适才他还与我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呢?” 原来,穆寒清提起往事,就是为了用在此处。 “哦?那他说的往事,可算得数?”叶景依焦急的问。 青禾看了叶景依一眼,心道:“这叶景依竟怀疑殿下是假冒的?” “自然算得,那是只有殿下我还有长公主我们三人知晓的秘密。”青禾很笃定的说。 看着青禾笃定的神情,叶景依心里的怀疑又消弭了一大半。 “殿下那人,自小承受的东西就多,或许他是真的在乎王妃,才会疏远了我们……”话没说完,青禾的泪就已经掉了下来。 “你也不甘心,不是么?”叶景依也含着热泪,心有不甘的问。 青禾闭了闭眼,而后柔声说:“侧妃要做什么,告诉我一声,我能做的,定会帮忙到底!” 言落,青禾告退。 叶景依神色幽幽的看着青禾,冷声问:“所以,我们已经是同盟了是么?” “随侧妃高兴!”她深深的看了叶景依一眼,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青禾回程的路上,荷塘边传来一阵奇怪的鸟叫声。 她的丫鬟好奇的探头去看:“这个时节,哪里来的小鸟?” “休要多事,我已经乏了,回去之后你便回房吧,我也不梳洗了,我要睡觉!”青禾轻轻的拉了小丫鬟一把,不让她去查探。 小丫鬟抓了抓头说:“好!” 一刻钟后,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从回廊那头走过来,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走到荷塘边。 荷塘边上,身量略高的黑衣人背对女子,听见身后有声音,他头也不回的问:“你去找叶景依是想与她结盟杀叶灵兮肚子里的孩子?” “没有!”女子抬头,却是青禾无疑,只是此刻的她,眼里全是幽冷。 哼! 那人冷哼一声,沉声道:“最好是没有,初时与你结盟,我便与你说过,穆寒清归你,叶灵兮归我,你若敢伤叶灵兮,我也不会让穆寒清活。” 听了那人的话,青禾的身子颤了颤。 沉默片刻之后,她开口说:“我一直都知道!” “好自为之,否则你会后悔的!”那人说罢,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青禾一个人站在冷风幽幽的荷塘上,一行清泪伴随着她呵出来的白气,瞬间便模糊了她的脸。 翌日。 穆寒清领着宇馨与魅姬来到端河王府。 他站在大门前,手里凝结出淡淡的银光,轻轻往前一推,那沉重的大门便应声而开。 宇馨与魅姬走在前面,两人手中都握着各自的武器,宇馨的是寒冰剑,魅姬的武器却是一段红色的绸缎。 “想不到你现在出来走动,竟已经沦落到要靠婢女开道,看来那日我伤你不轻啊?”华服公子幽深的眼神从面具后面透出来。 穆寒清睨了那人一眼,淡声说:“去把黑袍给本王找出来!” “诺!”宇馨与魅姬听了穆寒清的话,就朝对面飞身而去。 华服公子想要出手,穆寒清却欺身上来挡住了他,那人似乎不敢与穆寒清交手,见穆寒清扑上来,他连忙退后两步,避开了穆寒清的攻击。 “不敢与我动手,却屡次招惹我,看来你是真活得不耐烦了!”穆寒清说罢,继续朝那人攻过去。 那人虽然有些狼狈,但嘴皮子却依旧利索,他笑说:“活了这么久,我早就不想再继续了,你要是有本事,便取了我的命去。” “破!”穆寒清手里结出一个大大的泛着银光的球,随着他的话音,那小球飞速朝着华服公子飞去。 华服公子咬牙道:“寒清,你学坏了!” 然后闪身便要逃,穆寒清不许他逃,手中的球变成无数利剑朝那人飞去。 华服公子吓了一跳,连忙脱下外袍挡住那些光剑,而后趁机开溜。 “开溜的本事倒是溜得很!”看着立在半空的外袍,穆寒清冷声道。 另一边,宇馨与魅姬从两边将正在打坐的黑袍包围起来。 看见魅姬,黑袍骤然起身,指着她道:“你……是你……” “记性不错!”魅姬由衷的赞美。 那人嘴角抽了抽,心道:“你这样独特的女人,任谁也能过目不忘!” 何况,那日他惨遭了人生第一次,被一群青楼女子弄得束手无策,几乎丧命。 “我早该想到的,你就是穆寒清的人!”黑袍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沮丧。 魅姬娇媚的笑了笑说:“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你要做什么?”黑袍很清楚,被这两人围攻,他要想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宇馨跳上前来,欲解开黑袍的帽子,看看他的真面目,但被魅姬阻止了。 “你若是识相,便乖乖将鲛珠泪交出来,我家主上说了,只要你将鲛珠泪交出来,以他与你祖上的交情,他会放你一条生路。” 听了魅姬的话,那人浑身青筋暴起,他的力量鼓动着黑袍,刺啦刺啦的在风中飞舞。 “还装,你全族的人都来了,也打不过本大人!”宇馨拿剑一戳,便将黑袍的衣衫戳了一个洞,那鼓起来的衣衫就像风干的囊,瞬间便瘪了。 “鲛珠泪不在我手上!”黑袍不甘,却没敢真的动手。 魅姬走过来,素白的小手轻轻的搭在黑袍的肩上,围着黑袍转圈。 黑袍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宇馨捂嘴偷笑,而后悠然退场,将场地留给了魅姬。 “我家主上只想要鲛珠泪!”魅姬的声音很妩媚,那小手更是不老实的攀附到了黑袍的胸前。 黑袍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狂乱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跑出来。 “你,你不要试图对我用美人计,我不吃你这套!”黑袍说着,便有大颗大颗的汗水从脸颊滑落下来。 嘁! 魅姬嗤笑,“你觉得我是在对你用媚术么?”她的手优雅的撤回来,手中快速的凝结出一道红光,她的话语与红光一同朝黑袍打过去,“那你太看不起我的媚术了!” 来到盛京这一年多,魅姬只对一个人用过媚术,而且那还是个人! 可恶的是,她的媚术,居然失败了! 黑袍被魅姬的红光打中,他却没敢乱动,只揉着胸口对魅姬说:“我不想与你为敌,你走吧!” “你善于追踪隐藏,我也善于追踪隐藏,可我会的,你却不一定会,你却来劝我不要与你为敌?”魅姬再次妖娆的走到黑袍面前,柔声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噗! 黑袍激动不已,再也憋不住,狂吐了一口血。 “哎呀,你这人真讨厌,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还吐血!”魅姬语气听着像撒娇,可手却一点都不客气的挥舞着她的红菱。 那原本柔声的红菱,在魅姬手里却像被赋予的生命一样,以凌厉的架势飞舞着朝黑袍飞去。 “英雄冢?”黑袍大喊一声,瞬间手里便多了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剑。 哎呀! 魅姬跺脚道:“你倒是识货,既知道这是我的英雄冢,还敢用剑,弄坏了我要你偿命!” 她时而高贵冷艳,时而妖娆多情! 可这娇憨的模样,却让黑袍移不开眼。 他像被施了迷魂咒一样,乖乖收起长剑,任由魅姬的英雄冢将他绑起来。 魅姬微微笑,将红菱交给躲在一旁偷看的宇馨:“拿去主上那里领赏去吧?” “魅姬姐姐的英雄冢真是了不得,哪像我们,非要拼命才能完成任务!”宇馨屁颠颠的接过红菱,笑得一脸满足。 魅姬咬牙:“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迷惑不了一个凡人?” “什么?”宇馨没听清,便追问。 魅姬却已经恢复了妩媚的状态,扭腰款步的走了出去。 宇馨呲牙,学着魅姬的样子扭着腰往外走,却学的不伦不类。 等在院子里的穆寒清见宇馨走出来,有些不忍直视的冷声说:“既然不会走了,那干脆把爪子剁下来,以后用滚的。” “主上,黑袍给您送来了!”宇馨连忙讨好的将黑袍推上前来。 穆寒清斜睨了黑袍一眼,淡声道:“将他衣服拔下来!” “嫑,人家还是个黄花闺狼呢!”宇馨绞着手指抗议。 呃! 魅姬完美的脸颊,再也维持不知高贵冷艳,不甚雅观的抽了抽嘴角,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某黄花闺狼。 “一!”穆寒清淡声道。 矜持的“黄花闺狼”一感受到穆寒清语气中的要挟,吓得立马上手,用她无敌锋利的爪子,三两下撕开了黑袍的衣袍。 那是一个怎样奇怪的人呢? 没有了黑袍的黑袍,浑身赤裸,麻木的站在穆寒清等人面前,他那双黝黑的瞳孔里面,依旧没有眼珠子,皮肤惨白无光,最让人惊奇的是,在他心口的位置上,竟安放着一颗木的心脏。 “邪牙国术!”三人异口同声的说。 宇馨被眼前的黑袍吓到了,她像虫子一样蠕动到魅姬身后,扯着魅姬的轻纱,求助道:“魅姬姐姐,我一看到这个就浑身不自在。” 魅姬也不自在,但是她还是将宇馨护在怀中,并柔声安慰她说:“没事的,有我跟主上在。” 宇馨之所以害怕,源于她还是一只小狼崽的时候,因为贪玩偷跑去邪牙,被邪牙人抓住,差点就变成了这样的人。 “继续!”穆寒清提着宇馨的衣领,将她提到前面来。 宇馨跺脚:“我不要!” “孤王命令你!”穆寒清的语气森然到了极点,周围甚至凝结出了薄冰。 魅姬害怕宇馨激怒了穆寒清,连忙走上前去,对宇馨说:“主上这是在帮你,你若过不去这一关,日后你便永远也过不去。” “我不要!”宇馨很固执。 闻言,魅姬轻笑道:“看来,主上可以换人随侍了!” 一听这个,宇馨便忍不住泪目了,她咬着牙看着穆寒清问:“我若是不撕开这人,主上便不会再让我在殿前了么?” “二!”看得出来,穆寒清的耐心快用光了。 宇馨咬牙道:“好,你们都逼着我,本雪狼大人岂会受你们威胁!” 唰唰唰! 宇馨露出狼爪子,三两下便将那人的身体剖开,剖完她便哭哭啼啼的跑走了。 原来,那人之所以没有瞳孔,看上去又无比的怪异,是因为那不是他真正的身体,宇馨剖开他的伪装之后,露出来的人,是一个俊秀的青年,长发披散着,双眸呈现微微的蓝色,像澄澈的天空,可又带着一些破碎的流光。 他的额头刻着繁复的花纹,昭示着他的身份。 穆寒清与魅姬严肃的互看了一眼,魅姬的语气沉重的说:“主上,这人是邪牙国师府的人,而且地位很高,可他怎么会……” “看来,那面具人的身份更值得我们去深究一番了!”穆寒清冷声说。 “那这人怎么办?”魅姬问。 “送你了!”穆寒清说罢,嗖一下便消失无踪! 魅姬咬着牙,直到感受不到穆寒清的气息之后,才恨声道:“为什么又是我?” “因为,他喜欢你!”穆寒清薄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魅姬身子一颤,最终还是认命的将那人拉出来,见那人浑身赤裸,魅姬一咬牙,凭空变了一件披风出来,将披风给那人穿上。 “你很喜欢我对不对?”魅姬问。 黑袍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最后又无奈的点头。 魅姬眸色一冷,用更加低沉魅惑的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纪千夜!”纪千夜麻木的回答着魅姬的话。 魅姬勾唇笑了,她凑到纪千夜的耳边问:“那鲛珠泪你放在哪里了?” “我心里!”纪千夜回答。 魅姬看着纪千夜那颗木头做的心脏,眼神中透着嫌弃。 “我要怎么才能将鲛珠泪取出来?”魅姬继续问。 纪千夜机械的转头,深深的看了魅姬两眼之后,忽然伸手将他那木头心脏取出来,像开盒子一样打开他的心脏,将鲛珠泪递给魅姬,并柔声说:“给你,都给你!” 那一刻,魅姬于心不忍! “你会死么?” 邪牙国术最厉害的,便是给人安置这样一颗心脏,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摆脱脆弱,更多的是杜绝感情。 可这人,虽然是木头心脏,却…… “我师父说,我的心有成千上万颗,我是邪牙未来的主人,是天下的主人!”他的话音刚落,他那空置的心口,竟又出现了一颗心。 魅姬忍不住翻了白眼! 将鲛珠泪收好之后,便欲离开,但转念一想,若是华服公子回来,见鲛珠泪不见了,那纪千夜是不是也活不成? 罢了,今日便做做好事! 她不知道,此时她的一举善念,最后竟能助她度过大劫! 魅姬一挥手,便有一道红光消失在纪千夜的额头。 几乎是一瞬间,纪千夜便清醒过来,恢复的神志的纪千夜眼里更是流光溢彩,他咬着牙说:“你对我用迷魂术!” “身材不错!”魅姬词穷,丢下一句话便消失无踪。 纪千夜打开披风,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气得直磨牙! “魅姬,我纪千夜以邪牙国师府的名义发誓,定让你变成我的女人,为我生儿育女,一辈子都只能是我一个人!” 七王府。 魅姬闪身进入书房,宇馨见她进门,顾不得自己哭得血红血红的眼睛,蹦蹦跳跳的走过来问:“怎样,那邪牙男人有没有把鲛珠泪交出来?” “主上,属下已经将鲛珠泪拿回来了!”魅姬无情的越过宇馨,将鲛珠泪交给穆寒清。 穆寒清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未伸手去接,而是对宇馨说:“将鲛珠泪给叶灵兮送去!” “主上,您将鲛珠泪送到叶灵兮手上,就等于将杀死您的武器送到她手上!”魅姬将鲛珠泪收入掌中,不给宇馨。 宇馨也频频点头:“这确实危险,要不还是先收着吧?” “我们把解救了那邪牙人,面具人定不会罢休,他不敢对我动手,也轻易动不了你们,叶灵兮就成了他最容易得手的人,他若亲自出马,叶灵兮便日日处于危险状态……” 穆寒清的话没说完,宇馨便站出来,豪气的拍着胸脯说:“我定会拼死护着她的,绝对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 “主上,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快您与叶灵兮便要面临大战,她若手里有鲛珠泪,您的胜算就少了三分,到时候……” “那便先收着!”穆寒清眼里闪过一丝迟疑,可最后还是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 三人皆默! 尤其是宇馨,心里很是难受! 一边是她很喜欢的叶灵兮,一边是要效忠的主上,不管那一方受到伤害,她都于心不忍。 穆寒清将鲛珠泪收起来后,遣散了宇馨与魅姬,便将自己关在房中,这一日都没有出门。 转眼除夕夜。 温嫔来到得月阁,与灵兮商议夜宴事宜。 “本宫都已经忘记家宴该怎么弄了,这些年,混混沌沌的过,你是这王府的当家主母,便由你来操心吧?”温嫔语气有些落寞。 灵兮看了温嫔一眼,柔声说:“这事还是得由娘娘做主,灵兮少时便不得宠,自小便是香芹陪同,哪里懂得这些东西?” “那本宫便交给青禾去办了?”温嫔原本是想给灵兮个机会,让她树立起当家主母的威严,可看灵兮那与世无争的样子,她便来气了。 听得她语气不善,灵兮微微蹙眉,香芹却连忙将话茬子接过去,柔声道:“娘娘莫要生气,我家小姐原本就不懂得这些东西,现在身子又重,若是真去操心这些东西,累着了可如何是好?” “就是,那家宴哪里还能比王妃的肚子重要?”温嫔身边的嬷嬷也如是说。 被两人这样劝,温嫔的脸色总算是柔和了些。 “那本宫便随意弄弄,反正这府上人丁也不旺!”气还是没消。 灵兮温言笑道:“那就劳烦娘娘了!” “你好好养着身子吧,本宫走了!”温嫔气归气,但还是心疼孙子,若让她知道灵兮肚子里什么都没有,灵兮不用想便觉得恐怖。 将温嫔送走之后,灵兮后背已经泌出冷汗。 温嫔走在回廊上,越想越觉得生气,便抱怨道:“清儿娶了这么个不是人间烟火的回来,真是要操碎了本宫的心,若哪天本宫归西了,这王府该怎么办?”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那嬷嬷朝外呸了几下,脸色都吓白了。 温嫔扶额道:“本宫真是被气晕头了,这样下去不行,待她孩子出世,本宫定要去给我儿觅几房贤惠的侧妃,将来这国母,也万万不能落到叶灵兮手上。” 嬷嬷没敢接话,只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扶着温嫔离去。 温嫔走了没多久,穆寒清就去了得月阁,见灵兮虚脱一样的喝着茶水,他挑眉道:“做亏心事了?” 灵兮横了他一眼,没理会他。 被灵兮横一眼,穆寒清倒也没觉得被冒犯,还觉得挺新鲜,走过来就着她的茶盏喝了一口,而后皱眉说:“身子骨弱,还喝凉的?” “小姐是被温嫔娘娘吓的,需要喝口凉茶压惊!”香芹打趣的说。 灵兮俏脸一热,嗔骂道:“就你多嘴!” 穆寒清难得笑了,他对香芹使了个眼色,香芹会意,连忙起身走了出去,并贴心的帮他们将门关上。 灵兮一抬头便对上穆寒清炙热的眼神,原本就已经红透的脸,这下更是红爆了。 “今晚有灯会,带你去看!”穆寒清手指敲打着桌面,淡声说。 灵兮抬头,错愕的指着自己说:“殿下要带我去看灯会?” “若是闷坏了孩子,我们都没法交代!”穆寒清将孩子咬得特别重。 每每听到穆寒清说孩子,灵兮就心头一颤,生怕他真的就扑上来,给她一个孩子! “殿下越发爱说笑,适才温嫔娘娘来说,今晚要举行家宴,待家宴结束后,灯市只怕也散场了!”心里还是挺可惜的。 “那就中途离场,让她们自己守岁!”穆寒清说的云淡风轻。 灵兮却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她眼神幽幽的看着穆寒清,良久之后才问:“殿下想做什么?” “加把柴火,把火烧得旺旺的!”穆寒清如是说。 灵兮心头又是一颤,竟顾不得防备穆寒清,走过来抓着他的衣袖问:“叶景依要动手?” “就怕她不动手!”所以才要添柴加火。 哎! 虽然叶景依动手,对叶灵兮而言最好不过,可她动手就意味着要死人,不管死的人是谁,灵兮都于心不忍。 穆寒清倒是了解灵兮心思,斜睨着她说:“她们都非良善之辈,你何必惋惜?” “我不惋惜叶景依,我只是觉得青禾……” “笨女人,你以为青禾心地善良,即便因为嫉妒而心生歹意,也值得原谅?”穆寒清露出森森白牙,恨不得咬上灵兮一口。 灵兮虽知青禾能安然,定有她的过人之处,只是却没想到,穆寒清口中的青禾,竟远超她的想象。 “殿下的意思是?” “我一直怀疑丽人的死与她有关,这几日她频繁在夜里出门,又时常独自在府中游荡。”穆寒清说到这份上,灵兮哪还不明白? 她咬着下唇,惊讶的说:“丽人的死……” “今晚上,你最好给我乖乖配合!”穆寒清斜睨着灵兮。 灵兮反问:“怎么,怎么配合?” “这样……”穆寒清一把将灵兮拉到怀里,迅速的噙住灵兮的双唇。 灵兮错愕不已,还没来得及反抗,穆寒清却放开了她。 这么快? 灵兮继续错愕! “怎么,还想继续?”穆寒清伸手轻轻的抚摸灵兮饱满的唇瓣。 灵兮火烧屁股一样的从他怀里跑出来,一头扎进内室,便再也没有出来。 事实上,她就是这么想的! 灵兮将自己捂在被子里面反省,可耳朵里却全是穆寒清低沉的笑声。 守在门外的香芹听见穆寒清开怀的笑,一脸错愕。 与她一样错愕的,还有叶景依! 她原本是去书房寻穆寒清的,穆寒清不在书房,她便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哪成想,却听到穆寒清难得的开怀大笑。 看着站在门口的香芹,她便知道,屋里定只有穆寒清同灵兮两人。 想到两人不知因何而开怀,叶景依便气得心口疼。 “哟,这个点大小姐来请安好像晚了些吧?”香芹看见叶景依,便幸灾乐祸的笑。 叶景依咬牙道:“本小姐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个贱婢来管!” “是是是,奴婢知错了,不过呢您现在可不能进去,殿下与三小姐这会儿正你侬我侬,指不定你看到什么画面,今儿都没心思过年了!” 她现在就已经没有心思过年了,好么! “哼!”叶景依被香芹堵得一句话说不上来,只能领着丫鬟气愤的回了后院。 待她走后,穆寒清推门走了出来,香芹见他,连忙低头屈膝,等着领罪。 “干得不错!”谁知,穆寒清非但没责怪,还夸奖了香芹一番。 想到这,香芹不由得想,这殿下怕是真的喜欢小姐了! 是夜。 家宴在正厅举行。 怕灵兮冷,在她还不曾入场前,穆寒清便派宇馨来确认炉火烧得够不够旺,能不能保证灵兮的温暖。 宇馨咋咋呼呼的跑了一圈,几乎整个王府都在笑传,说王爷爱王妃到骨子里了,平素从不用炉火的王爷,只要王妃会去的地方,都会准备足够的炉火。 这些话,自然很快也传到了叶景依与青禾耳中。 去赴宴时,青禾与叶景依在回廊上相遇,两人心照不宣的看着彼此,眼里都有强烈的妒忌。 “侧妃,请!”青禾迎上来,屈膝请叶景依先走。 叶景依却拉着她的手,让她与自己一同走。 “再这样下去,我们很快便会被殿下赶走,你信不信?”叶景依面上带着笑,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寒气森森。 青禾瑟缩了一下,连忙用手揪着胸口说:“侧妃想好了么?” “我一个人怎能成事?”叶景依没看青禾,若是与青禾对视,青禾定能发现她眼里的算计。 可青禾也不傻,上次依柳郡主一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叶景依算计的,她若是与叶景依结盟,会不会落得比依柳更加凄惨的下场? “怎么,你还是不敢是不是?”叶景依有些不耐烦的追问。 青禾柔柔的笑了笑说:“侧妃能不能容我想想?” “那你就慢慢想,指不定明天殿下便将你扫地出门了!”叶景依忽然发力,一把推开青禾。 青禾猝不及防,差点就被推倒在地上。 看着叶景依扬长而去的背影,青禾咬着牙,恨恨的说:“叶景依,你休想坐收渔利!” 叶景依进入大厅时,灵兮与穆寒清已经在坐在温嫔的下首左边的首位上,不知灵兮说了什么,穆寒清正用手刮她的鼻尖。 叶灵兮害羞得缩成一团,穆寒清却用手捻了一块糕点放在她口中。 叶景依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心口上,每一步都痛不欲生。 走得近了,她便听见穆寒清温柔的问:“这糕点甜么?” “甜!”灵兮看了叶景依一眼,含糊不清的说。 叶景依煎熬的同时,灵兮何曾不煎熬? 正文 第72章担心殿下憋出病 ().., 还未嫁给穆寒清时,灵兮便见识过穆寒清人前人后不一的言行,每每与他假装情深,灵兮都是又被动又无奈。 不巧,穆寒清喂食的一幕,又刚好落在青禾的眼中。 灵兮在两道冰冷的视线中,简直如坐针毡。 温嫔冷眼观之,待青禾入座之后,便淡声说:“这是我清儿出宫建府的第一个春节,本宫也不求你们有多懂事,但求你们为了这王府多多考虑,毕竟你们与清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诺!”灵兮等人站起来,给温嫔敬酒。 穆寒清见状,一把将灵兮手里的酒抢走,换了一杯鸡汤给灵兮:“你身子骨不好,喝这个!” “身子不好便不要饮酒,多喝些汤!”温嫔自知灵兮为何不能饮酒,也帮着穆寒清。 灵兮觉得自己像个罪人,可又不能告知,只好僵着将鸡汤喝了下去。 跟在灵兮身后的香芹与宇馨,忍笑忍得好辛苦! “好吧,开席!”温嫔一声令下,夜宴开始。 吃着吃着,温嫔却放下筷子,狠狠的叹了一声。 “怎么,母妃自己准备的菜品,也不合母妃的胃口么?”穆寒清假意关心,语气却稍显薄凉。 温嫔横了穆寒清一眼道:“往年都是在宫里过,这个时间宫里热热闹闹的,丝竹声声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你再看看我们这王府,冷冷清清一点人气都没有!” “在宫里吃饭哪能如此踏实?”穆寒清反唇相讥。 温嫔恨恨的将酒杯放下,冷声说:“今年你父皇没让你参加夜宴,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谁说父皇没让我参加夜宴?”穆寒器不以为意的说。 听了穆寒清的话,温嫔眼神一亮,连忙问:“那你为何不去?” “母妃都说了,这家原本就冷清,我若去了皇宫,那家里岂不是更加冷清?” 听了穆寒清的话,温嫔又是感动又是不舍,抱怨的话也不再冷厉:“你这傻孩子,只要你能如愿登上高位,哪怕让母妃去死,母妃都愿意。” “娘娘,灵兮拙笨也不会说什么话,但还是请娘娘放宽心,殿下他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你呀你,这都嫁过来快一年了,却还是不肯唤本宫一声母妃,本宫到底是哪里亏欠了你?”温嫔自然而然将火转嫁到灵兮身上。 呃! 这次,穆寒清倒是没帮灵兮,只用手支着头看好戏。 灵兮叹息,硬着头皮,喏喏的叫了声:“母妃!” “哎,这日子这般冷清,本宫心头堵得慌,不吃了,各自回去吧?”温嫔气不顺,便起身要走。 也不知是劳累了,还是起身力度过大,温嫔微微一偏,便跌回到软垫上。 见状,灵兮连忙走过去查看。 “你老实坐好,将母妃气成这样,还往上凑!”穆寒清阻止了灵兮。 闻言,叶景依眼里闪过一道冷芒。 而青禾,微微低下头,心里涩涩的想:“原来,殿下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竟是这模样!” 穆寒清走到首位上去,将温嫔扶起来,将手搭在温嫔手上探了一番,而后对宇馨说:“去周园请个大夫来。” “殿下也太宠爱灵兮了吧?放着她这个大夫不用,非要去周园请?”叶景依阴阳怪气的说。 温嫔眸色一凉,看向灵兮的眼神也变了味。 “母妃,你信不信儿臣?”穆寒清低声道。 见穆寒清小声说话,温嫔不由得心里一颤,连忙点头。 “您的病是冲着灵兮来的!”穆寒清怕温嫔激动,说完便用手压住温嫔的肩膀,温嫔果然激动了。 她气得身子都在发抖,要不是被穆寒清摁着,她肯定会跳起来,要把叶景依与青禾都关起来。 “现在,母妃应当若无其事的回房。” 穆寒清话音刚落,温嫔便强撑着坐起身来,淡声说:“本宫才不要那等没良心的女人给本宫看病,再说了,本宫好的很,谁说本宫病了?” 温嫔冷厉的看着叶景依,恨不能甩她一耳光才解气。 叶景依原本想离间温嫔和灵兮,谁知温嫔非但不争对叶灵兮,反而怪她多事,叶景依那个气啊?简直想现在就弄死温嫔。 “贱妾嘴贱,还请娘娘莫怪!”叶景依忍住怒气,给温嫔陪了不是。 嗯! 温嫔冷哼了一声,便将手递给一旁的嬷嬷,淡声说:“一群没用的东西,本宫真是造孽了,才遇到你们!” 温嫔骂骂咧咧的走了。 叶景依泪眼汪汪的看着穆寒清,楚楚可怜的说:“殿下,人家不是故意的!” “但将母妃气成这样,也是你的不对,便罚你守岁吧!”言落,他拉着灵兮便走。 走出正厅,穆寒清将灵兮交给宇馨,并对宇馨说:“将她滴水不漏的保护起来!” 宇馨会意,连忙拉着灵兮回了得月阁。 穆寒清转身去了温嫔处。 屋里,温嫔疼得冷汗直流,见穆寒清进门,她却还担忧的问:“灵兮没事吧?” 那一刻,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容! “您别管她了,先好好休息,我会妥善安排好的!” “我怎能不担心,我就你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叶灵兮怀上了,我不许任何人对她动手!”温嫔的话音刚落,青禾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穆寒清接下来的话,也不方便再出口。 “娘娘,您好点了么?”青禾忧心忡忡的跑到温嫔榻前去询问,对她而言,温嫔是她唯一的倚靠。 温嫔淡淡的笑了笑说:“没事,就是被叶家姐妹气着了。” “娘娘的身体要紧,何必与她们置气?”青禾全然没有怀疑温嫔的话。 温嫔笑了笑说:“还是你贴心,清儿啊,你也该收收心,不要全心投在叶灵兮身上,青禾年纪也不小了,一个女人没个孩子倚仗也不行。” “娘娘!”青禾娇羞的跺脚。 穆寒清寒气森森的扫了青禾一眼,淡声说:“灵兮身子不好,过些日子再说吧?” 穆寒清的话,让青禾瞬间从温暖的春天坠落到冰天雪地里面。 “你这孩子……”温嫔不满的指责穆寒清。 青禾摇摇头安慰温嫔道:“娘娘,您别说了,王妃身子骨不好,殿下要照顾她也是正常,奴婢可以慢慢等!” “不行,今日本宫就要做这个主!”温嫔不依。 穆寒清勾唇,似笑非笑的说:“母妃这样,儿臣还有什么话说?” “青禾,还不快回去准备准备?”见穆寒清松口,温嫔激动得赶紧让青禾去准备。 穆寒清松了口,青禾激动不已,连忙屈膝与温嫔告退。 “那,奴婢便先告退了!” 看青禾离去,温嫔不由得闪过一抹失望,若是以前,青禾一定不会让她自己单独在这里,为了争宠,她也会变的,是么? 温嫔自己也是这般过来的,想来想去,心里也就没那么失落了。 “清儿,是她么?”温嫔问。 穆寒清淡淡的勾唇道:“反正家里就这么几个女人,不是她就是叶景依!” “或许,她们两个都有参与!”温嫔总结。 穆寒清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 哎! 温嫔长叹一声道:“只盼母妃今日之举,能让她悬崖勒马。” 对青禾,温嫔确是真的上了心的。 “殿下,您能出来一下么?”门外响起千城的声音。 穆寒清眸色一黯,却不紧不慢的起身,对温嫔说:“母妃,我去去就来!” “嗯!”温嫔点头,眼看着穆寒清离开。 穆寒清刚走出去,就听见门外有人禀告:“娘娘,周园来人了!” 听到周园两个字,温嫔的身子颤了一下,平复了片刻之后,她才开口道:“请进来吧?”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进来的人会是周秭归! 周秭归规规矩矩的等在帘幔外面,透过帘幔,温嫔眼神温热的看着他的背影,对嬷嬷说:“你们都出去守着,仔细些,不要让人知晓我的病情。” “诺!”所有人躬身退了出去。 听温嫔将人全部遣走,周秭归身躯一震,但他却并未开口,只沉默的站在外面。 待人都走出去之后,周秭归背对温嫔,冷声道:“烦请娘娘伸手出来!” “这里没有外人,你进来吧,我没力气伸手出去了!”温嫔的话音有些颤抖。 周秭归僵直着脊背,冷声道:“娘娘这是在为难草民!” “秭归……” “娘娘若是不看病,那草民便告辞了!”周秭归态度强硬的起身要走。 温嫔着急了,顾不得自己身子虚弱,起身要阻拦周秭归,可她一直强撑着,早已虚弱得站不起身来,慌乱中,她用手支撑着床沿,却落了空,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掉到地上。 周秭归踏出去的脚步停滞了片刻,又折回来。 他神色冷厉的撩开帘子,粗鲁的将温嫔抱到榻上,厉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走吧,让我死了算了!”温嫔也来了气,恨声说。 周秭归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调整了呼吸之后,才伸手去拉温嫔的手。 温嫔身子一颤,却倔强的将手收回来,恨声说:“我不要你看!” “温心怡,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权利与我发火!”周秭归冷冷的说。 他的话触动了温嫔,温嫔伏在被子上痛哭,可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看她哭,周秭归幽冷的眼神闪过一抹不舍,终于还是柔和了态度说:“我是奉命来给你看病的,你病了还要不老实么?这性子都几十年了,还是没变!” “你就盼着我死,我让你如意,你就高兴了。”说到伤心处,温嫔的泪止都止不住。 周秭归的脸色一冷,却没在说难听的话,只抓着她的手给她号脉。 “夹竹桃的毒!”周秭归很快就下了定论,颇有些幸灾落祸的说:“给你下这个毒的人看来不怎么懂,这夹竹桃的毒对孕妇损伤最大,你最多是难受些,服几贴药就好了!” “可不就是为了毒孕妇么?”温嫔幽冷的说。 周秭归脸色大变,强硬的抓着温嫔的手再次探脉。 “你混蛋,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怎么可能是孕妇!”温嫔狠狠的拧了周秭归的手背一把。 周秭归吃痛,连忙放开温嫔。 那张老脸,却不期然的红了。 “是叶灵兮怀孕了,那人在我身上下毒,定是想引叶灵兮给我治病,从而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好清儿识破了那人的诡计,要不然现在你要去治疗的,可能就是叶灵兮了!”温嫔说话间,还用眼神瞪着周秭归。 周秭归抓了抓耳朵,没好气的说:“你下次说话,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你这话说着,不光我一个人会误会吧?” “明明自己心思不正,还非要与我强词夺理,你这毛病这辈子都不想改了,是吧?”温嫔那语气,分明就是热恋中少女的语气。 周秭归忽然沉默下来。 温嫔见状,也意识到自己不对,连忙低下了头。 良久之后,周秭归淡声说:“娘娘的病不重,我写了方子,让府上的人去抓药,服上两贴药自然就会好。” “多谢!”温嫔也恢复了那矜贵的贵妃娘娘的姿态,再也不看周秭归一眼。 周秭归深深的看了温嫔一眼,一咬牙转身走了出去,走到一半他又折回来说:“这药是周家不外传的秘方保胎药,你给她用吧?” 周秭归将药瓶放在温嫔的桌案上,冲也似的走了出去。 门口,穆寒清正推门要进来,看到穆寒清,周秭归眼里闪过一抹炙热,转瞬便低头躬身道:“七殿下!” “有劳先生,我母亲的病可有大碍?”穆寒清也回了一礼。 “娘娘确实中毒,但所幸那毒毒性不大,未曾伤害心脉,草民已经写了药方,让人去抓些药给娘娘服下便可以了!”周秭归说罢,便躬身退了出去。 穆寒清看着周秭归步履匆匆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进屋后,温嫔已经收拾好心情,乖乖躺在榻上,见穆寒清进来,她毕竟有些心虚,有些尴尬的说:“可是灵兮那边有事?” “没事,是千城与我说,今夜宫中夜宴,四哥与太子殿下吵了起来,父皇生气,命人将两人分别禁足,一个月不许出门。” “哼,两个扶不起的阿斗,凭什么与你斗?”温嫔不屑的说完,又语重心长的对穆寒清说:“儿子,青禾自小跟在你身边,还能救便救她一把,这世间除了她,也不会再有人再如此爱你。” “儿臣知道了!”穆寒清这一下子倒是听话了。 温嫔欣慰的笑了笑说:“我儿终于长大了!” 终于长大了的穆寒清,从温嫔房里出来后,连头都没朝西厢看一眼,便带着灵兮出门去了。 青禾回去之后,翻箱倒柜找了自己最喜欢的衣裙,让丫鬟准备香汤,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之后,穿了衣裙,画了一个美美的妆,等着穆寒清今晚来她房里歇息。 可左等右等,依旧没能等到穆寒清的到来。 “夫人,是不是温嫔娘娘那边出了事,殿下过不来?”丫鬟将青禾急的快哭了,连忙安慰她。 青禾用手绢擦了眼泪,柔声说:“那你快去打听打听?” 丫鬟无奈,只得冒着寒风去温嫔处打听,可从嬷嬷那里的来的结果却是,穆寒清半个时辰前便已经离开了温嫔娘娘的院子。 丫鬟连忙将结果告知青禾,青禾虽然心痛,但还是忍住眼泪说:“可能殿下临时有事出去了,你去回廊等着,殿下来了,一定要早早的回来禀告。” “诺!”丫鬟虽不情愿,但作为奴婢,她也不敢拂了主子的意。 青禾望穿秋水等不到的良人,此刻正带着灵兮在逛夜市。 盛京的灯市在六个之中是赫赫有名的繁华,加上寒食政见相对他国比较开放,贸易往来的各国人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 灵兮被穆寒清裹得跟粽子似的,自打出来后,他便一直拉着灵兮的手,从不曾放开过。 许久未能撒欢的宇馨与香芹两人,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灵兮心情舒畅,脸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就着朦胧的烛光看起来,竟别有韵味。 穆寒清看着看着,忽然伸手将灵兮抓到怀里,带着她闪身藏到黑暗的巷子之中,将人抵在墙上就是一顿缠绵的亲吻。 面对穆寒清越发难以自持的热情,灵兮只觉得双腿发软。 她伸手抓着穆寒清的衣襟,怯生生的看着他。 近看之下,灵兮才发现,这穆寒清的眼皮之中,竟藏着一颗小小的泪痣。 “你还敢出神?”穆寒清感觉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莫大的耻辱。 呃! 灵兮低头,笑得浑身颤抖。 这下算是彻底惹怒了化身成狼的某人,他再次将灵兮压到墙上,狠狠的噙住她的双唇,辗转之间,像要将灵兮拆吃入腹一般的激烈。 灵兮被弄得没了办法,只好求饶:“殿下,我错了!” “错在哪里?”穆寒清的唇虽然撤退了,但身体仍然蓄势待发的抵着灵兮,只要灵兮敢让他不满意,他便随时做好了就地正法某人的准备。 呃! 灵兮俏脸刷一下便红了,她咬着下唇,含糊其辞的说:“我错在不该看殿下的泪痣看的出神!” 什么泪痣? “别把这娘们兮兮的词用在本王身上!”显然穆寒清并不满意自己得到的结果。 灵兮跺了跺脚,急切的说:“真的,殿下眼皮里面藏着一颗痣。” 怕穆寒清不信,灵兮踮起脚尖,轻轻的抚摸着穆寒清的左眼,他闭眼之后,灵兮指着那痣说:“这里真的有!” “我与你说的,是痣的事情么?”穆寒清并不打算放过灵兮。 呃? “那殿下说的是什么事情?” 听到声音,灵兮与穆寒清同时低头,却见一个女子蹲在两人身边的地上,脸上戴着个猪脸的喜庆面具,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奇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灵兮最是害羞,见有人在场,生出神力一把将穆寒清推开。 穆寒清磨牙一把将那女子的面具取下来,却见那面具下面,还放着另外一个面具,这次的面具是一只愤怒的小兔子。 噗! 灵兮很不给面子的笑了! 看到那女子的头发,灵兮便知道来人是谁! 穆寒清嘴角抽了抽,又伸手去揭,揭开的面具却是一个一脸哀愁的小老虎。 这次,穆寒清磨牙的声音已经很明显。 “你要么自己将脸上这些奇怪的东西全都给本王取下来,要么就让本王将你脑袋拧下来!”穆寒清冷冷的说。 灵兮已经乐得直不起腰,但碍于穆寒清的淫威,她没敢笑出声来。 哎! “殿下真是一点都不懂乐趣!”小鬼灵精不服气的嘟囔着,不得不将脸上的面具揭开,这次却是一个微笑的小姑娘的面具,见穆寒清眸子冷的快结冰,她连忙将面具揭开,放在额头上,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香芹呢?”灵兮柔声问。 宇馨呲牙笑:“她没胆子偷看……其实我胆子也很小的!” 言落,宇馨灰溜溜的逃走了。 “她属兔子的吧?”灵兮感叹。 穆寒清咬牙切齿道:“她属狗!” 见穆寒清脸色不好,灵兮不由得想起几次他欲做坏事,都被人打断,不由得咬着唇憋笑。 “小东西,今晚上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言落,穆寒清抓着灵兮的手便往七王府赶。 这次,灵兮没有反抗,乖乖跟着他走。 她越是配合,穆寒清越是急不可耐,若不是怜惜她,穆寒清定随便找个地方,就解决了她。 两人回到王府,在回廊上,穆寒清便急不可耐的抱起灵兮大步朝得月阁走去。 “这么晚,殿下真是好兴致啊?”回廊的那头,青禾幽幽的站在黑暗中,气得浑身都发着抖。 穆寒清脚步未停,连一句话都没有,便抱着灵兮要走。 青禾见穆寒清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备受羞辱的咬唇,纵身一跃,便跳入荷塘之中。 “哎呀,夫人落水了,青禾夫人落水了!”青禾身边的丫鬟的尖叫声,打破了七王府的平静。 灵兮扯着穆寒清的衣袖说:“殿下,救她!” 穆寒清还未动,千城已经纵身跃入冰冷的荷花池中。 穆寒清再好的兴致也被败光了,他冷冷的走过去,见千城将青禾从水中捞上来。 灵兮见他脸色不善,也不敢同他说什么大道理,只脱了狐裘给青禾裹上,让千城将人送回房间去。 回到房间后,丫鬟给青禾换了衣衫,灵兮走过去给青禾号脉。 丫鬟咚一声跪在地上,防备的说:“求殿下不要让王妃给夫人看病!” “滚!”穆寒清回复的只有一个字。 丫鬟不敢再说,只咬着牙看着灵兮。 灵兮心里也不好受,可当着那丫鬟的面,她也不动声色,替青禾号脉之后,便对穆寒清说:“她体质弱,得好好养着,要不然得落下病根。” 就在这时,温嫔忽然出现。 她神色幽幽的看着灵兮与穆寒清,许久之后才开口问:“今夜不是说好了要住在青禾屋里么,你怎么又同灵兮在一起?青禾又怎会投湖了呢?” “娘娘,您得替我家夫人做主啊?”丫鬟跪在温嫔面前,哭哭啼啼的说:“夫人得知殿下今晚要住在这里,激动得翻箱倒柜,打扮了大半宿,可左等右等还不见殿下来,夫人她心善,以为殿下有事耽搁了,便命奴婢在外面守着,最后她自己也站在寒风中守了许久,可等来的,却是殿下抱着王妃从外面有说有笑的回来。” 听了小丫鬟的话,灵兮看穆寒清,温嫔也看穆寒清。 穆寒清却不以为意:“我同意来,但没说要一整晚都待在她身边!” 他的话稍显薄凉,却让人无力反驳。 灵兮心头一凉,竟有些同情那盼星星盼月亮的青禾。 “清儿,你到底有没有将母妃的话听进去!”温嫔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穆寒清还是那个态度:“让我雨露均沾,是母亲的要求,却不是我的想法。” “难道你非要弄得家宅不宁,让别人都笑话你,让你的那些兄弟都置你于死地,你才安心么?”温嫔话虽是对穆寒清说的,但那幽冷的眼神却是看着灵兮的。 那一瞬间,灵兮手脚冰冷。 她竟忘记了,穆寒清是这七王府的主人,是寒食国的皇子,不管他是不是皇位继承人,他身边都是妻妾环绕,他不可能只是谁一个人的良人。 “娘娘,是灵兮不懂事,非要让殿下陪我去灯市,我不知……” “就是你不懂事,大过年的,你不好好养着身体,却要去逛什么夜市,你现在的身体能这样出去瞎折腾……” “母妃,此事与她无关!” 灵兮护着穆寒清,打断了温嫔的话,温嫔心里清楚是她儿子的不对,可还是昧着良心怪罪灵兮,而穆寒清,怎么可能任由别人这样对待他的女人? 三人僵持不下,温嫔气得几乎晕倒。 她指着灵兮骂道:“你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家事不懂处理不说,还与妾室争宠,你……” “母妃若执意要怪罪,便怪儿臣,儿臣说了,此事她并不知情,今日儿臣将话摆在这里,儿臣不会让灵兮以外的女人怀上我的孩子!” 穆寒清这句话,简直就是戳了温嫔的心窝子,她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翻便朝后倒下去。 “娘娘!”灵兮顾不得许多,走过去给温嫔号脉。 这一幕,刚好被姗姗来迟的叶景依看见。 她眼神幽幽的看着灵兮去给温嫔号脉,眼里闪过一抹得意,也断了来浑水摸鱼的念头,领着丫鬟回了自己的房间。 “娘娘这是怒极攻心,去药方开些凝神静气的方子给娘娘服用即可!”灵兮并没有写药方,对她而言,现在必须得小心谨慎,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被人钻了空子。 “来人,将母妃送回去!”穆寒清冷声吩咐。 温嫔揪着灵兮的衣袖,厉声说:“今晚上你守着本宫,必须守着本宫!” “娘娘,灵兮懂了!”灵兮苦笑着说完,便跟着人将温嫔扶走了。 穆寒清看着灵兮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不吐不快! 长街上。 灯市落幕之后,香芹已经累得趴在那卖小馄饨的摊子上,宇馨却蹦蹦跳跳的计划:“要不,我们去逛窑子吧?” 卖馄饨的大伯嘴角抽了抽,手一滑,一整勺的酱油都放到一个碗里去了。 “哎哟喂,我说姑娘,您能不能不要在我下作料的时候说话?您看这……这还怎么吃?”大伯心疼馄饨,更惊讶于这女子的大胆。 香芹直接拿碗罩在头上,假装不认识宇馨。 “没关系,我吃!”宇馨眯眯眼笑。 老伯见宇馨看上去单纯可爱,不由得生出恻隐之心,便问:“你个小姑子,你懂不懂窑子是做什么的?” “窑子不就是给男人喝酒吃肉的地方么?”宇馨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 香芹实在是受不住了,双手合十求宇馨:“我的小姑奶奶,您能不作了么,这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去,门房都不让我们进门了!” “多晚都能进,姐姐带你飞进去,再说了,这时候殿下与王妃正么么么,你要是回去打扰了殿下,明日殿下非活剥了你的皮!”宇馨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样子劝告香芹,目的还是想去逛青楼。 香芹哭笑不得,作揖到:“大姐,姑奶奶,你是我祖宗!” “不去拉倒!”宇馨不满的说。 两人最终也没能去逛青楼,随便找了家客栈便住下来了。 就是为了成全穆寒清与灵兮! 却不知,那一对苦命鸳鸯,早已经被人打散。 灵兮被温嫔关在房里一整夜,穆寒清想见不得见,待灵兮被放出来后,他哪里还忍心欺负她,抱着就回房让灵兮补眠去了。 灵兮扛了一夜,窝在穆寒清怀里,什么话都没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午时过后,灵兮醒来时,穆寒清已经不在房中,只有宇馨和香芹,两人睁着大眼睛盯着她看。 灵兮很是疲倦,看了两人一眼有要闭眼休息。 却听宇馨道:“殿下这流氓耍过分了!” “就是,看把我们小姐累的!”香芹也点头同意。 灵兮哭笑不得,求饶道:“你们别瞎说,昨夜我守了温嫔一夜!” “咦?那老妖婆快挂了么?”宇馨说完,拍了拍手说:“那敢情好,我去看看热闹去!” “别胡说,昨夜我与殿下回来时,刚好遇到青禾夫人……”灵兮将前因后果与两人说了一番,而后继续闭眼。 宇馨一拍大腿,气愤的说:“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妖婆,竟敢打扰我家主上耍流氓,还想给我家主上生孩子,真是白日做梦,我家主上只能有一个配偶,只能同一个人生孩子,她们都别想,主上的孩子必须是王妃生。” 听了宇馨的话,灵兮暗自记下,她要去查查,什么样的民族,竟会有这样奇怪的规定! 不知自己已经透露信息的宇馨还在聒噪:“那殿下呢?” “估计是进宫去了,昨夜宫里好似也不太平!”灵兮看着门外,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宇馨捧着脸,倒在灵兮的身上,用自己的头蹭灵兮:“我家主上真可怜,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就病了?” “呸呸呸,大过年的,你瞎说什么?殿下好好的,怎么就能病了?”香芹剜了宇馨一眼,念念叨叨的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宇馨被香芹当成孩子,自然是不乐意的,她坐起身来,叉着腰一本正经的说:“你才是小娃娃,你才什么都不懂!” 她回头看了灵兮一眼,一本正经的问:“王妃您看我说的对不对?殿下是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想对王妃耍流氓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箭在弦上,忽然就被人打断,那弦蹦得太紧,是不是啪一下就断了!” 宇馨做了一个对折的动作,结束了她的长篇大论。 这下,灵兮可算是听懂了! 这下,香芹可算是听懂了! 这下,灵兮的脸红了! 这下,香芹的银牙都咬碎了! “你个下作的臭丫头,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香芹坐起身来,狠狠的拍了宇馨一记。 宇馨委屈巴巴的说:“两个愚蠢的两腿怪物,什么都不懂,还说我下作!” 哼! 宇馨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得去与千城商议商议,要是他们的主上真的废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宇馨走后,香芹严肃的问灵兮:“小姐,您真打算就这样同殿下过一辈子么?” 香芹的话,问住了灵兮! 以前叶筱筱也问过同样的问题,灵兮不知如何作答,现在香芹再问,她心里竟已经有了很笃定的答案。 是的,她想与穆寒清在一起。 虽然她不知穆寒清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他顶替七皇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她爱的,只是那个人。 不管是腥风血雨,还是粗茶淡饭,只要是那个人,她就想要同他共度一生! “香芹,我……”灵兮的话没说完,就被外面的吵闹声打断。 灵兮看了香芹一眼,柔声说:“你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 香芹走出来,就看见青禾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跪在院子里纹丝不动。 “青禾夫人这是作甚?”香芹听说了灵兮与穆寒清的事情,对青禾一点好感都没有了,语气自然也就不客气。 青禾抬头,淡淡的看了香芹一眼说:“我要见王妃!” “昨夜夫人自导自演的那场好戏,我家小姐被迫跪在温嫔榻前一整夜,现在又要来陷害我家小姐,让温嫔将我家小姐扫地出门么?”香芹的话很尖锐,青禾听了之后,却心头一震。 她回头看了自己身边的小丫鬟一眼,厉声道:“你是怎么同我说的?” “夫人,她是王妃的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丫鬟,自然什么事都向着她家小姐啊!”小丫鬟眼珠子不老实的转来转去,一脸焦急的模样。 见状,青禾眼波微动,却不动声色的回头看向香芹问:“香芹姑娘,是这样么?” “那你去找温嫔求证吧!”香芹说罢,便将大门关上。 “怎么回事?”灵兮问。 香芹气不过,狠狠灌了一口茶水之后才说:“青禾身边那小丫鬟很有可能是叶景依的人,她不知怂恿青禾来此作甚,被我当场执白了。” “呵呵,叶景依惯用的伎俩,不过青禾若是足够聪明,就该离叶景依远些,她若一直这样下去,天皇老子都救不了她。”灵兮真的倦了,话刚说完,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好些日子没犯病的她,下午的时候便又断断续续的发起高烧来。 穆寒清回来时,灵兮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看见穆寒清也认不得他,只抓着香芹的手,像害怕被人抛弃一样。 “气死人了,好不容易这些日子王妃宽心了些,叶景依又出来作妖!”宇馨气不过,在屋里走来走去,暴躁得很。 穆寒清思量了片刻之后,对宇馨说:“那西厢的捧月阁不是重新修缮过了么,让叶景依搬过去!” “得呢!”宇馨一听要让叶景依滚蛋,立马便摩拳擦掌的奔后院去了。 她去到时,叶景依正在清点明日要回娘家的礼品,宇馨走进去时,也不知是不是没看见,一脚踩在点心上,那包点心瞬间就变成了一包碎泥。 “你瞎了么?”叶景依与宇馨素来不对盘,见宇馨踩坏了她的东西,自然不给她好脸色。 宇馨呲牙,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没瞎呀,可水亮,可闪了,看你脸上的小黑斑都清清楚楚!” 叶景依气得摔了手里东西,恨恨的站起来,指着门口说:“滚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叫你滚蛋的?”宇馨拍了拍手掌说:“殿下说了,西厢的捧月阁也修缮得差不多了,让你趁着大年初一,赶紧滚蛋!” “你再在这里胡说,休怪本小姐不客气!”杀了那么多人之后,叶景依凝集起来的杀气,已经不可小觑。 正文 第73章景依巧施滑胎计 ().., 宇馨虽然不惧她的杀气,却疑惑她身上为何有如此重的杀气。 “你要是不走,殿下亲自过来赶人,那可就不是这样的了!”宇馨还想试探叶景依。 叶景依眯着眼,沉吟了片刻之后,大步越过宇馨,朝门口走去。 宇馨知道她要去找穆寒清,但是她并不阻止,此刻的穆寒清,谁去招惹谁倒霉。 果不其然,待宇馨走到前院时,便听到穆寒清幽冷的声音说:“本王的话说的不够清楚么?滚出去!” 叶景依几乎是被掌风扫出来的! 宇馨呲牙,笑着说:“看吧,非要自找苦吃!” 叶景依眼里含着眼泪,狼狈的站起身来,对着屋里说:“你已不是我的七殿下,你早已经不是了!” 这一刻,叶景依的心里相信,那个曾经的七殿下,是真的回不来了! 她踉踉跄跄的朝后院跑去,空气中残留着她哭泣的声音,可那种软弱,带着的却不是可怜,而是阴狠的味道。 穆寒清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他看着灵兮烧得红彤彤的脸,脸上波澜不惊,他从来不怕叶景依会发现他的秘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灵兮的身体,一直这样下去,她能不能熬到最后。 “灵兮,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穆寒清握着灵兮的手说。 不知是谁将穆寒清将叶景依赶到西厢的消息告诉温嫔了,温嫔得知之后,气得头疼。 “大过年的,他这是要气死我!” “是不是殿下知道娘娘要给他纳妾,故意同娘娘作对的呀?”温嫔身边的嬷嬷说。 嬷嬷的话,更是让温嫔愤怒不已,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得月阁的方向说:“那,那就是个狐狸精!” “可眼下她怀着孩子呢?”嬷嬷提醒道。 这下,温嫔为难了,她不满灵兮,可儿子若真的只钟情叶灵兮一人,就算她逼着他跟别的妾室同房,最后导致的结果也只能跟今日一样。 可,可她的儿子是要做帝王的人,怎能一辈子只有这一个女人呢? “不行,我决不允许!”细思极恐的温嫔决定,一定要让穆寒清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侍妾身上来。 嬷嬷给温嫔添了一盏茶,小声说:“娘娘,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她怀着身子,定是伺候不了殿下的,我们只要给殿下进补进补,他耐不住了,自然便去找其他的女人了。”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解决了心头大患,温嫔的脸色可算是柔和了些。 少时,门外青禾求见。 “青禾给娘娘请安!”才隔一日,青禾看上去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 见状,温嫔心头也不好受,便起身迎了青禾,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你昨夜刚落了水,怎么不养着?”温嫔的问话就像催泪弹,青禾一听到温嫔的话,眼泪立刻便掉下来了。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抬着微肿的泪眼看着温嫔说:“娘娘,奴婢知道此刻奴婢说这些话,娘娘定会以为青禾是嫉妒,可青禾若不说,又怕娘娘受了蒙蔽!” “你先说说看,是真是假,本宫自己能衡量!”温嫔眸色淡淡的看着青禾,倒也没有不痛快。 青禾见温嫔没有生气,便开口道:“适才叶侧妃去找我诉苦,她同我说,她怀疑王妃是假怀孕,所以昨夜在娘娘身上下毒测试,开始王妃没碰娘娘,可后来却是碰过的,可从昨夜到现在,王妃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青禾的声音在温嫔已经变得冷厉的眼神中慢慢的淡了下来。 “她叶景依倒是敢说,她要试探叶灵兮,却拿毒害我?” “娘娘,叶景依虽大逆不道,可她的话还是值得考虑,若王妃真是用假怀孕欺骗殿下欺骗娘娘,那可如何是好?” 青禾的话,让温嫔浑身都在颤抖。 “娘娘,青禾此生无求,只想伴在娘娘身边,随侍左右,殿下那里,青禾再也不奢求了,只是娘娘待我如此亲厚,青禾不忍娘娘受了蒙蔽!” 言落,青禾跪伏在地上,久久不曾起身。 “此事本宫会去调查,你回去休息吧?”温嫔没说相信叶灵兮,但是她说会调查,青禾便已经觉得很满足。 青禾知道,言多必失,所以她没再说话,躬身退了出去。 青禾走后,温嫔问身边的嬷嬷:“你觉得青禾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不知,青禾夫人昨夜刚受殿下如此错待,现在想要报复,也是不无可能!”嬷嬷如实说。 温嫔摇头道:“你不了解青禾,她是个聪明人,她此时说出来,定有她的理由,不管是叶景依在利用她,还是她在利用叶景依,查查叶灵兮也终归是好的,这样,你去周园请周秭归先生,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还想请周先生来一趟。” “诺!” 周园。 作为医馆,周园虽然并未因为是大年初一而歇业,柜台上还是有一个小学童在。 见到嬷嬷,学童起身问:“夫人是要抓药还是要看病?” “小公子,我是七王府家奴,我家温嫔娘娘昨夜身子不适,请了周园的周秭归先生前去诊断,昨夜好了许多,可今日不知为何,竟又反复,是以想请周先生再过去一趟!” 那学童为难的说:“可我家三少爷同大少爷去祭祖了,要不我去请我家老爷吧?” “大过年的,不好意思让周老先生劳顿,劳烦小哥在周秭归先生回来后,通知他一声,让他前去便好。”言落,嬷嬷走了出去。 小学童疑惑的抓着脑袋,嘟囔道:“这大户人家怎么这么奇怪,老先生他们不请,却要请三少爷!” “大清早的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周老先生背着手从内堂走出来,笑着问。 小学童见到周老先生,便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口:“老先生,适才七王府的家奴来找三少爷,说是他们家温嫔娘娘昨夜身体不适,三少爷去看过之后好了很多,可不知怎的,今日又反复了,特来请三少爷去给温嫔娘娘看病,我告诉他们,三少爷祭祖去了,我说老先生您在,那嬷嬷却是不用,非要等着三少爷。” 周老先生听罢,思忖了片刻,周老先生对学童说:“此事不要告诉三少爷,日后若是七王府的人来请,一律推到我或是大少爷身上,不要让三少爷知道。” 这…… “听到没有?”素来和善的周老先生神色变得异常严峻,见他似要发火,小学童连忙点头允诺。 这厢,温嫔苦等一天,也没见周秭归前来见她,心里着急,又不免伤心。 可到下午还是没见周秭归出现,她终于坐不住了,亲自领着嬷嬷去了周园。 看见温嫔,周园年轻一代的人没什么感觉,可周家大少爷和周老先生看见温嫔却是脸色大变。 “周老先生!”在周老先生面前,温嫔倒是没再摆她宫妃的架子,主动给周老先生行礼。 周老先生连忙迎上来跪在温嫔面前,颤声道:“娘娘折煞老夫了!” 温嫔苍凉的笑了笑,淡声说:“本宫找周三少爷有些事,烦请……” “娘娘,周三他去了外地,恐怕不能见娘娘!”周家大少爷打断了温嫔的话。 哼! 温嫔冷笑一声,挥手道:“所有下人,都给本宫出去!” 待下人们都走了以后,温嫔开门见山的说:“我要见周秭归!” “娘娘,当年您决然进宫,秭归一伤二十年,您的儿子都娶妻了,他却还是孑然一身,到如今,您又何必……”周大少爷没说完话,只是看温嫔的眼神却透着责怪。 温嫔有些难以承受的阖上眼帘,待再睁开时,已是平静无波。 “本宫来找周三少爷,只是单纯的有事相求……最后一次……周伯父,我只求让我见他最后一次。”此刻的她,却是无助的。 周老先生决然摇头:“娘娘有任何事,可让我帮忙,但秭归与娘娘,还是不要再见才好!” “若是为了清儿呢?”温嫔颤声说。 这…… 周老先生愣住,他转过头去,背对温嫔思量了许久,再回过头来时,他对周大少爷说:“去将秭归叫来!” “诺!”周大少爷虽然已过不惑,但对父亲的话,还是言听计从。 少时,周秭归被带到温嫔面前。 看到温嫔,周秭归情绪颇有些激动,可见周老先生神色凛然的站在一旁,他连忙克制住,拱手道:“草民给温嫔娘娘请安。” “免礼,本宫有件小事烦请周先生相助。”温嫔眼神幽深的看着周秭归,见她如此,周秭归眼里也掠过一抹担忧。 “娘娘请讲!” 温嫔淡淡的扫了一眼,对周老先生说:“清儿娶的那个王妃,叶家的三小姐,前些日子说是怀孕了,可现在有人说,她是假孕欺骗我与清儿,我想请周家人去替我看看,看她是否真怀有身孕。” “娘娘是说叶灵兮?”周老先生与叶灵兮有数面之缘,也素知她医术高明,所以听说灵兮假孕,他眼底掠过一丝不安。 温嫔冷哼一声,凉声道:“周老先生想必也知晓,叶灵兮的医术高明,一般的大夫,肯定很难识破她,此事我原本不想让太多的人知晓,可现在我不得不说。” 她话语中的责怪之意很明显,可周老先生却不为所动。 “可据老夫所知,七王妃品格高尚,不是那样的人。”周老先生一直都知道叶灵兮还是处子,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他这一路,竟都帮着她。 哼! “可这个品格高尚的七王妃,却几乎成了阻碍清儿一争皇位的阻碍,皇帝痛恨一心一意的皇子,他需要的是一个能雨露均沾,将各方势力用联姻的方式聚拢在他手中的接班人。” 说到底,还是为了皇位! 周老先生长叹一声,淡声说:“平凡度日,有何不好?” “心怡,我们的教训,难道你已经忘记了么?”当年温心怡之所以要入宫,就是因为她对权利的渴望,而如今,她又要让自己的悲剧在她自己的孩子身上上演么? “我走这一步何其艰难,可既然已经走了,我便再也没想过要回头,我不会回头,我不回头!”温嫔狠心的说。 周秭归的神色黯了黯,淡声说:“好,我帮你最后一次!” 听了周秭归的话,温嫔大喜过望,而周老先生却冷了脸色。 “但是,帮你这次之后,我们日后便不要再见了,”周秭归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温嫔的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周秭归看了她一眼,走到周老先生面前说:“烦请父亲选个黄道吉日,让我同文玉成亲!” 这下,温嫔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可周老先生却笑了,他沉重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连说了三个“好”字。 温嫔踉跄后退了几步,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请吧!”周秭归冷声说。 见周秭归语态陌生,温嫔咬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冷冷的转身出门。 整个过程中,周秭归都没有说话。 看着窗外热闹的灯火,温嫔终于叹息了一声,用很小声的声音说:“周秭归,你是为了气我,才要娶文玉的是么?” “文玉她守了我一辈子,我不想她一辈子都没名没分!” 他确实是心寒的,昨日的相见,他以为看见了曙光,以为温嫔在经过二十年的沉淀,已经懂得感情的重要。 可适才温嫔的话,明确的告诉他,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与当年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一样,眼里想着的,依旧是权利。 那一刻,他同情默默守护的自己,更同情默默守护他的女人。 于是,才有了这番决定! “可惜,我回不了头了!”温嫔如是说。 周秭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接话。 两人到达七王府后,按照温嫔与青禾的约定,青禾将穆寒清引开,她带着周秭归直接杀到灵兮的房中去。 所以,他们去到时,穆寒清并不在场。 看见周秭归,灵兮心头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可她还是礼数周全的起身给周秭归行礼。 “久仰周先生大名,医女灵兮,见过周先生!”灵兮行的是揖礼,是一个学医之人面对前辈的礼仪,而非寻常的礼节。 对此,周秭归对灵兮好感倍增! “今日周先生前来给我本宫复诊,本宫想着,反正他都已经来了,便让他来看看你,昨夜你近了我的身,若是损伤了孩子,可就损失大了。”温嫔给自己留好了退路,到时候若是查出来灵兮真的有孕,她也不至于尴尬。 可是,灵兮又岂会看不懂她的言不由衷? “母妃若是不放心,那便有劳周先生给我看看!”灵兮坦然的伸手,递给周秭归。 见状,温嫔的心情很是复杂。 周秭归坐下来,取了方巾放在灵兮的手腕上,见灵兮手腕上筋骨必现,他忽然生出同情。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周秭归问。 灵兮淡然一笑,柔声说:“作为医者,能医不自医,导致心绪郁结,积劳成伤。” 谁给的郁结? 谁导致的伤? 周秭归心里一片了然! “周先生,请快些把脉吧?”温嫔很是不满周秭归与灵兮寒暄,连忙出声打断。 周秭归伸手扣在灵兮的脉搏上,当即便了然,但他不动声色,用手指轻轻的击打着灵兮的脉象,片刻之后,才收回手。 灵兮紧张得瞳孔都缩小了,但看向周秭归的眼神却清澈无波。 周秭归不禁想,若是真的让温心怡知道她假孕,会不会闹出更大的事端,这个心思灵透的女子,会不会就此香消玉殒了呢? “怎么样?”温嫔急切的问。 灵兮也着急了,她用手紧紧的绞着手绢,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周秭归。 “王妃身子虽弱,胎儿却十分稳固,这强而有力的搏动,应当是个男丁!” 周秭归的话音刚落,温嫔便激动的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真是老天保佑,我儿终于有后了,太好了,来人啊,将七王妃有孕的消息告知陛下,堵住那些嚼舌根子的人的嘴!” 她自顾激动的安排其他事宜,根本就没看到周秭归眼里的失望,还有灵兮眼里的庆幸。 待温嫔安排好一切之后,周秭归已然收拾好东西要告辞。 “大过年的,一再劳烦周先生,真是过意不去!”灵兮站起身来,屈膝送周秭归。 周秭归淡淡的应了灵兮一声:“日后都不会了!” 灵兮不明所以,可周秭归却已经大步越过温嫔,朝门口走去。 温嫔激动的情绪,在周秭归越过她时,便归于平静。 她痴痴的看着周秭归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最终还是走了!” 灵兮听得分明,可她却装作不知。 待温嫔离开后,香芹砰一声关上大门,双腿颤颤的跌坐在地上。 灵兮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她用颤抖的手支撑着桌面,缓缓的坐了下去。 两人看着对方许久,香芹才起身走过来,低声道:“小姐,那周先生何故要帮助你?” “我也不知,我以为今日在劫难逃了的。”灵兮已然做好了被戳穿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周秭归却帮了她一把。 “之前温嫔不是深信不疑的么,怎么忽然起了疑心?”香芹倒了一杯热茶给灵兮,自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狠狠地灌了一口,心情才算是平静了些。 灵兮冷冷一笑,淡声说:“除了叶景依,还能有谁?” “可是,温嫔明明很不待见叶景依呀?”香芹疑惑的问。 灵兮抬头看了香芹一眼,淡声道:“想必,她二人已经结盟!” 灵兮用手支着额头,只觉得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平静日子,现在这样闹下去,指不定又要横生波澜。 “香芹,我乏了,你先下去吧!”灵兮想一个人静静,她需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整理清楚。 灵兮刚躺上榻,穆寒清便披着一身的风霜走了进来。 咳咳! 灵兮咳了两声,连忙拉高被子。 穆寒清见灵兮怕冷,连忙走到火炉边,将寒气烤走之后,才走过来,用手覆在灵兮的额头上问:“还发烧么?” “刚才殿下离开的时候,温嫔娘娘带着周园的周秭归先生过来了!”灵兮将穆寒清的手拉下来,却被他反手握住,不放。 穆寒清眸色闪了闪,淡声问:“周秭归没帮她!” “没有,这让我很疑惑!”灵兮想不通。 穆寒清斜睨灵兮一眼,淡声道:“身子不好,便不要想太多,明日去叶家,自己放聪明些!” “殿下是说,她们会在叶家动手?”灵兮觉得,这不像是叶景依会干的事情,她若是在叶家出事,那叶景依怎么怪到青禾头上去? 穆寒清冷哼一声,薄凉的说:“叶景依才不会这么蠢,但是药她一定会在叶家下!” “好吧!”灵兮接受了穆寒清的说辞。 穆寒清给灵兮掖了被角,柔声说:“你只管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不出三日,她们俩都得扫地出门,下一个就是将温嫔赶回皇宫!” “好,我什么都不想!”灵兮乖巧的说。 穆寒清横了她一眼,道:“你确定什么都不想?” “确定!”灵兮再次坚定的点头。 穆寒清咬牙道:“没良心的小东西!” 呃! 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灵兮一脸懵,听话怎么就没良心了,我什么都不想…… 什么都不想? 哎! 这人! 灵兮被闹了个大红脸,嘟囔道:“天天见面,还用想么?” 翌日,叶家。 灵兮以为,她此生再也不会踏进叶家了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见灵兮,叶文山与叶江氏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叶江氏,看到灵兮连掩饰都没掩饰,直接将自己的怒气表达出来。 穆寒清冷冷的剜了叶江氏一眼,叶江氏连忙低下头去,没敢再看灵兮。 叶文山却一直盯着灵兮的头上看,见灵兮没有将鲛珠泪戴在头上,他心里很是疑惑,却又没好开口询问。 “父亲,大夫人!”灵兮淡声问好。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叶文山蹙眉问。 灵兮淡然一笑,没接话。 跟在后面的叶景依却冷笑着说:“整日忙着算计别人,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自然就食不下咽寝不安枕了!” 在她看来,在叶家,她永远是大小姐,灵兮永远只是个下人! “怎么,当本王是死人么?”穆寒清冷声问。 叶景依脚步一滞,悻悻的住口。 “殿下,我有些困乏,我想回去休息一番!”灵兮看上去确实困顿,叶家人看在眼里,心头都在揣摩。 叶江氏见穆寒清小心呵护的模样,心头闪过一抹不安,连忙拉着叶景依进屋。 “做什么?”自打知道叶江氏为了叶景均给她下毒后,叶景依对母亲也不在亲厚。 可叶江氏才不管那么多,现在叶家与穆寒清绑在同一条船上,穆寒清对叶景依好,日后叶景均才能更上一城楼,她最关心的是这个。 “叶灵兮那模样,是不是有了?” 说起这事,叶景依便更加生气。 “对啊,因为你在七王府那一闹,殿下便再也没去过我的房里,叶灵兮得了机会,怀了孩子,可美满了!”叶景依毫不留情的指责母亲。 叶江氏自知理亏,也不敢怪罪叶景依,只讨好的说:“那你可想好了办法?” 看叶江氏迫切的样子,叶景依忽然计上心头。 “计策是已经想好了,可她现在防我防得跟什么似的,我没机会下手!”叶景依颇有些无奈的说。 叶江氏一听,便知道叶景依定已经想好了对策,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便问:“你在叶家出手,会不会连累叶家?” “母亲真当我是蠢货么?我怎么可能让她在叶家出事?我这药无色无味,即便是叶灵兮这样学医的人也闻不出来,服药之后,七天才会病发,到时谁知道是谁干的!” “那就好办了,我让厨房准备一道煨汤,人各一份,然后将药下在她的汤里,不就成了?”叶江氏主动承担起了下药的重任。 叶景依勾唇冷笑,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没想到她自己这么容易就上钩了,也好,省了事了,叶景依将早已准备好的药交给叶江氏。 叶江氏拿了药便走了出去,她没看见,她女儿在她身后那算计的笑容。 而叶景依也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一身红纱的魅姬从暗处走了出来。 灵兮回到流萤小筑,看着荒芜的小院,她心里闪过一丝怅然,若是她也有母亲,此时回到这里,母亲定会备下她喜欢的糕点,将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让她回来时,不至于如此凄凉。 “要是我有母亲,该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呢?”灵兮微笑着问穆寒清。 穆寒清心头掠过一丝不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说:“你还有我!” 灵兮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却是如此落寞。 穆寒清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殿下会来叶家,定是有事要同他们商议,有香芹与宇馨陪着我,没关系的!”灵兮轻轻的推了穆寒清一把,让他离开。 穆寒清不舍灵兮一个人落寞,便说:“我与他们的事情不急!” “殿下您就去吧,您在这里,我更觉得心酸!”说着,灵兮眼角便已经泛起泪光。 “好好好,那你们小心些!”穆寒清叮嘱了一番,才走出流萤小筑。 宇馨随意吹了吹院子里的石凳,便坐下来用手支着下巴说:“我发现,我家主上温柔起来,还挺像个人!” “你呀,就是不长记性,要是被殿下听见了,不知又要怎么罚你!”灵兮笑着说。 宇馨捧着脸做花痴状:“哎呀,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殿下这么帅?” “那你觉得,一盘牛肉帅,还是殿下帅?”香芹叉腰问。 宇馨考虑都没考虑一下,便回答说:“当然是牛肉帅,殿下又不能当饭吃!” 灵兮做无奈状,有宇馨再,再多的愁绪,也会被她的笑容取代。 叶家书房。 穆寒清坐在主位上,正在看叶文山写的关于太子生平的所有卷宗,叶文山在一旁做解释。 叶景均的脾气还是那么急,见穆寒清一直在看卷宗,他便催问:“殿下,什么时候将太子拉下马?” 穆寒清睨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竖子,滚出去!”叶文山对叶景均已经是失望透顶,留着他,不知不想让叶家绝后,要想建功立业,叶景均是不可能了。 叶景均经过二皇子一事,也知道自己的本事,被父亲呵斥,他知道自己定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闭上嘴,赶紧走了出去。 “叶大人,你做所的一切,最好不要让他参与!”叶景均走后,穆寒清才开口说了这句话。 叶文山老脸一热,连忙点头说:“是,微臣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叶文山也耐不住问:“殿下,如今太子在朝堂上捉襟见肘,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为何还不动手呢?” “父皇那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下死手对付任何一个儿子,当初穆端河连他的昭仪都玩弄,甚至还怀了孩子,他都能忍下来,这点小事,根本就不足以让他对太子痛下杀手,我要的,是一劳永逸!” 穆寒清将卷宗放在桌案上,失去了再看下去的兴趣。 “还是殿下深谋远虑!”叶文山不得不佩服穆寒清,年纪轻轻,考虑事情比他这个在朝堂浸淫多年的人更全面。 或许,穆寒清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王者! “这些日子灵兮身子不好,朝堂上我也并未多加留心,这段日子,其余的皇子可还安分?”穆寒清淡声问。 叶文山思忖了片刻,才开口说:“自二皇子出事之后,其他的皇子倒是都很安分,唯一不安分的,可能就是四皇子。” “现在朝堂上能成气候的,除了老四,就剩下老八和老六,其余的人都可以不用考虑,这些日子,你好好盯着这几个人就行!”穆寒清说罢,便起身要走。 叶文山连忙叫住穆寒清:“殿下,灵兮她……怎么样了?” “她终归是要去灵山的,你不要对她怀有敌意,只要你不起坏心,她永远不会伤害你!”穆寒清说罢,又加了一句:“你一点都不了解芸娘,失去她,是你最大的损失!” 叶文山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椅子上,后悔么? 其实,他每时每刻都在后悔中! 穆寒清走出书房前往流萤小筑,在僻静处,魅姬倚在墙角,淡淡的看着穆寒清。 见穆寒清朝她走过来,她连忙站好,躬身道:“殿下,叶景依确实动手了,她将药交给了叶江氏,让叶江氏放在汤里面,给王妃服下。” “什么药!”穆寒清不动声色的问。 魅姬道:“是消子丹!”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穆寒清说完,走了出来,一路朝流萤小筑走去。 宴席开始前,穆寒清带灵兮过来用膳。 两人从后院走出来,不知在说什么,两人都很开心。 看见这一幕,叶景依恨得牙痒痒,她折身走进门去,拉住正要去上菜的叶江氏,厉声说:“叶灵兮她不让我好过,她也不要好过,这毒药一同加进去。” “早就该让她去见她母亲了,母女俩都是狐狸精!”叶江氏拿着毒药,就朝厨房走去。 叶景依冷笑着摊开手心,狞笑着说:“只要叶灵兮一死,我就将这蛊虫种到穆寒清脑子里去,以后他便是我一个人的了!” 叶江氏去到厨房后,便问厨娘:“食物都准备好了么?” “回大夫人,都准备好了!”厨娘看见叶江氏,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 “那就上菜吧!”叶江氏说。 “上菜!”厨娘一声令下,丫鬟小厮们连忙上前来,端着那些丰富的菜品去正厅。 厨房暂时只剩下叶江氏与厨娘两个人。 叶江氏打开汤盅,丢了两个枸杞子进去,对厨娘说:“等一下记得一定要将这盅汤放在叶灵兮的面前,你做得好了,我便给你五千两银子,让你带着你的家人从此以后衣食无忧。” “五,五千两?”厨娘咽了一口口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叶江氏忽然换了一种语气说:“你是没看见,叶灵兮此次回来,瘦的不成样子,这汤加了枸杞最是固本培元,现在叶家不与当初,现在我们叶家所有的荣光,都要靠她,她若是出事,叶家也就跟着完了。” 叶江氏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厨娘见状,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夫人就放心吧,我一定将这碗汤放在三小姐面前。” “记住不要让她知道,那孩子与我心结重,要是知道汤是我特意给她准备的,就不肯喝了!”叶江氏生怕厨娘坏事,一再叮嘱。 厨娘傻乎乎的笑着保证:“大夫人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三小姐起疑的。” “今夜你就到我房里来,我将银子给你,随便你是要留在府上,还是选择离开!”叶江氏说罢,便走了出去。 厨娘在看不见叶江氏的背影之后,呸了一声说:“谁要留在这里,有五千两,老娘就回乡去置办些田产,雇两个丫鬟来伺候我,哪还留在这里伺候你们?” 见上菜的人又回来了一波,她连忙端起那盅汤,混在人群之中,跟着走了出去。 汤送到灵兮面前时,穆寒清睨了灵兮一眼,用手轻轻的握住灵兮的手,拿手指轻轻的抠灵兮的手心。 “殿下,您这样我怎么喝汤?”灵兮接收到穆寒清的暗号,却不便于回答,只好用这个方式提醒穆寒清。 穆寒清淡然一笑,柔声说:“你倒是饿得快!” 灵兮面色一红,连忙低头喝汤。 见灵兮喝汤,叶景依与叶江氏心头皆是一喜,但表面上,两人都表现得若无其事。 穆寒清眼神全拴在灵兮身上,但是用余光也能看见叶景依的表情变化。 宴席散尽之后,叶景依拉住穆寒清说:“殿下,妾难得回来一次,想留在家中住小住,可以么?” “你想住几日便住几日,无碍!”穆寒清从善如流的说,眼底却掠过一抹深沉。 “妾已经殿下的人,哪里能想住几日便住几日,明日我便回去!”叶景依心头滴着血,脸上却笑得十分温柔。 穆寒清没理会她,只起身扶着灵兮起身,与叶家长辈告辞离去。 两人还未出府,叶江氏便恨恨的甩了筷子,厉声说:“当着我们的面,竟这样冷落我们景依,还不知在王府,该是怎样的冷遇呢?” “能怪谁,是她自己坚持要嫁给穆寒清的,你别忘了,她可是用她哥哥的命要挟我们,死活要嫁过去的!”叶文山一点也不同情叶景依。 说起这个,叶江氏与叶景均皆是脸色一冷,叶景依自知自己如今在叶家已经没太多地位,也不便与他们起冲突,起身告辞,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程的马车上,穆寒清摊开手心,却见他手心处有一只血红色的幼虫,正挣扎扭动着着,咋一看,还挺瘆人的。 “这是什么东西?”灵兮欲凑近去看。 穆寒清小声说:“小心些!” 灵兮连忙退后一步。 穆寒清淡声说:“尤胜的一种蛊虫,能控制人的心神,让人变成傀儡,只听一个人摆布。” “她给殿下下这种蛊,是想要控制殿下么?”灵兮从心底泛出冷意,这叶景依为了能得到穆寒清,当真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了。 穆寒清稍微用力,将那虫子捏成粉碎,而后问灵兮:“你身子可还好?” “她下的是什么药,我竟一点感觉不出来!”灵兮问。 穆寒清说:“那是消子丹,是漠凉一种女人用来滑胎的药,服用之后,要七天才能见效,我不知正常人服之,会不会有损伤!” “没事的,我是医女,若是有损伤,我定会有所察觉的!”灵兮柔声安慰穆寒清。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叶景依临时又加了药进去。 却不知,接下来,等待灵兮的,将会是什么! 正文 第74章计中有计人性恶毒 ().., 回府后,穆寒清心疼灵兮奔波劳累,灵兮睡下之后,他便去了书房。 书房。 穆寒清推门进去的时候,千城已经等书案前,见穆寒清进门,他连忙躬身迎上来。 “主上!” “怎样?青禾可有动静?”穆寒清坐下,并示意千城坐下。 千城坐下之后说:“叶景依离府之前,交给青禾一包药粉,说是让青禾撒在身上,只要她找机会多与王妃接触,便能导致王妃滑胎,事成之后,她只需洗澡,然后将衣服洗了,便没人知道是她下毒。” 哼! “叶景依这女人才是当之无愧的蛇蝎,她在叶家已经通过叶江氏下手,这边却让青禾动手,你去将青禾手里的药换回来,我担心那是催化灵兮体内药力的引子。” “属下这就去!”千城言罢,便消失在书房。 穆寒清坐下来,随手拉开抽屉,却不不期然看到那两个安静躺在里面的荷包。 穆寒清将荷包拿出来,用手轻轻的摩挲着,不禁后悔自己当时的举动。 没想到,他竟还能干出这等年少轻狂的蠢事! 穆寒清将荷包放回去之后,又取了黑莲出来,黑莲在他手中绽放的那一刻,画面中出现一个冰封的山洞,山洞中燃着鱼油熬制的灯油,常年不熄灭。 正中间处,顶上放着一颗鹅蛋大般的夜明珠,将放置于地上的冰棺衬托得莹白如玉。 棺木中躺着一个美艳的女子,脸上覆盖着一层薄冰,但无损她的美丽。 她安静的躺在冰棺之中,唇色栩栩如生,一身白衣胜雪,乌黑的头发柔顺的铺散在她身边,而她的手上,握着一枚通体泛红的珠子。 穆寒清看着那女子,疲倦的说:“心月,对不起,我食言了,我就是这样不由自主的爱上了她,爱上了灵山的人,虽然我知道结果一定不会好,但是爱了就是爱了,我不想挣扎了,我孤独冰封了两千年的心,因为她,竟恢复了跳动。” 原本,那躺在棺木中的女子像陷入沉睡一样,可是就在穆寒清说要放弃挣扎,要爱上灵兮时,那山洞中忽然地动山摇,大块大块的冰块从顶上掉下来,朝那冰棺砸过去。 “心月!”穆寒清大喊一声,瞬间便消失在书房之中。 不过转眼间,穆寒清便已经出现在适才黑莲显示的山洞之中。 冰封的山洞还在持续往下掉冰块,厚厚的冰块堆在冰棺上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也不知心月有没有受伤。 现在穆寒清若是用法术挪开冰块的话,定会引起更大的塌方,所以他不敢用法术,只能徒手去搬那些冰块。 这山洞里的冰块都是千年的寒冰,用手触之,像是被灼烧一样的烫,但是那种烫之后,却是迅速传入到心脏的冰冷。 穆寒清搬动了几块,便冻得双唇发紫,可为了查看心月的状况,穆寒清须得忍住刺骨的寒意。 穆寒清用了一天一夜,方才将洞中的冰块搬走。 冰棺之中,心月安详的躺在里面,脸颊虽有擦伤,但却并无大碍。 只是,这位被划伤还能流血的美人,却不知为何躺在冰棺之中,浑身被覆盖在一层薄冰之中。 “沉睡了这么多年,你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穆寒清无奈的说。 可冰棺中的心月却一点回应都没有,仿佛那场巨大的塌方,根本就不是她制造的。 “我会治好你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与叶灵兮之间,也是不可辩驳的事实,我……爱上她了!”穆寒清的话,温柔的在冰冷的山洞中回荡着。 “她现在一个人在寒食盛京,情况很危险,我必须得回去了!”穆寒清说罢,便起身要走。 冰棺中的女子,眼角划过一行清泪,山洞瞬间又陷入地动山摇的之中。 “心月!”穆寒清的语气变得严厉。 不过瞬间,山洞恢复平静。 “我欠你的,我自会还给你,你好好休息,时机成熟后,我会回来将你治好!”穆寒清说罢,便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寒食盛京。 灵兮正提着水壶给她屋里的兰花浇水,忽然她感觉到肚腹一阵阵的绞痛,疼意袭来时,她甚至无法握紧手里的水壶。 啪! 水壶掉在地上,水壶里面的水洒在灵兮的裙角上,晕湿了大片。 “香芹,宇馨……”灵兮扶着高几,艰难的呼喊香芹与宇馨的名字,又一阵疼痛袭来时,她终于忍不住跌倒在地上。 高几被她抓倒下来,上面她精心照顾的兰花摔下来,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香芹与宇馨。 “王妃!”宇馨飞奔进来,却见灵兮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卷曲着身体,在承受痛苦。 “宇馨,殿下呢?”灵兮咬着牙关问。 宇馨神色一闪,却未接话,只把灵兮抱起来,放到榻上去。 灵兮疼到受不住了,直接晕倒过去。 “千城,出来!”宇馨默念一声,千城便出现在灵兮房间里面。 “王妃怎么了?”千城见灵兮脸色不对,连忙探过来问。 宇馨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她的样子很不对,我能感觉到她身上弥漫的死气,主上又回苍山去了,也不知心月大人那里怎么样了,若是主上赶不回来,怎么办?” “心月大人那里有点麻烦,主上估计没那么快,我们先运功替她续命!”千城说罢,宇馨便将灵兮扶起来,两人将灵兮包围在中间,用打坐的姿势,运功给灵兮续命。 灵兮疼得迷迷糊糊的,也没听完全,就听说苍山,心月大人。 只是,那位心月大人又是谁? 痛疼让灵兮再也无法思考,灵兮再次陷入昏迷。 与此同时,冰炎洞。 洞外,华服公子摇着折扇,悠然自得的欣赏着苍茫的雪原,好像他是穆寒清邀请来的客人。 “好久不见!”华服公子道。 穆寒清冷声说:“也没多久,不过你这喜欢跟着别人的习惯,还是没改!” “这辈子,只怕都改不了了!”华服公子笑嘻嘻的说。 穆寒清没心情同他开玩笑,冷声问:“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现在你可以说说,到底为何要争对我了吧?” “呵呵,谁争对你了,我争对你了么?我伤害你了么?”华服公子一再追问。 他说这话却是实话,虽然他时常对灵兮不利,但却从未做过对穆寒清不利的事情。 “你跟灵山有恩怨?”穆寒清继续追问。 嘁! 华服公子冷哼一声道:“我与你有恩怨!” “那你为何处处针对叶灵兮?”穆寒清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 华服公子的折扇停顿了片刻,他抬头看着穆寒清说:“因为我知道,怎么能让你痛!” “滚!”穆寒清说话间,手里已经有一枚冰箭朝华服公子飞去。 华服公子轻松避开,柔声说:“你别想走,你只要敢走,我就敢进洞去杀了洞中的女人,你自己选,要这个女人,还是要叶灵兮。” 这无疑是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他,在掌心凝结出一朵巨大的银光,淡声说:“只要将你杀了,这个选择题也就不存在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样,寒清你杀不了我的!”华服公子一闪身,就消失在穆寒清面前。 每次那华服公子叫穆寒清“寒清”,穆寒清都觉得有种熟悉感,与这华服公子一样,给他莫名的熟悉感。 穆寒清正欲走,那华服公子又回到洞口,冷冷的看着穆寒清:“你真不管洞里的女人了么?” “这是冰炎洞,你进不去!”穆寒清笃定的说。 哈哈哈哈! 华服公子仰天长笑,笑完之后又冷声说:“那,我们就试试看!” 言落,华服公子展开折扇,朝冰炎洞的洞口攻去。 这是穆寒清第一次见到华服公子打开他的折扇,打开之后,才知道那把折扇大有乾坤。 穆寒清欺身上去,一把抓住华服公子的手臂,狠狠将他扯回来,华服公子从穆寒清头顶飞掠而过,稳稳的落在穆寒清对面。 “你有乾坤扇!”穆寒清幽冷的盯着华服公子的扇子。 华服公子伸出手来,他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通体乌黑的短剑,他傲娇的说:“本公子还有上古神兵黑乌剑。” “还有这,寒冰琉璃珠!每一件都可以破你的冰炎洞!”华服公子冷声说。 穆寒清眸子骤然缩紧,这华服公子功法虽然不怎么厉害,但却十分神秘,穆寒清查了这么久,也没能查到他的信息,如今他亮出这么多法器,让他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 “你到底要什么?”穆寒清淡淡的看着那人道。 他轻轻的捻起衣角,淡声说:“我就想看看,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你选叶灵兮,还是选她?” 选叶灵兮还是选心月? 穆寒清霸气的撩起衣角,坐在大石头上,冷声说:“你与我相识!” “你猜?”华服公子波澜不惊,没有上穆寒清的当。 “在你内心深处,你最想留下谁?”华服公子也撩开袍角坐下,像交心的朋友一样问穆寒清。 穆寒清薄凉的说:“那是我的事,与卿何干?” “我很好奇,在新人与旧人面前,你最终会选择谁?”华服公子一直保持着看好戏的神情。 穆寒清放眼望去,满目皆是苍凉的冰山,他沉声说:“她们俩,我都不会放弃!” “哟,苍山王还有兼爱天下的情怀啊,一身只有一个伴侣的说法,是为了掩盖你们龌蹉的内心么?”华服公子的语气,终于不再是轻描淡写,甚至透着一股恨意。 穆寒清从怀里摸出临走前带出来的荷包,轻轻的摩挲着绸缎的柔滑,语气也变得十分柔和,他说:“两千年前,心月被灵族所伤,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寻找救治她的办法,于她我只是一个合得来的朋友,于我,我们也不曾互许终身,我不离不弃两千年,却是因为爱她,可叶灵兮的出现,却是我此生的意外,有人曾说,我的情劫难渡,那时候我不理解,可现在……我却理解了!” 就在穆寒清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也同时出手,用他醇厚的掌力,打中了正凝神听故事的华服公子。 华服公子吐了一口鲜血,恨声道:“你还是这样狡诈,一边煽情的跟我说着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一边却思量着杀我一劳永逸,就如同千百年前,有人同我说过,你的内心,一半火焰一半寒冰。” “再一个时辰,你再不调息打坐,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穆寒清凉声说。 华服公子用衣袖耐心的擦拭着吐在面具上的鲜血,淡声说:“我给你备下了厚礼,你若想安然回到寒食盛京,也是七八天以后的事情去了?” “你在给叶灵兮的堕胎药里面加了什么?”穆寒清眸色一凛,身上的寒气瞬间便将脚下的薄冰变成厚厚的冰层。 华服公子的脚几乎陷在寒冰之中,可他却不在意,他摇着折扇说:“对付灵山的人,我有的是办法!” “该死的!”穆寒清再次出手,这次华服公子不敢硬拼,只得闪身飞走。 可就在他离开的瞬间,穆寒清的身边忽然出现了很多虎头人身的巨人,将穆寒清包围在中间。 穆寒清体内爆出一阵强烈的银光,将他整个人包裹的在中间,让人看不见他在里面的情况,只能感觉到他粗哑的呼吸。 类似于野兽的咆哮! 那些虎头人身的大怪物,被穆寒清的气势吓得往后退缩,渐渐扩散了包围圈。 穆寒清趁机加固了冰炎洞的结界,但是在他加固时,那些大怪物又包围上来,低沉的咆哮声中,带着谨慎。 啊! 穆寒清长啸一声,他身上的光芒随着他的咆哮而变得更加强烈,就在那一瞬间,无数的利箭从他身上飞出来,顷刻间,便将那些虎头人射杀。 “修行不易,你们为了那不讲道义的人,值得么?”见那些人要扑上来,穆寒清冷声说。 可那些大怪物显然是被华服公子操控着的,他们无意识的朝穆寒清攻过来,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命。 没办法,穆寒清也只能进入备战状态。 一场鏖战下来,已经耗尽了穆寒清两个时辰,他心里非常着急,暗忖道:“得速战速决!” 穆寒清咬咬牙,决定用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致命一击,虽然这样他会耗损修为,甚至有可能伤及内府。 可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灵兮还不知在寒食有没有危险。 就在穆寒清要发动攻击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听到叫声,那些怪人忽然撤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穆寒清没时间细想,嗖的一声就消失在冰川上。 穆寒清走后,华服公子抚着胸口从暗处走出来,冷声说:“没想到,你为了叶灵兮,竟连命都不要了!” 就在穆寒清与大怪物鏖战的时候,寒食盛京的七王府中,灵兮疼得在床榻上打滚,这样寒冷的早春,她的身上像淋了雨一样,湿漉漉的。 千城与宇馨站在一旁,已经束手无策。 灵兮已经痛到极致了,却还想着要帮穆寒清,她咬牙说:“宇馨,你去弄些血来……做成滑胎的假象,快!” 此时的宇馨已经顾不得要避嫌,伸出手变出了一盆血,倒在灵兮身下。 “千城……你,你出去,宇馨差人去告诉温嫔……”灵兮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了,咬牙看着宇馨。 她眼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这一刻,她是多么想见穆寒清! “王妃,您别操心了,我们会安排好的!”宇馨说罢,连忙跑出去。 “不好了,王妃滑胎了!”宇馨的尖叫声,打破了黎明前的静谧。 整个王府都沸腾起来,消息传到温嫔那里时,温嫔连衣衫都顾不得穿,穿了鞋子就往得月阁走。 嬷嬷连忙取了披风跟上去! 温嫔到时,青禾与叶景依已经守在叶灵兮的房门口,见到温嫔,青禾低垂着头道:“娘娘!” 哼! “将这两人给本宫抓起来!”温嫔看都没看青禾一眼,留下这句话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青禾没想到,温嫔连问都没问一声,便要将她抓起来。 “娘娘凭什么要关我们?”叶景依冷声问。 温嫔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叶景依说:“你问本宫为什么?现在本宫看你不顺眼,想把你抓起来,可以么?” 温嫔这句霸气侧漏的话,终于堵住了叶景依的嘴! 家丁将两人押走之后,温嫔才进了内室。 一进门,温嫔就被浓重的血腥味熏得脚下一软,作为女人,作为一个在后宫挣扎的女人,她见过太多女人滑胎的样子。 可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一幕竟会发生在她身上,叶灵兮肚子里怀着的,是她所有的希望。 是能证明穆寒清并非不能生养的证据,是穆寒清夺嫡的一个强有力的后盾。 可是,现在随着床榻上的那一摊血水,她的希望落空了。 灵兮躺在榻上,唇色跟脸色一样苍白,她一动不动的样子,让温嫔害怕。 她颤声问宇馨:“你家殿下到底去了何处?叶灵兮这都快不行了,大夫叫了没有?” “娘娘,大夫已经来过了……”宇馨的语气很沉重。 温嫔咬牙道:“去周园,请周园的人来!” “娘娘,我已经去过周园了,周园的人说,他们此后都不会在来七王府,所以……” 温嫔踉跄了几步,喃喃道:“你没跟周老先生说,是清儿的孩子没了?” “说了!”宇馨面不改色的撒谎。 可心乱如麻的温嫔却信了,她暗忖道:“叶灵兮到了这个地步,孩子只怕早已经没有了,我何必再管她?” 说到底叶灵兮也是因为怀着孩子才显得珍贵,可现在孩子没了,她也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人了。 她,不可能为了灵兮上门去求! “既是如此,就让她自求多福吧!”温嫔说完便转身离去。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宇馨错愕的看着离去的温嫔,虽然知道皇家薄情,可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情,竟薄如纸! 而此时的灵兮,却在梦中经历了一场让人痛心的梦。 梦中,她看见自己与穆寒清在皇宫之中,她煮了初雪茶给皇帝喝,后来穆寒清毒发,她为他祛毒,之后穆寒清晕倒,在宫门口,他们偶遇的穆端河。 穆端河告诉灵兮,她其实只是穆寒清在意的女人的药引子。 再后来,她从宇馨口中得知,那个女人名叫心月! 心月呵! 竟真的有这样一个女人存在! 最后,穆寒清薄凉的说:“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一幕幕在灵兮的梦境中重复着,她记得生无可恋的跳入寒潭,她记起来了,那些在她发高烧的时候忘记的片段。 华服公子拼命让她想起来,她却始终不在意的片段! 都想起来了! 灵兮绝望的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这些日子,穆寒清所有的温情脉脉,原来都只是为了保证她不死,然后才能救活他心爱的女子吧? 呵呵! 灵兮绝望的笑着,强烈的恨着。 她甘愿为穆寒清吞下毒药,只为成全他将两个侍妾赶走,可他呢,他却陪在他心爱的女人身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见昏迷中的灵兮发出这般绝望的笑,宇馨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主上,您再不回来,叶灵兮可真就要死了,主上!”宇馨在心里默念。 瞬间,穆寒清出现在榻前,他厉声问:“她中的什么毒,可查清了?” “主上……”看见穆寒清,宇馨激动得直落泪。 穆寒清得不到答案,便自己去探灵兮的脉象,却发现灵兮体内的毒素并不重。 他却不知道,华服公子要的,不是叶灵兮的命,而是让她记起那段往事! 只有叶景依才以为,那是能杀死灵兮的穿肠毒药! 杀了叶灵兮或许会让穆寒清痛一时,但终归没有两人相爱却相恨来的解气,叶灵兮能成就穆寒清,自然也能覆灭穆寒清。 梦中的灵兮能感觉到穆寒清的靠近,也能感觉到他的心急如焚,可她心里已经认定,穆寒清所有的担心,不过是因为她是那叫心月的女子的药引子。 汹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看见灵兮流泪,穆寒清心疼不已,他伸手将灵兮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柔声说:“灵兮,我回来了!” 穆寒清,我恨你! 暗自说完这句话后,灵兮陷入昏迷,整整一天都没有醒来! 是夜,后院柴房。 穆寒清与温嫔坐在角落的圈椅上,温嫔的脚边放在火炉,火炉里面的火烧得很旺,可另外一边,被扒了外衣的青禾与叶景依却冷得浑身颤抖。 “这几日,青禾你频繁出现在得月阁,却是为了什么?”温嫔问。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青禾,青禾一张脸却苍白如纸。 她没想到,叶灵兮发作得这般快,虽然她已经换下了沾有药粉的衣衫,可屋里那些却还没来得及处理。 若是被穆寒清查到,若是被温嫔查到,她就死定了! “娘娘,青禾去找王妃,只是因为青禾身子不适,王妃在给青禾做调理,这几日,青禾已经想得很清楚,王妃为人善良,她帮我调理身体初见成效,奴婢又怎会伤害她呢?”青禾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说话的语气哆哆嗦嗦。 “是么?”穆寒清淡笑着对千城说:“找个大夫,去她房里找,她屋里若是没有导致滑胎的东西,本王就相信你的清白!” 穆寒清的话,让青禾不由得阖上眼帘,她现在唯一期盼的是,她屋里的丫鬟已经将她的那些衣服全部都清洗过了。 “叶景依,你最恨叶灵兮了,对么?”温嫔将目标转向叶景依。 叶景依虽然冷,但她却十分从容,她抬起头来看温嫔时,甚至还带着笑意:“我与叶灵兮是不对付,作为女人,娘娘对宫里的那些女人,又存着多少好感?” “大胆!”温嫔怒指叶景依。 叶景依看向穆寒清道:“我与叶灵兮鲜少见面,这些日子,唯一一次见面,便是大年初二,现在已经是初五,这三天我从未去过得月阁,她滑胎与我有什么关系?” “宇馨,去周园请周老先生!”穆寒清没回答叶景依的话,只让宇馨去周园请周老先生。 宇馨害怕露馅,便说:“早上王妃滑胎时,我们去请过周园的人,可周老先生同属下说,日后周园的人都不会再来七王府。” “拿着这个,去请周老先生,告诉他,本王最后求他一次!”穆寒清递给宇馨一个东西,但是放在一个浅白色的荷包里面,谁也不知里面是什么。 宇馨拿着荷包,转身走了出去。 少时,千城带着青禾的衣衫前来,在穆寒清耳边说了几句话,便退到一旁,没再说话。 看见那些衣物,青禾的瞳孔骤然缩紧,她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叶景依,却见叶景依幽幽的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 穆寒清见状,心下了然的说:“母妃,天色已晚,您先回去休息吧?” “我孙子被人杀了,我如何睡得着?”温嫔拒绝。 穆寒清起身扶起温嫔,淡声说:“现在孩子已经没了,母妃若是再熬出病来,儿臣如何能安心?若是家里的小事都办不好,儿臣又如何去争天下?” 穆寒清一番霸气的宣言,也冲淡了一些温嫔的不甘,她听话的起身,由着穆寒清扶着她走了出去。 “千城,你去迎迎宇馨与周老先生,我怕有人不想让周老先生顺利来到这里!”穆寒清深深的看了千城一眼。 千城会意,拱手道:“属下遵命!” 他们都离开之后,青禾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叶景依,你是故意的!” “青禾夫人说什么呢?”叶景依知道,穆寒清独留她们两人在这里,为的就是她们自相残杀,所以她一边给青禾眨眼示意,一边谨慎的开口。 青禾已经乱了心神,她才不管叶景依的提醒和示意,只冷笑着说:“你给我药粉,让我去还叶灵兮,却没告诉我叶灵兮发作得这么快?怎么,你还想用对依柳郡主的那一套来对付我么?” “青禾夫人你说话可要讲证据,我从未给过你任何药物,更没有指使你做过任何事情!哼!不过你这样,倒是不打自招了,叶灵兮肚子里的孩子,是你故意弄没的吧?”叶景依提示过青禾不理会,她自然不会再留情,反正她最开始也是做好了打算让青禾顶包的。 哈哈哈! 青禾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愤恨的看着叶景依,冷声说:“不知城西破面里,与乞丐夜夜缠绵的滋味如何?” 听到青禾的话,叶景依脸色大变,她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看着青禾说:“贱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叶景依应当很清楚,看见你做下贱事情的,可不止我一个人,我早料到你会用我来顶包,所以我也替你准备了大礼,你若敢让我独自顶罪,我安排好的人便会将你偷人的证据呈交给殿下,若是殿下知道你不但水性杨花,更无耻下贱到与乞丐偷欢,只怕你的下场也不见得会比我更好!” 听了青禾的话,叶景依也笑了。 “青禾,你说你有证据,你拿出来啊?”叶景依以为,那些乞丐都死了,所以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破庙里面的事情。 哈哈哈! 青禾也笑,笑完了之后,她才说:“叶家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你可能不知道,乞丐不一定每天晚上都在一个地方住着,今日他们在城西,明日有可能在城东,后天也可能在城南,你那晚上杀了城西破庙里面所有的乞丐,但却没有杀死盛京所有的乞丐,我这人运气好,找了几个也参与与你淫乱的乞丐……” 青禾说到这里,也不用再说了,叶景依这样聪明,哪里会听不懂? 其实,听到青禾说她杀死城西破庙的所有乞丐,叶景依便知道,她惹上大麻烦了。 可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叶灵兮滑胎,必须有个人承担,而那个承担的人,已经明显的指向青禾,她总不能站出来说,叶灵兮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我弄死的吧? 相对于偷人,杀死穆寒清的孩子的罪名更重,活下来的机会更加渺茫! 可是,若是让穆寒清知道她跟乞丐睡过,她一样不能继续待在王府? 没想到,她机关算计,最后却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从皇宫厮杀出来的女人,果然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青禾,让叶灵兮滑胎,是我们俩一起干的,我已经将善后的方法告诉你了,你自己没安排好,怎能怪我?”叶景依试图打消青禾的怒气。 青禾却更加愤怒,她指着叶景依的鼻子说:“叶景依,若不是你告密,殿下怎么那么精准的知道我的衣服有问题?” 这…… 是啊,这件事情,穆寒清是怎么知道的? 叶景依忽然意识到,这个青禾是不是也在算计她? 两人互相怀疑算计,却没想到,他们两人说的所有的话,都被屋顶的千城听了去。 少时,穆寒清回到柴房。 他刚刚进门,宇馨便扶着周老先生走了进来。 “周老先生,屡次深夜叨扰,还请勿怪!”穆寒清起身,给周老先生行礼。 周老先生欲回礼,穆寒清连忙抬起他的手,恭谦的说:“老先生使不得!” 周老先生别有深意的看了穆寒清一眼,并未坚持! “殿下找老朽来,是为何事?”周老先生看了青禾与叶景依一眼,淡声问。 穆寒清请了周老先生坐下之后,才开口道:“小王家宅不宁,让先生看笑话了!” 穆寒清将灵兮“滑胎”的前后经历跟周老先生说了一遍,末了对他说:“我的侍卫在侍妾房中搜到有药味的衣衫,便想请周老先生来看看,这是不是导致灵兮滑胎的原因。” 穆寒清说玩,宇馨便将放在托盘中的衣衫递给周老先生。 周老先生闻了之后,淡声说:“这确实能导致滑胎,可这计量却最多让人胎像不稳,除非连着闻三五个月,要不然达不到滑胎的效果。” 听了周老先生的话,青禾冷笑不已,叶景依却脸色大变。 穆寒清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对周老先生说:“那劳烦老先生去看看灵兮,看她是什么滑胎药伤害,导致滑胎的?” “请!”周老先生虚虚的谦让了一下,便走在前面。 两人去到得月阁的时候,得月阁里面,除了被迷晕的香芹,却无灵兮的身影。 穆寒清眸色一凛,连忙跑进内室去。 内室里面,床榻收拾得整整齐齐,榻上放在一封信。 看来,叶灵兮不是被绑架的! 穆寒清走过去,拿起那封书信,拆开之后,便看到叶灵兮熟悉的娟秀字迹:“你我皆是苦心人!你求而不得,我亦然。然你之幸是,你爱之人,亦爱你。 作为药引,吾心甚痛,不能心怀宽广,成全君深情一片,惟愿君一片深情终不负,早日觅得良药救良人,至于我,惟愿君念我一片情深,放我天地翱翔,此后不见各自安生。” “该死!”穆寒清没想到,华服公子最终的目的,竟不是要叶灵兮的命,而是要让她记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穆寒清将灵兮留下的信笺纳入掌中,再松手时,那封信已经变成粉末,消散于风中。 “殿下,王妃人呢?”周老先生见状,以为灵兮是被人掳走了。 穆寒清不紧不慢的整理衣衫,淡声说:“离家出走了!” 呃! 周老先生没想到,那个娇弱端庄的小小女子,竟有如此魄力! 想来,也是受伤颇深,才不得已为之! “有劳老先生!”人都没了,穆寒清也无法给叶景依定罪。 周老先生不便参与穆寒清的家事,安慰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七王府。 随后赶来的宇馨见状,焦急的问:“叶灵兮呢殿下?” “她那段记忆恢复了!”穆寒清冷声说。 啊? 宇馨急的跳脚:“我去将她找回来!” “罢了,你不了解她的性子,你若强行将她带回来,她定会死磕到底。”现在,他已经无法坦然去抽取灵兮的记忆,而不顾她的身体会遭受损失,所以将她找回来关在家里也没用。 还不如,让她出去散散心! “主上放弃了?”宇馨心情很矛盾,穆寒清放弃,对他而言,最大的损失,无非就是晚些年破除封印,还有无法复活心月大人,所以内心深处,宇馨是希望穆寒清放弃的。 毕竟,他与灵兮原本就不该在一起,现在放手,对他们两人都是最好的结果。 放弃么? 穆寒清问自己? “先将那两个女人解决,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你跟上去保护她,不要让她发现!”穆寒清没有给宇馨答案,也没有给自己答案。 哎! 宇馨看着穆寒清远去的落寞背影,心里泛起一抹酸楚。 就这样,就散了! 散了便散了吧! 穆寒清若无其事的回到柴房,淡淡的对千城说:“将青禾带出来!” 而后率先走了出去。 青禾被千城带出去后,便看见穆寒清落寞的站在回廊上,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殿下!”青禾的声音饱含深情,可穆寒清却不为所动。 良久之后,他才回头看向青禾说:“本王知道,你是被叶景依算计的,现在灵兮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怪你也无用,你在本王身边最久,原本本王以为,你是最不会背叛我的……” “殿下,青禾该死,是青禾该死,青禾受不住叶景依的诱惑,伤害的殿下的子嗣,求殿下杀了青禾!”青禾是真的爱穆寒清,所以才会这样伤痛。 穆寒清叹了一口气,淡声说:“事到如今,我再也不能留你了,你莫要怪我!” “请殿下赐死青禾!”青禾想活,可她知道,自己已经没脸求穆寒清原谅。 “都说了,你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本王怎么可能杀你?”穆寒清叹了一声,接着说:“叶景依偷人一事,本王并非全不知情,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正文 第75章决然远走天涯不见 ().., 青禾再一次打断穆寒清的话,跪在地上说:“青禾犯下大罪殿下不杀青禾,青禾已经感激不尽,那叶景依蛇蝎心肠,青禾愿助殿下一臂之力,将证人交给殿下!” “千城,你同青禾去,接手她的证人,然后给她准备足够的银两,送她离开盛京,自己谋生去吧!”穆寒清说罢,便转身走了。 青禾跪在地上痛哭:“殿下,青禾生是殿下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他人!” 穆寒清并未理会,转身回了柴房。 穆寒清回到柴房之后,叶景依见青禾没进来,心里掠过一抹不安,她不知穆寒清是杀了青禾,还是放了青禾。 “叶景依,青禾已经被我处理了,你很幸运,没让我抓到你的把柄!”穆寒清的话,让叶景依得意的笑了。 她媚笑着看着穆寒清说:“殿下说什么,我听不懂!” “灵兮走了,你的目的达到了!”穆寒清如此说。 哈哈哈! 叶景依以为穆寒清说的走了,是故去的意思,所以得意的大笑起来。 “现在,殿下若还想跟叶家继续结盟,便只能仪仗我,没了叶灵兮,我们之间便再也没有障碍了!”这一切,都是叶景依期待的结果。 穆寒清知道她误会了,可他却没纠正叶景依,只是气定神闲的坐下来,看着叶景依说:“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殿下凭什么杀我,叶灵兮是青禾害死的!”叶景依觉得,穆寒清定是没有把柄,要不哪里可能放过她? 穆寒清眸色一凉,快速的欺身上来,一把掐住叶景依的脖子,厉声说:“本王要杀你,还需要理由么?” “你,你让我做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做!”叶景依怕死,她要活着,活着等到穆寒清的蛊毒发作,让穆寒清只能爱她。 穆寒清冷冷的放开她,用幽冷的语气说:“穆由人跟你一样,都受命于那黑袍人,但是你不知道吧?黑袍人也不过是一颗棋子,黑袍人身后,还有一个华服公子,他常年戴着面具,现在黑袍已死,他定会主动联系你,本王要你查到他的身份,本王怀疑他是别国细作。” “殿下得到天下之后,能承诺让我母仪天下么?”叶景依问。 “没了灵兮,谁母仪天下都一样,允你便是!”穆寒清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柴房。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叶景依笑着笑着却哭了,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可她真的得到了么? 另一边,灵兮出城之后,便直奔上清观而去。 呼呼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灵兮的脸上,她弹指可破的小脸被吹得红彤彤的,可她步伐坚定,一步步迎着风朝上清观走去。 她要问问师父,关于母亲的事情,关于所有的事情。 眼看着,上清观就在眼前,那巍峨的山门在暗夜中像张牙舞爪的鬼,影影绰绰看不见真颜。 叩叩叩! 灵兮用冷得瑟瑟发抖的手扣响了山门。 “谁呀?”观中有人回答。 “是我,我是灵兮!”灵兮的声音颤抖得失去了本来的音色。 观中陷入安静,许久都没动静,灵兮安静的蜷缩在墙角,等着山门打开。 然而不出意外,这一次上清观再一次将灵兮拒之门外。 不多时,山门被人打开,有个师姐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塞了一条被子给灵兮后,便又要关闭山门。 虽然她们将灵兮拒之门外了,但毕竟曾是师姐妹,见灵兮独自一人,夜晚又寒凉,她们还是不忍心,便给她被子,让她在门口度了一夜。 可是,灵兮害怕穆寒清寻来,便拉住师姐的手说:“师姐,师父呢,让我见见她好不好,我只要一盏茶的时间?” “师父云游去了!”师姐说罢,又一次要关闭山门。 灵兮慌了,连忙用手挡着山门说:“师姐,我不要被子,您能不能借我两套道袍?” 那师姐看了灵兮一眼,最终还是没忍心拒绝,淡声说:“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那师姐进门之后,便看见上清师太站在台阶上,神色幽幽的看着门口。 她知道,上清观的人之所以将她拒之门外,并非因为师父不在,她们只是惧怕穆寒清的权势,那个男人呵,那个让人捉摸不透又狠心的男人,灵兮竟喜欢上他了。 想想,灵兮都觉得心痛! “师父,师妹不要被子,却说要我给她两套道袍?”上清师太哪里不在?可是她却将灵兮拒之门外。 “给她吧,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穿着道袍要安全得多!”上清师太如是说。 待那小师姐将道袍给了灵兮后,上清师太飞身到最高处,看着灵兮孤单的在寒夜中行走,她眼底划过一行清泪。 “少主,对不起,我也有我的私心,日后的路,便要由灵兮自己走了!” 三日后。 灵兮到达通州。 她刚入城,便看到云旸带着云彩在通州城中游玩,灵兮避开两人,没敢相见。 自从上次她救了云彩后,云家不再将云彩关在闺阁之中,云旸去哪里,她都能随行,日子过得很是快乐。 看到她天真灿烂的笑脸,灵兮已经觉得十分满足。 现在,她要为自己而活,她要去寻找传说中的灵山,要去寻找母亲的族人,问清楚母亲的事情。 自己有这样强大的能力,灵兮便觉得,母亲也一定不会轻易被叶江氏弄死,或许她还活着,或许她就在灵山。 灵兮想看看她,想问问她,为什么这些年,竟一点都不管她! 下了决心之后,灵兮便决定去租一辆马车上路,去寻找传说中的灵山。 在马车租赁行,灵兮问小二:“小二哥,您知道灵山在哪里么?” “灵山?我只知道罗山!”小二笑得很憨厚,指着灵兮对面的高山说。 灵兮也不恼,只笑着说:“没关系,我再问问!” “小道姑,你找灵山做什么?”这时候,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乞丐走过来,好奇的问灵兮。 灵兮看了小乞丐一眼,柔声说:“就是很好奇,因为在书上听过灵山,想去见识一下。” “那可巧了,我是从离原来的,我们离原有个传说,在离原的大山深处,有一个叫做灵山的地方,那里住着灵族,灵族的女人貌美如花,且医术高明……” “真的么?原来,灵山竟然是在离原!”灵兮大喜过望,伸手摸了小乞丐的头一下,从钱袋子里面拿了一锭银子递给小乞丐说:“谢谢你,小妹妹!” “小你妹,我是男人,是男人!”那小乞丐抬头挺胸,却反而将她那不太明显的胸变得更加明显。 她气呼呼的接过灵兮手里的银子,毫不客气的说:“小道姑,你确定要自己一个人去离原?” “嗯!”灵兮点头。 小乞丐古灵精怪的看了灵兮一眼说:“我给你带路好不好,我不要你的钱,你给我饭吃,让我有地方睡,不要被风吹雨打就行!” 灵兮见她小小年纪,心里也可怜她不容易,便说:“好吧,旅途漫漫,我们结伴同行也不错!” “那是你的福气好不好!”小乞丐傲娇得很。 灵兮被她逗乐了,笑嘻嘻的说:“如此,我就谢谢您给我这个福气了!” “走呐!”小乞丐笑了笑,从小二手里接过马鞭,用那双细细的手撑着车辙,微微用力便坐了上去。 灵兮摇头,被小二哥扶上马车。 “走吧,我们去离原!”灵兮说。 出城的时候,灵兮回头看了一眼通州城,她不知为什么穆寒清没有追上来,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顺利去到离原,找到灵山。 灵兮离家出走后,温嫔第一个得知消息。 她气冲冲的走进书房,见穆寒清拿着两个荷包发呆,她便气得头晕。 “谁又惹母妃了?”穆寒清笑着问。 见他笑,温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愤愤的坐在椅子上,凉声说:“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明知是叶景依毒杀了你的孩子,你不问罪叶景依,却处理了青禾,好吧就算叶景依她还有用处你不便处理,叶灵兮负气出走,也不见你去寻找,你到底要做什么?” “在叶景依看来,灵兮已经是个死人,我要如何去寻?再说了,她既然心死了,我又怎么劝得回来!”穆寒清不以为意的说。 看见此刻的他,温嫔好像又看见了以往的那个儿子,心头无限感慨的说:“不管怎么样,你得有子嗣,现在我们在你父皇面前,已经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你稍微有一点瑕疵,都有可能变成他的弃子,你知不知道你的处境?” “我有孩子啊,只是被人害死了而已,母妃既知我留着叶景依大有所用,那便不要再问我为什么,朝堂上的事情不用母妃操心,您只要帮我管好王府,不许叶景依扶正就成!” 穆寒清说罢,将那荷包放入抽屉之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 “你还是想着她,便将她找回来,一个女人家,在外面流浪像什么话?” “她心里难受,让她去散散心,何必催她回来?”穆寒清说完,便拿了公文出来处理。 温嫔无奈,只好离开。 温嫔离开之后,穆寒清放下手中的公文,淡声道:“她们到哪里了?” “回主上,已经到了通州,今日叶灵兮在通州街头遇见云旸兄妹,可她并未上前,而是安静的躲开了,后来她去了马车行,租了一辆马车去离原,她要去寻找灵山。”千城站出来,躬身说。 嗯! 穆寒清点头,淡声说:“宇馨已经取得她的信任了么?” “嗯,两人已经结伴同行。” “她,还好吧?”穆寒清思来想去,才问了出口。 千城难得见穆寒清这样别扭的样子,掩唇欲笑不敢笑,穆寒清只扫了他一眼,他便严肃的说:“看上去还不错!” “下去吧!”穆寒清有些烦郁。 千城走出门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说:“主上难道就不担心她去到灵山之后,便再也回不来了么?” “线在我手里,她飞多远,都得回来!”至此,穆寒清才说出来他的态度。 原来,他不是放手,只是给灵兮空间而已! 哎! 千城拱手:“属下多虑了,主上怎么可能让她离开呢?” 待千城走后,穆寒清轻轻击打着桌面,淡声说:“孤王的东西,生生世世都只能是孤王一个人的。” 前往离原途中。 灵兮与化妆成小乞丐的宇馨将马车停在一处风景秀丽的河边,宇馨逮了一只兔子在烤,灵兮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果子在吃。 “瘦不拉几,还啃猪都不吃的果子!”宇馨抱怨道。 灵兮好脾气的说:“很好吃的,要不要吃点?” “嫑,姐姐我只喜欢吃肉肉肉!”宇馨扯了一块兔子肉递给灵兮,嘟囔道:“赶紧吃,我可不希望你饿死在路上。” “多谢,我不善荤腥……”灵兮的话没说完,宇馨便扯了一块油滋滋的腿肉塞到她嘴里,眯眯眼笑着说:“跟着我,就得吃肉。” 哎! 灵兮无可奈何的吃着宇馨给的肉,柔声道:“你跟我一个朋友的性格很像!” “什么朋友?她长得有我好看么?你喜不喜欢她?”宇馨一听灵兮提起的有可能是自己,便立刻来了兴致,一双油乎乎的爪子搭在灵兮素白的道袍上,瞬间就留下了她的爪印。 灵兮却不在意,拿手绢替她擦了油渍之后,才笑着说:“她是一个小妹妹,长得可好看了,跟你一样喜欢吃肉,还总强迫我跟她一起吃肉,她是我……是我一个仇人的属下,我喜欢她,可日后却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说起宇馨,灵兮心里多少有些感叹,但宇馨没想到的是,叶灵兮已经在心里将她家主上当成了仇人。 不知主上听见,该是怎样的反应? 宇馨坏心眼的想,主上这样对待叶灵兮,也该灵兮还一点给他才好! 想到穆寒清有可能会伤心,宇馨竟一点也不觉得她家主上可怜,反而充满了期待! 宇馨明明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却还假装自己不在意,故意用吃味儿的语气说:“这世间哪里有这样的好人?” “她是极好的!”灵兮一点没有怀疑这个干瘦的小乞丐的身份,只觉得她亲切,便也没隐瞒她,灵兮有些羞赧的说:“那时候,我还怀疑她是那个人心尖上的人!” 想到过往,灵兮的心情很复杂! “什么……是……心尖上的人?”宇馨不太明白人类的话。 灵兮笑了笑,觉得敞开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那些她不能言说的事情,心情很放松,所以她说:“就是,那人喜欢的人!” 噗! 宇馨给激动坏了,一口肉喷出来,若不是她及时转向,全都能喷在灵兮脸上。 见她激动,灵兮更加不好意思,低声说:“你还是个孩子,我却与你说这些,真是……” “不是,你这女人怎么想的啊?”宇馨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有人竟会怀疑她与主上有暧昧。 那人可是主上啊? 想想宇馨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才不喜欢像主上那样的人呢? “就是,有这样的感觉!”灵兮自己也很不好意思,可她却偏生没有怀疑,为何这小乞丐会有此一问。 宇馨咬牙,抓心抓肺却不敢让灵兮发现自己的异状,只能问:“你后来怎么又不怀疑了?” “后来不怀疑,是因为那个人说……”想到穆寒清说过的话,灵兮便觉得讽刺,而当时的她竟然信了! 越想越难受,灵兮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浊气,找不到宣泄口。 最后那毁天灭地的难堪与悲伤,全部转化成口中的鲜血,随着她的怨恨与无奈,一起吐了出来。 糟糕! 宇馨忘记了灵兮原本就积郁成疾,见她吐血,连忙取了水袋子过来,让灵兮先喝水缓缓神。 灵兮缓和了一阵之后,柔柔的看着宇馨说:“小乞丐,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对于宇馨而言,死亡是一个很遥远的事情,可当她听到灵兮说自己不想死的时候,她才感受到了人类的无奈,想到灵兮有可能会死,她便慌了,语气急切而悲伤。 灵兮失笑,柔声说:“没关系,即便我要死了,我也会将我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保证你衣食无忧。” “我不要你死,我喜欢你,我不想你死!”宇馨的眼泪瞬间便弥漫了眼眶。 “傻孩子!你还想再听我说下去么?”灵兮温柔的摸了摸宇馨的头问。 宇馨连忙摇头,“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灵兮惨然一笑,揪着自己的裙摆说:“可我想说,说出来或许我会好得快些!” “那你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宇馨抹了一把眼泪,趴在灵兮的膝盖上说。 灵兮习惯了宇馨这样的动作,所以化身成小乞丐的宇馨做这个动作时,她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而且一点都没有怀疑。 毕竟,若是一般的人类,做不到宇馨这样彻头彻尾的改变。 “有一次,我被我嫡姐陷害,差点被一个坏人辱了清白,为了救我,那人不顾那里有很厉害的阵法,执意要冲进去,他说我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不会看着我去死。 呵呵,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原来他当时只是没有说完,我不过是他心爱的女人的药引而已,可当时的我,却感动了,我相信了他,甚至甘愿为了他喝下穿肠毒药,可若不是有毒药穿肠,我也无法知道,原来我竟被他洗了记忆。 其实,他早就与我父亲说过,我的死活,他一点都不关心,我活着的价值,其实就是为了他心爱的女子,我当时知道了一切,他怕我寻死,所以洗去了我的记忆,只是他机关算尽,却没想到,我竟记起来了。” 灵兮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宇馨知道灵兮心里委屈,有些事情,她无法仔细的跟灵兮解释,毕竟主上要让她做药引,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或许,他是真爱你的呢?”宇馨唯一能说的,就是这个。 灵兮才不信,她用手擦干眼泪,淡声说:“爱?罢了吧,爱情才是这世间最廉价的东西!” “若你在那人眼里只是药引子,他为什么不派人将你抓回去?”宇馨反问灵兮。 这也是灵兮百思不得及其的地方,可现在被宇馨这样问起,灵兮只能吞吞吐吐的说:“或许……或许他……或许他找不到我!” 宇馨害怕言多必失,所以耸耸肩说:“或许吧,毕竟一般的人,哪有能力在浩瀚的大地上寻找一个渺小的女人?” 可偏生,他就是有这样能力的人! 宇馨的话,非但没有安慰灵兮,还让灵兮更加疑惑! “他没找来,定是有别的缘由,他做任何事,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灵兮唯一不信的,就是穆寒清会在意她。 哎! 宇馨不知如何在开解灵兮,更不知如何替她家主上开脱,这时候,让她冷静冷静,或许会跟好些吧? “所以,你才要养好身子,去江湖上好好闯荡一番,反正自由自在的日子,用一天便少一天!”宇馨有感而发。 灵兮还是没有生疑,她主动从宇馨手里接了兔肉,小口的吃起来:“你说得对,我二姐说了,还要带我去闯江湖的,我若是就这样死去,多不值?” “这就对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宇馨趁灵兮不主意,变出一瓶酒来。 灵兮见她小小年纪就有酒,连忙将酒瓶抢过来说:“你还是一个孩子,哪里能吃酒?” “你才是小孩子,我只是不长个而已?”宇馨将酒抢回去,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把自己变成像魅姬姐姐那样妖艳的女人。 “那也不行!”灵兮觉得,她就是个孩子! 宇馨才不理会,伸手过来抢,灵兮不是她的对手,很快酒瓶就被抢回去了,宇馨美美的喝了一大口酒,美滋滋的砸吧着嘴巴说:“我真的是不长个,其实我已经十九岁了!” 宇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完,就把酒递给灵兮,灵兮原本不想喝,可宇馨悄然动了点手脚,灵兮便迷迷顿顿的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这样才对么,酒喝下去,心情是不是畅快多了?”宇馨坏笑着问。 灵兮点头:“确实心情舒畅了许多!” “那就继续!”宇馨小小的喝了一口,便将酒瓶交给灵兮。 灵兮犹豫了片刻,便伸手拿起酒瓶,与宇馨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宇馨有心想灌醉灵兮,所以没过了多久,灵兮就被灌得酩酊大醉。 不过,灵兮喝醉之后很乖,她蜷缩在火堆边上,乖顺的睡着了。 “成了!”宇馨拍拍手掌,盘起双腿默念道:“主上,叶灵兮被我灌醉了!” 远在寒食的穆寒清,此刻正在御书房同皇帝商议下个月代天巡狩的事宜,感受到宇馨的传话后,他脸上神色未变,但心里却咬牙骂宇馨:“罚!” 宇馨被穆寒清唬的一愣一愣的,但又不甘心,便嘟囔道:“难怪两腿怪物说你是她的仇人,哼,你也是我的仇人!” 那边良久没有回应! 金殿上。 皇帝用淡漠的眼神睨穆寒清:“老七,听说你的王妃已经许久不见出现在府上了?” 就在那一瞬间,皇帝感觉到莫名的寒意,再看穆寒清,却见他脸色如常,嘴角甚至带着笑意。 可皇帝就是觉得,那个寒气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父皇也知道,灵兮身子骨不好,加之被人害滑胎,几乎是毁天灭地的打击,正好前些日子儿臣替她寻得名医,说是专治积郁成疾,是以便让她跟名医去山中治病,顺便清净清净!”穆寒清淡声说。 皇帝用忖度的眼光看了穆寒清许久,方才说:“你娶这叶三小姐,可真是娇贵得很!” “不管是皇室贵胄还是平民百姓,谁的心口没个朱砂?”穆寒清再也不说娶灵兮是为了什么什么,他的承认,让皇帝心头有不满,更有感慨。 “不管怎么,防着点叶家,叶家父子都不是安分的人!”皇帝没再继续数落灵兮。 事实上,对灵兮,他也有种说不清的亲切感。 穆寒清点头道:“父皇请放心,不管叶灵兮在儿臣心中是什么地位,绝对不会影响儿臣的判断!” “你心里有数便好!”皇帝顿了一下,接着说:“最近你四哥很不安分,可知?” 穆寒清不知皇帝何意,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谨慎的说:“儿臣有所耳闻,且他最近行为举止皆怪异,处处针对儿臣与太子,不过作为皇子,他有心思也很正常!” 哼! 皇帝冷哼一声道:“有心思是很正常,但心思若是用在不正当的地方,那可就不对了!” “父皇请放心,儿臣心中有数,定不会让他做出有损皇家威仪,有损父皇颜面的事。”穆寒清的承诺,看似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可事实上,他的话中,包含着很多东西。 皇帝需要的东西! “很好!”皇帝一掌拍在大腿上,显然对穆寒清的回答很满意,顿了一下,他接着说:“不管怎样,朕不希望到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不管是皇帝还是平民,有兄弟帮衬,总归是好的。” “父皇只管放心,儿臣从未想过要谁的命,除非……”穆寒清没再继续说,但是皇帝心里何尝不知? 刹那间,皇帝心里无限感慨,他这样要求穆寒清,可想起当初继位的路,哪里又能遂人愿? “得空还是要去看看你皇爷爷,他只喜欢叶灵兮,这是你的优势!”皇帝忽然想起了那个早早便将所有放下的父亲。 想起皇爷爷,穆寒清不由得苦笑。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去看望皇爷爷的,他是我的爷爷,我去看他,不为名利!” 皇帝发现,叶灵兮离家,但穆寒清却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穆寒清,这点他甚是满意。 “好了,朕也乏了,你退下吧!”皇帝捻了捻眉心,疲惫的样子。 “儿臣告退!”穆寒清淡淡的睨了皇帝一眼,躬身退了出去。 待穆寒清走后,皇帝轻轻的击掌,从屏风后出现一个一脸沧桑却面容俊朗的年轻人。 他见皇帝,也不行礼,只抱手冷冷的看着他。 皇帝似乎也不在意,只淡声说:“罗刹,去查叶灵兮的下落,制造些小意外……让她去吧!” “我只杀人,不会制造意外!”罗刹说完,转瞬消失在殿上。 哎! 皇帝幽幽长叹,他看着自己那双保养得莹白如玉的手,幽幽的说:“为了让老七成就大业,你别怪朕无情,要怪就只能怪你影响老七太大。” 再说穆寒清。 出得门后,他站在宫殿的上方,眸色沉沉的看着蜿蜒下去的玉阶,宇馨那句话终究还是影响了他。 叶灵兮当他是仇人! 仇人! 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确实是仇人! 穆寒清眸色一寒,转眼间便消失在皇宫之中。 有一宫女目睹了穆寒清顷刻消失的这一事实,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七殿下怎么消失得那么快?”宫女疑惑的自言自语。 宫女四下看了看,确实没见穆寒清,便带着疑惑离开了甬道,朝御膳房走去。 凭空消失的穆寒清,顷刻之间便来到了灵兮与宇馨的马车边。 嗷呜! 宇馨眯眯眼看了穆寒清一眼,背过身又继续熟睡去了。 穆寒清将斜倚在枯树桩上的灵兮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她好不容易胖了一些,现在又消瘦下来的脸颊,眼里全是心疼之意。 “穆寒清!”灵兮忽然睁开晶灿灿的双眼,盛开了眉眼对他笑。 她的笑容让穆寒清心里划过一丝柔软,他轻轻的握着灵兮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齿咬。 “坏蛋!”灵兮伸手将他推开,恨声道:“我讨厌你!” “你不许讨厌我!”穆寒清霸道的说。 灵兮微微嘟嘴,固执的说:“就讨厌你!” 穆寒清抱着灵兮,毫不费力的站起来,像小孩子举高高一样,把灵兮举起来,让她视线与穆寒清平等。 向来仰视穆寒清的灵兮,从未这样正面看过穆寒清,喝醉之后的她,觉得这个角度很新鲜,也放开了胆子,用水葱尖似的手指描绘他的五官,由衷的说:“你长得真好看!” “喜欢么?”穆寒清魅惑的问。 灵兮点了点头,又犹豫了片刻,继而摇头说:“不喜欢,你是坏人!” 穆寒清被她孩子气的一面逗笑了,他把灵兮抱到河边,用自己的披风将她裹紧。 灵兮窝在穆寒清怀里,忽然觉得心酸,泪水便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她想止都止不住。 哎! 穆寒清无奈的叹息,喝醉了是很可爱,可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很伤脑筋。 他知道,灵兮心里有诸多委屈,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让人伤心,所以他并不阻止灵兮哭,能哭出来也是好事。 两人依偎在河边,一个哭得抽抽巴巴,一个沉稳淡然的看着,画面美好之中,莫名带点喜感。 宇馨再次迷迷顿顿的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伸伸懒腰,由衷的感叹:“若是在山水之间,会不会他们就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下次若是再灌她喝酒,便自己回去苍山,罚闭门思过一千年!”穆寒清没有回头,他的眼睛一刻也没舍得离开灵兮。 宇馨缩了缩脖子,嘟囔道:“我要是不灌醉她,主上哪有机会跟她和好?” 他们和好了么? 要是那么容易,他也不至于头疼了! 穆寒清冷冷的看了宇馨一眼,抱着灵兮越过宇馨,打算把她带回马车上去睡。 “叶灵兮这个愚蠢的两腿怪物,还说主上和我是一对,主上明明就把人家当成狗了好不好?”宇馨觉得,穆寒清对灵兮与她的态度差别,让她受伤了。 正要上马车的穆寒清听见宇馨的话,差点摔了跟头。 他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着宇馨,宇馨见状,嗖一下变身成狼,朝密林中跑去。 妈呀!主上的眼神太吓人了! “站住!”穆寒清冷声喊了一嗓子。 呃! 咚! 啊! 圆滚滚的小雪狼撞在树干上,两只眼睛里面全是小星星,她委屈巴巴的转过身来,摇着尾巴看穆寒清:“主上,再撞就傻了!” “你说,她一直怀疑我喜欢你?”穆寒清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宇馨把爪子搭在地上,随时做好了落跑的准备,唯唯诺诺的说:“主上,在不知道心月大人之前,她是这样以为的。” 所以,她从未感受过来自他的真心么? 那一刻,穆寒清很挫败! 宇馨委屈巴巴不说话,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主上,这荒郊野外的,他要把自己黄焖了,自己去找谁去? “去吧!”穆寒清淡声说罢,抱着灵兮上了马车。 嗷呜! 宇馨欢快的嚎了一嗓子,便朝树林深处跑去。 “等等!”穆寒清再次叫住宇馨。 这一次,宇馨直接栽倒在软软的苔藓里面,只留下那条圆滚滚的大尾巴在外面摇啊摇。 宇馨挫败的从苔藓里面钻出来,雪白的毛发上全是绿色的苔藓。 “主上……”宇馨委屈巴巴的看穆寒清。 穆寒清淡淡的睨了宇馨一眼,薄凉的说:“没事,去吧!” 唔! 宇馨战战兢兢的后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穆寒清,生怕他再突然袭击,喊自己一嗓子。 好在,这一次穆寒清抱着灵兮回了马车,并未再叫住她。 嗷呜! 宇馨欢快的跑进了树林里,撒欢的跑了起来。 穆寒清将灵兮抱到马车上后,见马车上铺着柔软的褥子,便将灵兮放在上面,灵兮蹭了被子几下,便蜷缩着继续沉睡去了。 “小东西,孤王这一生,从未这样容忍过一个人,你这个贪心的小东西!” 穆寒清的控诉,灵兮一点都没有收到,她躺在榻上,春日的寒气让灵兮有些冷,她嘟囔了一声“冷”,穆寒清便躺过去,拉被子过来给两人盖上。 穆寒清的热度让灵兮眷念,她本能的钻到穆寒清怀里,满足的喟叹一声,便沉睡了去。 “小家伙,喝醉了可爱多了!”这几日,灵兮不在身边,他也睡得不好,现在灵兮躺在他怀里,他瞬间便踏实了。 有情人相伴,方觉岁月静好! 灵兮睁开眼时,已是翌日的上午,阳光透过格子车窗照在灵兮的脸上,灵兮恍恍惚惚的摸了身边的位置一下,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似乎闻到了穆寒清的味道! “病秧子,我做了饭,快来吃!”宇馨打着车帘,笑眯眯的说。 灵兮点头,下了马车后,发现宇馨放在石头上和火上烤着的各式肉,便觉得眉心发疼。 “昨夜你可曾见过奇怪的人?”灵兮问宇馨。 宇馨扯了一块山鸡肉递给灵兮,自己咬了一口,咬了一嘴的油,囫囵的嚼了两下,就吞了下去。 吞完之后,宇馨才不紧不慢的说:“没人!” “叶灵兮,你为什么要这样没出息,他从未对你上心,你却心心念念着他做什么?”灵兮哀切的想。 宇馨见灵兮走神,担心她发现穆寒清来过,便撕了一块肉放在灵兮嘴里,逼着她吃。 “你赶紧吃,不许想东想西!” 灵兮咬了一口,然后柔声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乞丐吧?” “那你叫我大乞丐!”宇馨不在意的瘪嘴。 哎! 小乞丐与大乞丐有什么差别! “好吧好吧,你叫我好漂亮就行!”宇馨见灵兮一脸苦笑,便随口说了一个名字。 灵兮扶额:“算了,当我没问。” 宇馨呲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灵兮被宇馨塞着吃了好些山鸡肉,她觉得腻得慌,便去马车上取了果子,拿到河边去洗。 她去的时候,河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可她洗好果子回头时,却见旁边的岩石上,坐着一个面容清俊却一脸沧桑的男子,不正是皇帝派来杀她的罗刹么? 灵兮被吓了一跳,果子滚落在脚边。 正文 第76章邪牙炼尸术 ().., 出于礼貌,她微微颔首,算是与罗刹打了招呼,可罗刹只是眸色沉沉的看着她,丝毫没动。 见此,灵兮不免觉得怪异,心道这人为何盯着自己看? 灵兮强装镇定的捡起脚边的果子,转头去清洗,并没有将罗刹放在心上,只当他是一个路人。 罗刹欺身上来,幽灵似的站在灵兮身边。 从水中倒影,灵兮看见了罗刹,见罗刹盯着灵兮手里的水果看,灵兮以为他是要吃果子,便将清洗好的果子递给他,柔柔的笑着说:“你要吃这个么?” 那一瞬间,罗刹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他僵硬的伸手,接过灵兮手里的果子。 灵兮笑了笑,将剩下的果子清洗干净后,便去寻宇馨去了。 灵兮回到火堆旁边看到宇馨,方才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病秧子,你怎么了?”宇馨见状,连忙跑过来扶了灵兮一把。 灵兮摇摇头说:“刚才看见一个人,那人煞气好重,我以为……我以为是那个人派人追上来了!” 灵兮的话,让宇馨格外谨慎,她连忙跑出去两步,朝河边看去。 “没人啊?”此时的河边早已空无一人。 灵兮站起身来,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没有人,她喃喃道:“可能,他只是来找水喝吧?” “我也觉得,若真是来抓你回去的,刚才就已经动手了!”宇馨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若是真是想对叶灵兮不利,刚才她没发觉的时候,那人大可以动手,可能真如叶灵兮所言,只是来喝水的吧? 灵兮放下心来,回到火堆边上时,发现果子竟掉在火堆里,此刻都已经快被烤熟了。 哎! 灵兮叹息一声,淡声说:“最后两个果子了?” “我昨天去树林玩,那里面有一种果子,黄灿灿的挂在枝头,看着就讨喜,我去采给你!” “早春时节有果子?”灵兮有些不信。 宇馨好胜心起,激动的说:“真的有,不信我去给你弄!” 说罢,宇馨便朝树林子里面跑去。 灵兮想拉住她,可她跑得太快,灵兮根本就拉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没入树林之中。 宇馨进入树林之后,便凭着印象朝昨日她看见黄色果子的地方走去。 走了没多久,果然看见远处的枝头挂满了黄灿灿的果子,她高兴得长啸一声,连忙朝那果树跑去。 宇馨的长啸声,惊动了林间的飞鸟,也惊动了在山下的灵兮。 灵兮记得穆寒清说过,这种叫声,是狼的声音。 她有些担心宇馨,连忙从马车上取了行李,准备好了药粉,朝山上走去。 再说宇馨,她兴冲冲的朝果树走去,心里还在想,这果子也不知能不能吃,不过想着灵兮是医者,能不能吃,她定能分辨出来。 啊! 宇馨走着走着忽然蹲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脚叫了一声。 她忍痛拨开草丛,却发现自己的脚踝卡在一个扑兽夹上,宇馨咬牙:“讨人厌的两腿怪物,专门欺负我们兽!” 宇馨伸出手掌,想要用法术将扑兽夹取走,可她试了好几次,掌心都凝聚不起银光。 “怎么回事,我的法术不管用……”宇馨的话没说完,就变回了毛茸茸的小雪狼本体。 呜呜! “是谁算计本大人!”宇馨虽然顽皮,但她不笨,下意识的她猜自己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束缚住了。 沙沙沙! 不远处,一双黑色皂靴出现,他踩过青苔发出的沙沙声,在空寂的森林之中,显得格外阴森。 宇馨回头,却见一黑衣男子,阴森森的看着她。 那人,不正是杀手罗刹么? “你是谁?”宇馨防备的问。 罗刹淡淡的睨了宇馨一眼,言简意赅的说:“人!” “你是狗屁人,人能困得住本大人?人看见本大人的本体说话,会不害怕?”宇馨伸出爪子想挠罗刹。 在罗刹看来,宇馨微不足道的反抗,简直就像笑话。 但,他不会笑! “闭嘴!”罗刹的回答,只是简单两个字。 宇馨被罗刹的寡言少语刺激得尖声大叫,罗刹也不阻止她,没事人一样的走过来,拔出他手上的一柄残剑,在宇馨周围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瞬间便将宇馨所有的尖叫隐藏起来。 宇馨叫的脸红脖子粗,罗刹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罗刹手指尖凝结出一抹淡淡的紫光,凭空画了两下,他冷声说了一句:“去!” 紫光幻化的符咒便直直的朝宇馨飞去,那符咒打在宇馨的身上,宇馨便变成一道光,融入紫光之中,回到罗刹手中。 罗刹甚是满意的将那团紫光融入自己的残剑之中,用移形换位的法术,忽然出现在已经进山的灵兮面前。 呀! 灵兮吓了一跳,差点跌倒在地上。 “公子可曾见过我妹妹?”灵兮稳定身形之后,见是那讨要果子的人,连忙敛住自己的惧意,故作镇定的问。 罗刹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淡声说:“有狼,危险!” “就是知道危险,我才要去寻我妹妹!”灵兮见那人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连忙提着裙摆朝山里走。 罗刹忽然伸手拉住灵兮的手腕,冷声说:“有狼!” “我要去……”罗刹打断灵兮的话,幽声说:“那女子已经被狼吃了!” 被困在剑中的宇馨怒骂:“大冰块,你才吃人,你才是吃人的妖怪!” 可惜,她的声音传不出来! “不,怎么可能?”虽然与化身小乞丐的宇馨相处不久,但是灵兮能感觉到她对灵兮的关心,所以听说宇馨被狼吃了,她很难接受! 灵兮大力挣脱罗刹的手说:“不行,我要去找我妹妹!” “危险!”罗刹再次拉住灵兮,与此同时,山林里竟真的出现了许多狼,它们猫着身子,悄然靠过来,用凶残的目光看着灵兮与罗刹。 “狼!”灵兮看见那些高大的动物,吓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罗刹忽然伸手揽着灵兮的纤腰,足尖点地,飞身离开了山林,朝灵兮的马车走去。 嗷呜嗷呜! 山林之中,随处可见狼的咆哮声。 罗刹抱着灵兮回到马车,将灵兮塞到马车中后,便驾着马车飞快的跑走。 跑出去三十里地后,他才将马车停下来。 灵兮在马车中将宇馨的衣衫整理好,撩开帘子对罗刹说:“适才多谢公子相救!” “雇用我,保护你!”罗刹说话,总是能简便简。 灵兮错愕的看着他,本能的问:“为什么?” “你,危险,我会武功!”罗刹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灵兮摇头道:“公子,我并非有钱人,我……” “吃饭就行!”罗刹打断了灵兮的话。 灵兮沉思,总觉得这罗刹出现得太奇怪,又莫名其妙帮她一把,一个这样有本事的人,却说要给她做保镖,还说只要有饭吃就行。 宇馨化身的小乞丐提出这样的要求,灵兮一点都不觉得突兀,毕竟小乞丐么,只要有饭吃就行,可这人图什么? 他是穆寒清的人么? 灵兮想完便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罗刹真是穆寒清的人,哪里会保护她,他肯定会直接将灵兮带回去交给穆寒清。 若是那黑袍的人,更加不可能保护灵兮? 他是图什么? 灵兮唯一想到的,便是她的鲛珠泪,可鲛珠泪也被黑袍拿走了,她身无长物,那人图什么? “坐好!”罗刹知道灵兮在怀疑他,所以他强势的自己单方面决定了要陪灵兮闯天涯。 呃! “我……”灵兮还想说话,可罗刹冷冷的剜了她一眼,她便将口中的话吞了回去,在不明白对方意图的情况下,灵兮不敢惹怒他,只好顺着他,想着找到机会在伺机逃走。 “那个,我妹妹虽然找不回来了,但是能否让我替她立个衣冠冢?”灵兮将宇馨的衣衫拿出来,询问罗刹。 罗刹嘴角抽了抽,没有拒绝灵兮的要求。 藏在剑中的宇馨却怒了,她在那个空间里面气得叉着腰转着圈骂:“你这两腿怪物,你才死了,你才要立坟,你姑奶奶我生龙活虎,你要是敢给姑奶奶立坟,本狼就给你下烈性春药,让我家主上奸你三千回合。” 罗刹在听到宇馨的话后,嘴角抽得更狠! 他暗自在手中凝出紫光,紫光打入剑身,宇馨瞬间便消音,只能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罗刹抱着手看着灵兮下来,她拿了块石头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开挖。 半个时辰后,灵兮才挖开了铜盆大个坑。 “让!”罗刹冷冷的说。 灵兮不敢违抗,只好站在一旁。 罗刹将剑放在地上,用掌力一推,地上便出现了一个大坑,罗刹睥睨着灵兮问:“够?” 灵兮汗颜,连忙说:“多谢,够了!” 灵兮将宇馨的衣物放在泥土之中,双手合十念了一段往生咒后,便要捧泥巴去盖住。 宇馨在剑中泪目,人家活的好好的,不要哇! 罗刹的嘴角似勾起一抹冷笑,淡声说:“让!” 灵兮再次让开,罗刹只用了一掌便将泥土覆盖住。 灵兮双手合十,对着那衣冠冢说:“小乞丐,虽然你我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我很谢谢你这些日子的陪伴,只可惜……你的恩情,灵兮来世再报!” “报你妹,愚蠢的两腿怪物,待我出来,我一定要把你扒光了丢在主上的床榻上,让主上替我报仇!”宇馨满眼怒火的发誓。 嘁! 罗刹嗤笑,用传音的方式对宇馨说:“闭嘴!” 呜呜! 宇馨害怕罗刹又让她消音,连忙闭嘴,手却不老实的敲打着剑。 罗刹睨了一眼手里的剑,淡声对灵兮说:“走!” 灵兮不舍的看了衣冠冢一眼,而后被罗刹拉着回到马车上。 罗刹赶着马车离开时,看见宇馨那个衣冠冢,他的唇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满意的微笑。 没了宇馨相伴,灵兮觉得旅途格外寂寞,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的她,下午时分便发起了高烧。 到了用膳时间,宇馨着急的大吼:“二愣子,我家王妃身体不好,做饭给她吃。” 二愣子? 做饭? 她这是把罗刹当成她家厨房的伙计了么? 罗刹没理会她,继续赶着马车前进。 “二傻子,你听到没?”宇馨继续叫。 罗刹幽冷的吐出两个字“闭嘴”,成功的阻止了宇馨的大喊大叫。 又走了一段,罗刹凝神听了听,发现里面的灵兮气息微弱,这才停下来,撩开帘子道:“下来,吃饭!” …… 灵兮没有回应! “遭了,你快看看,她身子不好,只要遇到难过的事情,就会发烧!”宇馨着急得在剑中打转。 “如何情绪不好?”好难得,罗刹竟说出了这么多字。 宇馨扶额,怒声说:“我不是死了么?” “死了就闭嘴!”罗刹说完,便上了马车。 他伸手摸了一下灵兮的额头,发现确实很烫,他伸出手来,在掌心凝结出紫光,轻轻的覆在灵兮的额头上。 砰! 罗刹被灵兮体内的金光打出马车外,马儿受到惊吓,扬蹄嘶鸣了一声,便玩命的飞奔起来。 罗刹见状,顾不得自己体内真气流窜,连忙飞身而起,追着马车而去。 马儿狂奔着,竟朝悬崖处奔去。 眼看着马儿的前蹄踏空,罗刹忽然出现,一把抓着马车的轮子,竟徒手连车带马整个拉了回来。 在剑中的宇馨吓得跌坐在地上,口中默念:“主上啊主上,就差一点点!” 罗刹不能用自己的真气替灵兮疗伤,便只能找了个水源处,将马车停下,用最原始的办法给灵兮降温。 “你放我出去,我要给我家王妃治病!”宇馨在里面急得跳脚。 罗刹没理会宇馨,继续打水用冰的巾帕给灵兮敷额头。 “你这样她会死的!”宇馨急的拿脑袋去装剑身,咚一声却被撞反弹回去,只留下金属特有的回声,在她耳边环绕。 罗刹丝毫不理会宇馨,坚持用自己的办法给灵兮退烧,待灵兮的情况稍微稳定一点之后,他才去采了一把药草回来,煎好之后喂给灵兮服用。 “二愣子,二傻子,你放我出去,我保证我给我家王妃退烧之后,便乖乖回来好不好?”宇馨嗓子都喊哑了,可罗刹却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宇馨只能趴在冰冷的剑壁上,用两只爪子拍着剑身,嘟嘟囔囔的喊:“主上……” “白费!”罗刹冷声说。 一听到罗刹明显的讽刺,宇馨便不服气了,她跳起来说:“混蛋,二傻子二愣子,大冰块烂木头,要不是你暗算姑奶奶,姑奶奶动动小手,你就得粉身碎骨。” “太吵!”罗刹大手一挥,一股紫气绕着残剑飞舞两圈,便融入到剑身。 宇馨咚一下栽倒在地上,瞬间便鼾声大作。 罗刹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清净了。 翌日。 天刚蒙蒙。 咳咳咳! 马车里面传来几声咳嗽声,罗刹听见声音,撩开帘子将一袋水丢进去,便关上帘子再也没管灵兮。 灵兮迷迷顿顿的坐起身来,只觉得浑身湿哒哒的非常难受。 她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水袋子,犹豫了一下才喝了一口水。 少时,罗刹再次撩开帘子,见灵兮衣衫浸湿,他冷声道:“换,我守着!” 灵兮摇头,不愿意接受罗刹的提议。 罗刹冷冷的看了灵兮一眼,也没坚持,只是默默的坐到马车上来,赶着马车朝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很快,他们便到了一个村子里,这个村子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可是,明明许多房屋都冒着炊烟袅袅,说明这里是有人居住的。 马儿不耐烦的嘶鸣一声,有孩童好奇的开门来看,但是立马就有大人将孩子一把抓进去,躲到暗处,用防备的眼神偷看马车。 罗刹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窥探,他不甚在意的停下马车,对灵兮说:“去换!” 那一瞬间,灵兮竟觉得有些温暖,他不言不语,却体贴的将她带到有人家的地方来,就只是为了让灵兮将湿衣服换下来。 灵兮感激的看了罗刹一眼,连忙拿着衣衫下了马车。 她就近来到一户农家,轻声问:“请问,有人在家么?” 咳咳咳! “进来吧?”一个嘶哑的女性声音说。 灵兮提着裙摆走了进去,隔着门帘子,她礼貌的问:“我想借个地方换一下我身上的湿衣服,还请大姐行个方便!” “我身子骨不好,你自己进来吧?”那声音又说。 灵兮进屋之后,发现这家人家徒四壁,却整理的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灵兮熟悉的草药的气味,想来屋里那位大姐的身体并不好。 “右手第一间是我闺女的房间,姑娘若是不嫌弃,便去那里换吧?”声音是从左边的第二个房间传出来的。 灵兮道谢之后,便进去换了衣衫。 衣服换好之后,灵兮走到左手边的第二间房间门口,福了福礼道:“多谢大姐,我听大姐说话声音虚弱无力,家中又有药草之味,敢问大姐是否生病?” “姑娘,你换好了便快些离开吧,我这病是要命的病,会传染人的!”那大姐颤抖着说。 灵兮听说会传染人,便更加好奇了,她说:“大姐尽管放心,我是学医之人,或许我能治好你!” 那头沉默了许久,忽然传来那大姐嘤嘤的哭泣声。 “大姐!”灵兮再喊。 “算了,我没钱付给你,你还是走吧?” “我不收你钱!”灵兮说。 “真的?”那人激动的问。 灵兮点头说:“真的!” 言落,灵兮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那人没想到灵兮这么快就进来,吓得用被子包住头,大声尖叫说:“你别,我会吓到你的!” “我是学医之人,岂有害怕病人的道理?”灵兮柔声说着,便要去拉开那大姐的被子。 被子被拉开之后,那大姐猛一回头,灵兮吓得后退了一步,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想要从喉咙里面蹦出来一样,但一想到自己是医者,她又壮着胆子靠了过去。 却如那大姐所言,她这病症确实很吓人,那张脸呈绿色,嘴唇却异常的红,眼眶也像淬了血液一样红,稍微动一下,就有绿色的液体从脸上掉下来。 “我吓到你了是不是?”大姐用渴求的眼神看着灵兮,生怕灵兮看到她的样子被吓到,便不帮她医治,那种强烈的求生欲望,让灵兮心里很是触动。 灵兮摇头说:“没关心,你把手给我,可好?” “好!”见灵兮没有被吓到,大姐连忙将手伸出来。 灵兮仔细的观察了她的手,发现她的手颜色虽然正常,但是却长着许多化脓的疹子。 灵兮从暗袋中取出两块手绢,一块用来蒙住口鼻,一块放在那大姐的手上替她号脉。 “大姐,你这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村里还有什么人被感染了么?”灵兮号完脉之后,便问。 大姐犹豫了一下,便说:“我的病有十几天了,村里很多人都被感染了,但是大部分感染的都是壮年男子,却不知为何,我家却是我与我女儿被感染,我女儿……” 说到伤心处,那大姐便哭了起来。 她一哭,那脸上的绿色液体就掉得更快了。 灵兮忍住恶心,安慰道:“大姐,你莫哭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将这病弄清楚,你先休息,我去我马车上查查医书,我会尽力找到医治你们的办法的。” “无药可救!”不知何时,罗刹出现在门口,他双手环抱着残剑,幽冷的说。 看见罗刹,那大姐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灵兮蹙眉,淡声说:“公子,你能否回避一下?” 罗刹忽然伸手一把将灵兮拉起来,厉声道:“走!” “我不会走,他们是无辜的百姓,我一定要救他们!”灵兮坚持。 罗刹再次强调:“无药可医!” “那我也要医!”灵兮坚持。 罗刹一把将灵兮扯出去,站在院子后,他随手解开自己身上的酒葫芦,拉过灵兮的手,用酒清洗灵兮的手。 “你既说无药可医,那就一定知道这是什么病,你能告诉我医治的办法么?”灵兮期待的看着罗刹。 “这是离原的毒药,与邪牙的降头术结合的一种巫术。”罗刹说。 灵兮思忖了片刻说:“既是毒药与降头术的结合,那就一定有药可医!” “天真!”罗刹没有嘲笑灵兮的意思,但是据他所知,这东西确实无药可医。 灵兮笑了一下:“即便是我天真,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救他们,作为医者,我若见死不救,如何对得起医者的身份。” 言落,灵兮转身朝马车走去。 她手里有神医充容的遗作,充容来自离原,灵兮相信,那里面一定有关于这种疾病的记载。 罗刹见灵兮坚持,咬牙跟了上去。 灵兮翻开充容的遗作,正要查阅,医书却被罗刹按住。 “这是千滴子的毒药与邪牙巫术炼尸术结合的一种厉害的毒术,千滴子能让人四肢无力,意志消沉,毒素一点点慢慢渗透,最后蔓延到心脏,让人变成一具坚硬如同石头的尸体刀枪不入,这个时候,炼尸术便能发挥作用,把尸体复活,让尸体变成一只所向披靡的军队。” “那,他们变成尸军之后,就会踏遍山河,杀了所有的人是么?”灵兮担忧的问。 罗刹点头说:“变成尸军之后,他们便没有意识,妻儿父母皆屠!” 灵兮捂住嘴,这世间竟有这样邪恶的巫术么? “我看了一下,这里已经有人发生尸变,今晚上这里一定不会太平,所以我们得赶紧走!”罗刹说罢,便要驾马车离开。 灵兮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哀求道:“大哥,求求你,让我救救他们。” “你叫我什么?”罗刹问。 灵兮被他眼神中的冷意吓到,连忙改口道:“公子,求你让我救他们。”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罗刹许久之后才开口,一开口便是提条件。 灵兮早已有心理准备,便连忙点头说:“你说!” “吃下这粒保命药丸,然后与我假装夫妻!” “无耻、龌蹉、神经病!”在剑中的宇馨一听,激动坏了,那是我主上的女人,怎么能给你做妻子? 灵兮没想到,他的要求竟是这个,一时间也有些错愕! “走!”罗刹没与灵兮商量,见灵兮犹豫不决,他直接要走。 “等等!”灵兮拉着他,咬牙道:“我答应你!” 哎呀,要死了要死了! 宇馨急的直磨牙:“要是被主上知道了,你小脑袋瓜子就别要了!” “吃!”罗刹手中忽然多了一粒褐色的药丸。 灵兮将药丸拿过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确定无毒之后,她幽幽的看了一眼那小院子,又看了一眼罗刹,最后一咬牙一闭眼,将药丸放在口中。 就在灵兮服下药丸的瞬间,罗刹唇角挂起一抹笑! “哎呀,完了,这倒霉孩子,怎么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呀!”宇馨已经没脸看了,她捂住眼睛,倒在地上,暗自默念:“主上啊主上,你快找过来吧,叶灵兮这个傻瓜,把自己给卖了!” 一天前,盛京。 朝堂上。 玄德皇帝将一份奏折丢在地上,厉声对太子说:“你的辖地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不去处理,却将所有折子压下去,你知不知道,这通幽是阻挡邪牙与离原的要塞,要塞之上,若是出了乱子,就等于在朕的枕边放了一把利剑。” 太子吓得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哀声说:“父皇,儿臣知错,儿臣只是害怕引起恐慌,才……” “放屁!”玄德皇帝随手抓着手里的镇尺丢下去,刚好丢在太子的额头上,太子瞬间便血流如注,可皇帝怒火正盛,他也不敢伸手去擦,只跪在地上发抖。 玄德皇帝冷冷的挥手,对文公公说:“将他送回去,别在这里碍眼!” “诺!”文公公连忙下去扶了太子退朝。 待太子被带走之后,玄德皇帝问:“众爱卿可有良策?” “父皇,老七素来聪慧,府中食客众多,老七的王妃又深谙医术,这件事情,交给老七处理再好不过!”穆由人阴森森的看了穆寒清一眼,而后转身恭敬的对皇帝说。 皇帝冷冷的看着穆由人,淡声说:“作为皇子,有事却只能去牵扯一个女人,你就这点本事么?” “父皇,儿臣愿替父皇分忧!”谁也没想到,穆寒清竟会答应下来。 叶文山看了穆寒清一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件事情这么棘手,他竟揽下来了? “很好,做皇子,就得有老七的气度,享得了盛世之福,也担得起国之重任。”皇帝很满意穆寒清的举动。 穆寒清淡淡的看了皇帝一眼,恭敬的说:“儿臣是寒食的皇子,更是寒食的子民,为父皇和寒食分忧本就是儿臣分内之事。” “好,好,好!很好,那你即日便出发,但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际,宁可屠城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那一刻,所有人的在心里衡量,这七皇子的荣宠,是真的又回来了。 穆寒清躬身道:“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负众望!”顿了一下,他接着说:“只是自打灵兮滑胎之后,母妃便一直郁郁寡欢,儿臣想,能否将她送到皇宫待上些日子,待儿臣回朝,再将母妃接走?” “你大好男儿,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你母妃在你府上,却会让你分心,传朕旨意,恢复温嫔贵妃身份,迎回皇宫,永沐圣恩!” “诺!”太监即刻便去拟旨去了。 穆寒清跪地叩谢:“儿臣多谢父皇体恤,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去吧,放开了手脚去做,任何事父皇都替你兜着!”皇帝说罢,便站起身来,身边太监见状,连忙宣布:“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叩拜。 待皇帝离开后,穆由人冷哼道:“老七,你还真是懂得迎合父皇的心啊?” “那要多谢四哥,若是四哥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又如何能迎合父皇?” 穆寒清冷冷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穆寒清回府之后,圣旨也随即到了七王府。 接旨之后,贵妃娘娘愤怒的看着穆寒清道:“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让母妃恢复贵妃身份,永沐圣恩!”穆寒清从善如流。 贵妃娘娘气得扶住圈椅的扶手,颤抖着指着手指说:“本宫在府上你尚且无法无天,我要是走了,哪日才能抱上孙子?” “母妃且放心,儿臣此处出行,便是去寻灵兮,待她身子养好些,便让她给母妃生个孙子,可好?”穆寒清耐着性子安慰贵妃娘娘,其实心早已飞出去了。 穆寒清这般一说,贵妃娘娘总算是心里平衡了些,可还是忍不住抱怨:“你这孩子就是这样,别人躲不及的,你却偏要凑上去。” “若不然,父皇那么多儿子,为何儿臣独独受宠?”穆寒清说出了皇子的无奈。 贵妃娘娘不由得感慨:“都是母妃的错,没让你无忧无虑便能拿到皇位?” “儿臣若是连这点东西都挣不来,还算什么男人?”穆寒清的话,让温嫔彻底放心了。 “那你要小心些。”贵妃不舍的拉着穆寒清的衣袖。 穆寒清拱手道:“母妃,父皇还等着您,日后宫中动向还得仰仗母妃替儿臣多多打点!” “宫里有母亲在,你只管放心!”贵妃娘娘拍了拍穆寒清的手,转身上了马车,朝皇宫走去。 在贵妃娘娘走后,穆寒清便朝书房走去。 得知穆寒清要去疫病重灾区,叶景依顾不得梳妆便跑了过来,在书房门口,千城将她堵在外面。 “主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今日没空见侧妃!” “千侍卫,我只是想替王爷送行,我不会打扰王爷太多时间的!”叶景依难得放下身段,用这样和颜悦色的语气同千城说话。 千城不为所动,拿着剑挡在门口。 “殿下,贵妃娘娘回宫了,您也要远行了,家中只剩下我一个人,殿下有什么要吩咐景依的么?”叶景依进不去,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站在门口喊。 屋里的穆寒清冷冷的睨了门口一眼,并未出声。 “只要是殿下吩咐的,景依定会替殿下办得妥妥的,殿下您放心远行吧!”叶景依依旧不死心。 穆寒清冷笑,这女人,这么迫不及待,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能当家做主! “不劳侧妃忧心,府上的事情管家自会处理,本王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不要让本王失了颜面便成。”穆寒清冷声说。 听了穆寒清的话,叶景依眼底掠过一丝不安,她被众多乞丐辱没的事情,终归还是她心头的大病。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穆寒清竟还是不肯将家业交到她手上。 她不由得怀疑,叶灵兮的死,到底是不是真的? 王府不曾发丧,穆寒清也若无其事,这一切太不寻常。 虽然穆寒清与叶景依解释说,他这样秘不发丧,是为了牵制叶家与皇宫。 还有她给穆寒清下的蛊毒,为何还没有起作用呢? “侧妃若是能将我交代的事情办好,回来之后,本王自会给你交代!”穆寒清整理好一切后,便打开房门。 看着长身玉立的穆寒清,叶景依心头一颤,这个她仰慕的男人,终于属于她一个人了。 “殿下还有什么事要吩咐么?”她抬头仰望着穆寒清问。 穆寒清淡淡睨了叶景依一眼,摇摇头说:“没事了,你在家中等着本王回来就成。” “千城,记得让人看住穆由人,他这人很有问题!”穆寒清低声交代千城。 他的话,叶景依听见了,并暗自记在心上。 出门后,千城替穆寒清牵来骏马,千城将缰绳交给穆寒清时,两人眼神交汇了一下,用意念交流起来。 穆寒清道:“叶景依已经上钩,盛京这边你盯紧一点,我希望她回来时,叶景依已经身败名裂,消失在我的地盘上。” “主上请放心,属下定会将盛京的一切都办好,让王妃回来时,再无后顾之忧。” 穆寒清哼了一声,淡声说:“后顾之忧总是会有的,如何能两全,就要看我们现在的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 “诺!”千城其实也知道,后面的事情,会越来越难,刚才那样说,其实只是为了安慰穆寒清。 穆寒清利落的翻身上马,他握着缰绳,深深的看了叶景依一眼,而后淡声说:“回去吧!” “殿下请保重!”叶景依瞬间就红了眼眶。 穆寒清不在看她,扯了缰绳便朝城门飞驰而去。 他扬起的衣角,是叶景依的美丽的梦,可当他归来时,他扬起的衣角,诠释的所有幸福模样,都与她无关。 穆寒清的人马日夜兼程,朝通幽赶去。 是夜。 身处通幽疫源地的灵兮与罗刹,一人在马车外面仰望星空,一人在马车内,借着昏黄的灯光查看医书。 “二愣子,让我家王妃休息了,她这病得好好养着。”宇馨俨然已经将二傻子二愣子作为对罗刹的专用名词。 罗刹拧眉,沉吟了片刻之后,才撩开帘子,冷声说:“睡觉,养神!” “稍微等等,我再看……”灵兮的话没说完,罗刹便用掌力将烛火扑灭,马车瞬间便陷入黑暗之中。 哎! 灵兮默默的看了罗刹一眼,思量了许久方才走出来,与罗刹同坐在星空下。 “公子……” “罗刹!”罗刹打断了灵兮的话,并将自己的名字告知。 灵兮愣了一下,而后了然的笑了笑说:“罗刹公子……” “罗刹!”罗刹反复的强调,他的执着,让灵兮哭笑不得,只得乖乖照做。 “好吧,罗刹,既然你说这炼尸术需要的是壮年男子么?为何那位大姐家中却是两个女子被感染?”罗刹不让灵兮查医书,灵兮便与他讨论,或许从中能获得灵感。 罗刹淡淡的睨了灵兮一眼,灵兮被他洞察一切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连忙看星空。 看着女子柔美的侧颜在月色下闪着莹莹的白光,罗刹的心头闪过一抹柔情,他难得再次打开话匣子。 正文 第77章命悬一线 ().., “这炼尸术需要母体做为容器,母体自然就需要女子,当女子承受不住时,尸毒就会自己找到下一个宿主,长期以往一直发展下去,人们往往只看得见男子被感染,所以往往会忽略唯一被感染的女子。” 原来竟是因为这样? “那,是不是我治好了那位大姐身上的尸毒,其他人身上的尸毒就会自动愈合?”灵兮以为,母体没有了,那些尸毒便没法存活。 罗刹摇头,沉声道:“不会,已经感染的人,不会自愈,但是通过治疗母体的药物,却是能治疗的。” “我在神医充容的遗作上查到了千滴子的信息,那千滴子虽是一种慢性毒药,却不会传染给人,所以重点还是在邪牙的炼尸术上。”灵兮将自己整理出来的唯一一点头绪分析给罗刹听。 罗刹冷冷的看了灵兮一眼,唇角微微扬起,似在嘲笑灵兮的孤陋寡闻。 “幽门的毒,岂是一般人能窥探到机密的?”罗刹的话,让灵兮有片刻的怔忡。 罗刹说,这些事情,是幽门的人干的,会跟顾星魂有关么? 若真是顾星魂干的,那二姐呢?二姐怎么样了? “你说的,是离原幽门么?”灵兮迟疑着问。 罗刹冷冷的剜了灵兮一眼,淡声说:“睡觉!” “我还……” 啊啊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从村子里面传来,打断了灵兮与罗刹的对话。 罗刹站在马车上远远的看了一眼,便立刻神情严肃的说:“尸军来了!” 什么? “有人已经被练成尸军了么?”灵兮欲探头去看。 罗刹将灵兮一把推进马车的褥子上,厉声说:“这些尸军非常厉害,即便是我,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现在我们唯一能祈祷的,就是这些尸军没能发现我们。” 言落,罗刹欲驾车离开。 可是受惊的马儿死活不肯走,在原地刨着泥土,打着响鼻,一副防备的姿态看着不远处。 借着幽幽的月光,灵兮清楚的看见,从村子里面走出来许多绿色脸孔红色眼眸和双唇的尸军,与她看见的大姐一样的面目。 只是,他们行动起来的样子,却十分僵硬和笨拙。 虽然很笨拙,但是他们的速度却非常快,不消片刻就已经将他们的马车包围起来。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离开此地!”罗刹拔出残剑,谨慎的看着四周。 他早该打晕叶灵兮离开这是非之地的! 可惜现在悔之晚矣! “你是说,有人知道我们要救村民,所以派了尸军过来对付我们?”不知为何,灵兮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却是顾星魂。 她在心里祈祷,希望这作恶的人,不是顾星魂才好! “在马车里面藏好!”罗刹拔出残剑,对残剑之中的宇馨说:“若我死,我将她一并封印进来,至于什么时候能走,便要看你们的造化。” “罗刹,你跟谁在说话?”灵兮听得断断续续的,不是很真切,急忙问。 罗刹没有理会灵兮,剑中的宇馨却急了,她说:“你赶紧将我放出来,我能帮助你!” “与其让她回到穆寒清身边,不如让她老死在我的剑中!”罗刹说完,便凝结了力量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灵兮身处的马车整个被紫光包围着,形成了一个保护罩。 宇馨咬牙,恨声道:“你跟我家主上有仇么?还是……你也喜欢叶灵兮?” 要不然,干嘛让叶灵兮假扮他妻子? “闭嘴!”罗刹又给宇馨消音。 宇馨气得捶打着剑壁,却怎样也挣脱不出来。 马车外呼呼的风声,夹杂着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像诵经的梵音一般,让灵兮心惊胆战。 她不敢出去给罗刹添乱,可又忍不住担心他。 “罗刹!”灵兮叫道。 罗刹没有回答灵兮,而是冷声说:“来了!” 他话音刚落,灵兮便听见四周传来低低的咆哮声,那种咆哮,像是绝望的嘶吼,却被人压制住,得不到宣泄一样,让人也跟着沉重压抑起来。 是尸军来了! 灵兮不知怎样才能帮助罗刹,她不敢出去,只能撩开车帘子,偷偷的关注罗刹的动向。 马车外的情况却如罗刹所言,那些尸军确实刀枪不入,罗刹的剑砍在那些人身上,竟像砍在石头上,乒铃乓啷的响声,丝毫没有影响尸军朝马车袭来的决心。 好在罗刹设置的结界还在,那些尸军攻上来,碰到紫光后就被弹了回去。 虽然摔不死他们,但是也暂时保证了灵兮的安全。 灵兮此生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她下意识的捂着唇,担忧的看向罗刹。 灵兮发现,尸军每攻击光圈一次,罗刹便如同被人刺了一刀,浑身一颤,然后脸色就比刚才更苍白一分。 如此下去,他能坚持多久? 灵兮不禁为自己的鲁莽后悔,即便要医治他们,她也应该离这地方远一些才对! 可是,现在悔之晚矣! 灵兮紧张的看着罗刹,她一点声音都没敢发出来,就怕分了罗刹的心,让罗刹被尸军伤害。 罗刹见自己砍杀无用,连忙飞身回到光圈之中,见灵兮担忧的看着他,他淡声问:“可害怕?” “罗刹,你受伤了!”灵兮已经顾不得害怕,她伸手搭在罗刹的脉搏上,发现罗刹体内的真气正在四处乱窜。 “你快调息!”灵兮取了一个药丸给罗刹服下,然后让他调息。 罗刹却忽然笑了,他那样阴郁的男子,笑起来的样子,竟明艳得如同春日的阳光。 灵兮愣愣的看着罗刹,竟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现在调息也没用了,求苍天保佑吧!”罗刹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他越是这样平淡,灵兮越是痛恨自己。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灵兮的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罗刹冷声说:“你不许哭!” 灵兮仰头,将泪水逼了回去。 此时,一只大手冲破了罗刹的保护罩,正伸手进来捞灵兮与罗刹。 罗刹指尖凝结出一道紫光,狠狠的打在那尸军的手上,用他的力道将那尸军推了出去,然后迅速的补上结界。 可罗刹只有一人,尸军却有二十几个,罗刹刚刚补好这边,那边又有尸军突破了他的结界,把手伸了过来。 专注的看着前面的灵兮没注意看,有一只大手正快速的朝她伸过来。 忽然…… 一双冰冷的,充满茧子的苍白中带着一丝暗黑之气的大手扣住了灵兮的脚踝。 啊! 感觉到冰冷刺骨的凉意,灵兮吓得大叫一声,她伸脚去踢那尸军,却被另外一个趁虚而入,也抓着她的另外一只脚踝往结界外面拉。 听到灵兮的叫声,罗刹连忙转过身来救灵兮,可他刚转过来,真正前方已经有尸军突破了他的结界,伸出冰冷的手抓住了灵兮的手。 灵兮被尸军抓住了手脚,只要两方的尸军稍微用力,灵兮就会被他们撕扯成碎片。 罗刹担忧的看着灵兮,现在他被掣肘,完全不敢动。 可就在这时,两方的尸军忽然用力,争抢着拉扯着灵兮。 灵兮觉得自己的四肢像被火烧了一样的灼痛,原来被撕碎是这样的感觉么? 在剑中的宇馨见状,急的大骂罗刹:“混蛋二愣子,放我出来让我救王妃。” 罗刹一咬牙,正打算将宇馨放出来,却忽然听见一阵清啸声,紧接着有人破空而来。 只听见“砰”的一声,拉住灵兮手腕的尸军被踢倒在地,见状罗刹连忙飞身起来,将抓着灵兮脚踝的两个尸军踢走。 “灵兮,你没事吧?”充满关切与担忧的声音传来,让灵兮错愕的抬头。 却见一个身着紫色长袍面容俊朗的男子,带着王者霸气大刀阔斧的朝灵兮奔过来。 他突破罗刹的结界,一挥手就在罗刹的结界外面加了一层更加坚固的结界,然后他将灵兮抱起来,柔声问:“哪里受伤了?” “公子……认得我?”灵兮疑惑的问着,并挣扎着要离开那人的怀抱。 在剑中的宇馨捂脸哀嚎:“叶灵兮,你敢说你不认识我家主上,你死定定了!” 没错,及时出现救了灵兮的人,就是穆寒清。 听见灵兮的话,他寒冰似的脸上寒气更甚,他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你叫我什么?” 灵兮被穆寒清身上的怒气吓到了,她挣扎着说:“公子,请放开我!” 灵兮眼里的抗拒与陌生,全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穆寒清冷幽幽的看向一旁的罗刹,罗刹不紧不慢的怀抱着残剑说:“这位公子,请放开我妻子!” 哎呀妈呀! 宇馨这次用双手捂住眼睛,完全不敢看了。 “你是他妻子?”穆寒清冷冷的问灵兮。 灵兮摇头,复又点头,并本能的往罗刹身边靠,灵兮的这一举动,彻底的激怒了穆寒清,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 “宇馨,出来!”穆寒清召唤宇馨,可不管他怎么召唤,被封印在剑中的宇馨都无法回应他。 召唤不出来宇馨,穆寒清便知道,这罗刹便是最大的症结所在。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依偎在罗刹身边的灵兮,心却像被凌迟了一样,狠狠的痛着。 “好冷!”灵兮受不住穆寒清的怒气,已经浑身颤抖。 罗刹用手轻轻的抵在灵兮的后背上,柔声问:“现在好点了么?” “好,好点了!”灵兮很害怕穆寒清,在回答罗刹问话的时候,她却本能的看了穆寒清一眼,但只是一眼,灵兮便吓得肝颤,连忙低下头去。 这人的眼神,太吓人了! 马车外冲不破穆寒清结界的尸军原本还在张牙舞爪的撞击着结界,可穆寒清的怒气化成的寒气瞬间便将他们冻住,那些尸军也安静下来。 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平息下来,灵兮连忙抬头去查看,并扯着罗刹的衣袖说:“你看,尸军被控制住了。” “你再这样下去,她也会承受不住!”罗刹没有回答灵兮的话,却对穆寒清如是说。 哼! 穆寒清冷哼一声,薄凉的说:“她都变成你的妻子了,死活与我何干?” 瞬间,周围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罗刹好整以暇的抱着剑,将放在灵兮身上的手撤了下来,几乎是一瞬间,灵兮的身上便已经开始结冰。 穆寒清咬牙,一把将灵兮拉过来搂在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靠着他,灵兮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她明明从未见过这个人不是么? “公子……” “叶灵兮,你要敢再叫我一声公子,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会后悔!”穆寒清沉声道。 呃! 灵兮闭嘴,选择息事宁人。 见她闭嘴,穆寒清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些,他轻轻的执起灵兮的手腕,发现灵兮手腕上全是被尸军弄成的淤青。 穆寒清从暗袋之中拿出血龙涎香,轻轻的涂抹在灵兮的手腕上,瞬间那些淤青便消失无踪。 这…… “这是血龙涎香么?”灵兮贪婪的看着穆寒清的手,像个渴望得到糖吃的孩子。 穆寒清挑眉,唇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淡笑。 见他笑,灵兮呼吸一滞,心里也是一颤,没想到这世间竟有这样好看的男子! “是血龙涎香!”穆寒清将那盒灵兮觊觎过很久的血龙涎香拿出来,放在手上把玩。 灵兮看见那么大一盒血龙涎香,双眼都发直了。 趁她走神的瞬间,穆寒清执起灵兮的脚,将她的脚踝露出来,将龙涎香抹在她受伤的脚踝上。 “呀!你,你这人……”灵兮羞得欲将脚缩回来,可穆寒清强势的握住灵兮的脚,丝毫不许灵兮逃走。 灵兮将求助的眼光看向罗刹,罗刹却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俩。 抹完药后,穆寒清轻轻的用手指按压灵兮的脚踝,感受到他的温度,灵兮羞得满脸通红,挣扎的力道更大了些。 “你再挣扎一下,那些怪物醒来,你的相公可就要吃大亏了!”穆寒清的语气充满了讽刺,帮灵兮按摩的手也变得有些涩*情。 灵兮羞愧难当,伸出脚便要踹穆寒清。 穆寒清反手一拉,便将灵兮拉到怀里。 从头到尾,罗刹皆是一脸淡然。 灵兮知道,她与罗刹就是假扮夫妻而已,她答应过罗刹的,要与他假扮夫妻,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美男子,这样对待自己,罗刹竟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罗刹……”灵兮求助。 罗刹耸耸肩,薄凉的说:“打不过!” 噗! 灵兮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老血。 与灵兮同样反应的,还有藏在剑中的宇馨,她气得直跳脚:“混蛋二愣子二傻子,你打不过你还装什么人家的相公,你给我家王妃吃的药是不是有问题?” 担心被穆寒清发现宇馨被封印在剑中,罗刹选择无视宇馨的鄙视。 “既然打不过便滚!”穆寒清开口道。 灵兮听了穆寒清的话,害怕罗刹真的离开,连忙拉住罗刹的衣袖,低声哀求:“罗刹你别走,我害怕!” “她说她怕你!”罗刹耸耸肩,没有任何行动。 见状,灵兮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面觉得罗刹这人不讲义气出卖了她,一方面又觉得这人还挺讲义气,因为灵兮害怕就没有离开。 哎! 灵兮头大! 灵兮扫了穆寒清一眼,见他眸色沉沉的看着自己,心里又是一颤,连忙再往罗刹身边靠。 这次,穆寒清倒是没有发怒,他淡淡的看着灵兮,从暗袋中取了一支千年肉佛出来,不甚在意的把玩。 看到那千年肉佛,灵兮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罗刹见状,冷幽幽的扫了穆寒清一眼,心里却将穆寒清骂了个遍,这人还真是奸诈,知道灵兮对药草没什么抵抗能力,竟用这些珍贵药材吸引她的注意力。 还是不过来么? 穆寒清一抬手,手里又多了一株极品女儿红。 这次,灵兮有些坐不住了,她的身体微微朝穆寒清那边倾,眼里只有那些珍贵的药材。 “怎么,你想因为几棵药材便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罗刹幽冷的看着灵兮。 这会儿他倒是记得自己与灵兮是“夫妻”关系了,刚才灵兮被穆寒清“轻薄”的时候,他那句凉凉的打不过,灵兮可记得很清楚。 还是不动心? 这次,穆寒清手里拿着的,是九转还魂草。 看见九转还魂草,灵兮彻底不淡定了,她已经不由自主的朝穆寒清的方向倾身而去。 罗刹提着灵兮的衣领子,将灵兮拉了回来。 “他有九转还魂草!”灵兮的语气有些委屈,有些像撒娇。 这让穆寒清很不舒服,他冷哼一声,欲伸手折断药材,灵兮见他有要毁掉珍贵药材的意思,早已顾不得罗刹,扑到穆寒清怀里,将药草抓在手里。 灵兮扑倒的力气很大,穆寒清被她整个扑倒在马车里面,变成他的下,灵兮在上的暧昧姿势。 穆寒清用手枕着头,好整以暇的调侃:“叶三小姐,你相公就在旁边,你这样热情,恐怕不好吧?” “我没有!”灵兮欲起身,却不小心摩擦了穆寒清某个地方,几乎就是那一瞬间,穆寒清就已经有反应了。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灵兮吓得一脚踩在穆寒清胸口上,翻身下来后,就连忙缩回到罗刹身边去。 穆寒清不紧不慢的起身,若无其事的拍了拍灵兮踩在他胸口的泥,淡声说:“叶三,你很不厚道。” 他口口声声叫灵兮叶三小姐叶三,证明他确实是认识自己的。 灵兮心里思忖着,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为什么她却全然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 一个登徒子臭流氓一样的人? 灵兮虽然爱极了那些药草,但是她知道,这些药草,不管是那一株,都是千金难求的极品,能采到或是买到,也定是付出了不少心血的。 “公子,这些药能救很多人的命,还请珍惜!”灵兮主动将药草还给穆寒清。 穆寒清大手一挥,将他适才拿出来的那些药草却都丢在灵兮的裙摆上,幽声说:“都送你!” “送我?”灵兮惊讶的嘴都合不上。 “你不是要替这些村民解毒么,或许用得上!”穆寒清说。 灵兮宝贝似的看着那些药草,简直不相信,自己有生之年,竟能一次见到那么多绝世孤本上的珍贵药材。 “不不不,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灵兮无功不受禄,根本就不敢收穆寒清的东西。 穆寒清淡淡的睨了灵兮一眼,淡声说:“那就丢出去!” 丢,丢出去? 灵兮抓着裙摆,将药草护在怀中,不让穆寒清有机会干坏事。 “如此,便多谢公子!”灵兮欢欢喜喜的将药草放在暗袋之中,笑得眉眼弯弯。 看她明艳的笑容,穆寒清体内那股子邪火更甚。 这时,马车外马蹄飞扬。 灵兮眼里透着担忧,穆寒清见她惧怕,便说:“是我的人!”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下来单膝跪地,拱手道:“七王爷,属下奉命带着队伍于子时前赶来复命!” “嗯,诸位辛苦了!”穆寒清不紧不慢的回答。 灵兮大吃一惊,连忙敛衽叩拜:“民女不知殿下是七王爷,七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寒清没理会她。 倒是那将士,见灵兮盈盈叩拜,嘟囔道:“这王妃怎么还拜上王爷了?” 王妃? 灵兮错愕不安的看向穆寒清,却见他眸色凉凉,并未反驳。 灵兮又看罗刹,罗刹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手执残剑,恨声说:“再说我妻子是王妃,杀!” 罗刹的杀气震得那将军不敢在说话,穆寒清却只是淡淡的看着灵兮。 灵兮心里却是迷惘的,她与罗刹之间可以确定,只是假扮的夫妻,但是这位七殿下呢? 对他,灵兮一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他似乎对灵兮也很熟悉,可是灵兮万万没想到,那人竟说她是王妃? 王妃? 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怎么可能是这……这动不动就动歪心思的殿下的妻子呢? “挖坑,将那些尸变的村民都烧了!”穆寒清没有趁热打铁,同灵兮继续追问,因为他知道,灵兮能独独忘记他,定不是偶然。 “等等,他们都还没死,不能烧!”灵兮想救他们。 穆寒清淡淡的扫了灵兮一眼,凉声说:“不烧他们,这整个村子的人都得死,之后就蔓延到其他村子,城邦还有州郡,最后就是盛京!” 可是…… “你别忘了,你自己差点就死于他们之手!”罗刹也开口了。 灵兮闭了闭眼,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穆寒清将结界打开,径直走了下去。 见状,灵兮也跟着他一同走了下去。 看着灵兮不自觉跟随的身影,罗刹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按理说,他的药是不会出错的? 可叶灵兮潜意识里面,显然还是对穆寒清存着一定的爱意,要不然不会待他如此? 剑中,宇馨耻笑罗刹:“二愣子,我家主上来了,你的药根本就不管用!” “闭嘴!”罗刹淡声说。 听见罗刹说话,穆寒清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 握住灵兮的腰,将她带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呃! 一看到穆寒清那张脸,有可能会淬上薄冰,她觉得心里有一个地方就会隐隐作痛,可是灵兮却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穆寒清。 “殿下,请自重!”灵兮微微侧身,躲过了穆寒清的爪子。 被灵兮这样一说,所有人看穆寒清的眼神都像在说“登徒子”,穆寒清气闷不已,却无计可施。 他不甘心的放开灵兮的腰,却还是选择站在灵兮左右,好保护灵兮不受到任何伤害。 这一切,罗刹看在眼里,却只是冷冷的看着。 穆寒清带来的官兵很快就将大坑挖好了,他们忍住心里的恐惧,将那些被穆寒清冻住的人丢在大坑之中,找来了火油浇在他们身上。 火油下去的瞬间,那些尸军便复活了,他们挣扎着想从坑里爬出来。 穆寒清暗自用法术给大坑下了结界,让那些尸军无法从大坑之中爬上来。 “点火!”穆寒清一声令下,便有将士拿来火把,正要投下去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大人,求你不要杀我孙子,求求你!” 众人抬眼看过去,却看到一个老太太跪在不远处的地上,颤抖着身体哭诉。 老太太的哭声惊动了还存活的村民,他们纷纷从家里赶出来,将穆寒清等人围在中间,用充满敌意的眼光看着穆寒清他们说:“你们要是敢烧了他们,你们也别想活!” “愚民!”穆寒清冷哼一声。 灵兮害怕穆寒清引起公愤,顾不得避嫌,一把握住他的手说:“他们都是家中的顶梁柱,家人自然是希望他们死?” 放眼看去,还活着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要不就是妇女,连一个请壮年都没有。 “可他们不死,下一步死亡的就是这些人!”对穆寒清而言,他的同情,必须建立在理智的挤基础上。 看着自己的亲人狰狞着面孔在大坑里面垂死挣扎,那些人都不敢看,也不忍看。 “乡亲们,这位是奉命前来解救你们的七殿下,殿下素来仁厚,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他定不会这样对待这些村民的,可如今他们已经迷失了心智,变成了没有思想的怪物,他们若不死,你们整个村子的人都得死。”此次随行的副官周通语重心长的劝告。 “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孙子,与我相依为命,我不想他死,求殿下救救他吧?”老太太一路跪行过来,只求让她孙子活下来。 看见这一幕,灵兮很是心酸,她转过头去不忍看。 “大婶,他已经不是你孙子了,您得明白这个道理!”穆寒清还是没有说话,副官见状,只能安慰那老人。 “我不,我就这一个孙子,他才十八岁,大壮你回来啊,大壮!”老太太见求官兵无用,连忙扑过去叫她自己的孙子。 此时,坑中一个年轻小伙子像恢复意识一般,僵硬的转过头来,用血红血红的眼睛看着老太太,喃喃的喊:“奶奶!” 哇! 这下老太太更是心痛了,她不顾死活的去撞击穆寒清的结界,并痛哭道:“让我去替我孙子死吧,让我去!” 那被叫做大壮的少年,见他奶奶头都磕破了,眼里瞬间便流下一串血泪。 “奶奶,奶奶!”那少年也扑到边上来,想要安慰自己的奶奶,可是咫尺之间,却是天涯。 灵兮最不忍见这等生离死别,她用左手揪着胸口,用右手扯着穆寒清的衣袖说:“七殿下,那孩子还没失去意识,或许可以救一救的。” “你同情他们?”穆寒清问灵兮。 灵兮点头,“殿下,万物皆有命,求殿下给他一个机会,若是我能将他控制住,那其他人我也应该能控制……” “那样你会很辛苦!”灵兮的身子不好,若是一直这样累下去,穆寒清担心那些人没救回来,她自己就已经倒下了。 灵兮摇摇头说:“殿下,我能坚持住!” “现在,本王的王妃给你们一个求生的机会,本王将这孩子带出来救治,若是能救下来,其他人便也能救,可若他这样能恢复神智的都救不过来,那本王就只能烧死他们,毕竟活着的人活着最重要。” “多谢王爷王妃,王妃菩萨心肠啊!”听说灵兮能救下他们,那些人当即便叩拜下来。 呃! “我不是你的王妃!”灵兮反驳。 穆寒清耸肩,淡声对罗刹说:“我打开结界,你快速将那小子抓出来,有这本事么?” “试试就知道!”罗刹扎好了马步,等着穆寒清打开结界。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注视着他们,虽然他们不愿自己的亲人死去,可若是穆寒清与罗刹失败,他们必定也会死在当场。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压抑而又沉重。 灵兮也屏住呼吸,担忧的看着穆寒清与罗刹, 这时,罗刹忽然收势站起来,转身冷冷的看着灵兮问:“若是我与他遇到危险,你能保护一个,你保护谁?”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罗刹,这个问题很无聊…… 但是,他也想知道! “两位都是为黎民百姓,我自然希望两位都平平安安!”这种无聊的问题,灵兮并不想回答。 罗刹却不干,他将残剑插在地上,冷声说:“二选一。” “选你选你,成了么?”灵兮敷衍的说。 罗刹回头看了穆寒清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挑衅。 穆寒清冷冷的罗刹,淡声道:“靠撒泼赢得的存在感,爽么?” 原本罗刹还挺爽的,可穆寒清这样一说,他却不爽了。 罗刹再次收势,想跟穆寒清掰扯掰扯,灵兮见状,疾言厉色的说:“罗刹,这是在救命!” 好吧! 罗刹凝神,对穆寒清说:“我们稍后再战!” “准备!”穆寒清压根就没把罗刹当一回事。 两人严阵以待,穆寒清伸出修长的手指,对罗刹比了一个一、二、三后,大手一挥,便将结界打开。 与此同时,罗刹将大壮从坑里扯出来,那些尸军见状,连忙朝外面涌。 穆寒清一挥手,将那些几乎要爬出来的尸军挡住,被弹了回去。 大壮被拎出来后,瑟缩着看着灵兮,眼里有疑惑有不安,偶尔有狂热的杀欲闪过,但被罗刹摁着,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对灵兮出手。 “将他衣衫脱下来!”灵兮严肃的说。 周通看了穆寒清一眼,得到穆寒清的示意之后,他才走过来,将大壮的衣衫扯落。 看到大壮的身体,灵兮有些不忍! 他的身体上硬化得还不够,上面有很多被罗刹用残剑砍伤的痕迹。 灵兮拿出银针,试着在能凝神静气的穴位上给大壮施针,可试了几处,都因大壮的身体过于僵硬,而无法施针。 忽然,灵兮看见大壮的眼珠子上,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灵兮凝神,继续拿着银针在大壮的身上寻找软处。 “天阙和气海试试看?”这时穆寒清开口了。 就在他开口的同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鹧鸪的叫声,与此同时,原本温顺的大壮忽然疯了一样朝灵兮扑去。 灵兮吓得差点握不住手里的针,就在她后退时,罗刹伸手抓住大壮,将人推到一边的树干上,用一根金灿灿的绳子将大壮捆在树上。 那绳子与大壮接触的瞬间,大壮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听到鹧鸪声的穆寒清朝声源处飞掠而去。 少时,穆寒清提着一个男子从容走过来,他将那人丢在地上,就着月光,灵兮看见,那男子身着一套黑色镶着红边的劲装,左胸口上,用金色的线绣着一个大大的“幽”字。 看见那人的衣服,灵兮首先想到的就是幽门,她下意识的看穆寒清,穆寒清却看着罗刹的那条金色的绳子。 “捆仙索,破云剑,原来你是那老不死的人!”穆寒清冷冷的说。 罗刹以手环胸,不置可否。 灵兮见两人的注意力都没在幽门这人身上,便自己走上前去。 可她还没来得及靠近幽门的人,便被穆寒清搂住纤腰,强行抱了回来。 “幽门的人,你也敢靠近?”穆寒清的声音虽冷,但是灵兮能感觉到他的关切。 他越是这样,灵兮越是迷茫。 穆寒清抱得美人归,便将摊子丢给罗刹:“你来审!” “说!”罗刹走过去,就一个字。 那幽门弟子恨恨的看了罗刹一眼,却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灵兮哭笑不得,穆寒清却在她耳边说:“知道为何幽门的人急忙发信号么?” 穆寒清灼热的呼吸洒在灵兮的耳朵和脖子上,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努力的忍着心头的颤意问:“因为,殿下说的天阙和气海两穴,大有问题。” “真聪明!”穆寒清赞赏道:“那么,现在我们就去试试看吧?” “可罗刹……” “放心,他有的是办法让幽门的人开口!”穆寒清搂着灵兮朝大壮走去。 罗刹眼睁睁看着穆寒清搂着灵兮从他面前掠过,他脸色未变,却忽然出手,一脚踩在那幽门门徒的脚上。 咔嚓咔嚓! 人们能听到那人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 那人原本还忍住不喊,可被罗刹反复碾压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幽门还做了什么?”罗刹问。 那人恨恨的看了罗刹一眼,狞笑着说:“我们幽门要干的大事多了去了。” 咔嚓咔嚓! 那人的另外一只腿的腿骨也被罗刹碾碎。 灵兮拿起银针,朝着大壮的天阙和气海两处施针。 啊啊啊啊! 那幽门门徒见状,更加凄厉的尖叫起来。 灵兮的手颤了颤,穆寒清伸手将灵兮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之中,淡声说:“有我在,不怕!” 那才有鬼! 灵兮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哎! 穆寒清挫败的放开灵兮的手,淡声说:“你自己施针吧?” 灵兮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继续执针,朝天阙气海扎下去。 灵兮扎下去的瞬间,那大壮就像被牵线的木偶被松开了绳子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 “他不动了!”灵兮激动不已的笑看着穆寒清。 见她笑了,穆寒清竟觉得全世界都跟着明艳起来。 “只要能稳定他们的情绪,你便有时间能找出救治他们的解药,可还欢喜?”穆寒清宠溺的笑问灵兮。 灵兮点头:“与师父学医多年,我最大的心愿便是云游四方,替老百姓看病。” “还记得你为何离家么?”穆寒清问。 灵兮歪着头思忖了许久,竟想不起自己为何离家,灵兮看了幽门门徒一眼,喃喃道:“还有顾星魂,我是怎么认识他的?我二姐又是怎样与他一起闯荡江湖的呢?” 穆寒清知道,灵兮忘记的,只是关于他的片段。 唯独只有他的! “来人,将这幽门的人给本王关起来,这些村民暂时让他们待在此地,直到王妃找到医治他们的方法。”吩咐完其他人,穆寒清冷冷的看了罗刹一眼,凉声道:“你,跟我来!” 正文 第78章叶灵兮请穆寒清吃泻药 ().., 灵兮愣愣的站在原地,对于自己缺失掉的那一部分记忆,她心里耿耿于怀。 会不会,她缺失的,刚好就是跟七皇子有关的? 灵兮不敢想,待她回神过来时,穆寒清与罗刹已经消失无踪。 “请问,殿下与我……大哥呢?” “王妃,王爷有事与那位公子说,您还是回去马车上等着吧,此地随时可能有幽门的人出现!”周通说罢,便押着那个幽门门徒离开了。 灵兮回到马车上后,等了许久不见两人回来,便靠在垫子上养神,养着养着竟也睡着了。 另一边,穆寒清与罗刹走到一个开阔之地,方才停下来。 “叶灵兮完全忘记我这事,是你干的吧?”穆寒清问。 罗刹抱着自己的剑,冷冷的耸肩,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穆寒清继续问。 “谁知道呢?”罗刹欠揍的回答说,见穆寒清似要动怒,他叹了一声说:“我喜欢她!” 这下,穆寒清不是更气? “你也配?”话音刚落,穆寒清就出手了。 见穆寒清当即便动手,罗刹连忙奋起应对。 谁知,穆寒清虚晃一招,却只是为了夺他手里的剑。 “我的家奴在你的剑里,是吧?”穆寒清虽然在问,但神情却分明是肯定的。 罗刹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剑被穆寒清夺走,他这人最是洒脱,知道抢不过穆寒清,所以他也懒得再动手。 穆寒清手中凝结出一道白光,用手指引到着白光在残剑身上游走了一圈,却未能打开封印。 “把她放出来!”穆寒清用命令的语气同罗刹说。 罗刹不以为然的说:“你离开叶灵兮,我就把那只小白狗给你放出来。”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宇馨一听罗刹叫她狗,便气得直磨牙。 罗刹假意听不见,冷冷的看着穆寒清,等着他的决策。 “与孤王谈条件,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穆寒清说话的同时,已经欺身上来,一把掐住罗刹的脖子。 罗刹桀桀怪笑:“你杀了我,叶灵兮也休想活!” “你给她下的是什么毒药?”穆寒清眦目欲裂,下手也更加用力了些。 罗刹道:“给叶灵兮下的,只是能忘记你的药,却无毒素,但我与叶灵兮的命是连接在一起的,她死了我便死了,她活着我便能活着!” “共生!”穆寒清破口而出。 罗刹淡笑:“你还敢杀我么?” 若是依着穆寒清的性子,被人这样要挟,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掐断罗刹的脖子,可灵兮的命与那人交织在一起,他不得不考虑。 “那老头知道你做的这些么?”穆寒清问。 罗刹耸肩,“师父很清楚,他还同我说,他欠你一个人情,让我遇见你之后,便还给你,可是现在我不想还了。” “欺师灭祖的东西!”穆寒清表示看不起他。 罗刹看了穆寒清一眼,幽冷的说:“那也比你堂堂……欺辱一个小小女子要强!” “欺辱小女子?”穆寒清对罗刹的这句话很感兴趣。 “你与叶灵兮,到底是什么关系?”穆寒清的眼神中,藏着巨大的风暴,只要罗刹稍有异动,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掐断他的脖子。 罗刹不以为然,仿佛穆寒清扼住的只是一团棉花,他不紧不慢的说:“我说了,我喜欢她!” 找死! 穆寒清的眼底迸发出浓重的杀气,顷刻之间便要吞噬罗刹。 “你们在做什么?”见他们一直没回去,灵兮心里终归有些担心,便出来寻他们,顺便想问问穆寒清一些关于千滴子的药性,却没想到,看到他们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 灵兮提着裙摆走过来,一把将穆寒清的手扯开,福了福身子道:“七殿下,您何必这样生气呢?” 被灵兮指责,穆寒清只能咬着牙打落牙齿活血吞。 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被自己心爱的人忽略,竟是这样的感受。 此时他才知道,原来他自己对灵兮做了这样不可原谅的事情。 “叶灵兮,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了么?”穆寒清受伤的语气让灵兮心中刺痛了一下。 这样一个矜贵的皇子,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否表示,他们之间,真的有某种关联? 会是罗刹给的药么? 灵兮记得,罗刹给了一颗据说是能让她不被尸毒感染的药,当时她一心要救那些村民,发现药丸没有毒之后,便服用了。 灵兮看向罗刹,罗刹却走过来,拉着灵兮的手说:“你觉得,你若是嫁到七皇子的府中,还能如此自由的出来外面走动么?” 灵兮在叶家因为不受重视所以可以在外面野,可若她真的嫁到王府,这位七殿下,能放她出来么? 灵兮看向穆寒清问:“七殿下,您说我是您的王妃,可我为何离家?” 穆寒清问过灵兮为何离家,现在灵兮把这个疑问转给穆寒清。 穆寒清眸色一滞,他没想到,灵兮会反将这个问题丢给自己,他总不能告诉她,你是被我气走的吧? 罗刹幸灾落祸的看着穆寒清,他倒是要看看,穆寒清能如何作答。 “你,心情不好,想出来走走!” “心情不好的缘由是什么?”灵兮打破砂锅问到底。 穆寒清被她激怒,恨声说:“那你就当他是你相公吧,到时候被人家卖了,都不知怎么回事!” 言落,穆寒清拂袖欲走。 灵兮一把抓住穆寒清宽大的衣袖,穆寒清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傲娇的回头睥睨着灵兮说:“怎么,害怕了?” “不是,我只是想与殿下商议,看怎么才能治愈那些人!”灵兮的话像兜头一盆冷水,把穆寒清浇了个透心凉。 他恶狠狠的看着灵兮,像要吃了灵兮一样。 灵兮被他瞪得腿发软,连忙放开他的衣袖,作势要远离他。 却被穆寒清先一步发现她的意图,抓回来搂在怀里,咬牙切齿的说:“叶灵兮……” 可看着她那双充满惧意的眸子,穆寒清所有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现在的果是他当初的因,能怪谁? “好,我们就谈如何救治村民!”穆寒清缓和了一下情绪之后,拉着灵兮朝马车走去。 更深露重,灵兮的手一点温度都没有,被穆寒清握在手里,他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凉。 “出来为何不多穿点?”穆寒清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灵兮身上。 好熟悉的温度,好熟悉的味道! 不管灵兮记不记得穆寒清,但是这个温度与这个味道,灵兮却记得清清楚楚。 “多谢!”灵兮心头已是方寸大乱,但她却不动声色。 两人回到马车上,穆寒清倒是很规矩,坐在车板上,并未进入。 灵兮见他不进来,便连忙将褥子折叠好,放到最里面去,然后跪坐在车板上,对穆寒清做了个请的动作:“殿下,更深露重,还请移驾里面。” “你不怕?”穆寒清邪肆的看着灵兮坏笑。 灵兮被他隐含暧昧的语气弄得脸上一红,她低头小声的说:“我觉得殿下是好人!” 有这句话,穆寒清便觉欢喜。 他走进来,席地而坐在灵兮对面,灵兮将神医充容的遗作递给他说:“这上面有关于千滴子的功效,殿下手中有这么多价值连城的药草,想必也还是懂医之人,不知殿下可有良策?” 良策? 穆寒清拿着那本书反复翻看了一下,淡声问:“还记得书是谁给你的么?” “是灵兮的表哥云记的大少爷云旸所赠!”虽不知穆寒清为何要这样问,但灵兮还是如实回答了穆寒清的话。 穆寒清幽幽的看着她说:“可知他为何要送你这书?” “他说……他说是给我的新婚贺礼,但我没收……” 新婚贺礼? 灵兮喃喃的说完,便惊讶的看着穆寒清。 原来她真的曾婚配过么? 穆寒清对灵兮的讶异很满意,他接着说:“再想一下,后面你怎么又收了?” “有个人,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同表哥说,他要买这书,这是他买的!”灵兮能拼凑起来那些片段,却唯独没法记住穆寒清。 穆寒清疑惑的眼神中还含着一丝幽冷,看来他得去找那老东西一趟,方能解开谜团了。 “殿下……”灵兮疑惑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抬眸,用清冷的眸子盯着灵兮说:“你现在很累,你需要休息,药材的事情,我会去调查清楚。” “我很累,我需要休息!”灵兮迷迷糊糊的说完,便蜷缩在车板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穆寒清大手一挥,褥子便完整的铺好,灵兮安稳的躺在上面,他扯了被子给灵兮盖上便走了出去。 穆寒清下了马车之后,给灵兮的马车结了结界,不让任何人任何东西能靠近她,而后自己飞身离去。 转眼之间,穆寒清来到一个开放着各种鲜花的山谷。 “老鬼,出来!”穆寒清冷声说。 不多时,山谷中传来一声浑厚的笑声,那人笑完之后,嘟囔道:“老子就不出来,你咬老子一口?” “一,二……”穆寒清的三字还没出口,便看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胖老头从山谷之中笑眯眯的跑了出来。 老头一身白衣,长长的胡子在下巴处用红绳绑起来,随着他大笑的声音而摆动着,看上去莫名的喜感。 哎呀哎呀! 老头围着穆寒清转了两圈后,拍着大腿说:“我说寒清啦,你怎么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发情期没人给你解解馋?” “这是你的人的东西吧?”穆寒清并未理会他的调侃,而是将罗刹的破云剑递给老头。 老头一看,当即脸色大变。 “你杀了罗刹?” “没有,他诱拐了孤王的女人!”穆寒清很诚实的说。 噗! 老头差点笑喷,他眯着眼摇头晃脑的说:“我这个徒弟还是很有本事的,能抢了寒清的风头,颇有老子当年的风采。” “你当年什么风采?哭着求着让芸娘做你的女人?”想起当年在和臭老头哭得一脸鼻涕口水的样子,穆寒清就嫌弃。 哼! 被人戳了痛处,老头很不悦,他冷哼一声说:“你还想不想要这剑中的小白狗活命呀?” 一路上被晃得想吐的宇馨一听,立马跳脚:“你这臭不要脸的糟老头,你才是狗,你跟那二愣子都是狗。” “咦,小丫头倒是不老实,老子也是你能骂的么?”老头拍了剑身一下,里面的宇馨瞬间便吐了一口血。 呜呜呜! 宇馨气得捶胸顿足:“主上,快救我出去!” “放她出来!”穆寒清道。 “那,是不是就是说,我欠你的恩情一笔勾销了?”老头挑眉凑近穆寒清问。 穆寒清咬牙道:“这么多年了,总要有点利钱吧?” 呵呵! “看来还有事求我!”老头傲娇的一甩头,胡子都翘到天上去了。 “怎么,你还想我求你?”穆寒清冷声问。 老头以手环胸,傲娇的说:“你不求我,我就不帮你!” 穆寒清快如闪电的欺身上来,一把抓住老头,将他带到山后面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山后传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待穆寒清提着那老头出来时,老头的胡子也被剪光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哭丧着脸耷拉着脑袋,一脸不情愿。 “你徒弟用了什么办法,让孤王的妻子将孤王完全忘记了?”穆寒清打了一个耄耋老人,一点愧疚心都没有。 老头耷拉着头说:“他是拿了你的物件,用你的物件化成符咒融入到药里面,让服用的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完完全全的忘记了你这个人和与你相关的所有事情。” “怎么解?”穆寒清问。 “好解啊,你两灵肉合一便可解。” 老头话音刚落,穆寒清便按压着手指,一副要痛扁老头一顿的架势。 “好吧,我试试看,能不能调制解药。”老头立马就怂了,怂归怂,但还是不怕死的说了一句:“既然是你的女人,睡一次是睡再睡一次又怎么了?” 穆寒清憋到内伤! 他,要是睡过,还用他啰嗦? “把我的狗放出来!”老头走了两步又被穆寒清叫住。 老头手指凝结出一道紫光,紫光对着破云剑后,老头道了一个“破”字,宇馨就圆滚滚的从剑身中滚了出来。 嗷呜嗷呜! 宇馨大叫几声,用人爪子在地上刨了几下土后,才呲牙说:“本大人是雪狼,不是狗!” “雪狼……狗!”老头说完一溜烟跑了。 宇馨怒目:“老娘还以为那二愣子是个什么东西,原来是你这老不死的养的小混蛋,老娘要不拆了你的万花谷,老娘就去万花楼接客去。” “慢慢拆,不着急!”穆寒清以手环胸,站在一边看好戏。 老头一听宇馨说要拆万花谷,连忙圆滚滚的跑回来,跺着脚说:“寒清,你要是敢让她拆,老子就敢不给你配解药。” “宇馨,回通幽!”穆寒清提起已经拿出寒冰剑的宇馨便消失在万花谷中。 回到通幽,宇馨第一件事就是找上罗刹,不由分说的开打! 穆寒清回到马车上,见灵兮还睡着,他心里划过一丝温暖,就这样支着头看着灵兮。 只是这样看着,他也觉得满心欢喜。 另一边,宇馨与罗刹打得难舍难分,好几次罗刹都差点栽在宇馨手上。 “姑娘,我们得谈谈!”罗刹原本就没打算伤宇馨,所以宇馨的怒气,让他很是费解。 哼! “打完了再说!”宇馨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正好找罗刹出出气。 罗刹被宇馨连番攻击,神情略有些紧张,劣势也初初显露出来,见状,宇馨手握寒冰剑,朝罗刹的面门一记绝杀。 罗刹不敢硬拼,只得后退。 刷一声,罗刹黑色的外衣被宇馨划破一条口子,有血丝浸透出来。 宇馨见状,抬脚就要踹罗刹,罗刹见她攻击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脚踝,趁宇馨不备转身到宇馨身后,一把握住她拿剑的手,将宇馨反扣在怀中,冷声说:“我从未想过要姑娘的命,姑娘却招招狠毒,这是为何?” “你算计我家王妃,把我困在剑中,还说老娘是狗,你就该死!”宇馨说着就要挣脱罗刹的束缚。 可不管她怎么挣扎,罗刹的手都稳稳的扣着她的手腕子,让她没力气转身过来攻击罗刹。 几次下来,宇馨累得狂吐舌头! 见她形容可爱,罗刹不由得轻笑出声,心道:“虽不承认是狗,但习性却是无法改变的。” 这话若是让宇馨听到,不知得掀起多大的风浪。 “我无心杀叶灵兮,也无心害你!”罗刹表明立场。 宇馨却不信:“混蛋,你都这样了,还无心害我们?” “你也听到了,我与叶灵兮是共生关系,她死我死,她活我方才能活。”罗刹觉得,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女人怎么都讲不通呢? 宇馨回忆了下,确实罗刹跟穆寒清说过,他与叶灵兮是共生关系,“那你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 “保护她,不让她回到穆寒清身边!” 宇馨沉默了,她也知道,回到主上身边,对叶灵兮而言意味着什么,可这人凭空出现,举止又如此反常,难道仅仅是因为叶灵兮是药引子么? “我在寒食皇帝身边去潜伏多年,他派我来杀叶灵兮!”罗刹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宇馨。 听了罗刹的话,宇馨就激动了,曲膝一顶,便顶住了罗刹某处。 罗刹疼得松开手,宇馨趁机拿剑指着他说:“你不是说你不会伤害王妃么?” “告诉你寒食皇帝的意图,只是让你明白,不管是出于穆寒清自己本身的目的,还是寒食那方面,叶灵兮在他身边都是危险的,寒食皇帝觉得穆寒清贪恋美色,叶灵兮会让他失去王者的霸心,所以他让我弄死叶灵兮,让穆寒清没后顾之忧。” “那你怎么跟皇帝交差?”罗刹不能杀灵兮,却要瞒住寒食皇帝,这不是矛盾的么? 罗刹淡声道:“只要她忘记了穆寒清,就不会再回去寒食……” 而他要做的,只要制造一个假象,让皇帝以为灵兮已经死去,那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听了罗刹的话,宇馨嘟囔道:“主上卷入寒食朝廷争斗,也不与我说原因,现在你也卷入寒食朝堂,你们都是为了什么?” 罗刹的眸色一沉,淡声说:“这不是你该管的,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杀叶灵兮!” 哼! 宇馨一脚踩在罗刹的脚背上,冷声说:“你以为我想管你么?神经病!” 骂完,宇馨扬长而去。 罗刹看着自己黑色的鞋面上被宇馨踩上的尘土,拧眉跟了上去。 翌日清晨。 灵兮醒来时,就看到一颗毛柔柔的脑袋在自己怀里各种蹭,随着她动作摆动的金玲声,在清晨听起来甚是悦耳。 “姑娘……”灵兮无奈的看向宇馨,不知这位姑娘哪里来的怪癖。 “王妃,你忘记殿下就行了呗,怎么连我也忘记了?”宇馨不满意,继续蹭。 哎! “对不起,我是真不认得姑娘。”灵兮说着,就坐起身来。 宇馨也跟着灵兮坐起来,见宇馨模样讨喜,灵兮倒也不讨厌她,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宇馨,你可千万别忘了!”宇馨很慎重的说。 灵兮笑说:“好,保证不会忘!” 这时,穆寒清单手背负在背上,空出的手撩开车帘子,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而后淡声说:“醒来了,便将东西搬到军帐里面去,看起来我们得在这地方呆上一段时间。” 灵兮下意识的整理衣冠,生怕自己有什么不雅的地方。 她的模样取悦了穆寒清,女为悦己者容啊! 待穆寒清放下车帘子后,灵兮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要下马车。 宇馨见状,欢欢喜喜的说:“王妃,给我吧?” “你看上去比我稍小一些,便叫我灵兮姐姐吧?我不记得往事了,你叫我王妃,我觉得很别扭!”灵兮也没阻拦她,任由她将自己的东西拿走了。 去的途中,灵兮看见罗刹抱着剑斜依在树干上,观察着被放在坑里的那些尸军,灵兮改变了主意,连忙迎了上去。 “罗刹,这里可还好?”灵兮问。 罗刹冷冷的看了灵兮一眼说:“你昨夜与穆寒清睡一起!” 他的语气不像是指控,倒像是陈述。 只是这个陈述,却像是在烧热了的锅里倒扣了一盆冷水,瞬间灵兮的心便沸腾了。 “你,你说什么?”灵兮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睡了!”罗刹果然再说了一遍。 灵兮的脸蹭一下就红了,她激动的捏着自己的裙摆说:“你休要胡言,我,我起来的时候,明明身边待着的是那个小女子。” “你别忘了,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离那位七殿下远些,对你没坏处!”罗刹说完,便走开了。 灵兮一个人站在那里,如遭雷击! 穆寒清见她一个人在那里发呆,以为她是在苦恼替那些人治病的事情,便走过来安慰道:“既然你能控制他们的行动,便已经是很大的收获,能否治愈他们,得看机缘,你也强求不来。” 灵兮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因为穆寒清的到来,又红了个透。 “怎么?”穆寒清见她欲语还羞的样子,心下疑惑。 灵兮张了张嘴,终是问不出口,便提着裙摆越过穆寒清跑走了。 穆寒清摸摸鼻子,淡声说:“大清早,发什么病?” 灵兮顺着原路去到军帐,刚好见宇馨从军帐中走出来,便问:“宇馨,你将我的行李放在哪里了?” “这里!”宇馨随手一指,便指给灵兮最大的军帐。 “多谢!”灵兮道完谢后,便朝宇馨指定的军帐走去。 宇馨见灵兮丝毫没有怀疑,坏笑着用法术给灵兮的裙摆上弄了很多的泥土和水,然后撒欢的跑去寻穆寒清。 “主上,王妃在您的军帐中,说找您有事!”宇馨指了指军帐,一脸的坏笑。 穆寒清冷冷的睨了宇馨一眼,心道:叶灵兮才刚走,怎么可能又找我?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 “不去,不去可别后悔!”宇馨说完,蹦蹦跳跳的走了。 穆寒清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抬脚朝军帐走去。 灵兮走进军帐就发现自己的裙摆上沾满了脏污,她以为是是自己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便去包袱里面找了衣裙出来,去了屏风后面更换。 穆寒清走进来,只看到灵兮在屏风后面,便走过来问:“我听宇馨说,你寻我有……” 啊! 脱光光的灵兮看见穆寒清,尖叫着将手里肚兜儿丢在穆寒清脸上,那小兜儿挂在穆寒清的俊脸上,摇摇晃晃的竟也没掉下来。 穆寒清只觉得一股香风袭来,而后眼底便只剩下一片粉色。 该死的宇馨! 穆寒清咬牙低声诅咒宇馨,那只傻狗,迟早要将她炖了! 灵兮慌乱的蹲在地上,不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穆寒清将还带着灵兮体温的小兜儿从脸上扒拉下来,淡声说:“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好事?” “你这人,进别人的房间难道都不用敲门的么?”灵兮尽量蜷缩着身体,她柔软的长发披散在后背,让她不至于狼狈到无颜见人的地步。 呵! 穆寒清觉得好笑了:“这是本王的房间,你脱光光在本王房里,却还指责我?” 说得好像人家灵兮在勾引他一样! “我不知道这是殿下的房间,殿下能出去么?”灵兮蜷缩着身体,哀求道。 哎! “本王又不是没看过!”穆寒清嘟囔着走过去取了一件衣衫给灵兮披上,还很好心的提醒道:“天凉,小心风寒。” 而后,才拿着人家的小兜儿慢条斯理的走出去。 他在帐中,灵兮很不自在,便隔着屏风说:“七殿下,您能否回避一下?” “不能!”穆寒清幽冷的说:“你要么就自己换,要么就让本王代劳。” 屏风后面没了声音,灵兮颤抖着身体,将衣衫套在自己的身上。 从穆寒清的角度看过去,灵兮的举动在屏风后面若隐若现,比光明正大的看着还要撩人。 穆寒清咬牙暗道:“孤王真是疯了,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灵兮换好了衣衫也不出来,穆寒清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榻上,反手支在后面淡声说:“还要本王去请你不成?” 灵兮深吸了一口气,咬牙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见灵兮穿一身道袍,穆寒器几乎咬碎了后槽牙,他冷冷的睨了灵兮一眼说:“脱掉!” 这时,帐帘被人从外面打开,接着周通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先是听到穆寒清说脱掉,然后一进门又看见穆寒清手里拿着女人家的小兜儿,吓得立马滚出去,还自觉的说:“属下什么都没看到,属下这就滚!” 灵兮抬头,见穆寒清竟拿着自己的兜儿把玩,气得扑上去要抢回来。 穆寒清明白灵兮的意图,在灵兮扑过来的瞬间,便站起身来,将兜儿举得高高的,让灵兮够不到。 “七殿下!”灵兮跺脚,心里暗骂这人怎么如此孟浪。 穆寒清不以为意,淡声说:“把那身道袍给本王脱了。” “这与殿下有关系么?”灵兮才不依呢? “没关系!”穆寒清也很干脆,回答完灵兮的话,他便将灵兮的兜儿往怀里一揣,然后冷冷的看着她,眉眼之间,全是挑衅。 灵兮见自己的贴身物件被穆寒清藏在怀里,羞得快要晕倒。 “殿下将……将那东西给我,我便换下这身道袍!”不得已,灵兮只能妥协。 穆寒清却不与她啰嗦,淡声说:“你先换!” 灵兮急忙从包袱里找了平素的衣衫去换上,然后走出来对穆寒清说:“殿下可以将兜儿给我了么?” “自己来取!”穆寒清邪肆的笑了。 灵兮咬牙,恨声道:“殿下你……” “不要,不要我走了!”穆寒清抬脚欲走,灵兮咬着牙把小手往穆寒清怀里探。 两人靠得近了,彼此的呼吸萦绕在鼻息之中,交融出暧昧的味道。 灵兮的小手在穆寒清怀里乱抓一通,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小兜儿,穆寒清却被她抓得起了火。 他一把抓住灵兮手腕子,低头凑近灵兮说:“怎么?想我了?这么热情?” “殿下喜欢便拿去好了,我不要了!”灵兮一把推开穆寒清,转身跑了出去。 穆寒清痞笑着伸出左手,灵兮的小兜儿安静的躺在他的手上,压根就不在怀里。 他得意的笑着将灵兮的小兜儿藏在自己怀中,却不知这世间还有一个词叫乐极生悲。 过了半个时辰后,穆寒清便觉得肚腹绞痛难忍,他自己给自己探脉之后,不由得怒声道:“小东西,竟敢给我下泻药!” 又过了一刻钟,穆寒清用意念传话宇馨,让她去见。 此时,宇馨正在灵兮身边用朝食,听见穆寒清的召唤,她连忙蹦蹦跳跳的朝穆寒清的帐篷走去。 她进去之后,便看见穆寒清气若游丝的靠在床榻上,脸色十分苍白。 “主上,您怎么了?”宇馨吓得不轻,连忙上去查看。 穆寒清咬牙道:“让叶灵兮来见我!” “不是,主上您怎么了,让我给您疗伤吧?”宇馨以为,主上病得这样重,叶灵兮一个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治得好? 穆寒清没了耐心,冷哼道:“去……” 话没说完,就一把推开宇馨,朝恭房走去。 呃! 看到穆寒清那急切的模样,宇馨不由得联想,早些时候她给主上制造的契机,是不是主上兽血沸腾做了什么让叶灵兮痛下杀手的事情。 宇馨顷刻之间便来到灵兮身边,抓着灵兮便朝穆寒清的军帐走去。 “你给我家主上用了什么毒药?”宇馨想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点,可她软萌的样子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灵兮想到穆寒清的样子,不由得忍住笑说:“你放心,不是什么毒药!” “那是什么?”一听不是毒药,宇馨就来劲了。 “一点点泻药而已!”灵兮说完就要走,却在门口遭遇了穆寒清。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穆寒清一看见灵兮,便抓着她的手腕子,当着宇馨的面将灵兮放倒在榻上,大长腿垮过去,虚虚的坐在灵兮腰上,冷声道:“解药呢?” “没有解药!”灵兮别过头去,不看穆寒清。 穆寒清怒极反笑,他伸手将灵兮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淡声说:“放你出来几日,别的本事没学会,胆子倒是长大了不少!” 哎呀! 宇馨捂着脸不敢看两人销魂的姿势,却开导穆寒清说:“主上,一点泻药而已,何必生气捏?您可千万不能大白天的就对王妃耍流氓啊?这样是不道德的!” 穆寒清咬牙,就是因为他竟对一点小小的泻药无能为力,才如此生气。 可这样的话,又怎么能跟宇馨说呢? “滚出去!”穆寒清说罢,大手一挥,一股大风便将宇馨卷了出去。 没了宇馨,灵兮心里便没了底,她咽了一口口水说:“殿下将我的东西还我,我便给殿下解药!”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穆寒清说完,俯身噙住灵兮的唇,辗转反侧,将这些日子的思念,全数倾注在这个绵长的亲吻中。 唔! 灵兮被穆寒清忽然的举动吓得方寸大乱,她狠狠的拍打着穆寒清的肩膀,推搡了半天,累得眼睛里面都冒星星了,穆寒清却分毫未动。 倒是穆寒清,嫌灵兮的手碍事,一把抓住扣到头顶,然后勾起一抹笑,继续亲吻灵兮,只是这一次,他不在急切,而是温柔的引诱着灵兮与之共舞。 灵兮迷茫了,穆寒清缠绵的亲吻,激发着她心底的爱,她不由自主的伸手环住穆寒清的腰身,柔化在他怀里。 感受到灵兮的软化,穆寒清眼底掠过一抹深情,与之抵死缠绵。 穆寒清放开灵兮时,灵兮已是衣衫半解,酡红的双颊配以羞涩的表情,一次次的挑战穆寒清的忍耐力。 他说:“要不是你不记得我了,今日定正法了你!” 唔! 灵兮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她没脸见人了。 “乖一点,把解药给我!”穆寒清伸手轻轻的摸了摸灵兮的头顶。 他的温柔话语,让灵兮沉迷,她不由自主的将早已捏在手心里面的药摊开,举到穆寒清眼前。 嘁! 穆寒清失笑,就着灵兮的手将药卷入口中,还恶劣的舔了一下灵兮的掌心。 灵兮被他捉弄的连忙将手缩回去,藏在被子里,连人一起当鸵鸟。 “殿下,那些尸变的村民有异动!”门外传来有人禀告的声音。 听到那人的话,灵兮揭开被子,整理衣衫,快速的朝门口走去。 看着她的动作,穆寒清不由得感叹,这女人还真是……让人着迷的多变!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大坑边,罗刹与宇馨同时看向他们,灵兮双唇红肿,双目含春,穆寒清悠哉悠哉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 罗刹的眸色暗了暗,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剑。 “你敢动我家主上一个试试!”感受到罗刹的杀气,宇馨立马出来护主。 灵兮全身心的记挂着村民的事,压根就没发现自己此刻的模样引人遐想,她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他们似乎惧怕阳光!”周通见灵兮前来,连忙说。 果然,大坑里面的人,被阳光照到的地方,冒着绿烟,那个地方迅速会迅速的溃烂,所以所有的人都挤在树荫下,为了得到树荫,他们甚至撕咬着同伴。 灵兮回头对穆寒清说:“殿下,得让他们避开阳光。” “来人,砍树枝搭建凉棚!”穆寒清说罢,所有人便着手准备。 原本在村子里面收拾昨夜被袭击的那些人的尸体的村民得知亲人有异动,纷纷从家里跑出来,看到他们被阳光灼伤的样子,那些女人与老人瞬间又忘记了村子里面死去的人的惨状,纷纷找来可以遮挡的东西,围成一个圈子将他们的亲人围住,让阳光无法倾泻下来。 “殿下,昨夜那人关押在何处?”灵兮问穆寒清。 穆寒清淡声说:“你想从他身上找原因?” “对!”灵兮点头说。 正文 第79章忘了他也好 ().., 穆寒清拧眉道:“昨夜罗刹几乎踩碎了他的双腿腿骨,他都不曾开口,你要如何让他开口?” “殿下只管带我去就是了,我自有办法!”灵兮说罢,便率先走了出去。 穆寒清最喜欢灵兮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喜欢聪明的女人,而叶灵兮无疑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她越是这样,穆寒清心里的那条线,便收的越紧,这辈子,估计灵兮是休想逃脱了。 穆寒清跟上去,两人去到关押那幽门门徒的地方,看见他们进去,幽门门徒冷笑一声,却并未开口。 灵兮走进去,围着那幽门门徒转了两圈后,忽然伸手去拉那人的手,那人见状,一把推开灵兮,穆寒清上前一步扶好灵兮,一脚踢在那人的肋骨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肋骨就断了。 穆寒清扶好灵兮,走过去抓着那人的手,将他的手心摊开,灵兮就像一个做坏事的小孩一样,将一个虫卵放在那人手心里面。 啊! 那人看到虫卵,吓得连忙甩开,并往后退。 “殿下,这人不是幽门的人,他是邪牙人!”灵兮肯定的说。 穆寒清自然也看出来了,幽门的人饲毒,不可能怕一个小小虫卵,而邪牙的降头术却害怕尤胜的蛊术,是以看见虫卵,那人才会如此害怕。 只是,她是怎么发现的? 见穆寒清眼中有疑惑,灵兮便说:“幽门的人以毒著称,昨夜殿下抓获他后,他却丝毫没有用毒逃生,所以我大胆的猜想,他其实是邪牙人,只是想将视线转移到幽门身上去,没想到一试之下,果然不出我所料。” 聪明! 穆寒清眼里全是赞许! 灵兮将那虫卵捡起来,穆寒清见状,再次默契的配合的走过去,抓着那人的手,逼着他伸出手来,让灵兮将虫卵放在那人手心。 “你,你们要干什么?”那人终究还是害怕了。 灵兮见这招有效,便问:“你们在这里培养尸军,是为了攻打寒食么?” “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寒食!”那人害怕,只能据实以告。 灵兮将虫卵拿回来放在手上,继续问:“那,外面那些尸军可有解药可解?” 灵兮的举动,让那人心头一暖,他不再负隅顽抗,将自己到此地的目的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幽门与邪牙交易,他们帮助邪牙神不知鬼不觉的炼制尸军,邪牙付给他们丰厚的报酬,并承诺在邪牙取得天下之后,助他们攻下灵山。 灵山? 灵兮抬头错愕的看着穆寒清,不知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竟让幽门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得到这个地方。 听那人说起灵山,穆寒清有稍许的不自在,但他这人素来深沉,只见他淡淡的转移话题还说:“你们还在哪里培养的尸军?” “没有,我们就只在这里试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那人看了穆寒清一眼,生怕穆寒清会杀了他。 可是穆寒清丝毫没有动怒,他淡声说:“这些尸军既然是被毒药控制的,可有解药?” 那人说,尸军炼制成功后,他的目的就是训练他们,至于有没有解药,这人并不清楚。 “他们为何惧怕阳光?”灵兮问。 那人说:“尸毒还未完全成型的时候,是惧怕阳光的,但是只要完全形成了,就什么都不再惧怕。” 害怕阳光! 灵兮与穆寒清同时一震,“殿下也想到了是么?” “走,去试试!”穆寒清说罢,便拉着灵兮走了出去。 两人去到那个大姐家,灵兮走进去对那大姐说:“大姐,我想在你身上做个试验,或许会让你很痛,你愿意么?” “只要能摆脱这个鬼东西,让我死我都愿意。”大姐激动的说。 灵兮点点头,拿了一瓶药油出来,对那大姐说:“现在,我要给你身上涂上药油,这药油能最大限度的阻挡阳光灼伤你,然后我会剖开你最开始发现身体不适的地方,让你在阳光下暴晒,看能否将那尸毒晒死在里面。” “好,你做吧!”大姐说完,灵兮便拿一根鸡毛在大姐身上刷油。 做完一切准备之后,按照大姐的指证,灵兮在大姐的手臂上划开一条口子,将她带到太阳底下去暴晒。 “阳光真舒服啊!”大姐许久未见阳光了,她抬头眯着眼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灵兮与穆寒清互看一眼,灵兮心里一悲,若真如那邪牙人所言,那这位大姐体内的尸毒一定已经完全成型。 不过,想来也是,她作为容器,作为母体,若是不成熟,又如何能传染给别人呢? “大姐对不起,这个方法没有用。”灵兮愧疚的说。 大姐倒是豁达了,她笑了笑说:“没关系,你记挂着我们,不惧自己染病的风险替我们治病,你是一位好大夫,治不好也是我的命。” “我不会放弃你的,我先将你放在药缸里面,延缓你的病情,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治愈你们的办法的。” 灵兮说罢,便将药交给穆寒清,让他按照自己的要求,让人将药给大姐泡上。 穆寒清转手将东西交给周通,便跟着灵兮去了下一家。 所幸的事,灵兮在阳光下暴晒杀尸毒的方法,对那些还未完全尸变的男子而言,却是有用的。 这个消息振奋了村民,大家纷纷叩拜灵兮:“王妃真是菩萨心肠,谢谢王爷王妃救我们!” “我不是……”你们的王妃! 后面几个字,灵兮终究没有说出来。 穆寒清见她无力反驳,心里十分受用,伸手握住灵兮的纤腰,淡声说:“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一下。” 灵兮兔子一样的从穆寒清怀里跑出来,跑到人群中去了。 穆寒清看着滑不留手的灵兮,心道这才出来几天,胆子是真肥了,要是一直放任她在外面,指不定就敢骑到孤王头上来了。 暮色四合时,灵兮坐在火堆旁,脚边有一堆医书,还有一堆各色药草,忙碌的她置身在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之中,一层层的光晕从后面照到她身上,仿似给她度上一道金光。 穆寒清远远的看着,只觉心生欢喜。 忽然,穆寒清与宇馨同时朝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他们的动作惊动了灵兮,灵兮握着手边的柴火,紧张的看着四周。 不多时,宇馨与穆寒清押着两个人朝灵兮走过来,看见来人,灵兮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原想开口,但一想到那人身份,便不敢声张,提着裙摆跑过去,拉着他们就走。 被抓回来的人,自然就是幽门少主顾星魂和灵兮的二姐叶筱筱。 只是,这两人为何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通幽这是非之地呢?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灵兮才放开他们,低声问:“你们怎么来了,现在这地方十分危险,若是让人知道姐夫是幽门少主,只怕……” “他不是了!”叶筱筱冷冷的说。 啊? 灵兮错愕的看向穆寒清与宇馨,而后又觉得自己行为怪异,他们又不认识二人,她这等于…… “七殿下,这,这是我的二姐夫与二姐,两人是来看我的,还请两位出去一下,我有事同我二姐与姐夫说。”灵兮稍显防备的看着穆寒清。 叶筱筱与顾星魂错愕的张大嘴巴看着灵兮,狐疑的问:“殿下,灵兮傻了?” “嗯!”穆寒清却好意思承认。 宇馨扶额道:“她被人下了药,把殿下忘记得一干二净!” 啪啪! 叶筱筱拍了两下手,斜睨着穆寒清说:“真是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 “你怎么跟你们七殿下说话的?”顾星魂一直很忌惮穆寒清,所以拉着叶筱筱往后退了一步。 灵兮比他们更加错愕,如果说其他人说她是七王妃,她是一点都不会相信的,但若是连二姐都这样说的话,那是不是就表示,她真是七王妃? “我,真是他的王妃么?”灵兮问叶筱筱。 “不是!” “是!”叶筱筱和顾星魂一点都不默契,回答的时候完全不走心。 哎! 灵兮素来是知道二姐那性子的,看来十之八九就是! 只是,想到自己是一个登徒浪子的皇子的王妃,灵兮觉得真是奇妙得像在做梦一样。 “顾星魂,幽门同邪牙到底在搞什么?”穆寒清问。 说起幽门与邪牙的事情,顾星魂便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来说:“幽门的事情,我已经无能无力了,我来这里,就是想帮殿下解除这尸毒,好求得日后殿下放过幽门一马。” “放过?”穆寒清觉得自己好像听了一个笑话似的,“幽门的目的,绝对不是灵山这么简单吧?” 不是灵山? 灵兮错愕的看顾星魂。 却见顾星魂苦笑着说:“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殿下?” “你苦劝无果,被幽门赶出来了是么?”穆寒清淡淡的说。 这时,叶筱筱走过来握住灵兮的手说:“他被下毒了,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你能救他么?” “这毒比三虫七花两生膏更复杂,她一个小小医女,你就不要为难她了?”顾星魂好似已经认命了。 他握住叶筱筱的手,把她交到灵兮手上,淡声说:“我把你二姐还回来了,日后你替我照顾她吧?”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也能照顾你!”叶筱筱素来强势,可这会儿,她却眼含热泪,灵兮知道,要不是对顾星魂怀有感情,她绝对不会这样难过。 灵兮喏喏的说:“我有九转还魂草也不行么?” 什么? 顾星魂激动得一把抓住灵兮的肩膀,激动的说:“你说你有什么?” “把你爪子拿开!”穆寒清幽冷的说。 顾星魂当即嬉皮笑脸的把爪子从灵兮身上拿来,搂着叶筱筱说:“我有救了!” “因为九转还魂草?”叶筱筱道。 顾星魂点头说:“是的,九转还魂草能解天下奇毒,乃仙草是也。” “你以为,九转还魂草这么容易得到?”穆寒清冷冷的看着顾星魂道。 顾星魂可怜巴巴的看灵兮,灵兮可怜巴巴看穆寒清,哀求道:“殿下,您说过要将九转还魂草送给我的?” “小东西,学会使坏了哈?”穆寒清暗骂灵兮。 可表面上,却夫唱妇随十分配合:“你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本王就把还魂草给你!” “姐夫,我会帮你的,我们一起想办法,总能想到办法的!”灵兮安慰顾星魂。 那一刻,穆寒清真想把灵兮搂在怀里,狠狠的将她揉进胸口,再也不放出来,这小坏蛋的样子,太招人了! 顾星魂听了灵兮的话,大为感动,感激涕零的说:“小姨子,我会努力的!” 穆寒清听着这小姨子,怎么着都觉得不对味,不过现在灵兮对他全无好感,他不敢放肆。 有了顾星魂的加入,灵兮很快便投入起来,她将自己用针灸和暴晒的方法控制住尸毒继续蔓延的事情跟顾星魂说了一遍,顾星魂听了之后说:“千滴子的药性确实惧怕阳光,加上邪牙的降头术有些也见不得光,光对这尸毒确实应该有一定的疗效,但是……要想治愈,恐怕没这么简单。” 灵兮自然也知道,她问:“千滴子有药可解么?” “有,但是我们拿不到。”顾星魂拧眉,只觉得自己似乎太过乐观了。 “怎么拿不到?”灵兮问。 “千滴子是幽门自己培植的,只有幽门才有,解药也是一样,千滴子这味药材很奇特,毒药本身也是解药,冬天根茎有毒,唯有叶可解,夏天花有毒,唯有根可解,秋天果有毒,唯有花可解。” 那还真是…… “且不说拿不拿得到,他们到底是用哪个部分配置的毒药我们也不知道,若是用错了,会怎样?”灵兮问。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罗刹站出来说:“若是用处,毒性加倍,无药可解!” 听到他们讨论的村民听了这话,不由得开口问:“那这药该由谁第一个来试?” “药都还没找出来,你就想着不要让你自己的家人来试了是么?”顾星魂冷声道。 那妇人被顾星魂说的无地自容,恹恹不再说话。 灵兮看着穆寒清道:“殿下,要不我们就把尸变最严重的人……” “不不不,不管怎么样,我家男人都不能拿去试药的,他要是没了,我们家可就没希望了?”那妇人一听说要把尸变得最严重的人拉出来试药,立马就激动了。 她这样一说,周围人便都不高兴了,谁家的不是宝,谁家出事的不是家里的顶梁柱主心骨? 一时间七嘴八舌,吵得不可开交。 “我来!”那位作为母体的大姐索离人群,一个人站在一边,头上还包着头巾,只露出那双血红的眼睛出来。 看见她,灵兮连忙迎上去,而其他人纷纷避而远之。 “王妃,您是好人,不管您能不能治好我,我都愿意给您做这个试验品!”那大姐后退几步,不愿让灵兮触碰她。 多一次触碰,就多一份危险! “大姐,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您的!”灵兮眼里含着热泪。 “多谢!”大姐知道人们都避开她,所以也不逗留,转身就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顾星魂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村妇,对灵兮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拿到千滴子?” “你与我前去!”穆寒清开口道。 顾星魂惊讶的看着穆寒清,喃喃道:“你要同我去幽门?” 若是寻常的人,去幽门的话,顶多就是被幽门的毒药伤害,可穆寒清……他若是去幽门,风险比寻常人要大得多! 听了顾星魂的话,灵兮心里一动,直觉顾星魂话里有话。 “怎么,你不敢?”穆寒清淡声问。 呵呵! “既然七殿下愿意前往,那星魂还怕什么?” “殿下……”灵兮担心的叫穆寒清。 见灵兮担忧,罗刹咬咬牙道:“我也去!” 顾星魂讶异的看罗刹,又看穆寒清,再看灵兮,而后摇摇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是一物降一物!” “说人话!”叶筱筱踢了顾星魂一脚。 顾星魂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干脆不说话。 “你同我来!”穆寒清叫灵兮。 灵兮不知他叫自己何意,但是既然他叫了,灵兮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两人一路静默无言,一直回到穆寒清的营帐之中。 一进门,穆寒清就一把将灵兮搂在怀中,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将灵兮抱到榻上去,低头便是一阵疾风骤雨的亲吻。 灵兮被他忽然的举动吓得手足无措,正要反抗时,穆寒清却松开了她,并且用自己的额头抵着灵兮的额头说:“若是此去回不来了,至少我不至于太亏。” 什么意思? 灵兮错愕的看着他,也忘记了要指责他的孟浪,只担忧的问:“殿下此行很凶险是么?” “我只恨,没能做到最后一步,要不然你有的我的孩子,便哪里都去不了了!”穆寒清不回答灵兮的问题,反而在纠结他没能真正与灵兮圆房。 灵兮被他说得羞愧不已,用手轻轻的捶了他两下,娇嗔道:“您是殿下,是皇子,是多么矜贵的人,怎能如此孟浪?” “可我是男人!”穆寒清说完,又迎上去,给灵兮一记火辣辣的吻。 直把灵兮吻到不知今夕是何夕,他才抽身,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带着顾星魂等人离开了通幽。 灵兮傻傻的躺在榻上,无法理解自己此刻不舍的心情。 明明对她而言,只是陌生人的穆寒清,为何她一点都不抗拒他的靠近呢? 刚好宇馨进来,灵兮便拉着宇馨的手说:“宇馨,你能不能同我说说,我与殿下……我们是怎么分开的么?” “分开,你们才没有分开呢?你就是身体不好,闷在王府不开心,殿下才让你出来游玩,原本有我陪着的,不过我不小心着了那二愣子的道,被他关起来了,他才会有机会把你弄成这样。”说起罗刹啊,宇馨到现在都没解气。 是这样么? “那罗刹为什么要这样待我?”灵兮很肯定,她与罗刹互不相识。 宇馨不屑的翻白眼:“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是太喜欢你了,求而不得才搞这样卑鄙的手段吧?” 哎! “宇馨你说什么呢?”灵兮无奈的说。 宇馨见灵兮心事重重,心知她一定是在担心穆寒清,便笑着说:“我家殿下可喜欢你了,为了你,他把家中侍妾都赶走了,连碍事的贵妃娘娘,都被他弄回皇宫去了!” “可我,已经完全忘记他了,对我而言,他只是一个陌生人!”灵兮说罢,便起身对宇馨说:“我要去找我二姐,你自便吧?” 宇馨嘟囔:“防备心还挺重,我家主上这漫长的追妻路啊,真是崎岖蜿蜒。” 灵兮找到叶筱筱时,叶筱筱正在看书,见灵兮进来,她似笑非笑的将书放下,淡声说:“怎么?舍不得了?” “二姐说什么呢?现在他对我而言,就是陌生人!”灵兮不承认自己的情绪。 叶筱筱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柔声说:“忘记了就忘记了吧?你与他,原本就是一段孽缘,只是你怎么会忽然忘记他了呢?” 灵兮将自己独自出来的事情与叶筱筱说了一遍,叶筱筱听后说:“那如你这样说来,穆寒清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要不然以你死心塌地的性子,怎么可能离开他?” “我也不知道,心里烦闷得很,你能同我说说我和他的过去么?”灵兮很想知道过去的事情。 叶筱筱问:“你确定要知道么?” “确定!”灵兮回答。 好吧! 叶筱筱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同灵兮说了一遍,灵兮听了之后,笃定穆寒清对她,只是利用,绝无感情。 可刚才他所表现出来的,却又不像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对此,灵兮深感疑惑。 “二姐说,我是皇帝陛下赐婚给他的王妃是么?” 叶筱筱点头。 “大姐也嫁给他做侧妃了是么?”最让叶灵兮意外的是叶景依,依叶景依的个性,嫁给穆寒清做妃她倒是相信的,但是做小妾,灵兮是疑惑的。 见她疑惑,叶筱筱不以为意的说:“她与依柳郡主素来亲近,少年时候便与七殿下相识,求而不得又放之不下,嫁给殿下做妾,还是耍了好大的心眼才嫁过来的,她心狠手辣,屡次害你,让她进门,就足以说明穆寒清对你没有感情。” “所以,一直都是我单方面喜欢他是吗?”灵兮的情绪越发落寞起来。 不忍见她如此伤怀,叶筱筱终于缓和了语气说:“你那不是喜欢,就是犯傻一根筋,不过既然你出来了,就说明你已经放弃这段感情了。” 放弃了么? 也好吧! 灵兮放下了心头的疑惑,淡然的说:“既然已经过去了,那我也不想了,二姐你歇着吧,我去看看那些村民。” “灵兮,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穆寒清那样的人,终是无法给你幸福的。” 灵兮离开前,就听到叶筱筱的这句话。 她走出来后,狠狠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方才觉得不那么压抑。 此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吵闹声。 灵兮以为是那些染病的人出了什么事,连忙走过来查看,她还没走进,便有人激动的叫她:“表三小姐,是表三小姐,大少爷表三小姐在这里?” 喊她的人,是云旸表哥的书童。 在旁边的马车上,云旸也看到了灵兮,自打听说灵兮滑胎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她,只是没想到,半个月余之后的今天,会在这荒村野处见她从深处走来。 云旸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心疼、他愤怒、他着急、可他却无可奈何。 灵兮也看见他了,她温婉的笑着朝云旸走来,柔声说:“表哥,你怎会在此处?” “灵兮姐姐,我也在呀!”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的,赫然就是云彩。 见到云彩,灵兮的笑容瞬间就明艳起来。 云旸从马车上将云彩抱下来,眸色沉沉的看着灵兮,喉结上下滚动着,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为何,他觉得灵兮竟像是一点事都没有? “云彩,你怎么也跟着表哥出来了?”灵兮记得,姑母素来是不不允许云彩出门的,将她养在深闺之中,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云彩奔过来拉着灵兮撒娇:“自从上次跟灵兮姐姐一同被绑架差点死掉之后,大哥便求得父亲母亲,让我跟着他一起出来增长见识,我也可以像灵兮姐姐一样自由了呢?” 什么? “我什么时候与你一同被绑架过?”灵兮的错愕,让云旸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王妃,这两位是……”周通试探性的问。 灵兮这才回过神来,问云旸:“表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在离原有一笔生意,此地是必经之地,可这几位官爷不知为何,不许我们经过。”通幽出事,除了朝廷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位大臣,其他的人并不知道。 灵兮为难的看着云旸说:“旸表哥,此地发生了疫病,你暂时可能去不了离原。” “去不了便不去了,只是你怎么也会到这里来了?”云旸状似不经意的问。 说起这个问题,灵兮也十分无奈,她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灵兮,你是出了什么事了么?我总觉得你怪怪的?”云旸终于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灵兮看了看周围,对云旸做了个请的动作,将他请到了僻静处。 “我被人下药,忘记了一些事情!”灵兮开口道。 哦? 云旸饶有兴致的问:“但是你还记得我们,只是最近的事情不记得是么?” “他们说,我与七殿下是夫妻,可关于他的事情,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和穆寒清有关的事情? 云旸的眸色一黯,继而淡声说:“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吧?” 云旸也这样说,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跟穆寒清之间,确实发生过很多不简单的事情。 “既是不好的事情,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吧!”灵兮也不在坚持,想要问明原因了。 “大哥,我们去不了离原,现在要回去么?”在一旁好奇的采了一大把野花的云彩将花塞到灵兮手里,仰着头一脸天真的问云旸。 云旸看了看天色,柔声说:“今日已经晚了,最近前面山头不太平,走夜路怕被打劫,今夜我们就住在这里吧?” “这里也不太平,你们还是同我们住在一起吧?”灵兮说罢,便领着他们去了营地。 用晚膳的时候,叶筱筱看见云旸也在,笑得很是不怀好意,她特意挨着云旸坐下。 “巧啊,旸表哥?” “确实很巧,筱筱你怎么也在这里?”云旸淡笑着说。 叶筱筱看了灵兮的方向一眼,压低声音说:“旸表哥,想来也听说了吧,灵兮失忆一事?” “听说了!”云旸抬手拿起热茶,轻轻的啜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的放下。 “机会来了,旸表哥是不是给把握机会,争取把灵兮娶回家?”叶筱筱大言不惭的说。 噗! 咳咳咳! 云旸被叶筱筱的话激得狠狠的呛了一下,刚入口的茶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呛到气管里面去了。 云旸咳得面红耳赤,他们的动静惊动了灵兮。 “旸表哥,你受寒了么?”灵兮关切的问。 素来沉稳淡定的云旸,见灵兮走过来,竟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叶筱筱见云旸那样子,便知道自己说到他心坎上去了,若是没有穆寒清横插一脚,指不定现在灵兮早已是云家大少奶奶了,以旸表哥对灵兮的感情,她定不会活的这样辛苦。 一念之差,竟有如此大的差别? “无妨,就是不小心呛了一下!”云旸暗自调节了许久,才开口说话。 哦! 灵兮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灵兮走后,叶筱筱又凑上去问:“旸表哥,你觉得怎样?” “不怎样!”只要灵兮一天没被穆寒清休离,只要灵兮的心里还有穆寒清,那他就永远没有机会。 “这是唯一的机会,之后可就没有机会了!”叶筱筱说完,就再也不说话了。 云旸神色淡淡的,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入夜之后,穆寒清他们还是没有回来,灵兮担忧得睡不着觉,便站在营帐外面看着星空发呆。 “更深露重的,你怎么在外面待着?”肩上多了一件披风,灵兮回过头去,却看见云旸站在她身后。 “多谢表哥!”灵兮拉了拉披风,然后叹了一口气说:“二姐夫与殿下还有罗刹去幽门取千滴子的解药,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担心他们?”原本云旸想问的是,你担心穆寒清么,可想了想还是觉得唐突,便改了口。 “我担心这里的村民,只有先找到千滴子,才能从千滴子那里得到解除尸毒的方法。”灵兮拒不承认自己担心穆寒清。 谁知,身后却忽然响起一声薄凉的冷哼! 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再联想起自己说的话,灵兮吓得连转身都不敢。 “灵兮,快来帮忙,殿下受伤了!” 听说穆寒清受伤,灵兮连忙回头,果然见穆寒清被顾星魂和罗刹扶着,一脸的青白。 “殿下,你没事吧?”灵兮走上前来,拉他的手欲给他探脉。 穆寒清冷冷的看了不远处的云旸一眼,又看了灵兮披着的披风,没好气的推开她说:“去关心你的旸表哥去吧?” 呃! 穆寒清推开顾星魂和罗刹,独自一人踉跄着朝他的营帐走去。 灵兮大可以不管他的,可灵兮心里又隐隐不舍,便连忙跟了上去。 “殿下,您受伤了,让我看看好么?”灵兮哀求。 穆寒清生气,欲伸手推开灵兮,可终究还是舍不得,便狠狠的甩了衣袖,冷声命令灵兮:“走开,否则休怪我无情。” “殿下非要这样任性么?”灵兮不管不顾的跟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拉着他朝营帐走去。 穆寒清挣扎了几下,然后整个压在灵兮的身上,伸手箍住她的腰,狠狠的箍着,疼得灵兮低低的叫了一声:“好疼!” 穆寒清却是不管,压在灵兮身上,任凭灵兮扶着他一直回到营帐之中。 早春时节,灵兮竟累出了一身冷汗。 灵兮扶着他到榻上去,穆寒清顺势将灵兮压在榻上,随即整个人压下来,恶狠狠的咬了灵兮的耳垂一口,恨声说:“你这小混蛋!” 灵兮被他弄得羞赧不已,伸手欲推开他,却见他伸手,邪魅的笑着伸手去解她的披风。 “殿下,殿下你要做什么?”灵兮吓得大力挣扎。 穆寒清不许灵兮反抗,将那披风解下来,从灵兮身上取下来,丢在地上时,便有一团幽蓝的火焰将那披风整个灼烧,瞬间披肩被烧得连灰都不剩下。 灵兮不敢妄动,可穆寒清却不放过灵兮,继续用修长的手指在灵兮胸前徘徊。 “殿下,你别这样!”灵兮狠狠的推了穆寒清一把,可是没能推动。 穆寒清伸手,将灵兮的衣襟从两边分开,灵兮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让穆寒清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发出沉闷的吼声。 穆寒清充满占有欲的男性气息强烈的萦绕在灵兮周围,灵兮被吓得大力推开穆寒清。 穆寒清一时不察,竟被灵兮狠狠的推倒在地上,当即晕了过去。 “殿下,你没事吧?”灵兮见穆寒清轻易被推到,连忙走上前去扶他。 灵兮这才发现,穆寒清的身体非常烫,她费尽心力也抱不动穆寒清,只能喊人帮忙。 “别喊!”千城从暗处走出来,将穆寒清抱到榻上去。 灵兮已经忘记千城,便问:“你是谁?” “回王妃,属下是主上的侍卫,主上的伤属下能治,王妃还是去看看千滴子吧,千滴子离开滋养地太久,会失去效果。” 言落,千城将自己的真气灌注在穆寒清的身上,缓和了穆寒清的脸色。 见状,灵兮才算放下心来。 “那你好好看着他,我去去就来!”灵兮不知顾星魂有没有处理好千滴子,便想过去看一眼。 灵兮走后,千城将穆寒清放在榻上,便将穆寒清的营帐下了结界,不让人进入。 灵兮去到顾星魂的营帐时,顾星魂和罗刹正在研究怎么提炼千滴子比较好。 灵兮是第一次见到千滴子,她从未想过,这样一种看上去像茉莉花一样的植物,竟能创造出如此邪恶的毒。 “现在怎么弄?”灵兮问顾星魂。 顾星魂问:“你家殿下怎么样了?” “他的侍卫在看着他,想来应该没事,你懂得怎么保存千滴子么?”灵兮显然很不喜欢顾星魂将她和穆寒清扯在一起,可是她良好的品质也让她不会骂人,只避开了顾星魂的话题。 顾星魂道:“这药得需要纯净的地下水浸泡,我要找人问问,这附近有没有溶洞……” “取水的事情,交给我,很快就回来。”罗刹说完,就凭空消失了。 灵兮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凭空消失,不由得回头问顾星魂:“姐夫,罗刹是怎么做到的?” “武功厉害!”顾星魂言不由衷的回答,心里却在想,你是没见过穆寒清的厉害,你要是见过,罗刹这点小功法,根本就不够看。 顾星魂话音刚落,罗刹已经提着一桶冒着寒气的地下水走了进来。 “这……”灵兮指着罗刹,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我脚程快,没办法!”罗刹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灵兮与顾星魂将千滴子小心翼翼的分好,分别存放在不同的罐子里面后,灵兮便说:“我先去看看七殿下,若是他没事了,那我们便开始着手试药。” “都忘记他了,还是舍不得哈?”顾星魂笑话灵兮。 灵兮一本正经的说:“我是个医者,我不会看着别人受伤而无动于衷。” 说罢,灵兮便走了出去。 顾星魂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说:“最好是!” 灵兮没听到顾星魂的话,来到穆寒清的营帐时,正欲进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反弹回来,她以为自己撞了帐篷,连忙看准了才进去。 正文 第80章不由自主的关心他 ().., 可结果还是一样,她还是被一股力道反弹回来了。 屋内的穆寒清感应到灵兮的靠近,淡声对千城说:“放她进来!” “诺!”千城没敢阻止,将结界打开。 这一次,灵兮终于成功走了进来。 穆寒清侧着身子躺在榻上,灵兮看不见他的脸,她走进去后,也没仔细去看穆寒清,只走过去问:“殿下,您觉得好点么?” “已经好了!”穆寒清的话带着疏离,让灵兮莫名难受。 哦! 灵兮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站在那里看着穆寒清落寞的后背,一时间竟相顾无言。 “叶灵兮,如果我变得很奇怪,你会害怕么?”穆寒清问灵兮。 灵兮不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便愣着没开口。 “罢了,你出去吧,本王乏了!”穆寒清紧接着又赶灵兮走。 灵兮心里不好受,见他不在虚弱,也不方便再逗留,思忖了片刻之后,便走了出去。 待灵兮离开后,穆寒清转过身来,那双平素清冷的眸子,此刻如同平静的深湖,翠绿翠绿的,美得如同上好的翡翠,最让人惊愕的是,他的两边嘴角挂着两枚锋利的獠牙。 给他冷峻的面容,平添了一丝邪佞和魅惑。 “叶灵兮,我一定会让你再爱上我一次的!”穆寒清信誓旦旦的说。 灵兮出去之后,情绪莫名失落,宇馨的话和穆寒清的举动,叶筱筱和云旸的话,反复在她脑子里面交替着刺激着她,让她的心情更加失落了。 “即便忘了他,还是忘不了那种悸动是么?”云旸的声音响起。 灵兮不敢回头看云旸,只失落的说:“表哥,你知道我是怎么从七王府出来的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最后知道的,是你与七王府的侍妾发生了不愉快,有一个侍妾失踪了,温嫔娘娘恢复贵妃的身份,回到了皇宫。”云旸绝口不提滑胎的事情,就是害怕灵兮承受不住。 “是我与她们都发生了矛盾么?”灵兮自小见惯了姨娘与大夫人之间的争斗,若说七王府的侍妾与她还有穆寒清生母之间若是有什么矛盾,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云旸看了灵兮一眼,沉声说道:“既然已经离开了穆寒清,那就别在想着前尘往事,他非良配,忘了就忘了吧?” “我不是……我只是……”竟,真的有点舍不得! 云旸见灵兮怅然若失的样子,不由得激动的握住她消瘦的肩膀,厉声说:“灵兮,他从未真心待你,能走出来,是你之幸,你又何必呢?” “表哥,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追问了!”云旸的激动,终于让灵兮心猿意马的心回到最初的点上。 既非良配,何必纠缠? “你值得更好的人!”云旸放开灵兮,恢复了平素的沉稳。 灵兮没说话,可她心里很清楚,她一日搞不清楚穆寒清与她之间的纠缠,谁也休想走进她的心里。 “大小姐她,真的与我共侍一夫,且她做了妾么?” “嗯,她那个人,日后见到离得远些,那人已经不是单纯的因为嫉妒会为难你的人,她,是会杀人的人!”云旸抬眼看了天空中璀璨的星空,没有看灵兮的眼睛。 灵兮仰视着云旸,总觉得云旸也怪异得很,与平素的他,大为不同。 两人皆默,最后不欢而散。 翌日。 灵兮与顾星魂带着他们调制好的解药来到村里,看见他们手里的解药,村民们一脸防备,生怕自己的亲人会变成他们试药的人。 按照事先的约定,周通手执长剑穿着盔甲站在高处,眸色犀利的看着下面的村民说:“今日,王妃与她的神医朋友会将他们调配的解药用在你们的亲人身上,那位大姐虽愿意以身试药,但若是在她身上失败,我们便会挑选出最病发最严重的人试药,这不是与你们商议,我是在通知里面,这些人若是不治好,就只能杀死,他们存在,不仅威胁到你们,更对整个寒食乃至整个天下都是威胁。” 周通的气势很足,他站在那里,没有一个村民敢反驳,她们默默的看着各自的亲人,只能祈祷,自己的丈夫儿子或兄弟,不要是其中一个。 灵兮将调配好的解药放在桌案上,大姐被带出来时,她心里很不好受。 这是她见到的第一个病人,若是不能将她治愈,对灵兮而言,定是遗憾的。 “王妃,我已是将死之人,您只管下手吧!”大姐看出灵兮的紧张和想要治疗她的心情,反过来安慰灵兮。 灵兮眼眶一热,拿着药的手都在颤抖。 已经完全恢复的穆寒清走过来,轻轻的从后面搂住灵兮,在她耳边说:“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 罗刹眼里全是冰冷的寒气。 而云旸,看着相拥的两人,不知到底是何心情。 灵兮按照季节属性,和根据他们最早中毒的日子推算,认为幽门取千滴子的时候,是用的根茎,因为顾星魂说过,千滴子冬天的根茎有毒,所以她选用的是叶子作为解药。 大姐倒是没有任何犹豫,灵兮把解药给她,她想都没想,就举起手来,准备把解药喝下去。 “等等!”灵兮忽然叫住那大姐,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等着看结果,灵兮这一闹,大家都失望不已。 “幽门总部到这个地方,若是正常人的速度,要走多久?”灵兮问顾星魂。 顾星魂不知灵兮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可是还是回答了她说:“少则半个月,多则二十天。” “大姐的女儿和村里第一批发现中毒的是在冬月,按照正常来算,他们筹备好,把毒药带过来的时候,应当是秋天,不应当是冬天才对,是不是?”灵兮把目光看向穆寒清。 穆寒清点头说:“你的推断不无道理!” “那我们就不能用叶给大姐解毒,秋天的毒在果实里面,必须要花才能解毒。”灵兮指着放在另外一个罐子里面的花说。 顾星魂也同意灵兮的推断说:“我也觉得秋天的果实更加贴切。” “那他们要是知道有人要解毒,反其道而行呢?”罗刹抱着他的破云剑说。 宇馨走过来,狠狠踩了罗刹一脚说:“二愣子,你当幽门是一般的江湖门派么,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千滴子会被人盗走,以幽门的自信,他们一定没有做这个防范,而且他们做药的人,最讲究的就是物尽其用,既然那个时节的果实毒性最大,他们就绝对不会退而求其次,选用别的部位。” “对,我们的门主就是一个这样过分自信的人!”顾星魂的话,让大家都不敢在反驳。 灵兮看着那位大姐,心里很是不好受。 “没事,我说了,不管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怪你的!”大姐拿起那杯泡着花的水,喝了一口。 那一瞬间,场面静默,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在他们的耳边呼啸。 过了一刻钟后,大姐忽然发了狂一样的在空地上打滚,她的头巾滚落下来,人们看到她的样子,吓得纷纷后退。 看到大姐的样子,灵兮几乎崩溃大哭。 穆寒清将灵兮搂在怀里,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大姐的惨叫声持续了很久后,终于停了下来,她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风吹起她的头巾,苍凉得让人想落泪。 “死了么?”顾星魂沮丧的问。 穆寒清示意周通:“去看看?” 周通那着剑,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围着大姐转了几圈后,拿着没有出鞘的剑翻动大姐的身体。 忽然…… 大姐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她的脸颊上挂着两行血泪,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 啊! 周通吓得转身就跑。 看着她血红的眼睛慢慢蜕变成正常的颜色,灵兮激动得要跑上前去,这时穆寒清和云旸还有罗刹几乎是同时伸手去阻拦灵兮。 因为穆寒清相隔最近,他一把将灵兮搂住,带回到怀里面来。 “我身上不痛了,也没那么重了!”大姐忽然开口说话,随之而来的,是她的皮肤的颜色在慢慢的变化。 灵兮激动得推开穆寒清,走上前去查看大姐的情况。 她不敢直接触碰大姐的皮肤,只能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轻轻的戳了戳大姐的手臂。 那是正常人的手臂,软乎乎的,虽然身上的颜色并未完全褪去,但是至少不再像石头一样坚硬。 “大姐,你身体在康复!”灵兮激动的说。 大姐也很激动,她跪在地上,重重的给灵兮叩头道谢:“王妃,您真是活菩萨,要不是您救我们,我们就变成杀人的怪物了。” “还有一步,还要解尸毒,等把你们身上的尸毒也解开之后,才算真的解毒。”灵兮说。 大姐看着周围又艳羡又防备的目光,连忙低下头,用头巾包裹住自己说:“我在家里等着王妃的好消息。” 初步实验成功,让灵兮精神大振,与灵兮一样高兴的还有顾星魂和穆寒清带来的将士们。 若是解决了通幽之患,回去之后,他们一定会得到嘉奖的。 穆寒清看向灵兮的眼神也充满了赞许和炙热。 灵兮与顾星魂一头扎进营帐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用晚膳的时候,穆寒清周身弥漫着退避三舍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 唯独宇馨这没心没肺的,蹦蹦跳跳的走到穆寒清身边说:“殿下,饭菜不合胃口么?” “给她送食物去,看着她吃完!”穆寒清把筷子一丢,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宇馨捂着嘴偷笑,原来不是食物不好吃,是主上惦记人家了。 宇馨把给灵兮特意准备的食物给灵兮送,灵兮与顾星魂正讨论得激烈,只道了声谢就继续要论去了。 顾星魂见灵兮不吃,拿起碗筷就要动手,宇馨拍了他几下,硬生生从他手里把碗筷抢过来,做着鬼脸说:“你要吃叶筱筱自己会给你弄,这是我家主上给王妃的,王妃要是不吃,我会被主上弄死的。” 嘁! “真矫情!”顾星魂不屑的说,但是手却没敢再动。 听说是穆寒清特意准备的,灵兮错愕的抬头,却见托盘上放置的,全是她爱吃的,而且是对她身体复原有好处的食物。 那一刻,灵兮心头一暖,便放下手中的工作,走过来坐在案前,用湿巾帕清理了手指后,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见灵兮乖乖吃饭,宇馨呲牙,笑得一脸满足。 宇馨收拾碗筷的时候,灵兮红着脸,小声的说:“替我谢谢殿下!” “我会的!”宇馨端着托盘屁颠颠的跑回到穆寒清的营帐里面。 见宇馨端着托盘进来,穆寒清放下手中的书本,淡声说:“怎么,她吃了么?” “当然,本来属下把饭菜端进去的时候,她看都没看一眼,顾星魂想吃,属下急忙拦住他,说这是殿下亲手为王妃准备的,王妃二话不说,端起来就吃,吃完之后还娇羞的说,让我谢谢殿下。”宇馨绘声绘色夸大其词的说。 虽然穆寒清知道,灵兮绝非她形容的那种人,不过她不拒绝自己送去的食物,对穆寒清而言,就是一件大好事。 当夜,村里传来尖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听到尖叫声,穆寒清等人从营帐里面跑出来,罗刹指着大姐家的方向说:“是试药的那位大姐!” 言落,他与穆寒清等人一起朝那边飞掠而去。 听见动静,宇馨扶着灵兮从营帐里面走出来,见他们朝大姐家的方向飞奔而去,宇馨跺脚道:“是那位大姐家出事了。” 一听是大姐家出事了,灵兮急的不行,提着裙摆就要跟着跑过去。 “我带你过去!”宇馨抓着灵兮的腰,足尖轻点,瞬间就飞到那大姐家院子里面去了。 灵兮到时,穆寒清他们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怎么了,是药失败了么?”灵兮急忙往里面冲。 穆寒清一把搂住灵兮,不让她进去看,宇馨最爱热闹,见穆寒清神色异常,她自然不会错过,一溜烟钻进去了。 可刚进去,她就捂着嘴巴出来了,一出来就扶着罗刹蹲在他脚边大吐特吐,罗刹全然没有反应,淡定得不得了。 “大姐她怎么了?”灵兮再次追问。 顾星魂摇头说:“她死了!” “怎么会?”灵兮踉跄后退,幸好有穆寒清搂着她。 “她不是毒发死去的,她是被人一片片割肉而死!”想起那个场景,连顾星魂这样的老江湖都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 “是谁,为什么要杀她?”灵兮愤怒不已。 穆寒清一边安抚灵兮一边说:“这就说明,你已经接近真相,他们慌了,自然就要来杀了这位大姐,要想知道为什么,去找那个邪牙人问问就知道了。” 被穆寒清一提醒,大家匆忙赶到关押邪牙人的房间去,可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个邪牙人也已经死了,而且死法跟那位大姐一样。 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人刮成这个样子,还能不惊动穆寒清罗刹这样的高手,这个对手确实很恐怖。 “这手法,很像当初盛京的剥皮剜心案的手法!”穆寒清与顾星魂同时开口,然后两人同时眸色沉沉的看向灵兮。 什么剥皮剜心案? 灵兮错愕的看着他们,早已经忘记了那件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恐怖事件。 穆寒清不忍灵兮多想,便安慰她说:“是一件很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你那时还小,根本就不知道。” 哦! 灵兮不疑,只是好不容易有一点进展,却忽然在这大姐这里断线了。 大姐被人杀害的事情很快就传到村里,村民们打着火把聚集到灵兮他们这边来,有个能主事的老人说:“既然药在张嫂那里试用成功了,那就说明王妃的医术是没有问题的,老汉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可求的了,但是我们的子子孙孙还得活下去,就请王妃自己做主,随便拿哪个人来试药吧,只要大家能好就成。” 穆寒清看向那些村民,淡声问:“你们都没有意见么?” “求殿下早早替我们摆脱眼下的局面!”这下,自然是所有人都没有意见了。 可是,那碎尸案摆在这里,作为皇子,他若是没作为的话,隐藏在这里面的给官府通风报信的人就一定会把事情告知当地知府,当地知府是太子的人,太子一定会利用这件事情,在朝堂上不遗余力的打击他。 他不在朝中,叶文山会不会助他尤未可知,现在他是腹背受敌稍有不慎,便要被诟病陷害。 “众位,想必大家也听说了此地发生了两起刮尸案,能在官兵的眼皮子底下,不惊动任何人作案,这人定不是寒食人,有可能就是邪牙的邪术,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要暂时封闭村子,里面也切记,千万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只要我们不把事情告知朝廷,想必邪牙人也不会着急出手,暂时能保大家太平。” 灵兮说完,只觉两道炙热的眼神像要将她燃烧一样,让她连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穆寒清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她竟还能帮着自己? 他也没想到,即便已经失忆,可她还是能精准的嗅到阴谋的气息。 村民现在将灵兮当成是神,自然对她言听计从,现在灵兮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反驳。 “周通,带人去见屋里的尸体处理,让亡者入土吧?”穆寒清如是说。 “我也要去看看。”灵兮与顾星魂一同开口。 穆寒清挑着眉看着灵兮,淡声说:“顾星魂进去,你跟我回去,我有事同你说。” “殿下,我或许可以从中找到杀人凶手的线索!”灵兮用哀求的声音说。 穆寒清走过来,二话不说拉起灵兮就走。 回到穆寒清的营帐,穆寒清依旧沉默不言,将灵兮打横抱到床榻之上,自己动手给灵兮脱鞋。 “你干什么?”灵兮穿着鞋爬上床,缩到角落里面,防备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猿臂一捞,灵兮就被他带出来,他仔细的将灵兮的鞋子除去,就要动手除灵兮的衣衫。 灵兮急得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见状穆寒清终是下不去手了,他叹了一声说:“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你睡觉,在你没想起我之前,我都不会对你做那件事情。” 唔! 穆寒清的直白,让灵兮羞红了脸,这人怎么这样? “还是那么容易害羞!”穆寒清宠溺的笑说。 灵兮咬着下唇,打着商量说:“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我……” 穆寒清看过来的眼神淬了一层寒冰,灵兮自动消音,说起来她好像真没资格说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 “睡觉!”穆寒清将灵兮推倒在榻上,同时手中一抹银光闪过,灵兮像只猫儿一样,安静的睡着了。 穆寒清一件件的将灵兮的衣衫除去,将她安置在床榻上后,便拿了一本书守着灵兮看起来。 “主上是担心……”宇馨走进来,见穆寒清有守着灵兮一晚上的架势,便问。 穆寒清点头,没有说话。 宇馨哀叹一声,在心里嘟囔,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觉得主上可怜了,要不要帮他一把? “在她没记起我之前,你敢轻举妄动吓着她,那就回苍山去守思过阁……” “多久?”宇馨在衡量,自己若是轻举妄动一把,惩罚要是不重,那她就愉快的轻举妄动。 “一辈子!”穆寒清薄凉的说。 啊? 宇馨哀嚎,拿爪子挠床榻。 穆寒清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说:“去那老鬼那里问问看,解药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他要是故意拖延呢?”宇馨问。 “拆!”穆寒清霸气的说。 宇馨一听这句话,笑眯眯的就出去了。 她刚走到帐外,就看见罗刹抱着剑从暗处走出来,宇馨一看见罗刹就炸毛,指着他说:“二愣子,你偷听我跟我家主上说话,羞不羞?” “你去拆万花谷的时候,记得把后山那药庐给我一并拆了。”罗刹说完,潇洒的融入月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宇馨原本以为罗刹是来义正言辞的警告她,不许她拆万花谷的,可没想到的是,人家居然劝她多拆一点,天雷滚滚而过,宇馨被炸得外焦里嫩。 当晚,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灵兮醒来时,只见穆寒清坐在榻前,用手支着头在闭目眼神,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本没看完的书。 看他沉睡,灵兮好奇的爬起来,凑近打量穆寒清。 她从未敢直视这个所有人都告诉她,这是她丈夫的男人,没想到他竟是这样好看,眉眼精致如画,每一寸都恰到好处,浓眉大眼高鼻梁薄唇,那唇…… 那唇唇色淡淡,亲吻灵兮时却仿佛能燃烧灵兮一般的炙热。 不自觉地,灵兮伸出水葱尖一样的指尖,隔空描绘穆寒清的眉眼,看得入了神。 原本在养神的穆寒清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再也无法保持淡然,伸手握住灵兮作乱的手指,一气呵成的扑过来将灵兮压倒在床榻上,低沉沙哑的声音问:“看着可还满意?” 灵兮本能的点头,然后摇头,最后用手捂脸,丢脸啊! 穆寒清将灵兮的手从脸上拉下来,柔声道:“起来梳洗,用朝食去!” “诺!”灵兮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穆寒清知道她脸皮薄,也不愿破坏自己昨夜苦心经营起来的体贴温暖一派正经的形象,起身朝外面走去。 见他离开,灵兮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将自己的衣衫穿上,想到昨夜自己竟在他面前熟睡,他还亲手替她更换衣衫,灵兮那张脸便维持着刚才的热度,还有上升的趋势。 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灵兮从未得到过别人如此的关怀,没想到,被人在意,竟有一丝甜! 众人在用朝食的时候,宇馨披头散发的从外面走进来,粉色的裙摆上万紫千红,头发上还挂着几朵残花,整个人……就好像在花丛中打滚一样。 罗刹看着宇馨,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稍微缩了一下身子,企图降低存在感。 灵兮见她这么模样,连忙起身来替她整理头发上的残花,“宇馨,你身上好香,你这是去做什么来?” “有个臭老头,他嘴巴不干净,我把他家拆了!”宇馨又累又饿不想说话,刚好罗刹那里有空位,她大刀阔斧的走过去,坐在罗刹身边就开始吃起来。 罗刹蹙眉,原本想提醒一下,她现在喝着的薄粥,是他的,可一想到万花谷的惨状,他明智的选择闭上嘴,并用手指把面前的包子推到宇馨面前,悄咪咪的不说话。 见宇馨纯真不做作,灵兮不由得笑了。 宇馨倒好,吃完就伏在桌案上睡了,没一会儿就鼾声大起。 罗刹起身欲走,穆寒清不疾不徐的放下茶盏,淡声说:“怎么,喊她帮你砸你师父药庐,害她累成这样,你还想溜?” “你没喊?”罗刹冷声怼回来。 穆寒清笑说:“我没喊,她只是去问进度,你师父自己嘴巴不干净,得罪了她,与我何干?” 罗刹咬牙,他就知道,穆寒清这老狐狸,一定没安好心。 看了看睡得形象全无的宇馨,罗刹咬牙将她抱起来,大步朝宇馨的营帐走去。 两人说的隐晦,灵兮听到莫名。 “灵兮,我们在此地也耽搁两天了,今日……” 云旸的话没说完,就被云彩打断,她站起来拉着云旸的手撒娇:“大哥,我想和灵兮姐姐在这里,说不定过两日他们便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您就能去离原了呢?” 云旸挑眉不语,云彩继续撒娇:“大哥好不好么?” “殿下,能通融一下,让我表哥他们前往离原么?”灵兮问。 穆寒清看着云旸道:“现在的形势,云公子去离原只怕不合适,再等几日吧?” “大哥大哥大哥哥?”云彩一直撒娇。 云旸被她弄得没了办法,只好点头说:“真是怕了你了!” “谢谢大哥!”云彩眯眯眼笑,然后甩开云旸的手,去灵兮身边撒娇:“灵兮姐姐,我要同你学医术,你带上我好不好?” “好!”灵兮对云彩素来是有求必应的。 “哎呀呀,要了老子的老命了,寒清我x你姥姥的,你给老子出来,老子要跟你决一死战!” 远远的,众人便听到这样一个哭天抢地的声音。 谁敢x寒食七皇子的姥姥? 众人怂成一团,穆寒清却老神在在,优雅的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全然没将外面那人的怒气放在眼里。 不多时,一个白胖胖圆滚滚的老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过,他出场的形象与宇馨倒是很像,白色的衣衫上淬了各种颜色,头发披散着,绑在下巴上那缕精神的小胡子被人剪得七零八落,手里还捧着一把残花,模样逗趣又可怜。 “寒清,你给老子出来!”老头指着穆寒清怒骂。 穆寒清不疾不徐的放下茶盏,淡声说:“我就在这里,你想怎么死?” “你家那只小狗把老子的万花谷拆了,是不是你授意的?”老头抓着花朝穆寒清丢去。 灵兮见穆寒清未动,自己头脑还没意识到,就已经自发的挡在穆寒清面前。 本来穆寒清是完全没有反应的,可灵兮挡过来了,他连忙放下茶盏,一把抱住灵兮往旁边挪动。 啧啧啧! 老头子扒开头发,饶有兴致的围着灵兮和穆寒清打转,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灵兮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你就是让这混蛋魂牵梦萦的丫头?” 灵兮没说话,老头接着说:“长得可是真像芸娘啊?” “注意你的爪子!”老头伸手想掐灵兮的脸,被穆寒清冷冷一喝,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他指着自己说;“你觉得我帅还是他帅?” “你帅!”灵兮从善如流的说,听了灵兮的话,穆寒清掐着她腰身的手微微用力。 老头像捡到宝一样,大笑不止。 “这个老爷爷真好玩,比我还好骗!”云彩拍着手笑。 她清玲一般的笑声,让老头瞬间回神,他回头怒指穆寒清道:“老子是来跟你打架的?” 穆寒清将灵兮推到一边,淡声说:“你选吧,你想怎么死?” 好狂的口气! “殿下,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家,不太好吧?”灵兮担心穆寒清把老人气出个好歹。 老头听了灵兮的话,气得直拍大腿:“老子不是老人家,老子比他还小……” 感受到穆寒清警告的冷眼,老头自动消音。 灵兮自当这老头疯疯癫癫,也没在意他的话,倒是云旸,一直暗中在观察,他总觉得这七殿下,太不同寻常。 “昨夜你对我家宇馨说了什么?把她气成那样?”穆寒清转移了话题,生怕老头说出更多让人误会的话来。 老头想了想说:“我也没说什么啊,她一去就问我解药做好了没有,我说还没有,她就骂我说,你个死老头,你不知道快点啊?老子一生气就跟她吵架,她吵架太凶了,老子吵不过,就跟她坐在一起喝酒,我越看越觉得她跟罗刹那个死小孩相配,就说要不你干脆嫁给我徒弟得了,她就开始拆老子的家,老子的花全被她砸了,房子也被她拆了,这个禽兽,她连后山的药庐都没放过啊。” 哎! “自己嘴贱,活该!”穆寒清幸灾落祸。 灵兮只觉得头大,没想到罗刹那样一个冰冷严肃的人,竟是这样一个欢脱的老头的徒弟。 “我徒弟怎么了,我徒弟不好么,我徒弟虽然比我差一点点,但配那小东西绰绰有余了吧?”老头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在说。 穆寒清不理会他,云旸拉着云彩离开了,灵兮见他实在可怜,便安慰道:“老伯……” “老子不是老伯,叫我小药药!”老头瞬间变脸,起先还凶狠得很,然后又一脸娇羞状的对灵兮说。 小药药? 穆寒清磨牙道:“你再耍贱,把你头发全部扒光!” 小药药不得不老实了。 “药呢?”穆寒清见他终于老实下来,便伸手给他要药。 小药药一听穆寒清要药,嗖一下就从他们眼面前消失不见了。 穆寒清磨牙! “那位是……”这几日,见惯了大家瞬间消失不见,灵兮已经能接受了,但是这位小药药的性子,却是让人难以接受。 穆寒清睨了灵兮一眼道:“他叫药中仙,日后见着他跑远一点?” “药中仙?他医术很厉害么?”灵兮对他很感兴趣。 嘁! “他虽叫药中仙,事实上却是个花匠而已,医术还没你高。”不过名贵药材倒是种了很多,但是他不会告诉灵兮。 哦! 灵兮不再好奇,反而对穆寒清说:“殿下,我想同二姐夫商议一下,将一个完全尸变的人放在太阳下暴晒,然后给他服用千滴子的解药。” “好!”穆寒清回答。 只剩下两人的营帐,终于在这一声简单的话语之后,陷入尴尬。 “告辞!”灵兮受不住这样的暧昧气氛,转身就逃。 她越是逃避,穆寒清心里越是高兴,只要她对自己还有感觉,那他就有的是办法让她回头。 顾星魂与叶筱筱营帐。 灵兮站在门口喊:“二姐,你们在么?” “进来吧?”叶筱筱说完,灵兮便撩开帘子走了进去,见两人都在,灵兮轻轻浅浅的笑了笑说:“二姐夫,我们今日便试验一下吧,若是能成,那些人也少受一些罪。” “好!” 言落,顾星魂带着那些药,与灵兮一同走了出去。 穆寒清与罗刹已经等在大坑外面,一个男人被罗刹的捆仙索绑着直挺挺的靠在大树上。 他的不远处,站着他的妻子儿女,都看着那人在哭。 灵兮心头不好受,可她知道,要结束这一切,都要从他们身上开始。 按照之前的部署,灵兮先给那人图上一层药油,给他服用千滴子的解药之后,在他最初发现尸毒的腰腹上开了一个口,然后才将人推到太阳底下去曝晒。 那人被推到太阳底下之后,从切口处果然冒出了一摊绿色的液体,一旁等着的罗刹见状,连忙用淬了火油的火把将那滩绿水点着。 男子看上去倒是十分平静,可过了一会儿后,他忽然狂吐鲜血,变得异常狂躁,灵兮连忙在他天阙和气海上施针,让他冷静下来。 “王妃,失败了么?”那人的妻子焦急的问。 灵兮看了那人一眼,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看着样子,却是不容乐观。” “我知道那人为何要杀那母体了?”罗刹小声的对灵兮说。 灵兮听后,假装镇定的对村民说:“今日结果如何,还要看他的恢复情况,此地太危险,都散了吧?” 待村民走后,灵兮才问罗刹:“怎么回事?” “母体消失之后,那些尸毒会疯狂的生长并去寻找母体,今夜之前,若是不能找到下一个母体,估计穆寒清的结界挡不住这些人。”罗刹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 穆寒清看了罗刹一眼,转身与千城耳语几句,然后两人一同离开了。 现在事情陷入僵局,灵兮也不知如何是好,顾星魂看着努力几日的结果,也有些心灰意冷。 叶筱筱见他沮丧,不由得心生不舍,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安慰他说:“没事的,你一定会治好他们,并拿到自己的解药的。” 哎! 灵兮叹息,能让二姐如此温柔,想来她也是真心爱顾星魂无疑的。 “姐夫,九转还魂草我已经拿到了,你不必烦忧!”灵兮说罢,将九转还魂草取出来递给顾星魂。 顾星魂面色一喜,连忙道谢:“灵兮,你简直太好了!” “谢谢你,灵兮!”叶筱筱也说。 灵兮浅浅一笑说;“能看到二姐幸福,我也开心!” 顾星魂跟叶筱筱拿到解药就回去解毒去了,穆寒清站在灵兮身后,淡淡的看着她,灵兮一回头,就看见他站在身后。 “殿下,我……” “没关系,他也尽力了!”穆寒清说罢,拉着灵兮的手说:“现在,你该休息休息!” 穆寒清发现,忘记自己,叶灵兮唯一的好处,就是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 正文 第81章选择与叶筱筱红尘策马 ().., 可他还是不敢让她太过操劳,总是时时盯着她的饮食和休息。 灵兮也已经习惯了他这样霸道,知道自己若是反抗,他也会有办法让自己乖乖就范,便没有挣扎,乖乖跟他回去了。 闲来无事的云旸游荡到这里,就看到灵兮与穆寒清相携离去的背影。 他的手紧了紧,最后无奈的放下。 灵兮午休的时候,千城用意念召唤穆寒清:“主上,请出来一下。” 穆寒清走出去,看见千城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便带着盒子朝山上走去。 走到僻静处,穆寒清盘腿坐在地上,千城用意念感知,确定周围没有人偷窥之后,木盒你去过将盒子取出来,原来竟是那黑莲。 千城将一块肉放在穆寒清面前,那黑莲便飞速转动起来,没一会儿他们便看到了整个刮尸案的过程,也顺带找到了下一个母体。 黑莲显示,刮尸案系纸人所为。 所以说,那剜心剥皮之人,又出现在他们周围了,只是会是谁呢? 还是他一直藏在暗处,从未出现过? 穆寒清与千城皆不知如何解释眼下的状况。 两人回去之后,穆寒清便让借口让官兵兵分三路,去挨家挨户的检查哪家女子有异状,因为要检查的人是女子,穆寒清让宇馨跟着一队官兵,去了那个已经被种上尸毒的女子的村子。 暮落十分,宇馨等人将那女子带回来。 灵兮给她服用药物之后,原本开始躁动起来的那些尸军瞬间就安静了,那最被用药的壮汉,竟快速的恢复,不到一个时辰就变成了正常人的样子。 见状,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唯一的缺憾是,那人的神志还没有恢复。 翌日,灵兮又用同样的办法给那大汉再做了一次治疗,连同一起被治疗的,还有那个染病的女子。 随着女子的病愈,坑里的那些人竟还没用药,就已经开始恢复人的知觉。 灵兮用了三日,将那些人身上的余毒全部排出体外,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 全村的人跪在灵兮面前,感激涕零。 做完了收尾工作,穆寒清便面临着要回去盛京复命,云旸他们也会前往离原,可灵兮呢?她会何去何从? 穆寒清这样强势的人,竟不敢问这个问题。 他叫来宇馨,让宇馨去问灵兮,宇馨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走进灵兮的营帐就问:“王妃,此地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去? “我……”灵兮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出来的目的,也不记得自己为何离家,所以让她回去,她自然是不肯的。 “对啊,你是王妃,你就该在王爷身边吧?”宇馨将头放在灵兮的膝盖上,让灵兮的手指抓她头发给她顺毛。 灵兮看了宇馨一眼,严肃的问:“宇馨你告诉我,我跟七殿下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我才会离开的?” 呵呵,嘿嘿! 宇馨干巴巴的笑着说:“都说了你身子骨不好,心情又差,殿下心疼你,就放你出来游历了。” “既然他放我出来游历,那我就还想再游历一番,我喜欢畅游在山水之间,我还不想回去!”灵兮如此说。 不管宇馨怎么劝,她都是这样的回答,宇馨性子急,气呼呼的回去复命说:“主上,叶灵兮那个两腿怪物,她竟说还没玩够,不肯与我们回去。” “你怎么同她说的?”穆寒清问。 宇馨便将两人谈话的内容跟穆寒清说了一遍,听了之后,穆寒清拧眉道:“既如此,那便让她去游历,你去将周通给我叫来。” “殿下难道忘记那纸人了么?”宇馨提醒道。 “我若逼着她回去,她定不会开心。你去叫周通吧!”穆寒清说罢,便没再看宇馨。 宇馨又气呼呼的去叫了周通进来,穆寒清与周通不知在里面商议什么,许久之后周通方才从穆寒清的营帐里面出来。 天色已晚,所有人都只能再在此地停留一夜。 灵兮避着穆寒清始终不肯见他,穆寒清心里气闷,也没主动去寻,两人明明在同一个地方,却谁也没跨过那条线。 当夜。 灵兮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忽然听见有人哼唱歌谣,那种熟悉的感觉,让灵兮不由得跟着哼唱起来。 同灵兮一样听到歌谣的,还有穆寒清等人。 一听到歌谣响起,所有人都朝灵兮营帐奔去。 啊! 远处传来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穆寒清示意千城,让他去看看。 千城赶到时,却见一个纸人正朝云彩扑上去,千城拿起长剑手起刀落,将那纸人砍成对半,盛京某处暗室之中,一个藏在屏风后面的黑衣人口吐鲜血。 啊啊啊! 云彩被吓得失控的尖叫,见到千城她不管不顾的埋首在千城怀里,指着不远处的树林里面说:“有,有鬼!” 顺着云彩的手指,千城看向树林里面,影影绰绰的看见一具血刺啦胡的尸体被挂在树枝上晃来晃去。 “云小姐,我要去看看,那是一具尸体!”千城很确定,那是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若是他所料不差的话,那人应当已经被剜了心。 云彩听说千城要走,双手双脚齐上,勾住千城的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我不要你去,我害怕。” 千城无语望天,只希望有人来解救他的水深火热。 可是,所有的人都朝灵兮营帐跑去了,灵兮依旧迷迷糊糊的哼唱着歌谣,一点清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而她的榻前,与以往一样,出现了那些诡异的衣衫长发,而她的鞋面上,也全是小小的血珠子,最让人意外的是,这一次那些指甲没有放在灵兮榻前,而是戴在灵兮手上,占着鲜血。 诡异的场景让在座的人都不由得身体发颤,叶筱筱与顾星魂也听说过一点,那邪祟之物嫁祸灵兮的事情,只有罗刹,看到灵兮这个样子,整个人都颤抖着,一股冰冷的杀气弥漫在他周围。 穆寒清厉声对宇馨说:“打水来!” 他害怕灵兮醒来会害怕,用法术将灵兮迷晕之后,便开始处理灵兮身上的东西,那些指甲却像是嵌入灵兮骨血的真指甲一样,怎么都弄不下来。 宇馨打来热水,两人一起将灵兮处理干净,穆寒清厉声问罗刹:“你不是与她是共生关系么,怎么你一点感应都没有?” 罗刹走上前来,握住灵兮的手,默念了一句口诀,灵兮手上的指甲就消失不见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穆寒清的杀气溢出来之前,他已经勒住罗刹的脖子。 罗刹清冷的看着穆寒清道:“她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 “走,我们出去说!”因为云旸在场,穆寒清不方便多说,便拉着罗刹走了出去。 这厢,云彩窝在千城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千城无可奈何,只能用意念叫宇馨去帮忙:“宇馨,这里有人被剥皮了,那纸人欲对云家小姐动手,被我阻止了,你出来帮我一下,她抱着我不让我走。” 宇馨抽不开身,便看了云旸一眼道:“云公子,你不去看看你妹妹么,这大晚上的?” “遭了!”云旸暗叫不妙,连忙窜了出去。 待云旸离开后,宇馨对顾星魂说:“顾星魂,云家小姐差点被杀了,在小树林边有一具尸体,劳烦你过去帮忙看一下,千城他……被非礼了!” 噗! 顾星魂与叶筱筱几乎同时喷,这小丫头这样大的事情面前,竟也开得起这样的玩笑。 可两人走出去一看,可不么? 千城被小丫头双手抱着,双脚还绞在千城腿上,眼泪全蹭在千城胸口,非礼还能稍微享受一下下,这可比非礼惨多了。 “你怕么?”顾星魂问筱筱。 叶筱筱耸耸肩说:“还行吧!” “要不,你留下安慰你这小表妹,我去看看!”顾星魂看千城生无可恋的样子,便让叶筱筱去解救一下。 叶筱筱多霸气啊,一把将云彩从千城身上扯下来说:“云彩,你是个女人!” “人家还没开笄!”云彩继续巴住千城,还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千城问:“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大哥哥?” 按理说,千城是应该推开她的,可是看着她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恐惧,千城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叶筱筱耸肩,若无其事的走开,淡声说:“没我什么事!” 千城只想翻白眼,叫他们来就是解救自己的,怎么就没她什么事了? 不过他自己也不想想,人家叶筱筱都解救他一次了,是他自己没把握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谁呢? 顾星魂走过去查看了一下那具尸体,淡声到:“这人被剜心了!” 他话刚说完,就看见云旸苍白着脸大喊:“云彩,你在哪里?” “大哥来了!”云彩把头埋在千城怀里,一点要挪动的意思都没有,好像那意思还想让千城招呼一下她大哥。 千城感觉浑身无力,对着苍天翻了个白眼后,他叫了一声:“云公子,你妹妹在这里?” 云旸急急忙忙跑过来,却看到妹妹全然不顾形象抱住一个男子,气得一把将云彩薅下来说:“你是个姑娘家,母亲教你的矜持去哪里了?” “大哥,有鬼,会杀人的纸人鬼!”云彩大眼睛转啊转的,便有眼泪滚下来,可一转身,又投入千城的怀抱中去了。 云旸与千城俱磨牙。 云旸朝顾星魂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那处有一具尸体,此时他方才意识到,刚才云彩经历了多么惊险的场面。 “云彩你乖,过来大哥这里!”云旸放柔了语气同云彩说。 云彩看了千城一眼,又看了云旸一眼,摇头说:“我不要,这个大哥哥好安全!” 千城双手高举,用眼神示意云旸,你妹妹你管不管? “麻烦你将她打晕吧?”云旸已是无可奈何。 i听了云旸的话,叶筱筱都敬佩得竖大拇指。 有了云旸的请求,千城自然乐意,一记手刀砍在云彩后脖子上,然后丢沙包一样将人丢给云旸,便跑去同顾星魂查看尸体去了。 云旸抱着云彩,有种怒气攻心但又发泄不出来的无力感。 千城与顾星魂合力将那尸体放下来,顾星魂还怕筱筱害怕,便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那尸体,谁知叶筱筱越过他,用手比划了两下后说:“这应当是个士兵吧?” 呃! 顾星魂一头黑线,千城咧着嘴直乐。 “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剥皮剜心案……”叶筱筱顿了一下,有些嫌恶的说:“好丑!” 噗! 顾星魂那口老血不吐不快。 原本还以为她要发表什么样的感叹,结果…… “叶家的女人,果然都与众不同!”千城如是说。 叶筱筱斜睨了千城一眼,薄凉的开口道:“可不么,要不怎么能出云彩这么个难缠的小东西?” 千城选择闭嘴。 顾星魂却乐了,要不是手上沾了尸体的血迹,他会忍不住扑上去捧着叶筱筱的脸亲叶筱筱一口。 不多时,穆寒清与罗刹从对面走过来,看着地上的尸体,穆寒清对罗刹说:“你确定么?” “确定!”罗刹也这样回答。 叶筱筱等三人看着两人打哑谜一样的说话,一脸的求知欲,顾星魂最耐不住,便问:“你知道原因么?” 罗刹点头,顾星魂便激动的说:“说来听听罢?” “我不想说!”罗刹说完,就检查尸体去了。 顾星魂捶胸顿足,指天骂地,却没人理会。 “差不多得了,别像个娘们似的!”叶筱筱说罢,转身朝灵兮的营帐走去。 穆寒清看了看那具尸体,对千城说:“将尸体处理掉,然后把所有清醒的人召集起来。” 千城很快处理好尸体,也把人都召集起来了,穆寒清看了一下,除了他们几个外,那些士兵竟一个都没有人清醒过来。 这,不太像那人的作风,但是手法明明又是一模一样的。 “主上,属下去查看过了,那些人都只是昏睡过去了!”千城说。 “记得盛京第一次发生剥皮剜心案的时候,那人也是将所有人的迷倒之后才作案的,是因为什么呢?”宇馨提出问题。 穆寒清这才想起来,当初那人偷了灵兮的药,也迷晕了那些人之后才开始犯案的。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那个人的主要目的还是要嫁祸给灵兮是么?”叶筱筱提问。 “或者,她是想刺激灵兮?”云旸抱着已经睡着的云彩,沉声道。 罗刹与穆寒清互看一眼,两人皆没有说话。 云旸将两人的神情俱收眼底,但他也不动声色,好似没看见一样。 “主上,这个情况下,您还是要放王妃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么?”宇馨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罗刹与云旸还有叶筱筱三人都看着穆寒清,等着他的答案。 穆寒清用手指轻轻的叩击桌面,沉声说:“她性子执拗,本王若是强行带她回去,只怕她有恹恹不得终日,再说回到盛京去,人多嘴杂,指不定又会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加上叶景依那条毒蛇还在,回去对她也没有半点好处。”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叶筱筱问。 穆寒清看了叶筱筱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一直躺在榻上的灵兮轻咳了两声,然后睁开眼睛。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灵兮恍然不觉。 叶筱筱走过来说:“我们在讨论,你是该跟七殿下回去,还是该跟二姐一同去流浪?” “我不回去!”灵兮低着头,没敢看穆寒清。 穆寒清知道灵兮的答案,也没在意,只看了她一眼,便没了下文。 而灵兮,全然不知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只当他们真的是在讨论自己的去留问题。 后半夜的时候,大家也没有离场的打算,灵兮不由得生疑,既是讨论她的去留,现在她都已经决定了,为何他们还是不走。 “旸表哥,你把云彩放到榻上来吧?”灵兮见云旸一直抱着云彩,便提醒了他一句。 云旸见状,假意伸了伸腰说:“既然灵兮已经决定暂时不回盛京,那我便告辞了,明日还要前往离原,灵兮你自己在外,一定要小心一些,有什么需要,只管去云记找人,他们都不会拒绝你的。” 呃? “多谢旸表哥!”灵兮刚疑惑上,云旸便要走,灵兮不由得更加狐疑。 见云旸离开,叶筱筱也拍了拍顾星魂说:“我们也先回去,明日再来叫灵兮。” 叶筱筱是打定主意要带走灵兮了,所以提前把话撂在这了。 “灵兮你好好休息!”顾星魂招呼了一句,便与叶筱筱走了。 罗刹却跟个木桩似的矗在那儿,不走也未动。 穆寒清对千城使了个眼色,千城又同宇馨使了个眼色,两人走过去,一左一右夹着罗刹说:“走吧,我们去外面赏月去?” 罗刹没拒绝也没反抗,竟乖乖跟着他们走了。 最后,屋里只剩下灵兮与穆寒清两人,灵兮不知如何同他相处,又不敢将人赶走,便干巴巴的坐着。 坐了大约一刻钟后,穆寒清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回去,但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今夜便让我守着你,可好?” “殿下……”这话从矜贵的穆寒清口中说出来,灵兮听了只觉得心酸。 穆寒清却不以为然,神色淡淡的催她去榻上躺着。 “殿下,我问过我们成亲的前因后果,殿下待我并无感情,我的离开,也绝非宇馨说的,只是殿下体谅我心情不好,殿下何不将事情告知,让我知道,也好让我选择呢?”灵兮思来想去,还是问了出口。 穆寒清眉头一挑,忽然欺身上来说:“药中仙同我说,要解除你脑中被封锁的关于我的记忆,必须得我们两阴阳和合,你要知道,那便……” 这人…… 灵兮灰溜溜的上榻捂被子闭眼装睡,一气呵成。 穆寒清吐了一口浊气,温柔的坐在灵兮身边的榻前,只看着她,便觉得岁月静好。 他伸手,用法术将灵兮迷晕之后,方才将她从被子里面掏出来,整理了头发后,便放在枕头上,看着她入睡。 叶筱筱同顾星魂出去之后,便看见云旸抱着云彩站在他们的营帐外面,并未去自己的营帐。 两人相视一眼,快步走上前去。 将云旸他们带到营帐之后,云旸便开口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七殿下与罗刹好像很清楚那人剥皮剜心的人的目的,却隐晦不说。” “我还问了罗刹,但罗刹那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要想套话是不可能的,要想逼他说出真相,我这功夫又不够看,穆寒清那人吧,就更不用想了。”顾星魂这一晚上挠心挠肺的,就是因为这事。 “那个罗刹,到底是什么人?”叶筱筱问。 然后云旸与叶筱筱两表兄妹一起看顾星魂。 哎! 顾星魂叹了一声说:“罗刹应该是药中仙的徒弟,就是早些时候要x穆寒清姥姥的那个,他在我们这一行的地位,就等同于云家在商界的地位。” 什么叫做你们这一行? “可是,七殿下一个皇子,又怎么会认识药中仙和罗刹这样的人?”两人再次默契的开口。 顾星魂耸肩:“这我怎么知道,反正他能认识这些人,就说明他也不是简单角色,不过你们寒食的皇子都不简单,就像当初那个被砍头的二皇子,他不是与尤胜人和邪牙人都有交易么?” 这倒也是。 “明日我们都要赶路,现在纠结这些何用,反正穆寒清和罗刹都不会害灵兮的,都休息吧!” 顾星魂都这样说了,云旸自然不便再打扰,只好抱着云彩离开了。 云旸一走,叶筱筱就抱着手走过来,上下打量着顾星魂说:“怎么,连我都瞒着?” “我跟你说过,穆寒清的事情很复杂,他不是你我能招惹的人,以后不要打听他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你的。”顾星魂说完鞋子都没脱,便拉被子盖在头上,不理叶筱筱了。 叶筱筱不由得更加疑惑,每次说到穆寒清,顾星魂都是这幅甚为忌惮的样子,着实让人生疑。 可是,他不敢说,叶筱筱自然也不敢逼他。 叶筱筱无可奈何,只能灭了烛火睡觉。 两人都睡下之后,一直在门外逗留不走的云旸方才抱着云彩离开。 顾星魂勾唇,翻过身来抱住叶筱筱,便往她怀里拱。 “顾星魂……”叶筱筱警告道。 顾星魂没好气的嘟囔:“再这样憋下去,我迟早也憋出病来。” “正好,你这性子去宫里当个公公,一定如鱼得水。”叶筱筱闭上眼,不再理会他。 哎! 顾星魂叹息,拍了拍自己某个地方说:“兄弟,大哥一定不会让你废掉的。” 嘁! 叶筱筱冷笑嗤笑嘲笑。 另一端,宇馨拿着罗刹的破云剑在手里拍打着,围着罗刹转了好几个圈后,用剑抵着罗刹的胸口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脾气不好!”罗刹淡定的说。 宇馨颇为赞同的点头:“这个我知道……谁同你说这个,混蛋!” 哎! 千城已经没脸看了,他拍了拍宇馨的头说:“馨儿,办了他!” “你说不说?”宇馨又戳。 千城走后,罗刹忽然起身,以压倒性的姿势将宇馨逼到角落,宇馨防备的护着胸说:“你,你想做什么?” “你同伴不是让你办了我么?”罗刹忽然邪肆的勾唇笑了。 宇馨只感觉一阵晕眩,这厮笑起来还蛮好看。 “那又怎样,跟我打架不耍手段,你打得赢么?”宇馨对自己的功夫还是很有自信的。 罗刹笑着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邪肆的说:“看来,你误会那条蛇的意思了。” “你,你说话就说话,脱什么衣服,就这二两肥肉,好意思秀给谁看?”宇馨反过来压倒性的逼罗刹。 罗刹嘴角抽了抽,唰一下将衣服脱下来,淡声说:“我要睡觉了。” 嘁! 宇馨猜想,罗刹是想用主上对付王妃的那招耍流氓对付自己,看来他是注定要失望了。 露出小狐狸一样狡黠的笑,宇馨围着罗刹绕了两圈后,开始点评罗刹的身材:“看着还行,脱下来后,真不怎么样。” 罗刹嘴角继续抽,他一把抓起衣服,冷声说:“告辞!” “小样,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宇馨拍拍手,倒在榻上撒欢,就像打架的小狗赢得对方的窝之后一样,全部裹上自己的味道,据为己有。 翌日醒来,宇馨才抓着头发磨牙,最终还是被罗刹岔开话题了,她虽然打败了罗刹,但是什么都没问到,这一局平局。 她恹恹的从罗刹帐中走出来,却见灵兮已经在装车,要跟着叶筱筱去闯荡江湖。 见宇馨从罗刹房中走出来,所有人都看着她,眼神中都透着暧昧。 她倒是浑然不觉,赖在灵兮肩膀上说:“王妃,你带上我吧,我很好养活的?” “殿下身边也需要人打点,我同二姐他们在一起,也不方便带上你。”灵兮想要告别与穆寒清有关的一切过去。 宇馨耷拉着脑袋回到穆寒清身边。 穆寒清全程淡漠的看着灵兮,好似要离开他的灵兮只是去外面游玩一天两天而已。 “云旸已经走了,这是他给你的信!”顾星魂奉叶筱筱的命去叫云旸,本想着跟他同行一段后再分手,没想到云旸竟提前离开了。 一听到云旸的名字,穆寒清的眼神便犀利起来。 灵兮避开他的目光,将信放在暗袋之中,而后走过去同他辞行:“殿下,请多保重!” “……”穆寒清看着她,终究没有开口说话。 “灵兮,我们走吧!”叶筱筱叫了灵兮一声,灵兮深深的看了穆寒清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看着她衣袂飘飘的奔向她的自由,穆寒清才知道,原来失去,竟是这样刻骨铭心! 马车离去时,灵兮透过偶尔飞扬起来的车帘子看向穆寒清,见他保持着哪个姿势站在原地,灵兮的心里微微泛着疼意。 “怎么,舍不得他?”叶筱筱问。 灵兮回头,低声说:“二姐,我这心里竟不知是什么感受!” 哎! “你越是在乎,他越是得意,他若是真的在乎你,哪怕你去到天涯海角,他都会将你找回去的。”叶筱筱感触的说。 灵兮笑了笑说:“我不在乎他找不找我。” 最好是!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灵兮问顾星魂。 顾星魂驾着马车回头说:“离原我们是去不了了,幽门的人知道千滴子失窃,一定在策划追杀我,现在看起来,只有寒食最安全,我们就一路走一路玩吧,何必在乎什么目的呢?” “这倒是挺合我心意的,二姐呢?”灵兮笑了,现在的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出来是要去寻找灵山的。 叶筱筱耸耸肩说:“我只为游山玩水!” 三人相视而笑,一路朝大路奔走而去。 留在原地的穆寒清已经保持着灵兮离开时的姿势未动,谁也没敢招他,都眼睁睁看着他,等着他下令撤退。 “那个……主上,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宇馨问。 穆寒清回过头来对周通说:“周将军,昨日我与你商议好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殿下请放心,折子属下放的好好的,相信陛下也会赞同殿下的决定,毕竟排除边疆隐患,是重中之重。”周通说罢,便等着穆寒清下令。 穆寒清淡笑着说:“那,就有劳将军回去同父皇多多美言几句。” “殿下这事干的如此漂亮,哪用属下美言,属下只需据实以告,殿下便等着回去领赏吧!” “好,若是本王得了封赏,定请周将军喝酒!”穆寒清豪爽的说。 那周通也是豪爽之人,听了穆寒清的话,他笑着说:“好,那属下便等着殿下的好消息。” “告辞!” “告辞!” 周通领着大军绝尘而去。 “主上,您要跟着王妃走么?”宇馨眼睛里面全是星星点点的流光。 穆寒清回头看了宇馨一眼道:“不跟,孤王要去巡视这寒食的边疆。”若是不小心再次遇见,那就当是缘分一场好了。 哎! 宇馨不知她家主上的黑心打算,恹恹不说话,几人上马之后,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灵兮等人一路走走停停,骑着马的罗刹也一路走走停停。 灵兮见他坐在石头上不言不语,便走过来叫他:“罗刹大哥,与我们一同去吃饭吧?” “不用!”罗刹抱着剑一脸傲娇。 叶筱筱见不惯罗刹尾随,站出来说:“你这人好生奇怪,既不与我们同吃,那便不要随行?” “我没有随行!”罗刹淡淡的说。 “你跟了一路,不叫随行,还能是巧合么?”顾星魂把手放在叶筱筱的肩膀上,跟没骨头似的。 罗刹剜了顾星魂一眼道:“我只是在走路!” “你意思是我们总在你前面晃悠是么?”顾星魂被罗刹气笑了。 罗刹却一脸严肃的说:“你要这样说,也行!” 顾星魂阵亡! 虽说他封了灵兮的记忆,但是灵兮却一点都不怪他,所以见他对付顾星魂,反而觉得很有乐趣。 “喂,今早上宇馨从你房里出来,你们……” 叶筱筱话没说完,罗刹便激动的站起来,激动的解释说:“我们什么都没有,我没在里面,是她非要侵占我的地盘。” 啧啧啧! 顾星魂被媳妇挽救,摇头晃脑的说:“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是一物降一物。” “闭嘴!”罗刹说罢,飞身进入树林。 灵兮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笑得春风和煦。 十日后,灵兮等人去到与漠凉的漠北交界的青州地界。 一路上,他们所见到的都是风调雨顺的民风和煦,到了此地后,却见到处都是难民流离失所,哀鸿片野。 “怎么回事?”灵兮撩开车帘子问。 顾星魂将车帘子关上,隔着帘子对她说:“这里与漠凉接壤,漠北之地由漠凉皇帝的五弟漠北王莫野管理,莫野此人刚愎自用,脾气暴躁,且好斗好色,寒食丰饶,他自然不会放过青州,时常假扮土匪打劫民众,自从他接管漠北之后,整个青州便再也没有安生过。” “就是依柳郡主下嫁的那个男人么?”灵兮不由得同情依柳,竟嫁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顾星魂点头说:“是的,你们姐妹两人姿色出众,可千万不要随意在人前露脸,要不然真被那莫野抓去,我未必能救得了你们。” 灵兮没再说话,也不知与叶筱筱在马车里面捣鼓什么,不时传来叶筱筱咬牙咒骂的声音。 待灵兮再揭开帘子的时候,顾星魂由衷的感叹,“你们俩也不用把自己化成这样丑吧?” 却不是么? 灵兮也不知怎么弄的,将自己弄得一脸蜡黄,右边眉尾上还贴了个花生粒大的黑痣,叶筱筱更绝,一脸的黑点点不说,那一双眉毛又浓又粗,一条顶人家三条,还画了个大红唇。 “你要是早长成这样,我也不用惦记这么久了!”顾星魂指着叶筱筱那张脸看了两眼后,实在觉得辣眼睛,便再也不看了。 “找死!”叶筱筱精辟的话语,封住了顾星魂的喋喋不休。 休整的时候,罗刹见到两人姐妹的妆容时,正在喝酒,一看到两人下马车,他嘴里的酒直接从鼻子里面变成一根水柱喷了出来。 顾星魂幸灾乐祸的笑。 “太丑!”罗刹闭眼,眼不见为净。 顾星魂捡了柴火回来,灵兮与叶筱筱两人将食物取出来,拿到河边去处理干净之后,便生火做饭。 罗刹始终背对灵兮,一眼都不想看。 饭做好之后,灵兮照例端了一碗递给罗刹:“罗刹大哥,虽然我长得丑,但是我做的饭可好吃了,你尝尝?” 罗刹转过身来,看别处。 “拿回去!”我不吃! “你要是不吃,我就不走了!”灵兮忽然伸手捧住罗刹的脸。逼着罗刹看她。 罗刹被灵兮弄得没了办法,为了不要被她辣眼睛的妆容吓得晚上睡不好,罗刹拿起碗三两口就吃光了碗里的饭,然后将碗递给灵兮,语气带着些微的哀求:“赶紧走吧你?” 灵兮不在意,笑眯眯的端着碗往回走。 罗刹与他们之间素来是保留着一段距离的,灵兮走回去的途中,忽然有人从树林之中窜出来,那人一身鲜血,直奔灵兮而来,吓得罗刹与顾星魂同时朝灵兮飞身而来。 罗刹先一步到,他一脚踢开那人,然后一把抱住灵兮,将人丢给顾星魂,顾星魂接住灵兮后,连忙将两姐妹护在身后。 “谁?”罗刹拿破云剑指着那人问。 “救我,救我!”那人捂着胸口哀求,但是终究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灵兮见那人受伤颇重,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她扯了扯顾星魂的衣袖道:“姐夫,你去看看好不好,他的伤很重,要是不治疗的话,会死的。” “你们俩躲到罗刹身后去!”顾星魂将两人交给罗刹之后,才走过去探了那人的脉象。 探脉结束后,顾星魂取出一粒药丸给人服下,淡声说:“这人受伤很重,这伤口应当是两三日前造成的,没想到他命这么大,竟能坚持到这会儿?” “他的伤口需要包扎!”灵兮说罢,便去马车里面取了药箱出来,从里面取了白布,要给那人包扎。 那人却忽然醒来,一把抓住灵兮的手腕,凄厉的说:“救救她们,救救我的妻子和妹妹!” “松手!”罗刹周身弥漫着沉重的杀气。 那人却没松开,用悲切的眼神看着灵兮。 “你妻子和妹妹?”灵兮看了一下周围,没发现有人啊? “我妻子和妹妹三天前被土匪抓住了,那些人一路抢掠,要去前面的那座山上,那是他们的营地,我原本想埋伏在这里救他们的,无奈我受伤太重,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求求姑娘救救她们,她们若是被抓到那里去,可就……” 一个男子,说哭就哭上了,想来也是因为悲伤。 正文 第82章卷入青州迷案重重 ().., 灵兮知晓他的意思,作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妻子妹妹若是被辱,他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罗刹大哥!”灵兮看着罗刹,眼带哀求。 “救!”罗刹只说了一个字。 灵兮听了他的话,笑的眉眼弯弯,罗刹不忍直视的说:“太丑,不许笑!” 噗! 叶筱筱被罗刹的直爽逗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更丑!”罗刹淡淡的说。 饶是叶筱筱这样强大的人,听到罗刹那句不咸不淡的嘲讽,也绝倒阵亡。 灵兮才不在意,她将那人的伤口包扎之后,便将他放在大石头后面,让他在那里养着。 罗刹忽然伏在地上倾听,而后拔出破云剑道:“谁也不许插手!” 虽然他这样说,但灵兮知道,他其实是叫顾星魂不要插手。 顾星魂耸肩:“我才懒得管。” 言落,拉着灵兮和叶筱筱上马车,让两人躲在马车里面。 不多时,果然听见马蹄飞扬而来,踏起的尘土弥漫在路上,让人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但是光听那声音,灵兮就知道人不少。 她不由得担心的问:“姐夫,真不管罗刹大哥么?” “他自己要耍帅的,不管他!”顾星魂一点都不在意。 哎! 灵兮哭笑不得,只能撩开帘子偷偷看。 罗刹一袭黑衣抱着一柄残剑站在大路中间,对方来人看见罗刹后,一点都没防备,反而大笑着骂:“大哥,这里有一个傻子挡路。” “杀了他,踩过去!”虽然那几人说的是寒食的语言,但是语调很怪,一听就知道不是真的寒食人。 “兄弟们,踩过去!” 灵兮看见罗刹一动不动,心里很是担忧,即便她知道罗刹的功夫很好,可一个人面对…… 灵兮的担心还没完,却见罗刹出手了。 他的破云剑一出手,便有一道强烈的剑气扫过去,顷刻之间便将对方所有的马匹的脚砍断。 一时之间,男人的叫卖声,女人的哭喊声尖叫声弥漫在黄沙之中。 不过片刻,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 待黄沙散尽之后,只看见地上躺着无数的马匹和男人的尸体,那些女人缩成一团,又感激又害怕的看着独自站在人群中的罗刹。 灵兮咂舌,这也太快了吧? 罗刹收剑,回到石头上,拿起自己的水壶,灌了一口水,便再也没管那些人。 灵兮扶额,跳下马车走过去,问那些女子:“你们都是青州人么?” 见灵兮是女子,那些人便不再害怕了,点头说自己是青州人。 灵兮指了指那个被他们救下来的男子说:“那里有个男人,是他求我们救你们的,是你们当中谁的亲人,你们自己去看看,然后各自回家去吧?” “多谢姑娘!”那些女子走过来,去查看之后,都失望的走了。 直到最后,有两个身体瘦弱的女子,相互搀扶着走过来,一看见男子便扑上去哭了起来。 男子也很激动,问她们:“你们有没有受伤?” “没有,被抓住之后,我们便用泥抹了脸,一直缩在角落里面,相公你怎么样?”年长一点的女子哭着说。 男子笑了笑说:“没事,这位姑娘救了我。” “多谢姑娘!”两人跪下给灵兮道谢。 “不谢,我也是路过碰巧看见了,都起来吧!”灵兮将两人扶起来。 他们一家人见面,自然是十分高兴,可灵兮却疑惑了,她拧眉道:“这些人一看便不是寒食人,他们抓你们去做什么?” “我们偷偷听见他们说话,他们说把我们抓住之后,便送到云雾山里面去,会有漠凉人来将食物财帛和漂亮的女人送到漠北去给漠北王爷,他们还说,下次要抓男丁去做苦力,好像是要攻打寒食。” “你们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叶筱筱狐疑的问。 那嫂子说:“我家住在与漠凉混居的漠边镇,我听得懂漠凉话,他们定是以为我们听不懂,所以没有避开我们。” “两国交战很正常,可莫野烧杀抢掠奸淫女子,这就过分了!”顾星魂难得大义的说。 灵兮说:“此事要告知青州知府,由他们上报朝堂。” 那男子一听灵兮要去青州知府,便激动得坐起身来,低声说:“姑娘,青州知府不能去,那知府与漠北王沆瀣一气,你们要是去了,只怕就回不来了。” 难怪! 难怪青州发生的一切,寒食一点都不知晓,原来问题竟出在这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叶筱筱问。 灵兮看了看那些女子,又看了看对面的山说:“我们得想办法让朝廷知道这件事情,要不然……” “谁!” 罗刹忽然朝树林飞掠而去。 顾星魂谨慎的看着周围,将灵兮和筱筱护在身后。 罗刹很快就从树林里面走了出来,灵兮问:“有人么?” “没看见!”罗刹拧眉,他分明就看到有黑影一闪而过,怎么会忽然就没人了呢? 漠北王府。 一华服男子站在堂前,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折扇,在手里敲打着,不正是那华服面具的华服公子么? 在他对面,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个身材魁梧充满野性的大汉,那人的头顶上扎着一个小辫子,周围被剃得干干净净,没有一根头发,那辫子也就筷子那么长,末端绑着一些玉珏作为装饰。 此人皮肤黝黑,五官平庸无奇,嘴唇很厚,原本长得就颇有些面目可憎,面上还横跨着一条刀疤,从右眼下方一直到左下颌。 “你他娘的是谁,来找本王有什么事?”他的声音也如同他人一般粗犷,像打雷一般。 这人,便是传说让人闻风丧胆的漠北王,依柳的丈夫,莫野! 华服公子高贵优雅的站在他面前,丝毫没有被他恶劣的态度影响到,他将折扇放在眼面前,以欣赏的姿态把玩了片刻,方才不疾不徐的说:“我,我是来报信的。” “报信?报什么信?”显然,华服公子的话,让他很感兴趣。 华服公子轻笑着开口道:“日前,我在青州地界上,不小心看到有人杀了你派去青州抢掠金银财宝和美人的亲卫。” “是谁?”莫野激动的站起来,咬着大白牙恨声问。 华服公子展开折扇,折扇上瞬间就出现了灵兮的画像,她站在花丛中,轻轻浅浅的笑着,眉间的花苞在鲜花的簇拥下,栩栩如生。 这…… “这女人真他娘的美,只是这娇滴滴的小美人,怎么可能杀了我上百口子的亲卫?”莫野吞了一口口水,胸口激动着一层一层的汹涌的波浪,这小娘子,太他娘的让人心痒痒了。 见他以贪婪之色看着灵兮的画像,华服公子眼底闪过一抹阴冷,而后淡声说:“这个女人可不是简单的女人,她是寒食七皇子穆寒清的王妃,是太子太傅叶文山的三小姐,是寒食有名的医者。” “他娘的,穆寒清的女人有什么稀奇,只要是老子看上的,管他娘的是谁,老子都要带回来爽一爽,寒食的皇帝可真他娘的没诚意,有这等姿容才情出众的女人不给老子送来,给老子一个成天哭哭啼啼,没事还总出幺蛾子的女人,可气。”看起来,莫野对依柳并不满意。 呵呵! 华服公子浅浅的笑着说:“王爷想要得到她还不容易么?” 哦? 莫野一下子就撑起身子来,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怎么个容易法?” “那叶灵兮是王妃的表嫂,又是医女身份,王爷只要……”华服公子凑过去,在莫野耳边耳语了一番,莫野听得两眼放光,听完之祸只拍大腿说:“好好好,这个办法甚好!” 华服公子冷笑着看着莫野,欲告辞离去。 不过…… 莫野忽然邪肆的勾唇看着华服公子,疑惑的问:“你他娘的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同叶灵兮,有深仇大恨!”华服公子说罢,便翩然离开了漠北王府。 莫野搓着手臂兴奋不已的大吼一声:“来人啊!” “王爷,该用膳了!”莫野话音刚落,依柳便跨过门槛,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才几个月的光景,当初那个飞扬跋扈名满盛京的依柳郡主,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她一脸枯黄的端着托盘,眼角处还隐隐有暗色的淤青,身形消瘦,以往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双眼,如今只留下恐惧与漠然。 “看到就烦,滚出去!”莫野抓起手边的茶盏丢在依柳面前,依柳也不反驳,看着自己的脚边的碎片,漠然的退了出去。 莫野骂骂咧咧的说:“他娘的,真晦气,原本以为能娶个倾国倾城的妙人儿回来,哪曾想是这么个丧门星。” 莫野忽然想到华服公子给他看的灵兮的画像,画像里的灵兮,真正是勾了他的魂,让他蠢蠢欲动,只想把灵兮弄到手。 显然,依柳已经习惯了莫野的打骂侮辱,即便听到了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在走出门去后,眼里划过一丝幽冷。 再说灵兮他们一行人,救了那些人后,便将银两财帛分给了他们,让他们各自回家去了。 “要是七殿下在此,或许事情就能变得简单得多!”灵兮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有感而发。 待她回头后,却看见所有人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她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样。 “你们干嘛都这样看我?”灵兮缩了缩脖子,显得十分可爱。 叶筱筱斜睨了灵兮一眼,用她一贯霸气的语气说:“你觉得穆寒清无所不能是吧?都失忆了还想着他,你有没有点出息?” 呃! “我只是想……” “想他那就回去找他,看不惯你一天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叶筱筱打断灵兮的话,恨声说。 哎! “我只是想说,他是七殿下,若是他在,便可以将青州知府拿下,然后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用奏折禀告朝廷,朝廷就一定会来解决此地的事情。”灵兮无奈的解释。 听了灵兮的话,罗刹似有触动,但是他却不动声色。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顾星魂还是那副没骨头的样子靠在叶筱筱的身上。 灵兮思忖了片刻后说:“青州的事情,既然我们知道了,就一定要管,虽然青州知府是漠凉王的人,那我们就去找证据,然后把证据呈交上去,绝对不能让这里继续民不聊生。” “我们几个怎么将证据呈交上去?”叶筱筱继续问。 灵兮看着广袤的青州大地,柔声说:“旸表哥家的云记钱庄!” “可是,旸表哥是个商人,青州地界上的事情,他不可能一无所知,他没管就说明他不想管,现在你让他去管,不是为难他么?” 叶筱筱这话,说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灵兮再次陷入沉思。 “你们把证据弄到手,我帮你们送去!”一直不说话的罗刹终于开口了。 众人看着罗刹,没想到他竟会选择插手这件事。 “那,就去吧?”叶筱筱一把推开赖在她身上的顾星魂,率先上了马车。 顾星魂也不恼,嬉皮笑脸的追上去,扶着叶筱筱上马车。 众人一路去到青州,只见当地人人自危,随处可见硝烟弥漫,街头有小孩抱着父母的尸体哭泣,可过往的行人却无一驻足。 这样的人间惨剧,对身在繁华盛京的灵兮和叶筱筱而言,是绝对没有见过的。 开始,灵兮想要接济那些苦难的人,但是叶筱筱拦住她说:“灵兮,要想不声不响不惊动任何人拿到青州知府的罪证,千万不要让自己太扎眼,这个地方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这些外地人。” 灵兮知道,二姐的话说得对,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每看到一次,都觉得气血翻涌,胸闷气短,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倒下,要想救青州的百姓,只能从根本上解决了青州知府这个大害虫。 青州府城门口。 青州府盘查外地人盘查得特别狠,远远的灵兮她们就看见,那些士兵对剑客盘查得特别严格,几乎是进不去。 “罗刹跟顾星魂这样,根本就进不去,我们得去城外的农庄先乔装打扮一番。”叶筱筱说。 罗刹睨了叶筱筱一眼,淡声说:“乔装成你这样丑么?” 噗! 顾星魂和灵兮怂成一团,灵兮连忙跑出去,跟顾星魂赶车远离这里。 “那也总比有些披着人皮的东西强。”叶筱筱说。 灵兮和顾星魂坏心的侧耳倾听,生怕会错过什么精彩的画面。 不过,罗刹那人也是顶无趣了,被叶筱筱一番抢白,他竟全然没反应,只抱着自己的剑默默的出来跟灵兮他们挤外面的车板。 脑海里,却不期然的想到了一个人。 他想,若是那个人在,一定会比他们所有的人更会闹腾吧? 灵兮一行人来到郊外一个农庄,灵兮跟叶筱筱用银子同一个农妇买了两套男人的衣衫,两套女人的衣衫,然后回到马车上,众人一番装扮之后,活脱脱变成了几个农民。 为了应景,灵兮他们还将马车同农妇交换成了牛车,罗刹与顾星魂两人神神秘秘的交谈了一会儿回来后,两人身上的佩剑已然消失不见,谁也不知去了哪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都笑了,连罗刹与叶筱筱,都没能忍住。 “这样,倒像两对小夫妻。”顾星魂说完,就招来叶筱筱一顿白眼。 灵兮与罗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假扮夫妻,她倒也不觉得尴尬,只说:“就是少了两个孩子,若是再有两个孩子,那就更像了。” 这个问题,估计没人能解决。 他们再次朝青州城走,在经过一片小树林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声,隐隐约约听着,像是孩子的声音。 灵兮扯了扯罗刹的衣角,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罗刹剜了灵兮一眼,却飞身朝树林掠去。 灵兮发现,罗刹这人虽冷,但是每次灵兮只有稍微撒娇一点点,他便对灵兮有求必应,这一招屡试不爽。 少时,罗刹腋下夹着一个孩子从树林里面走出来,那孩子受了惊吓,咬着罗刹的手臂不撒手。 罗刹面不改色,将孩子往灵兮怀里一搡,然后就再也不理会。 灵兮连忙将孩子放在叶筱筱的怀里,拉着罗刹的手臂查看他被咬的伤势,罗刹挣扎了下,但是终究没用大力。 “还好没有破皮!”灵兮说罢,将罗刹的衣袖放下来问:“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罗刹看了灵兮一眼,淡声道:“树林里有两个死人,看样子死了有两三天了,这孩子在那两人中间坐着哭,应该是他们的孩子。” “这孩子一定很久没吃饭了?”灵兮说罢,转身从包袱里面取了一个馒头出来,拿碗兑水泡发之后,才端过来喂孩子。 孩子大约一两岁,脸色蜡黄,头发干枯,嘴唇干裂,灰色的破旧衣服上,还沾着血,却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看见灵兮手里的食物,就主动爬过来,乖乖的端坐在灵兮的面前,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她。 灵兮一口一口的喂她吃东西,吃完之后,她竟软软的依偎在灵兮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灵兮给孩子号了一番脉,柔声说:“她大概是饿坏了,精力已经到了极限,幸好我们回过头来去了农庄,再饿一天,这孩子就没了。” “现在,是要收留这孩子么?”顾星魂问。 灵兮点头道:“孩子除了饿点,并没有其他的病,她若是不跟着我们,只有死在这里,反正我们假扮夫妻,也还差孩子,就让她跟着我们吧?” “随便你,到时候也要穆寒清允许你养才行。”顾星魂嘟囔。 灵兮假装没听见,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将孩子的沾血的衣衫剥下来,丢在路边,罗刹见状,脱了外面的短衫给灵兮,让灵兮包着孩子睡觉。 到城门口检查时,灵兮等人看见,有很多人手里都拿着通关的公文,有公文的就能进去,没有公文的压根就进不去。 她跟叶筱筱互看一眼,眼里都写满了担忧。 “拿着!”罗刹丢了几张纸出来,灵兮好奇的打开一看,竟是通关的文书,上面写着户籍地,还有家中人口,她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的文书,竟一模一样。 这…… 灵兮正要问话,却因为靠近城门口而没再发问。 通关时,他们畅行无阻,一路顺利进入青州府,与外面的饿殍遍野硝烟弥漫不同,青州府却是一派欣欣向荣,丝毫没有半点被外敌入侵的样子。 或许,这也是那些来监察的人没有发现这里的秘密的原因吧? 灵兮等人进城之后,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舍弃了牛车,步行进入闹市,顾星魂让罗刹照顾灵兮他们,他自己走进一个客栈,想去找个地方落脚。 掌柜的看见顾星魂,眯着眼笑着问:“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但外面还有我妻子和弟弟弟媳还有一个小侄女……” 顾星魂的话没说完,那掌柜的便摆摆手说:“客官,那我可不敢让几位住下,我们知府有令,不管是来往客人是住店还是打尖,都是要带到衙门去询问一番的,您也知道,衙门那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您的妻子跟弟妹若是进去了,只怕……您哪,还是去找个农家小院住下来比较稳妥,这青州啊,真不是个好地方。” 老板说完,长叹一声就继续拨弄他的算盘去了。 顾星魂没敢在多问,连忙走出来骂骂咧咧的说:“这里没吃的,我说了像客栈,你们非说着是食肆,走走走,接着去找好!” 听了顾星魂的话,灵兮他们便知道定有缘故,众人也没敢吱声,静默着跟着顾星魂离开了客栈。 几人到了食肆之后,确定没人跟踪,顾星魂要了一个包间,几人去了包间之后,顾星魂才说:“适才那个客栈的老板同我说,不管是住店的还是打尖的,只要进店之后,都会被抓到官府去盘查,确定没问题才会放回来,女人家去到官府,基本上都没回来的可能。” “光天化日之下,那青州知府真是连脑袋都不想要了?”叶筱筱冷冷的说。 灵兮摇摇头,示意叶筱筱冷静,她从罗刹手里把孩子抱过来,柔声说:“看来,青州知府防外人防得很凶,这里是太子管辖的地界,太子不可能一点都没感觉到。” “太子就是个怂包,他只求自己在皇帝面前有政绩,他才不会管别人的死活,认真说起来,寒食朝廷,除了穆寒清,还真没适合当皇帝的皇子了。”叶筱筱虽然从不说,但是对政局她看得还是很透彻的。 灵兮没说话,她怕自己说话,就会被他们抢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顾星魂问。 灵兮咬了咬下唇,小声说:“我们先去云记落脚,然后再托云记的掌柜给我们找一个落脚之处。” “现在,也只能去劳烦云记了!”顾星魂说。 商议好之后,几人简单吃了点食物后,便走出食肆,上街寻找云记钱庄去了。 出门的时候,罗刹不言不语,就将孩子接过去抱在怀里,顾星魂与叶筱筱互看一眼,总觉得这罗刹对灵兮分外好。 他们刚走出来,食肆的掌柜的便鬼鬼祟祟的对店小二说:“小二,你赶紧跟上去看看这几个人,这几人行踪诡秘,不正常。” “掌柜的,就两对农民夫妻,有什么诡秘的?”店小二一点都不觉得诡秘。 掌柜的拍了店小二一记,鄙夷的说:“你懂个求,这几人虽是农民装扮,但是试问哪里的农民因为害怕吵着孩子,就要包间的?” 哦! 店小二恍然大悟,连忙跟了上去。 店小二跟上来的瞬间,罗刹与顾星魂就发现了,两人互看一眼,皆不动声色。 走到僻静处,罗刹将孩子交给顾星魂,淡声说:“我去解决他。” “小心点!”顾星魂说。 罗刹故意慢下脚步,趁那小二不备,将人拉着,快速的闪到小巷子里面,那小二吓得浑身颤抖,罗刹扣着他的下巴,淡声说:“看着我的眼睛。” 那人看了罗刹一眼,便觉得罗刹的眼睛像是两道旋涡,将人整个吸了进去。 又过了一会儿,店小二目光就变得呆滞,两眼无神的看着罗刹。 “你看见我们进去了一个农家小院,我们回了家,家中老母十分高兴,说要给我们做饭,但是我们说刚才实在是太饿了,就先在食肆吃了饭才回来,我母亲问孩子可受累,我妻子说,孩子一路上都很乖,一点都没吵,就是有些累,进城的时候睡着了。我的母亲很高兴,问我们这次赚没赚到钱,我说赚到了一点,可以休息个把月再出门。” 小二顺着罗刹的话,重复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罗刹就对他说:“现在,回去告诉你的掌柜的,他要问你我们家在哪里,你想一想,努力的想一想,然后说不记得了就成!” “好!”小二失魂一样的回答,然后快步朝食肆的方向走去。 解决完后,灵兮才后知后觉地问:“我们被跟踪了么?” “要了一间包间,被老板怀疑了!”说罢,罗刹拉着灵兮就走。 众人没用多久就找到了云记钱庄,进门之后,掌柜的笑眯眯的问:“几位可是有什么宝贝要脱手?” 青州不太平,但是云家的生意却格外的好,那些有钱的没钱的,都不敢留着自己的宝物,就怕有一天青州也被攻陷,他们拿着云记的银票,若是逃出青州,还是一样能衣食无忧。 “掌柜的,我是云大少爷的表妹,他曾与我说,只要我有任何的困难,皆可到云记寻求帮助。”灵兮一来便说明来意。 那掌柜的听了灵兮的话,连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拱手道:“是叶三小姐是么?我家大少爷曾发过信函,让吾等务必给三小姐方便,只是没想到,三小姐这般快便到了这青州之地,却不知,三小姐来此,是想让奴才给三小姐什么方便呢?” “掌柜的客气了,我只是一路游山玩水,经过宝地,本想去客栈住店,可那店主却不肯收容,还劝我们快些离开青州,我见这青州山水风光,与盛京大有不同,便想停留观光些日子,去了好几家客店都是这般回复,我姐夫与二姐等人也不想扫兴而归,便想求掌柜的给行个方便,给我们找个容身之地,可否?” 灵兮规规矩矩的给那掌柜的行礼,全然没有大家小姐的傲气,加之得了东家的指示,那掌柜的便没敢与灵兮为难,只说:“我这后堂住的都是些小厮,三小姐二小姐是贵人,自然不能与他们同住,要不这样,我在城南有一处小院子,虽然粗弊,但好歹可遮风挡雨,就委屈各位去我那院子住下如何?” “怎敢叨扰?”灵兮原本想在后堂应付几天便算了。 掌柜的摆摆手说:“奴才也非这青州之人,奴才家住通州地界,家人妻儿皆在通州,买这宅子,也不过是想家人来时,得有个落脚处而已,只要三小姐不嫌弃,便是奴才的荣幸。” “如此,便多谢了!”叶筱筱站出来主动接下了那人的话茬,那人客气道:“二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只怕怠慢了两位,和两位的贵客!” 灵兮与那掌柜的一番寒暄之后,掌柜的便让小二将灵兮他们带到城南他城南的宅子去。 临走前,掌柜的同灵兮说:“三小姐,我那院子唯一有一点不好,便是与那青州衙门的吴捕头家相邻,你们进出之间,还请自己小心些。” “好,多谢!”众人一路无言,随着小二去到那掌柜的城南的宅子。 小二将人送到之后便离开了,离开前他与灵兮等人说:“几位贵人,我家掌柜的说了,几位是云大少爷的朋友,便是我们的主子,各位的饮食三餐,我们会差人送来,几位不必外出觅食,我家掌柜的会想想办法,给几位弄几张公函,让几位能在青州自由走动。” “多谢!”顾星魂将那小二送了出去。 待那小二走后,罗刹便冷冷的开口道:“这掌柜的有问题。” “那不可能吧,云旸对灵兮什么心思?怎么可能加害灵兮呢?”顾星魂幸灾落祸的说。 灵兮权当没听见,可是隐隐间,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云旸不一样的地方。 这,对灵兮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蠢货,人家说的是掌柜有问题,没说我旸表哥有问题!”叶筱筱恨不能一掌拍死顾星魂算了,整日就知道风花雪月畅聊八卦。 顾星魂被叶筱筱教训了一番,便没敢继续多言。 “他若是不说这旁边住着青州的捕头,我可能不会怀疑他,可现在我也很怀疑,这人有问题。”灵兮的话音刚落,那被他们捡来的小孤女便醒了过来。 见自己被罗刹抱在怀里,她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罗刹一眼,而后摆足了架势便要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见状,灵兮连忙将她从罗刹怀里抱过来,柔声说:“你别怕,我们不会害你的?” 见了灵兮,那小孤女期期艾艾的说了句:“我饿!” 见她奶声奶气委屈巴巴的样子,灵兮心有不忍,便从包袱里面将干粮拿出来,对她说:“乖乖,你先垫着些肚子,待晚膳送来便给你吃些好的。” 小孤女见了干粮便已经激动得抢过去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她便赖在灵兮怀里,谁要抱她都不行。 灵兮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囡囡!”小孤女奶声奶气的说,说完又歪着头沉睡,显然是还没有恢复元气。 待灵兮将囡囡哄着了之后,叶筱筱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们已经到了青州,要是他存了坏心,只怕我们现在已经走不了了,不如就做足了游山玩水的架势,先看看形势在说?”灵兮说罢,将囡囡放到房间里面睡觉去了。 顾星魂用肩膀顶了罗刹一记,挑眉道:“你去隔壁探探?” 罗刹没理会他,却嗖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刹去到隔壁时,隔壁还没人在家,他想了想,便去了云记钱庄。 云记钱庄后堂。 那刚才还一脸和善的掌柜的,此刻阴狠着脸同了小二说:“谁都知道大少爷钟情的叶三小姐是七王爷穆寒清的妻子,这个节骨眼上,她来到青州,定没什么好事,此事一定要告知知府大人,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几人抓起来,要不然我们可就损失大了。” “小的已将他们安置在那小院之中,他们也丝毫没有怀疑我们,我们根本就无需出手,只需告诉吴捕头,让吴捕头带人去将他们抓起来便行了。”小二如是说。 掌柜的听后,拍了拍小二的肩膀说:“只要今年持续这样好的生意,我就能回到盛京去,以后这青州的掌柜就是你的,不出三年,你也能到盛京去,到时候的青州,便再也没有什么可捞的了。” “那我这就去见吴捕头!”小二说罢,便兴冲冲去了衙门。 果然…… 罗刹冷着脸跟了上去,一路跟着那小二到了青州知府。 小二去到知府衙门后,连通报都不用,便长驱直入,想来云记那些人与这青州衙门的关系真是不一般。 小二去到后衙,却见后衙大堂坐着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胖子,他身边跟着个精瘦的男子,身上挂着一柄大刀,罗刹推断,那胖子便是青州知府,精瘦男子便是吴捕头。 果然,小二进去之后,便同两人打了招呼。 “怎么,本官今日不找你们,你们倒是找本官了?”那人笑嘻嘻的说。 小二陪着笑脸说:“大人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们掌柜的可惦记知府大人了,这不那云记的主母的亲侄女到了青州地界,我家掌柜的便来报告了。” “你家主母的亲侄女管老子屁事啊?”知府一看便是个草包。 那吴捕头听了店小二的话,却疑惑的问:“可是那位嫁给七皇子穆寒清的亲侄女?” “对,就是她!”店小二激动的拍了拍手说。 青州知府一听这不对劲啊? “你说,穆寒清的王妃,悄无声息的跑到我们青州来了?”一个闺阁之中的大家闺秀,跑到这里来作甚? 见那知府疑惑,吴捕头道:“七王爷穆寒清与太子殿下素来不合,此时他的王妃出现在青州,只怕不妙啊大人?”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去将人抓起来?”知府怒拍大腿,那双满是肥肉的大腿便抖动不停。 小二陪着笑脸说:“大人您千万别着急,那叶灵兮此来,说是游山玩水,但我家掌柜的自然是不信的,便让我们将人送到城南小院去了,他们压根就没发现我们有问题,您若是轻举妄动,只怕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惊动了穆寒清,只怕对我们都没好处,要不我们寻个契机,在对付她也不迟?” “你怎么看?”青州知府问吴捕头。 吴捕头思量了片刻说:“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传闻那穆寒清爱妻如命,他的妻子若是死在青州,只怕他一定不会罢休,到时候查下来,只怕我们讨不到半点好处。” “那,你们便看着办,可千万不要让她坏了老子的好事。”知府对那吴捕头言听计从。 店小二事情办完了,便要告退。 吴捕头叫住他说:“这是漠北王发来的信函,说他的王妃染了怪病,要寻名医去医治,你那里四通八达,将消息发下去,若是王妃病愈,漠北王有重赏。” “诺,小的一定将这信函发出去,知府大人请放心。”店小二拿了信函就走。 罗刹刚走没多久,那知府便说:“你说,穆寒清的妻子都来了,穆寒清会没来么?” “大人是担心他易容成普通人的样子,混在随行的人员之中?”吴捕头道。 那青州知府拍了拍肥肥的手掌说:“你想啊,这不无可能啊?他穆寒清为了美人差点失去圣恩,他怎么可能允许他的妻子单独来青州游荡,这一定有问题。” “大人的意思是……”吴捕头惊讶的看着青州知府,知府咬牙道:“一不做二不休,先杀了他女人,他要是敢来,老子便连他一起杀了。” “诺,属下这便去办!”吴捕头看了那知府一眼,眼里闪过一抹幽深,却转瞬低头离去。 正文 第83章被困漠凉王府 ().., 罗刹回到城南小院,一进门顾星魂便问:“怎么样?” “那掌柜的有问题,他们已经将叶灵兮的行踪告诉了青州知府,但是那小二让青州知府先不要轻举妄动。”罗刹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依柳病重的事情告诉灵兮。 他知道,以灵兮的性子,可能会去救依柳,可在罗刹看来,依柳叶景依之辈,根本就不值得救。 “如此说来,我们还可以假装无事,继续调查他们是么?”灵兮放下心来。 那小二送晚膳过来时,灵兮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还同他打听青州哪里有比较奇特的景观,像极了一个真正的游人。 小二的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与灵兮推荐了好些个景色宜人的地方。 小二走后,灵兮照顾囡囡吃饭,因为囡囡惧怕罗刹,所以罗刹快快吃完便到院子里去了。 他心里想着那吴捕头就住在隔壁,便猫上墙头去查看了一番,没看到吴捕头,却见远处有一对人马正快速的朝他们这方向移动。 出于本能,罗刹用移形换位前去查看,却听见队伍之中有人说:“要是能将那七王妃弄死在这青州大地上,就等于杀了七王爷,那我们太子殿下可就再也没有对手了。” 听到这里,罗刹惊得顾不得再打听,快速的回到小院子,沉声喊到:“拿着行李,赶紧走!” 因为知道那掌柜的有问题,所以他们的行李并没有拆开,听了罗刹的话,大家来不及问为什么,便赶紧拿着行李溜了出去。 顾星魂与罗刹利用轻功,带着灵兮与叶筱筱和囡囡去到对面的高楼楼顶上,罗刹怕囡囡出声坏事,用法术将她弄睡着了去。 几人刚猫好,那边青州知府的人已经将小院包围起来。 那吴捕头带队,进去搜了一圈后,吴捕头咬牙道:“想不到这七王妃这样聪明,竟被他们发现逃走了,千万不能让他们逃出青州,一旦他们逃走,那整个青州便完了。” “我们得趁现在走!”顾星魂说。 灵兮道:“他们一定料到了我们要逃回盛京,回盛京的路他们一定会穷追不舍,我们手里有没有证据,若是他们销毁了证据,我们可就白忙一场了。” “要证据,不一定要在青州!”罗刹道。 灵兮等人看向罗刹问:“你是说……” “我听那青州知府说,漠北王莫野的妻子重病,他在寻名医替他妻子看病,不如我们潜入漠北,去漠北王的家里找证据,然后直接越过青州将证据呈上去,这样的话,不必打草惊蛇,就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罗刹的话,让他们再也来不及细想,只能赶在宵禁之前,离开青州前往漠北。 此时,青州知府府衙。 吴捕头站在堂下,他的脚边堆满了碎瓷片,首座上青州知府还犹自不解气,伸手又丢了一个茶盏在他脚边。 “你他娘的是怎么办事的,云记的人不是说那七王妃没有察觉他们有异常么?怎么你去的时候,人家就已经走了?” “大人,属下也不知,还请大人先下令关闭城门,将所有回京的路都堵死,要是让他们回到盛京,那可就完了。”吴捕头躬身道。 青州知府恨声说:“老子还用得着你来教我做事?” “是,属下僭越了!”吴捕头说。 青州知府思量了片刻后说:“你让人先去封闭城门,本官将所有跟漠北王来往的证据都销毁,那小娘们没拿到证据,回去最多让穆寒清参老子一本,等皇帝调查下来,老子证据都销毁了,老子什么都不用怕。” 吴捕头吩咐人去关闭城楼堵住回京的所有出门之后,回到大厅,疑惑的说:“可青州其他的地方……” “那是土匪流寇弄的,本官向朝廷反应过好几次了,是朝廷自己忽视,与本官和关?”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想清楚了,自然是不会害怕的。 “大人英明!”吴捕头拍马屁。 青州知府大为受用,笑着搓了搓脸说:“不管怎样,弄死七王妃势在必行,别人去办我不放心,还是你自己去办,办得好了,本官重重有赏。” “诺!”吴捕头正要离开,却见一个紫衣华服公子,带着精致的面具从外面悠闲的走进来。 吴捕头拔刀挡在那青州知府面前,凛然道:“来者何人?” “路人!”华服公子用折扇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心,笑着说。 “此乃青州知府,衙门重地,岂是你一个路人能随意进入的?”吴捕头说罢就要拔刀。 华服公子欺身上来,用折扇按住吴捕头的刀鞘说:“我是来告诉你们一声,叶灵兮他们并未拿到各位私通漠凉的证据,她的家奴也是偶然发现你们前去捉拿他们,而将她带走的,现在他们已经在前往漠北的路上,而且此去漠北,她定然是有去无回的,所以你们不必忧心。” “你如何得知?”青州知府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看着华服公子问。 华服公子笑道:“因为,漠凉王妃是穆寒清的表妹,而叶灵兮是名动盛京的医女。” 啪! 青州知府拍了扶手一记,奸笑着说:“我懂了!” “大人真是聪明,难怪能左右逢源,官运亨通!”华服公子说罢,便转身离开了知府衙门。 出了衙门后,华服公子看着青州知府的方向,冷笑着说:“我将这人稳住,也算是对得起寒清你了,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日后我看你怎么谢我!” 与此同时,灵兮一行人赶在戒严之前出了城门,直奔漠北而去。 没有马车代步,对于灵兮和叶筱筱而言,显得有些吃亏,尤其他们还带着个孩子,没办法,几人只能就近去了一个村子。 夜里的村子格外安静,灵兮他们不敢进村,害怕惊动村里的狗,从而惊动村民暴露行踪,便在村口一户农家门口拍了柴门。 不多时,屋里亮起油灯,一个女子的声音隔着门窗小声的问:“是谁啊?”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灵兮看顾星魂,顾星魂看叶筱筱,叶筱筱看罗刹,罗刹看天。 “大姐,我们几人赶路,经过贵宝地,现在天黑路滑,我们又带着个孩子,还请大姐行个方便,让我们在你家柴房里面避避风就好。”灵兮柔声道。 屋里的女子轻轻的拍了拍榻上,小声问:“我怎么觉得这女人的声音好熟悉?” “你跟谁都熟悉,既然是带着孩子的女人,那就开门让他们进来吧,这兵荒马乱的,他们在外面不安全。”男人的声音也很熟悉。 灵兮几人疑惑之余,却见一个女子推开门,提着油灯走了出来。 走进了之后,那女子惊呼一声,连忙打开柴门激动的说:“恩人啊,怎么是你们?” “这不是那日我们救下的那位大嫂么?”顾星魂最先想起来。 那位大嫂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先进屋再说!” 灵兮几人进屋之后,便看见那被他们救治的男子倚在榻上,一见到他们,也是分外激动。 “几位怎么到这里来了?”那人说着要下榻。 灵兮迎上去,抓住那人的脉搏给他号了号脉,笑着说:“大哥身体底子不错,恢复得很好呢!” “是么,我也觉得自己恢复挺好的,这全仰仗姑娘的好医术!”男人憨憨的笑说。 “你还是先躺着吧?”灵兮不让他下榻,大嫂从外面端了一壶热茶进来,柔声道:“你们先喝口热茶,我去给你们生火造饭!” 灵兮连忙拦住那大嫂说:“大嫂,不用麻烦了,我们吃了晚饭的,不必麻烦了。” “没关系,我做饭快得很!”大嫂很热情。 灵兮再次拉住她,有些为难的说:“真不用大嫂,我们就避避风,明天便离开。” “姑娘这是遇到难处了吧?”大哥说。 大哥的话音刚落,顾星魂同罗刹同时动了手里的兵器。 那大哥吓得连忙说:“几位请尽管放心,你们救了我们一家人,不管你们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助你们,绝对不会落井下石的。” “没事,不要紧张!”灵兮对罗刹示意。然后对那大哥说:“我们确实遇到了点麻烦,但是大哥也请放心,我们不会连累你们的,只是这孩子太小,我不忍心让她跟着我们在外面风采露宿,这才……” 咦? 大哥意外的说:“那日我们不是没见着有孩子么,怎么忽然多了一个娃娃出来了?” “这娃娃是我们在城外树林里面捡来的,她父母皆死了,我见她可怜,便带在身边了,只是我们进了青州后,没想到青州这样戒严,只好连夜赶出来了。”灵兮摸了摸孩子的小脸,柔声说。 那大嫂见孩子可怜,伸手从罗刹手里接过去,柔声说:“我们夫妻两刚好不能生,你们要是带在身边为难,便将这孩子给我吧?”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样我们出行也方便,孩子也不必跟着我们出生入死。”叶筱筱如是说。 灵兮也知道这是对孩子最好的办法,便说:“那便有劳大嫂了!” “既然孩子已经有了着落,那我们便趁夜离开!”罗刹说罢,便要走。 那大嫂抱着孩子说:“你们这大半夜的能去哪里?再说了,两位姑娘身子单薄,跟你们在风餐露宿也不好,你们就在我家待一晚上,你们要是担心我们会做什么坏事,那就让我相公跟在你们左右,我们要是起了坏心眼,你们杀了他就是。” 噗! 灵兮等人被这大姐的率真逗笑了。 “灵兮身子不好,要不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明天去弄个马车再走也不迟。”顾星魂看了灵兮苍白的小脸道。 叶筱筱点头,罗刹看着灵兮,也是默默无言。 “不了,囡囡若是醒来,定会揪住我不放,我也不想这般同她分开,这孩子饿坏了,只要有口吃的,只要你们待她好,她很好养活的,我这里还有些银子,这孩子就劳烦……” “你这妹子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救了我们一家三口,还给我们分了金银财宝,我们哪里还能再要你们的银子?你们要是着急走,我也不留你们,但是你们记住,只要你们还在青州,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回来,我们就算拼死也会帮助你们的。” 大嫂的话,让灵兮心头一暖,她道谢道:“会的,我们一定会再回来看你们的!” 而后,灵兮等人离开。 那大哥喃喃道:“这几人定不是寻常人,却是不知,他们遇到了什么事?” “他们不便说,我们也不能问,这孩子怪可怜的,既然是恩人托付的,我们将孩子照顾好就成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大嫂说罢,将孩子放在男人的脚边睡下,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灵兮等人在夜色中走了一夜,天亮时,已经来到漠北与青州交界之地。 这青州地界,除了严苛的审查制度,最奇葩的,就应当当属这分界之地了吧? 青州本地之间戒严十分严重,可在与漠凉的交界处,却连个看守的士兵都没有,显然是为了方便漠凉人到青州来抢掠财物。 作为一方父母官,这青州知府真是不要脸到了极限了。 几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进了漠凉的地界,顾星魂去雇佣了一辆马车之后,他们便朝漠北王府所在地行去。 漠北民风彪悍,随处可见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盛景,也能看见大姑娘小伙子载歌载舞的场景,与青州比起来,此地又变成了人间乐土。 “原道那莫野是个凶蛮之人,可是现在看来,这漠北在他的管理之下,也是欣欣向荣,并未像青州那般,如同人间地狱啊!”顾星魂由衷的感叹。 叶筱筱冷声说:“只爱他的子民,却枉顾天下人的性命,这样的人,也很难成大事!” 一路上灵兮都闷闷不乐,他们讨论,她也不说话。 叶筱筱以为她是挂念囡囡,便说:“待我们将青州知府那狗贼拿下之后,你再回去,将囡囡接走就行了,身子骨不好,你不要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好!”灵兮乖乖的点头,拒不让他们看出来,她竟在担心穆寒清。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担心穆寒清,只怕此时的他,已经在盛京的家中,娇妻美妾在怀,这青州之事,如何会让他烦忧呢? 众人用了两天是的时间穿越一个大草原,一路向漠北挺近。 另一端,穆寒清带着宇馨一路走走停停,体察民情之余,穆寒清竟一点都没有提起要去寻灵兮。 宇馨急得抓耳挠腮,不止一次问:“主上,我们去寻王妃吧,再不去的话,她就被那二愣子拐走了。” “现在,她是不会跟我们回去的,先不用管她,寒食皇帝交给我的任务,先完成了再说?”穆寒清冷冷的说完,便没再理会宇馨。 宇馨嘟囔:“一个狗屁寒食皇帝,什么时候竟能让主上俯首听命了?到时候王妃跟别人跑了,别哭鼻子。” 穆寒清没理会宇馨,只闭了闭眼用意念问:“千城,他们到哪里了?” “主上,青州大乱,他们已经被逼着前往漠北了,据说是依柳出事了,他们赶去看看。”千城收到穆寒清的问话后,连忙回复。 穆寒清挑眉道:“好好跟着她。” “诺!” 穆寒清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宇馨闷头碎碎念,没看到穆寒清停下来,一头扎到他后背上,鼻子瞬间就挂着两条红红的鼻血。 穆寒清斜睨宇馨,宇馨呲牙:“主上,您下次能不能先知会一声?” “我们去青州!”穆寒清立马就知会宇馨了。 两人用移形换位,瞬间便出现在青州城中。 宇馨抓墙:“这青州有什么好看的,我家王妃才好看!” “再多嘴,就毒哑了你!”穆寒清见青州一派繁华,却不知千城说的青州大乱,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灵兮等人却已经到达漠北城的城门口,为了不引人注目,灵兮等人换成了漠凉人的装束。 可不管他们怎么更换装束,毕竟身材体貌上与漠北人皆有不同,在城门口接受检查时,还是引得漠凉人侧目。 轮到他们检查的时候,那些将士恶语相向问到:“奶奶的,这都是些什么人,穿着我们漠凉的衣服,却一副寒食离原等地的温吞样?” “小哥,我们是从离原来的医者,听说漠北王王妃染疾,特来替王妃治病的。”顾星魂道。 顾星魂的口音非寒食口音,所以那士兵也相信了,懒洋洋的说:“既是来给王妃医治的,那便自己去王府吧?” 有一个士兵凑上来,正要说话,那士兵冷冷的横了那人一眼,那人便没敢在多言。 待灵兮他们走后,那人才说:“不是说,只要是来给王妃看病的,我们都要带过去么?” “带带你娘的大腿,王爷指明要的是寒食人,这几人明显是离原口音,老子才不费这个力气。”那人说罢,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灵兮等人去到王府时,已经是下午时分,潮湿的风夹杂着漠凉特有的羊肉的腥气飘散在空气中,灵兮颦眉不言,那张画花的小脸却透着苍白。 “怎么回事?”叶筱筱最先发现灵兮不对劲,便关切的问。 灵兮摇头说:“许是天气干燥,我不太适应。” 听灵兮这样说,顾星魂便给了一个药丸给她,让她服下之后问:“怎么样,好点没有?” “好多了!”灵兮不想让他们担心,便假意说自己好多了,可事实上,从进入漠北城邦,她便不习惯这里的味道。 又走了一会儿,漠北王府赫然就在眼前。 顾星魂走到王府门口,躬身道:“小哥,劳烦通传一声,我们是前来给王妃治病的医者。” “医者里面请,不是医者的都给我滚出去!”那门房脾气暴躁得很。 顾星魂陪着笑脸说;“我兄妹二人皆会医术,但是内子与妹夫却不善医术,可我们进去……” “说了,不会医术的都滚出去!”那人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给。 顾星魂为难的退回来,对叶筱筱说:“夫人,要不跟妹夫先到客栈里面去等着我们,我们去看看情况,若是不能治疗,我们很快就回来,若是回来得晚了,你们也别着急,那就说明我们能治病,才耽搁的。” 叶筱筱知道顾星魂是想安抚她,便点头说:“那你们小心些,我们去前面找家客栈等着你们!” “好,让小二把马车放在门口,待我们去了之后,再将马车牵到后院去。”顾星魂说罢,叶筱筱便跟罗刹离开了王府。 顾星魂与灵兮朝王府走去,一进门他们便看见前院的角落里面关着几只凶狠的狼,看见灵兮与顾星魂,大狼仰头长啸一声,像是在宣誓地盘。 顾星魂呲牙与狼对吼,模样好不逗趣。 灵兮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说:“大哥,别玩了!” 两人被人领到后院,一路上都看见角落里面关押得有灰色的大狼,灵兮看见那些狼,心里充满了惧意,但又没敢表现出来。 “王妃,王爷请来给王妃看病的人来了!”那人禀告一声,却听见里面传来摔茶杯的声音,紧接着便听见依柳熟悉的声音说:“都给我滚,我没病!” “两位请!”那人不理会依柳,执意将灵兮与顾星魂叫了进去。 两人一进门后,便看见依柳怒气沉沉的坐在首座上,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显然是已经怀孕了。 见到顾星魂,依柳眯着眼沉声说:“是你?” 而后,便用犀利的眼神看着灵兮,虽然灵兮已经将自己装扮得面目全非,可是灵兮那身条,却让依柳觉得莫名的眼熟。 顾星魂害怕依柳一直看着灵兮,让灵兮露馅,便笑嘻嘻的说:“怎么,王妃原来只是怀孕了么?” “莫野跟你们说我病了?”依柳的眼神依旧看着灵兮,好像要将灵兮剥皮一样。 顾星魂耸肩道:“不然呢?” “叶灵兮,好久不见啊?”依柳忽然阴森森的笑着开口。 灵兮身子一颤,却强自镇定的看向顾星魂说:“少爷,这位王妃叫我叶灵兮,莫非我与夫人的妹妹长得很像?” “是很像,她比你还难看!”顾星魂呲牙道。 灵兮无可奈何,假装没听见,虽然她不记得依柳,但是二姐这一路上跟他说了很多依柳的事情。 “哼,你们在我面前演什么演?她就是叶灵兮!就算她化成灰我也认得!”依柳恨声道。 灵兮见她识破,也不在伪装,淡声说:“想来,在这漠北之地呆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想通,还是要恨我?” “我为什么不能恨你?我今日遭遇的一切皆因你而起,要不是你抢走了旸哥哥的心,我有如何会跟叶景依这样的毒妇人合谋,我若是不跟她合谋抢旸哥哥回来,我也不至于嫁到这漠北来,被莫野那个混蛋这般折磨对待。” 说到底,她还是觉得,所有的错都是灵兮一个人造成的。 灵兮无言以对,只淡声说:“既然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不过,你们要是能助我离开此地,我便再也不会同你纠缠!”依柳忽然改变的态度,让灵兮与顾星魂都是一愣。 不过看她如今的状态,想来日子也过的极为不好,要不然都已经嫁人了,她又怎么会想着要离开呢? “你父母呢?”灵兮问。 说起父母,依柳瞬间便泪流满面,她咬了咬牙,忽然冲过来跪在灵兮面前说:“叶灵兮,就算不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父母。” 这! 灵兮扶起依柳,柔声说:“你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 “我父母随我来到漠凉后,莫野得知我父母随行,第一天便将我父亲母亲赶到杂役房去做苦力,每天每日有做不完的苦力等着他们,他也不许我与他们相见,一直说我们是细作,是来窃取漠凉情报的细作,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他还常常打我,我受不了了,就逃,可我每次出逃,都会被他们抓回来,他把我抓回来后,就放他的狼去咬我父亲母亲,直到我再也不敢逃走。” 即便没见过那等场面,可是光听依柳形容起来,灵兮便知道,这漠北王爷莫野,绝对比传言中更加暴戾。 “可是,他既不在乎你,为何又声称你有病,并重金请名医来给你治病?”顾星魂问。 问完,顾星魂与灵兮身体同时一震,两人身体僵硬的看着依柳,依柳也绝望的看着他们。 “快走,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们。”依柳发狠的推灵兮走。 灵兮回头握住依柳的手说:“依柳,你等着我们,我们一定会将你们救走的!” 灵兮话刚说完,顾星魂拉着灵兮便往外走。 两人刚走出门口,便看见一个彪形大汉从外面走进来,那人脸上绵延的刀疤,让灵兮看得就觉得森然可怖。 顾星魂与灵兮低头站在院子里,等那人离开。 那人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神色凛然的看着灵兮与顾星魂问:“这两人是做什么的?” 他说的是漠凉话,灵兮与顾星魂都听不懂。 他身边的随从将两人身份说了一遍,莫野便用寒食话问:“你们是离原来的医者?” “我们王爷问你们话呢?”那随从吼到。 顾星魂拉着灵兮跪下,给莫野行礼道:“是的,我们收到重金聘请医者给王妃治病的消息,便来此了。” “怎么样,本王的王妃能治好么?”那莫野邪肆的勾唇问。 此时,一道惊雷闪过,接着便有豆大的雨点落下来,灵兮唇色一白,连忙低头,害怕被雨水淋湿了脸上的妆。 顾星魂虽着急,但是也不敢贸然冲动,只回话道:“回禀王爷,我兄妹二人医术浅薄,竟看不出王妃有哪里有病,王妃只是有孕,其他……” “庸医!”莫野冷哼一声。 顾星魂陪着笑脸说:“是是是,我们也只是想碰碰运气,还请王爷莫怪,我这妹妹身体娇弱,还请王爷行行好,让她避避雨再说。” 哼! “既然想来讹诈本王的银子,还怕生病?”莫野丝毫不怜香惜玉的说。 这…… 顾星魂为难了,他眼睁睁看着灵兮脸上的色彩落在她的衣衫上,这一点,莫野自然也看见了,他眯着眼冷冷的看着灵兮说:“抬起头来,让老子看看?” 灵兮瑟瑟发抖,却不敢抬头。 莫野眼里爆发出一阵精光,竟不顾雨大,走进雨中,抬起灵兮的小脸,让雨水将灵兮脸上的胭脂全都冲散之后,露出了灵兮的倾世容颜。 哈哈哈! 莫野大笑着说:“他奶奶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叶灵兮,穆寒清的女人哈哈哈。” 此时灵兮忽然伸手,用银针扎在莫野的面门上,并大喊一声:“姐夫,你快走!” “要走一起走!”顾星魂伸手欲拉灵兮。 嗷呜! 莫野仰天长啸,学着狼大叫一声,那些原本躺在笼子里面的狼都从笼子里面走出来,朝顾星魂扑过去。 “姐夫快走,去找罗刹!”灵兮大叫一声,回过神来一看,却见银针还在她手里,且弯成一个半圆形。 莫野一把扣住灵兮的脖子,淡声说:“怎么,到了老子手上,还想逃,杀了那个男人!” 顾星魂与狼群和士兵搏斗了一会儿后,咬牙飞身离去,去找罗刹去了。 听见外面的打斗声,依柳从屋里跑出来,见灵兮被莫野挟持,她不顾自己怀着身孕,跑出来狠狠的捶打着莫野道:“你放开她!放开她!” “把这贱人给老子关起来,要不是看在她怀着老子的种的份上,老子随便一捏,就能把她捏死。”莫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像拧小鸡仔儿一样的将灵兮拎走了。 灵兮绝望的看着同样绝望的依柳,那些关于莫野的传言,此刻在她耳边萦绕着。 灵兮咬牙从暗袋里面取了一瓶药水,将瓶盖弄开之后,将药水倒入手心,反手一耳光打在莫野的脸上,顺道用指甲划破了莫野的脸。 莫野将灵兮抱到房间,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丢在床榻上,伸手摸了一把被灵兮划伤的脸,用舌尖将手指上的血水舔干净后,淫笑着说:“你比那人给我看的画像,还要美上几分。” “我是寒食七皇子的妻子,你若敢对我不敬,我夫君定会踏平漠凉。”灵兮拉过床幔挡住自己被雨水淋湿的身体,防备的看着莫野。 而她的手一直在暗地里面活动着,打开了所有她能打开的药瓶。 因为她不确定哪一瓶是毒药,只能用这样的办法,碰碰语气,看能不能给莫野下毒。 莫野冷笑着脱了身上的衣衫,露出一身的蛮肉,不屑的说:“老子要是怕寒食,就不会虐待你们寒食来的公主,老子要是怕寒食,就不会在青州烧杀抢掠,青州的女子,老子玩了个遍了都,就是没能玩玩你这样精致的。” 说罢,莫野便朝灵兮扑过来。 灵兮看准时机将手中的药朝莫野撒过去,莫野竟先一步窥得灵兮动机,一把抓住灵兮的手,将她的手腕反转,只听咔嚓一声,灵兮的手生生的被莫野掰断。 唔! 灵兮忍着疼,硬是没发出声音。 “想不到,你这娇滴滴的身体,竟能抗住如此大的痛,不过这样玩起来更有乐趣,不会动不动就晕倒,哈哈哈!”莫野欺身上来,将灵兮压在身下。 灵兮忽然看了一眼莫野的脸,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发现自己手掌心处有一道暗影,她连忙一把推开莫野,厉声道:“你已经被我下毒了,要想活命,便滚开些。” 盛怒中的灵兮,有种别样的美。 莫野楞了一下,看灵兮看着自己的掌心,他也翻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却没见任何中毒的迹象。 “哼,我在我掌心下毒,毒在你面上,你用舌尖舔了毒药,此时毒药在你脸上和内府之中,你要不信,可去看看你脸上的伤口。” “你打老子那一耳光,就是为了给老子下毒?”莫野怒气沉沉的说。 灵兮冷笑着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能在寒食声名大噪?” 莫野不甘心的起身,在镜中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却见伤口果然有暗黑的毒素在蔓延,他咬牙恨恨的看着灵兮道:“你这女人,竟连命都不要,都要伤我?” “你可听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灵兮冷冷的看着他说。 莫野忽然笑了:“你这女人,甚合老子胃口!” “你却让我看着恶心!”灵兮整理衣衫,幽冷的看着他。 “哼,你给老子下毒,你自己也中毒了,老子就不信,你会舍得去死,也不给老子解毒!”莫野忽然笑了。 见他笑,灵兮也笑,她的笑容让莫野瞬间就痴迷了。 “我不惧生死,你若是舍得,那我们不妨一起去死!”灵兮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 莫野咬牙道:“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让我的人给老子解毒之后,就算是尸体,老子也要奸你三百回!” 莫野急冲冲跑了出去,出门前,他对侍卫说:“让所有的狼守在此地,连屋顶都不要放过!” 待他走后,灵兮瘫软在床榻上。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忍住剧痛,用牙齿从暗袋里面找了解药服下,然后将剩余的全都用脚碾碎让其消散在空中,做完这一切之后,灵兮看着自己断掉的右手,一时间倍感苍凉。 顾星魂找到罗刹与叶筱筱时,见他一个人回来,叶筱筱急忙迎上去问:“灵兮呢,灵兮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们上当了,依柳根本就没病,莫野广告天下,就是为了引灵兮上钩……”顾星魂将他们遭遇莫野的前后经历告诉了叶筱筱和罗刹。 罗刹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提着破云剑就要去救灵兮。 “你们快些出城,我很快就回来!”罗刹说罢,便去了漠北王府。 他刚要从半空进入,却被一道禁制阻挡在门外。 罗刹狠狠一拳打在禁制上,瞬间就惊动了王府中的人。 “有刺客抓刺客啊!”漠北王府的人都躁动起来。 罗刹看了一眼,见院中各处都有狼守卫,咬咬牙撤走。 再说莫野,他找到大夫让其给他解毒,那大夫战战兢兢的看着莫野道:“王爷,这毒十分稀罕,奴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在是……” “女人,真是有味道的女人!”莫野舔了一下舌头,忍住翻腾的疼意,又朝房间走去。 待他进来时,灵兮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床榻边上,只是脸色很差,额头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掉下来。 见她如此娇弱,竟能忍住断手之痛,莫野眼里的欲望更加炽烈,他想要征服这样的女人,他喜欢这样的女人。 灵兮冷冷的谨慎的看着莫野道:“我也你做个交易如何?” “狡猾的寒食女人,老子为什么要与你交易?”莫野眼看着灵兮在他榻上,他却不敢扑上去一逞兽欲,不由得抓心抓肺的在原地转圈。 “想必,你已经找过大夫了,大夫医不好你的毒,这天下间,除了我再也没人能给你解毒,而且明天这个时候,你要是再拿不到解药,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灵兮疼到极致了,却还努力的嘲笑他。 莫野气得牙痒痒,他这一生纵横天地,还从未像此刻这样狼狈过,在他看来,只会在床榻上浪的女人,竟能将他戏耍于股掌之间,这简直就是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 “你要做什么交易?”可即便再恨,莫野也不想死,不想死就只能跟灵兮交易。 灵兮恨声道:“我要你放了依柳同她父母,并且带上我,亲自将他们送出漠北,往尤胜方向去。” “只能让你们去青州!”莫野打着他的如意算盘。 灵兮咬牙道:“青州知府与你沆瀣一气,送去青州,无异于送入虎口,我不接受。” 正文 第84章一只大狗的守卫 ().., “狡猾的小东西,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莫野恨声问。 灵兮淡笑不言,她等着莫野自己考虑。 “好,我同意,就送他们前往青州!但是你我不能离开王府,你可以与他们约定一个暗号,待他们安全回到寒食,再将我的余毒解除。”对莫野而言,依柳一家人一点都不重要,要是能得到这个女人,他要征服天下都不难。 灵兮思忖了片刻,淡声说:“那你将他们一家三口叫进来,我要单独同他们会面!” “好!”莫野抓心抓肺只想着怎么得到灵兮,现在灵兮要什么他都答应。 没过多久,依柳和她的父母被带过来。 曾经那位名满盛京的平阳侯,为了女儿甘愿削了自己的爵位,千里迢迢来到这漠北之地,可没想到竟会变成这幅模样,如今的他,就算站在乞丐堆里,也没人能认得出来。 看见灵兮斜依在榻前,温如更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出去!”灵兮凉声说。 依柳等人惊讶的看着莫野,没想到莫野竟真的出去了。 “侯爷,劳烦你过来一下!”灵兮坐起身来,将手露出来对他说:“劳烦侯爷随意将我的板正一些,让我不要那么痛便好!” 这…… “我指导侯爷,侯爷无需担心!”灵兮说罢,将手伸出来。 见灵兮手成那种样子,依柳的母亲简直不敢看。 依着灵兮的指示,温如更将灵兮的手弄回原处,并帮她固定好。 “我给莫野下了毒药,他现在在我的控制之中,他会放你们离开,你们走后,一定不能在青州逗留,青州是他的地盘,但是你们离开之后,一定要将青州的事情告诉七殿下,让他来调查青州事宜。” 灵兮说到此处,便已经疼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们走了,你呢?”他们一家三口同问。 灵兮笑了笑说:“我给他下的毒,普天之下,除了我无人能解,而且我有朋友在外面接应我,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来救我,你们的任务就是离开这里,回到寒食去,千万不要在青州逗留。” “叶灵兮……”依柳的眼底划过一串热泪。 灵兮不忍看她,只柔声说:“快走吧,不要回头,回到寒食,你们就安全了!” “我们不能丢下你,至少我们要等你手好一些在离开。”温如更说。 灵兮摇摇头说:“没关系的,我有的是方法自保,你们若是一直不走,将来他反应过来用你们的命要挟我,我救还是不救?” “告辞!”温如更很清楚,灵兮说的话是事实。 他咬牙拉着妻女就要离开,灵兮小声的叫住他们说:“若是莫野问你们,我跟你们商量好暗号没有,你们就说已经商量好,但是打死都不能告诉他。” “多谢!”温如更忽然拉着妻女跪在地上,给灵兮叩头。 灵兮沉重的闭了闭眼说:“快走,千万不要回头!” “叶灵兮……” 依柳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叶灵兮所救,她更想不到,这个她当成仇人一样的女人,竟舍弃自己来救他们一家人。 只有依柳自己知道,那个莫野是一个怎样彻头彻尾的混蛋。 “快走!”温如更很清楚,一旦莫野反过来用他们的命要挟叶灵兮,叶灵兮为保自己的清白,断然不会再为他们谋活路。 到那时,就算他们想怪也怪不上也灵兮。 他们三人走出莫野的房间,果然看见莫野在门外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灵兮强撑着身子从房间走出来,看着莫野扼住依柳的咽喉说:“你带着老子的种,最好老老实实将他生下来,要不然就算你回到寒食,老子也要去弄死你。” 依柳没有说话,她恨恨的看着莫野,倔强的眼神让人心疼。 灵兮在莫野身后,淡淡的说:“莫野,你要出尔反尔么?” 莫野没了办法,只能放开依柳,不耐烦的说:“让他们滚出去!” 温如更没敢说话,拉着依柳就跑,没多久就跑得没了踪影。 莫野隔着那点距离,冷冷的看着叶灵兮,灵兮也冷冷的看着他,许久之后,莫野才叹息着走过来,对灵兮伸手道:“叶灵兮,我敬你是条汉子!” 对他而言,灵兮的坚韧,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强大。 “我以为,漠凉的人在面对尊敬的人时,应当是礼遇的,是尊敬的!”灵兮薄凉的看着他,即便已经疼得被汗水浸湿了头发,她也丝毫不懦弱。 莫野的眼神闪了闪,骂骂咧咧的说:“不管你多强大,终究是个女人,是老子肖想的女人。” 灵兮无话可说,只能强行支撑着颤抖的身体,一步步艰难的挪回房间。 啊! 灵兮忽然尖叫一声,却被人打横抱着腾空而起。 “你还想尝尝别的毒药的滋味么?”灵兮恨声道。 莫野横了灵兮一眼,粗哑着嗓子说:“老子这辈子还没这样怜香惜玉过,你她娘的还不领情!” “你做的恶,让人不寒而栗,所以不管你多温柔,在我心里,你都是魔鬼!”想起青州那些无辜的女人,灵兮的心情就无比的沉重。 作为一个掌管一方水土的王,莫野的做法,简直就是天理难容,两国交战,将士出生入死那是他们的命,可莫野欺负老弱妇孺,根本就不算本事。 灵兮的话刺激了莫野,他咬着牙将灵兮重重的丢在榻上,魁梧的身躯跟着就要扑上去,可灵兮却拔下头上的簪子,森然看着他说:“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那我就同你同归于尽。” “你拥有尊贵的身份,大有可为的丈夫,他将来有可能是寒食的王,你舍得么?”莫野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却没敢放肆。 灵兮冷笑着说:“看来,漠北王整天只知道风花雪夜,却不知我与七王爷早已恩断义绝,他娶了我的大姐做妾,一个处处算计,想让我死的女人,他娶回来,安置在我的东厢,让我日日被心头刺刺伤,我……已经跟他和离了。” 说完,灵兮沉重的闭上双眼,那一刻,灵兮心里深处流露出来的悲伤,让莫野大为震撼。 他看着床榻上这个脸色比纸还苍白,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身后,显得更加苍白可怜的女人,被他生生的拧断手她都没有流露出这样沉痛的悲伤,却因为一个男人难受了。 想必,她也是爱极了那个男人吧? “你既与他恩断义绝,又何必拼命去救他的舅父跟表妹?”莫野疑惑的看着灵兮,话语之中有试探。 灵兮定定的看着莫野说:“我是医者,医者有仁爱之心,她们一家人被你这般对待,哪怕是路人,我能救也会出手相救。” 那一刻,灵兮清透晶莹的眸色,直直的撞击着莫野的心底,让他心头一震,竟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你把簪子放下来,我让人伺候你梳洗,然后找大夫过来给你包扎。”莫野几乎是在灵兮悲天悯人的眼神里落荒而逃。 另一边,罗刹无法进入漠北王府后,就快步出城去找了顾星魂和叶筱筱。 “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人没救出来?”看见罗刹空手而归,一向高冷矜持的叶筱筱竟疯妇一样的扑上来,抓着罗刹的衣襟问。 顾星魂见叶筱筱情绪失控,连忙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柔声安慰:“没事的,你别激动?” “没事,那莫野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灵兮落在他的手里,灵兮……我要自己去救灵兮!”叶筱筱一把推开顾星魂,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里冒出来。 这是顾星魂第一次见叶筱筱哭,看着她哭,顾星魂竟觉得手脚都冰凉了。 “顾星魂,你给我护法,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我,我要千里传音给穆寒清,或许只有他能救叶灵兮!”罗刹将剑放在地上,盘腿而坐。 顾星魂连忙将叶筱筱拉到一边,拿出宝剑,谨慎的看着四周。 罗刹入定之后,全身泛着紫光,将他包裹在中间,才不过一瞬间,罗刹的脸色就苍白如纸,大颗大颗的汗水像下雨一样掉了下来。 青州。 穆寒清与宇馨两人进入青州后,两人几乎同时闻到了灵兮的气息,顺着灵兮走过的足迹,两人一路追寻,追到了云记那个掌柜位于城南的院子,之后灵兮的气味竟消失了。 “主上,两腿怪物到这里来做什么?”宇馨坐在围墙上问。 穆寒清长身玉立的站在围墙上,淡声说:“她们去过客栈,定是有什么事,让她无法在客栈落脚,才会去云记求助,我们去云家问问看,或许云记的人知道她的下落。” “好!”宇馨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两人正要离去,穆寒清却觉得周围有无数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说:“穆寒清,去漠北救叶灵兮,她被漠北王绑架了。” 遭了! 穆寒清听到罗刹的召唤之后,脸上大变,嗖一下朝漠北掠去。 咚! 罗刹被人以难以抗拒的力道从他的结界里面抓出来,就在一眨眼间,叶筱筱与顾星魂只看见穆寒清站在他们前面,抓着罗刹的衣领子问:“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看见穆寒清,顾星魂长话短说将他们的经历全都告诉了穆寒清。 罗刹被穆寒清抓出来后,就一直不停的吐血,待顾星魂说完,他扯着穆寒清的衣袖说:“漠北王府被下了禁制之术,我无法进入,只能你去试试。” “宇馨,照顾他,我去救灵兮!”穆寒清说着,就变成一束光消失在众人面前。 叶筱筱讶异的看着,动了动嘴唇,但是终归没有再说话。 听到穆寒清的召唤,宇馨凭空而来,见罗刹吐血不止,她一把将罗刹摁坐在地上,两人想对盘腿而坐,紧接着宇馨举起罗刹的双手,两人掌心相抵,一道道淡淡的银光从宇馨的身体里面出来,然后通过她的手指传到罗刹身上。 罗刹闭眼,进入调养状态。 漠北王府。 莫野找了丫鬟让她们伺候灵兮沐浴更衣,灵兮抵死不从,坚持披着湿衣服裹着莫野的被子不肯动。 莫野虽怒,但也无计可施,只得让大夫过来给灵兮用药。 那大夫受了莫野的指示,原本想在灵兮的药里面加上迷药,灵兮见状,冷笑着说:“你若是敢对我下迷药,我就敢将无数种毒药下在漠凉的每一个人身上,莫野要是敢对我不敬,我就敢让整个漠凉给我陪葬。” 那大夫手一抖,急忙抱着药箱走了。 莫野气得挠墙,但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灵兮受苦,他郁闷之极,一个人跑到外面喝酒去了。 他走后,灵兮松了一口气将门窗从里面闩住,然后才用左手倒了冷却的茶水喝了几口,找到放在房间角落里面的洗脸盆,拿巾帕丢在水里,直接贴在额头上。 是的,她发烧了,但是她不敢让莫野和大夫发现。 穆寒清来到漠北王府时,王府里面所有被关在角落里面的狼都嘶吼着不肯停歇,周围那些饲狼的富户家里的狼也躁动着嘶吼着,整个漠北城,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怎么回事?”听到群狼嘶吼,莫野连忙跑到院子里面去看。 却见那些大狼嘶吼着,像是想要挣脱笼子跑出去,但是最奇怪的是,所有的狼,几乎都是保持着前肢跪地的姿势。 原本烧得迷迷糊糊的灵兮,听到狼的叫声,连忙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保持清醒,好等待罗刹来救她。 穆寒清站在角落里面,伸手碰了一下,手被弹了回去。 罗刹说得对,这地方确实被人下了很厉害的禁制术,穆寒清试了几次,发现自己也无法破解。 明明叶灵兮就在眼前,可他却无法施救,想到漠北王莫野的习性,穆寒清也觉得血气翻涌,倍感不畅。 他在外面转了几圈,使了各种手段都没法撼动那个禁制术,不得已之下,只能叫来魅姬。 “魅姬,出来!”穆寒清道。 魅姬一袭红衣破空而来,见穆寒清后,连忙跪在地上仰望他:“主上?” “这个禁制,你能将我送进去么?”穆寒清问。 魅姬试了几次,发现自己也无法撼动,更别说要将穆寒清送进去,她摇摇头说:“主上,属下无能。” “退下吧!”穆寒清淡声说。 魅姬领命,正欲退下,穆寒清却道:“让云旸去青州,清理一下门户,要不然休怪本王端了他云记的招牌。” 魅姬脸上闪过一抹疑惑,而后闪身消失不见。 入夜后,群狼依旧嘶吼着,一刻不得消停。 整个漠北王府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灯火通明重兵把守,谁也不敢贸然。 月出中天,一道银光强行冲破禁制,但是那禁制瞬间就自我修复完成,不过银光也迅速的通过了禁制。 整个漠北王府,竟无一人发现。 灵兮烧得迷迷糊糊的躺在地上,只有躺在地上,地上的凉意才能让她保持清醒,可她身上明明很热,她自己的感官却觉得异常的冷。 在冷热交替的情况下,灵兮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像陷入了一场无端的噩梦。 在幽暗的房间里,用来更换衣衫的屏风后面,忽然出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那两只眼睛像两颗夜明珠一样,异常的耀眼。 紧接着,那双眼珠子朝灵兮移动过来,借着淡淡的月光,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竟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狼。 门外院子里面的狼将爪子摁在地上低声咆哮着,屋里的大狼对着天空嘶鸣一声,那些群狼竟都乖乖的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出声。 狼的叫声惊动了灵兮,灵兮虚弱的睁开眼,影影绰绰的竟看着一只巨大的灰狼站在自己面前,灵兮吓得想要起身,可她实在是太疲倦了,竟无法起身。 大狼见状,呲着獠牙对灵兮低声的咆哮,然后欺身上来,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朝灵兮咬下去。 啊! 灵兮的叫声已经很虚弱,她再也没了反抗的动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狼用森森白牙咬住她。 “我就要死了么?”那一瞬间,灵兮心里想到的,竟是穆寒清。 泪,不期然的滑落下来。 不过,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灵兮却被那只狼咬住腰侧的衣衫,让她腾空而起后,大狼将灵兮挪到榻上。 “这狼莫非是莫野饲的,竟通了人性,要在干净的地方吃掉我么?”灵兮现在除了脑子,已经没有别的地方能动了。 大狼见灵兮眼角含着眼泪,竟低下头来,用粗粝的舌尖将灵兮眼角的泪舔舐干净,而后用温润的目光看着灵兮。 是的,是温润的目光! 灵兮被大狼的举动吓得浑身颤抖,在它伸出舌头的那一瞬间,灵兮以为自己死定了,可这狼竟没有吃她,而是体贴的将灵兮的眼泪擦干。 灵兮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竟能从大狼的眼中看到温润。 大狼见灵兮惧怕,忽然伸出爪子去拨弄灵兮受伤的右手,灵兮疼得闷哼一声,那大狼便低声的咆哮着,灵兮能感觉到它的怒气。 她以为大狼是不许自己叫,连忙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嘴,防备的看着大狼。 谁知,那大狼又做了一件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它竟伸出舌头去舔灵兮受伤的地方。 就像,所有受伤的野兽一样。 灵兮感觉到它的善意,忽然伸出左手试探的摸了大狼一下,大狼很温顺,灵兮摸它,它便凑近灵兮,让灵兮不必吃力便能摸到它。 这下,灵兮彻底相信,这只大狼对她没有恶意了。 “其实,你不是狼是不是?”灵兮以为,这样柔和的动物,怎么可能是凶狠的狼呢? 嗷呜! 大狼不明白灵兮的意思,灵兮难得露出笑脸,柔声说:“你一定是藏在这院子里面的一只大狗,要不然怎么可能如此同灵性呢?” 嗷呜! 大狗用牙扯了被子直接盖到灵兮的脑袋上,然后趴在灵兮身边闭目养神。 不知为何,这大狗躺在灵兮身边,灵兮竟觉得格外安心,她从被子里面探出头来,微微笑了笑,就依偎着大狗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天,她支撑得太辛苦了! 翌日早晨,灵兮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却见那只大狗安安稳稳的躺在她身边,而自己整个身体都熨帖在大狗的身上,许是因为昨夜有它的体温,灵兮觉得自己竟退烧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大狗耷拉着脑袋,用鼻子在灵兮身上嗅了嗅,而后嫌弃的后退。 呃! 灵兮竟看懂了,她竟觉得自己被一只狗嫌弃了! 她嘟着唇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 这时,大狗忽然翻身而起,一溜烟溜到床榻底下,安安静静的像不存在一样,灵兮正欲叫它,却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叶姑娘,我家王爷给姑娘准备了膳食,劳烦姑娘开门!” 原来是有人来了! 灵兮弯腰问大狗:“大狗,我要是洗澡,你会守着我么?” 嗷呜! 大狗乖巧的回应,灵兮笑了笑说:“那我让他们准备好吃的。” 灵兮起身,保持高贵矜持的气度打开房门,淡声说:“给我备热水衣物,我要沐浴,还有给我准备牛肉或者羊肉三斤,白粥一碗,我要吃。” 呃! 那丫鬟疑惑的看着灵兮,灵兮斜睨了她一眼,淡声说:“难道你们偌大的漠北王府,竟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达不到么?” “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不知何时,莫野已经站在门口。 不过他的情形也丝毫不比灵兮好,眼眶发黑,双目无神,一脸菜色,想来昨夜被灵兮的毒药折磨得一夜未眠。 看见他,灵兮冷冷的当着他的面将房门关上。 莫野被灵兮每一个动作都勾得牙痒痒,他贴在灵兮的房门上,恬不知耻的说:“叶灵兮,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肯同我睡,只要你说,哪怕你是要这天下,我也给你打下来,只要你别勾搭我,让我看得见吃不着。” 砰! 灵兮将茶盏丢在门上弄出巨大的响声,她的声音也紧接着传出来:“莫野,你要是不想每时每刻都经历锥心刺骨的痛,那便闭上你的嘴!” “叶灵兮,老子要是睡不到你,老子这辈子都不甘心!”莫野疯了一样的像个泼皮在门外大声的嚎。 灵兮冷哼道:“你若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这时,门口有人大喊道:“王爷,陛下发来八百里加急,说是我漠凉漠北靠近尤胜的边境上,忽然出现了很多不明身份的人,陛下让王爷速速前往调查,不得有误。” 莫野磨牙,恨声道:“叶灵兮,你听见没有,老子要出去,你快点把解药给老子!” “你大可放心的去,一两天之内,你是绝对死不了的!”灵兮薄凉的说。 莫野磨牙霍霍,那边士兵又催促得紧,没办法,莫野只好咬牙离开。 莫野走后,丫鬟抬来热水,让灵兮沐浴,灵兮将门关上之后,大狗便从床榻下面钻出来,坐在灵兮的脚边。 灵兮对大狗说:“你一定要守好门,千万不可让人偷窥可好?” 大狗很听话,灵兮说完,它就跑到门边坐好,一点都不动。 灵兮这才放下心来,她进到屏风后面将衣衫除去,想说快速一点清洗完,要不然莫野那等登徒子若是出现,知道她的洗澡,还不知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她手受了伤,又想快也快不了。 费了很大力气,灵兮才脱完衣服,刚垮进浴桶,大狗便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把脑袋搭在浴桶的边缘,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不老实的朝桶子里面瞧。 “你这色狗!”灵兮泼水糊住大狗的眼睛,用左手指着门口,娇嗔道:“还不快去守着门口,要是莫野进来了,我便……我便黄焖了你!” 灵兮想也没想,便将穆寒清平素要挟宇馨的话说了出口。 大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依依不舍的回去门口坐好,灵兮也不敢逗留,随意清洗了一下,就起身披了衣衫走出来。 丫鬟给灵兮拿来的衣衫过大,灵兮穿着身上显得整个人很娇小,大狗一脸嫌弃的瞥了灵兮两眼,便唔佯唔佯的叫着趴在地上。 见状,灵兮走过来拍了拍大狗,没好气的说:“你这狗狗也太通人性了吧?嫌我臭,还嫌我的衣衫不好看。” 因着莫野不在府上,灵兮觉得心情也格外舒畅,将自己收拾妥当,又跟大狗一同吃了东西后,灵兮对大狗说:“外面关着很多大狼,你害怕不害怕?” 呜呜! 大狗蹭灵兮,灵兮以为它害怕,便安慰它说:“那些狼都被关在笼子里面,我这手须得找些药草包扎一下,要不然非得废了,不过你实在要是害怕,你就躲在屋子里面不要出去,我自己去找找看。” 灵兮说完,大狗便乖乖的躲在床榻下面,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灵兮。 “再强壮,你也只是一只狗,怕狼是天性,放心吧,我不会嘲笑你的!”灵兮说罢,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为了不伤大狗自尊,灵兮强压笑意,敛住心神,拉长了脸走出门去。 她出门后,那些大狼竟没有冲着她呲牙咧嘴,而是谨慎的看着她。 漠北之地荒芜,可好在莫野的王府里面繁华盛景,早春时节长出来的铜钱草十分茂盛,灵兮远远的便看见角落的它了。 灵兮心头一喜,又是一忧,喜的是铜钱草能治疗她的伤,忧的是那铜钱草长在关狼的笼子边上,灵兮不敢上前。 笼子里面的狼看见灵兮,一双爪子搭在地上,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灵兮见状,试着与狼沟通:“那个,我只是想取一些铜钱草,我可以过去么?” 嗷呜! 大狼很温顺的模样。 为了能拿到铜钱草,灵兮一咬牙一狠心,不管不顾的走过去,采了一把铜钱草,却看见那大狼真的温顺的看着她,竟一点都没有凶狠的意思。 “真乖!”灵兮赞赏的说。 大狼唔佯唔佯的看着灵兮,灵兮却也不敢触碰它,采够了铜钱草后,便迅速的离开了大狼的领地。 灵兮的行为刚好被一个丫鬟看见,那丫鬟看妖物一样的看着灵兮,然后快速的消失在回廊上。 灵兮拿到铜钱草后,回到房里便将药草放在口中嚼碎,可她右手受伤,敷药的时候笨手笨脚,包扎的时候更是无法完成。 见状,大狗从床榻下面出来,用牙齿咬着灵兮的布条,帮着灵兮一起努力,竟也将草药包扎上去了。 “哎呀,你这大狗真是聪明,我好像隐隐约约记得我有一只小白狗,待它长大了,我将它许配给你好不好?” 唔! 大狗愤怒的喘着粗气,用生命在抗拒灵兮。 “我记忆中它是小白狗,但是现在指不定已经是一只大白狗了,你不要嫌弃么?”灵兮与大狗打着商量。 大狗用一种“你是神经病”的眼神看了灵兮一眼,恹恹的躲在床榻底下去了。 灵兮见它不理自己,便坐到床榻的踏板上说:“我一个人好无聊,二姐他们也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来救我,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想我二姐他们一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要不然罗刹大哥也不会不管我的?” 唔! 大狗藏得更深,简直不想通灵兮说话。 灵兮见它不出来,倍感无趣,只能合衣躺在榻上,想着趁莫野白日要处理公务的时间睡够了,夜里便可以时刻防备着他了。 想着想着,灵兮便睡着了。 见灵兮睡熟了之后,大狗才从床榻下面爬出来,蹭一下跳到榻上,紧紧的挨着灵兮睡下。 入暮时分,莫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王府。 一进门,便有一个小丫鬟凑上来说:“王爷,奴婢有事要禀告?” “讲!”莫野一边脱衣衫,一边说。 “今日王爷离开王府后没多久,那位叶小姐便从房里走出来了!” 哦? 说起叶灵兮的事情,莫野便来了兴致,他停下脱衣的动作,大马金刀的坐下来,淡声说:“具体是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奴婢见她去花园里面采了野草,那野草长在最凶猛的那只狼的笼子边上,那只大狼平素我们去投食它都凶狠得很,可叶小姐去它笼子边上采草,它竟一点都没有动,乖得不得了。” 听了丫鬟的话,莫野大笑不止道:“叶灵兮,你活就该是我莫野的女人,是漠凉的女人,那样凶猛的老子和那样凶猛的狼,在你手里都温温顺顺服服帖帖,老子要是弄不到你,老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罢,莫野大笑着朝后院走去。 原本躺在一处睡得正香的大狗听见莫野的笑声,连忙用爪子将灵兮拍醒来。 灵兮迷迷顿顿的睁开眼,见自己竟一觉睡到天黑,不由得有些错愕。 大狗低声嘶吼着警告着,灵兮听见它不安的声音,不由得心里一紧,她试探的问;“有人来了是么?” 嗷呜! 大狗点头,然后猫着身子藏到床榻下面去了。 灵兮连忙起身,端坐在桌案上,将一颗药丸放在茶水里面,将茶壶拿在手上,紧张的看着门口。 砰! 果不其然,大门很快就被人粗鲁的一脚踢开,莫野魁梧的身材逆着光出现在门口,见灵兮端坐在桌案边,他大刀阔斧的走进来,一掌拍在桌案上道:“叶灵兮,老子听说你今日去花园采药了?” 灵兮没理他,可莫野看得分明,她手上缠着的布条变成了绿色,说明她确实自己去找药给自己包扎了。 “我还听说,我家的狼对你服服帖帖,叶灵兮,你他娘的长得就一副招人睡的样子,在长一身的本事,又能驾驭狼群,老子越发想睡……” 莫野的话没说完,灵兮便将茶壶中加了药的茶水泼在莫野的脸上,淡声说:“下次再言语轻浮,我便让你一辈子说不出话来。” 嘶! “你水里加了什么?”莫野抓心抓肺的问。 灵兮淡声说:“能让你比昨天更痛的药,你若在不走,我还有更加厉害的药让你尝试。” “你这毒妇人,老子今日非扒了你的衣服,让你没毒药给老子下!”莫野气晕了,伸手就要去扯灵兮的衣服。 灵兮冷冷的看着他说:“好啊,你只管扯我的衣服,我自小跟着我师父,师父将人间所有的毒药都用来浸泡过我,我的血液里面都是毒,除了杀我,你阻止不了我对你下毒。” 啊啊啊! 莫野被灵兮逼疯了,他大叫着嘶吼着跑了出去。 哼! 灵兮冷冷的看着莫野,直到他远走之后,灵兮才将大门关闭,无力的跌坐在门边。 大狗见灵兮吓得不轻,走出来用牙齿咬着她的衣服,想把她拖到床榻边上去。 灵兮忽然伸手抱住大狗的脖子,将头埋在大狗的颈项里面,不大一会儿,大狗便感觉到灵兮的眼泪浸湿了它的毛发,落入它的皮肤里面。 大狗不动了,任凭灵兮抱着。 灵兮此刻的心里十分混乱,她手里最后一颗毒药今日也用来对付莫野了,莫野那人抗痛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若是他习惯了这种疼痛,执意要对灵兮动手,灵兮只能一死了。 “姐夫,罗刹大哥,你们为什么还不来救我?”灵兮闷在大狗的脖子上说。 大狗翻了个白眼,咬着牙想推开灵兮,可一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最后也没真的下手。 灵兮在漠北王府顺利度过了两个夜晚,第二日莫野再来时,嘴巴确实干净了许多,只管用饿狼一般的眼神看着灵兮。 灵兮不理会他,他竟也能在房里一坐就是一个时辰,若不是有人让他出去处理公务,灵兮怀疑,让他坐一辈子,他都可以。 对莫野这种无赖霸道的方式,灵兮觉得十分疲倦。 待莫野走后,灵兮便与大狗窝在一处,大狗沉默的看着灵兮,灵兮就徐絮絮叨叨跟它说自己经历过的一些事情。 唯独,没有穆寒清! 想到穆寒清,灵兮竟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第三日,罗刹调养好了身体后,对顾星魂说:“我要再去闯一闯那个禁制,叶灵兮在漠北王府中待得太久了,我一刻也等不了。” “你刚刚调息好,那个连我家主上都无能无力的禁制,你觉得你努力一把就能闯进去么?被别到时候丢了小命,又要让我去救。”宇馨恨声道。 罗刹没说话,他被宇馨所救,这是无争的事实。 “我们不能硬拼,但是可以智取!”叶筱筱如是说。 宇馨等人看着她问:“如何智取?” “我们可以到漠北王府周围去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可以突破一下,或许易容成谁的模样进去,趁机将灵兮救出来。” 叶筱筱的话很快就被宇馨反驳了,宇馨说:“我跟罗刹不管从哪里都进不去漠北王府,可是除了我们,你跟顾星魂任何一个人进去,都是有危险的,到时候不要让我们再多救一个,就麻烦了。” “那就让我跟顾星魂去啊,就算无法将灵兮救出来,先去打探一下消息再做下一步决定也是好的。总比现在这样,我们连灵兮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要好!” 叶筱筱的这句话,打动了罗刹,罗刹看了宇馨一眼,淡声道:“可行?” “要是你们也被困在里面,怎么办?”宇馨问。 顾星魂深深的看了叶筱筱一眼,淡声说:“灵兮是我弄丢在漠北王府的,就该让我去将她找回来,筱筱你跟他们留在外面,我一个人去,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一个人也容易脱身。” “那,就劳烦你了!”宇馨难得如此有礼貌的道谢。 顾星魂斜睨了宇馨一眼道:“那是我的小姨子,我救她何苦要你们七王府的人道谢?” 呃! 宇馨无言以对! 几人商议好了之后,便乔装改扮成漠北人,潜入王城,在漠北王府门口弄了个小摊子卖糖炒栗子。 经过两日的观察,顾星魂发现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身形相貌皆与他相似,便对罗刹示意,让罗刹先用法术将那人的嗓子弄哑。 正文 第85章灵兮中毒急需解药 ().., 那人无缘无故说不出话来,一着急便往药庐跑,去到药庐后,药庐的大夫查不出任何原因,便摇头对他说:“小哥,你这大抵是上火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吃点败火的药方便成了,我这里是治不了了。” 那人失落的走出来,刚巧与顾星魂撞成一团。 顾星魂骂骂咧咧,那人见顾星魂不是漠凉口音,正愁找不到出气的人,便拧着顾星魂要打他。 顾星魂假意扣住他的脉门,惊讶的说:“咦?这位小哥的脉象像是中毒了?” 那人听了顾星魂的话,拳头连忙收回去,指着自己的嘴巴呜呜呜哇哇的说了一大推。 “小哥这嗓子也是刚坏的吧?”顾星魂一副江湖神棍的样子摇头晃脑的问。 那人激动了,一把抓着顾星魂的衣袖,伊娃伊娃又说了一大堆。 “不要着急,这个毒我倒是能解,只是我的解药在客栈里面,你得等我去拿药来。”顾星魂挥开男子的手,不让他抓着自己的衣袖。 那人生怕顾星魂跑了,欺身上来又是一把抓着他的衣袖,指着前面啊啊啊半天。 “你怕我跑了,所以要同我一起去拿药是不?”顾星魂很“善解人意”的说。 那人笑着点头,顾星魂又说:“我这药可是很贵的哟?” 那人点头,表示一点没问题。 “那好吧,那我就带你去客栈拿药好了!”顾星魂说罢便朝城中走去。 两人走了没多远,却见化妆成漠凉女子的叶筱筱拿着个包裹从远处走来,扯着顾星魂的耳朵就说:“你这个死鬼,说出去走走,是不是又走到花街柳巷去了?” “夫人,哪有的事呢,我是遇到一个小哥,小哥中毒了,我刚好有解药能解毒,便说要带他回去去取解药。” 顾星魂一副怂包的样子举着手投降。 “药?包袱我已经带出来了,他要求药,他有钱么,没钱我可不给他解药?”没想到,高冷的叶筱筱演起泼妇来,竟惟妙惟肖。 顾星魂见叶筱筱护着包袱,骂骂咧咧的说:“你这婆娘,人家小哥又不是没钱的人,你这样说干啥呢?” “我可不管,没钱就没药,你们打死我我也不会把药给你们!”叶筱筱一副“有钱万事好商议,没钱不要和我说话”的守财奴嘴脸,将包袱抱得紧紧的。 男子见状,为难的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叶筱筱斜睨着他道:“就这么点,也想买我家的药,不给?” “你就差不多了吧?”顾星魂一把将包裹抢过来,翻找出一瓶药丸,叶筱筱见状,伸手来抢,顾星魂避开叶筱筱,将药递给那男子说:“还不赶紧我这婆娘,没搞到你倾家荡产,你是买不到这药的。” 那人一听,这还了得,赶紧将药吞了下去。 顾星魂嘿嘿奸笑:“这就对了呀!” 言落,扶着那男子就朝角落里面走去,走到角落之后,却见宇馨与罗刹等在那处,那人迷迷顿顿的走进去,瞬间就化成一缕青烟,被罗刹收入剑中了。 再出来时,已经没了顾星魂这个人,只有那个求药的男子。 顾星魂化装成的那个男子,整理好衣冠后,就大摇大摆的朝漠北王府走去。 门房见到他,连忙迎上来叫了一声:“大卢哥,你的嗓子好点了么?” 顾星魂摆摆手,指着自己的嗓子咿咿呀呀的说了半天,苦闷不已。 那人拍了拍顾星魂的肩膀说:“没事的,有时候这人就是这样,说不定病个三五天就好了。” 顾星魂哥俩好的回拍了那人肩膀一记,垂头丧气的进了王府。 见他一路畅行无阻的进了王府,罗刹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星魂一走进王府,就听见有人在谈论灵兮,他也不惊动别人,就侧着耳朵听,只听那人说:“那女人给王爷下的毒可难解了,王爷找了这么多名医,都没办法解毒,看着王爷每天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真不知哪天他会将那女人给活剐了去。” “我看王爷那样子怕不会轻易就杀了她吧,现在她可是吃住都在王爷的房间里,你要知道,王爷的房间可是连王妃都不能进去的。” 完了完了,顾星魂用手捂着脸,心道若是叶灵兮真的被那莫野糟蹋了,她出去后定不会独活,可她若真是死了,那叶筱筱不得活剥了他。 可是,现在他担心也没用。 “大卢哥,您怎么样了?”那两人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在一旁偷听的顾星魂,连忙躬身跟顾星魂问好。 顾星魂暗自得意,还好这人好像很有权利的样子,要不然自己不得亏大了。 啊啊啊! 顾星魂假意指责两人在背后嚼舌根子,那两人当即灰溜溜的跑了。 “不行,我得自己去看看才行,以叶灵兮的本事,要保住自己的清白,倒也不是不可能,先不要放弃!”安慰完自己后,顾星魂便凭着记忆朝后院走去。 他在后院游荡了许久,也没看出来那个是莫野的房间,又不敢轻易问别人。 这时,两个丫鬟端着托盘朝后院走去。 “姐姐,你说着叶小姐怎么吃肉那么凶啊?每餐三斤肉,可你看她那身子骨,瘦的拉根线都能当成风筝飞上天呢?”端着一大盘肉的女子颇有些绝望的说。 另外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女子端着清粥,她笑着说:“那叶小姐一看就像是会蛊术或是降头术的人,这样的人在饮食上有点特别也正常,反正我们就是送饭的,别讨论太多,要是被王爷知道了,我们可就都别想活了。” 顾星魂一听,这有戏! 便悄摸摸的跟了上去,那两个丫鬟走到一个大院子里面后,隔着房门喊:“叶小姐,您的午膳送来了,劳烦您开一下门?”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顾星魂看见灵兮了,她手腕上缠着绷带,冷着一张脸,看着两人将东西放下之后,又关上了房门。 两个丫鬟走后,顾星魂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后,这才走上前去,轻轻的扣响灵兮的房门说:“灵兮,开门!” 灵兮正要撕肉下来给大狗吃,一听见熟悉的声音,当即放下手中的肉,悄然打开房门,却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外面。 灵兮当即要关门,却听顾星魂说:“是我!” “姐夫……”灵兮连忙将顾星魂让进去,见到屋里那只傲慢的大狗,顾星魂嘴角抽了抽,问灵兮:“你怎么弄了这么大一只……” 两人都没主意,角落里面有一个暗影,在看见顾星魂进屋之后,便悄然消失在回廊那头。 “这大狗很听话的。”灵兮俨然已经将大狗当成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了。 顾星魂嘴角抽了抽,心道:“这明明就是只狼好吧?我天真的小姨子!” 可见那大狗虎视眈眈的看着他,顾星魂也没敢戳穿,只握着灵兮的手问:“伤了?” “被莫野生生的折断了!”灵兮淡淡的说。 顾星魂咬牙道:“那个混球,对一个女人他竟下得去手!”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我用毒药所伤,日日夜夜都要承受毒药的折磨。”灵兮淡笑着说。 顾星魂见灵兮脸色异常,便说:“让我给你号号脉?” “姐夫……”灵兮的话没说完,就被顾星魂抓着手,强势的给她号脉。 “你这孩子,你要是有个三张两短,我非得被你姐剥皮不可?”顾星魂恨声道。 听到顾星魂的话,那只大狗蹭一下跳起来,用幽冷的眼神注视着顾星魂,像是在说,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怎么会自己也中了那么多种毒?”顾星魂状似不经意的将灵兮的症状说了出来。 灵兮笑了笑说:“当时我被他挟持,看不见哪个是毒药,所以便……将所有的毒药都纳入掌中。” 谁知道,第一次的毒药就已经对了,后面的毒药没伤着莫野,倒是让灵兮自己被莫野折断了手腕,还让灵兮中毒了。 “那你告诉我,你要些什么药能配置解药,我出去给你弄来!”顾星魂说着就要去那纸笔。 灵兮刚执笔未动,就见那大狗低低的咆哮着,发出警告。 而后它自己嗖一下钻到床榻下面去了。 灵兮心里一动,小声说:“有人……” 灵兮话没说完,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会这样踹门的,除了莫野,灵兮也想不到第二个人。 莫野一进门,就狠狠一打耳光子扇到顾星魂的脸上,顾星魂跪行到莫野面前,咿咿吖吖的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灵兮,然后猛然给莫野磕头。 “你被她下毒了?”莫野见顾星魂口不能言,便问。 顾星魂点头,指着灵兮,一脸委屈的样子。 “叶灵兮,老子真是越来越稀罕你了!0”莫野没想到,灵兮竟这样大胆,在他府上公然对他的大总管下毒。 “说,你让他给你做什么?”莫野幽冷的看了顾星魂一眼,眼里全是杀气。 灵兮感觉到莫野的杀气,淡淡的说:“我给他下毒,只是想让他帮我去买药!” 言落,灵兮将自己准备开药方的单子放在莫野面前。 “你他娘的需要什么药,同老子说一声就是,你威胁老子的大总管做什么?”莫野欲伸手摸灵兮的脸。 灵兮冷冷的退开,淡声说:“然后你好让大夫在我的药里面下蒙汗药是么?” 莫野被灵兮说的勃然大怒,他用手指着灵兮,手指点了点后,他又笑了起来。 “你说说,你要什么药,老子不给你加蒙汗药,让你用药!”莫野将那纸张拍在灵兮面前。 灵兮看都没看一眼,表示自己并不信任莫野。 莫野眯着眼睨着灵兮说:“你是不是想偷偷配置解药?” “我的手被你折断了,你以为单是铜钱草就能治好么?你放心好了,在没能保证我绝对的安全在之前,我不会配置解药的,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灵兮的态度可算是激怒了莫野,莫野狠狠一脚踢在桌案上,桌案应声而倒,灵兮却一动不动,幽冷的看着他。 “你她娘的,是老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但也是心肠最狠的女人!”莫野说完,挫败的走了。 顾星魂看着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那些人,他知道告密的人一定在里面,既然那人敢告他这个大总管的秘,就一定随时都监视着他。 那他以后就不能再自由的来找灵兮。 得花点时间将那个人揪出来! 顾星魂眼神所到之处,那些人都纷纷避开,一时间他也很难看出什么端倪,只好作罢。 待顾星魂领着那些看热闹的人离开之后,灵兮关上房门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既然顾星魂出现来救她了,她也就看见曙光了。 大狗从床榻下面出来,蹭了蹭灵兮,让灵兮倍感窝心。 暮色四合之后,顾星魂借口说要去看大夫,独自一人离开了漠北王府。 到一处僻静之地后,他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口有罗刹在把手,顾星魂没理会罗刹,直接进了巷子深处,却见叶筱筱与宇馨在里面等着。 见顾星魂过来,叶筱筱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迎上来问:“怎么样?” “灵兮确实被关在漠北王府之中,但是里面可以放心,她给莫野下了毒,莫野一时半会儿不敢对她动手,不过她自己也中毒了,还被莫野折断了手腕子。” 顾星魂的话,让叶筱筱与宇馨一番欢喜一番惆怅。 “你不是幽门的人么,怎么解不了我家王妃的毒么?”宇馨恨不能挠墙。 顾星魂道:“你要知道,你家王妃的医术可不是一般的好,她研发的毒药很是刁钻,连我也束手无策。” “那总要想办法配置解药呀?”叶筱筱道。 顾星魂瞬间就苦瓜脸倒在叶筱筱的肩膀上:“筱筱,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那你怎么没死?”叶筱筱薄凉的说,可却没有推开顾星魂。 “我说真的,我进去找灵兮的时候,被人看见,并捅到莫野那里去了,要不是灵兮机灵,假装说她给我下毒要挟我去替她买药材,莫野一定会杀了我的?”顾星魂撒娇,想要叶筱筱安慰。 叶筱筱敷衍的拍了拍他的头说:“这不还没死么,死了再说吧?” 顾星魂捧心状哀嚎:“我受伤了,娘子我需要人安慰一下。” “也就是说,你现在被漠北王府里面的一个人监视着,所以无法自由活动,是这个意思么?”宇馨翻着白眼,不愿意看这两人腻味。 顾星魂点头说:“我回去得将这个人找出来,要不然我接下来的每一次行动,都有可能被他破坏。” “那你还不去,我妹妹要是回不来,你干脆也别回来了!”叶筱筱说罢,便狠狠的剜了顾星魂一眼,恨不能他现在就消失。 顾星魂觉得自己受了伤害,委屈巴巴的走了出来。 经过罗刹身边时,却听罗刹问:“她,还好吧?” “你是不是很喜欢很喜欢叶灵兮?”顾星魂挑眉一脸八卦的问。 罗刹回头,很慎重的看着顾星魂,薄唇里面冷冷的吐出来四个字:“干你屁事!” “哼,老子走就是了,这么不待见我,还让我去救你心上人干什么?”顾星魂骂骂咧咧的走了。 宇馨气呼呼的走到罗刹面前,指着罗刹说:“你不许喜欢我家王妃!” 罗刹伸手抓住宇馨的手指,将她的小手纳入手中,低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 宇馨反问自己,而后理直气壮的说:“因为我家王妃是我家主上的!” 哦! 罗刹淡淡的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宇馨气呼呼的将手指从罗刹的手里取出来,气呼呼的跑到马车上去,很生气的样子,不说话! 再说顾星魂,回到漠北王府之后,他也没直接回去房间休息,而是在府中游荡了许久,暗中观察可有人跟踪他。 可是他诳了许久,也没见有人跟踪,不得已只好回去房间休息。 他刚刚脱下外衣,就感觉到屋外有人在偷窥,顾星魂不动声色,悄然起身,鬼鬼祟祟的打开房门,悄然朝后院走去。 那个暗中跟着顾星魂的人也跟着走了上去。 顾星魂去到后院之后,也没去找灵兮,就找了一棵大树,在树下面刨了许久,然后将一锭银子放进去,藏好之后,又鬼鬼祟祟的往回走。 走了一段,发现那人没有跟上来,顾星魂连忙折回去,躲在暗处偷看。 却见大树下,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正在顾星魂埋银子的地方挖,没多久他就挖到了顾星魂的银子,可那人却没有将银子据为己有,而是悄然将坑埋好,然后离开了后院。 顾星魂暗自记下那人的样子,翌日早上,他特意在人群中寻找那个人,没多久他就锁定了一个男人。 顾星魂搞不懂那男人在府中的位置,只是他既不是为了钱财,却处处针对作为大总管的大卢哥,那就一定是为了大总管的位置。 顾星魂也不惊动他,该干嘛干嘛,暗中却一直在观察他。 经过一天的观察,顾星魂得知,那人是王府的管家,从别人的言谈中,顾星魂得知,他一直觊觎大卢哥大总管的位置,所以处处针对。 顾星魂不动声色,找了个机会与那管家喝酒。 管家当着顾星魂的面唯唯诺诺的说:“大卢哥,我听说你嗓子出了毛病了呀?” 顾星魂捶胸顿足的用肢体语言表示:“就是啊,给我气得!” “你作为大总管,一直不能说话,这个问题可有点严肃哟?”管家喝了一杯酒后,语重心长的说。 顾星魂点头,苦闷不已。 “要不,我去同王爷说说,让我替你代几天班?”没想到,这人这么迫不及待。 顾星魂重重的放下酒杯,指着他恶狠狠地咿咿呀呀一通骂。 那人见顾星魂生气,连忙解释说:“大卢哥你这就误会了,我不是想要占据你的位置,我这样是为你好,你想想啊,咱们王爷这个性子如此残暴,你在他跟前只能咿咿呀呀的话,他一不高兴,咔就抹了你的脖子,多不划算呀?” 顾星魂做了个拜拜的动作,然后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莫野是最好的人。 “得了吧,整个漠北,谁不知道他的性子,他糟蹋了多少的良家妇女,伤害了多少的无辜的人,他好?你就不要这样虚伪了吧?” 管家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顾星魂生气的指着门口,用手势让他滚蛋。 那人见顾星魂要赶他,也来了气,拍着桌子说:“老子奉劝你不不听,明日王爷一定会杀了你这个不会说话的怂货,到时候顶上来的一定是老子。” “是么?”不知何时,莫野竟站在门口,冷幽幽的看着那管家。 顾星魂见莫野来到,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那管家一看见莫野,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你觉得,本王是一个残暴的人是么?”莫野这几日被灵兮各种骂,早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没想到的是,他家的下人竟也这样对待他。 “王爷饶命啊,是大卢他诳我说出这些话的,求王爷开恩啊?”那管家以为顾星魂口不能言,所以竟嫁祸给他。 顾星魂听了管家的话,气得拍着胸脯指天发誓。 莫野最恨这样的人,见管家将过错怪给顾星魂,他伸出铁拳,一拳便将那管家打飞了出去。 一拳打下去之后,莫野幼稚不解恨,走出去又狠狠的踢了那管家几脚,管家被打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顾星魂假意上前去查看,暗中给管家下了点药,管家连哼都没哼一声,就一命呜呼了。 “啊啊啊!”顾星魂假装很惊讶的指着管家说。 莫野不甚在意的转动了几下拳头,凉声说:“死了就死了,找人将他丢去乱葬岗!” 啊啊! 顾星魂假装被吓得跪伏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莫野离去。 待莫野离去之后,顾星魂冷笑着看了管家一眼,然后找人将人拿席子一裹,就丢了出去。 管家死后,顾星魂依旧在府里游荡了几次,发现再也没有人跟踪之后,方才放下心来。 隔日清晨,顾星魂欲找机会去见灵兮,然后拿到药方去给灵兮配药。 刚走到灵兮的房间门口,顾星魂就看见莫野大刀阔斧的朝这边走过来,他也不管顾星魂在不在场,扯着嗓子嚎:“叶灵兮,老子要痛死了,你什么时候给老子解药?穆寒清的舅父与表妹,此时早已经出了漠北,去到青州了。” “你什么时候放了我,我什么时候给你解药!”灵兮淡声说。 莫野捶打着门恶狠狠的说:“老子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蛇蝎女人,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一定要找到一个名医,让他给老子治病,然后老子一定要睡了你,睡到你死我活。” “滚!”灵兮清冷的声音透着薄凉。 “你,同老子一起去找城外的巫医,老子今晚上就要睡了这叶灵兮,必须睡!”莫野抓着顾星魂的衣衫就走,连一刻都不让他耽搁。 顾星魂哭笑不得,只得跟着莫野离开王府。 待他们离开之后,灵兮搂着大狗的脖子郁闷的说:“罗刹大哥怎么不来救我?他功夫这么厉害?” 嗷呜! 大狗冲灵兮呲牙。 灵兮揉了揉它的脸,硬生生将一只威严的大狼揉成了自己家里的傻大狗模样。 “你这狗狗很喜欢吃醋么,我知道你也保护我了,我知道你也很厉害,可是我们没法离开这里呀?”灵兮苦哈哈的想。 大狗送了灵兮两个大白眼,傲娇的挣脱灵兮,轻盈的跃到灵兮的榻上,呼呼大睡去了。 咳咳! 这时,灵兮却轻咳了几声,她用手捂住,却感觉喉头腥甜,而后手中黏黏糊糊的,很难受。 灵兮悄然摊开手心,却见自己手心有一团触目惊心的黑血,为了不让大狗看见,灵兮拿了手绢将手擦干净,而后若无其事的去榻前撸狗狗的毛。 大狗掀开眼皮睨了灵兮一眼,转眼又耷拉着眼皮睡着了。 “别的狗狗都精力充沛,为何你总是要睡觉,莫非你老了?”灵兮叹息着说。 大狗挪动了一下身体,用生命在抗拒跟灵兮聊天。 城外巫医家。 莫野浩浩荡荡的扯着大旗,骑着骏马站在巫医家门口。 一个小童走出来,给莫野作揖后道:“我家主人说了,不管您是王孙贵胄还是达官贵人,还请按照规矩来。” “规矩来了!”莫野一脚踢在顾星魂的后背上,将顾星魂提出来,邪肆的说:“你弄死这个,给老子把身上的毒解咯?” 什么? 顾星魂假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想求莫野放过,心底却在盘算,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要如何逃走。 “我家主上还说,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家主人未必能治得好你的病,可你留下的规矩,却不能带走!”小孩一本正经的说。 莫野不耐烦的挥手道:“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老子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拿去就是!” 顾星魂咬牙切齿的在心中腹诽:“要不是为了叶灵兮,老子能沦落到这地步么?” “那,请吧!”那小孩走上前来,一拉拉住顾星魂的手,顾星魂想挣扎,却发现这孩子力大无比,他竟不由自主的被这孩子牵着走,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老子不过是来探路的,怎么就变成祭品了?”顾星魂在心里哀嚎。 莫野见那小孩毫不费力的拉着剧烈挣扎的顾星魂进屋,心道这巫医家里的小童都这样有本事,那巫医一定能治好老子的毒。 莫野呲着大白牙笑,他仿佛已经能看见自己将灵兮压倒在身下为所欲为的画面。 进门后,莫野只看见一道乌黑的屏风,屏风后面影影绰绰的盘腿坐着一个黑衣人。 “将手伸出来!”竟是女子的声音,而且还是很年轻的女子的声音。 莫野伸出手去,那女子伸出素白的手,给莫野号了一下脉,竟惊讶的说:“敢问,是那位给你下的毒?” “一个来自寒食的女子!”说起叶灵兮,莫野就气得直磨牙。 “公子,这位下毒的姑娘是个高手,她下的毒只怕连离原幽门的人都解不了,本巫医也是束手无策。” 什么? 莫野牙齿磨得咯吱咯吱想,他没想到叶灵兮一个小小的女子,竟这样大的能耐。 “公子请回吧!”女子淡声说。 莫野似乎也很惧怕巫医,没敢逗留,直接大步离开了。 待莫野一走,那屏风后面的女子便踢掉鞋子,撸起袖子,蹦蹦跳跳的走出来,喊那小孩说:“人给我准备好了么?” “姐姐,你是巫医,你能不能斯文点?”小孩翻了个白眼,很不待见女子的样子。 女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却见漠北连莫野都惧怕的巫医,竟是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 被自己的弟弟这样说,她也不恼,笑得眉眼弯弯的说:“那个人强壮不强壮?” “你又不是挑夫君,你要这么强壮的干嘛?”男孩翻了个白眼,老成的说。 女子嘟嘟嘴,一掌拍在小孩的头上,呲牙道:“你要是再敢顶嘴,直接把你变成小婴儿。” 男孩似乎很惧怕女子,吓得缩成一团,滚走了。 女子这才赤脚欢快的朝房间走去。 房间里面,只见顾星魂被人五花大绑绑在一张石床上,石床的周围全是黑色的血渍,想来在这里死去的冤魂也不少。 女子走进来,像挑牲口一样的打量了顾星魂一番后,就开始上手摸。 啧啧啧! “这一身的肌肉,怎么就是个废物呢?”女子嘟囔道。 顾星魂原本闭着眼在想逃走的妙计,可一听到女子的声音,他便磨牙道:“恨水……” 呀!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被顾星魂叫做恨水的女人捂着脸,一脸的难以置信。 顾星魂继续磨牙:“你要么就放开我,要么就等着我弄死你,你挑!” “我挑死去活来!”那女子扭着身体凑上来,伸手在顾星魂的脸上一番乱揉,她毫无章法的揉法,竟将顾星魂原本的面目露了出去。 呀呀呀呀啊! “少主,你怎么变成这幅熊样了?”恨水在原地跳了几圈,激动得不得了的样子。 顾星魂挫败的看着她说:“我被你们绑起来的,你弟弟怎么变成那副熊样了?” 恨水急忙将锁链给顾星魂解开,然后说:“少主,你是来抓我回去的么?” 顾星魂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老子也背叛幽门了!” “真的呀?那太好了,那老东西不是个东西,你早该走了!”恨水听说顾星魂背叛幽门,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顾星魂睨了她一眼说:“将自己拾掇得像个人样,跟我走,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好呀!”恨水似乎很喜欢,蹦蹦跳跳的朝另外一边走去。 过了没多久,恨水出来了。 “你他娘的……”顾星魂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诅咒她。 简直没眼看! “走吧,少主!”恨水穿的跟个彩虹似的,头上戴了满头的饰品,远远的看着,你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大染缸,绝对想不到这是个人。 “你刚才那身黑色不错,穿个鞋子就可以了!”顾星魂如是说。 恨水摇头成拨浪鼓:“才不要,穿那死沉沉的东西,是为了体现我巫医的身份,这身才能体现我的优雅。” 恨水搔首弄姿的转着圈弄了一番,顾星魂也没时间管她了,只好拉着她的手朝门外走去。 两人来到叶筱筱他们落脚的地方,叶筱筱一看见顾星魂手臂上挂着个女子,便眼神幽幽的射眼刀子凌迟顾星魂。 顾星魂试着将恨水从他手臂上扒拉下来,可恨水像蛇一样缠着他,他扒拉了左边,她就去右边。 最后,顾星魂无奈的放弃了。 “哟,顾星魂,你出去一趟,还带了间染坊回来了呀?”宇馨不怀好意的笑说。 恨水跋扈的指着宇馨说:“你是谁?” “我是他大老婆!”宇馨呲牙恶劣的说。 “那你呢?”恨水指着叶筱筱说。 叶筱筱冷冷的睨了恨水一眼,并未说话。 宇馨接口道:“她是正室!” 哎哟喂! 恨水忽然拍着大腿跌坐在地上,干嚎着说:“我不活了,顾星魂你这一辈子到底有多少句真话,从小你就说只爱我一个人,你是啥时候弄出的正室夫人的,那我算什么?” “你顶多算个屁!”顾星魂薄凉的说。 叶筱筱却冷冷的开口了:“还别说,你俩挺配,顾星魂以后不要跟我说什么喜欢我的话,我不想恶心到自己!” “筱筱,你吃醋了么?”顾星魂强行拖着恨水走到叶筱筱面前,期待的看着叶筱筱。 叶筱筱睥睨着两人,薄凉的说:“你吃屎了吧?” 噗! 不光是宇馨,连罗刹都笑了。 顾星魂气恼,一把将恨水扯开,伸手去拉叶筱筱,叶筱筱像嫌弃垃圾一样的退开,淡声说:“别逼我说更多难听的话!” 顾星魂被叶筱筱这句话说的整个愤怒了,他甩了一句狠话说:“好,叶筱筱你竟然不相信我,很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跟她是怎么恩爱的?” 言落,顾星魂扑过去,将恨水抵在墙上,宇馨见状捂着眼睛却露了缝隙,坐等看好戏。 罗刹见状,一把将宇馨捞过去,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而叶筱筱,全身一震,她从未想过,顾星魂竟也会有这样对她的时候,那一刻她心里闪过的是绝望和悲痛。 是的,她很悲痛,痛得浑身的骨头都像被人敲碎了一样,痛得连呼吸都谨小慎微,痛得再也不想说一句话。 痛得,以为全世界都遗弃了她! 可是,她却冷冷的看着,好似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而作为当事人的恨水,激动的满脸通红的搂住顾星魂,主动闭眼噘嘴求亲吻。 顾星魂看了叶筱筱一眼,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生生的生出一股恨意,然后欺身过去,作势要亲吻恨水。 就在顾星魂低头的瞬间,叶筱筱再也无法坦然,转过身要离开。 宇馨一看,这好像有点过头了! 连忙走上去拉住叶筱筱,劝道:“虽然顾星魂这人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他对你还是没话说的,男人么,都有三心二意的时候,你就当他咬了一只王八,回头给他两耳光,然后将他嘴巴擦干净,以后继续慢慢虐待他,好不好?” “放开我!”叶筱筱冷声说。 宇馨摇头:“我才嫑,你是我家王妃的姐姐,我不能让你这样绝望的去自杀!” “谁要自杀,谁要自杀,筱筱你为了我要去自杀么?”顾星魂不知怎么的,忽然激动的跑过来了,他手里拿着两个红彤彤的苹果,舔着笑脸递给叶筱筱说:“暖和的,可好吃了!” “不要,那是人家的胸!”恨水披头散发的跑过来,一把将苹果抢过去,从脖子那里彪悍的塞进去。 但是因为有一个苹果已经被顾星魂咬了一口,看上去凹凸不平的,充满了喜感。 呃! 宇馨看罗刹,罗刹看天。 “妈呀,这女人是个男人!”宇馨后知后觉的指着恨水那两个已经严重失真的胸大喊一声。 叶筱筱听了宇馨的话,愤然回头,却见顾星魂正往人家怀里掏,非要把那个苹果吃了。 恨水抵死不从:“老子就两个苹果,你吃了一个,老子这胸还能看么?” 这会儿恨水出口的声音,早已没了刚才的娇柔,粗糙得很。 “你们耍我!”叶筱筱淡淡的睨了顾星魂一眼,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顾星魂已经是一具被冰封的尸体。 顾星魂好不容易将苹果掏出来,被叶筱筱一吓,苹果就咕噜噜滚了出去,恨水跺着脚追:“老娘的胸啊!” “顾星魂!”叶筱筱怒喝一声,顾星魂立马靠墙站好,捏住耳朵,可怜兮兮的指着恨水的方向说:“他叫恨水!” “然后……”叶筱筱冷声问。 然后…… 顾星魂吞了一口口水,艰难的说:“然后他是个男人,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么?” 正文 第86章火烧漠北王府 ().., 罗刹继续望天,宇馨挠墙,叶筱筱扶额。 恨水追上苹果之后,美滋滋的将苹果塞回去,娇媚的扭着纤腰走过来,见他那副风骚媚骨的样子,叶筱筱不忍直视的闭了闭眼说:“顾星魂,给我往死里打!” 得嘞! 顾星魂听了叶筱筱的话,拉着恨水就是一顿胖揍,众人不想看那画面,纷纷回头,只听见后面传来恨水的惨叫声:“少主,不要啊!少主,不要抓我胸,少主……” “我第一次见比顾星魂还嘴贱的人!”宇馨中肯的评价。 叶筱筱嘴角抽了抽,已经无力说话。 待顾星魂收拾妥帖了恨水之后,叶筱筱才高冷的开口:“你不是在漠北王爷府上么,怎么……跟这个……这货在一起了?” 说起漠北王府顾星魂就有气,他愤愤不平的将自己在漠北王府的经历全都说了一遍,然后摊手说:“我已经死了,已经不能用那个身份回去了。” “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办法,现在又不能用了,大家都很着急。 顾星魂踢了哀怨的恨水一脚,淡声说:“这货不是喜欢扮女人么?让他去勾引莫野!” “少主不要,人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求求少主不要抛弃人家!”恨水又开始耍贱。 顾星魂一把推开他然后又拉过来耳语说:“我告诉你……” “真的?”恨水两眼放光,恨不能马上飞去漠北王府。 “去吧,想办法把药方拿出来,然后再送进去,我看好你!”顾星魂拍了拍恨水的肩说。 恨水兴高采烈的走了,宇馨疑惑的问:“他刚才不是抵死不从么,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因为,我同他说,那是寒清的妻子,漂亮得不得了!”顾星魂勾唇,邪肆的笑着说。 宇馨扶额,“这小伙子基本上已经是个废人了!” 漠北王府门前。 恨水被叶筱筱和宇馨一番改造之后,模样标致得不得了,一袭橙色衣裙,裙摆逶迤,广袖轻盈,乌黑的秀发盘成当下流行的垂云髻,端庄又高贵。 他站在门口徘徊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有人搭理他,实在没了办法,他闷着头就往漠北王府里面冲。 看到这一幕,宇馨捂脸,叶筱筱冷笑,顾星魂死的心都有了。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漠北王府,岂是随便能闯的?”门房拦下恨水,不让他进去。 恨水拿着白色的手绢,状似悲伤的擦了擦眼睛里根本就没有的眼泪,娇媚的说:“奴家……奴家……奴家是来求王爷收了奴家的?” 噗! 众人绝倒,这方法能行么? 那门房见恨水姿容出众,便调笑说:“你想我家王爷怎么个收法?” “不是说漠北王莫野喜欢天下美色么,奴家被人陷害,一个人漂泊到异乡,又困又饿,只想要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却不知……大哥你觉得奴家怎么样?” 恨水拿着手绢从门房的脸上划过,门房痴痴的笑着说:“漂亮,简直是人间绝色呵呵!” “那你还不让人间绝色进去?”恨水在那人胸口点了点。 “姑娘请!”门房将恨水放了进去,恨水转头得意的看了他们的方向一眼,抛了个媚眼送了个飞吻后,就扭着腰进去了。 宇馨指着恨水嚣张的背影问:“他就这样进去了?” “不然呢?”顾星魂耸肩,一副我已经看透一切的样子。 “他一直都这么贱么?”叶筱筱冷声问。 顾星魂叹息着说:“从小都贱,管都管不住!” 恨水进入王府后,第一件事就是按照顾星魂的指示直接奔着灵兮被关押的地方走去。 府中时常有些美艳女子出没,一旦进了房门,他们也就没再管,就任由他在府里走动。 没多久,恨水就找到了灵兮的房间,他站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在旁边,便叫了一声:“叶三小姐?” “何事?”听见不熟悉的声音,灵兮的语气稍显冰冷。 “快开门,我是顾星魂派来的!”恨水说得又急又快,灵兮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一听到顾星魂的名字,灵兮就赶忙走过来开门。 恨水这人性子很急,话刚说完,就抬起他不符合形象的大脚,一脚将踹开了房门。 与此同时,灵兮也正在开门,门板压过来时,灵兮只能傻傻的看着,这时那只大狗扑过来,将灵兮扑倒在地上,让灵兮免于被门板撞倒的厄运。 恨水一进门就赶紧将房门关闭好,一回头却见灵兮被大狗压在身下,看到这个画面,恨水心里那些贱想法便成串成串的冒出来。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寒清的妻子,竟这样……那个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要不你们先忙,我稍后再来。”恨水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灵兮挣扎着起来,整理好衣冠后,淡声问:“姑娘可是我二姐夫顾星魂叫来的?” “你怎么知道?”恨水回头,眯着眼笑着问,却没有拉灵兮一把的打算。 灵兮挣扎着起身,将放在腰带里面的药方递给他,低声说:“姑娘,劳烦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要药方的?”恨水那副天真的样子,真是很……欠揍! 灵兮淡淡的笑着说:“你快些离开吧,这地方不是你能长久待的地方,多谢了!” “不行……”恨水一着急,把男人的声线暴露出来了,他发现不对劲,立马又说:“不行,人家还没自我介绍呢?” “若是让莫野发现你,那你就走不了了,赶紧离开!”灵兮二话没说,就把恨水推了出去,关上房门。 恨水站在门外恨恨的跺脚说:“跟你姐姐一样傲慢无礼,哼要不是看在我家少主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你。”说罢,恨水转身朝前院走。 刚穿过回廊,恨水便与莫野不期而遇。 看见莫野,他心里咯噔一下,半天回不来神! 莫野见恨水,疑惑的问身后的侍卫:“这女人谁?” 侍卫也是一脸懵,摇头表示不清楚。 见状,恨水甩着广袖扑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奴家是来求王爷收留奴家的,可这王府实在是太大了,奴家又找不到地方,就迷路了,这王爷也不知哪里去了,让奴家一顿好找。” 喂喂喂! 侍卫喊到:“你找的王爷在这里?” “天啦,原来王爷长得这样英武不凡啊,王爷求求你收留奴家吧?”恨水花蝴蝶一样的飘到莫野怀里,随之而来的是香风阵阵。 要是以前,一个姿容出众又风骚媚骨的女人扑到他怀里,莫野一定二话不说,先撸回房间大干一场再说,可现在,灵兮的房间近在咫尺,一看到那扇紧闭的房门,他所有的坏心思都落到那里去了,眼里压根就容不得任何一个女人。 是以,莫野一把将恨水推开,拍了拍衣服,大言不惭的说:“本王是正经人,你一个风尘女子,离老子远点。” 恨水那个恨啊,竟敢说他是风尘女子,要不是为了完成少主的任务,他定让莫野尝尝上不如死的滋味。 “可是奴家没地方可去,王爷能收留奴家,让奴家在这府上打杂也好?”恨水将所有的恨意都隐藏起来,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 莫野横了恨水一眼道:“老子已经金盆洗手了,现在老子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睡那个女人身上,你他娘的在老子面前晃悠,不是勾引老子犯罪么,快走!” 莫野故意说得很大声,其实就是为了让灵兮听见,恨水见莫野态度坚决,也不敢逗留,心说先将这药方送出去才是王道。 见恨水悻悻的从漠北王府走出来,众人心里皆有些失落,尤其是叶筱筱,她咬着牙道:“不行,我要自己去见灵兮。” “不行!”顾星魂激动的反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莫野是个什么样的急色鬼,你妹妹能保全自己,是因为她懂药,你进去了,又当哪什么保全自己?” “可她在里面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身子骨本来就弱……”叶筱筱说不下去了,只觉得整个心都是乱的。 恨水愤愤的走过来,指着叶筱筱的鼻子骂道:“你那妹妹就那么好么?该死的莫野,竟不为老子的美色所动,还发誓要睡到叶灵兮,切老子看他是不想要他那条腿了,那寒……” “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我家王妃怎么样?”宇馨害怕恨水说漏嘴,连忙阻止。 一说起灵兮,恨水便忘记自己的深仇大恨了,指着宇馨说:“那莫野竟说,以后他都不再祸害大姑娘小媳妇了,他要从良,他要睡叶灵兮。” 噗! 宇馨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又一个不怕死的横空出世了。 “找死!”一直当透明人的罗刹冷幽幽的说。 “见到叶灵兮没有?”顾星魂与叶筱筱同时开口。 恨水从怀里将那药方拿出去说:“我一进门,叶灵兮就把药方给我,塞完药方就赶老子走,老子就像是她家的小厮一样。” 顾星魂懒得搭理他,一把抢过药方,看了一下说:“我们得赶紧把药给她送进去,可莫野现在不被美色诱惑,我们怎么才进得去呢?” 所有人都自发的看向恨水,恨水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嘟囔道:“你们休想让老子去出卖色相,老子现在是千金不卖。” 嘁! “我去,我直接告诉莫野,说我是灵兮的姐姐……” “你,不行!”罗刹惜字如金,说完继续抱着剑当背景,完全不跟大家交流的样子。 叶筱筱冷冷的剜了罗刹一眼道:“难道你行?” “你是真不行!”宇馨接过罗刹的话说:“若是你去,莫野一定会利用你要挟王妃,以王妃的性子,要是你的生命受到威胁,她一定会舍弃自己成全你,即便她不让莫野碰她,那她也一定会选择玉碎。” “恨水去!”顾星魂说罢,拉着叶筱筱的手说:“我们先去将药准备好,找个时机或是制造点混乱,让莫野离开王府,恨水再进去就方便得多,将药拿给灵兮他就出来,只要灵兮的毒解了,即便在漠北王府待得再久,莫野也无计可施,再说了,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老子给灵兮配点好药,让莫野尝尝滋味。” 看顾星魂那阴森的表情,宇馨咬着衣袖睁大眼睛,一脸激动的问:“什么好药?” “他不就是想睡灵兮么,那老子就让他不举。”顾星魂竖起中指晃了晃。 宇馨也学顾星魂,还好奇的问:“不举是什么?” 罗刹深深的看了宇馨一眼,将她扯着离开了。 将药方交给恨水之后,灵兮便眼巴巴的等着他能早日将药材给自己带回去,毕竟再拖下去,对灵兮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厢,顾星魂将药材备好后,罗刹已经潜入漠北军营,他一进去就点火烧了漠北大营的粮草,冲天的火光惊动了大营的将军,将军一边组织人扑火,一边差人去叫莫野。 大营的人去到漠北王府时,莫野正被毒药折磨得很,莫野咬着牙恨恨的去找灵兮算账,刚走到半路,就被人叫住。 “王爷,大营失火,粮草被烧了个精光!” 什么? 一听说粮草被烧了精光,莫野就激动了,他一把扣住那人的衣领子说:“你们那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能让一个大营被烧成这样?” 士兵不敢说话,只低着头。 莫野看了两边的路,最终还是咬牙去了大营。 这边,莫野刚走,恨水便从围墙上悄然没入王府。 他带着药材直奔叶灵兮的房间。 “谁?”暗夜中,灵兮悄声的问。 “我,顾星魂让我给你送药!”恨水从暗处跳出来,朝灵兮的身边摸过去。 嗷呜! 就在恨水快要靠近灵兮的时候,大狗忽然发出低沉的咆哮声,警告他不许靠近。 灵兮见状,轻轻的拍了拍躺在榻上的大狗的脑袋说:“没事,是我姐夫的人。” 大狗不情不愿的嗷呜了一声,便继续睡觉,全然不看恨水一眼。 恨水走过去时,灵兮刚好起身朝恨水走过来,两人不期然撞到一起,恨水低声说“我见这王府守备也不是那么森严,趁现在莫野被我们转移了注意力,你同我出去。” 听到恨水的话,大狗忽然窜出来,狠狠的撞在恨水的身上,将灵兮和恨水隔绝起来。 “死狗,不听话煮了你!”恨水不敢太大声,害怕惊动外面的人。 灵兮听了恨水的话,也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便说:“那好,我们现在就走!” 嗷呜! 大狗咆哮着要阻拦他们,灵兮轻轻地摸了摸大狗的头说:“狗狗,我知道你一定是莫野叫来看守我的,但是现在我必须要走,抱歉。” 嗷呜! 大狗不让路,坚持要将灵兮他们拦下。 恨水生气的叉着腰说:“你一条笨狗,赶紧给老子滚!”然后一脚踢在大狗的肚子上。 大狗咚一下飞出去撞在门柱上,恨水当即拉着灵兮的手朝围墙飞掠而去。 灵兮担忧的看了房间一眼,可因为光线太暗,她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所以只能干着急。 恨水带着灵兮,眼看着要飞出围墙,忽然在两人牵手的中间出现一道禁制,灵兮被狠狠的反弹回去,撞在关狼的笼子上,惊动了狼群,也惊动了府里的暗卫。 灵兮被狠狠一撞,已然晕倒。 “有刺客!抓刺客!”忽然之间,漠北王府忽然灯火通明,来往的士兵拿着火把长矛,朝灵兮落脚的地方涌来。 恨水虽不明何意,但看灵兮被人包围在中间,他也不敢再强行施救,连忙窜下墙头,朝顾星魂等人藏身的地方走去。 见他回来,顾星魂站出来问:“你被发现了?” 恨水的脸色很难看,他傻傻的看着漠北王府,喃喃道:“为何我能出来,叶灵兮却不能?” 听了恨水的话,罗刹忽然快速的欺身上来,用破云剑抵着他的脖子厉声道:“你带着她闯禁制了?” 什么禁制? 恨水茫然的看向顾星魂,顾星魂跺跺脚,一拳打在墙上,后悔的说:“我应该告诉你的,漠北王府被下了禁制,非人类进出都被限制。” 非人类? “灵兮不是人?”叶筱筱茫然的看宇馨,可她忽然发现,貌似宇馨与罗刹也不能进入? 难道? 叶筱筱摇摇头,颤抖着说:“若不是人类,是什么?” “灵兮非一般意义上的人,她是灵族后人,天生具有灵力,她是介乎于妖与人之间的一种生命!”顾星魂闭了闭眼,终于还是将灵兮的身份说出来了。 难怪! 叶筱筱看着顾星魂,喃喃道:“难怪父亲每每说起灵兮的母亲都会发火,原来……” “那,那灵兮要是强行闯了那个什么禁制,会怎么样?”叶筱筱疑惑的问。 “会死!连我家主上都无法闯的禁制,若是叶灵兮被伤,定会九死一生,不行,我不能让王妃死,我要去救她!” 宇馨说罢,便朝漠北王府飞身而去。 “罗刹,把她拦下来!”顾星魂跺脚道:“她这不是去胡闹么?” 顾星魂话音未落,罗刹已经追着宇馨的脚步而去。 在快接近漠北王府的时候,宇馨被罗刹拦截下来,宇馨恨声道:“谁也别拦着我,我要去救叶灵兮!” “叶灵兮若死,我也不能独活,但是你去也是于事无补,我们进不去那个禁制。” 罗刹拉着宇馨后退,不让她去冒险。 “放开!”宇馨忽然大喝一声,就在她暴怒的那一瞬间,她周围屋顶的瓦片忽然全部飞起来,朝罗刹攻击过去。 遭了! 罗刹见宇馨发怒,连忙拉着她朝城外掠去。 城外。 宇馨摆脱罗刹的纠缠,欲反扑回来,罗刹拔出破云剑,淡声说:“别去!” “挡我者杀无赦!”此刻的宇馨,已经不是那个软萌萌的小雪狼,她是苍山掌管天下群狼的雪狼大人。 就在宇馨彻底发怒的时候,她的形态也发生了根本的改变,一头青丝披散着,在风里纠缠不休,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变成了淡淡的绿色,一双毛茸茸的耳朵支棱在头上,一袭黑色的长袍在狂风中飞舞。 那双总是偷东西吃的青葱玉手,此刻血管暴涨,青筋凸起,手指上长着黑黑的长指甲,用藐视天下的眼神看着罗刹。 “宇馨,你要冷静!”罗刹从未见过宇馨这个样子,他原本就打不过她,现在在这样暴戾的情况下,他更加不是宇馨的对手,所以他不敢出手,只能试图劝说宇馨冷静下来。 宇馨轻轻的一挥衣袖,便有狂风朝罗刹飞扑过去。 罗刹不敢硬接,只好往后退,可宇馨的掌风所到之处,那地方便是一条深不可见的沟壑,罗刹几次被宇馨的掌风扫到,硬生生被她的真气逼得口吐鲜血。 “穆寒清,你再不出来,我就抵不住了!”罗刹一边抵抗宇馨的攻击,一边用意念召唤穆寒清。 就在罗刹一心两用的时候,宇馨忽然一记手刀劈下来,罗刹被硬生生的订到泥土里面,挣扎了几次都挣扎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宇馨带着暴戾的真气,朝漠北王府奔去。 宇馨去到漠北王府后,抓着那门房就往院子里丢,她紧随其后,原本想趁着人类进入的空档穿进去,可那禁制修复的速度实在太快,宇馨被生生的弹回街上。 门房哪里见过这样力大无穷的女人,吓得惊声大叫:“有刺客啊!” 那厢还没处理好灵兮的事情,这边又说有刺客,整个漠北王府变得热闹非凡,附近几处人家都点了烛火,起床探查究竟。 灵兮被人送回去后,那只大狗就一直守在她身边,平日威风凛凛的大狗被恨水那一脚踢得吐了血,如今虽然强行支撑着,却已是强弩之末。 王府上下都在忙着抓刺客,也没人管灵兮,那大狗用爪子去拍打灵兮的脸,了灵兮却像沉睡一样,全然没有反应。 嗷呜! 大狗悲鸣,院子里面的群狼听见后,也跟着嘶鸣起来。 少时,那华服公子出现在灵兮榻前,他淡淡的看着大狗,厉声道;“你为了她,当真是连命都不要了么?” 呼哧呼哧! 大狗喘着粗气,谨慎的看着华服公子。 “你该庆幸,要不是我心善,今日你们都得死在这里!”华服公子说罢,大手一挥,将那到禁制解除了。 原来,这里的禁制是他下的。 解除禁制之后,华服公子便消失不见了。 门外,宇馨第三次发力,却整个撞进王府中,就在她差点要撞墙的时候,她忽然伸出脚,轻盈的扭转身体,用脚蹬在墙面上,而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宇馨素手一挥,那关在笼子里面的狼群全部被放出来,像朝圣一般用前肢跪在宇馨面前。 “给我拆了这漠北王府,我要此地寸草不生!”宇馨说罢,便朝后院掠去。 少时,一身白衣的穆寒清抱着灵兮从后院走出来,见到宇馨,他将灵兮放到她手上,淡声说:“看好她,我去去就回!” 而后,穆寒清消失在漠北王府。 宇馨抱着灵兮回到他们的落脚处,见宇馨抱着灵兮回来,叶筱筱和顾星魂连忙迎上来,宇馨却说:“去将罗刹带回来快!” 而后,她房门紧闭,让人看不见里面发生的事情。 顾星魂去到城外,将被困住的罗刹解救出来,两人回到落脚处,罗刹抬脚踢开房门,却见宇馨与灵兮一同被包裹在一层金光之中。 罗刹见状,连忙出手,将宇馨与灵兮分开,而后他自己接手了宇馨的位置,用自己的真气替灵兮疗伤。 宇馨被解救出来,她着急的看着罗刹说:“她可还能救?” “找到穆寒清,让他替灵兮解除封印!”罗刹看都没看宇馨一眼,只淡声说。 “不是……不是说她的封印要靠激发能量才能解除么?我家主上怎么能解?”已经恢复的宇馨不由得好奇的问。 罗刹咬牙道:“灵肉交合,可解封!” 噗! 宇馨乐了,嘟囔着说:“我家主上的春天来了!” 而后宇馨当即用意念告诉穆寒清:“主上,叶灵兮可以吃了,快来!” …… “我受伤颇重暂时先保住她的性命,待我恢复五成以上的功力。”穆寒清置身于冰炎洞中,整个被冰块包裹着。 宇馨吐舌:“跟叶灵兮交配又不是打架,要恢复五成以上的功力作甚?” “闭嘴!”穆寒清冷幽幽的睁开眼看了那边的心月一眼,眼神十分复杂。 宇馨见穆寒清动怒,不敢再说,只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守着叶灵兮和罗刹。 叶筱筱几次想闯进去,都被顾星魂拉住。 “筱筱,有罗刹在,你不要担心!”虽然顾星魂也不知罗刹到底是个什么人,但是从宇馨待罗刹的态度来看,他一定是个不一般的人。 而且,叶灵兮命在旦夕,宇馨找的人不是穆寒清,竟是罗刹,这让人匪夷所思,要知道,罗刹可是连宇馨都打不过的。 有一种大胆的想法在顾星魂心里发酵,可瞬间他又觉得自己可笑,便没再继续深想。 罗刹花了三个时辰才放开灵兮,可灵兮刚倒到榻上,罗刹便生生的吐了一口血。 “二愣子,你没事吧?”宇馨见罗刹吐血,吓得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拜你所赐,你要是再狠一些,现在只怕叶灵兮与我都魂归九天了。”罗刹轻轻的推开宇馨,一脸嫌弃状。 宇馨抓了抓脸,羞赧着说:“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当时太着急了么?” 罗刹没理宇馨,宇馨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嘟囔着说:“那最后我还不是禁制打破了?” “你主人都打不破的禁制,你觉得可能是你打破的么?”罗刹忍不住拆台。 宇馨好强的争论:“那万一我就是有这个能力呢?” 罗刹不置可否。 宇馨生气了,跺跺脚说:“我不与你说话了,我要去看看我的狼子狼孙们,把漠北王府拆成什么样子了?” 说罢,宇馨飞掠而去。 她到漠北王府时,整个漠北王府已经没有一个活口,院子里空地上,到处都是那些下人士兵的尸体,而掠杀了王府的狼群早已不知去向。 宇馨闭了闭眼,一挥手便有火光冲天,将整个漠北王府点燃。 “现在心情好点了么?”魅姬不知何时出现在宇馨身后,她斜倚在墙壁上,冷冷的看着宇馨。 宇馨耸耸肩,淡淡的说:“没有我自己亲手拆痛快!” “你今天擅自动用了你的狼主令,主上很生气,说要责罚你,让你将罗刹的伤治好!”魅姬说罢,便要离开。 宇馨叫住魅姬:“魅姬姐姐,你说主上会不会让叶灵兮做了药引子?” “那是她的命,主上与心月大人两人的命都悬在她的手上,不动她,主上与心月大人就……不过那都是主上的事,与我们无关,这件事情不是你能掺和的,小家伙。” 魅姬说完就走了,只留下宇馨一个人站在苍茫的天地之间,看着已经夷为平地的漠北王府发愣。 宇馨回去之后,顾星魂正在与罗刹商议,想要趁机离开漠北,要是莫野处理完大营的事情回来,看见叶灵兮不在府里,只怕不会罢手。 “退到青州去,在那里找个地方给灵兮调养,否则她很难度过危机!”罗刹说完,就低头看地面。 “那好!我们这就走!”顾星魂说完就去通知别人去了。 宇馨进来时,罗刹正在闭目养神,他虽然没有看见来人,但是还是知道是宇馨,便淡声说:“漠北王府夷为平地了?” “寸草不生!”宇馨霸气的说。 哎! 罗刹没说话,起身抱着灵兮就要走,宇馨见状一把拦住:“你要带我家王妃去哪里?” “青州!”罗刹丢下一句话,就起身走了。 宇馨连忙跟上去,罗刹回头看了宇馨一眼,宇馨眯着眼对他笑,那小模样还是那只迷迷糊糊的小雪狼,可发起怒来,却比老虎还要凶狠。 “那个,去青州!”宇馨到口边的道歉,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但是罗刹也不是小气的人,见宇馨面露难色,他便知道,这小妮子定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了,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痕,抱着灵兮大步离去。 众人披星戴月,加上宇馨用了法术,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已经回到青州地界,但目前青州形势不明,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城,只好待在郊外一间破庙里面落脚,等天明之后在做打算。 漠北王府。 莫野在外处理粮草被烧毁的问题,弄得灰头土脸回到王府,却见原本属于王府的地盘上,只剩下一堆残垣断壁,偶有青烟冒出。 那一刻,莫野如遭电击,他恨恨的说:“老子是不是走错路了?” 回应他的,是门前那唯一没有被烧毁的石狮子,石狮子从头部整整齐齐的断裂开来,那个豁口像是嘲笑莫野的无能。 有人眼尖,发现豁口处有一个东西,便战战兢兢的对莫野说:“王爷,那断口处有信!” “还不过去拿!”莫野一脚踢在那人屁股上,那人踉跄着扑过去,将信取下来,恭敬的递给莫野。 莫野展开信笺,却见上面用苍劲有力的大字写着:“莫野小儿,吾妻接走,为答谢你的照料,赐你新宅一座。” 赐你新宅一座。 新宅一座。 确实是新宅一座! “穆寒清,我莫野与你不共戴天!”莫野气得对着天空咆哮,而后他厉声说:“给我封锁城门,八百里加急给青州知府发函,让他拦截叶灵兮等人,生死不论……不,叶灵兮给老子留着,其他人杀无赦。” 翌日。 灵兮从昏迷中幽幽醒来,却见自己摇摇晃晃的在移动,入眼所看见的一切,也不是莫野的那个房间。 “我在哪儿?”灵兮一说话,胸口就密密实实的疼,她捂着胸口,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我们在青州,现在我们在找地方落脚,待落脚之后,便给你疗伤。”叶筱筱见灵兮醒来,连忙对她说。 灵兮“哦”了一声,淡淡的问:“救我的那位姑娘呢?” “是宇馨拼死打破了漠北王府的禁制将你救出来的,那位……那位姑娘没能救你出来,还差点害你丧命了。”说起恨水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混蛋,叶筱筱便咬牙切齿。 哦! “宇馨呢?” “王妃,我在这里,你可算醒来了!”宇馨软萌萌的去蹭灵兮。 嘶! 她随意触碰一下,灵兮都觉得疼。 “你怎么了?”宇馨不解的问。 “她被禁制所伤,那种疼痛就像是将全身的筋骨都敲碎一样,随便动一下都疼。”罗刹说。 宇馨咬牙道:“到底是谁下的禁制,竟这样狠毒?” 这个问题,罗刹也不知晓。 灵兮醒过来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待她再醒来时,人已经在穆寒清怀里,浑身上下也不疼了,精神也好了许多,看见穆寒清,灵兮是错愕的。 “怎么,几日不见,看我竟这般如狼似虎?”穆寒清斜睨了灵兮一眼,淡声道。 灵兮耷拉着眼皮,不愿同他说话。 穆寒清轻轻的咳了一声,却牵动了身上的伤,疼得他脸色都狰狞起来,可灵兮一抬眼看他,他装作无恙。 灵兮躺得浑身都疼,便坐起身来,却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唔! 灵兮捂脸,被这么多人看着穆寒清抱着自己,真是太丢脸了! 穆寒清不紧不慢的带着邪肆的笑容坐起身来,眸色灼灼的看着灵兮。 灵兮小心翼翼的挪动身体,直往叶筱筱那边挪。 “你一个泼出去的水,老是往娘家人身边挪干什么?”叶筱筱用白眼看灵兮。 呃! 灵兮错愕的看着叶筱筱,不是她说要跟穆寒清保持距离的么,怎么这会儿又不要保持了? 灵兮被穆寒清揽住纤腰,一把搂回去,灵兮像受了惊吓的小兽一样,大力挣扎之下,一记手拐就将穆寒清放倒在地。 呃! “主上……” “你,你没事吧?” 见状,宇馨与灵兮一同去扶穆寒清,穆寒清忍之又忍,却还是没有忍住,狠狠的吐了一口血在车板上。 灵兮吓了一跳,连忙扶起穆寒清问:“殿下,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穆寒清薄凉的说。 宇馨也凑上来,扶着穆寒清说:“殿下为了救你,差点……” “宇馨!”穆寒清冷幽幽的说。 宇馨吐舌,然后嘟囔着说:“殿下为了救你,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你要不要随便以身相许一下?” “殿下……”灵兮眼底凝聚起泪花,竟有些哽咽了。 穆寒清一把将灵兮摁在胸口,淡声说:“让你一个人在莫野那里,担惊受怕,是我的不对。” 那一刻,灵兮没有反抗。 那一刻,这个被灵兮彻底遗忘的男人,她又开始有了心动的感觉。 “穆寒清,我讨厌你!”灵兮喃喃道。 不管当初出走时是出于什么目的,可灵兮知道,她再也逃不了这个男人给她设下的局。 “我知道!”穆寒清紧紧的拥抱着灵兮,心里泛起一圈圈的柔情。 两人煽情了一会儿后,叶筱筱煞风景的说:“青州城快到了!” 众人顺着叶筱筱的视线,果然看见青州城门就在不远处。 走进之后,灵兮听见前面有个熟悉的声音说:“大哥大哥,青州有什么好吃的么?” “云彩!”灵兮与叶筱筱同时开口。 叶筱筱睨了穆寒清一眼,淡声说:“或许,我们跟着旸表哥,会简单得多?” 穆寒清看着灵兮,不说话。 叶筱筱嘁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动作,却见顾星魂站在车板上对着云旸挥手:“云旸,云大公子?” 听见有人喊自己,云旸牵着云彩的手回头,却见顾星魂站在车板上对他招手,出于礼貌,云旸不得不拉着云彩退出队伍,走到顾星魂面前,拱手道:“顾兄。” 云旸都来了,灵兮若是不出去打个招呼也不像话,她与叶筱筱一同撩开帘子,一起叫道:“旸表哥。” 见到灵兮,云旸眼里闪过一抹欣喜,可再往里看到穆寒清后,他眼里的光华瞬间就黯淡下来。 正文 第87章回到青州 ().., “七殿下也在啊?”云旸给穆寒清行礼。 穆寒清淡声说:“碰巧而已!” “你们怎么到青州来了?”云旸并不介意穆寒清的态度,折身问灵兮等人。 灵兮看了叶筱筱一眼,叶筱筱看顾星魂,顾星魂就热情的揽着云旸的肩膀,将他们在青州遭遇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云旸。 “竟有这等事?”云旸显然并不知其中缘由,他愣愣的看着远方,喃喃道:“难怪那位姑娘让我到青州来看看,原来竟是这个道理?” “什么姑娘?”顾星魂问。 穆寒清没说话,但是穆寒清心里却十分清楚,云旸口中的那位姑娘,就是魅姬。 众人有了云旸的文书,顺利的通过了城门口的检查,他们刚刚入城没多久,就有士兵拿着公文前来,张贴告示,将叶灵兮的画像挂在城门入口处。 显然,莫野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青州。 云旸领着灵兮等人顺利的去到云记钱庄门口,为了不暴露,灵兮等人没有随行,为保证云旸的安全,穆寒清让宇馨装成云旸的侍卫,让她同行。 待他们走后,灵兮才问:“罗刹大哥呢?” 从醒来后,灵兮就一直没看到罗刹,但是一直有事耽搁,她也没问,现在闲下来了,她才开口问。 穆寒清没理会灵兮,叶筱筱淡淡的扫了顾星魂一眼,说:“你黑了!” 嗯! 顾星魂点头说:“你瘦了!” 云彩眯眯眼笑着说:“我长高了!” 哎! 灵兮心想,他们这样转移话题,以为我感受不到么? 不过灵兮却没再追问,毕竟罗刹的性子就是这样任性,凭空而来,凭空而走。 灵兮刚刚醒来,所以根本没发现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 云记钱庄内。 云旸淡淡的扫了一眼繁忙的柜台,一个伙计不识得云旸,见他衣着华贵,便眼巴巴的跑来,躬身说道:“这位公子爷是想要兑换银票还是要掌宝物?” 此时掌柜的并没有在柜台上,而是在后堂,听见伙计问话,他连忙走出来,却见云旸长身而立,站在大堂上。 “哎哟哟,大少爷!是什么风把大少爷给吹来了?”掌柜的连忙迎上来,脸上虽然笑嘻嘻,可心头却在想,我没有听说大少爷要来呀,他怎么就偷摸摸的跑来了呢? 掌柜的不期然想到叶灵兮,心想是不是叶灵兮给云旸报信了? 可转念一想,掌柜的又觉得不对,从盛京到这里,少说也要半个月的行程,就算叶灵兮跟云旸报信,即便是飞鸽传书,也要好几天才到他那里,所以不可能是叶灵兮。 掌柜的暗自分析完,然后再看云旸,却见云旸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甚是满意掌柜的将这里打理得井然有序。 见到云旸的表情,掌柜的可算是彻底放心了。 “掌柜的将此处打理得不错。”云旸毫不吝啬的表扬了掌柜的。 掌柜的被云旸一番表扬,简直是心花怒放,对云旸说:“这都是大少爷管理有方。” “掌柜的客气了,我常年在各处走动,青州这边又不太平,我很少来你却打理得紧紧有条,每年的盈利最好,这是你的本事,我们云记向来是赏罚分明的,你放心,云家不会亏待你的。” 听了云旸的话,掌柜的开心得不得了,直搓着手说:“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大少爷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要不属下先给大少爷找个客栈住下,梳洗一下用点饭后,属下再带着账房过去同大少爷对账?”掌柜的说罢,就要从柜台出来。 云旸笑着说:“不急,此次我出来,带了我妹妹云彩前来游历,她小孩子心性,一进城就说要去吃好吃的当地美食,你们就自己先忙着,我带她去玩会儿,然后自己去找客栈住下就是。” 就在云旸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宇馨已经通过意念传话给穆寒清,让他将云彩叫进去,宇馨感觉到了掌柜的对云旸有怀疑。 穆寒清半半阖着双眼,淡声说:“让云彩去柜上撒娇,拉着云旸让他陪着去游玩。” 灵兮连忙叫了云彩下去,是以掌柜的话音刚落,便看到云彩翩然进入大堂,拉着云旸就走。 “大哥,你怎么弄了这样久,我都等不及了,你快点快点!” 看见还是孩子的云彩,掌柜的那刚刚冒头的防备心又落下来了。 “掌柜的你先忙着,待我将这小祖宗伺候好了,再来同你谈公事。”云旸说罢,便被云彩扯着出门了。 云旸刚走,掌柜的便跑到后堂去,急忙对账房先生说:“赶紧做账,大少爷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了,竟一点消息都没给。” 那账房听了之后苦哈哈的说:“这要怎么弄,他都已经上门了,我要是新作一个,不穿帮了么?” “赶紧做,做完后做旧,然后想敷衍过去,他带他妹妹逛街去了,现在还有时间弄!”原来,这位掌柜的不仅仅是通敌叛国,还做假账侵吞云家的钱。 两人没发现,房梁上坐着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子。 却是那位魅姬姑娘是也! 听了两人的对话后,魅姬用移形换位的手法快速的离开了青州云记,找云旸去了。 云旸带着云彩上了马车,一马车的人都看着云旸。 云旸淡声说:“他对我有防备,所以我得带着云彩去逛街,就劳烦各位去处理其他的事情,我们稍晚一点再去云记将掌柜的拿下。” “暂时不要动他,待我拿到青州知府勾结外敌贪赃枉法的证据之后,在一并处理他们。”穆寒清捂着胸口坐起身来,看上去十分憔悴。 灵兮担心他,便说:“殿下还是先好好休息着吧,这事急不来。” 不多时,千城忽然现身马车,他躬身对穆寒清说:“主上,漠北的人已经发了王妃的通缉令,现在青州全城都在戒严,查王妃的下落。” “我们得找个地方落脚,要不然很快就会暴露行踪。”素来不多言的叶筱筱也开口了。 灵兮担忧的说:“可我们怎么才能完好的藏匿在青州城中呢?” “去桂花街!”穆寒清说罢,云旸便接着开口道:“为了不暴露你们,我跟云彩先下车去游玩,你们先停下在哪里等着,待监视我们的人跟着我们走后,你们再去桂花街。” “大哥,我要跟着千城哥哥。”从千城进来那一刻起,云彩便眼神灼热的看着他,一直就没离开过。 千城原本挺直的脊背,在听到云彩的话后,骤然一颤,那种不好的感觉瞬间就爬上心头。 “胡闹!”云旸难得用严厉的语气呵斥云彩。 云彩见云旸生气,吓得瑟瑟发抖,整个人都缩成一团,然后像小毛毛虫一样往千城的身边蠕动蠕动。 千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原本想与她说教一番,可一看到云彩大眼睛里面挂着亮晶晶的眼泪,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那双眼睛小兔子似的红彤彤的,他便没了脾气。 哎! “我有事要忙,待我忙完了,我便带你一起玩好不好?”千城这辈子都没像这样和颜悦色的哄过谁,感觉别扭得不得了。 听了千城的话,云彩的脸色瞬间就放晴,她笑眯眯的搂着千城的手说:“千城哥哥最好了?” 然后,云彩被云旸扯着下了马车。 “千城,你这个禽兽!” “对,就是个禽兽!” 宇馨说完,顾星魂就接着怼。 千城指着自己,错愕的说:“我怎么就禽兽了我?” “你什么时候把人小姑娘的魂勾走的?你说!”宇馨戳着千城的胸膛质问。 千城有苦难言,只闷头说:“主上,我去办事!” 哎哎哎! “你别走啊,千城大叔,你能俘获小云彩的芳心,可是用了什么魅惑之术,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研究研究呀?”宇馨看热闹不嫌事大。 千城无语望天。 穆寒清坐起来,拍了千城的肩膀一记,淡声说:“干的漂亮!” 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千城已经被他们弄得哭笑不得,只能求助的看向灵兮,灵兮捂唇不说话,她还是第一次见云彩这样依恋一个外人,难怪旸表哥这样生气。 最后,千城无奈一叹,嗖一下远离了是非之地。 再说云旸跟云彩下了马车后,云彩还三步一回头的看马车里面,那模样,简直就是望夫石本尊了。 “云彩,你虽还未开笄,可也是个大姑娘了,请你矜持一些。”云旸气闷不已,说话也重了些。 云彩却睁着大眼睛问:“大哥,是不是我开笄了就可以嫁人了?” 这个问题,云旸不想回答,也拒绝回答。 “那等我一开笄,我就要同灵兮姐姐求亲,让千城哥哥给我当相公!”云旸不说话,云彩就自说自话。 噗! 这下云旸想不说话都不行了。 “云彩,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如何能去同自己提亲?”他想骂来着,可去而不知从何开口。 云彩嘟着唇说:“那,我就让千城哥哥来提亲好了!” “你没完了是吧?”云旸斜眼睨妹妹。 云彩眯眯眼笑:“大哥,我们去吃东西吧?” 哎! 云旸觉得,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好像都要被穆寒清抢走了,生气! 两人逛了一圈后,在一个巷子口看见一家三口模样的三个乞丐躲在巷子里面,云彩心善,便拿着自己买的糕点走过去说:“这个,给你们吃吧?” “多谢姑……”那人一抬头,便激动的拉着云彩的手叫道:“云彩,你是云彩!” 云彩被吓坏了,大力的拍着那人的手说:“你不要吓我,放开我。” 听见动静,云旸连忙看过去,却见一个乞丐拉着自己的妹妹不撒手,他连忙走过去说:“放开我妹妹,我给你们银子。” 啊! 那乞丐一见到云旸,便激动的投身到云旸怀里,哭得抽抽巴巴的喊:“旸哥哥,是我,是我,我是依柳!” 什么? 云旸将乞丐推开,那小乞丐扒开自己的头发,果然不就是依柳么? 只是,一路从漠北逃出来后,他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依柳一身脏污,衣衫褴褛,瘦得跟什么似的,脸上也全是灰尘,与在盛京时候的娇俏可人的那个依柳郡主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旸哥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依柳再次朝云旸怀里扑去,可她还来不及靠近云旸,就有一阵香风飘过,紧接着一个火红的身影滑入云旸的怀中。 云旸本能的伸手搂住那个火红的娇躯,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 “云旸,你竟背着我跟个乞丐牵扯不清么?”火红的人儿抬头,用风情万种的眼神看着云旸,却不是魅姬是谁? 云旸有些无奈的看着魅姬,小声说:“姑娘怎么来了?” “魅姬想你了呀?”魅姬巧笑倩兮的看着云旸。 原来,你叫魅姬啊? 这名字倒是很相称! 云旸暗道。 “你是谁?”即便已经当了街头的乞丐,可在面对与云旸强扯不清的女人时,依柳还是保持着跋扈的态度。 魅姬斜睨了云旸一眼,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给依柳,只淡笑着说:“你说我是谁?” “她,是我的朋……”云旸的话没说完,就被魅姬一记香吻偷袭成功,魅姬偷吻成功,还不忘用红纱捂住一旁好奇的云彩的眼睛。 起初,她只是轻轻的贴上去,可云旸身上属于男性的清冽气息不知怎的就飘入她脑子里面,心里头去了。 魅姬试探性的伸出丁香小舌,调皮的描绘云旸的嘴唇,看着她精致的面容,云旸有片刻失神,那双大手也不受控制的,狠狠的箍住魅姬的纤腰,并化被动为主动,狠狠的噙住魅姬的唇舌,逼着她与之共舞。 唔! 魅姬倒是没想到,云旸竟会有这样主动的时候,一时之间她竟懵了,傻傻的跟随着云旸的步伐,紧张得浑身都在颤抖。 魅姬青涩的反应,彻底取悦了云旸,他狠狠的将人搂入怀中,用像要将魅姬吞噬一样的力道,蹂躏她,呵护她。 待两人结束亲吻时,依柳已经软软的倒在她父母的怀中。 魅姬将放在云彩眼睛上的衣袖拿下来,这一幕,让云旸待她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官。 “哎呀,依柳郡主被气晕了!”云彩天真的说。 温如更气得浑身颤抖,可又无计可施,相对而言,他更加憎恨女儿的不知趣,因为云旸,她一步步将自己推入深渊,在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之后,竟也没有一点悔悟。 “漂亮姐姐,你是我的大嫂么?”云彩很喜欢魅姬,她走过去拉住魅姬的手问。 魅姬咬着下唇,好不容易退了一点颜色的脸,瞬间又爆红。 “我不是!”她跺着脚说。 平素都是她调戏云旸,如今见她娇羞的神情,云旸却勾唇,笑而不语。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家的掌柜在跟账房做假账,你小心着点,这个人不简单。”说罢,魅姬就要走。 以往她走了就走了,可今日不知怎的,云旸竟有些不舍,那平素精明的脑袋也转不过弯来,竟一把抓着魅姬的手说:“你别走。” “你要作甚?”恢复了高冷的魅姬斜睨着云旸问。 云旸将云彩交给她说:“你帮我看好她,不要让她去找七殿下的那个侍卫千城,我去安置一下依柳郡主与平阳侯。” “云公子,老朽早已不是盛京那个呼风唤雨的平阳侯,公子若是不嫌弃,可唤我一声老伯,再不然,请直接叫老朽的名字。”温如更站出来,躬身道。 云旸也躬身给温如更行礼道:“那小侄便唤一声伯父伯母,七殿下也已经到了青州,只是这青州地界不太平,我们只能找了个地方落脚,二位长辈请带上依柳……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换身衣衫,然后带你们去找他们。” “现在,他们这个样子才是最好的武装,她好歹也是漠北王妃,又怀着孩子,那漠北王若是要抓她,你这样弄反而会让她暴露,还是让他们直接上门去找最好。” “对对对,姑娘此言甚是,云公子若是放心,便将地址告知,让我们自己去寻吧?”温如更说。 云旸叹了一声,将穆寒清他们落脚的地址给了温如更后,便跟魅姬与云彩一同离开。 云彩自幼跟着三哥哥哥长大,难得看见魅姬这样好看又洒脱,还能让大哥喜欢的女子,她自然也肯亲近魅姬,一直抓着魅姬的手不放。 魅姬原本想要离开,可被云彩挂在身上,她也没办法,只能与他们兄妹二人一同走。 魅姬话不多,云旸也素来不爱说话,两人便一路看着云彩叽叽咋咋的玩。 “两位真是好福气,这么年轻便有了这样一个标志的小姐,这耳环俏皮可爱,小姐戴再好不过了,两位给买一对?”小贩见两人带着云彩逛街,以为这是他们的孩子。 魅姬怒,正欲教训那小贩,云旸却抓着她的手说:“那便包起来吧?” 呃! 魅姬觉得,这样的云旸看上去好恐怖。 她想走,云旸却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旁边云彩还挂在她手臂上,她要走也走不了。 三人闲逛了许久后,云旸淡声说:“现在,该去见见掌柜的了,魅姬你能否将我妹妹送到桂花街去?” “你要一个人去面对那个掌柜?”魅姬冷声道。 云旸深深的看了魅姬一眼,淡声道:“放心,他不敢将我怎样?” “我又不是担心你?”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是担心云旸,魅姬拉着云彩便走。 云旸看着魅姬妙曼的背影,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唇瓣,他记得很清楚,他唇间残留着的,那属于魅姬的香味。 没想到,这个看似风尘又冷艳的女人,竟是这样的可爱。 云旸在原地沉吟了许久,才转身朝云记走去。 魅姬带着云彩去了桂花街,刚进门云彩便看见千城抱着剑酷酷的站在大树下,她一把甩开魅姬的手,颠颠的朝千城跑去。 “这……”魅姬竟词穷了。 宇馨见魅姬一副大为震惊的样子,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拍着魅姬的肩膀说:“魅姬姐姐啊,我们千城长大了,要嫁人了。” “宇馨,你爪子还要不要?”千城要挟宇馨。 宇馨呲牙笑:“你打得过就拿去。” 魅姬淡淡的睨了宇馨一眼,冷声道:“姑娘,我与你很熟么?” 而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呃! 宇馨竟无言以对!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千城:“我们熟么?” “不熟!”千城说罢,就要进屋,可云彩挂在他身上不肯走。 千城耐着性子对云彩说:“你先下来,我有事要办?” “我不要,上次千城哥哥打晕了我,我再也不上当了,我要跟着千城哥哥。”云彩一口一句千城哥哥,千城竟觉得很受用。 他拧眉装深沉,然后连带着拖着云彩一起朝屋里走。 宇馨如遭雷击的站在院子里,哀怨的嘟囔:“王妃忘记我,魅姬姐姐也忘记我,你们都是些坏人,坏人。” 再说魅姬,将云彩送到之后,她便折回来,去寻了云旸,她到时云旸正在同掌柜的寒暄。 见她进来,掌柜的眯着眼笑着走过来问:“姑娘是要掌宝还是……” “不必,她是我的……未婚妻!”云旸大喘气之后,竟说了这样一句话。 魅姬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个混蛋,还以为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异类,可今天他吃豆腐的样子,分明就很欢乐,如今更是得意忘形,直接说她是他未婚妻。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他现在要安抚住那个掌柜,我就先不要同他一番计较了,日后有的是机会。 魅姬心思百转千回,可就是没开口拒绝。 云旸见状,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淡笑。 掌柜的见状,竟讶异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来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美艳了,二来这女人的装束,压根就不是寻常女子该有的装束,掌柜的以为,像云家这样首富之家,在挑选长房媳妇时,应当是挑门当户对和矜持有度的大家闺秀的,这个…… 见他开始面露异色,魅姬微微笑着走上来挽住云旸的手臂,淡声说:“你不是说就来一会儿就走么,云彩都等得发脾气了。” “我约了掌柜的与账房先生对账,实在是抽不出时间陪她,你去陪着她罢?”云旸煞有其事的说。 魅姬白眼一翻,不情不愿的说:“我可管不了那位小祖宗。” “既然大小姐要大少爷陪着,那不如这样,今夜属下做东,请几位吃个便饭,待几位休息一番,明日再对账也不迟。” 看来,假账还没对好! 云旸睥睨了魅姬一眼,出其不意的伸手拧了她的鼻尖一记,微笑着说:“那好吧,就倚你们,我却不知,我出来办公,为何要带上你们两个,一刻也不得消停。” 云旸宠溺的样子,让掌柜的确定,魅姬一定就是他们家的少奶奶了。 魅姬淡淡的扫了掌柜的一眼说:“你说过的,今晚上要陪我,我不要你喝酒,我也不要你去应酬。” 啧啧啧! 掌柜的在心里暗忖,这果然是个小妖精,竟公然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两人早已无媒苟合啊,不过这样的尤物,是个男人都忍不住,何况是正当壮年的大少爷呢? 掌柜的一番猥琐的意淫之后,便躬身道:“少奶奶请放心,属下觉得不会同大少爷喝酒的?” “那也不行,你一个奴才,难道还要干涉主子做事么?”魅姬生起气来,倒是真有几分少奶奶的架势。 掌柜的尴尬的打着哈哈,点头哈腰的说:“属下怎敢属下怎敢?” “我带着女眷,今日掌柜的的好意我便心领了,如今天色也晚了,待我将她们安置好后,明日在同你对账也不迟。”云旸说罢,魅姬便拉着他走。 云旸也极力表现出一副唯魅姬之命是从的样子。 看着云旸跟魅姬急吼吼的离开,掌柜的挂起一抹奸笑,安心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给自己到了一杯热茶。 “掌柜的,不跟上去么?”那小二问。 掌柜的睨了他一眼说:“到底懂不懂事?如今他没有怀疑我们,就是在给我们时间,你非得安排人跟着,但凡被他发现,那我们的事情也就被发现了,今日先不管了,他一个不会武功的商人,带着两个女人,还能翻出花来?” “还是掌柜的英明!”小二拍马屁。 掌柜的邪笑道:“好好学着,这里面学问大了去了,我离开青州后,这青州必然是你的。” 两人会心一笑,仿佛已经被擢升。 魅姬同云旸牵着手走在路上,魅姬几次甩来云旸的手,云旸都紧紧的握着不放。 “云旸,你放手!”魅姬终是沉不住气了,直接开口。 云旸笑着说:“你不怕被他们追上来,又怀疑上我们?” …… “那你也要放手,我要回去了?”魅姬不敢同云旸一起回去,在小迷糊云彩面前,她倒是可以吴所谓,可这云旸是个奸商,她若同他一起去了那个地方,势必会被宇馨暴露身份。 她,不想让云旸误会。 “你要先同我去住店,你说好了要我整晚陪着你,如今你却半途开溜,那人会怎么想?”云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魅姬竟也被他说动了,嘟囔着说:“那我只陪你回去客栈,之后的事情,你自己去解决。” “走吧!”云旸淡笑,拉着魅姬的手一起去找客栈落脚。 因着他是云记的少东家,客栈里面的人倒也没怎么防备,给两人开了房间后,便领着他们上了天字号房。 进房后,魅姬要走,云旸却薄凉的说:“你不将我送到你主人那里去,我要如何前往?” “什么主人?”魅姬脸上在装傻,心里却在指天骂地,不知自己哪里露馅了。 云旸走上前来,一步步的逼近魅姬,忽然凑到她面前,几乎用鼻尖碰到了魅姬的鼻尖,沉声说:“每次我与灵兮见面,你总是出现破坏,你要说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那我是不相信的,所以你是穆寒清的人,也只有他,才有本事这样提醒我,让我到青州来。” “我……” “没关系,就算你是穆寒清的人我也不会怪你,这都没有关系,带我去吧,我有事同他商议。” 魅姬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妖精,竟在一个人类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还被他像哄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般的哄着。 简直…… “云旸,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我家主上的属下,却故意装作不知,让我像个傻瓜一样?”魅姬的眼里有怒气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云旸笑了笑,轻轻的抚摸魅姬的唇瓣,柔声说:“乖,带我去见穆寒清。” 他话音刚落,魅姬便用了移形换位的法术,瞬间两人便已经到了桂花街穆寒清的小院子里。 云旸轻轻地揉了揉魅姬的头发说:“我先去同他商议事情,我们的事情……我们的事情稍后在说。” 啊啊啊啊! 云旸走后,魅姬在院子里面气得跳脚,她一个修炼了几千年的狐狸精,被一个人类男人勾引得魂不附体,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啊! 魅姬怒吼一声,院子里面一棵开得正艳的玉兰树应声而断。 “哎呀,有杀气,快逃!”宇馨捂住自己的双眼,麻利的逃走。 魅姬快速的闪身过去,一把揪住宇馨,恨声说:“你说我漂不漂亮?” “漂亮,魅姬姐姐是这天底下最漂亮的小妖精了,亏得我不是个男人,我要是个男人,我一定要娶了魅姬姐姐。”宇馨使劲的拍马屁。 魅姬可算是被拍得心情顺畅了些,可一想起云旸,她又愤怒了,“可是,我被一个人类用了迷魂术,我被一个人类迷惑了。” “没事,魅姬姐姐,过几天我们迷惑回去,迷死他不偿命!”宇馨不走心的安慰,让魅姬更加火大。 最最最可气的就是这个,她对云旸使用过媚术,可云旸竟一点都没反应。 当然,这种有损狐狸精尊严的事情,魅姬是不会告诉宇馨的。 宇馨不知道魅姬心思百转千回,指着门口对魅姬说:“主上听说依柳那小浪蹄子在青州,可是他们一直没找上来,让我去寻寻,我先去寻寻昂。” “去吧!”魅姬真的是气坏了,一挥手便又打坏了一些东西。 宇馨灰溜溜的跑了。 屋里,穆寒清淡淡的看着云旸,许久之后才将手里的茶盏放下问:“那堪称我手下中最冷静的人,你倒是有本事,将她气成这样?” “我不曾气她。”云旸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作为一个商人,他很清楚利弊,魅姬先亲了他,为了男人的尊样,他不过是讨要回来而已,后面让魅姬冒充他的女人,也不过是为了糊弄掌柜的。 是的,就是这样! 穆寒清淡笑不言,给云旸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云旸也不客气,便坐了下来。 “殿下打算怎么办?”云旸问。 “我的人今夜会去青州知府家里偷他通敌叛国的证据,灵兮在漠北的时候,也拿到一些,联合起来,我不用上奏父皇,便可以直接砍了他。” 穆寒清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宇馨在外面禀告;“殿下,您的舅父舅母还有表妹都带来了。” “快请!”穆寒清虽然不屑温家人,但是表面上,他还是做足了功夫。 说罢,他还起身亲自前来迎接。 依柳一家进门之后,温如更便跪在穆寒清面前,颤声道:“殿下,温如更愧对殿下。” “舅父且不要这样说,这一切都是依柳自己不懂事造成的,舅父何错之有?”穆寒清将温如更拽起来,没让他跪。 温如更惭愧的说:“当初我不顾一切舍弃盛京的一切离开,全然不管殿下之后的路途艰难,实在是该死。” “舅父,我同母妃说过,我要是不能自己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我要的一切,我也不配要这江山,舅父即便不走,父皇那时候也是对我失去信心了,所以舅父并没有害我。” 穆寒清淡声说完,便对宇馨说:“去准备热水和食物,让舅父他们先沐浴更衣,然后用膳。” “旸哥哥!”依柳想要伸手去拉云旸,云旸微微避开,依柳被温如更一把拉走。 过了半个时辰后,他们一家人干干净净的回到穆寒清面前,依柳低着头走到穆寒清身边问:“寒哥哥,灵兮嫂嫂呢?”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叶灵兮的身份。 “她身子骨不好,这一路舟车劳顿,早早便睡了。”穆寒清待她始终淡漠。 依柳忽然跪在穆寒清面前,哭着说:“寒哥哥,你能不能让灵兮嫂嫂帮帮我,我不要这孩子,我不要这个孽种。” “不管怎样,那终究是一条命,你当真不要么?”灵兮披着薄裘从内室走出来,淡淡的看着依柳。 依柳一看见她,立刻跪行过来,扯着她的衣袖说:“灵兮嫂嫂,我求求你,帮我把这个孽种拿到,我不要他在我的肚子里,我一刻都不要,他会让我想起莫野那个混蛋,即便到时候生下来,我也会掐死他,我绝对不会要他。” “这我帮不了你,到时候你自己去药堂开药吧?”灵兮淡淡的甩开依柳的手,走过来给云旸行礼。 “你身体怎样了?”云旸关切的问。 灵兮淡然笑了一笑说:“我很好,旸表哥不用担心。” “那便好!”云旸说完这句后,便不再开口,灵兮也知道两人有正事要办,便说:“我要去寻云彩,各位自便。” 依柳看着灵兮离去的背影,咬着牙倔强的不开口。 “烦请舅母带着依柳先下去休息,孩子的事情,明日在找个大夫过来就行了,灵兮她心善,见不得杀生。” 依柳的母亲没了办法,只好拉着依柳离开了穆寒清的房间。 穆寒清同云旸和温如更这才开始商议。 “这青州乃是太子殿下的地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不知他是故意隐瞒,还是也同我们一般,被蒙在鼓里?”穆寒清如此说。 云旸没说话,温如更见状,淡声说:“太子那人好高骛远,又好大喜功,青州的事情,他未必不知情,他欺上瞒下,绝对从中捞了好处。” 穆寒清冷声说:“要的就是他捞了好处,要不然不察之罪,对他而言,未免太轻了些。” “我家的掌柜与青州知府走得这样近,两人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金钱往来,或许我们两边同时入手,会有很大的收获。”云旸说。 刚走了没多久的灵兮去而复返,她走到屋里,淡声对穆寒清说:“殿下,要小心青州知府手下的一个吴捕头,那人大有问题。” “好,今夜你就同你二姐云彩还有舅母他们待在一起,我会让宇馨留下来跟顾星魂一起保护你们……” “殿下还伤着,难道也要去参与行动么?”灵兮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穆寒清同云旸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灵兮,灵兮被他们看得心里一颤,连忙解释说:“我,我是担心……” “那便让宇馨同千城去青州知府,让魅姬同云旸前往云家钱庄,我与顾星魂留下来保护你们!”穆寒清打断灵兮的话,显然是不想让她解释。 哎! “好!”灵兮还能再说什么? 他们商量好了行动计划之后,便兵分两路朝云记和青州知府衙门去了,留下灵兮等人大厅里面坐着,有这么多人,却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灵兮拿着本医书在看,云彩依偎在她脚边,也捧着一本书在看,叶筱筱爱书如命,自然也捧着书在看,顾星魂就看着叶筱筱,一刻都没离开,穆寒清端坐在主位上打坐,依柳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好半响,云彩伸伸懒腰扯着灵兮的衣袖说:“灵兮姐姐,今晚上我们都要在这里过夜么?” “若是不想的话,云小姐可以回去房间,好好的休息一下!” 这个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这样一句关怀的话,不知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听到门外人的声音,穆寒清淡淡的睁开眼,用薄凉的声音说:“在背后翻云覆雨这么久,今天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 正文 第88章我的女人,我自己管 ().., 那人大笑着推开门,一袭冰蓝色绸缎华服,一个精致的面具,一把折扇,却不就是那一直在作恶的华服公子么? 见那华服公子,顾星魂拿着放在旁边的剑,站起身来,却被穆寒清叫了回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那也不能让他如此欺负人!”顾星魂冷冷的看着那人。 那人却笑得如沐春风,他说:“各位放心,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来是想同寒清殿下商量一点小事?” “既是小事,那便不用商议了,本王只同别人商量大事!”穆寒清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华服公子的提议。 华服公子不以为杵,用折扇拍打着手心问:“那殿下觉得,什么样的大事才算是大事?” “比如你马上要死了!”穆寒清薄凉的说。 灵兮抬眸看了穆寒清一眼,他却挑眉对灵兮笑了笑。 呃! 这人一时间一本正经,一时又孟浪轻浮,真是不知所谓。 灵兮低头不看穆寒清。 那华服公子见穆寒清对灵兮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灵兮只觉得浑身一寒,她迎上那人的目光,清冽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惧意。 “既然寒清殿下这样没有诚意,那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如何?”那人说罢,便欺身上来要抓灵兮。 灵兮见状,取了五枚银针放在手指之间,待那人迎上来时,她便拿银针戳那人的手心。 嘶! 那人退了下来,他似乎没想到灵兮竟有这样的反应能力,看着自己手掌被扎了五个小小的血印子,他目光一寒,手里的折扇打开来,扇面的上方就长出了无数把锋利的小刀,朝灵兮刺过去。 原本不为所动的穆寒清忽然欺身上来,握住灵兮的腰身,回头便是一脚踢在那人的胸口上。 “对一个柔弱女子动手动脚,算什么本事?”穆寒清眼里全是幽冷的寒气。 那人退后了几步,却是不惧,他咬着牙道:“这样不听话不懂事的女人,留着何用?” “听不听话懂不懂事,那都是我穆寒清的女人,哪里轮得到阁下说三道四。”穆寒清霸气的说。 那人恨声道:“原本我还想来通知你一声,让你小心防备,既然你这样不识好歹,那我何必好心,告辞。” “等等!”穆寒清大手一挥,将大门阖上,淡声道:“欠了账却想跑?” “我欠你什么了?”华服公子难得这样动怒,他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穆寒清问。 穆寒清长身而立,挡在灵兮面前,凉声说:“漠北王府的禁制是谁下的?让莫野囚禁我妻子,又是谁干的?” “你凭什么说是我?”华服公子并不打算承认。 “不凭什么?”穆寒清冷幽幽的说:“我看你不顺眼,就栽赃给你了,你有意见?” 这个,就嚣张了! 不过,听了穆寒清的话,那华服公子却没有丝毫反驳,他看着穆寒清的眼神,竟透着几分赞许。 这,让灵兮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想想灵兮又觉得十分荒谬,就没敢接着往下想。 “你强行闯入我的禁制,受了重伤,为了救同样被禁制伤害的叶灵兮,又再次受伤,你若再不同她行房,只怕大罗神仙,也难救你。” 华服公子说完就走了。 灵兮愣愣的站在原地,简直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竟说,竟说…… “天色晚了,我们也该休息去了,走走走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吧!”顾星魂忽然拉了叶筱筱一把,让叶筱筱跟他走。 叶筱筱挣脱顾星魂的手,顾星魂又强势拉住,不由分说的带走,顺道还将云彩也带走了。 依柳母女也倍感尴尬,也悻悻的跟着顾星魂他们走了。 屋里只剩下灵兮与穆寒清两人。 “殿下……我……”灵兮一直以为,一直想着要救她的人,只有罗刹跟顾星魂,她没想到的是,穆寒清竟为了她付出这样多。 可,可大家明明都告诉过她,穆寒清不过是在利用她呀? 为何,这个处心积虑利用自己的男人,竟会为了她如此拼命? “别听他胡说!”穆寒清淡声说,他手原本想要放在灵兮头上的,但想了想又作罢了。 其实,对那华服公子,他也很疑惑,他完全看不懂那人的路数,当初灵兮失去记忆,他也是一直极力想让灵兮记起来,现在又是这样。 穆寒清唯一敢肯定的是,那人不希望他和灵兮在一起。 但是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却又怂恿灵兮与他同房,到底是为哪般? 穆寒清的沉重,灵兮看在眼里,她幽幽的看着穆寒清,心里已经在意华服公子的话。 “若殿下需要……灵兮……也是可以的!”灵兮低着头,声音非常小。 穆寒清冷幽幽的看着灵兮说:“不需要!” 什么? 灵兮错愕的看着穆寒清,穆寒清薄凉的说:“本王的事,本王自己会处理,若你心中对我毫无感情,不要试图撩拨我,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言落,穆寒清走出门去,他顿在门口,而后高扬着头叹息一声,最后若无其事的大步离开。 看着他落寞离开的背影,灵兮只觉得心口像被人狠狠的划了一刀,生生的疼。 她连忙追上去,可是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追上去。 灵兮追出去时,刚好看见穆寒清扶着院子里面的大树,像是很难受的样子,弓着身子。 “殿下,你怎么样了?”灵兮跑上去扶住穆寒清。 穆寒清回头,用凶狠的眼神看着灵兮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灵兮见他嘴角挂着血丝,心里又是一阵抽痛,她喏喏的说:“我只是想给殿下好好的,我不是同情殿下。” “你记得我们之间的过去么,你还记得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么?”穆寒清狠狠的擦拭嘴角的血丝,愤恨的看着灵兮。 灵兮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你什么都不记得,却说要跟我睡在同一张榻上,那不是同情那是什么?”穆寒清咄咄逼人的问。 灵兮被穆寒清逼得差点摔倒,穆寒清原想冷眼旁观的,可最终又舍不得,只得伸手扣住她的腰身。 “那平素殿下不也跟我同榻么?”灵兮心头也有气,想也没想,便顶了回去。 呃! 穆寒清被灵兮的问题愣住,思忖了许久后,他咬牙说:“你是我的女人,我与你睡在一处又怎样?” “那既然都是夫妻了,那给殿下治病又会怎样?”灵兮以为,既然是夫妻,他们势必是已经有夫妻之实的,所以想也没想就说了。 听了灵兮的话,穆寒清一把将灵兮搂住,快速的将她推在树上,灵兮的后背接触到粗粝的树干,被撞得生生的疼。 “叶灵兮,你是在找死,你知道么?” 没能与灵兮洞房,是穆寒清最大的失误,也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这句话从灵兮口中说出来,更加让他愤怒。 最大的问题是,穆寒清不知如何面对恢复记忆的灵兮,他害怕那种失去,便是永远。 想到永远失去灵兮,他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不知为何,被穆寒清这样对待,灵兮只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她揪着自己的胸口,冷冷淡淡的看着他,可眼泪却不期然的掉了下来。 灵兮的每一滴泪都砸在穆寒清的手背上,每一滴泪,都像带着针头的刺,全数砸在他的心脏上。 怎么都是疼!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在夜半时候,格外的刺耳。 可是,灵兮与穆寒清都没有回头,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但是心里却都是彼此给的伤。 “灵兮……” 进门的是云旸同魅姬,云旸一进门就看见灵兮满脸泪痕的被穆寒清摁在树干上,他的神情带着试探与愤怒。 原本,魅姬是挽着他的手的,可看到云旸的表情,她黯然放开云旸的手,走到穆寒清面前躬身道:“主上……” “扶我回去!”穆寒清将手递给魅姬,而后看也不看灵兮一眼,便朝室内走去。 魅姬回头看了云旸一眼,那眼神也包含了很多的情绪,可当时的云旸读不懂。 后来他读懂时,却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穆寒清一松手,灵兮便跌倒在地上,她的双手紧紧的抠着地面上的碎泥土,只剩下眼泪不停的流。 “灵兮,起来吧,地上凉!”云旸忽略魅姬给自己带来的奇异感觉,走过去扶了灵兮起来。 灵兮伸手拭泪,起身后淡声云旸福了福礼道:“多谢表哥,我去看看他,他方才吐血了……”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关心他?”云旸的眼神有些幽冷有些凶狠。 “连依柳这样坏的人,我都能原谅,我都能救,更何况是他呢?”灵兮无奈的说。 云旸有些挫败,他咬着牙说:“他有那么重要,有那么特别么?” “表哥,我无法不管他!”灵兮说。 云旸眸色沉沉的看了灵兮一眼,在灵兮凄凉的眼神下,只能妥协。 “去吧!”云旸大手一挥,再也不看灵兮一眼。 灵兮抱歉的看了云旸一眼,提着裙摆追着穆寒清同魅姬走去。 灵兮进门时,魅姬正在同穆寒清交代她和云旸在云记钱庄的事情,见她进门,两人都看了她一眼,却都没理会她。 灵兮尴尬的站在门口,穆寒清见她这样,心里又气又心疼,却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你先出去,待千城他们回来再说!”穆寒清淡声说完,魅姬便走了出去。 “过来!”穆寒清不耐烦的命令。 灵兮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冷淡的说:“我来给殿下看看伤!” 穆寒清没说话也没理灵兮,灵兮见他不说话,只好走过去,试探性的抓着他的手腕,可她刚一握住穆寒清的手腕,就被穆寒清反手一拉,整个跌倒在他怀里,穆寒清迅速一翻身,就把灵兮压在身下,不管不顾的亲下去。 灵兮心里委屈,也不反抗,就冷冷的看着他,被灵兮这样看着,穆寒清恼羞成怒的说:“你不是说要给我治病么,那现在就治!” 说罢,唇舌就往下移,朝灵兮的胸口探去。 呜呜呜呜! 穆寒清亲吻得忘我的时候,却听到灵兮压抑的哭声,他埋首在灵兮胸口,挫败的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灵兮伸手揽住穆寒清的头,幽幽的说:“我也不知该拿殿下怎么办?” 穆寒清抬头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而后咬咬牙,把灵兮揽在他的怀中,无可奈何的说:“我藐视众生,却栽倒在芸芸众生之中的你手里,这都是命,我认了。” “我也认了,逃不过挣不开!”灵兮在心里默默的说。 说完,穆寒清便没有在有任何的动作,只是抱着灵兮不撒手。 “殿下……”灵兮叫了穆寒清一声。 穆寒清说:“别吵,就这样待会儿就行了。” 灵兮迟疑着,最后还是拿手环住了穆寒清的腰。 两人享受着两人难得的静谧时间,却听到门口传来宇馨说话的声音,灵兮一骨碌从穆寒清怀里滑出来,幽幽的说:“他们回来了。” 穆寒清欲把灵兮拉回怀中,让她继续睡觉,可灵兮急眼了,伸手在穆寒清手背上拧了一把,趁穆寒清错愕之际,翻身下榻,整理着装,一气呵成的朝外间走去。 穆寒清看着自己被灵兮拧红的手背,错愕之余,还有种奇妙的体验,一种平凡夫妻之间才会有的,奇妙的体验。 穆寒清在屋里磨蹭了片刻后,终于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看见他出来,刚才怒壮怂人胆的灵兮这会儿却害怕了,低着头没看跟他目光对视。 他们聚到大厅后,宇馨说:“青州知府贪赃枉法的证据我们确实是拿到了,但是他通敌叛国的证据却没有,还有那个吴捕头,我们去捉拿他的时候,他当着我们的面溜走了。” 宇馨不便直白的告诉大家,所以特意说了一句,那吴捕头是当着她和千城两个人的面溜走的,听了她的话,穆寒清与顾星魂心里便有底了,这个吴捕头绝非人类。 若是人类,不可能在宇馨和千城两人的手上溜走。 “青州知府人呢?”穆寒清问。 “回禀主上,被属下关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人找得到!”千城如是说完,穆寒清便懂了。 嗯! 云旸清了清嗓子站出来说:“我家钱庄的那掌柜的和店小二都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他们跟青州知府交易的证据都找到了,但是那些证据,同样只能证明青州知府贪赃枉法,无法说明他通敌叛国。” 两个都是罪,但是贪赃枉法跟通敌叛国之间,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 灵兮看了云旸一眼,发现他眉头深锁,好似心情不郁,再看他旁边的魅姬,虽然神色淡淡,但眼神却透着一股冷意。 难道? 灵兮勾唇笑了笑,却没敢继续往下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将青州知府法办。 他这几年将青州弄成这个模样,让莫野在青州杀人放火无所不为,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若是只是罢官,就太便宜他了。 “相关人等都控制好了么?”穆寒清又问。 两方都点头,表示已经控制好。 “既如此,大家辛苦了,今夜就先到这里,大家先休息,明日开堂审理,并将他的罪行一条条罗列出来,八百里加急送回盛京,让陛下定夺。” “主上,不能私了了他么?他做的恶事那么多,简简单单的罢官,不足以平民愤。”宇馨激动的握着小拳头,嫉恶如仇的说。 穆寒清斜睨她一眼说:“青州是太子管辖的地界,青州知府不但还是太子的幕僚,还是堂堂的正四品大员,无凭无据的杀了他,反而让太子可以反咬我一口,明天去开堂审理,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言落,穆寒清拉着灵兮的手要回内室。 灵兮像小兔子一样跑开,挽着宇馨的手说:“宇馨,我有些话要同你说,我们回房。” 然后不由分说的拿着宇馨就走,宇馨回头看穆寒清,想从他哪里得到一点讯息,可穆寒清无动于衷,她也就懒得反抗,任由叶灵兮架着她走了。 众人看场面有些尴尬,纷纷找了不走心的借口离开了。 穆寒清坐在圈椅上,看着自己手上那块未曾退去的红痕,痴痴的笑了。 见他发出那般温柔的笑容,千城吞了一口口水,有些害怕的挪动自己的身体,轻轻的挪动着,想溜走。 就在千城溜到门口的时候,穆寒清开口叫住他说:“千城,过来同我下棋。” “诺!”千城表面温顺,心里却在哀嚎,为什么我家主上开心不开心的都要折磨我? 一盘棋,两个人,两盏清茶,一炉檀香,一整夜! 翌日清晨,众人陆陆续续起身,人聚起了之后,便结伴朝青州知府衙门走去。 青州人还陷入沉睡之中,就听见大街上有人敲锣打鼓的说:“今日七皇子殿下穆寒清审判青州知府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勾结外敌、残害青州百姓,大家可去听审,有证据的可畅所欲言。” 这金锣一声,敲醒了青州多少梦中人。 没多久,青州知府衙门就被前来围观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穆寒清穿着他的深紫色皇子蟒袍,头戴冠玉端坐在知府衙门那块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气质超群,高华矜贵,剑眉微挑,不怒自威的看着堂下跪着的以青州知府为首的一干人等。 那青州知府吓得瑟瑟发抖,却想不通,他把控得这样严格,穆寒清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来到青州的,也不知道穆寒清是怎么深更半夜去突袭将他抓获的,他连一点缓冲都没有,连找太子相助的机会都没有。 他一边害怕,一边却在思忖,他要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去到京都,只要去了盛京,太子就不敢不保护他。 “堂下所跪何人?”穆寒清一拍惊堂木,淡声问。 青州知府立刻呼天抢地的回答:“王爷啊,我的七王爷啊,下官乃是青州一方父母官,您怎么就将下官当成囚犯一般关起来了呢?” 好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 “哦?”穆寒清饶有兴致的看着青州知府,挑着眉问围观的百姓:“你们各位觉得,他是父母官么?” 外面围观的百姓义愤填膺的说:“他是什么狗屁父母官,他就是个狗官!” “既然你们说他是狗官,那能否陈述他的罪行,不管罪行大小,本王自会去调查!”穆寒清一挥手,指着端坐在他右下首做记录的“叶师爷”。 这位叶师爷自然就是叶灵兮,虽然穿着男装,可那清丽绝尘的气质,却不是一袭衣衫便能掩盖的。 外面的百姓一听,还有这好事? 就纷纷把青州知府这些年办的糊涂案子糊涂事都说了出来,灵兮一直不停的做笔记,大的到收受贿赂栽赃嫁祸,把杀人犯变成受害者,把受害人变成杀人犯,小的有某某家的小媳妇偷人,跟青州知府眉来眼去的抛一个媚眼,就把人家丈夫痛打一顿,然后逼着人家将媳妇带回家好好的照顾着,然后自己时不时把小媳妇叫来衙门做苟且之事。 可是不管是鸡毛蒜皮,还是不得了的大事,从这些案子里面,可以看出来,青州知府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狗官,他从未给青州的百姓办过一件好事。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就是没有人指证他通敌叛国。 穆寒清听了一上午的家长里短,却没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个,心里不由盘算,要怎么开口将他引到通敌叛国这件事情上去。 若是由他一开口提出来,那有心之人势必会将事情无限放大,认为他想要通过青州知府构陷太子殿下,所以他只能等,等着民众自己提出来。 穆寒清见灵兮已经累得脸色苍白,清了清嗓子说:“今日且先审到这里,下午我们会去调查此间的案子,若正如大家所言,本王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 青州知府开始还面如菜色,听了一上午的鸡毛蒜皮后,他心里暗自高兴起来,觉得自己没有把漠凉人引到青州城内,真是太聪明了。 退堂之后,穆寒清他们并没有去查实那些案子,而是将事情交给温如更,让他去调查。 温如更虽无官职在身,可毕竟曾经做过这么多年的大官,调查这点小案子确是不在话下的。 穆寒清同灵兮他们坐在大厅,还在商议要如何自然而然的让青州的百姓自己状告青州知府通敌叛国。 “或许,我们应该把青州知府被抓获的消息,传到城外去,城外受漠凉士兵侵袭最多,只要他们知道殿下在公审青州知府,他们一定会奔走相告,然后结伴而来,与青州知府讨要一个公道的。” 灵兮说完,叶筱筱也点头附议:“我们一路从通幽走过来,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只要他们肯站出来,只要他们愿意站出来指控青州知府,就算没有证据,万民请命,就足够让青州知府命断魂台。” “千城,你带着人去四处奔走并发出告示,让整个青州辖地的百姓都知道,这青州知府已经落网了,同时还要注意留意,不要让人将消息传到太子口中,更不能让太子有机会替青州知府翻案。” 穆寒清说罢,他们各自就去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众人都走后,穆寒清走到灵兮身边坐下,握着灵兮的手问:“手疼不疼?” “不疼!”灵兮缩了一下,没缩得回来,被穆寒清攥在手里,他笑着调侃灵兮:“不是扬言要替我治病么?怎么拉你的手里都害怕了?” 这人…… 灵兮腹诽道:“这人一到我面前就行为举止孟浪,坏蛋!” 灵兮反将抓着穆寒清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茶几上,抬手替他号脉。 “殿下的脉象还是异常,我开个方子给殿下调理一番。”灵兮说罢,就要去写方子。 穆寒清出其不意,大手一捞把灵兮抓回来搂在大腿上坐下,伸手扣住灵兮的下巴说:“是不是觉得我孟浪,想给我下点泻药什么的?” “殿下,你别这样……你放开!”灵兮又羞又急又生气。 “别动!”穆寒清忽然大喝一声,将灵兮搂紧了些,不允许灵兮再动。 灵兮果然没敢动,只期期艾艾的看着他。 穆寒清肖想灵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每次都被人打断,他如今也不至于被灵兮轻轻一撩拨,就有了反应。 灵兮不知穆寒清身体起了变化,还以为他是不舒服,吓得动也不敢动一下。 穆寒清松开灵兮的手说:“我饿了,你先去给我弄些吃的。” “好,殿下请稍等!”灵兮不疑有他,从穆寒清身上起来,便朝厨房走去。 灵兮走后,穆寒清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身体的那个部位,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给我老实点,现在不是时候。” 然后一头扎进内室,很久都没有出来。 千城带着人将他们要公审青州知府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青州辖区,很快青州城外的人也都收到了消息。 得知七王爷要接受青州百姓所有的诉求,人们奔走相告,结成一群一群的队伍,朝青州城内挺进。 穆寒清命人大开城门,让周围的百姓都可以进来告状,可这也带来了不好的一点,让有些人混在百姓中,顺利的进入的青州城。 那藏在人群中皮肤黝黑的人,不是莫野又是谁? 他进入青州后,就藏匿起来,再也没出现过。 翌日清晨,众人在一处去到青州府衙,因为穆寒清要公审青州知府,现在整个青州的街道上都是人,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不得已,穆寒清将公堂搬到校场上,让所有来观看听审的人,都能看到现场的情况。 穆寒清确定升堂之后,首先站出来的是一对父子,父亲大约五十几岁,儿子二三十岁的样子。 两人跪在青州知府身边,指着他,哭着对穆寒清说:“草民父子见过七王爷,草民要状告青州知府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这四个字说出口,周围人全都沸腾了,青州知府眼角直抽抽,他怒指那老汉骂道:“大胆刁民,本官岂是你能诟病的?” 那父子被青州知府这样一吓唬,瑟缩了一下,没敢回嘴,想来是长期生活在他的暴戾阴影下,已经形成习惯了。 “你什么本官?你个狗官,在我家殿下面前,还敢威胁原告,他告你自然有他的理由,你们接着说,有我家殿下在,你们别害怕!”宇馨叉着腰指着青州知府骂。 要不是穆寒清提前告知,让她不要在公堂上揍青州知府,她一定赏他几拳。 那父子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而后声泪俱下的说:“我们是住在青州城外三十里的村民,我们那里常年被漠凉的军队烧杀抢掠,他们抢财物,抢粮食,还抢女人,我的儿媳妇跟女儿,都被他们抢走了,为此,我们几次报官,官府都没有人出面,哪怕来问问情况都没有,我们村的人不堪受辱,便自己组织了村民反抗他们的暴行。 那次我们杀了对方十几个人,有几个人逃走之前说,他们是漠凉人,是受青州知府保护的,我们杀了他们的人,那我们全村的人都别想活,我们听了之后还不相信,可过了两天,就真的有官府的人来调查,说我们村的是暴民,杀人放火危害一方,当场就抓了我们村好些青壮年下了大狱。 当天晚上,我们村无缘无故起了大火,而且是村子的两头与中间同时起火,我们想去救火,却发现村口的井被人封了,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村子被烧了精光,我们害怕再次遭到官府的报复,就只能分散在各处,打猎砍柴当长工,东躲西藏了一年多,我们原本以为要一直躲下去,没想到七王爷您来了,您就是我们的活菩萨,求求七王爷给我们做主啊。” 听了那对父子的描述,灵兮等人只觉得义愤填膺,他们没想到,这世间竟会有这样残忍的官员,吃着寒食朝廷的俸禄,却帮着漠凉的军队欺负寒食的百姓,简直没了天理。 青州知府听后,却冷笑着说:“你这老汉,落井下石也而不是这样的,本官虽有些贪财,是做了些有损百姓利益的事情,但是这通敌叛国的罪名,你却是不能乱扣的。” 原本他是打死不承认的,现在在通敌罪面前,他不得不承认了自己贪赃,这人为官虽然残暴无能,却是聪明人一个。 “那为何他们被漠凉军队滋扰,你不派兵增援,为何漠凉军队能出入青州犹如无人之境?”穆寒清连问青州知府两个问题。 青州知府笑了笑说:“殿下这话说的不对,首先那些在城外攻击村民的人是土匪,并非漠凉军队,其次关于这个事情,下官已经上报过朝廷,是朝廷自己不重视,再次下官手里并没有兵权,青州驻地的军队不归下官管,下官要想动用军队,须得与青州辖地的将军申报,待他允许之后,再派兵,早已人走茶凉。” 看来,这人真是早就已经想好退路的,要不然不会这般胸有成竹。 “那我们姑且先说他们是土匪,那土匪抢掠他们的财物,抢走他们的妻女,村民打死他们便打死他们了,为何要把村民抓起来,为何会出现村子两头与中间同时着火,还有水井被封的情况?”穆寒清比不放弃,指着青州知府问。 青州知府依旧坦然自若,他说:“抓村民是因为村民持械与我们前去调查的官员斗殴,为了保证官员的安全,他们才抓了人,至于村里面着火和水井被封,我估计那是土匪所为,他们杀了对方十几个人,依照土匪锱铢必较的性格,定会来寻仇的,这绝非下官所愿。” 灵兮看着那青州知府,他每一句都回答得如此漂亮,那有恃无恐的态度,真是气煞人也。 “那,我想问问你,作为一方父母官,你的子民家宅被烧,水井被封,你们可曾救助,可曾派兵去剿匪?”灵兮站出来,不疾不徐的问。 “怎么没有?”青州知府梗着脖子说。 “他撒谎,这个狗官撒谎!” 听到青州知府的话,下面围观的百姓愤怒了,他们纷纷跳起来,恨不能上台来撕碎青州知府一般。 穆寒清看着灵兮,没想到,她一句话,竟激起民愤了,这小东西,挺行的! 穆寒清用了很久才安抚了民众,有人开头,就有人跟着说,大家纷纷证明,青州知府一次都没有派兵去攻打过他所谓的那个土匪窝。 更多的人站出来说明他们遭遇过那些土匪之后,青州知府的不作为。 “现在,你还有何话要说?”穆寒清问青州知府。 青州知府被民众怼得一脸菜色,只能耍横:“七殿下哪里找来的这些人,戏演得不错啊?难道殿下觉得下官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大人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青州一共就这么大,我家殿下能买通了青州所有的人指证么”灵兮淡笑着说。 她那句“我家殿下”让穆寒清颇为受用。 他笑看着灵兮,竟全身放松下来。 “他们不就觉得我贪了他们的银子,想报复我一下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面见陛下,我要面见太子殿下,我要让太子殿下和陛下给我做主。”耍横不成,开始撒泼。 灵兮依旧淡然的笑着,她走到青州知府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后,淡声说:“知府大人这话,是在告诉我们,有太子殿下给你做后盾,你就什么都不怕么?可是你别忘了,太子殿下是寒食的太子,是未来的君王,是天下的霸主,他岂是那般是非不分的人,陛下就更不用说了,他最恨的就是在其位不谋其事的废物。” 灵兮原本语气很淡,说到最后,已经十分狠厉。 那青州知府被灵兮说得胆战心惊,他原本是想误导大家,让民众以为穆寒清争对他,只是想要通过他去争对太子殿下,可叶灵兮这番漂亮话一说出口,他的计划就泡汤了。 青州知府眯着眼睛看着灵兮,觉得这个瘦弱的年轻人,比坐在堂上的七王爷还要可怕一些。 同时关注着灵兮的,还有藏在人群中的莫野,看着灵兮站在台上,衣袂飘飘的样子,他又是痛恨又是心痒难耐,只想将灵兮弄到手,他真是太稀罕这女人了。 这时,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年轻女子,还有一个小姑娘走到堂前。 看到他们一家人,灵兮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这不是那日她们救过的那位大哥,后来又将囡囡托付的那一家人么? 还有囡囡,跟着他们夫妻两人一段时间,竟长胖了许多,比以往看起来更加漂亮了。 “草民也要状告青州知府通敌叛国!”他们一家人都很聪明,没有跟灵兮相认,至于那孩子,那段时间除了饿了吃东西,她其余时间都是昏迷的,现在也完全记不得灵兮了。 穆寒清淡声说:“你又为何?说来听听!” “草民的妻子与妹妹也曾被漠凉的军队掳走,为了救他们,草民忍着伤痛去了云雾山前,想要救出我妻子与妹妹,但是因为伤势过重,差点死在那里,幸得有一位学医的公子经过,他救了我,还帮着我救出我的妻子和妹妹。 我妻子是漠边镇的人,她能听懂漠凉话,可是抓走他们的士兵不清楚,以为我妻子他们都听不懂,便说要把我妻子他们抓起献给漠北王爷莫野,还说过一段时间要来抓些壮丁回去,准备要攻打寒食还是怎么的,他们在谈话的时候更是直言,青州知府是他们王爷的人。” “你张口便说本官与漠凉人有勾结,证据呢,难道你妻子的只言片语就能成为证据么?那本官说你杀人了,你是不是就得死?”那青州知府倒是临危不惧,找了借口搪塞不说,还倒打一耙,说那人信口雌黄。 正文 第89章何去何从 ().., 那人的妻子跪在地上,给穆寒清叩头之后说:“七王爷,民妇当时藏在人群中,听得一清二楚,而且民妇趁他们喝酒醉,还从一个人身上偷到一个令牌还有一纸文书,但我们都不识字,所以也不知上面写的什么,现在民妇将东西交给殿下,请殿下过目。” 言落,她将那令牌同文书一并高举过头顶,灵兮连忙走过去接过来,呈交给穆寒清。 穆寒清拿起那个令牌看了看,令牌通体红色,正面用小篆写着漠北王府亲卫印,背面刻着狼图腾,显然确实是漠北王府的印鉴。 穆寒清勾唇看了青州知府一眼,而后打开文书,看穆寒清打开文书,青州知府的眼皮就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这文书怎么会落到一个普通的农妇手中了? 看青州知府的反应,灵兮与穆寒清对看一眼,相互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端倪,但是两人都不动声色。 穆寒清不疾不徐的打开文书,上面却是青州知府亲笔所书,还盖了青州知府的印鉴,穆寒清冷笑一声,大声道:“本王手上这份文书,盖了青州知府的印鉴,笔迹也是青州知府的笔迹,现在本王公布文书内容,各位请听,青州知府致漠北王,吾青州广袤之地,如王爷自家后院,可任意出行,任何官员不得阻拦之。” 短短几个字,却将青州知府通敌叛国的罪名坐实。 那青州知府杀猪一样的嚎叫着说:“穆寒清,你为了打垮太子殿下,竟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构陷本官,本官不服,本官要上盛京去告你的御状。” 啪啪啪! 宇馨走过来就给了青州知府两个大耳刮子,她指着青州知府说:“那是不是你的字迹,我们自会呈上去让陛下定夺,你对陛下的七皇子,寒食的七王爷不恭,直呼其名便已经是藐视皇权,按照律法,杀了你都不为过,但为了让你心服口服,我们会带你去盛京,来人,将青州知府收监,明日带回盛京,凭陛下发落。” 宇馨这两下子也算是颇为霸气了,灵兮从不知道,这个看似不靠谱的小姑娘,在遇见大事上,竟如此有魄力。 青州知府杀猪一样的嚎叫着,不愿被收监,但是青州的百姓却纷纷叫好,称颂灵兮同穆寒清。 莫野跪在人群中,紧紧的握着拳头,暗骂道:“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厉害,我藏得这样好的文书,竟被她找出来了,该死的。” 可是,灵兮现在被这么多人保护着,就算他想对灵兮做什么,也没这个能力。 莫野只能跟着人群散去。 因着那一家人指证了青州知府,所以临别灵兮也没敢同他们说太多的话,只是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便各自离开。 解决了青州知府的祸患之后,众人再一次面临着要分离。 灵兮坐在角落里低着头,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众人见她沉默,见穆寒清也沉默,默默的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众人走后,灵兮问穆寒清:“让那对夫妻来指证青州知府与漠凉勾结,是殿下授意的吧?” “嗯!”穆寒清姿态悠闲的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淡声应了灵兮一声。 灵兮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真是没想到他会出这样一招。 “殿下为青州百姓办了一件好事!”灵兮由衷的称赞他。 穆寒清看了灵兮一眼,淡声说:“你也出了不少的力气,功劳分你一半。” 而后,两人又是沉默。 片刻之后,穆寒清问灵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不会逼着灵兮回去,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关心她下一步的动态。 “我……继续跟着二姐他们一路游历吧?”这一次,灵兮再也无法坚定的说,她就是不跟穆寒清回去。 穆寒清没有说话,只是眸色灼灼的看着灵兮,灵兮被他看得心慌,慌乱的起身要走。 穆寒清也不曾挽留,他看着灵兮远走的背影,前所未有的挫败。 他希望灵兮留在他身边,可他知道,留下来的代价,就是她随时有可能在知道真相后,决然离开。 而且,此地远离灵山,灵兮额间的那朵荼蘼花,自从灵兮失忆后,也像是休眠了一样,再也没有动静,他一边希望灵兮往灵山走,这样能快些让灵兮额间花开放,一边又希望灵兮远离灵山,这样的话,他们之间就不会因为那件事情而产生分歧。 “主上,心月大人那边已经能接受解封,主上……也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叶灵兮引到灵山去?”千城走出来,不确定的问穆寒清。 穆寒清看了千城一眼,长叹一声却没有开口说话。 灵兮出门后,就看到叶筱筱倚在圆柱上,见灵兮出来,她斜睨了灵兮一眼说:“怎么,他没有挽留你?” 呃! “二姐……” “我问你他有没有挽留你!”叶筱筱冷幽幽的看着灵兮,非要逼着灵兮开口。 灵兮叹了一口气说:“没有!” “那,我们走吧!”叶筱筱拉着灵兮的手就走。 灵兮问:“去哪里?” “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流浪去!”言落,叶筱筱扯着灵兮就走。 两人刚走,一袭红衣的魅姬出现在穆寒清的房间门口,她踟躇了很久,却总是无法垮过去。 “既然来了就进来,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徘徊,这可不是你的个性!”穆寒清的声音清冷的穿透墙壁,传到魅姬的耳中。 魅姬咬牙,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主上……”魅姬喊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穆寒清也不催她,只给自己斟了一盏茶,然后轻轻的吹着热气。 “主上,我无法再跟在云旸身边监视他。”魅姬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穆寒清挑眉看了她一眼,淡声说:“为什么?” “我对云旸动情了!” 噗! 咳咳咳咳! 藏在暗处的千城听了魅姬的话,激动得直咳嗽。 穆寒清勾唇,表情似笑非笑。 魅姬一抬手,就有一道红光闪过,哎呀一声,千城摸着脑袋出现在两人面前,脸上的笑容都没消下去。 “魅姬姐姐!”千城规规矩矩的给魅姬鞠躬,典型的求放过。 魅姬斜睨了千城一眼,而后转向穆寒清时,眼神又黯淡下来了,她说:“属下不愿与人类产生纠缠,所以……” “准了,日后你就待在叶灵兮左右,保护她吧?”穆寒清道。 呃! “那可是魅姬姐姐的情敌呀?”千城嘟囔。 穆寒清剜了千城一眼,淡声问魅姬:“你能做到么?” “属下会保护好叶灵兮,直到主上与心月大人都得到解脱那刻起。”魅姬无疑是自负的,若是让她将求而不得的愤怒发泄在灵兮身上,她是不屑的。 穆寒清淡淡的看着她说:“既然没事,那就退下吧?” “诺!” 魅姬隐身离去。 千城看着穆寒清问:“主上真要将叶灵兮与魅姬放在一处么?” “她与云旸有一段孽缘,是上天注定的,能扛过去,她的修为会跟上一层楼,若是抗不过去,她就只能灰飞烟灭。”穆寒清说完,便眸色灼灼的看千城。 千城被他看得后背发凉,他颤声说:“主上,我还有点事要办,先走一步!” “你也躲不掉!”穆寒清坏心思的说。 啪嗒一声,原本已经准备越墙逃走的千城听到穆寒清的话,直接变成一只大蝾螈掉在穆寒清面前。 穆寒清用手扇着灰尘,不紧不慢的说:“渡劫是每只妖都要经历的,情劫最是难度,好自为之。” 千城嗖一下跑没影了,他就知道,他们家主上只要心里不痛快,就会找他们的不痛快。 再说灵兮,被叶筱筱拉着离开桂花街的院子后,便将她带到街上,两姐妹也不说话,就这样在街上闲逛。 灵兮心情很沉重,她不知道如何宣泄自己的情绪,穆寒清不挽留她觉得难堪,可穆寒清要是真挽留了她又会害怕。 内心深处,她还是渴望自由,更多的是,她不知自己与穆寒清之间的过去,到底是经过了怎样刻骨铭心的伤害,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她无法肯定自己现在的心情。 “要是实在舍不得,就大胆的告诉他,你就是舍不得他,让他带你回去。”叶筱筱说停下来,看着灵兮说。 灵兮拉着叶筱筱的手说:“二姐,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她指着柳条垂青的河岸,拉着叶筱筱的手朝那边走去。 两人去到河边后,灵兮捧着脸沮丧的说:“二姐,即便忘记他了,可我还是忍不住……” “再次喜欢上他了是吧?”其实叶筱筱很清楚灵兮的心思,她一直不说,只是不想让灵兮心里有负担。 灵兮的病情其实并不容乐观,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只怕比在盛京的时候还要虚弱。 “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我看不得他有半点难过,可是我又不停在脑子里面提醒自己,这个人他不喜欢你,他从来都不喜欢你,我的心是很想远走天涯,但是我的思想却由不得我自己,我甚至很担心他的身体,我甚至……”想陪在他身边。第 正文 第90章荼靡花开 ().., “简直就是孽缘!”叶筱筱嘟囔。 她看了灵兮几眼后,忽然一拍大腿站起来说:“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灵兮问叶筱筱。 叶筱筱拍了灵兮的肩膀说:“这你别管,你赶紧回去,在家里等着我,我很快就能回来。” 说完,叶筱筱风风火火的走了,只留下灵兮一个人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叶灵兮……” 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灵兮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却看见穿着一身寒食衣衫的莫野,正阴测测的看着她笑。 “莫野……”灵兮看见莫野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可她刚一转身,就被莫野抓住了手腕子。 莫野咬着牙说:“叶灵兮,你坏了老子这么大的好事,你还想跑?” “我倒是想不到,你竟如此大胆,竟敢出现在寒食的土地上,现在这地方已经被七殿下接管,再也不是你操纵之下的那个青州,你要是惜命,就该早点离开这里。” 哈哈哈! 听了灵兮的话,莫野笑得十分狂妄,他伸手轻佻的想摸灵兮的侧脸,灵兮避开他冷冷的说:“你真不想要命了么?” “你将青州大好的格局破坏成这个样子,老子就算回去,也会被我皇兄收拾,要是拿不回青州的主动权,老子也回不去漠北,现在有你在手里,老子怕什么?”莫野想拿灵兮同穆寒清去做交易。 灵兮心里一震,脑子里面的第一反应就是,千万不要给穆寒清拖后腿。 “你想多了,我对穆寒清而言,没那么重要,我之所以离家出走,就是因为他娶了我的大姐,我跟他已经闹翻,所以你想要用我换回青州的格局也好,还是想要做什么交易,你都不会成功的,同为王爷,你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能继承皇位的机会么?” 灵兮的话让莫野一震,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时,一袭红衣的魅姬撑着一把红纸伞从对面走过来,莫野虽然嘴上非灵兮不可,可事实上,看到像魅姬这样漂亮有风情的女人时,他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目光追着魅姬跑。 就在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魅姬忽然关了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里的油纸伞顶住莫野的肚子,刺了下去。 莫野没想到魅姬会来这一招,被刺伤后,下意识的跳入河中,很快就沉了下去。 魅姬想去追,灵兮一把拉住她说:“算了,魅姬姑娘,让他走吧!” “这样的人,活着也是白费,不如弄死他!”魅姬说罢,就要推开灵兮。 灵兮一把拉住她说:“魅姬姑娘,我能同你谈谈么?” “我们?”魅姬不觉得自己与灵兮有什么可谈的。 “我只说几句话!”魅姬并非像宇馨那般好相处,所以灵兮也不敢直截了当的同她说话。 魅姬停下来,淡声说:“你想谈什么?” “云旸,我的表哥!”灵兮侧着头看魅姬 魅姬有种被人看穿的窘迫,她将油纸伞丢在地上,冷声说:“一个奸商,有什么可谈的?” “我旸表哥那人性格内敛,自小便接管了云家的家务,所以有时候对感情的事情,他显然是迟钝的,有时候他以为他喜欢的,其实有可能并不是那么回事,有些他忽略的,却刚好是他在意的。” “我不用你告诉,我知道云旸喜欢你!”魅姬的神色极淡,没人看得出来她有没有生气是不是发火。 哎! “可在我看来,我却觉得旸表哥他心里是有你的,只是他自己还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而已!”灵兮见她丝毫不理会自己的意思,只能直言坦白。 魅姬赫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灵兮说:“我自己有眼睛可以看得见,不用你操心,你有闲心,不如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灵兮是好心,可是对她而言,即便得到了云旸的真心有能怎样,他们之间还不是一样没结果? 所以,趁自己还能抽身离开,还是快些离开吧? 说完那句话,魅姬就抛下灵兮独自离开了,灵兮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是啊,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团乱麻,别人的事哪里由得她管? 入夜后,灵兮方才回到他们暂时居住的地方。 灵兮一进门,叶筱筱便拉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灵兮以为,叶筱筱已经探听到关于自己为何要离开穆寒清的事情,竟有些害怕面对。 一进门,叶筱筱就将灵兮摁在椅子上坐下。 “二姐,你是打听到什么了么?”灵兮坐不住,可起到一半,又被叶筱筱摁了回去。 她看着灵兮,很严肃的说:“我去找了旸表哥,问你离京的事情。” “然后呢?旸表哥说了什么?”灵兮颤抖着问。 叶筱筱正要说话,顾星魂忽然推开大门,拉着叶筱筱就往外跑,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灵兮哭笑不得的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房间,心想着这都什么事啊? 另一边,穆寒清房间。 穆寒清在调息,宇馨忽然出现,将一个红色的小锦盒放在他面前,躬身道:“主上,药来了!” 穆寒清睁开眼睛,没有伸手去接。 宇馨会意,把药盒揣进暗袋里面说:“其实,这样也好,知道得太多,她会更加痛苦,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得好。” “你去看看她回来没有?”穆寒清说完,又闭眼养神去了,只是他眉头紧蹙,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宇馨走出去穿过院子,就看见千城站在树下发呆。 千城看见宇馨没了平素的欢快,便问:“怎么?你又干了什么,被主上训了?” 宇馨怒! “说的本雪狼大人好像闯祸精似的?” 见宇馨怒了,千城连忙说:“我开玩笑,开玩笑而已!” “我都愁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宇馨一屁股坐在地上,很泄气的说。 千城斜睨了宇馨一眼说:“这世上还有你发愁的事情呀?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你小子找揍是不是?”宇馨扬起小拳头,作势要打千城。 千城立马一本正经的问:“你发什么愁?” “药中仙已经给叶灵兮把药配好了,主上却没接,我自己也很纠结,我一方面不希望叶灵兮死于非命,一方面又希望主上跟心月大人好,我更加希望主上跟叶灵兮能成为夫妻,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不管叶灵兮想起来还是没想起来,她跟主上之间,都隔着这样一层,我倒是很希望叶灵兮跟主上早日结合,他们之间要是有个孩子,说不定情况会好很多哟?” 宇馨说到最后,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计谋不错,忍不住就想要佩服自己。 “你觉得以她跟主上现在的关系,怎么生孩子?”千城兜头给了宇馨一盆冷水。 宇馨一激灵,然后开始哀嚎:“哎呀,我想破脑袋了都!” “你慢慢想吧?我去看看主上去!”千城临走的时候,与宇馨轻轻的撞了一下。 宇馨揉着自己的肩膀呲牙;“你再冒冒失失,我去秋名山抓只鸡来,跟你一起炖锅龙凤汤。” 可人家千城没理会她! 宇馨就跟个小疯子一样自己在庭院里面,拿自己的脑袋撞树。 别人两口子的事情,她着急得跟什么似的! 又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后,穆寒清忽然叫了宇馨:“宇馨,进来!” “主上,您叫我么?”宇馨从暗处闪出来,站在穆寒清面前问。 穆寒清淡声说:“把药给我吧?” 宇馨后腿一步,夸张的把拳头塞在嘴巴里面,惊愕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冷冷的睨了宇馨一眼,淡声说:“听不懂人话?” “主上,您决定要对叶灵兮下手了么?”宇馨颤巍巍的问。 穆寒清颇有些挫败,他阖眼然后睁开,没好气的说:“你再磨蹭,我会对你下手!” 宇馨被吓得一抖,连忙伸手去暗袋里面找盒子,可手一伸进去,宇馨的脸色就变了。 “主上,药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穆寒清不甚在意的问,他是了解宇馨的,性格迷糊,指不定是记错了位置。 宇馨上下左右的翻找药盒子,另一边,叶筱筱却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杯热水,旁边放着宇馨的那个装药的锦盒,正进去灵兮的房间。 宇馨上下翻找一遍后,确定药不在自己身上,此刻穆寒清才开始重视起来。 他坐直身体,淡声问:“你拿到药后,见过谁?” “千城!”宇馨很确定的回答。 穆寒清当即反驳:“什么时候?” “我刚走出去,千城就在前院,他走的时候还撞了我一下,我当时没在意!” “不可能,那时候千城刚在回苍山的路上,我让他回去取点东西,那时候不可能是他。”穆寒清反驳了宇馨的话。 两人同时一震,连忙朝灵兮的房间跑去。 就在他们发现药被人拿走,而往灵兮房间赶去的那一瞬间,灵兮已经在叶筱筱的示意下,将药丸放在口中。 穆寒清一闪身进门,见灵兮正在喝水,他连忙走上前去在灵兮背上拍了一记,可那药非但没出来,还顺着灵兮的食道滑了下去。 “你吃了么?”穆寒清双手紧紧的扣住灵兮的肩膀问。 灵兮被穆寒清吓到了,点了点头说:“吃了!” “你这混蛋,孤王今日若是不杀了你,你只当孤王是好惹的是么?”穆寒清抬手就是一掌,朝叶筱筱打去。 “穆寒清你疯了么?”见穆寒清对二姐下手,灵兮急的跟什么似的,可叶筱筱淡笑着转了个身,再回身的时候,已经是一袭冰蓝色的华服,却不是那位带着面具的华服公子又是谁? 你…… 灵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二姐变成那个妖异的男人,吓得站起身来,可忽然肚腹之中像着火了一般,让灵兮忍不住蜷缩着身子,朝后面倒去。 宇馨与穆寒清两人的注意力都在灵兮身上,华服公子见状,嗖一下凭空消失不见。 穆寒清抱住灵兮,眦目欲裂的看着她问:“你怎么样了?” “这是什么药,为何我觉得浑身都像着火了一样?”灵兮握着穆寒清的手臂,眼里全是忧色。 穆寒清将灵兮搂在怀里说:“这……这是能治疗你失忆症的解药!” 解药? 灵兮不解的看着穆寒清,忽然间,穆寒清的样子在她的脑海中一幕幕的划过,他们初见时,真正的穆寒清被毒杀的样子,后来被指婚后,两人相处的样子,还有婚后两人所经历的一切,全部都在灵兮的脑子里面回放。 灵兮流着眼泪,不愿看到那些影像,她抱着自己的头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要想我不要!” “灵兮!”穆寒清抱着灵兮,竟觉得如此的无能为力。 灵兮抬起泪眼看着他问:“我从来都只是你用来给那位心月姑娘治病的药引子,是么?” 灵兮觉得自己的胸口有沉重的怒气需要宣泄,可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像个困兽一样,抓着自己的头发,低沉的嘶吼声,比放肆的哭喊更让人心疼。 与此同时,灵兮额间迸发出一道银光,那朵沉睡的荼蘼花在银光中盘旋着,一瓣瓣的打开花瓣。 穆寒清强行运气压制住灵兮额间的花,可他之前受了重伤,根本就压制不住灵兮。 灵兮只觉得心口那股悲伤的情绪必须要发泄出来,她怒吼一声,浑身迸发出一道道的金光,将穆寒清震飞出去。 啊! 灵兮头上的发簪断裂,一头青丝不受束缚的倾泻下来,在她真气的鼓动下肆意飞扬着。 她恨恨的看着穆寒清说:“穆寒清,我恨你,此生我都不会让你如愿,不会让你如愿。” 说罢,灵兮转身跑了出去。 “灵兮!”穆寒清想追出去,可他只觉血气翻涌,接着便是喉头腥甜,一口鲜血呕出来后,穆寒清直接晕倒在地上。 “主上!”被灵兮身上的光华逼到边上的宇馨见穆寒清晕倒,连忙走过去查看。 灵兮如暗夜中的修罗一样,双目赤红,额间银光闪闪的跑出去,街面上的人看见灵兮,吓得尖声大叫:“有鬼啊!” “我不是鬼!”灵兮抬头看着那些人,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她很想解释,可那些人看到她就真的如同看到鬼一样,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灵兮委屈的哭喊着说:“我不是鬼,我不是!” 她避开人群朝河边跑,可是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她看见了自己的样子,一个披头散发满面泪痕,双目赤红额间还有银光的人,那个人是她么? 她伸手抚摸自己的脸,水里的那个人也伸手抚摸自己的脸。 啊! 灵兮自己也被自己吓坏了,她捂着自己的脸,埋着头奔跑,她觉得自己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最后像要飞起来一样。 灵兮不知自己该去哪里,她只能朝着城外僻静的地方跑。 跑到山上后,灵兮蜷缩着躲在一块大石头下,她被自己吓到了,虽然已经记起来自己是灵山的人,并非真的人类,可做了十几年的人了,灵兮无法接受自己的样子。 灵兮额间的光华引来了很多野兽,那些野兽用凶猛的目光看着她,并企图包围灵兮。 灵兮不知如何是好,抱着自己的身体,自暴自弃的想,就算做了这些野兽的腹中餐,我也不要成全穆寒清的一世深情。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恨,无休无止的恨! 吼吼吼! 整个山林间全是野兽的叫声,震得灵兮耳膜生疼。 那些野兽做好了准备,忽然对灵兮发起攻击,与此同时,灵兮额间的银光淡去,一把利剑破空而来,斩杀了第一个想要靠近灵兮的野兽。 灵兮只觉得浑身发软,就软绵绵的晕了过去,再晕过去前,她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双黑色的皂靴,正一步步朝她靠近。 再次醒来时,灵兮已经身处云雾山顶的一个小木屋里面。 她睁开眼,朝对面的窗口看出去,入眼是满目的桃花,成片成片的开放着枝头,再看远一些,确是青山翠绿峰峦叠嶂,山间云雾缭绕,小鸟在枝头鸣叫,端的是一副人间仙境。 灵兮想,我大概是已经到了天上了吧? 又迷糊了一会儿后,灵兮才坐起身来,她仔细的看了屋里,发现这屋子虽然小,但却十分精致,朝南的窗口摆着一个大大的铜镜。 看到铜镜,灵兮赤脚下榻,走过去查看自己的额头,她额头的荼蘼花,因为没有穆寒的压制,已经开放了一半,粉粉的映在额头,煞是好看。 灵兮伸手抚摸着自己眉间的荼蘼花,一滴清泪滑过脸颊,她捂着自己的脸,趴在镜台前,哭得像个孩子。 青州城内,穆寒清在宇馨与魅姬两人合力在下,方才将穆寒清体内的真气压制住,不然穆寒清连元神都有可能被封印。 穆寒清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问灵兮的下落。 魅姬与宇馨跪在穆寒清面前,没敢抬头。 “怎么回事?”穆寒清也没骂她们,就问情况。 “当时主上体内真气大乱,我们害怕主上会出事,便携手在替主上疗伤,后来我们去寻叶灵兮,她已经消失不见,整个青州城一百里内,我们都搜索不到她的气息。”宇馨据实以告。 穆寒清淡淡的看着帐顶说:“如今的她,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灵力,但实力已经不容小觑,慢慢找吧?” “诺!”这次回话的是魅姬。 “传令下去,妖界所有的妖王全力去追击那面具人,生死无论!”穆寒清眼里寒气闪过。 宇馨与魅姬互看了一眼,然后低头躬身退了出去。 穆寒清看着自己的手臂,苦笑着说:“我绞尽心思不想让你受伤,可每一次伤你最深的人,却是我。” “七殿下!”叶筱筱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眸色凉凉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睨了叶筱筱一眼,淡声说:“何事?” 叶筱筱走进来,站在穆寒清面前淡声说:“昨夜殿下与灵兮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妹妹她去了哪里?” 叶筱筱被顾星魂拉出去看灯市,回来时已经不见了灵兮,她听顾星魂说,穆寒清的伤是灵兮造成的,可她下意识的觉得,以灵兮怎么可能伤害穆寒清呢,穆寒清伤害她还差不多。 可问了宇馨和魅姬,他们都不肯说,叶筱筱只能等穆寒清醒来。 “她恢复记忆了!”穆寒清说。 叶筱筱冷笑一声说:“那是殿下的过错,灵兮却无半点责任,还请殿下将灵兮还给筱筱,筱筱要带她走。” “不管她有没有想起来,她都是本王的妻子,是陛下亲赐的七王妃,你凭什么说你要带她走?”穆寒清也同样幽冷的说。 叶筱筱笑了笑,从怀里取了一张和离书放在穆寒清榻前的小几上,淡声说:“我代替灵兮与殿下和离,还请殿下将人还给我,我即刻便带她离开。” “人,我也不知去了何处,你要是有本事找到她,就带她走,不过天涯海角,上天入地,她都是我的女人,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穆寒清没看那和离书,淡声说完后,便侧过身去不再理会叶筱筱。 叶筱筱咬牙道:“我会找到她的,我妹妹她……值得最好的人!” 言落,叶筱筱转身离开穆寒清的房间,穆寒清看着小几上的和离书,眼里寒光一闪,那张纸便燃烧起来,不过片刻就变成了灰烬。 “我是不会放手的!”穆寒清如是说。 叶筱筱离开穆寒清的房间后,便回房收拾行李要走,顾星魂问她:“你真去送和离书了?” “不然呢?”叶筱筱冷声道。 “我的小姐,那可是穆寒清啊……”顾星魂暗自庆幸,好在穆寒清没有发怒,要不然她这小命不就交代在这里了? 叶筱筱横了顾星魂一眼,淡声说:“我知道他是穆寒清,不过那又怎样?我是不会功夫,要是我会功夫,我定与他拼命。” “他可是……他可是你们寒食的七皇子,是殿下,是皇帝的儿子,我的小祖宗,你不知道啊?”顾星魂觉得,有时候叶筱筱固执起来,也是要人命呀! 叶筱筱冷冷的看着顾星魂,淡声说:“那你留在这里吧,我要去找灵兮!” “我的姐,我的姑奶奶,我的祖宗,穆寒清都找不到的人,你去哪里找她?”顾星魂真是要跪在叶筱筱面前。 呵呵! 叶筱筱冷笑着扯着顾星魂的衣襟,巧笑倩兮的说:“不管是皇亲贵族,还是江湖大帮,只要对我们姐妹不好,我都毫不犹豫的带着灵兮转身就走。” 呃! “不是,叶女侠,叶祖宗,我的娘子,相公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千万不要抛弃我。”顾星魂一听叶筱筱要抛弃他,吓得连忙将叶筱筱的行礼抢过来,垮在胳膊上就走。 叶筱筱睨了顾星魂一眼,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三天后。 宇馨与魅姬到处寻找灵兮的下落,却一点踪迹都没有,这让穆寒清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按理说,灵兮还没有完全爆发实力,短暂的隐蔽自己确实是没有问题,可是要想长时间隐匿,却是不可能的。 他自己虽然暂时压制住了灵兮造成的伤害,但是要想去寻找灵兮,却是不大可能。 所以,他只能闷在房间盯着宇馨和魅姬给他带来好消息,可每次这两人带回来的,都是坏消息。 穆寒清在青州心急如焚,灵兮却在青州最高的山上茫然颓废。 从醒过来那天起,灵兮便整日呆坐在窗口看着外面那片桃花林,若是以往,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致,灵兮一定会忍不住去看看,可现在这些东西好像与她全然无关一样,她就这样看着,不吃也不喝。 那双黑色的皂靴出现在灵兮身后,灵兮感觉到身后有人,刚刚转过身去,就被人一掌打晕。 那人打晕灵兮后,便塞了一颗药丸在灵兮的嘴里,而后将灵兮抱上床榻上去。 灵兮醒来后,又开始周而复始的发呆,花开了,后来又落了。 而灵兮始终保持着那个动作,静静的坐在窗口,不吃不喝,可尽管如此,她却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有时候她不禁自嘲,原来想死,也不是这样容易的事情。 春天悄然离去,夏天的脚步已经悄悄来临。 灵兮已经习惯了那个神秘人的存在,他给灵兮准备的罗衫,灵兮也不抗拒,穿上之后,又继续发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有一天,一只小小的小老虎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只小老虎虎头虎脑的闯入灵兮的房间,用宇馨一贯喜欢的那种方式蹭灵兮的脚,用爪子搭在灵兮的膝盖上,蹭灵兮。 灵兮的白衣上沾满了血迹,那温热的血迹透过薄衫传到灵兮的腿上,灵兮方才抬手将小老虎提起来,却看见那小老虎的前胛上有一道大大的伤口,正泊泊的流血。 “你受伤了?”灵兮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声音变得十分沧哑。 呜呜呜! 小老虎继续蹭灵兮,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灵兮。 它求生的眼神让灵兮眼里闪过一抹微光,她自己曾经也这样挣扎求生过,她也曾热爱过生活,难道就因为一个男人,她就要自暴自弃了么? 灵兮将小老虎抱在怀中,柔声说:“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因为那只小老虎,灵兮两个多月来,第一次走出了这间小木屋,她在不远的树林里采了很多草药,拿回来给小老虎治伤。 而两个月前,一直苦苦寻找灵兮无果的穆寒清,被寒食皇帝一纸圣旨召回盛京,离开之前,他将依柳一家人安置在青州,据说他离开后,依柳就毅然决然的拿到了那个属于莫野的孩子。 穆寒清回到寒食后,连七王府都没回去,就押着青州知府上了金銮殿。 所有人都看着他,都看着被他押送而来的青州知府,大家心里都在度量,穆寒清此举一出,这寒食的格局,是不是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穆寒清假装没看见,一路目不斜视的走到皇帝面前,跪地说:“父皇,儿臣已经查实,这青州知府贪赃枉法勾结外敌,将整个青州弄成了漠凉的粮仓钱库,他们还帮助漠北王爷莫野在青州大肆抓获美女,送给漠北王爷玩乐。” “太子,青州是你的辖区,老七说的这些,你可知道?”皇帝冷幽幽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浑身的怒气根本就绷不住。 太子被点名,吓得先忙站出来跪在地上,哭喊道:“父皇,青州知府他欺上瞒下,儿臣并不知道青州竟被他送给了漠凉人,因着每年的纳贡他都如数上交,儿子也曾亲自到青州城里面看过,整个青州一派繁华,根本就没有七弟说的那样凄惨啊?” 太子一边替自己脱罪,一边嫁祸穆寒清。 看他这样,穆寒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将青州几万人的请命书交给皇帝说:“这青州知府确实欺上瞒下,青州城内也确实看上去一派繁华,可城外饿殍遍野,灾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们多次求青州知府出面抗击漠凉人,青州知府都不予理睬,不得已他们自己反抗,杀了十几个漠凉人,可没几天他们村里的壮年就被知府衙门的人抓走了,他们的家园被认为烧毁,为了活下去,那些村民不得不远离自己的家乡,躲在别的地方,伺机等着有机会能伸冤报仇,太子殿下觉得这样算不算惨?” “好你个青州知府,你竟跟本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罪?”太子被穆寒清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将怒火转移到青州知府身上。 青州知府知道,自己已然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便冷笑着说:“他们最初出现的时候,下官难道没有上奏过太子殿下么?太子殿下当时是怎么跟属下说的?太子说盗匪伤害的是百姓,跟太子殿下并没有太大关系,不许我再往上报。” “你,你胡说!”太子有些慌了,他指着青州知府怒骂。 青州知府笑说:“这几年,太子没少拿他们的好处,政绩得了,好处也拿了,到最后罪名却想要下官一个人背负么?” “来人,给本宫杀了这个混蛋,他含血喷人,给本宫杀了他。”太子恼羞成怒,竟当着皇帝的面喊打喊杀。 皇子们都看向皇帝,却见皇帝果然怒不可遏,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太子说:“你平日就只顾着敛财,什么政绩都没做出来,这些事情父皇都可以当做没看见,可你居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被外敌侵扰而不顾,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作为皇子,朕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你竟这样混账?”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以为那些盗匪是寒食人,儿臣想着他们搜刮了民脂民膏,儿臣再从他们身上退一些回来,也算是替那些民众报了仇了……” 皇帝将手中能砸的东西全都朝太子身上砸去,他没想到这个儿子竟这么不争气。 “他们搜刮民脂民膏,你搜刮他们,那你跟他们有什么分别,你既然不爱江山只爱钱财,不爱惜子民只想着从他们身上获取财宝,那你又怎配做这个天下未来的君主,来人,将太子的官服给朕脱下来,朕没与这样一个无用的儿子。”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开恩啊?”太子哭着求皇帝,而后转头求穆寒清,可是皇帝与穆寒清皆不为所动。 哈哈哈哈哈! 太子忽然疯了一样站起来,指着皇帝说:“你这个老不死的,你知道我为什么爱钱么?因为我知道,你迟早要把这天下送给穆寒清,你们一唱一和算计我,说我通敌叛国,其实就是想将我太子之位留给他,好啊,你们就把太子之位拿走吧,同是儿子,父皇却独独偏心老七一个人,我倒也要看看,届时天下人怎么看你们。” “把人给我送到宗人府去,还有那青州知府,拉下去砍了!”皇帝说完,就捂着胸口退回去,跌坐在龙椅上。 文公公见状,连忙扶着皇帝说:“陛下,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退朝,退朝!”皇帝被自己的儿子气到话都说不出来了,挥挥手便由文公公扶着离开了。 那些官员走过来跟穆寒清道谢,就好像穆寒清已经是太子一样。 “众位要是恭喜本王拿下青州知府这个毒瘤,替百姓求得平安,那本王便谢谢大家,至于其他的,本王不觉得有什么可庆贺的。”穆寒清不愿被人诟病,说他踩着太子上位,所以才这样说。 那些官员自然也懂得这官场的为官之道,都点头说自己懂了。 皇子们则神色幽幽的看着穆寒清,都在暗忖,穆寒清轻而易举的干掉了大哥二哥,却不知什么时候会对他们下手。 一众官员退朝后,皇帝让文公公独独留下了穆寒清,这下皇子们就更加慌乱了。 包括皇子和官员,都紧等着看这寒食朝堂局势的大变化。 只要穆寒清,他始终保持着平常的心态,一步步跟着文公公朝皇帝的寝宫走去。 “七王爷,陛下说让您单独进去。”文公公打开大门,请穆寒清进去,穆寒清看了文公公一眼,大刀阔斧的走了进去。 “父皇!”穆寒清淡淡的叫。 玄德皇帝没有立马回应,而是顿了一下才说:“你可寻到灵兮了?” “寻到了,但是她身子一直没好,她又喜欢那处可以清修,便不愿同儿臣回来。”虽不知皇帝为何单单提起灵兮,但穆寒清还是按照自己的说辞说了一遍。 皇帝在内心嗤笑,因为罗刹回来同他说,叶灵兮已经被他杀了,现在穆寒清见到的,不过是他找人假扮的,一旦穆寒清发现,这个女人不是叶灵兮本人,那所有的爱都不算数了。 可是表面上,皇帝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那你如今有何打算?” “儿臣这段时间游历,发现各个州郡,还是存在很多弊端,儿臣想再去江湖历练一番,顺便整治一下那些贪官污吏,为父皇守住一片海晏河清的江山。” 任何的皇帝,都喜欢被人称赞他的江山海晏河清,玄德皇帝也不例外,穆寒清说的话,他很受用。 可受用归受用,皇帝却还是在试探穆寒清说:“父皇有意让你接管太子的位置,你意下如何?” “老狐狸,又想试探孤王,你这小小的人间帝王,孤王还没看在眼里。”穆寒清腹诽完,接着说:“儿臣以为不妥,太子殿下将话说的如此直白,若是父皇此时此刻真的将太子之位给儿臣,定会被天下人诟病,儿臣不敢辱没了父皇的清名,而且儿臣去到民间之后,才知道,这世间竟还有这么多苦难之人,这天下竟还有这么多贪污之徒,儿臣希望做出一番政绩,堵住悠悠众口,光明正大的拿到太子之位。” 穆寒清这一番话,说到了玄德皇帝的心坎上,他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之后,方才说:“去民间历练一番,对你将来管理天下也大有益处。” “小文子,你进来!”玄德皇帝大喊一声,文公公便躬身走了进来。 “陛下何事?” “去将朕的金书铁券拿来。” 文公公听说要拿金书铁券,有瞬间的错愕,但在皇帝面前,他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乖乖的去拿了金书铁券。 “自古见金书铁券如见君王,父皇将金书铁券赐给你,上可斩皇亲国戚,下可斩黎民百姓,朕的海晏河清,就靠你维系了。” 文公公将金书铁券递给穆寒清,穆寒清将其收起来后,便拱手道:“父皇请放心,儿臣定竭尽所能,坚决不给父皇丢脸。” “去看看你母妃吧,她每天提心吊胆的,你去看看他他定会很高兴。”皇帝说。 穆寒清看了皇帝一眼,淡声应诺。 待他离开之后,文公公用开玩笑一般的口吻说:“奴才以为陛下让奴才进来是要封七殿下做太子,怎么就变成给殿下金书铁券了?” 皇帝笑了笑说:“他该去江湖历练一番,要不然这天下如何交到他手上?” 正文 第91章再见大狗 ().., 听了皇帝的话,文公公眼里闪过一抹幽光,但很快被他压制下去了。 穆寒清去匆忙见了贵妃娘娘一面后,便直接出城了,七王府连回去都没回去看一眼。 叶景依心心念念在家里打扮得漂漂亮亮,命人将家里收拾得纤尘不染,结果只等回来一句话,还是别人带传的,说七殿下忙于公务,不能回府,让侧妃安心待在家里等着。 叶景依当即回房扯了发饰,换了衣服,砸了屋里能砸的所有东西。 却依旧换不回穆寒清哪怕一个眼神也好。 当晚,文公公神神秘秘的去到冷宫旁边废弃的那个院子里。 阴森森的院子里面一点灯光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你来了么?”文公公压低声音说。 大树下面,一个黑影走出来,他低着头,脸藏在黑色斗篷的帽子里面,让人看不真切他的样子,他走过来压低声音说:“老家伙是怎么说的?” “陛下已经确定要让穆寒清继位,但是又要放他去江湖上历练一番,现在最好的机会,就是在江湖上杀了穆寒清一劳永逸。”文公公幽冷的说。 那人冷笑一声说:“要杀他可不容易,老东西已经写了诏书了么?” “还没有,他只给了穆寒清金书铁券!”文公公据实以告。 那人思忖了片刻后,拿了一包药递给文公公说;“毒死那老东西更快一些!” “这……这若是陛下马上死亡,死得最惨的,当属我们这些內侍太监。”文公公不敢接手。 那人说:“这是慢性毒药,一个月左右才会起效,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脱离他,你做得到你就成功,将来我继位,你依旧是宫里的太监总管,本王再赐你官邸一座,对食宫女一个,让你当一回正常人。” “我只要给二皇子报仇!”文公公说罢,从那人手里拿过毒药,就走了出去。 瞬间,那个院子又恢复了平静。 穆寒清离开盛京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离原,他以为灵兮恢复记忆第一件事情应该就是要去找灵山,可在灵山附近徘徊了一个多月,穆寒清也没看见灵兮踪影。 而灵兮,自从有那个受伤的小老虎为伴之后,便逐渐走出了阴霾,每日同那小老虎一起去挖野菜采草药,然后做饭给小老虎吃。 每隔几天,就会有人送来新鲜的蔬菜瓜果还有食物,灵兮不知那人是谁,她也不想探究,只觉得如今这般生活着,心情很平静,便一直这样生活着。 灵兮给小老虎起了名字叫小虎妞,小虎妞跟宇馨一样娇憨,灵兮很是疼爱,每每想起宇馨,她又会想到穆寒清,因此也常常郁郁寡欢。 “小虎妞,我们去看看,桃儿长大了没有,要是长大了,我就摘下来给你吃好不好?”灵兮提着篮子朝桃林走去。 一出门要下一个有点坡度的草地才能到桃林,小虎妞比较懒,不愿意走路,就用两只前爪保护着脑袋,咕噜噜滚下去。 滚了一身的草,它还撒欢到处跑。 灵兮见它模样可爱,也不由得笑了。 那双黑色皂靴出现在屋子门前,站在上面看着灵兮许久,而后才转身离去。 灵兮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那个方向一眼,而后跟着小虎妞一同进入桃林深处。 灵兮在桃林中休养半年,她额间的荼蘼花也慢慢绽放出荼蘼的模样,灵兮抚摸着额头的花,手指尖冰冷而颤抖。 她不知道在是不是每个灵山女子都要经历的,可是对她而言,额间那让她一直以为是胎记的东西,忽然绽放成一朵花,这个过度她还是不太能接受。 小虎妞在灵兮精心饲养下,也长大的许多,已经变成了大虎妞。 灵兮回头抱着它说:“小虎妞,我要离开了,我在这里太多日子了,我得去寻找我的母亲,你也找你的母亲去吧?” 小虎妞听不懂灵兮的话,一个劲的蹭她,以为灵兮抱它玩耍。 灵兮摸了摸小虎妞的头,起身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而后留书给那神秘人,只想写了两个字:多谢。 出门后,灵兮对小虎妞说:“你回家吧,去找你的母亲去,我也找我的母亲去了!” 小虎妞亦步亦趋的跟着灵兮,灵兮哭笑不得,只能一把推开它,然后装作凶狠的样子对它说:“快走,去找你的母亲去?” 呜呜呜呜! 小虎妞也很固执,非要来蹭灵兮,它跟灵兮在一起久了,已经分不开了。 灵兮见它又过来,低头捡了一截枯树枝,作势要朝小虎妞挥过去,小虎妞这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灵兮。 灵兮决然转身,任凭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她也不回头。 连野兽相处久了,都能产生感情,可穆寒清的心,却为何这样狠? 她一路朝山下跑,就算被荆棘划伤也不停步,就这样一路往山下跑,直到再看看不见小老虎的身影,灵兮才停下来。 她脚程不快,走到半路就已经天黑了。 天黑山林里面有野兽,灵兮一个人不敢入睡,就烧起了很大的火,手里拿着许多毒药,防止野兽入侵。 一个人坐在暗无天日的山林里,虽然没了那个能遮风挡雨的木屋,可是灵兮却没有丝毫害怕,她坐在火堆旁,看着跳跃的火苗,眼神十分复杂苍凉。 后半夜时,震耳欲聋的狼叫声响彻整个山野。 灵兮紧紧的抓着手里的药粉,防备的看着左右和前方,但她毕竟只有一个人,就在她注视着左右和前方的时候,她的后方忽然钻出来一条灰色的大狼,那条狼将灵兮扑倒在地上,就开始用粗粝的舌头舔灵兮的脸。 呀! 灵兮惊讶的叫了一声,然后愉快的说:“大狗,你怎么来了?” 呜呜呜! 狼没理会灵兮,一个劲的舔着灵兮的脸,那种久别重逢的欣喜劲儿,倒真有几分像傻大狗的样子。 “等等,你先让我起来!”灵兮招架不住狼的热情,便推了它两下。 那只大狼却伸出肉垫子厚厚的前爪,轻轻的抚摸灵兮额间的荼蘼花。 灵兮哭笑不得,淡声说:“你也发现了是么?很丑对不对?” 大狼松开灵兮,灵兮连忙坐起来,她一把搂住大狼的脖子说:“我还以为是坏蛋野兽,差点就要给你下毒了?” 她埋首在大狼的怀中,所以没看到大狼咧嘴像在笑的样子。 经过失忆恢复记忆再失忆在恢复后,灵兮现在的心境,颇有些静如止水的境界,短暂的激动之后,她便抱着腿坐在大狼身边,低着头再也没有说话。 枯坐了一会儿,大狼对着轻轻的对着灵兮呼了一口气,灵兮便歪着头朝一边倒去,就在这时,奇迹发生,大狼忽然变成一团白雾,白雾中一只属于人类的手伸出来,将灵兮搂在怀中,让她免于摔倒,白雾散尽之后,那一身白衣的人,不是穆寒清又是谁? 他紧紧的将灵兮包裹在怀中,感叹道:“寻了你半年,没想到你竟还在原地。” 一只小雪狼跑出来,扑倒在穆寒清身边,嗖一下变成宇馨的模样,“主上,这两腿怪物一直都在这里,为什么当初我们感应不到?” “也许,有人不希望我们找到她呢?”穆寒清如此说。 “那现在要带她走么?”宇馨问。 穆寒清说:“撤销寻找叶灵兮的妖王令,给那小老虎的母亲送一颗提升功力的内丹作为奖励,但是追杀那面具人的妖王令却不能停,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给孤王找出来。” “诺!”宇馨回答完后,瞬间消失无踪。 穆寒清将灵兮抱在怀中,爱怜的抚摸着她的侧脸,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灵兮虽然痛恨穆寒清,可在他怀里,却睡得格外安稳。 翌日,灵兮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火堆早已熄灭,而穆寒清已经化身成狼,安安静静的待在灵兮身边。 “大狗,谢谢你昨晚上守着我一整夜!”灵兮有些羞赧的捋了一下头发,清晨的阳光穿透灵兮的发间,让灵兮连毛孔的舒展开来。 穆寒清磨牙,恨声腹诽:“你见过这么帅的狗么?” 灵兮却不知穆寒清的心理活动,轻轻的拍拍穆寒清的狼脑袋说:“走,同我去找水梳洗去?” 穆寒清傲娇的甩了甩尾巴,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给灵兮带路找水洗脸去了。 穆寒清所到之处,那些蛇虫鼠蚁都纷纷退避三舍,不敢在他面前走动。 灵兮丝毫没有察觉动物退避,见他威风凛凛的模样,她只觉得这狗是条好狗。 穆寒清领着灵兮来到一个小溪,小溪的水流清澈见底,里面有鱼儿悠游,叮叮咚咚的声音像一曲乐章,让灵兮心旷神怡。 她走到小溪边,掬起一捧水轻轻的拍打在脸上,透心的凉意让灵兮打了个激灵,穆寒清被蠢萌的模样逗乐,懒洋洋的趴在石头上,用爪子挡着脸,坚决不让她看见自己在笑。 灵兮洗完脸后,便四处查看,见对岸有一颗桃树,树上挂满了果实,她提着裙摆踩着石头过河。 穆寒清懒洋洋的抬眼看着灵兮,他倒是要看看,那么高的桃树,她要怎么弄到桃子吃。 灵兮走过去后才发现,这桃树比较高,她站在树下踮着脚尖也摘不到桃子,她叉着腰想了半天,忽然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直直的朝天空砸上去。 “蠢丫头!”穆寒清见状,一个纵步越过小河,飞扑过去把灵兮搂在怀里,就地一滚,就将她压在身上,灵兮那块用来摘桃的暗器,刚好砸在穆寒清的后背上。 嘶! 穆寒清呲牙,他感觉自己的后背流血了。 灵兮从他身下探出头来,关心的问:“你没事吧大狗?” 每次灵兮叫穆寒清大狗,穆寒清就想大吼一声:“本王是狼不是狗。” 但是他不敢,原本灵兮现在就已经嫌弃他,若是知道他是妖,只怕灵兮更是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穆寒清傲娇的松开灵兮,就地挪了一下,灵兮就从他怀里出来,翻身起来查看穆寒清的后背,见穆寒清背上出血,灵兮愧疚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摘桃子,我给你弄些草药包扎一下吧?” “随便你,反正你是大夫,我现在在你手里,你要杀要剐都可以。”穆寒清用鄙视的眼神看灵兮。 灵兮啪一掌拍在穆寒清的狼脑袋上,把穆寒清头都打偏了,灵兮娇憨的说:“你看不起我!” “对,我见过傻的,没见过比你还傻的,谁把石头往天上扔”穆寒清在内心吐槽灵兮。 因着不知道眼前被她叫成“大狗”的大狼是穆寒清,灵兮也解放了天性,娇嗔着说:“你厉害你把桃子弄下来?” 弄就弄,谁怕谁? 穆寒清做足了架势,嗷呜一嗓子,桃子跟下果雨似的,从树上掉下来,待灵兮反应过来时,树上已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一个桃子都没有了,而地上铺满了桃子。 呃! 穆寒清摇着尾巴傲娇的越过小河沟,继续趴在大石头上藐视灵兮。 灵兮挑了几个大的桃子抱在怀里,回到对岸,细心的洗干净之后,递了一个到穆寒清嘴边:“可甜可甜了,你吃一个?” 穆寒清满脸黑线,内心哀嚎,我是狼我不是野猪! 灵兮很执着,把桃子怼到他的嘴里,笑得眉眼弯弯的说:“真的,可香可甜了!” 穆寒清生无可恋的按照灵兮的要求,伸出舌头一边舔桃子,一边哀怨的抱怨,这桃子没你甜。 见穆寒清“愉快”的接受了自己的桃子,灵兮开心极了,自己也拿了一个,秀气的啃了起来。 在他们俩身后的一个草丛中,一只小雪狼笑得拿爪子捶地,然后犹自不够,毛茸茸的身体在草丛中翻滚着,笑得尾巴都跟着颤抖起来。 “哎呀,笑死本狼大人了,没想到主上也有这么一天,太好笑了!”宇馨打完滚继续捶地。 穆寒清狼眼一凛,伸出爪子一股银色的真气直逼草丛而去,宇馨张着嘴正笑得欢实,被穆寒清弄了一嘴的草,瞬间就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吐草! “不要让她看见你!”穆寒清用意念警告宇馨。 宇馨吐完草后,委屈巴巴的说:“主上,人家是来问,您今天还去不去巡查的?” “这几日,便由你假扮成孤王的模样去巡查,不要让人间的人发现异端。”穆寒清不愿让灵兮一个人上路,他要守着她,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要把她安全送到。 宇馨一听可以假扮成穆寒清,瞬间又撒欢了。 “要是敢做有损孤王形象的事,把你嫁给村口那只癞子狗与它做一世夫妻。” 听了穆寒清的话,宇馨的爪子颤巍巍的停留在半空,而后颓然放下,心里那些绝妙的点子,全都乖乖的回到脑子里面,再也不敢冒头。 穆寒清甚是满意,淡声说:“退下吧?” “诺!”被穆寒清欺负的宇馨悄然离开。 被灵兮欺负的穆寒清却不得不用爪子捧着那个桃子继续装模作样的啃,好不容易啃完一个,灵兮却说:“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吃桃子,再来一个?” 那一刻,穆寒清只想啃她! 两人“愉快”的吃完桃子后,灵兮便领着穆寒清继续下山,下山后,灵兮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在青州地界上。 回头看了一眼云雾缭绕的云雾山,灵兮还有些怀念这几个月与世隔绝的生活,可再回头前面却是青州,让她伤情的地方。 “我们去离原吧!”灵兮决然回头,朝通幽方向走去。 穆寒清内心是纠结的,他不太愿意灵兮去离原,也不太愿意让灵兮太早解除封印。 可是他又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 入夜后。 灵兮身上没有银子,带着穆寒清,她也不敢去城中居住,便找了间破庙,捡了一些柴火进来,便打算与穆寒清两人一起住在破庙中。 穆寒清咬着灵兮的裙摆,带着她去树林里,灵兮起先不知他什么意思,到了之后灵兮才知道,他是告诉自己,这里有果子。 灵兮看着那红艳艳的果子,有些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能吃的果子,可穆寒清却毫不犹豫的扯着她让她去摘,灵兮无奈,只好伸手去摘果子。 摘完果子后,她一回头,却见穆寒清在树林里东奔西走的在追什么东西。 没多久,穆寒清咬着一只兔子出现在灵兮面前。 灵兮见那兔子还没断气,便说:“大狗,你快放开它,它还没死呢?” 哦! 穆寒清轻轻一咬牙,然后将兔子放在地上,那兔子脖子上的血就喷洒出来,蹦跶了几下,就咽气了。 穆寒清呲牙坏笑。 灵兮刚好捕捉到穆寒清坏笑的样子,她犹犹豫豫的看着穆寒清说:“你在偷笑?” 穆寒清歪着头不理灵兮,灵兮自己也笑。 “我真是花眼了,你是一只大狗,你怎么可能会笑呢?” “既然知道……就算孤王是……那也是要吃肉的,吃东西的时候你当我是兔子是野猪,这会儿又当我是狗了,这天下也只有你这小东西这般大胆,敢对孤王无礼。”穆寒清愤恨的腹诽。 灵兮见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便道:“我知道你喜欢吃肉,那今晚上就烤肉给你吃吧?” 一人一狼愉快的找到水源,灵兮却犯愁了,这兔子是有了,可是没刀怎么弄? 正犯愁呢,却见不远处的大石头上,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还放着一个盐罐子和一瓶高粱酒。 “这是……”灵兮走过去拿起那些东西看了一眼,发现周围一个人没有,她眼神暗了暗,然后想到那个黑衣人。 灵兮坦然的接受了馈赠,将兔子处理好之后,便领着穆寒清回到破庙之中。 生火烤肉,不一会儿满室生香。 穆寒清耷拉着狼脑袋趴在地上,看着灵兮将烤好的肉分好,然后递给他,他这才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灵兮便依偎枕在穆寒清的背上睡觉,这样一天天的赶路,灵兮的体力严重透支,刚倒下去,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穆寒清幻化成人,将灵兮搂在怀里,伸手拿着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口酒,然后对着灵兮的嘴,将酒渡给灵兮。 连渡了三口后,他才邪肆的笑着说:“给你准备美酒都不知道喝?” 看着灵兮因为醉酒而酡红的双颊,穆寒清不由得想到灵兮逼着他吃的那两个桃子,现在想起来,都满嘴的甜腻味儿。 穆寒清发狠一般的搂着灵兮啃了一通,直到口腔里面全是灵兮的味道,方才停下来。 “下次再逼我吃果子,就把你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给你剩下一点点!”穆寒清恶狠狠的说。 可是灵兮睡得香甜,根本就听不见穆寒清的话。 威胁归威胁,穆寒清还是坐起身来,大手一挥变出了一张床榻,将灵兮放在床榻上后,他才脱了灵兮的鞋袜查看灵兮的脚。 因为长时间行走,灵兮的脚上全是水泡,可她却一声没吭,简直就跟铁打的一样。 看着她的脚,穆寒清大手又一挥,变幻出一盆热水,将灵兮的脚放在热水里面泡了一会儿后,穆寒清拿血龙涎香给灵兮抹了伤口,然后给她穿上鞋袜,最后搂着她安然入睡。 天快亮时,穆寒清惊醒过来,连忙将一切恢复到灵兮入睡前的样子,然后变回狼身,乖乖的让灵兮枕着他的背睡觉。 灵兮一夜好梦,醒来时只觉得精神焕发,她拍了拍穆寒清的背,然后用脸蹭了蹭他说:“早啊大狗!” 大早上被灵兮这样蹭,穆寒清原本起了邪火,可又因为灵兮那句大狗,那一肚子的邪火瞬间就灭了。 灭了个透心凉! 灵兮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后,便说:“我们出发吧?” 可出门时,却看到破庙门口放着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灵兮走到马车旁边看了看,发现里面没人,便撩开帘子看了看。 却见马车里面铺着软软的褥子,矮几上还码放着很多医书,一旁放着三个包裹。 看着那些医书,灵兮便知道,这又是给自己准备的,她也不客气,撩开裙摆上了马车,打开包裹查看之下,发现一个里面有糕点,一个里面是水果,还有一个包袱里面全是银子。 穆寒清呲牙笑,而后一个纵步跃上马车,那马儿根本就无需车夫,自己便哒哒哒的走了。 灵兮窝在马车上,看着那些东西,越发确定是穆寒清准备的。 她知道自己无法轻易摆脱穆寒清的控制,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似乎也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所以她才会如此坦然接受这一切。 原本她还没那么确定的,早上起来走路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脚一点都不疼了,便知道是血龙涎香的功劳,用血龙涎香给自己治疗水泡,除了穆寒清,灵兮还真想不到谁会这么大手笔。 上车后,灵兮便一头枕在穆寒清背上,幽幽的说:“大狗,我很讨厌穆寒清,真的很讨厌。” “你讨厌我还不是睡在我身上?”穆寒清暗自呲牙,又有点小伤心。 灵兮犹自不够,继续说:“他明明不喜欢我,却还要馈赠这么多东西给我,如影随形的让人跟着我,我明明很讨厌他,却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馈赠,所以我跟他都是坏人。” 灵兮的眼泪落在穆寒清的背上,穆寒清沉默着,没有再动。 因为有了灵兮这番话,后来穆寒清便没有再时不时弄些东西在灵兮眼面前,只留下这马车还有那些银子。 不见他的东西,灵兮心里又惆怅又觉得这才是应当如此。 两人走走停停,用了半个月时间总算到达了离原。 到离原的那个晚上,灵兮和穆寒清的马车停在一个小河边的草地上,灵兮在马车里面休息,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叫骂声。 灵兮撩开帘子看,穆寒清用爪子把灵兮拨弄回来,不许她看。 灵兮继续趴过去看,一看之下,灵兮激动得撩开帘子,一个纵步就跳了下去。 穆寒清见状,连忙跟着跳下去,只见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正蜷缩在路上,一个骑着骏马的男人的马蹄在她头顶上,不足三寸。 灵兮见状,奋不顾身的扑上去将那个女人搂在怀中,用自己的后背去迎马蹄。 嗷呜! 穆寒清高昂激荡的嘶鸣了一声,那马儿受了惊吓,竟扬着蹄子用后面两个蹄子转身,将马上的人甩下马,而后横冲直撞,朝后面的人撞去。 穆寒清跃到灵兮身后,将她们护在自己背后,用凶狠的眼光看着那些人。 “哪里来的狼?”那男人狼狈的站起身来,见穆寒清站在路上,用爪子刨着地,用凶狠的眼光看着他们。 那人的同伴摇着头说:“少主,这狼比一般的狼个头都要大,我们还是不要惹他了行么?” “眼看着就要抓到这女人了,我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一只狼?”那被叫做少主的男人拔刀对着穆寒清说:“我们只要那个女人,你乖乖让开,我们就不会为难你,你要是不让开,休怪我下手杀了你?” 嗷呜! 穆寒清对着那少主大吼一声,那少主便退后了好几步。 “你算什么少主?连孤王都认不出来!”穆寒清在心里冷哼。 “都给我上!”那人一声令下,其他人不得不上前,欲与穆寒清缠斗,穆寒清大吼一声,眸中有银光变成利箭飞向那些人。 虽然那些银光不至于伤害他们,可看到穆寒清的样子,他们便吓得屁滚尿流的逃走了。 那少主也是,吓得再也顾不得什么,转身便跑。 穆寒清回头,用狼脑袋蹭灵兮,灵兮这才回头去看,却见刚才那些人早已不见踪影,她这才拉着护在怀里的孕妇起身:“二姐,你怎么会被人追杀?” 是的,被灵兮护在怀里的人,就是叶筱筱。 叶筱筱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忙抬头看,见到灵兮她当即握住灵兮的手腕说:“灵兮,快去救顾星魂!” “姐夫他怎么了?”灵兮问。 “他被幽门的人抓住了,为了让我逃出来,他被现任的幽门少主打成重伤,我害怕……”叶筱筱没说完,便已经流泪。 灵兮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说:“不会的,二姐你告诉我,姐夫在哪里,我去救他。” “他们前面那个小镇的客栈里面抓到的我们,我不知现在是不是转移了。”叶筱筱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害怕中缓过神来,浑身都在颤抖。 灵兮安慰道:“我们现在就追过去!” 说罢,灵兮扶着叶筱筱上了马车,穆寒清上去时,叶筱筱有些惧怕,缩在角落里面,早已没有了以往的傲气。 “这是我在漠北王府的时候遇到的……狼,你不用害怕它,它很乖的。”灵兮总算是正视了穆寒清的身份。 穆寒清睨了灵兮一眼,而后用意念告诉魅姬,“你去前面的小镇找一下顾星魂,要是找到他,先稳住,不要让他们走,留两个人……让叶灵兮以为,她是凭着自己的实力救下的顾星魂吧?” 叶筱筱不再害怕穆寒清后,灵兮便执起她的手给她号脉,“二姐,你胎象不稳,需要静养。” “灵兮,你要救他!”现在叶筱筱只能依靠灵兮了。 灵兮点头说:“你放心,我不会让这孩子失去父亲的?” “灵兮……你额头……”叶筱筱指了指灵兮额头上的荼蘼花,想问缘由,又害怕自己说话伤了灵兮。 灵兮自嘲的笑了笑说:“二姐绝不觉得我是妖怪?” “清雅洁然,怎么着也是个小仙女,怎么可能是妖怪?”叶筱筱握住灵兮的手,第一次这样直白的称赞灵兮。 灵兮被她逗乐了,指着她的肚子说:“几个月了?” “自打半年前你离开青州,我便与你姐夫四处寻找你,我们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发现你的踪影,而后有天他喝多了酒,他说不想像你与穆寒清那样,彼此心属,到最后却徒留遗憾。 我不赞成他的说法,我不觉得穆寒清对你有感情,所以我与他吵了起来,他也不知是发什么疯,非说自己命不久矣,很有可能很快就要被幽门抓走了,我一时激动,便由着他了。” 叶筱筱说完,就尴尬的看别处。 灵兮笑:“你们早就该如此了,有儿有女有一间雅舍,这才是人生最理想的状态呢?” “取笑你二姐是不是?”叶筱筱轻轻的拍了灵兮一下。 灵兮就势握着叶筱筱的手说:“二姐,当了母亲后,你变温柔了。” 但是,当她看到叶筱筱待顾星魂的态度时,才知道二姐所有的温柔,只给孩子一个人。 叶筱筱反握着她的手说:“你,跟穆寒清之间……” “二姐放心,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所以我以后都不会回去,既然大姐那般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他,那便成全他们吧?”嘴上说成全,其实灵兮心里却一点都不想成全。 可她知道,不管是她还是叶景依,都没能争得过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叫心月。 听说灵兮要把自己转让给叶景依,穆寒清气得差点咬断自己的獠牙。 “那你这是要去哪里?”叶筱筱问。 灵兮叹了一口气说:“我想去灵山,我总觉得我的母亲没有死,所以我想去寻她。” “那就去吧,回到自己的家,总比在寒食好,我支持你回去。”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叶筱筱问灵兮:“你这哪里找到的马儿,都不用赶车?” “应该是他准备的,一路上他都有替我准备东西。”叶灵兮不愿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现在她更愿意与信任的人分享心事。 哎! 叶筱筱叹息:“你们两个,当真是孽缘。” “二姐,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对我所有的好,都只是为了将来我能救他爱的那个女人!” 灵兮的话,让叶筱筱无言以对。 她捧着肚子坐起身来转移话题问:“你打算怎么帮我救顾星魂?” “用药!”灵兮说。 用药? “你对幽门的人用药行么?”叶筱筱有些担忧。 灵兮笑着说:“我有一种幽门的人也害怕的毒药,你放心吧,我一定能把姐夫救出来!” “我怎么放心?要不我们还是去找人帮忙吧?”虽然灵兮用药如神,但是面对幽门的人,叶筱筱不觉得灵兮有半点优势。 “你放心吧二姐,他不会让我死的,要是遇到危险,一定会有人出来救我。”灵兮幽幽的说。 叶筱筱沉默,她这个人最不擅长说些煽情的话安慰人,所以她不想再开口让灵兮更加难过,她只是揽着灵兮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良久之后,她对灵兮说:“灵兮,不管怎么样,二姐永远都是你的二姐!” “好,即便我回到灵山,我也会抽时间去看望二姐。”灵兮说。 叶筱筱笑了,她说“你们灵山要是允许外人入住,那我们也同你一起去,我们一家人只要一块地,就足够了。” “好啊,我要是能见到母亲,我一定给你们求一块清幽的地,让你们同我生活在一起。” 穆寒清磨牙,这两个女人,还真以为自己已经到灵山了? 两人絮絮叨叨了一路,马车终于进了小镇。 按照叶筱筱的提醒,灵兮领着穆寒清下了马车,朝来福客栈走去,灵兮走在前面,所以没发现穆寒清回头一挥爪子,便给叶筱筱的马车种下结界,那马车像变魔法一般,奇迹的消失在视线之中。 灵兮一走进客栈,那掌柜的便迎上前来,可一看到站在灵兮身边的穆寒清,那掌柜的便像吓得退缩了几步:“姑,姑娘您这是狼么?” “不是,这是我家养的大狗,可乖了,大灰给掌柜的鞠躬!” 呃! 穆寒清一头黑线,真当我是狗了! 可是,为了帮灵兮完成任务,他还是不情不愿的做了一个鞠躬的动作。 那掌柜的见穆寒清可爱,便笑着说:“姑娘这狗养的可真好!” 穆寒清怒! 却敢怒不敢言! “姑娘是要住店还是打尖?”掌柜的问。 灵兮说:“我要住店,但我这人有个习惯,一定要住在天字号房的旁边,还有空房么?” 穆寒清汗颜,没想到这小东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也有模有样的。 那掌柜的什么人没见过? 听到灵兮的要求,他也没表现出惊讶的情绪,只笑着说:“姑娘您真是运气好,刚好还有那么一间,我让小二的带姑娘上去。” “多谢!”灵兮领着穆寒清就上楼了。 一上楼,灵兮就看见天字号房被人把守着,看见灵兮带着一只狼上楼,那两人防备的看了灵兮两眼。 “看什么看,再看给你眼珠子剜下来。”灵兮假意凶狠的说。 那两人没想到灵兮这般凶狠,不过转念一想,一个养狼的女人,能善良到哪里去? 便没在意,转头不再招惹灵兮。 灵兮进入房间后,便关上房门,插上门闩,在紧挨着天字号房的墙面上寻找可以看见对面的缝隙。 在一副装饰用的字画后面,灵兮还真就发现了这样一个缝隙,她将书画取下来,查看了一番,却发现隔壁房间也被字画挡着。 灵兮不敢妄动,便侧耳听了听,她听见屋里有人走动,便退了回来,把油灯端过来,放在手边,取出匕首,将匕首烧红了之后,再把匕首插进去,字画遇见火红的匕首尖,瞬间就烫出来一个大洞。 灵兮通过那个洞观察了对面房间的情况,发现房间里有三个男人在喝酒,对面的床柱上,顾星魂浑身都是鲜血被绑在上面,低垂着头看上去已经晕倒了。 灵兮用手绢捂着自己的鼻子,点燃了自己带来的一枚药丸,从哪个缝隙里面丢过去。 药丸落在地上,继续冒烟。 灵兮坐在这边把玩着穆寒清的耳朵,等着药效发挥。 过了没多久,那几个幽门人醉倒在桌案上,但是灵兮并没有马上行动,她悄悄走到门边,听着那外面守门的两个人疑惑的问对方:“他们几个怎么没动静了?” 正文 第92章你会为我舍弃心月么 ().., “是不是喝醉了?”另外一个说。 “不可能,少主要是知道他们喝醉,一定会杀了他们,我觉得不对劲,我们进去看看去?” 灵兮听到隔壁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此时的天字号房间里面全是毒药的烟,两人一进门就倒下了,灵兮将她房里的字画拿过来,走到天字号房间,快速的将房门关上,而后将那副被烧坏的字画取下来,换上她这边的字画,然后扶着顾星魂回到她的房间,用被子将他盖住。 灵兮刚做完这些,那几个去追杀叶筱筱的人便上来了。 灵兮连忙将字画挂上去,害怕自己这边的字画出问题,她不得不撕掉了字画上面的一角,沾了口水贴在那个洞上面,这样也能迷惑那边的人一阵子。 那些人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人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而原本该在那里的顾星魂却没在,气得四下寻找。 灵兮担心叶筱筱在下面被人看见,推开一点窗户看下去,却见有几个幽门弟子冲了下去,但是他们却好像看不见灵兮的马车一样,从马车边上走来走去,都没有想过要去查一下马车。 灵兮正在暗自庆幸的时候,却听见叮叮咚咚的大力敲门声。 灵兮连忙整理衣冠,将别在头发上的发簪取下来,将自己弄成已经入睡的样子,恨声说:“大晚上的,吵死人了。” “我们是幽门的人,我们丢了一个重要的人犯,让我们查你的房间。”门外有人说。 灵兮将自己的衣服弄得若隐若现,走过去打开一条缝隙骂骂咧咧的说:“老娘在同我相公睡觉,你也要来看一眼么?” 穆寒清磨牙,这小东西越发要该收拾一下了,太过分了。 那幽门的人见灵兮一副寒食装扮,又一副寒食口音,当下便笑了。 灵兮害怕他们真要进来查,当即摔门:“疯子,掌柜的,老娘不住了,给老娘退房。” “娘的,不是说寒食女子温柔如水么,这个怎么跟个母老虎似的?”那人在门口抱怨。 另外一个猥琐的说:“你没听说人家两口子在睡觉啊,那事没办踏实,人家自然就不高兴了?” 说完,两人猥琐的笑着离开了灵兮的房间。 两人走后,灵兮跌坐在地上,只觉得手心里面还有背上,全是冷汗。 过了一会儿,灵兮从窗口往下开,见那些人在下面集中,商量了一下,便朝镇子外面追去。 灵兮这才将顾星魂扶起来,给他喂了一口解药后,灵兮才开始检查顾星魂的伤口,发现顾星魂的身上订着几枚锁骨钉。 顾星魂服用解药后,忽然睁开眼睛。 看到灵兮,他激动的问:“筱筱呢,筱筱有没有事?” “嘘!”灵兮阻止他,害怕他过激的反应,将残留的幽门人引来。 “二姐被我藏在下面的马车上,他们找不到二姐,也找不到你,已经出城了,我现在要拔掉你身上的锁骨钉,你能忍么?”灵兮问。 顾星魂抓着自己的衣衫咬在嘴里,示意灵兮直接动手。 灵兮抓着钉子裸露出来的部分,狠狠一拔,便拔出来一根。 当灵兮把所有的钉子都拔出来后,顾星魂差点疼得又晕了过去,灵兮给他止血后,对他说:“你还能不能走?” “你去扒一套幽门门徒的人的衣服给我换上,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 灵兮连忙出去,穆寒清担心灵兮遇到危险,也跟着一起走,临走前他回头看了顾星魂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看到穆寒清以狼身跟在灵兮身边,顾星魂觉得自己瞬间就不痛了。 这治愈能力,简直比任何的药物都要来的好。 灵兮费劲力气才拔下一套衣服走过来给顾星魂换上,为了看上去自然一点,灵兮走过去让顾星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要扶着顾星魂下去。 顾星魂吓得抖了一下,连忙说:“没关系,我可以撑着走下去,我想去马车上等你,你们也赶紧下来。” 而后,顾星魂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穆寒清一眼,赶紧溜。 穆寒清傲娇的摇着尾巴,颇为满意顾星魂如此懂事。 顾星魂忍着剧痛下楼后,灵兮便赶紧带着穆寒清下楼了,那掌柜的见叶灵兮出来,连忙问:“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去哪?你们天字号房是要干嘛,又吵又闹,还逼着我给他们开门,我不住了这店!”灵兮也不愿同他纠缠,便丢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 那掌柜的畏惧灵兮的狼,见灵兮又主动给了钱,自然不敢多说,只一个劲的给灵兮道歉。 灵兮没理会他,径直出门上了马车。 灵兮上车时,顾星魂正跟叶筱筱抱在一起互诉衷肠,见灵兮进来,两人连忙分开。 灵兮走进去,拿着顾星魂的手给他号脉,她正要开口说话,顾星魂却打断她问:“你怎么来了,我与你二姐找了你大半年,都没找到你,你去哪了?” 灵兮看了叶筱筱的肚子一眼,又看了顾星魂一眼,而后说:“我在云雾山上疗伤。” “你当时受伤了?”叶筱筱问灵兮。 灵兮咬着下唇说:“情伤不算伤么?” “你就跟着他学贫嘴!”叶筱筱戳了灵兮的额头一记,灵兮摁着额头说:“你们一直都在被幽门追杀么?” 顾星魂斜依在褥子上,苦笑着说:“原本我劝师父不要与邪牙为伍就已经被师父赶出了幽门,后来我又带着人去偷了千滴子,让他跟邪牙的人交易失败,以他锱铢必较的性格,自然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那你们还回离原做什么?”灵兮很不了解。 顾星魂看了穆寒清一眼,而后谨慎的说:“我猜你会来寻灵山,所以……” “所以,灵山是真的在离原是么?”叶灵兮心里一喜。 顾星魂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打马虎眼说:“据说是在离原,但是具体是不是我也不知道,毕竟灵山一直是传说中的仙山,能不能找到,也要看你的造化。” “不管怎样,我都要去试试看。”灵兮说罢,又对叶筱筱他们说:“你们在离原待着太危险了,你们还是离开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寻就成了。” 危险? 顾星魂失笑:“现在跟着你是最安全的,我们就跟着你了!” 呃! “那好吧!”灵兮不知如何劝,便只能由着顾星魂。 众人出了城后,找了一个僻静的山林,一来是方便顾星魂疗伤,二来方便躲避幽门的追兵。 灵兮与叶筱筱一个有孕,一个身体不好,一天的奔波后,两人早早就睡觉了。 顾星魂靠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上,穆寒清趴在他对面,待确定人都睡着了之后,穆寒清幻化成人的样子,慵懒的靠在墙壁上,大手一挥,便有一道雾气笼罩在灵兮与叶筱筱两人身上。 “孤狼王!”顾星魂很慎重的给穆寒清行礼。 穆寒清淡声说:“这一路上,我一个人诸多不便,你们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吧?” 说罢,穆寒清手里多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全是血红色的龙涎香,他说:“这能让你快速好起来,但是叶灵兮定会问你,血龙涎香从何而来,你只需告诉她,这是去年我赠送给你的就成。” “多谢狼王!”穆寒清没再看他。 顾星魂拿血龙涎香抹伤口,那伤口是迅速恢复了,可顾星魂总觉得伤口又火辣火辣的,又麻麻的。 “狼王,这血龙涎香怎么会有种辣椒水和花椒粉的味道?”顾星魂疑惑的问。 穆寒清冷冷的睨了顾星魂一眼,淡声说:“是么?可能我不小心弄到辣椒水里面了吧?” 顾星魂低垂着头,对穆寒清竖大拇哥。 虽然他连自己什么时候是怎么得罪穆寒清的都不知道! “狼王希望灵兮去灵山么?”顾星魂一直不知道穆寒清找上灵兮的目的,所以问穆寒清,只是希望从他的话语中知道,他要灵兮,是不是为了报复灵山。 穆寒清看穿了顾星魂的心思,他淡声道:“让她回去吧,我们之间总是要有个了断的。” “了断了之后呢?”顾星魂有些坏心的问。 穆寒清看了顾星魂一眼,淡淡的说:“自然是学你,将人肚子搞大,一了百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顾星魂激动的大吼一声。 穆寒清勾唇说:“那就给她一副药。” “狼王,我支持你搞大灵兮肚子一了百了,绝对支持,到时候她若是不从,我以姐夫的名义给她下各种药,让您尽兴而来一直满意。” 说的他自己好像妓院的老鸨子一样。 穆寒清睥睨着顾星魂说:“孤王要的女人,需要用药?” “不需要。”顾星魂坚定的说,但是心里却在补充,就是需要装成狗来博取人家的爱心。 穆寒清抱手假寐,不与顾星魂一般见识。 翌日清晨,天尚未大亮,灵兮便感觉到旁边的叶筱筱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袖,灵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叶筱筱一副痛苦难当的样子。 “二姐,你怎么了?”灵兮连忙坐起身来问。 叶筱筱指着自己的肚子说:“我肚子疼!” 听了叶筱筱的话,顾星魂也连忙爬过来,他与灵兮两人,一人抓一只手,开始号脉。 “糟了,我去抓药!”顾星魂一跃而起,朝镇子里面跑去。 灵兮抓着叶筱筱的手,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说:“二姐,你忍着点,我去看看,山里有没有保胎的药材。” 灵兮跳下马车,穆寒清打算跟着跳下去,灵兮指着他说:“你就待在这里照顾我二姐,一步都不许离开。” 嗷呜! 穆寒清不满的大吼一声,可还是没真的离开。 他用意念对魅姬说:“跟上去,照顾好她!” 灵兮在山林里面奔走许久,也不见能保胎的药材,她急的快哭了,但一想到叶筱筱还等着她,她又不敢哭出来,一边掉眼泪,一边在草丛中扒拉。 可是,离原与寒食的地理条件不一样,那些在寒食满山偏野的益母草,在离原却一棵都不得见。 灵兮在草丛里面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一株有用的草药,她担心叶筱筱,正准备返回去,刚抬脚下去,就觉得自己踩在了一一根棍子上,说是棍子又不太像,因为这东西发软。 灵兮低头,刚好看见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仰着头,正对着她吐信子,而且弓着身体,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灵兮吓得拔腿就跑,可她的速度根本就没有大蛇快,大蛇弹起来一口咬在灵兮的腿上,灵兮只觉得腿上一麻,这时魅姬从暗处走出来,一把抓着那条大蛇,用两根手指徒手将蛇胆取出来,冷冷的对灵兮说:“吃下去。” 灵兮知道这能治蛇毒,可是血淋淋还冒着热气的苦胆,让她实在是难以下口。 “你是不是大夫?”魅姬说罢,一把扣住灵兮的下巴,将蛇胆放在灵兮的口中,一掌拍在灵兮的后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灵兮哭笑不得,只能对魅姬竖大拇指! 魅姬扶着灵兮回去,穆寒清见灵兮下颌有血,便用意念问:“怎么回事?” 魅姬将灵兮被蛇咬伤,还有自己逼着灵兮吃苦胆的事情说了一遍,穆寒清轻盈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大摇大摆的走了。 魅姬将灵兮扶到马车上,灵兮看见叶筱筱脸色好多了,便爬过去给叶筱筱探脉,她疑惑的看着魅姬说:“我二姐刚才还有滑胎之兆,现在怎么就好了呢?” “你想你二姐滑胎?”魅姬自然不能告诉她这是她家主上所为。 灵兮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魅姬也不理会叶灵兮,抱着手守在马车外面。 远处传来马蹄声声,魅姬见状,连忙进入备战状态,谨慎的看着四周。 远远的,魅姬就看见一行人骑着骏马扬起漫天的灰尘朝他们这边走来,那些人原本与他们的马车擦肩而过,可为首的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忽然叫停了身后的人。 看见那人从马背上跳下来,魅姬忽然有些紧张,她撩开帘子缩到最角落里面去,冷声对灵兮说:“你表哥来了!” 那一袭银色长袍,长身玉立而来的人,却不是云记的少主,灵兮的大表哥云旸么? “魅姬!”云旸站在马车前,轻轻的喊了一声。 魅姬翻了个白眼,没理会。 灵兮失笑,她挪过去撩开帘子,笑颜如花的看着云旸道:“好久不见啊,旸表哥?” “灵兮……你怎么在这里?”云旸绝没想到灵兮也在,看见灵兮额间盛开的话,云旸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口。 灵兮将帘子打开,对魅姬说:“魅姬姐姐,我与我二姐现在都不方便,就劳烦你照顾一下旸表哥了。” “他有手有脚没病没痛的,不需要照顾!”可能意识到自己缩在角落里面,有损她狐狸精的威名,魅姬连忙过来扶要起身的叶筱筱。 看见叶筱筱的肚子云旸道:“恭喜你啊,筱筱!” “我没什么可值得恭喜的,如同丧家之犬的被人到处追赶。”叶筱筱还是那么强大而直白。 云旸也不恼怒,只笑着说:“不管境遇怎么苦,你也要当母亲了,我是恭喜这个,我也只看得到这个。” “旸表哥是来看魅姬的吧?我这肚子不怎么好,要不你们俩去别处聊聊,我要跟灵兮说点话!”叶筱筱说罢,就推了魅姬一把。 灵兮见状,也伸手帮了一把,魅姬没想到这两姐妹居然公然把自己推出去,眼看着魅姬就到了马车边缘,云旸忽然伸手拉住她说:“怎么样,有没有事?” “多谢云公子!”魅姬冷冷的说完,便要挣脱云旸的手,可云旸的手像钳子一样,她根本就挣脱不开。 云旸拉着魅姬下了马车,魅姬挣扎着说:“你放手!” “我们谈谈!”云旸依旧不放。 魅姬说:“这里到处都是幽门追杀你表妹的人,你放心把她们两个留在这里?” “我的人会守着,而且我们也不走远!”说罢,云旸便拉着魅姬走了。 灵兮捧着脸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二姐,你说旸表哥跟魅姬能成么?” “不能,旸表哥喜欢的人是你!”叶筱筱懒得看。 灵兮笑着拍了叶筱筱一下:“二姐你胡说什么呢?我倒是觉得,表哥对魅姬是动了情的。” “人家表哥对你用情至深好几年你看不见,怎么一到魅姬这里,你就那么清楚?”叶筱筱还在怼灵兮。 灵兮低头,嘟着唇抱怨:“那不是旁观者清么?” “后不后悔,要不要我帮你一把,把旸表哥抢回来!”叶筱筱讲八卦都一副高冷的模样。 灵兮将她摁倒在褥子上,没好气的说:“你是个孕妇,赶紧休息!” 背对叶筱筱后,灵兮才垮下脸来,她心里有了穆寒清,就谁也容不下了。 不多时,灵兮看见穆寒清从草丛之中跑了回来,嘴里还叼着一大团东西。 穆寒清的出现,让云旸的人和马都激动不已,那些马儿嘶鸣着,想要逃走,人群却都在大喊:“有狼,有狼啊!” “让他们闭嘴!”见状,魅姬冷冷的说。 云旸看着那些人,冷冷的喊了一嗓子:“都给我闭嘴!” 那些人是都闭嘴了,可马儿却吓得纷纷逃跑了。 灵兮见穆寒清吓着别人了,远远的便说:“大狗,你吓着人了,别那么凶!” 听到灵兮喊穆寒清大狗,魅姬差点倒葱栽。 而穆寒清却没受影响,继续朝灵兮这边跑过来,凑得近了,灵兮才看见,穆寒清嘴里叼着的,是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 呃! “你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把大蛇找出来?”灵兮觉得,这大狗未免太通人性了,莫野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养出这么厉害的狼? 其实,灵兮根本就不知道,在刚才灵兮找药的那个区域内,所有的蛇都被穆寒清找出来,全部咬死在地上了。 穆寒清也不理灵兮,把叼来的蛇丢在地上,用爪子一掌一掌的给人家那条大蛇脑袋拍碎。 “好了好了,你最乖了,上来吧!”灵兮哄孩子一样的哄穆寒清。 穆寒清呲牙,跳上马车后就用鼻子去拱灵兮的腿,灵兮问:“你想看我被咬伤的地方是么?” 嗷呜! “好吧,就给你看看!”灵兮将裤腿提上去,就看见她莹白如玉的小腿肚上,有两个红红的圆洞,上面有凝固的血液。 穆寒清伸出舌头舔灵兮的伤口,灵兮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大狗,你真是世界上最体贴最温柔的狼。” 噗! “那它到底是狼还是狗?”叶筱筱吐槽。 灵兮赧然的说:“我习惯叫它大狗了么,我觉得大狗挺好的,听着亲切。” 嗷呜! 穆寒清低声咆哮,表达抗议。 “喂,人家在抗议!”叶筱筱提醒灵兮。 灵兮抱着穆寒清的狼脸一番蹂躏,然后隔空“么”的亲了他一口,穆寒清就觉得自己跟喝了神仙醉一样,晕乎乎的找不着北了。 “我们就叫大狗对不对?” 中了灵兮美人计的穆寒清软趴趴的趴在褥子上,有小情绪了。 另一边,魅姬同云旸站在不远处,云旸问魅姬:“这半年多,你都没有再出现……” “我很忙,没时间!”魅姬打断了云旸的话,顿了一会儿,她又说:“我一直在守着王妃。” “辛苦了!”云旸说。 魅姬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忽然就愤怒了,她冷幽幽的看着云旸说:“我是我家主上的属下,照顾王妃是我的职责,云公子跟我道谢,你是王妃的什么人?” “表哥!”云旸据实以告。 魅姬气得直磨牙,她冷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我家王妃的丈夫呢?”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同我这样说话?”被她一番抢白,云旸也有些火了。 魅姬冷冷的剜了云旸一眼,恨声说:“我与你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见!” “你等等!”云旸一把拉住要走的魅姬,也来了气他说:“当初是你执意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你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当我云旸是什么人?” “我喜欢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喜欢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喜欢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跟你有关系么?” “没关系!”说完,云旸才开始诧异,自己怎么跟个小毛头似的。 这两人,一个平时严谨沉稳,一个高冷傲然,可凑到一起的时候,吵起架来,竟跟小孩子一样任性。 魅姬跺了跺脚,磨着牙说:“混蛋,你就是有病!” 而后一把推开云旸,气呼呼的朝树林里面走去。 云旸也气得够呛,看也没看魅姬一眼,任由她走开,他这样一个惯于操控别人的人,忽然有一天感觉自己被人操控了,心里总是有落差的。 魅姬离开没多久,顾星魂就买着药回来了。 见灵兮与叶筱筱有说有笑的,他靠在车辙上,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灵兮见状,连忙走出来关切的说:“姐夫,你别急,我二姐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星魂把药交给灵兮说:“我去洗把脸,狼啊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们去猎些东西回来做午饭。” 穆寒清知道他有事要问,便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将顾星魂带到僻静处去了。 “多谢狼王救了筱筱和我们的孩子!”顾星魂躬身道。 穆寒清幻化成人形,淡声说:“我只是不想灵兮着急。”穆寒清顿了一下说:“云旸来了,想办法把他支开!” 噗! 顾星魂没想到穆寒清这转折这么大,一时间根本就转不过弯,不过一想到他为什么急着支开云旸,顾星魂又觉得好笑。 穆寒清斜睨了顾星魂一眼,再次幻化成狼,大摇大摆的回到马车,把脑袋放在灵兮的膝盖上假寐。 顾星魂低着头一路苦思,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云旸弄走呢? 刚好,云旸也朝马车走去。 顾星魂走过去,拱手道:“旸表哥,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我原本是去离原京都处理一点公务,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云旸对一般的人,总是客气而疏离的。 “那旸表哥这是要回寒食么?”顾星魂问。 云旸说:“原本是打算去青州的,现在有点事情耽搁了,所以要等几天再说?” “不管旸表哥有什么事,只要用得上小弟的地方,请尽管开口!”顾星魂听云旸这意思,应当是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了。 云旸笑了笑,拱手道:“那,就先谢谢你了!” 其实,云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留下来,到底为了什么。 因为叶筱筱胎象不稳,所以暂时他们没敢移动,云旸带来的人随身都带着帐篷,所以云旸便让他们搭了帐篷,然后大家一起准备食物,打算晚上在这里过夜。 云旸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看着魅姬消失的小树林,可等了一天,也没见她从小树林里面出来。 她跟叶筱筱两人都被顾星魂留在马车上,穆寒清依旧枕在灵兮膝盖上恹恹的睡懒觉。 灵兮见云旸心神不宁,不由得好笑。 “二姐,我倒是没想到,表哥也有这样逗趣的时候呢?”灵兮撩开帘子笑。 听到灵兮说云旸逗趣,穆寒清立刻竖起耳朵,像遇到敌人一样,紧绷着身体,生怕漏听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叶筱筱因为躺在褥子上,没看见云旸的神情,便问灵兮:“他怎么了?” “从早些时候跟魅姬姐姐吵架,魅姬姐姐进了小树林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的看着那小树林,也不进去找,就眼巴巴的看着,这样冷静自持的一个人,都不免露出焦虑的神色来,想来也是很喜欢魅姬姐姐了。” 叶筱筱横了灵兮一眼说:“你这心可真大,穆寒清的家奴盯着你,原本喜欢你的人喜欢上了他的家奴,一切的一切,都在穆寒清的预料之中,你不过就是他棋盘上一个棋子,对此难道你就没有任何想法?” 说起穆寒清,灵兮的情绪自然就低落下来了。 她嘟囔着说:“原本开开心心的,二姐非要提起他做什么?” “我就是看着你们俩这互相折磨,我心里不痛快,要么就痛痛快快的,该干嘛干嘛,要么就再也不要分开,赶紧跟他回家生孩子去。”叶筱筱捧着肚子,霸气的说。 哎呀! 灵兮惊呼:“二姐,我忘记给你煎药了,我去煎药去!” 说罢,也不等叶筱筱回话,灵兮带着穆寒清就下了马车。 她如此逃避,只能说明她在乎,可她的在乎,在穆寒清心里,到底算的了什么呢? 灵兮不知道,也不愿去想。 云旸的家奴刚刚弄好食物,魅姬就从那片她消失的小树林里面,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 看到魅姬,云旸明显松了一口气。 灵兮坐在云旸的对面,正用树枝做成的筷子搅动给叶筱筱熬的药,看到云旸的表情,灵兮连忙招呼云旸旁边那人说:“小哥,劳烦你过来我这里一下好么?” “好!”那小哥虽不知灵兮何意,但是看在她是表小姐的份上,还是走到灵兮身边了。 顾星魂这个人精,见灵兮有此举动,立马站起来迎上去对魅姬说:“魅姬姑娘,你来的刚好,刚刚赶上饭点,来来来,这里刚好有个空位。” 说着,就把魅姬推到云旸身边坐下,魅姬原本不想坐下,但是刚好看见穆寒清扬着狼脑袋,用冷幽幽的眼神看她。 屈于穆寒清的淫威,魅姬只能不情不愿的在云旸身边坐下。 云旸毕竟是个男人,总也不能给魅姬置气,便扯了一只山鸡腿递给她。 魅姬下意识的看穆寒清,总觉得他们家主上现在正笑得邪恶。 她赌气,侧过头去不理云旸,云旸也不坚持,将鸡腿放在她手上说:“气够了,就吃吧?” “就是,魅姬姐姐,跟别人生气,饿自己肚子不值得!”灵兮笑眯眯的说。 坐在灵兮身边的穆寒清觉得,这小女子自打离开他身边后,变得活泼多了。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可是再不爽,现在的他也无能为力。 魅姬听了灵兮的话,从旁边的云忠手上抢了他刚撕下来的鸡胸肉,然后将鸡腿给云总说:“我们交换着吃。” 云忠战战兢兢的挪了挪屁股,没敢接魅姬手里的鸡腿,他伸手扯了一个鸡屁股说:“我喜欢吃这个!” 但是一看自己扯下来的鸡屁股,他又立马泪目了。 “喜欢就多吃点!”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云家的家奴默契的把鸡屁股都送到云忠面前。 云忠苦哈哈的看云旸:“大少爷……” “就这一个你还不放过,给你都给你!”云旸把那个在他面前的鸡屁股也递过去。 原本还指望大少爷能行行好救救他,没想到啊没想到……云忠几乎是含着热泪吃完那些鸡屁股的。 魅姬也被逗笑了,但是她抿着唇,不许自己笑。 看她笑了,云旸方觉自己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吵架,真是不应当。 因为云忠的事情,原本还不算活跃的晚膳时间,顿时就活跃起来了,大家都是年轻人,玩起来也不拘束。 尤其是顾星魂,现在叶筱筱没事了,他玩起来就没个够。 灵兮煎好了药,笑看着他们闹,然后把药吹凉了要给叶筱筱送过去,顾星魂见灵兮端药起来,便说:“我来我来。” 用完晚膳过后,灵兮要走一下消食,穆寒清就陪着她。 不远处云旸同魅姬在一起,虽然魅姬还别扭着,但起码两人能相守,灵兮也觉得感慨万千,再回头,又看见顾星魂小心翼翼的陪着叶筱筱。 灵兮的心像被刺痛了一样,变得惆怅起来。 感觉到灵兮情绪低落,穆寒清蹭她安慰她。 灵兮蹲下来抱着穆寒清的狼脑袋温柔的说:“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那一刻,穆寒清多么想幻化成人,紧紧的拥抱着灵兮,告诉她,就算天崩地裂,他也不会离开灵兮。 半夜时分,灵兮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的目光锁定着,那种目光热切又悲伤,让她心里很难过,她挣扎着醒过来,就看见穆寒清坐在车辙上,手里握着一瓶酒,一边喝一边看着她。 灵兮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她凄然一笑,嘟囔着说:“讨厌你入梦来。” 穆寒清忽然欺身上来,一把拉着灵兮的手,将灵兮整个拉起来,然后抱着她就往树林里飞掠而去。 啊…… 灵兮正要尖叫,穆寒清忽然用唇堵着灵兮的唇,两人在空中肆意缠绵的亲吻着。 穆寒清带着灵兮飞到一处青草地上,他就势将灵兮压在草地上,一遍遍的亲吻她,他嘴里醇香的酒气让灵兮迷醉,可现实又让她抗拒。 她就这样一边抗拒,一边沉沦着,被迫与穆寒清在草地上亲吻着。 许久之后,穆寒清才放开灵兮。 灵兮起身挥手就是一巴掌,穆寒清伸手接住灵兮的手掌,然后拉过去放在唇边轻轻的咬,活像要将灵兮吞下去一样。 “穆寒清,我与你已经说得很清楚,我……” 灵兮的话没说完,穆寒清又扑上去狠狠的吻住灵兮,他不想从灵兮嘴里在听到任何拒绝的话。 灵兮捶他打他,可穆寒清不痛不痒,用右手紧紧的扣着灵兮的腰,左手却不老实,开始往灵兮的衣衫里面探。 “混蛋!”灵兮吓得连忙用双手抓着穆寒清的手,不让他伸手进去。 穆寒清粗喘着恨声说:“当初我真不该心软放过你。” “你走开!”这样失控的穆寒清让灵兮害怕。 穆寒清将灵兮摁在怀中,柔声说:“我们不要吵架了,行么?” “你会因为我,而不去救那个叫心月的姑娘么?”灵兮闷在他胸口问。 这句话问出来,灵兮就后悔了,不管穆寒清怎么回答,她都会受伤,她知道的。 穆寒清也没想到灵兮会这样问,这个问题毋庸置疑,不管怎样,他的回答都不会改变。 穆寒清的沉默让灵兮害怕,又让灵兮觉得讽刺,她一把推开穆寒清说:“既然你的选择不会变,又何必来招惹我呢?” “我会很努力,不让你死!”穆寒清的话,让灵兮觉得可笑,所以她真的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也没停下来。 够了! 穆寒清大吼一声,他不希望灵兮这样。 可灵兮却依旧那样笑着,笑得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她的肩膀抽动着,穆寒清不知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去找找我的母亲,到时候我成全你就是!”灵兮说完后,倔强的站起来,微微仰着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穆寒清挫败的坐在草地上,他伸手去拉灵兮,“灵兮,我可以解释……” “不用,你不用解释,喜欢你是我做过最勇敢的事情,所以我也会成全你,何必让两个人的深情都白费呢穆寒清,我会帮你救你喜欢的那个人,但是我求你,在这之前,请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还想多活一些日子,哪怕多一天也好。” 说完,灵兮大步离开。 穆寒清挫败的看着灵兮离开的背影,她说,她想要多活哪怕一天,可她的那一天里,都不能有他的存在。 原来,如同万箭穿心的滋味,竟是如此的难受。 原来,看着她渐行渐远,他却再也无法牵她的手,竟是这样……痛! 灵兮漫无目的的走了几步,便呕了一口血,可她紧紧的抱住自己,告诉自己,叶灵兮,你千万不能在穆寒清的面前倒下,一定不能。 “想哭么?”不知何时,消失半年多的罗刹抱着破云剑出现在灵兮面前,犹如半年多前一样。 灵兮看着他说:“罗刹大哥,你来了!” 说完,灵兮便软软的倒了下去,罗刹拦腰将灵兮抱住,淡声说:“不许哭,不许倒下,不让他看不起。” “好!”灵兮点头,可是却忍不住哭倒在罗刹怀里:“可是,我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罗刹看了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的穆寒清一眼说:“我帮你杀了他!” 正文 第93章返回盛京 ().., 说罢,罗刹拿着剑朝穆寒清砍去。 穆寒清微微侧身让开,冷声说:“你打不过我!” “那也要拼一次!”罗刹每一招都下足了功夫,为的就是要了穆寒清的命。 灵兮自知罗刹不是穆寒清的对手,急忙喊道:“罗刹大哥,你回来!” 罗刹杀红了眼,根本就不停灵兮的话,穆寒清一边观察灵兮的状态,一边与罗刹对打,见灵兮状态不对,穆寒清眼底闪过微光,淡声说:“宇馨,牵制他!” 听到召唤,宇馨移形换位来到穆寒清身边,接手了罗刹。 “敢打我家主上,你不要命了是不?”宇馨露出寒冰剑与罗刹对打。 罗刹的功夫不如宇馨,打了没多久,罗刹就已经明显招架不住,灵兮虽然不懂功夫,可是看罗刹的反应,她就知道罗刹已经不行了。 穆寒清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灵兮说:“我送你回去!” “你让宇馨住手!”灵兮恨恨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不愿在灵兮眼睛里面看到恨意,一挥衣袖便将灵兮打晕,搂在怀里。 罗刹见穆寒清抱灵兮,气得撇下宇馨飞奔过来,要与穆寒清抢夺灵兮,穆寒清微微侧身说:“别逼我把你封印起来。” 罗刹冷阴阴的看着穆寒清,随时都做好了要将灵兮抢走的准备。 宇馨走过来挡在穆寒清与罗刹中间,叉着腰怒目而视。 “你休要打扰我家主上与叶灵兮,否则我将你打得你师父都不认得你。”宇馨娇憨的指着罗刹说。 罗刹动了动嘴唇,淡声说:“恶婆娘!” 哟呵! 宇馨撸袖子叉腰,做恶婆娘状:“今日老娘要是打不死你,老娘真是白活三千年了。” “倚老欺小,不要脸!”罗刹反击。 宇馨绝倒。 趁两人斗嘴,穆寒清抱着灵兮回到马车,将灵兮放在马车上后,穆寒清将酒瓶丢得老远,都是喝酒误事。 他幻化成狼身,乖乖的守在马车门口,耷拉着脑袋看灵兮。 另一边,宇馨非要拉着罗刹给她道歉,她自以为自己在妖界算是一个很年轻的妖,怎么说都是年轻有为,美貌如花正值青春年华的美狼妖,却被罗刹说成了老妖怪,这她绝对不能忍。 罗刹看着她,从善如流的说:“你年轻有为,美貌如花,正值青春年华,你是美貌狼妖。” “你还跟不跟我家主上抢叶灵兮?”宇馨抓着罗刹,罗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罗刹看天,淡声说:“你不是说你很喜欢叶灵兮么,你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罗刹的话问住了宇馨,她从头到尾都不希望灵兮死,她也一直自信主上能让叶灵兮不死,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叶灵兮作为药引子,原本就是用命换命的,不死的几率基本上很小。 “可是,你不也是利用叶灵兮,想让她替你挡了天劫,然后你一个人独生么?”从穆寒清的语气中,宇馨听出了端倪,其实罗刹接近灵兮也是有目的的。 罗刹闭了闭眼,眼前全是灵兮的笑容,他淡声说:“只要阻止她变成你们的药引子,我就能保证她不死。” “其实,你跟主上都是坏人,你们说你们会保证叶灵兮不死,可你们干的事,都是能要她命的事情。” 宇馨说罢,眼中划过浅浅的泪光。 罗刹深深的看了宇馨一眼,淡声说:“我会尽力保住她的命。” 而后罗刹消失在宇馨面前。 翌日,灵兮醒来时,便觉得胸口闷痛,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在云雾山的那段日子,灵兮调理得不错,所以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忽然,她想起昨夜经历的如梦境一般的经历。 她刚刚坐起身来,就听见外面传来顾星魂焦急的声音:“幽门的人来了!” 紧接着顾星魂钻进马车,害怕暴露,穆寒清也一同钻了进来。 三人一狼屏息待在马车里还不够,魅姬忽然也撩开帘子上了马车。 “什么人?”他们听见外面有人在盘问云旸他们。 云旸走上前去,拱手道:“各位,我是云记钱庄的云旸,却不知各位这是要……” “我们幽门出现了一个叛逃的叛徒,门主命我们前来捉拿,云老板要是方便的话,能否让我检查一下你的马车?” 云记遍及六国,实力不容小觑,所以即便是幽门这样的江湖大派,在云记面前,也没敢太过嚣张。 云旸为难的说:“内子在马车上,她怀着孩子,只怕不方便吧?” 躲在马车上的几人憋着笑,魅姬却在磨牙。 叶筱筱从行李中取了一套衣衫递给魅姬,让魅姬换上,魅姬磨着牙换上叶筱筱的衣衫,然后拿了一个小毯子塞在肚子里装孕妇。 “怀着孩子又怎么了,我们就看看,又不打你妻子?”那幽门的人到处找不到顾星魂他们,所以过往的马车轿子,他们都不敢放过。 魅姬见那人不罢休,便示意他们不要出声,她在马车上摸索了几下,他们几人便落入中空的暗格之中。 魅姬将暗格放下,褥子都没铺好,车帘子就被人打开了。 “娘子,幽门的人要找幽门的逃犯,非要检查一下我们的马车,你看这……”云旸见他们不在马车里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魅姬冷冷的撩开帘子说:“堂堂云记钱庄的老板,竟怕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你丢人不丢人?” “夫人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小小的江湖门派?”那人走过来,用犀利的眼神打量着魅姬,打量着车里面的情况。 云旸对那人拱手道:“妇人之见,妇人之见,还请各位不要在意!” “劳烦云老板将夫人带下去,我们要检查车厢里面。”那人不甘心。 魅姬笑了,她原本就长得极美,这一笑更是百媚千娇,她把手搭在云旸的手臂上说:“各位这样,好像我确实藏着你们幽门的人一样?” “夫人,我们只是例行检查,若是里面确实没人,我们便给夫人赔罪!”那人是铁了心要检查魅姬的车厢。 云旸知道,他们一定是被魅姬藏在马车里面了,马车就那么大一点,若是幽门的人铁了心要查,估计很快就能被查出来。 云旸紧张,但是他见过太多风浪,所以即便紧张,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魅姬笑了笑,对云旸伸手,让云旸抱她。 云旸抱起魅姬,魅姬靠在云旸怀中,冷声说:“这一路上,你们幽门的人到处滋扰,我也不要你赔礼道歉,你就给我一份能让那些人不要再滋扰我的证明便可以了。” 那人思忖了许久,才点头说:“有何不可?” 好像他很笃定马车上藏着别的人一样。 “那请吧?”魅姬窝在云旸怀里,笑颜如花的说。 云旸抱着魅姬,看着她那个碍眼的肚子,竟有种想要成亲生孩子的冲动。 魅姬斜睨了云旸一眼,伸手拍了他一下,不许他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云旸挑眉,笑而不语。 那人里里外外的搜查了许久,那原本有暗格的地方,被魅姬施了法术,根本就看不出有暗格。 魅姬赖在云旸怀里,薄凉的说:“怎么,你们是要拆我的马车么?” 见那人抬手要敲打车板,魅姬害怕被发现,连忙阻止了那人。 那人笑了笑说:“对不起,我就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暗格。” “送我回去!”魅姬让云旸将她放在马车上,她指着那天衣无缝的车板说:“这像是有暗格的样子么?” 这…… “还不滚下去,要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受到惊扰,我定与你们不死不休!”魅姬说罢,脸色便开始发白。 见魅姬脸色发白,那人再也不敢啰嗦,连忙下去,欲离开。 “等等,说好的要给我信物,日后不让幽门的人查我马车的,你难道要反悔?”魅姬叫住那人。 那人苦哈哈的说:“夫人就莫要为难我了,我们新的少主性情阴沉,要是知道我们擅自将幽门的东西给了别人,会杀了我们的。” “罢了罢了,让他们走吧!”云旸安慰魅姬。 那人听了云旸的话,连忙撒丫子跑了。 待人走后,魅姬斜睨着云旸说:“我原本想给叶灵兮他们讨要一个护身符,你这是作甚?” “幽门因为上次的尸军计划,失信于离原国君,离原国军重罚了他们,为此幽门门主大怒,更换了少主之后,更是风声鹤唳,你要是执意要那东西,反而会让他们生疑。”云旸解释说。 魅姬不愿与云旸说话,恨声说:“什么都是你说得有理!” 云旸摸摸鼻子不说话。 魅姬打开暗格将灵兮他们放出来,淡声说:“此地已经不能待了,赶紧离开。” “我们回寒食吧!”灵兮说。 听了灵兮的话,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灵兮。 灵兮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她解释说:“二姐生产在即,此时幽门又在追杀他们,只有回到寒食,方才能保证二姐顺利生产。” “回寒食也只能去盛京,在盛京不管是殿下的势力还是云家的势力,都足以保护他们两人,但是其他的地方,幽门却丝毫不惧。” 魅姬这样说,无非就是想帮穆寒清一把。 “不必,我看通州就不错,旸表哥你说是么?”灵兮看云旸。 魅姬也看云旸! 叶筱筱这个当事人就抱着手看好戏。 “通州自古就是繁华之地,繁华之地鱼龙混杂,免不了就会有人趁机作乱,我看还是……还是盛京吧!” 听了云旸的话,魅姬可算是笑了。 可云旸却不敢看灵兮一眼。 灵兮倒是没表现出很失落的样子,顾星魂看了穆寒清一眼,提议到:“要不我们自己去寒食,你就跟你家这只狼一起去寻找灵山好了?” “不行,这只狼跟狗差不多,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我怎么可能让灵兮与它一起上路?”叶筱筱想也没想,就反驳了顾星魂的话。 顾星魂急的抓耳挠腮,叶灵兮说他是狗,那他就绝对是狗,可筱筱啊,你是有几条命,竟敢说威风凛凛的狼王是狗? “那你要怎样?我们在离原已是寸步难行,继续往前走,连灵兮都会被我们连累,何必呢?”顾星魂生怕叶筱筱再说出什么惊心动魄的话来,让穆寒清一个眼神就灭了她。 叶筱筱也犯难,一方面她知道自己跟着灵兮确实会给灵兮带来麻烦,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灵兮一个人走,作为姐姐,她终究还是担心灵兮。 “我跟你一起去寒食!”灵兮知道,叶筱筱固执起来也是要命的固执,她现在的状况并不乐观,要是再折腾,孩子不足月就生下来的话,只怕不好养活。 听了灵兮的话,穆寒清竖起了耳朵,可算是要回去了。 众人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二十天后回到盛京。 因着叶筱筱离京前,曾将她母亲接出来独自居住在一个小院落中,所以回到盛京之后,她们便直奔小院而去。 魅姬拉住灵兮说:“都已经回到盛京了,你不回去?” “抱歉,我与你家主上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灵兮说罢,便跟着叶筱筱走了。 穆寒清跟着灵兮去到叶筱筱母亲家的小院门口时,顾星魂便以他是狼为由,说要将他寄养起来,不让穆寒清跟他们一起。 这一切,自然都是穆寒清授意的。 灵兮也担心,穆寒清若是一直跟着自己,以他的拉风程度,只怕自己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已经回京,她如今只想安安稳稳的等着叶筱筱生产,其他的便再也没有任何想法,所以她同意了顾星魂的提议。 穆寒清终于光明正大做回人。 穆寒清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进宫面见皇帝,在穆寒清的授意下,宇馨在各个州郡干下了不少大事,让皇帝很满意。 “儿臣此次外出游历,时差遭受不明身份的人追杀,此事儿臣还想请父皇交给大理寺好好调查一番,儿臣害怕里面有什么隐情,怕儿臣动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虽然穆寒清这样说,但是玄德皇帝很清楚,损坏利益倒是小事,他们主要是想让穆寒清不要回来。 “你放心,父皇定会调查清楚,你也老大不小了,灵兮身子不好,你总不能一直等着她吧?不管那叶景依是什么人,只要能生孩子,至少让她给你生个孩子,将来立储君也不会有人因为你没有子嗣而反对。” “诺,儿臣定尽快落实此事。” 穆寒清的不反驳,让皇帝很高兴,他笑着说:“这半年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儿臣告退!”穆寒清告退之后,并未直接回七王府,而是去了后宫。 见到穆寒清,贵妃娘娘自然十分高兴,她问了很多关于他立储君的事情,穆寒清避重就轻没有回答,而是问:“儿臣不在这段时间,宫里可还安生?” “宫里一切正常啊,怎么了你发现有哪里不对么?”贵妃娘娘问。 穆寒清摇头说:“没有,儿臣就是问问。” “儿子,你告诉母亲,叶灵兮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贵妃娘娘与皇帝一样,最关心的是孩子的问题。 穆寒清看了贵妃娘娘一眼,淡声说:“她已经回来了。” “那就抓紧,赶紧生孩子,母亲跟宫里的嬷嬷要了一副药,她吃晚饭的时候,你给她吃下去,保证你能如愿。”贵妃将药交给穆寒清。 穆寒清没有反驳,出宫后却直接将药丢了。 在回七王府的马车上,穆寒清问千城:“叶景依可还老实?” “这会儿应该很老实!”千城如此说。 哦? 穆寒清饶有兴致的说:“怎么个老实法,说来我听听?” “一切都按照主上的计划,她自己去接近了穆由人,不过穆由人对女人倒是很有一套,叶景依久旷的身子耐不住寂寞,两人已经有了实质的发展。”千城如实说。 “那还不错!”穆寒清点头。 “主上要现在就去抓奸么?”千城问。 穆寒清说:“再等等,我发现寒食皇帝中毒了,而且还不轻,你晚上去给治疗一番,不要让他这么快死,只要穆由人一死,整个寒食就再也没有一个能挑大梁的人,孤王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所以主上才透露顾星魂还在离原的信息给幽门的人,逼着王妃回到盛京来是么?”千城问完,就觉得自己多嘴了,低着头没敢看穆寒清。 穆寒清淡声说:“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会亲自带她去找灵山。” “可是灵山是我们不能踏足的地方,若她真的去了灵山,我们要如何才能让她救主上和心月大人?”千城担心的说。 穆寒清捻着眉心说:“所以,在这之前,一定要保证她从灵山出来。” “若是不回去灵山,她活下来的几率真的很小么?”千城总觉得穆寒清的方法太冒险,听着他都觉得不靠谱。 穆寒清靠在马车上说:“我已经将自己太多的在意分给心月,所以我要赌一把,赌她会从灵山出来,只要她能活着,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千城不在说话,他知道对穆寒清而言,两边都是难以抉择的难以舍弃的,不管是那一边殒命,他此生都不会好过。 两人谈着话,就已经到了七王府门口。 穆寒清看了七王府的大门一眼,对千城说:“让宇馨去缠着她,她不会拒绝宇馨。” “诺!” 千城没有跟着穆寒清一起下车,穆寒清下车之后,便有门房来将马车赶走。 叶景依听说穆寒清回来了,早早的便等在门口迎接他。 穆寒清看见叶景依,勾唇淡笑着说:“外面这般炎热,如此等我岂不辛苦?” “殿下都半年多没有回来了,妾身想念殿下得紧,再热妾身都不怕。”叶景依做作的说,其实她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以为,自己放在穆寒清体内的蛊虫已经取了作用,加上叶灵兮没有跟他回来,她就觉得自己再也不用惧怕什么。 虽然当初穆寒清欺骗她说叶灵兮死了,但是后来,穆由人跟她说,其实叶灵兮没死。 也是因为得知叶灵兮没死,叶景依才会选择跟穆由人合作,可现在穆寒清回来时的状态,让她很满意,所以她的心又开始摇摆不定。 她想什么,穆寒清心里清楚的很,但是他不动声色,搂着叶景依一同回了主屋。 王府里面只有叶景依一个女人,所以这段时间,她无疑是最畅快的。 “殿下,我有件事要同你说一下?”两人回到穆寒清的房间后,叶景依便对穆寒清说。 穆寒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你说来听听?” “妾没有经过殿下的同意,就搬回东厢得月阁了,因为那西厢死了太多的人,妾身一个人住在那边,实在是害怕,就没有请示殿下便搬回去了。” “无妨,反正现在王府就你一个人,你想住哪里便住哪里,即便是灵兮的房间,你也可以去住!”穆寒清说。 叶景依乐开了花,她拉着穆寒清的衣袖说:“真的么,那我可真的搬过去咯?” 事实上,她早就已经住在灵兮的房间里面,现在装模作样的请示,也不过是想试探穆寒清的反应。 穆寒清拍了拍她的脸说:“搬过去吧,本王这段时间在外面,甚是想念你做的菜,你去给本王做几道小菜,本王先梳洗一番。” “好,我这就去!”叶景依高兴的领着丫鬟走了。 去到厨房后,她便指挥着厨房的人烧穆寒清喜欢的菜,这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走到叶景依旁边,趁着别人不注意小声的说:“侧妃,四爷有请?” “胡闹,今天七王爷刚回来,我怎么能去见他?”叶景依紧张的看了其他人一眼,发现大家都没在看她,这才放下心来说:“你,跟我出去看看天色如何,我想与王爷在院子里面用膳。” “诺!”小丫头跟着叶景依走出去。 一出去叶景依就对那小丫头说:“你去告诉四爷,今晚上绝对不行,明日我会自己去见他。” “四爷已经在府上,他说侧妃要是不去,他若是一直等着被人发现,那可就……” “大胆,你敢要挟我?”叶景依恨不能掐死这小丫头。 小丫头有恃无恐的说:“四爷让奴婢带话,至于去不去,那是侧妃的事情。” 说罢,小丫头径直走了。 叶景依思忖了片刻,不得不朝西厢走去。 她鬼鬼祟祟的去到西厢原本她的房间后,忽然从后面扑上来一个人,将她搂在怀中,抱着就往榻上丢。 “哎呀,殿下你急什么?”叶景依不敢大力反抗,只能用手轻轻的捶打着穆由人。 穆由人邪肆的勾唇,大手紧紧的握住她胸前一侧,咬着牙说:“怎么,你家王爷回来了,我这个王爷就不值钱了?” “瞧你说的,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值钱的,可今晚上他刚刚回来,要是发现不对劲,我们可就没法继续下去了,四王爷家中有那么多娇妻美眷,怎么还那么急色?”叶景依扭了扭身体,撩拨他。 穆由人咬着牙狠狠的顶了一下说:“你这小妖精,我家里那些加起来都没你会玩,我就稀罕你!” “讨厌!”叶景依撒娇。 穆由人闹了一阵,忽然松开叶景依,拿了一包药递给叶景依说:“这药,找机会给老七下了!” “这是什么药?”叶景依心里虽然大为吃惊,可脸上却不动声色。 穆由人说:“能让他死的药,他若是死了,你是我的了,皇位也是我的了。” “四王爷真是贪心!”叶景依娇媚的说着,心里却在想,这个江山还不知最后会落在谁的手里。 穆由人咬着牙说:“老子美人也要,江山也要,江山美人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到时候我就封你做皇后,天天弄得你床榻都下不去。” “讨厌,只怕到时候四王爷遇见更加有风情的女子,早忘记我了?” “保证不会,我保证让你做皇后,我可跟老七不一样,那叶灵兮都不回来了,他还留着那个位置!”穆由人挑拨叶景依。 叶景依拍了拍穆由人的肩膀说:“好了,我要回去了,事情我会办好的,你放心吧!” “等你好消息!”穆由人狠狠的拍了叶景依屁股一下,叶景依嗔了他两眼,扭着腰走了。 叶景依一走,穆由人的神色便冷了下来,他淡淡的看着叶景依离去的方向,下流的说:“到时候本王让你去妓院当皇后,天天有各种男人伺候你这烧货!” 叶景依出门后,将药粉放在暗袋中,冷笑着说:“想让我杀穆寒清,怎么可能,我就等着看,到最后谁有能力当皇帝,我就把药粉用在他的敌人身上。” 说罢,她收拾好自己,扭着腰回后厨去了。 叶景依刚刚离去,便有一个脑袋从角落里面探出来,是许久未见的香芹。 穆寒清洗漱完后,一边听着千城报告叶景依和穆由人商量着杀他的经过,一边喝着小酒,好不惬意。 “等一下,就劳烦你幻化成孤王的样子,迷惑一下叶景依,孤王要去看望叶灵兮。”穆寒清说完,就放下酒杯,换衣衫去了。 千城苦哈哈的看着穆寒清离去的方向,嘟囔着说:“属下又不是妓院的小倌儿?” “那你就去伺候云记那位大小姐吧?”穆寒清冷声说。 千城望天,半响之后幽幽的说:“我还是伺候叶景依吧!” 上了大街,穆寒清在知道今日是寒食的百祈节,百祈节是让年轻男女相聚的日子,这日已经互许终身却还未曾过门的人可以一起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大姑娘小伙子还没对象的,也可以在人群中寻觅,觅得佳偶,便打听好,明日好上门提亲。 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穆寒清忽然有一些惆怅。 他与灵兮之间,那条跨不过去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变成了两人都无法跨越的沟壑。 他无法解释,无法抉择,也无法逃避。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啊,此物最相思!”路边上,一位公子抱着古琴独自弹唱,他的声音哀怨,形容憔悴,整个人看上去郁郁寡欢。 穆寒清一个大男人,听另外一个大男人唱歌,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他愤然转身,不愿在听那人的靡靡之音。 可转过头来,却见一个少年,将一对银镯子递给一个少女,并羞涩的说:“今日是百祈节,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多谢!”少女接过少年手里的手镯,羞涩的看着他笑。 两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满满情义。 穆寒清觉得,这地方他是待不下去了,可这个时间去见灵兮,又害怕她还醒着,害怕她看见自己又会怄得呕血。 茫茫天地,他忽然不知该往何处,也不知何处才是他的容身之地。 穆寒清一闪身,人已经在苍山上,这个时节的苍山,繁星点点,与天之间的距离最近,远远的穆寒清就看到那棵耸立在云端的红豆杉,上面结满了红色的小豆子,那人吟唱的诗歌忽然在穆寒清耳边闪现。 穆寒清飞掠到树下,见穆寒清,忽然从树干上冒出一个白胡子的老头的头,拱手给穆寒清问好:“小妖给孤狼王请安!” “把你身上最漂亮的红豆给我,我要做手链!”穆寒清淡淡的看着红豆杉说。 孤狼王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不敢不给,更何况只是几棵红豆,红豆杉双手将自己收藏了两千年的红豆捧在手心,恭敬的递给穆寒清道:“孤狼王,这是小妖这两千年来,收集的顶端最好的红豆,具有聚气宁神化解郁结的神奇功效,请狼王笑纳。” “能聚气宁神,化解郁结?”穆寒清原本只是想着在百祈节给灵兮送个礼物,一听到这红豆杉说有这等功效,他倒是觉得长眼了。 “是的,小妖头顶上的红豆,得苍山灵气滋养,又接受最烈的阳光,小妖护着让其一百年不落,坚硬无比又兼具此种功效,比人世间的海东珠更加值钱。”那小妖似乎很得意自己的红豆。 穆寒清接过红豆,给了那树妖一粒丹药,淡声说:“这药能提升你五百年的功力,能否渡劫飞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多谢狼王!”树妖没想到,穆寒清会给他这样一份大礼。 穆寒清淡淡点头,而后飞身而去。 树妖感叹道:“看来,这苍山要迎来女主人了。” 穆寒清回到寒食后,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一点点的将红豆的内芯掏空,然后用黑线串好,做成精致的手链。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三刻,穆寒清拿了个白色的锦盒,将那串红豆手链放在盒子里,朝叶灵兮暂居的小院子走去。 穆寒清到院子后,并未敢直接去见灵兮,而是坐在院子里面的木凳上,对着朗月独酌。 “殿下好心情啊?”顾星魂从屋里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睨了他一眼,将锦盒放在桌案上,淡声说:“这是苍山一个树妖用两千年孕育出来红豆,对她的病有好处,让她戴着。” “啧啧啧,红豆啊?”顾星魂怪声说。 穆寒清睨了他一眼,薄凉的开口:“你有意见?” “那自然是没有的,殿下对灵兮真是用情至深……”顾星魂话没说完,穆寒清已消失不见。 顾星魂打开锦盒,将手链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穆寒清给的,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好东西,这些红豆的光泽不比他见过的任何宝石温润。 翌日清晨。 灵兮同叶筱筱母女正在吃朝食,顾星魂走到叶筱筱身边坐下,叶筱筱将粥碗递给他,他一边喝粥一边盯着灵兮看。 叶筱筱用手肘顶了他一下,淡声说:“你要干么,说!” “那个,灵兮啊……”顾星魂吞了一口口水,看了看灵兮的反应。 灵兮抬头,笑着说:“姐夫什么时候也学会吞吞吐吐的说话了?” “这不怕把穆寒清的东西给你你又气得吐血么?”顾星魂在心里腹诽,嘴上却说:“昨天,我去药店给筱筱抓药的时候,看见店里有一串红……红色的手链,具有聚气宁神,化解郁结的功效,便买了下来,你得天天戴着,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言落,顾星魂将那个锦盒递给灵兮。 灵兮接过去后,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便放在一旁,淡淡的说了声:“谢谢姐夫。” “那个,你戴上吧,真的对身体好!”顾星魂眼巴巴的看着灵兮,灵兮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情愿的将手链戴在手上。 顾星魂一拍手掌,得意忘形的说了一句:“完成任务!” “你赶紧吃,吃完了去街上买些布料回来,我要给宝宝做新衣服!”叶筱筱见顾星魂说漏了嘴,连忙拍了他一下。 顾星魂被叶筱筱拍得一口粥从嘴里喷出来,刚好喷在躲避不及的灵兮身上。 “哎呀灵兮,抱歉抱歉!”顾星魂手忙脚乱的找东西想给灵兮清理。 灵兮站起来笑着说:“没关系,姐夫莫要激动,我不会给你下毒的。” 而后灵兮笑眯眯的走了,叶筱筱她娘问:“这孩子怎么好像不高兴呀?” 平日她鲜少看见灵兮有这样要挟人的时候,所以即便灵兮笑着,她也觉得灵兮在生气。 “母亲,你还看不出来啊,那是红豆,是七殿下送的。”叶筱筱斜睨着顾星魂问:“是不是?” 顾星魂点头:“很明显么?” “笨死你得了!”叶筱筱说完,便没在理会他。 灵兮回到房间后,将脏衣服换下来后,便伸手去取那手链,可不知怎的,不管她怎么取,那手链便像是有生命一般,紧紧的缠绕在她手上。 试了几次后,灵兮不得不放弃。 她在出现的时候,顾星魂见她没有把手链取下来,便对叶筱筱挤眉弄眼,好似在说;“你看吧,你看吧,灵兮知道又怎样,人家七殿下送的东西,她还是在意的,还是宝贝的。” 叶筱筱给了顾星魂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而后便再也没有然后了。 待顾星魂走后,叶筱筱问灵兮:“真不舍得,就回去?” “我哪有舍不得?”灵兮嘟囔。 叶筱筱捧着大肚子斜睨她一眼说:“你真信顾星魂的鬼话,几颗红豆就能治好你的病?” “拿不下来!”灵兮也很郁闷。 啊? 叶筱筱听了灵兮的话,连忙伸手来扒拉,却如灵兮所言,竟真的拔不下来。 “怎么办二姐?”灵兮哭丧着脸求助。 “要么把你爪子剁下来,要么就一直戴着!”叶筱筱霸气的说。 灵兮摸摸叶筱筱的肚子说:“千万不要听你母亲说话,她不是故意的。” “灵兮你出去给我买点好看的布料吧,我这眼看着要生了,小孩的衣衫却还没准备好。”叶筱筱说。 灵兮抬头看叶筱筱:“你不是让姐夫去买了么?” 呵呵! 二夫人抱着一大推花团锦簇的布料走出来,将布料放在桌案上说:“这样式的,是我跟星魂两人买的,你二姐都不喜欢。” 说实话,看到那些布料,灵兮也喜欢不起来。 “没事,我去买!”灵兮说完,便起身寻了个有面纱的斗笠戴上,自己一个人出门去了。 许久未在盛京的大街上行走,忽然再次走在大街上,灵兮竟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去布庄挑了好几匹布料抱着布料出门的时候,却不小心与正要进门的人撞了个正着。 “小心!”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灵兮便觉得自己原本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人拦腰搂住了。 灵兮抬头,正欲与那人道谢,可一抬头透过薄纱便看见他。 灵兮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在脸上,她轻轻的推开那人,可以压低的声音说:“多谢!” “殿下,这女人撞了人家,你不保护人家怎么反而保护她呀?” 跌坐在地上撒娇的那个,不正是叶灵兮的好大姐,七王府的侧妃叶景依么? 那搂住灵兮的人,自然就是穆寒清了。 正文 第94章被抓了个正着 ().., “我顺手一捞,也没想到接住了这位姑娘!”穆寒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完,才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拉叶景依起身。 叶景依跋扈的说:“那人家才不管呢,殿下你的赔我!” “你想要什么便去买吧?”穆寒清从善如流的说。 听了穆寒清的话,叶景依高兴得不得了,扑上去亲了穆寒清一口,穆寒清下意识的看了看灵兮,淡淡的推开叶景依说:“有人在看着呢?” 叶景依才不怕,她在一次准备扑上去抱住穆寒清,穆寒清却闪身避开。 叶景依悻悻的看了穆寒清一眼,而后瞪灵兮。 灵兮浑身颤抖,她实在看不下去,便低着头抱着布料欲离开,可开始的时候没发现,这会儿挪动脚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脚踝火辣辣的疼。 可是,在他们面前,灵兮不想输,所以她咬着牙,一步步艰难的挪出去,忍住锥心刺骨的痛,也要不顾一切的远离他们。 她没想到,昨日这人才假惺惺的送去手链,今日便在她面前与叶景依恩恩爱爱。 太可恨了! 穆寒清疑惑的看着灵兮,叶筱筱见他盯着别的女人看,便吃味的说:“殿下,我想做一件红色的衣衫,我们去挑布料好不好?” 自打灵兮离开七王府后,叶筱筱便一直沉迷于各种红色的衣衫,不管任何时候,都要穿红衣。 为的就是把在大婚那日被叶灵兮奚落的尊严找补回来。 须臾,千城出现在布庄门口,对穆寒清说:“主上,刑部尚书说刺杀殿下的人有了线索,让殿下过去一趟。” “你先自己挑选,等一下让千城送你回去,我先去一下刑部。”穆寒清说完,连反驳的机会都没给叶筱筱,便朝门外走去。 叶筱筱倒也不疑,转身进入布庄选布料去了。 穆寒清离开布庄后,并没有朝刑部那头走,而是追着灵兮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灵兮转弯之后,便跌坐在地上,布料撒了一地。 她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脚,希望能缓解痛感,然后回去找顾星魂给自己处理伤势。 忽然,有人从她身后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脚踝。 “啊!”灵兮大叫一声,连忙去找药粉。 “是我!”是穆寒清的声音,他抓着灵兮的手,不让她去弄药粉。 灵兮冷冷的看着他说:“公子请松手?” 她以为自己带着面纱,只要不承认,穆寒清就一定认不出她来,可她根本就不知道,穆寒清对她的味道十分敏感,哪怕她变另外一张脸,他也有本事将灵兮认出来。 “你叫我什么?”穆寒清咬牙道。 灵兮才不管他,继续说:“公子请把手拿开!” 穆寒清一把将灵兮的头纱掀开,咬着牙说:“你再叫一声公子试试看?” 好吧! “七殿下,不劳你费心,我自己能处理!”灵兮没法装不认识了,只能换个称谓。 可这个称谓也足够穆寒清咬牙,他冷冷的看着她说:“看来,你是真长胆子了。” 灵兮抬着头,用倔强的眼神看着他。 穆寒清却不看灵兮,将眼神放在灵兮的手腕子上,似笑非笑的说:“手链很好看!” 灵兮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这,这个拿不下来!”灵兮慌乱的解释。 穆寒清一本正经的说:“是么?” 为了证明,他握住灵兮的手腕,轻轻松松的……对,就是轻轻松松的把手链取了下来。 “这不可能!”灵兮不敢相信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耸耸肩说:“既然喜欢,就好好的戴着吧?” 然后把手链给灵兮戴上,灵兮气得咬牙说:“谁稀罕你的东西,我不要!” 我取! 可是取不下来! 再取,还是取不下来。 灵兮愤怒了,她将手腕递给穆寒清,态度恶劣的说:“把这丑东西给我取下来。” “本王身份尊贵,一般人我可不伺候。”这个时候他倒是傲娇起来了。 灵兮磨着牙说:“取!” “自己取!”“身份尊贵”的穆寒清将灵兮买的布料捡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灵兮是真的怒极了,狠狠的推了穆寒清一把说:“你走开!” 她推上来的时候,穆寒清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伸手一把抓住灵兮的手腕,作势倒在地上,将灵兮一并拉到他怀里,一起倒下。 灵兮又羞又气,撑着穆寒清的胸口起身,站起来就要走。 可她忘记自己的脚扭伤了,这样愤然站起来的结果,只会让她瞬间失去平衡,再一次跌倒在穆寒清的怀里。 这次,穆寒清没有赖在地上,灵兮失去平衡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起身,握着灵兮的腰,单手抱着她将她抵在墙上,微笑着说:“你的手链真挺好看,别取下来了。” “你走开!”灵兮想到他刚才还陪叶景依来着,这会儿又来她这里贫嘴,只觉得这人真是越来越讨厌。 穆寒清一动不动,轻轻的握着灵兮的手腕摩挲着说:“还记得叶景依给我下蛊毒的事情么?”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灵兮生气,扭过头去不看他。 那绯红的耳珠暴露在穆寒清视线里面,穆寒清整个人便着魔了一样,他欺身上去咬了一下。 唔! 灵兮吓得慌乱的转身,乖乖的把自己的红唇送入虎口啊不狼口,穆寒清低沉的笑着,整个附上去。 灵兮气愤的敲打着穆寒清,她打得多狠,穆寒清亲吻的动作就多狂野,灵兮发现规律之后,吓得再也不敢动手。 穆寒清满意的咬着灵兮的唇说:“真乖!” 灵兮被他按在墙上亲的浑身发软,她只能用愤怒的眼神控诉他。 穆寒清用手将灵兮的眼睛挡住,灵兮气不过,一狠心就咬了穆寒清的薄唇一口。 嘶! 灵兮是真用了力道的,穆寒清疼得松开灵兮,灵兮见机狠狠的推开穆寒清,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连布匹都不要了。 穆寒清用手轻轻的擦拭唇边的血迹,用意念召唤宇馨:“出来,送她回去!” 宇馨嗖一下出现在穆寒清面前,见穆寒清嘴角破皮,宇馨笑得不怀好意。 “滚!”穆寒清淡淡的喊了一声,宇馨连忙从地上抱起布料,追灵兮去了。 嘁! 穆寒清靠在墙上,想起刚才的滋味,邪肆的笑了。 远去的灵兮忽然感觉一阵恶寒,就像被人盯上的猎物一样,有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王妃,我来了,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不要赶我走,我已经跟我家殿下断绝主仆情义了,我跟他说了,只要他不把王妃接回去,我就跟着王妃一辈子,再也不理他了。”宇馨摇头晃脑的一说话,头上的金玲就叮叮当当的响。 灵兮刚在穆寒清那里受了委屈,听宇馨这般说,便气愤不已的说:“你家殿下就是个混蛋!” “对,殿下是混蛋是色狼是小狗,我看看嘴唇咬破了没有?”宇馨回头朝身后不远处不怀好意的笑,然后歪着头去看灵兮的唇。 唔! 灵兮捂脸,刚才她好像冲动之下咬了穆寒清一口来着! 宇馨这看似安慰的话,让灵兮羞愧不已,她怎么会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呢? “还好还好,不是特别激烈!”宇馨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关心灵兮有没有被咬伤,她最关心的是,他们两个刚才的战况到底是有多激烈。 呃! 灵兮无奈的看着宇馨,嘟囔道:“你是替你家殿下来监视我的吧?” “哎呀!你真是聪明,我家殿下监视你,看有没有人送你回去,看有没有人在半路陷害你,要是有的话,他好去找人打架,你说我家殿下是不是很闲?” 灵兮跺脚,指控宇馨:“你这样阴阳怪气的同我说话,还想不想与我一起回去了?” “想,我特别想,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宇馨拿脑袋去蹭灵兮。 灵兮被她蹭得没脾气,只能勉为其难让她扶着一起回了家。 见灵兮一瘸一拐的被宇馨扶着回来,叶筱筱捧着肚子走过来,激动的问:“怎么回事?” 灵兮不说话,只坐在凳子上,让顾星魂给她看看。 宇馨眼珠子一转,拉着叶筱筱说:“二小姐,你听我跟你扯……掰扯清楚!” 噗! 顾星魂乐喷了。 宇馨回头剜了顾星魂一眼,顾星魂连忙讨饶:“您慢慢扯……慢慢掰扯!” “我告诉你,我家殿下简直丧心病狂……”宇馨拧着眉做着愤怒的怪脸说。 哦? 叶筱筱问:“他怎么丧心病狂了,他打灵兮了?” “那倒没有,他就是把王妃摁在墙上‘么么么’一通乱啃,最后也不知谁啃了谁,把嘴皮子都啃破了,脚也崴了。”宇馨添油加醋模棱两可的压低声音说了一通。 叶筱筱回头,用审视的眼神看了灵兮几眼,发现灵兮头发有些散乱,嘴唇红肿,一看就像是被啃过的,但是嘴唇完好,如此看来,宇馨形容的那场“丧心病狂”的么么么事件,定是穆寒清破了嘴皮,灵兮崴了脚。 “我家殿下真是辛苦,回来要一边跟叶景依虚以委蛇,假装恩爱,一边又要讨好王妃,处处照顾,想王妃得狠了,抱住啃两口还被王妃咬伤,真是丧、心、病、狂。” 叶筱筱说:“说来也是,他一个大男人,一个皇子,活得这么辛苦,真是可怜。” 哎呀! 有戏! 宇馨暗自庆幸,然后说:“他也不算可怜吧,顶多就是端着酒瓶子在王妃的房顶上喝闷酒,却不敢下来看一眼,顶多就是悄悄跟在王妃身后装装可怜,其实我一点都不可怜他,吃不好睡不好也不可怜,瘦了也不可怜。” “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让他继续可怜去吧!” 谁知,叶筱筱不按常理出牌,竟从善如流了。 宇馨嘴角直抽抽,指着叶筱筱问顾星魂:“这你娘子?” “如假包换!”顾星魂乐得直咧嘴。 宇馨挠桌案:“气死本姑娘了!” 灵兮从头到尾不说话,只是看见手上的手链,心情又无端的烦闷。 穆寒清说,他跟叶景依在一起,只是为了让叶景依以为,她给穆寒清下的蛊毒已经起了作用,可是叶景依为什么要给穆寒清下蛊毒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得到穆寒清么? 关于这个问题,灵兮心里总觉得说不通,她总觉得,穆寒清这样重视,定然还有别的原因。 “灵兮,吃啊,你能看饱啊?难怪你这孩子这么瘦?”二夫人给灵兮夹菜,灵兮却盯着那菜不下手。 啊? “多谢二娘,我马上吃!”灵兮说完,马上从盘子里面夹了一块辣椒放嘴里,吃到一半,才发现是辣椒,辣的满到处找水。 宇馨拍着大腿笑得只抽抽,根本顾不上。 叶筱筱把自己面前差不多放凉的汤递给她:“你要是实在想穆寒清……” “怎么样怎么样?”宇馨激动得不得了,连忙打断了问。 叶筱筱耸耸肩说:“想着就想着呗,还能怎么样?” “二小姐,我发现你怀孕之后变坏了,你这样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调皮捣蛋你可别哭。”宇馨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暴击。 叶筱筱没理宇馨,只是问灵兮:“今天他到底对你做什么了,怎么回来到现在一直魂不守舍的?” “二娘!”灵兮没回答叶筱筱的话,倒是忽然放下碗筷握着二夫人的手,诚恳的说:“我很想知道我母亲的事情。” 这都什么跟什么? 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灵兮,不知她怎么忽然又提起自己的母亲了? “哎!以前在叶家,我不敢告诉你,现在都已经出来了,我也就不再惧怕叶江氏了,我告诉你吧?”二娘拍了拍灵兮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一听二娘要说芸娘的事情,宇馨就立刻进入备战状态。 顾星魂察觉到宇馨的杀气,连忙走过来摁住宇馨的手,对她摇头。 宇馨眼里的杀气慢慢的退下去,但是眼神却还是防备的看着二娘。 “多谢二娘!”灵兮没想到,自己为了转移他们的主注意力,不要纠结在她和穆寒清的问题上,随口说了母亲的事,会得到二娘的回应。 她的心情很激动,毕竟这是第一次听说母亲的事情。 “你的母亲叫芸娘,她长得很好看,你跟她长得很像,我记得她第一次出现在叶家时,是那年盛夏,头一天下了很大的暴风雨,把院子里面几棵老树连根拔起,那天老爷起得早要去上朝,看到院子里面的大树倒了,他就走过去看。 没想到,一看就看到你的母亲倒在大树下,当时你的母亲受了重伤,老爷就将她留在府中休养身体。 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两人就有了感情,当时的老爷还没到现在的地位,还只是家里的公子,他说要休了我跟叶江氏,要独自与你母亲生活,老太爷听后,气得打了老爷一顿。 你母亲给老爷治伤,家里人方才知道,她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医女,可能她也舍不得老爷,就甘愿做了三房。 她那个人,不争不抢,温柔恬静,每日都在流萤小筑里面,有人去同她聊天,她便笑着跟人聊一会儿,可是她从来不会离开流萤小筑。 那时候,老爷整日整日只跟她在一起,再也不同我给叶江氏过夜,为此叶江氏颇有怨气,便处处为难于她。 可不管叶江氏怎么为难,她都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后来她有了身孕,老爷就保护她保护得很周全,一点都不让叶江氏有机会伤害她,可她生产那日……” 说道这里,二夫人的手指就颤抖起来。 灵兮知道,所有的问题,都从她生产开始。 “二娘,您喝茶!”灵兮给二夫人倒了一杯热茶,喝了热茶后,二夫人的心情平静了很多。 她接着说:“她生产那日,整个流萤小筑被一层银光包裹着,而她也变了模样,她头上戴着精致的宝石,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一直长到脚踝处,穿着一袭白衣,即便躺在榻上,也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她身上的那些银光,吓到老爷了,老爷去跟老太爷禀告,老太爷又不在府中,这一切被叶江氏听见了,她就跟着老爷一起去看。 两人去到的时候,芸娘正在生孩子,那孩子从芸娘肚子里面出来后,白白净净的,一点脏污都没有,还对着我们笑。 老爷吓坏了,叶江氏又一直在一旁怂恿老爷,说孩子是个怪物,说芸娘是妖精,芸娘当时很虚弱,她说她不是妖精,孩子也不是怪物,让老爷抱抱孩子,孩子也像懂得芸娘的话一样,竟然飞过去要老爷抱,老爷吓得跌倒在地上,狠狠的推了孩子一把,可孩子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有些委屈的依偎在芸娘的怀里。 叶江氏见芸娘虚弱不堪,就提议杀了芸娘,当时我们害怕就全都是散开了,后来芸娘屋里的光芒敛去,我们就再也没见过芸娘。 孩子被留下来了,叶江氏原本要杀了孩子,可老爷不知怎么的,竟舍不得,就抱着孩子去了寺庙,从寺庙回来后,孩子就变成跟正常的孩子一样,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她额间有一个花苞状的胎记。” 听了二夫人的话,灵兮只觉得心头刺痛,她的母亲就这样被自己以为爱的那个男人杀死了么? “母亲,您确定当时只有一个孩子么?”顾星魂问。 听到顾星魂的话,灵兮等人俱是不解的看向他,他耸耸肩说:“我只是觉得,会不会还有一个孩子?” “没有,我们去到的时候,灵兮刚刚冒了一点头出来,即便肚子里面还有一个,那也不会等那么久都没生下来。”二夫人很确定的说。 顾星魂没再说话,灵兮却失魂落魄的站起来,一个人黯然的回了房间。 “灵兮……” 顾星魂叫灵兮,却被叶筱筱阻止了她说:“让她安静一会儿吧?” 宇馨本来也是想追上去的,听了叶筱筱的话,她也不敢上去了,有些无助的站在那里问:“她会不会又吐血了?” 顾星魂没有说话,叶筱筱也没有说话。 灵兮一个人回到房中,她也没有掌灯,就一个人坐在黑暗的角落的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句话都没说。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灵兮缩了缩身体,小声的说:“宇馨,我想安静一会儿?” 来人并未因为灵兮的话而停下脚步,他走到灵兮身边,将灵兮整个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出去!”那人靠近时,灵兮就知道他是谁了。 “我不走,今天不管你说多难听的话,我都不会走!”是穆寒清的声音。 灵兮积压在心头的痛全都爆发出来,她捶打着穆寒清的肩膀说:“都是你,你这个坏蛋,都是你让我活的这样艰难,都是你都是你?”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穆寒清竟再也找不到一句话来安慰灵兮。 灵兮还是不停的捶打着他说:“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不让我自己安静的待着,我说了等我找到母亲,圆了心愿,我便由着你成全你,让你用我的命去救你喜欢的那个人,这样难道还不够么?” “那个人,不是我喜欢的人,我喜欢……” 穆寒清的话没说完,灵兮就狠狠的推他,手脚并用的踢打他,让他远离自己。 穆寒清一把将灵兮的手扣在她的头顶上,低声说:“叶灵兮,你听着我要救心月,但是我爱的人是你,是你!” “骗子,你骗子,你爱我你会用我的命去换她的命么?”灵兮忽然冷冷的看着他问。 穆寒清挫败的将灵兮搂在怀里说:“我承认,最初找上你,是因为你能帮助我跟心月,我是一心想要你的命,可是你这小东西,就那样不争不抢不动声色的占据了我的心,让我再也无法舍弃,我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最终你还是会用我的命去救她,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去挽救我的生命,生是我幸,死是我命,对么?” 穆寒清看着灵兮,他无法笃定的回答灵兮,无法很笃定的告诉她结果,因为那个结果,是他也无法预料的。 “穆寒清,你走吧我求你了,我真的好累。”灵兮觉得,自己从小在夹缝中求生存,都不如跟穆寒清相处的这一年疲倦。 “走啊!”灵兮大吼一声,然后便可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穆寒清看着她几乎要把肺咳出来也不罢休的架势,忽然担心她会就这样死去。 他在手里凝结出一道银光,打在灵兮的背上,瞬间就舒缓了灵兮的咳意。 “你要是不走,我就死给你看。”灵兮平静的躺在床榻上,平静的说着决绝的话。 穆寒清心如刀绞,但却不知怎么去靠近她,现在的灵兮,已经将自己完全武装起来,她再也不允许穆寒清走进她的世界。 他,已经被她摒弃在她的世界之外了。 穆寒清踉跄后退几步,他捧着自己的心口说:“难道你非要这样逼我,逼着我们都再也没机会么?” 灵兮背对穆寒清,不再理会他。 穆寒清愤然离开,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灵兮才回头,看着他消失的衣角说:“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过机会,你爱你爱的人,我爱爱不到的你,最后你会回到她身边,而我会归于尘土,你为什么要同情我呢?其实我比你想象的要坚强,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灵兮说完,便惨然笑着晕倒在床榻上。 之后,灵兮便缠绵于病榻,好几日都没有出门。 而穆寒清几日也不曾再找过她,两人各自在自己的悲伤里面,天涯两端各自安。 只是,她没想到,几天后原本平静的小院,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掀起巨大的风浪。 这日,她刚刚好了一些,便跟叶筱筱坐在凉亭里面缝制小衣衫。 门外有人敲门,而且敲门的声音很急促。 二夫人见状,连忙起身去看,可一看之下,她却吓得连忙回身,招呼灵兮和叶筱筱躲起来。 叶筱筱可能是坐得久了,刚站起来就感觉到肚子一阵抽痛,痛得她蜷缩着坐了回去。 见状,灵兮自然不敢走,她轻轻的摁压着叶筱筱的穴道,让她不要紧张。 这时,大门被人轰然踢倒。 灵兮等人错愕的往门口看去,却见大夫人叶江氏与张嬷嬷两人站在门口。 “大夫人!”二夫人规规矩矩的给大夫人行礼。 大夫人的眼神却越过她,直接看到灵兮和叶筱筱身上。 “哟,张嬷嬷你看看,这不来还不知道,一来简直吓死人,原本在山上疗伤的七王妃不在山上,却在二夫人这里,大家闺秀还没出阁,就已经大肚子了。” “就是,大夫人这趟算是来对了,到时候跟老爷说说,看看除了我们家大小姐,老爷哪里还有什么好女儿。”那张嬷嬷看着两人,也是冷笑不已。 啪啪! 原本在屋里睡觉的宇馨听见响声赶出来,就听到张嬷嬷在大放厥词,气得扑上去就狠狠的甩了两人各自一耳光。 “是谁,竟敢打本夫人!”叶江氏捧着脸恼羞成怒的问。 宇馨从暗处站出来,冷声说:“你辱没我家王妃,打你都是轻的。” 叶江氏最是惧怕宇馨,见宇馨也在,她也不敢放肆,只冷哼着说:“二夫人,难道你自己的女儿做了伤风败俗的事情,你也不管管么?” “谁说我娘子伤风败俗了,她一没去抢妹妹的丈夫,二没找人损坏妹妹的清誉,三没有毒杀妹妹肚子里面的孩子,她怎么就伤风败俗了?”顾星魂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剑。 看顾星魂一副江湖人的扮相,手里又拿着剑,叶江氏没敢接话。 而是集中火力对付灵兮,她走进来,冷幽幽的盯着灵兮说:“怎么,当了王妃,便不记得我这个大娘了?” “君是君,臣是臣,大夫人既知我是七王妃,就该先同我行礼,待大夫人行礼后,我才给大夫人行礼,这礼节我没弄错吧?”灵兮笑问宇馨。 宇馨点头说:“一点没错!” 叶江氏没想到叶灵兮会反将她一军,气得直咬牙,她恶狠狠的看着灵兮说:“七殿下知道你回来了么?” “与你何干?”宇馨防备的看着叶江氏,叶江氏见宇馨反应激烈,嘴角挂起一抹坏笑。 灵兮虽不知叶江氏是何意,但是想到穆寒清说要假装被叶景依蛊惑,她也就没反驳宇馨的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叶江氏。 二夫人素来是惧怕叶江氏的,即便她人已经从叶家出来了,可对叶江氏还是毕恭毕敬。 “大夫人,不知您今日到这里来,是有何事?” 被二夫人这样一问,叶江氏才想起来,自己来是有正事要办的。 她睥睨着二夫人等人,傲慢的说:“老爷说,下个月要祭祖,让你回去,这下倒是好了,既然你女儿也回来了,不妨一起回去,让老爷看看,他都养了些什么女儿?” “大夫人,筱筱已经嫁人,祭祖活动她已经不方便回去,我同您回去就是了,她就让她在家里待着吧?”二夫人不愿意让叶筱筱去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 哼! “她什么时候嫁人了,有人上门提亲了么?有人下聘了么?我叶府可从未听闻有这样一门婚事,所以你们说的,做不得数。”即便叶筱筱于叶景依,一点威胁都没有,可是她还是看不得她好。 二夫人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 顾星魂站出来,将剑放在桌案上,冷声问叶江氏:“我现在就用我这柄长剑下聘,保筱筱她们母女,还有我们未来的孩子喜乐安康,大夫人觉得不够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把你那双儿女做过的一些事情一并告诉我那位岳父,只是不知他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你,你休要胡言,我的儿女做什么了,他们安安分分的,有什么可让人说的?”叶江氏吞吞吐吐的态度,反而让人生疑。 顾星魂邪肆的笑:“就冲你这个态度,我就该去查查,看看他们有没有做过什么,让他们不安安分分的事情。” “你诈我!”叶江氏愤怒的看着顾星魂。 顾星魂耸肩:“我与你们没有任何仇怨,只要你不为难我的岳母与妻子,我就不会为难你的儿女,可懂?” “放肆,你怎敢跟我家夫人这样说话?”张嬷嬷壮着胆子吼了一声。 唰的一声,只见银光一闪,接着就听见张嬷嬷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顾星魂却好似无所谓一样,将剑收回去,放在桌案上,一滴滴的鲜血从剑尖上落下去。 而张嬷嬷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还凄厉的喊着:“我的手!我的手!” “这一次,是你的手,下一次就是你的命!”顾星魂淡声说。 叶江氏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吓得跌倒在地上,颤抖着双唇,指着二夫人,想要责骂她,又害怕顾星魂会要了她的命。 二夫人也被顾星魂的狠厉吓坏了,她一个大家闺秀,从未见过江湖人,更不知道这个看似唯唯诺诺的女婿,竟一出手就砍了凶狠的张嬷嬷的一只手。 好在,叶筱筱在旁扶着她,才让她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大夫人,我的手啊,我的手?”张嬷嬷哭着喊着要去把自己的手找回来。 灵兮走过去,将张嬷嬷那只断手拿过去,从暗袋中弄些药材将她的手包扎起来,淡声说:“我对七殿下很失望,此次回京也是偶然得机会得二娘收留,我已经无心与大姐争宠,大夫人若是聪明的话,就该知道,回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说完后,她又对张嬷嬷说:“你这一生,毁就毁在你仗势欺人的态度上,手给你接回去了,但是却未必有用,即便我将你的断骨接上去了,以后你这只手也废了,希望你也好自为之,我与我二姐,都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小丫头了。” “多,多谢三小姐!”张嬷嬷疼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说。 灵兮将她的伤口处理好后,便说:“大夫人,好自为之!” 言落,她让宇馨扶着她回屋去了。 大夫人恨恨的看着灵兮消失的方向说:“只要你不出去勾搭七殿下,这辈子我都不会告诉别人你回来过?” 言落,大夫人转身就要走。 “夫人,大夫人,等等我!”张嬷嬷见大夫人丝毫没有要扶她一把的意思,连忙叫住她。 大夫人回头冷冷的看了张嬷嬷一眼说:“你一个废人,同我回去作甚,自谋生路去吧?” 言落,竟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张嬷嬷呆如木鸡的看着大夫人远走,好久之后才破口大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到最后,你却毫不犹豫的说放弃我就放弃我,好好好,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那是你与她之间的恩怨,你可以去叶家同她清算,还请速速从我家离去。”叶筱筱对张嬷嬷一点好感都没有,她也不觉得像张嬷嬷这样的人,在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她就会报答自己。 张嬷嬷咬牙道:“我要同三小姐做交易,我要卖消息给三小姐!” “你若再不走,我丈夫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你的喉咙!”叶筱筱话音刚落,张嬷嬷便急忙爬起来,朝门外走去。 待人都走之后,顾星魂才拱手道:“小婿在岳母面前行凶,吓到岳母了,小婿给岳母请罪。” “母亲,今日星魂若是不给她们点颜色尝尝,只怕我同灵兮都要倒霉了。”叶筱筱也怕母亲对顾星魂没了好印象,连忙帮着解释。 二夫人喃喃道:“你知道他这么凶狠,你却还天天欺负她,你不要命了么你?” “他不是那样的人,母亲尽管放心!”叶筱筱看着一脸挫败的顾星魂,忍不住便笑了。 见叶筱筱笑了二夫人自己也乐了,她点了点叶筱筱的额头说:“从小你就是个胆子大的。” “岳母请放心,小婿只杀该杀之人,绝对不会伤筱筱分毫!”顾星魂道。 二夫人笑了笑说:“这倒是看出来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还不知祭祖那日,我要被叶江氏怎样收拾呢?” “她若是惜命,便不敢如此放肆!”叶筱筱一直都知道,叶江氏那欺软怕硬的性子。 灵兮回屋之后,便闷在房里不说话,宇馨给她弄了东西,她也不吃,急的宇馨直挠墙:“要是能打你一顿,我就打你一顿,然后再将你喂饱,太气人了。” “我是真不饿!”灵兮哭笑不得的说。 “不行,我再去弄点好吃的,今天我要是没让你吃下去,我就不叫宇馨!”宇馨叉着腰说。 一道黑影飘过,宇馨只听见有人说:“叫小狗!” 宇馨怒不可遏,抄起寒冰剑便追上去,却见外间的软榻上,许久未见的罗刹坐在上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宇馨笑。 “牙齿白啊?”宇馨没好气的拿剑指着他问。 罗刹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淡声说:“云外楼的蟹黄包、烤鸭、酥肉、烤全羊,还有云吞面。” 咕哝! 宇馨没骨气的咽了一口口水,像个小馋猫一样的舔着下唇说:“谁让你来这里的?” “她喜欢吃蟹黄包和云吞面。”罗刹答非所问。 宇馨嚣张的叉着腰问:“那烤鸭酥肉和烤羊腿呢?” “喂狼!”罗刹冷酷的说。 宇馨一听是喂狼的,立马就态度大转变,笑嘻嘻的搓着手走过去,揭开食盒看。 她的脑袋在罗刹面前晃动,那小小的金玲非常悦耳可爱。 罗刹像失魂一般的伸手碰了一下宇馨头上的小金玲,瞬间屋里全是叮铃之声。 灵兮从内室走出来,就看到罗刹神色温柔的抚摸着宇馨头上的小金玲,她眼里含着笑意,正准备退回去,却听罗刹说:“吃包子,要不然帮她打你!” 灵兮无奈的转身,却见罗刹已经如平常那般,冷冷的端坐在一侧,眸色沉沉的看着她。 宇馨所有的吸引力都在那些肉上面,压根就没发现罗刹的举动。 正文 第95章穆寒清毒杀皇帝 ().., 见灵兮出来,她眯着眼笑说:“王妃,好吃的!” “好久不见,罗刹大哥!”灵兮笑着说。 罗刹很不给面子的说:“几个月而已。” 宇馨扯了烤的金黄酥脆的羊腿肉,塞到灵兮的嘴巴里面,眯着眼说:“好吃!” 灵兮已经习惯了宇馨的强行投食,便乖乖的咽了一块。 “喝酒!”罗刹将一瓶酒递给灵兮。 宇馨见有酒,扑上去想要抢过来。 罗刹却把酒放在身后,淡声说:“给她喝,治病!” “酒能治什么病?你少诓我!”宇馨表示不服,她一边扑上来抢酒,一边说:“酒除了能让人暂时忘记烦恼,就没什么用了?” 罗刹将酒往怀里一放,斜睨着宇馨说:“你,烦恼?” “我最烦的事情,就是没肉吃。”宇馨才不管那是罗刹的怀里还是哪里,她小手直接往罗刹怀里一放,紧接着就开始四处寻找。 嘶! 罗刹有些难耐的低喃,涨红着脸一把抓着宇馨的小手,淡声说:“调戏我,要负责!” 这下可把宇馨吓坏了,她把爪子拿出来,躲在灵兮身后,探头说:“人家还没长大呢?” 罗刹翻白眼,长了两千多年,还是一副小狗的样子,确实是没长大。 “喝!”罗刹将酒递给灵兮,灵兮打开瓶盖,便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 闻到熟悉的药味,灵兮抬头错愕的看向罗刹:“我从青州逃出去后,救我的那个人是你?” 开始,灵兮一直以为是穆寒清的人。 罗刹耸耸肩,没有回答灵兮的问题。 倒是宇馨,她火大的走到罗刹身边,指着罗刹说:“所以我们到处找不到王妃,其实就是你干的对不对?” 罗刹依旧耸肩,还是不置一词。 灵兮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以为自己一直在穆寒清的掌控之中,所以他有恃无恐,想出现的时候就出现。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他也曾满世界寻找她。 可他的寻找里,却包含着对另外一个女人的在乎。 灵兮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眉间的荼蘼花形状的胎记,罗刹走过来,一把握住灵兮的手腕说:“吃饭,喝酒,吃肉!” “好啊!”灵兮微笑着,在宇馨的瞠目结舌中,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酒是药酒,苦涩中带着浓浓的药味。 “吃个包子!”宇馨将包子塞到灵兮的嘴里,眯着眼笑。 蟹黄包子的香味充斥在灵兮的口腔里面,瞬间就冲淡了灵兮嘴里的苦味,可却始终无法冲淡灵兮心里的苦。 见灵兮吃了包子,宇馨又拿了一个放在手里,她将灵兮的手抬起来,给灵兮灌了一口药酒,然后再塞个包子给灵兮,灵兮包子还没吃吞,罗刹凶神恶煞的塞了一口肉到灵兮嘴里。 灵兮就这样,被两人夹击着,喝了一瓶酒,吃了一笼包子,吃了好些肉。 “穆寒清是个混蛋!”喝醉了的灵兮抱着空酒瓶怨恨的抱怨。 宇馨见灵兮喝醉,乐得直拍大腿,指着门口坏心肠的笑说:“我家殿下来了!” 唔! 灵兮捂住自己的头,把头埋在膝盖上,自我催眠的说:“我没有说你是混蛋,我没有说你坏话。” 哈哈哈哈! 宇馨乐不可支,拍着腿直挠桌案。 而灵兮,埋着头就再也没有起来。 罗刹冷冷的看了宇馨一眼,一把将灵兮抱起来,他刚刚将灵兮抱起来,穆寒清就凭空出现,从他手里将人接走,抱到内室去了。 罗刹睨宇馨,宇馨好哥们似的勾着罗刹的手臂说:“走,我们去青楼去!” 罗刹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他想推开宇馨,可宇馨的功夫比他高,他打不过挣不开,只能乖乖让宇馨挟持着离开了灵兮的房间。 两人上街之后,表示没喝到酒的宇馨硬拉着罗刹进入一家小酒馆,逼着罗刹同她一起喝酒。 罗刹虽然脸上写满了不耐,可是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疑,一起跟着宇馨进了小酒馆。 两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之后,就开始喝酒。 酒过三巡之后,宇馨用手肘碰了一下正在喝酒的罗刹说:“我很好奇,你跟两腿怪物是什么关系?” “夫妻!”罗刹想都没想便说了出来。 “屁!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宇馨将自己的酒杯放在罗刹嘴边,逼着他喝自己偷换过的神仙醉。 罗刹拧眉,抗拒宇馨的酒。 宇馨板着罗刹的头,逼着他把酒喝下去。 罗刹不从,她就扬起小拳头威胁,罗刹被逼得没了办法,只能将那杯明明他知道已经换过的酒喝下去。 宇馨捧着杯子,星星眼的看着罗刹,等着他醉倒。 “好喝!” 谁知,罗刹竟来了这样一句。 宇馨绝倒! “我这可是称霸苍山的神仙醉,你就用一句好喝打发我?”宇馨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神仙醉表示怀疑。 罗刹看了宇馨一眼,不紧不慢的说:“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捣了那老混蛋的药庐么?” 宇馨摇头,但是表示很感兴趣。 “因为,我打小就被那老混蛋打成重伤,然后丢在药酒里面泡,每一次他都会加一味叫少女醉的名贵药材,让我一会儿生一会儿死,治好了继续打,打伤了又接着治。” 宇馨汗颜,随即又想到一个新问题:“那你明明不怕我的酒,为什么假惺惺的不肯喝!” “逗你玩!”罗刹大言不惭的说。 宇馨怒极了,伸出拳头就朝着罗刹的鼻子打去。 岂料,自己的手被罗刹抓住,他邪肆的笑着,轻轻的一勾手,宇馨就自己“热情”的扑倒在罗刹怀里。 而最可气的是,罗刹这厮,即便是调戏人,也一副棺材脸,从头到尾只有那一副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宇馨吓得大力挣扎,奈何罗刹早有准备,给她下了禁制,让她没法挣脱罗刹的束缚。 宇馨又羞又气,瞬间幻化成小雪狼,使出无敌稀巴烂抓脸大法,使劲的挠罗刹。 可她的爪子细细软软的,搭在罗刹的衣襟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像贪玩的小猫在抓线团一样。 嗤! 罗刹笑了,随手在桌案上拿了一块鱼干放在宇馨的嘴里,用低沉的嗓音对宇馨说:“我与她,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人,我也没有喜欢她。” “你不会是她亲爹吧?”宇馨一想到这个可能,尾巴耳朵就都支棱起来,吐着舌头坐等八卦。 罗刹蹙眉,抓着宇馨的脖子,将宇馨提留起来,高高的举起来,放在自己的眼面前。 宇馨手忙脚乱的用爪子护住重点部位,怒不可遏的说:“大胆,本雪狼大人的本体,岂是你能亵玩……不对,岂是你能偷看的,闭眼松手,本大人要挠死你!” “还挺好看!”罗刹面无表情的评价。 听了罗刹的话,宇馨用爪子捂住眼睛,用意念叫到:“魅姬姐姐,我被非礼了,快来救我?” 一道红光掠过,魅姬出现在他们面前。 见两人姿态猥琐,魅姬随手在桌案上抓了一把瓜子磕,却一点也没有打算出手帮助宇馨。 “魅姬姐姐,你为什么不打死这个登徒浪子?”宇馨用爪子指着魅姬问。 魅姬吐了一口瓜子壳,淡声说:“我又没打算出手?” “那你干什么来了?”宇馨愤怒的问。 魅姬想了想,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里,一边磕一边说:“我就是来看看,能非礼你的人长什么样?” “那你可还满意?”宇馨无力的问。 魅姬把瓜子磕完之后,拍了拍手说:“还过得去。” 宇馨幻化成人型,指着魅姬说:“你这个小狐狸精,你给我等着,等我出去,我一定让云旸奸你千百回。” 魅姬瘪嘴,不屑的说:“我与他倒是没有可能,不过你么,我倒是觉得差不多了。” 魅姬把盘子里的瓜子全部抓走,然后红光一闪,只带走一盘瓜子。 “她,她,她就这样走了么?”宇馨愤怒了。 罗刹煞有其事的点头说:“是的,走了!” “你放开我!”宇馨已经快被罗刹折磨疯了。 罗刹思量了片刻之后说:“那你保证,我松开你,你不打我!” “我今天一定不打你!”宇馨咬着牙说。 罗刹勾唇,早已戳穿了宇馨的小心思,似笑非笑的看着宇馨说:“保证每一天都不打我。” “我保证每一天都不打你!”宇馨翻着白眼发誓。 罗刹这才放开她,可他一放手,宇馨就扑上去张大嘴巴嘶哑罗刹,她毫无章法的撕咬,虽然不至于让罗刹痛,但是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被一个娇美的妙龄女子抱着一通啃咬,罗刹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一把抓着宇馨的手,咬牙道:“调戏我,要负责!” 听他说这话,宇馨更是火大,扑上去又是一通咬,她是毫无章法的逮着哪儿就咬哪儿,眼看着罗刹凸起的喉结在自己眼前晃,宇馨想都不想,就一口咬了下去。 可就在她上下颌准备咬合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这男人的喉结是咬不得的。 唔! 男人的喉结岂止是咬不得,宇馨这样含在口中,让罗刹瞬间就有了反应,他红着耳朵咬着牙一把将宇馨压在身下,那双着火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宇馨,盯得宇馨害怕。 看到罗刹眸子里面毫不掩饰的欲望,宇馨吓得双眼一闭,膝盖往上一顶,在罗刹的闷哼声中,她化身成雪狼,一溜烟上房去了。 只留下罗刹捧着难以描述的地方,品尝着难以描述的痛。 灵兮房中。 穆寒青轻轻的将灵兮放在榻上之后,思忖了片刻之后,合衣躺在灵兮身边,看着灵兮的睡颜发呆。 少时,千城出现在帘幔外面,他目不斜视,躬身对里间的穆寒清说:“主上,适才皇帝吐血了,现在宫里已经炸开了锅,贵妃娘娘刚才也去了养心殿,她宽慰陛下说,只要王妃回到盛京,便能助陛下解毒,但是皇帝却气得捶胸顿足,好似别有隐情。” “罗刹是他身边的暗卫,他曾派遣,罗刹前去杀灵兮,罗刹没动手,却对皇帝说他杀了灵兮,但是弄了个假的叶灵兮在我身边,他现在应当已经后悔莫及。”说起皇帝,穆寒清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讽刺。 这个为了他的江山社稷,什么都可以不要的男人,却不知,最后到底能得到什么? “那……要告诉王妃提防罗刹么?”千城恭敬的问。 穆寒清用手指轻轻的划过灵兮柔滑的侧脸,淡声说:“不用,他对灵兮没有杀心,只是不要让她知道罗刹是来杀她的,她真心待罗刹是朋友,孤王不希望她伤心。” “诺,属下知晓了!”千城说罢,便要退出去。 “等等!”穆寒清叫住千城说:“问问宇馨与罗刹在何处,孤王有事同他商议。” 千城用意念叫很多次,被罗刹的欲念吓到的宇馨都没有回复。 “主上……”千城为难的看着穆寒清,穆寒清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穆寒清搂住灵兮,笑着说:“你这个狠心的小东西。” 他便这般抱着灵兮,只要能抱着,他也觉得欢喜。 可是,宫里出了这么大档子事,他却无法眷念温柔乡,过了一会儿,穆寒清便踏着月色离开了灵兮的房间。 翌日早朝。 金殿上,大家屏息以待,谁都没敢说话,连呼吸都谨小慎微。 昨夜毒发,被折腾了一夜的玄德皇帝幽冷的看着台下众人,淡声问:“你们调查了一夜,便给朕一个一问三不知,便想打发朕么,朕养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太医院的院判颤巍巍的跪下,哀求道:“求陛下息怒,陛下所中之毒,微臣等确实无能为力啊?” “既然太医院的人没这能力,何不去请周老先生来给父皇诊治?”储君之位悬空,穆寒清外出游历的这些日子,宫里大小事务,皆是穆由人在协助皇帝,昨夜事发突然,他当时正在通州办事,所以并不知具体情况。 八皇子冷声道:“周老先生我们自然是请过了的,只是他也束手无策。” 听了八皇子的话,穆由人心里顿生一计,他眸色沉沉的看向穆寒清,两人的视线刚好在空中交汇。 穆寒清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可他并不打算说。 果然,穆由人站出来躬身道:“父皇,老七身上中了那么严重的毒,老七的妻子都能给他治疗,何不让她给父皇诊治诊治?” 穆由人话音刚落,皇帝便气得吐了一口鲜血。 “我寒食泱泱大国,难道只能靠一个小小的女子了么?”玄德皇帝颤抖着手指指着穆由人大骂,骂得穆由人根本不止皇帝的火气从何而起。 他心里虽然愤愤不平,但是表面上却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想替父皇分忧。”在穆由人极力的掩饰下,皇帝总算是没那般生气,他只冷冷的说:“这几日朕身子不适,国事全权交给七皇子处理,都给朕滚下去。” 说完,玄德皇帝自己便离开了大殿。 跪在地上的穆由人站起身来,紧紧的攥着拳头,愤恨不平的看着正在跟众官员商议的穆寒清。 穆寒清透过人群,淡淡的勾唇,丝毫没将穆由人的敌意放在眼里。 这让穆由人十分气愤,他愤然拂袖的,大步离去。 离去之后,穆由人离开皇宫后,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盛京最大的妓馆百花楼。 一般妓馆都不会这么早有客人,可是小厮们见到穆由人却一点都不惊讶,反而好像司空见惯了一样,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只是微微颔首,穆由人便自己进了一个雅间。 他进去许久之后方才出来,待他走后没多久,一个着深绿色锦缎长袍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不是叶景依的大哥叶景均是谁? 叶景均从雅间离开后,便直奔大理寺而去。 不多时,大理寺的人匆忙从大理寺出来,朝皇宫走去。 彼时,穆寒清正在勤政殿处理公文,玄德皇帝不放心,便在一旁的软垫上躺着,由贵妃娘娘服侍着,看着穆寒清处理公文。 穆寒清每处理一个折子之前,都会将自己的意见告诉皇帝,皇帝确定要这般作为之后,他方才批阅。 “老七,父皇这身子骨,也不知能不能好,见你处理政事这般沉稳,父皇倒也放心了!”看到自己的儿子能有此成就,玄德皇帝的心里很是欣慰。 穆寒清起身,贵妃娘娘也站在皇帝面前来,两人跪在地上,一起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父皇(陛下)乃天子,这点小病,很快就能治好的。” “万岁不过是自古帝王对长生不老的期许,事实上哪有人能长生不死?为父这一生,到这个节骨眼上,方才知道,当年我父皇为何执意要在正当壮年的时候舍弃帝位,让我成就霸业,为了这个位置,父子兄弟阋墙,这皇位一天不确立,不知还会有多少腥风血雨。” 皇帝躺在榻上,眸色幽幽的看着穆寒清与贵妃娘娘,听到这话,两人心中皆已有数,不过穆寒清却表现得很淡然,倒是贵妃娘娘显得有些亢奋。 “父皇,儿臣定会寻遍名医为父皇治病,适才在朝堂上,四哥说得不无道理,儿臣这便去将灵兮接回来,她定有办法替父皇治病。” 原本,穆寒清是不希望将灵兮牵扯进来的,可依他对玄德皇帝的了解,他如此语重心长的话,也未必就是真心实意,指不定就是想要套穆寒清的反应。 不得已,他不得不提及灵兮。 “灵兮……朕要许久未见她了,却不知她在山中可好?”皇帝的心里是苦涩的,他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被人下毒,而几乎所有人,都将他生的希望,交给了灵兮,可偏生灵兮却被他杀了。 他,无疑是给自己找了一条死路。 可是这样的苦楚,他却不能发泄出来,不能对穆寒清表现出丝毫的破绽,一旦穆寒清知道事情真相,他想自己只怕会死得更惨。 “她现在身子骨好多了,儿臣正好也想接她回来,养了大半年,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我们也该给皇家开枝散叶了。”穆寒清的话,带着一丝惆怅,他的惆怅恰到好处的表明了他对失去那个孩子的惋惜。 说起那个孩子,玄德皇帝与贵妃娘娘皆是黯然,那个原本不存在的孩子,对他们而言,却是真真实实的遗憾。 “陛下,您适才说……” “母妃,儿臣觉得有些饿了,烦请母妃去让人准备些食物可好?”穆寒清打断了贵妃娘娘的话。 贵妃方知自己适才差点就说错话,她战战兢兢的看着皇帝,等着他如何反应。 玄德皇帝拍了拍自己的腿,对贵妃娘娘说:“去将文公公叫进来吧?” “诺!”听到皇帝的话,贵妃娘娘高兴得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生怕生出变数,连忙起身朝门外走去。 “父皇……”穆寒清的话又被玄德皇帝打断,他看着穆寒清说:“朕这一生都在放纵你们兄弟斗,一轮轮的厮杀中,父皇唯独对你各位恩待,父皇也只希望,父皇做的这些决定,都是正确的。” “儿臣觉得父皇不必如此着急,父皇正值壮年,立太子一事,可等父皇身子骨好些了在说。”虽然玄德皇帝一直阻止,但是穆寒清还是开口了。 玄德皇帝笑了笑说:“若是别人,都盼着朕快些立太子,你倒好,反而让朕不要着急,老七有些事情,把握好尺度是最好的,太过分的去强调,反而会让人生疑。” 穆寒清在心里嗤笑,老东西,自己的儿子都算计伤害,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你活着的意义就只为江山? 那,孤王便要让你看看,你的江山是如何毁灭的! “儿臣失言了!”穆寒清不解释,坐回原处继续办公。 少时,文公公手执拂尘踩着小碎步出现在内殿,他一一进门,便行叩拜之礼,对玄德皇帝说:“陛下召奴才何事?” “你速速准备好笔墨诏书,朕要立诏!”玄德皇帝说。 听到玄德皇帝的话,文公公的眼角抽了抽,心里却在思量,这是要立什么样的诏书? “速速去准备吧?”见文公公没动,皇帝又喊了一声,文公公连忙回话,起身时,文公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端坐在桌案上的穆寒清,总觉得事情与他有关。 穆寒清虽然知道文公公在看着自己,但他目不斜视,全然没将文公公放在眼里。 文公公离开大殿后,并未按照皇帝的要求去准备东西,而是着急的去到皇宫一处僻静处,用红绸绑在一棵大树上,静静的等在一旁。 不多时,一个黑衣人从大树上闪身下来。 “哎呀呀,吓死咱家了!”文公公没料到那人会忽然出现,吓得直拍胸口。 那人冷冷的看着文公公道:“何事?” “陛下让咱家去准备诏书,看样子要立穆寒清为太子,咱家无法阻止,你们自去想办法去吧!”说罢,文公公便要走。 那人冷冷的用剑挡住文公公,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文公公脸色瞬间便苍白如纸,他指着那黑衣人说:“你们想过河拆桥?” “你?你顶多就是一个小卒子,如今大势已成,自然要弃车保帅。”那人冷笑着说。 文公公咬着牙道:“难道你们觉得,咱家出事你们能独善其身么?” “长顺街七十号已经在殿下的控制范围内,你要是不想那里的人死,那便乖乖的揽下这个活,要不然殿下生气了,只怕通州那边……” “你们……”文公公眦目欲裂的看着那黑衣人,恨不能饮其血吃其肉。 可是,那黑衣人手里寒光森然的剑,提醒着他,他可以拼命,可长顺街那里的人,却是他不能失去的。 “回去,按照我说的办,你的人我们非但不动,还会好好安置,殿下已经拨了五万两白银,只要你将事情办成,他们便可以带着银子离开盛京,随便去哪里生活都可以。”黑衣人先是甩了他一耳光,接着又给他一颗糖。 文公公绝望了,他闭了闭眼说:“你们若是敢不守信用,就算化作厉鬼,我也会回来找你们。” “耽误了殿下的大事,你连做厉鬼的权利都没有!”那人说罢,便藏身到大树上去了。 文公公咬咬牙,连忙去库房取了东西,朝勤政殿走去。 勤政殿。 见他拿着朱砂等用具前来,玄德皇帝便让贵妃娘娘将他扶起来。 朱砂、印玺、诏书、狼毫一应俱全之后,玄德皇帝提笔…… 刚要下笔,便听见门外有人禀告:“陛下,叶太傅的大公子,翰林院从四品侍读学士叶景均求见,他说有要事要禀奏陛下。” 叶景均? 穆寒清与玄德皇帝同时抬头看向门口,均不知叶景均为何会此时出现在皇宫,更不知他是怎么能通过层层的守卫出现的。 不过,玄德皇帝还是放下毛笔,淡声说:“让他进来吧?” 叶景均进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龟奴,那龟奴看见皇帝,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没敢靠过来。 “微臣叶景均求见陛下!”叶景均拉着那龟奴跪在地上给皇帝请安。 玄德皇帝淡声问:“你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吏为何独自带着个小厮前来求见朕?” 按理说,正四品以下的官员是没有资格觐见的。 “微臣知道微臣僭越了,可是这事情太大了,微臣不得不大胆妄为一次。”叶景均将叶文山的腰牌递上来,主动承认自己偷了父亲的腰牌。 哼! 玄德皇帝冷哼一声说:“你倒是坦诚,那你倒是说说看,看你的大事,值不值得朕饶你一命?” “诺,微臣所要说的,是关于陛下中毒一事?”叶景均小小的一个石子,在玄德皇帝心头激起千层浪。 玄德皇帝坐直了身体,急切的问:“你知道是谁干的?” “是,微臣是在百花楼喝花酒的时候,偶然得知的,原本微臣是不想告发的,不过食君之禄,微臣不愿陛下被人蒙蔽。”叶景均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 玄德皇帝急切的说:“朕要知道,是谁给朕下的药!” “是……是……是……是文公公!”叶景均还没说话,他身边那个龟奴却吓得跪在地上,如实招来了。 看见这一幕,穆寒清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以叶景均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揭穿文公公?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那文公公听到那龟奴举发,故意做出很气愤的样子说:“你这混蛋,敢在陛下面前诟病咱家,看咱家不打死你?” “文公公,在陛下面前,你口出讳言,还要行凶,难道你当陛下不存在么?”叶景均冷声说。 穆寒清看了文公公一眼,又看了叶景均一眼,总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退下,听他怎么说?”玄德皇帝冷冷的看着文公公,眼神幽冷得吓人。 文公公见玄德皇帝全然对他置之不理,吓得跪在地上哀嚎:“陛下,这人定是那叶景均故意找来构陷奴才的,奴才对陛下忠心耿耿,奴才怎么可能对陛下下毒呢?” “朕让你退下,听他说!你当朕说的话是耳旁风么?”玄德皇帝大怒,抓起手边的砚台便朝文公公砸过去。 砚台砸在文公公额头上,文公公瞬间就血流如注,他捂着额头,却不敢喊痛,只是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接着说!”皇帝不动声色的对那龟奴说。 龟奴被玄德皇帝的举措吓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寒清神色冷冷的看着那人,叶景均见他看着那人,连忙对皇帝说:“陛下,他就是个小小的龟奴,面对陛下还有贵妃娘娘和七殿下这样尊贵的人,许是激动,还请陛下给他一点时间,龟奴陛下是不会胡乱发脾气的人,你大可放心的说。” 听了叶景均的话,那龟奴似乎真的就不紧张了,他恭谦的跪在地上说:“陛下,奴才是白百花楼的龟奴,昨夜一个人去喝花酒的时候,同楼里的姑娘说他是宫里的侍卫,他说陛下中毒了,他知道是谁下的毒,他害怕被杀灭口,便要离开京都,那位官爷是楼里的常客,说离京之前要去看看楼里的姑娘,那姑娘听了他的话,吓得不轻,便将他灌醉了,套出了文公公的名字,然后将他关押在楼里。” “去将人给朕带来!”皇帝说罢,冷冷的看着文公公,这时文公公却忽然闷着头朝门外跑去。 叶景均连忙欺身上去抓住文公公,玄德皇帝见状,大喝一声:“禁军何在?把这逆贼给朕拿下!” “陛下,奴才什么都没做,求陛下开恩啊?”文公公哀嚎。 玄德皇帝冷冷的看着他说:“你什么都没做,那你跑什么?” “奴才……奴才……”文公公忽然跪在地上猛磕头:“陛下,奴才也是受人指使啊,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穆寒清见状,连忙用意念对千城说:“千城,你去百花楼找找看,有没有一个禁军被关押在里面?” “诺!”千城虽然疑惑,但是还是朝百花楼掠去。 皇帝抄起手边的茶盏恨恨的丢过去,文公公原本就满脸血,现在被热茶一烫,更是茶叶与血水流了一脸,看上去何其狼狈? “枉朕厚待于你,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阉狗。”玄德皇帝厉声骂道。 “求陛下开恩,奴才也是被人胁迫的,要不然奴才也不至于如此啊?”文公公的眼泪跟茶水还有血水混在一起,简直触目惊心。 玄德皇帝问:“你说,是谁指使你的?” 文公公下意识的看了穆寒清一眼,穆寒清看过去时,他立刻防备的躲开。 那一瞬间,穆寒清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算计的人。 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慌,只冷眼看着他们。 玄德皇帝自然也注意到了文公公看穆寒清时,眼里的畏惧,他冷冷的朝穆寒清看过去。 “你们这出大戏倒是拍得不错,竟有这么多人不要命的陪着演?”穆寒清冷冷的将眼神看向叶景均。 叶景均见状,将错愕和不安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忽然扯着那个龟奴的衣襟问:“那人可曾提起七殿下的名字?” “不曾,他就说了文公公一人的名字?”那龟奴已经吓失禁。 玄德皇帝愤怒的将手中能丢的东西朝穆寒清丢去:“你给朕闭嘴!” 穆寒清微微侧身,躲过了玄德皇帝的那些东西,他淡淡的看着玄德皇帝说:“父皇觉得,儿臣有什么必要杀父皇?” “为什么没有?七殿下不是告诉奴才,您要替王妃报仇么,说陛下狠心派人去杀王妃,殿下失去心爱的女子,便要让陛下陪葬,所以殿下用王妃研制的毒药来杀陛下,让陛下无药可医,这些话可都是殿下同奴才说的,难道现在殿下想独善其身么?” 文公公的话一出,皇帝与贵妃娘娘俱是一震,贵妃娘娘是惊讶玄德皇帝竟悄悄杀了叶灵兮,而玄德皇帝是震惊,自己如此秘密的事情,竟被人知晓了。 而穆寒清,他冷冷的看着文公公问:“谁同你说七王妃殁了?” “哈哈哈,果然你们皇家的人都是无情无义的,你给我金银财宝,许我家人高官,如今事情败露了,你却想将罪责推给我,穆寒清我告诉你,这世间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你与我往来的证据,我全都保留着,就是害怕你会出尔反尔。” 文公公从怀里掏出一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件,跪着交给了皇帝。 贵妃娘娘见状,连忙拉着穆寒清跪在地上说:“陛下,清儿怎么可能会毒杀陛下呢?他是陛下引以为傲的儿子,是陛下一生的骄傲,陛下已经要传位给他,他没理由要鸩杀陛下,求陛下明察。” “老七啊老七,朕最开始就知道,那叶灵兮一定会让你变样,所以才命人杀她,为的就是让你安安心心的继承皇位,可是没想到你竟在朕身边安插眼线。”玄德皇帝指着穆寒清,已经气得呼吸不顺畅。 穆寒清扬天长叹一声,用悲切的眼神说道:“父皇,您可曾想过,为何会在您即将立诏的时候,蹦出来这样一群人,轻易的指证儿臣下毒杀您?若是您一怒之下杀了儿臣,那谁是最终的受益人?” 这…… 皇帝先入为主的以为,穆寒清会因为灵兮的事情而杀他,可是穆寒清说的话,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禁军,将这一干人等都关起来,着大理寺少卿调查,在朕断气之前,查不出来全都得死!”玄德皇帝怒气冲冲的推翻了案上的东西,愤然离去。 贵妃娘娘接受不了这样大的落差,她紧紧的搂着穆寒清,悲切的说:“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清儿你……” “母妃,查叶景均,一定要好好查,他们家的人都有问题!”穆寒清安抚贵妃娘娘的时候,便悄然在她耳边说了这句话。 贵妃娘娘会意。 禁军上前来,淡声道:“七殿下,烦请您跟我们走!” 穆寒清起身来,走到叶景均旁边时,叶景均嘴角得意的笑容一闪而过,他故意躬身,悔不当初的说:“景均若是知道此事与殿下有关,绝不会将此事捅到陛下这里来,还请殿下保重!” “叶景均,待本王出来时,便是你叶家上下死无葬身之地之日!”穆寒清说罢便走了。 因为叶景均是举报人,所以他没有被关押起来,他拍了拍衣衫,拱手让行。 灵兮暂居小院。 不知怎么回事,正在同叶筱筱母女裁剪小孩衣衫的灵兮觉得莫名心慌,眼皮也老是跳个不停,好几次都被针扎出血。 “你怎么了,心绪不宁的?”叶筱筱问。 灵兮摇头说:“我也不知怎的了,心里慌慌的!” “你要是不舒服,便去休息休息,不要弄了!”二夫人道。 灵兮笑了笑说:“二娘,我没事,我可能是昨晚上被宇馨灌多了酒,还没缓过来呢?” 正文 第96章墙倒众人推 ().., “你这孩子,作为王妃却跟殿下家里的属下嬉皮笑脸,少时在家同香芹也是这般,虽说你性子亲和不摆架子,可毕竟你是王妃,有时候还是要替殿下顾着面子的。”二夫人苦口婆心的说。 叶筱筱接口过去,淡声说:“她是我们家小妹,不是什么王妃,母亲我要同你说多少次,你才记得?” “你们这两个孩子就是胡闹,那灵兮是陛下赐婚给七殿下的,岂是你们单方面说和离就能和离的?七殿下是什么人,是陛下最喜欢的皇子,除非他休妻,否则灵兮永远也无法摆脱七王妃的身份,再说了灵兮,那七殿下待你,也不坏不是么?”二娘说。 灵兮不知如何回答二娘的话,穆寒清对她差么?虽然有时候他是个混蛋,可大多数的时候,他还是很好的,可是他待灵兮所有的好,都只是因为灵兮是那位心悦姑娘的药引子。 这些话,灵兮断然不会跟他们说起。 所有的苦,她都只能往心里咽! 三人皆默! 没多久,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灵兮与叶筱筱互看一眼,有了叶江氏的出现,她们现在对敲门声格外敏感。 二夫人起身,走过去在门边问:“请问是哪位?” “二娘,是我我是景均,快开门,七殿下出事了!”没想到,叶景均的怪作到灵兮这里来了。 听了叶景均的话,灵兮手里的针狠狠的扎到肉里,她却浑然不觉。 “你真是……”叶筱筱见灵兮的针都扎到肉里了,连喊都没喊一声,连忙将针给她拔出来。 可就在她拔针的那一瞬间,灵兮觉得遍体生寒。 二夫人听说穆寒清出事,连忙将门打开。 叶景均一进门便将二夫人推开,大步朝灵兮走去。 “灵兮,殿下涉嫌毒杀陛下,已经被陛下关起来了?”叶景均开门见山的说。 什么? “你说,七殿下下毒毒杀陛下?”灵兮忽然想到,这个穆寒清,并非真的穆寒清,那…… “这都怪我,我在妓馆听说陛下中毒,刚好有个知晓内情的禁军出逃,他喝醉酒之后在妓馆倒出了是那文公公下毒,为了邀功,我将那人抓到殿前去了,可我没想到,文公公最后竟指认是七殿下指使他的。”叶景均的演技不错,连叶筱筱没看出端倪。 灵兮却问:“大哥是从四品,如何得进宫?” “七殿下有什么理由杀皇上?”叶筱筱也问。 “自从二皇子出事后,父亲就再也不许我参与朝中事,我想出人头地,所以偷了爹的令牌,七殿下会杀皇上,据说是皇上曾派人杀灵兮你。”叶景均说完,灵兮心里便明白了,若是真有其事,那据说皇帝派人杀她的这个说法,就一定是穆寒清的开脱之词。 只是,她要如何帮助穆寒清? 对了! 灵兮忽然想到一个人! 她将腿上的布料放在桌案上,对叶筱筱说:“二姐,我回房去了,他的事情,我不愿管。” “你不管?”叶景均没想到灵兮竟会说不管,气得指着灵兮骂道:“那是你的夫君,是我们叶家的希望,你不管谁管?” “现在住在七王府的人是你妹妹,那也是你妹妹的夫君,为何让灵兮去管?”叶筱筱说罢,作了个请的动作。 叶景均没想到他们竟会这样,原本想多劝劝,又怕自己多说多错,这叶筱筱可不好糊弄,到时候要是弄巧成拙,他更得不偿失。 思及此,叶景均愤愤的拂袖而去。 待他走后,灵兮从角落里面走出来,对叶筱筱说:“二姐,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你小心些,那宇馨呢,让她陪着你一起去!”叶筱筱知道自己拦不住灵兮,何况在生死关头,灵兮要是不管穆寒清才奇怪呢? 灵兮摇头说:“她从昨天离去之后,便一直没回来,可能她也知道穆寒清出事了,去营救去了!” 灵兮戴好斗笠之后,便出门去了。 灵兮一路朝刑部走去。 在刑部打牢门口,灵兮对门口的守卫说:“劳烦您,我想见见老狱卒。” “你是他什么人?”那人冷声问。 “我是他孙媳妇!”灵兮说罢,便偷偷塞了些银子给那官差,小声哀求道:“小哥,我猪呢是有大事要见老狱卒,求你帮我去叫一下他可否?” 那官差掂了掂银子的重量后说:“等着,给你叫去。 “多谢!”灵兮说罢,便站在原处等着。 不多时,灵兮便听见一阵爽朗的大笑声朝她这边走过来。 “大孙媳妇,这么久没去看爷爷,今儿怎么就有空了?”来人不就是那位不务正业的太上皇么? 灵兮屈膝道:“皇爷爷,因为出了些事,灵兮这大半年都不在京中,我外出散心去了,我前日才回到盛京。” “嗯,没事想去走走便去走走,年轻人就不该窝在家里,那臭小子怎么没同你一起来,这么烈的太阳,晒着我孙媳妇可怎么行?”说着太上皇就要拉灵兮进去。 灵兮忽然跪在地上,眼里的泪成串成串的掉下来。 见灵兮哭着这样,太上皇便意识到,定是发生了大事,他一把将灵兮扶起来,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陛下中毒了,但不知怎么回事,竟有人指证说陛下是被殿下下毒迫害的,殿下不可能是这样的人,灵兮想去宫里问问清楚,一来可以帮陛下看看病,一来能打听一下事情的始末。”灵兮说完,太上皇就傲娇了。 他仰着头说:“他们打得死去活来管我什么事,你也不要管,他也不至于真杀自己的儿子吧?” “若是有人刻意陷害,所有证据都指向七殿下毒杀陛下,陛下还会同他讲父子亲情么?”灵兮问。 这…… 太上皇为难中…… “何况,我大哥还同我说,陛下觉得我红颜祸水,阻碍殿下成为一个霸君,派人去杀我,才会让殿下对陛下下杀手,灵兮心有不甘,想问问陛下,这事是不是真的?”灵兮委屈巴巴的说。 嗯? 太上皇一听这事,立马就横眉怒目了。 他拍着大腿道:“他娘亲的,那是老子的种,老子还不知他的性子,定是他让人前去杀你,要不然怎么会惹得那小子对他下杀手?走,爷爷带你进宫,我们把金銮殿给他掀翻!” 言落,拉着灵兮掀金銮殿去了。 有太上皇在,灵兮一路畅行无阻,两人很快便到了养心殿门口。 那新换来的太监并不认识灵兮与太上皇,挡着门口问:“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私闯禁宫?” “怎么,我来看看我儿子,还不许进?”太上皇怒道。 这时,一个老太监端着药碗走过来,一看到太上皇连忙跪在地上行礼:“老祖宗,您来了?” 屋里的皇帝听到“老祖宗”是三个字,刚刚吐完的血,感觉全都到脑子里面去了。 太上皇拉着灵兮的手,大摇大摆的推门走进去,一进门他就在桌案上抓了一枚果子吃。 那太监领着他们进屋,一进门灵兮便跪地叩拜:“七王妃叶灵兮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冷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却听太上皇嗯哼两声。 “父皇,您怎么有空进宫?”皇帝躬身行礼,而后问。 太上皇斜睨了皇帝一眼,不屑的说:“我听说你中毒了,来看看你死没死成!” 额? “孙媳妇,赶紧起来!”太上皇对待灵兮,确实完全不同的态度。 灵兮有些尴尬,不敢起身,玄德皇帝没好气的说:“既然你皇爷爷让你起来,便起来吧?” “多谢陛下!”灵兮站起身来,皇帝便上下打量她,见她除了那眉心痣外,皆与他认识的灵兮一模一样,便不解了。 他正在打量灵兮,灵兮却走过来道:“灵兮听说陛下中毒了,陛下能否让灵兮看看,您中的毒是什么毒?” “你?”皇帝一直当灵兮是假的,所以质疑灵兮的医术。 灵兮点头说:“是的,我!” 当着太上皇的面,玄德皇帝也没敢放肆,便将手递给灵兮,灵兮给他号脉之后,淡声说:“陛下中的毒灵兮能解!” “你说你能解毒?”玄德皇帝看灵兮的眼神,立刻就蕴含了另外一层深意。 太上皇见状,不满的说:“你要是活够了,不想治病,那说一声,老子将你塞回你母亲的肚子里去,省的在这里丢人。” 皇帝满头黑线,已不知如何搭话。 “你真是叶灵兮?”皇帝终于还是将自己质疑的话问出口了。 灵兮轻轻浅浅的笑着说:“陛下应当记得灵兮烹的初雪茶吧?陛下应当也记得,陛下同灵兮说过,灵兮的师父是陛下的旧识。” “你真是叶灵兮?”玄德皇帝再问。 所以,他是真的让人去杀过灵兮? 灵兮在心里分析,却不知是杀她的人被穆寒清处理了,还是…… 灵兮依旧笑,她说:“我当初意外坠崖却没死,虽然没死,这额间的胎记却像朵盛开的花一般,或许是因为这个,我才幸免于难吧?” “老七可知道你活着?”皇帝又问。 灵兮点头道:“他知道,是他带我回来的,因为我让他休了叶景依,可他不愿,我同他置气,便没有同他回府,我告诉他,我与叶景依只能留下一个,他若是要留下叶景依,那灵兮绝不苟同。” “老七可曾同你说过,朕曾派人去杀你?” 玄德皇帝一问完,太上皇便跳起来了,他指着皇帝破口大骂,“你还好意思说,你儿子有喜欢的人,你非要杀了,你当着世间人人都同你一样,心中只有权力欲望么?” “咳咳,父皇您自己不管江山社稷,儿臣接手后,寒食的版图扩张,国泰民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这个只有权力欲望的儿子缔造的。”许是生病了,玄德皇帝竟也不忍耐了。 谁知,太上皇傲娇的仰头说:“干我屁事,我又没让你扩张版图,作为一个皇帝,国泰民安是你的本分,有什么可炫耀的。” 咳咳咳! 玄德皇帝听了太上皇的话,咳得脸通红,撑着桌面,便吐了一口鲜血。 呀! 太上皇跳开,嫌弃的说:“你他娘的越发没用了,跟老子吵架就吵架,吵不过就吐血,你会吐老子不会啊?” 灵兮无奈的扶着玄德皇帝到床榻上去,柔声说:“灵兮帮陛下施诊,陛下会好受得多!” “你不会趁机杀了朕?”玄德皇帝干了亏心事,所以不太敢让灵兮给自己治病。 灵兮浅然一笑,淡声道:“我只想七殿下活着!陛下的毒是慢性毒药,在陛下体内至少半年以上了,毒素已经入侵五脏六腑,陛下若是在疑神疑鬼,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 听了灵兮的话,玄德皇帝竟觉得老脸一热。 见他不在抗拒,灵兮便取了银针给他扎针,太上皇在一旁见玄德皇帝脸色确实难看,便嘟囔道:“玄德啊,跟父亲一样,将江山交给他们闹腾去吧?想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便要学会放下。” 玄德皇帝看着太上皇,淡声问:“所以,当年父皇也是重病,才决然离开的么?” “要不是在民间得人照顾,为父又如何能看见如今这子孙满堂的大好景象?”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见他病得快死了,太上皇难得感伤了一回。 玄德皇帝却没说话,他做不到像太上皇这样洒脱,只要他还在,他便不能将江山拱手让给别人,即便是给他的儿子也不行。 见他如此执着,灵兮与太上皇皆不言,人心的欲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消的。 “陛下可觉得好受了些?”灵兮将银针拔出来之后,对玄德皇帝说。 玄德皇帝果真觉得轻松了很多,他冷幽幽的看着灵兮说:“朕可以让你去看看他,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不能离开。” “多谢陛下!”灵兮没多要求。 太上皇看了玄德皇帝一眼,眼神中虽然有不赞许,但是他终究没再开口。 灵兮被人带到宗人府的地牢里,在地牢的一间牢房里面,灵兮看见了穆寒清。 见到灵兮,穆寒清拧眉问:“谁让你来这地方的?” “我来看看殿下!”灵兮淡声说。 穆寒清挑眉问:“我有什么好看的?” “就来看看,看殿下在这里过得可还愉快!”灵兮坚决不承认自己因为担心他,不顾一切的就来了,可来了之后,看到他就后悔了,就暗骂自己没用。 穆寒清邪笑:“叶灵兮,待出去后,我要与你再拜堂。” “拜堂作什么?”灵兮冷冷的问。 “洞房!”穆寒清咬牙说。 灵兮后悔,来救他作甚,让他死在这里多好? “殿下,陛下派去杀我的杀手,是罗刹大哥吧?”没想到灵兮话锋一转,跟穆寒清说起了杀手。 穆寒清猝不及防,愣愣的看着灵兮说:“你怎么知道的?” “开始,我以为这是说辞,见到陛下后,陛下以为我不是真的,我便猜想他派去杀我的人,必定就是罗刹大哥,这些日子在我身边出现的,除了罗刹大哥,就是那只大狼,陛下不可能叫一只狼去刺杀我吧?”灵兮淡声说。 穆寒清斜睨着灵兮问:“为什么确定是他?”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身上有很重的杀气,当时我不知他为什么没下手杀我,但是我确确实实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杀气的。”灵兮解释说。 穆寒清顿了一下,趁灵兮不注意,给牢房下了结界。 “不要救皇帝,让他自生自灭!” 这次,猝不及防的人轮到灵兮,他错愕的抬头看着穆寒清,小声的问:“真是你下毒杀他么?” “毒不是我下的,是穆由人跟文公公合伙下的,文公公是穆端河的人,他记恨我算计穆端河,又记恨皇帝杀了穆端河,加上被穆由人操控,所以才下毒毒害寒食皇帝,你回去之后,不用管皇宫的任何事情,一切我都会自己解决,听到了么?我不想你牵扯进来!” “叶景均也是四王爷的人是么?”灵兮问。 穆。寒清点头说:“我要对叶家出手……” “父亲也参与其中了么?”灵兮的神色暗了暗。 穆寒清冷笑着说:“他没有直接参与,但却成全了叶景均,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叶景依与穆由人早已勾搭成奸,他定说许了好处给叶家,让叶家倒戈,若可以你们赶紧都搬走,不要住在原来的地方,那里不安全” “好,我会处理好的,殿下既然已经进来了,便好好的修身养性吧?”不要动不动就想洞房! 穆寒清呲牙,一把拉住要走的灵兮,将她在怀里说:“我很高兴你来救我,但是我自己可以的,你只要乖乖的呆在家里等着我就成,” “殿下,你误会了,我只是来……”灵兮的话没说完,就被穆寒清摁在墙上一顿猛亲,亲到灵兮觉得自己的嘴皮火辣辣的疼,他也不撒手。 灵兮抗拒了几下,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撼动穆寒清,便由着他去了。 感觉到灵兮的自暴自弃,穆寒清用牙齿轻轻的咬了咬灵兮的嘴皮。 嘶! 灵兮吃痛,怨恨的看着穆寒清,用眼神凌迟他。 “快回去!”见自己轻轻一咬,便将灵兮的嘴唇咬破了,穆寒清又不舍了,伸手摸了一下灵兮的唇瓣。 灵兮退开,没好气的转身就走。 出门后,太上皇一见灵兮的样子,就摇头晃脑的啧啧嘴。 “那混蛋小子,早知道让他被他老子抽死了才好……”亲就亲了,那痕迹怎么着也要弄在看不见的地方呀? 真是不懂情趣! 灵兮被太上皇一提醒,方才记起自己被穆寒清咬伤的唇,她捂住伤口,不走心的解释说:“这……这是我不小心磕破的。” “嗯嗯,嘴巴磕着牙齿了!”太上皇一副你不用解释,我什么懂的样子。 灵兮知道,跟他解释是解释不完了,所以干脆就闭嘴不说话了。 太上皇问:“问出什么没?” “殿下分析,下毒的人和文公公有交易,他说得隐晦,大约是文公公有什么东西被他把我在手里,文公公不得已才指证了殿下,还有就是……殿下说叶家在这件事情里面的态度很奇怪。” 灵兮没敢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太上皇,但还是说了一部分。 太上皇听了灵兮的话后,拍着大腿说:“第一件事情好办,看爷爷的!” 说罢,他将灵兮的斗笠给灵兮戴上,然后领着她去了关押文公公的地方。 文公公的待遇与穆寒清比,就真是天差地别了,他一进去就开始被人虐打,如今已经是一身的伤痕,被吊在大木桩子上。 灵兮他们进来,文公公抬起眼皮看了看,见到揭开面纱的灵兮,他吓得大叫一声:“有鬼啊!” “文公公,别来无恙啊?”灵兮笑着说。 文公公看了灵兮一眼,又看了太上皇一眼,咬着牙说:“你没死?” 嗯! 灵兮点头说:“命大了一点,所以侥幸活了下来。” “那你如今是来这里炫耀的么?”文公公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灵兮笑说:“我有什么可炫耀的,倒是文公公,二皇子犯下滔天大罪,他原就该死,你为何有要做傻事去替他报仇呢?” “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文公公冷冷的看着灵兮。 灵兮忽然觉得,这人还真是条汉子。 “我不是来为难公公的,我知道公公是个聪明人,做这件事情,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公公若是信得过我,大可告诉我,我们可以帮你!”灵兮看着他,说得无比真诚。 文公公呸了一声说:“叶灵兮,咱家在这皇宫浸淫如此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又何必再我眼面前演戏呢?” “就是因为公公在皇宫多年,所以公公应该更加清楚,穆由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他承诺了公公什么,或是公公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只要公公你迷途知返,我可以帮你!” 灵兮一边说一边看文公公的反应,当她说把柄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文公公的身子颤了颤,灵兮瞬间就明白了。 “你?你们叶家的人,与皇家的人一样狡诈,都是一丘之貉!”文公公显然不相信灵兮。 灵兮笑了笑,她清冽的笑声在这昏暗的牢房里面,如涓涓细流,格外脾人心肺。 “我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公公若是不珍惜,我也没办法了,告辞!”惊喜说罢,扶着太上皇说:“皇爷爷,我们走吧?” 文公公看着太上皇,忽然觉得,或许叶灵兮有翻盘的机会…… “等等!”文公公叫住叶灵兮说:“我进宫之前,已经成婚,我的妻子给我生了三个儿子,后来我在皇宫的地位越来越稳固,二皇子更好的笼络我,将我的家人从通州接到盛京来了,他们住在长顺街七十二号,他们被穆由人挟持了。” 难怪! 一个阉人在被阉割之前已经成婚,那他的孩子对他而言便弥足珍贵,谁要是握住他孩子的命门,就等于握住了他的命门。 “你放心,我会救他们,我若是将他们救出来,我会派人给你报信,届时你就要翻供,将穆由人给我指证出来,让他得到因有的惩罚。”灵兮说罢,便扶着太上皇离开了地牢。 回去的途中,太上皇问灵兮:“你真打算管他的破事?” “他不让我管,可他身陷囹圄,我不管便没有人能救他。” “你救他的同时,也别忘了,救救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太上皇如此说。 灵兮点头:“皇爷爷放心,我不会不管陛下的。” 虽然,穆寒清不许她救皇帝,但是看着这个整日疯魔的老头这样正经严肃的求她,灵兮便心里不忍。 救玄德皇帝,完全是因为太上皇待她太好! 两人又走了一段之后,灵兮忽然对太上皇说:“皇爷爷,我能不能在求您帮我一个忙?” “你是不是不许我告诉别人,你被狗啃了?”太上皇正经了不过片刻,又开始疯魔起来。 灵兮哭笑不得,跺着脚说:“皇爷爷您真是……” 形容得好贴切! “不逗你不逗你,你说什么事?”太上皇自己有时候都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这般宠爱这个小丫头。 灵兮挽着他的手说:“灵兮的二姐已经快要生产,七殿下同我说,我们住的地方已经暴露了,哪里已经不安全,我害怕影响我二姐,所以我想求皇爷爷收留他们一段日子,待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再将他们接回来。” “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一个人住在那里?”太上皇挑眉,像听了多大的笑话似的。 灵兮点头说:“我身边有几个很厉害的人跟着我,一般的人根本就伤不了我,我留在原来的地方,还想跟叶家的人,解决一下我跟叶家的恩怨?” “都是一家人,能有多大的恩怨?”太上皇不太喜欢灵兮过多的参与在这些权谋之中。 灵兮惨然一笑,柔声说:“当年,我母亲在生产那日,被叶江氏同叶文山两人……合伙杀了!” “你说,你父亲杀了刚刚生产的你的母亲?”太上皇不敢相信的重复一遍。 灵兮点头,没在说话。 见灵兮情绪低落,太上皇也不便再问,只拍了拍灵兮的手说:“你想作什么便作什么,爷爷永远支持你。” “谢谢爷爷!”灵兮感动得热泪盈眶。 灵兮将太上皇送到刑部之后,太上皇不放心已经暴露行踪的灵兮一个人回去,便让葛崇飞放下手中事物,送灵兮一程。 再见葛崇飞,灵兮也只是淡然一笑:“崇飞大哥,别来无恙啊?” “比你好那么一点!”葛崇飞还是那么酷。 灵兮也不计较,道谢说:“辛苦您陪我走一趟了!” 葛崇飞看了越发清瘦的灵兮一眼,淡声说:“你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老头子,他年纪不小了,要是知道自己没了曾孙,我怕他会受不住。” “多谢您,你想的很周到!”灵兮笑着说。 “你倒是还笑得出来!”葛崇飞觉得,自己见过的女人中,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叶灵兮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灵兮悠悠的看了看远方,淡声说:“不也要活下去么?” 这句话,在葛崇飞的心里激荡起来的水花,足以撼动他的整个人生。 两人回到小院后,灵兮便对孤星魂和叶筱筱说明了情况,让他们跟着葛崇飞离开小院去避风头。 叶筱筱不让灵兮一个人留下,灵兮失笑,对着空气喊了一声:“请问,今日跟着我的是魅姬姑娘,还是哪位?” 一道红光闪过,魅姬悠然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淡声问:“何事?” “二姐,你们赶紧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这肚子可再也受不得任何颠簸。”灵兮摸着叶筱筱的肚子,感慨的说。 灵兮劝了许久,为了孩子着想,最后叶筱筱等人不得不离开。 他们刚走,宇馨便回来了。 她刚一出现,罗刹便也出现了。 看见罗刹,灵兮心里不知是何心情,不过表面上她却依旧温柔如水的看着他笑:“罗刹大哥也来了?” 宇馨一看到罗刹,就抓着灵兮的衣袖,躲在灵兮身后。 “怎么了宇馨?”灵兮还没见过宇馨这么害怕一个人过。 罗刹挑眉,也看着宇馨。 宇馨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说:“他,他发情了,好恐怖!” 噗! 魅姬没憋住,笑了出来。 灵兮不知,这两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宇馨连发情这样的词都用出来了。 罗刹冷冷的看着宇馨说:“我不是狗!” “狗比你乖多了!”宇馨反驳。 哎! “现在,不是你跟罗刹大哥打嘴仗的时候,殿下被困皇宫,我现在有事情要交给你和魅姬姑娘去办。” 啊? 宇馨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问:“为什么要关我家主上?” “我现在没时间同你解释,你去监视叶景均,他见过什么人,作了什么事都要告诉我,若是有证据,便要将证据留下来,魅姬姑娘,劳烦你去查查看,长顺街七十二号住着一家人,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活着,要是活着,就要保护他们,不让他们死,要是被转移了,也要想办法将他们找出来。” “若死了呢?”魅姬冷声问。 “死了,便没办法了!”灵兮笑说。 魅姬与宇馨互看一眼,然后风一般的消失在灵兮面前。 两人走后,灵兮看着罗刹,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开口。 罗刹却笑了,他问:“想知道我是不是杀手,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 “既然如此,还请罗刹大哥赐教!”灵兮也不遮掩了,他都问出来了,灵兮自然要从善如流。 罗刹坦言:“我却是皇帝派去杀你的杀手,至于我为什么不杀你,是因为那个果子!” 果子? “什么果子?”灵兮问。 罗刹惜言如金,淡声说:“初见,你给的果子。” “因为我送你一个果子吃,所以你就不杀我了?”灵兮觉得,她要是相信罗刹的话,那她就是个傻子。 事实上,罗刹却是因为那个果子而放过灵兮的。 当时他已经做好了杀灵兮的准备,虽然他不会杀死灵兮,但是他会将灵兮带到自己的禁制术中,慢慢的耗尽她的灵力,提升自己的灵力。 可,让灵兮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将果子递给罗刹的时候,罗刹忽然觉得,有个牵挂的人活着,其实也是一件好事,便决定不杀她了。 “还有要问的么?”罗刹知道灵兮不信,但是他才不解释,他坐在桌案上,自己发呆。 灵兮挨着他坐下,好奇的说:“有时候,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力量,像亲人一样,你是不是我的亲人?或者你其实是灵山出来的人?” 灵兮问话的时候,罗刹正在喝茶,听完他差点就喷了。 但是,他忍住了。 “我不杀你,也不允许乱认亲戚!”罗刹将茶盏放在案上,换了个位置,抱着剑睡觉。 灵兮不甘心,走过去又要同罗刹说话,罗刹冷冷的睁看眼说:“你亲戚来了!”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人敲门。 灵兮淡声问:“谁?” “叶灵兮,你果然在里面!”是叶景依的声音。 听到叶景依的声音,灵兮下意识的回头看罗刹,却见罗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灵兮无奈,只好走过去打开门。 大半年没见,仇人再见面,自然十分眼红。 叶景依一进门,便上下打量灵兮,刻薄的说:“你倒是命大,怎么还没死?” “穆寒清求着我,不许我死,我也没办法!”好家伙,灵兮现在也会说话气人了。 叶景依磨牙,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生气,反正穆寒清的心里,也已经没有叶灵兮这个人了,她现在有的是选择,她也根本就不必害怕。 看着叶景依迅速冷静下来,灵兮心里也坐实了穆寒清说她跟穆由人勾搭成奸的事情。 “你来,就是为了看我死没死,现在我活的好好的,你也可以走了!”灵兮下逐客令。 叶景依却倚在门边,冷冷的问她:“殿下的事情,你难道打算袖手旁观么?” 她什么意思? 是在试探么? 灵兮知道,叶景依无事不登三宝殿,目前来看,她来求灵兮救穆寒清的把握不大,那么她就是来试探的? “救他?一个将害我孩子的女人当宝的男人,我为何要救?”灵兮冷冷的说。 听了灵兮的话,叶景依心里也是各种想法,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叶灵兮确实是恨透了穆寒清的,可是她真的会袖手旁观么? 若是她袖手旁观,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穆寒清必死无疑? 若是穆寒清必死无疑,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再也不用摇摆不定? 心里有了思量以后,叶景依便冷笑着说:“我差点忘了,你刚死了孩子,当时那感觉痛是不痛?” “还行,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害我滑胎,我还没法看清楚穆寒清这个人,不过你害了我,如今却在我门上嚣张,我却是不能放过你的!”灵兮作势要对叶景依用毒。 叶景依是最饱受灵兮毒药之苦的人,见叶灵兮这般,吓得转身就朝门口跑去。 灵兮冷看着落荒而逃的叶景依,狠狠的关上大门。 叶景依离开后,并未回去七王府,而是去了叶家。 她一进门,便看到叶文山同叶景均两人争执得面红耳赤。 “父亲,令牌您都已经给我了,现在却要我置身事外,我铺好了路,为何要将马上就要得来的荣华富贵抛之门外?”叶景均不屑的看着叶文山说。 叶文山一拍桌子站起来说:“你根本就不知道穆寒清有多强大,不到最后一刻,输赢难定,你如此明目张胆,届时他若真的翻盘,你要如何自救?” “他已经没有机会翻盘了!”叶景依走进来,冷冷的看着叶文山说。 见她进门,叶景均与叶江氏两人连忙迎上去,就好像她已经是皇后了一样。 “叶景依,都是你搞起来了,这个家迟早要毁在你手里!”看见叶景依,叶文山便来气。 叶景依却跋扈的坐在叶文山对面,一脸不屑的说:“穆由人他要是敢过河拆桥,我就敢跟他同归于尽,现在叶灵兮放手不管穆寒清的事情,穆寒清孤立无援,正是我们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只要我们有能力让他再也爬不起来,那这个江山就是穆由人的,若是穆由人他敢不听话,我就让这江山,变成姓叶的。” “姓叶好啊,让你大哥当皇帝,你当大公主,到时候叶家就可就名留青古了!”叶江氏贪婪的看着女儿。 叶文山看着叶景依问:“你说,灵兮真的放手不管?可我为何听说她去了皇宫?” “她去皇宫,是去见了穆寒清,可穆寒清现在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她求而不得,为何还要救他?”叶景依摊着手不屑的说。 叶文山冷声道:“你不要被灵兮骗了,她不是这样的人?” “父亲别忘了,她可是叶家的人,叶家的人不都擅长忘恩负义么?” 正文 第97章一支红杏出墙来 ().., 哈哈哈哈! 叶景依看叶文山愤怒的样子,仰天大笑。 叶文山知道,形式对穆寒清来说,确实是不利,可是他真要赌这一把么? 叶景依真的能拿住穆由人么? 见叶文山犹豫不决,叶景依将一个蛊母放在桌案上,对他们说:“我能让穆寒清独爱我一人,也能让穆由人对我言听计从。” “这是……尤胜的蛊术?”叶景均被吓得后退一步,指着那只蛊虫大惊失色的叫道。 叶景依冷笑着说:“有什么稀奇?” “景依,你怎么会……”叶文山不知,为何叶景依竟然会用尤胜的蛊术? 叶景依惨然一笑,用手拨弄着桌案上的蛊虫说:“为了得到穆寒清,我无所不用其极,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可是当我用蛊虫控制住他,让他只爱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却发现,这样得到的爱情,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现在更喜欢权力,爱情算什么呢?” 说完,叶景依笑了,可笑着笑着她却流下眼泪。 叶家众人沉默的看着她,谁也没有安慰她,许是忌惮她手里的蛊虫,许是叶家人,原本对亲情就寡淡。 那两个重情义的,都已经离开,所以叶家剩下的,就只有这几个魔鬼了。 最后,叶文山是怎么决定的,也没人知道。 叶景依从叶家离开后,依旧没有回七王府,而是去了一家客栈。 她刚进门,就被人一把抱住,两人纠缠着一路亲吻着朝内室走去,直到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之后,叶景依才趴在穆由人光裸的胸口,用自己的手中玩着穆由人身上的汗水。 穆由人抓着叶景依的手指,放在手中啃了一口后问:“怎么样?” “我回了叶家,我父亲还在犹豫,但是他犹豫不了多久,我了解他,他的内心,比我们所有人都自私,叶灵兮那边,我也去过了,她并不打算插手穆寒清的事情,不过那个女人很难说,她的医术十分高明,若是真让她救了皇帝,对殿下一点好处都没有。”叶景依说罢,就要起身。 穆由人一把将她拉回去,捏着她的胸器,恶劣的说:“叶景依,你可真坏的彻底?” “怎么王爷舍不得杀她?”叶景依斜睨着穆由人说。 穆由人狠狠地亲了叶景依一口,邪笑着说:“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坏女人,坏女人能成大事,本王的江山,将来有你协助,何愁?” “那王爷可千万不要忘了王爷说的话,我为了王爷,可是连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都不要了?”叶景依娇嗔的说。 穆由人勾着叶景依的下巴说:“你还喜欢他?” “喜欢啊,可是被你这冤家招惹,再喜欢的男人也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叶景依娇媚的调笑,可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穆由人咬牙道:“你这勾人的小妖精!” 说着就要将叶景依放倒下去,继续方才的事情。 叶景依却一把推开他说:“王爷,我该回去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该谨慎,要是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说罢,叶景依起身穿衣梳妆,然后偷偷摸摸的离开。 穆由人靠在床榻上,冷冷的看着叶景依消失的方向,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欲望? “四皇子机关算计,这天下唾手可得了!”一个男人手拿折扇站在烛光投射不到的暗处,那熟悉的动作,不就是那面具人么? 穆由人嗤笑道:“叶景依那个臭娘们,真的想给我下蛊毒!” 说完,他将手摊开,手心里面赫然躺着一只蛊虫。 华服公子从暗处走出来,淡淡的看着穆由人说:“在下早就提醒过四皇子,那个女人不简单,她一眨眼就能杀死无数人,连穆寒清她都舍得下毒,更何况是四皇子?” “叶景依背弃老七是因为感受不到老七的爱,转而喜欢权力,我倒是很感兴趣,你这么帮助我,是为了什么?”穆由人冷冷的看着华服公子,似乎要从他眼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华服公子冷冷的看着穆由人说:“我为的你永远没有权力知道,我能扶你上位,也一样能将你弄下来,所以永远别过问我的事情,因为你不配知道!” 这么久以来,穆由人第一次见华服公子这样大的怒气,他也吓得在也不敢说话。 但是作为皇子,被人这样奚落,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华服公子冷声说:“在我面前,不要耍小聪明!” 言落,华服公子风一样的消失在房间里,穆由人狠狠的将手边的衣服砸向门口,恨声说:“待本王得天下后,你们都得死,一个本王都不会放过。” 再说宇馨,打从离开灵兮后,她便一直跟着叶景均,自然也就听到了叶景依在叶家说的那番话。 她回到小院,将自己所见告诉灵兮。 “父亲他说了什么?”灵兮虽然知道叶文山那人利益至上,可是还是问了一声。 宇馨说:“他什么都没说,但是看样子,应该也已经被叶景依说动了,指不定现在已经在想办法对付殿下。” “辛苦你了,再去盯着他吧,那人素来心术不正,他不会安分的。”灵兮拧着眉心说。 宇馨见灵兮疲倦,便问:“罗刹呐?” “找我作甚?”罗刹从暗处走出来,吓了灵兮一跳。 宇馨翻了一个白眼,嘟囔道:“你去监视叶景均,我在这里照顾王妃,她身子不适。” “嗯!”罗刹说完,便走了。 灵兮笑:“罗刹大哥可真听话!” “你,你胡说什么,我跟他没有亲过!”宇馨说完,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看灵兮一脸笑意,宇馨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悲催的想:“我这个千年狼妖,活的还不如这个两腿怪物,还被她取笑,我的狼尊何在?” 哦? 灵兮点头,笑的更开心了。 宇馨扑上去蹭灵兮:“你不许笑话我?” “没有笑话,我们宇馨长大了!”灵兮由衷的说。 宇馨翻白眼说:“嘁,我比你大多了!” 灵兮不明白宇馨话中的意思,从善如流的说:“嗯呢,还真是长大了。” “你表妹云彩你怎么不取笑她?她这么小就知道追着千城跑?”宇馨跺着脚不依的说。 灵兮笑得无法自已,想到云彩追着千城跑,也觉得可爱非常。 “你还笑,我又不喜欢那个二愣子大傻子?”见灵兮一直笑,宇馨便更生气了。 这时,一道红光闪过,魅姬稳稳的坐在宇馨对面问:“你不喜欢哪个二愣子大傻子?” 一见到魅姬,宇馨就想起昨晚上她嗑瓜子看热闹的那一出,气得扑上去掐魅姬的脖子:“我今天要掐死你这小狐狸精,昨晚上看着我被非礼,竟不来帮忙,还在一旁嗑瓜子看热闹。” “你被非礼了么?”魅姬一边躲闪一边问。 宇馨一边打架一边想,想来想去,最后发现竟是自己非礼了罗刹。 宇馨捂脸,像炸毛的猫一样上蹿下跳:“怎么办,我昨天竟然……” 灵兮见怪不怪,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魅姬:“魅姬姑娘辛苦了,请喝茶!” “多谢!”魅姬接过茶,淡漠地道谢。 灵兮不以为意,问她:“可查到什么?” “那家人确实存在,是文公公的家人,有妻子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不过他们已经不在长顺街,而是在四皇子的别苑,有专人看守,我将看守的人换成了我的人,暂时他们是安全的,却不知什么时候那四皇子会下手杀他们。” 魅姬办事,灵兮很放心,她微笑着说:“魅姬姑娘办事牢靠,那边我就不担心了,就是要劳烦姑娘再去一趟,让文家人给个信物,证明我们已经救了他们,让文公公翻供。” “可他若是不信呢?”魅姬问。 灵兮给她续了一杯茶,柔声说:“文公公是个阉人,但是他很幸运,在被阉割之前,便已经生儿育女,这样的人会格外的看重自己的家人后代,只要文家人用他们都知道的方式,让他相信他们被我救了,他就会甘愿去替我死。” 或许,这也是自古阉人是奸人的缘由。 他们因为失去了一些东西,所以便格外珍惜另外一些东西,因为有了欲望,就很容易被利用。 “我再去办!”魅姬说完就要走。 灵兮道谢,魅姬临走前,她说:“明日我与表哥约了在云外楼见面,到时候你与我同去吧?” “让宇馨去,她最喜欢吃!”魅姬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灵兮的要求。 灵兮笑着说:“宇馨明日有事要办,而且让你随行,是表哥要求。” 魅姬没说话,风一样的消失。 宇馨弄得披头散发的回来,委屈巴巴的说:“明天去云外楼为什么不让我去?” “因为表哥希望魅姬姑娘去,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一并给你打包回来。”灵兮替宇馨整理了一下头发。 宇馨一想到吃的,就把原先想问灵兮关于感情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她说了一大堆肉之后,还说:“再要一壶上好的梨花白,云外楼的梨花白香!” “好,那现在就劳烦你去通知一下旸表哥,说我明日约他见面。”灵兮笑的像只小狐狸。 宇馨一拍大腿,后知后觉的说:“你诈魅姬姐姐的!” “没有,我只是给旸表哥创造机会而已!”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厢所有的人都离开灵兮后,华服公子却来了。 正文 第98章面瘫罗刹调戏宇馨 ().., 看见他,灵兮却丝毫不见惊讶,她淡淡的看着他,还贴心的给他倒了一杯茶说:“公子喝茶么?” “何乐不为?”华服公子坐在灵兮对面,淡淡的看着灵兮。 灵兮笑,将茶盏推到华服公子面前,似笑非笑的说:“公子特意挑在这个时候出现,一定是有话要说吧?” “我不喜欢跟聪明的女人说话!”华服公子话语虽然带着笑,但是眼神却带着冷意。 灵兮不说话,见华服公子喝了茶,灵兮又替他添了一些。 “为何你不觉得我是来杀你的?”灵兮的淡然,让华服公子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灵兮微微笑着,轻抿了一口茶,她手上的红豆手链便露了出来。 华服公子的眸子一冷,看向灵兮的眼神有了一丝冰冷的杀气。 灵兮不以为意,淡声说:“现在,你要杀我很容易,你要是愿意,你现在随便一挥手,我便死了。” “你该庆幸,我现在不想杀你!”华服公子将茶盏放在桌案上,冷声说。 灵兮轻轻浅浅的笑着说:“公子不杀我,是因为不想杀,还是不能杀?” 听了灵兮的话,华服公子手里的折扇忽然变成一把长剑,架在灵兮的脖子上,他冷声说:“你只要敢再说一句话,我就立刻杀了你!” 灵兮眼里闪过一抹了然,看来她触了华服公子的逆鳞。 只是,穆寒清不希望她死,是因为自己能救心月姑娘,华服公子又是为什么? 可她不说话,只是看着华服公子。 华服公子将长剑收起来,一把扣住灵兮的手腕,轻轻的摩挲着灵兮腕子上的红豆手链。 灵兮抗拒的退后,虽然她恨穆寒清,可是穆寒清送给她的东西,她不希望别人触碰。 “找死!”华服公子说完,又一次把长剑架在灵兮的脖子上。 忽然,一阵劲风从华服公子的侧面拂过,紧接着华服公子踉跄的朝左侧摔下去,眼看着就要跌倒,华服公子却拿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弹跳起来朝灵兮攻过去。 灵兮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被纳入熟悉的怀抱之中。 “殿下!”灵兮抬头,就看见穆寒清坚毅的下巴,还有刚毅的喉结。 穆寒清抱着灵兮后退两步,用隔空吸物的手法将茶壶吸起来,朝那华服公子丢去,华服公子见那茶壶朝自己飞来,微微后退,变回那潇洒肆意的样子,拿着折扇笑道:“寒清这是生气了么?” “你倒是有几分本事,本王的妖王令都没能将你翻找出来,今日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便不要走了!”穆寒清说罢,手中祭出一把通体火红的宝剑,朝华服公子砍杀过去。 华服公子没想到,穆寒清一上来就用了他的兵器妖王剑,要知道这妖王剑,寒清已经几千年没用过了。 华服公子不敢大意,急忙飞身离开那个院子。 见华服公子离开,穆寒清连忙将妖王剑收起来,而后将灵兮手上那串手链取下来,放在手中轻轻一捏,那些珠子便变成红色的粉末消散在风中。 “喂,你干什么?”灵兮扑上去想阻止穆寒清。 穆寒清握住灵兮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邪魅的笑着说:“怎么,舍不得?” “……”灵兮后悔刚刚自己的举动了。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他变魔术一样的从左手中拿出另外一串手链,再次给灵兮戴上。 “那个……”灵兮看着他将手链戴在自己的手臂上,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他刚才将你的红豆手链掉包了,不过又被我顺回来了。我刚才捏碎的,看上去跟红豆长得差不多,其实是相思豆,上面有小黑点,这种东西长期戴在手上,会慢性中毒,而且无药可医。”穆寒清将手链给灵兮戴好,觉得这红色的手串,配上灵兮纤细莹白如玉的手腕,好看得紧。 灵兮自然知道相思子与红豆之间有差别,可是看穆寒清再次给自己带上手链,她竟没舍得阻止。 “殿下怎么出来的?”灵兮问。 穆寒清避而不答,却反问:“他们呢怎么一个都不在你身边?” 穆寒清问这话的时候,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灵兮怕他处罚宇馨等人,便说:“我派他们帮我办事去了?” “办何事?”穆寒清睨灵兮。 灵兮有些不自在,微微的咬着下唇,不敢看穆寒清的眼睛。 她的小动作让穆寒清很确定,他们一定都是被叫去处理关于他的事情。“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殿下现在是疑犯,还是快些回去吧?”灵兮也选择避而不答。 穆寒清被灵兮气笑了,他将灵兮拉到怀里,恨声说:“别跟我打马虎眼,你让他们做什么去了?” “我只是答应了皇爷爷,要查清楚文公公到底为何要毒害皇上。”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灵兮说完,自己脸却不争气的红了,她害怕被穆寒清看出端倪,便推开他,背对他,看着她这样,穆寒清只觉自己又开心又生气。 “你非要掺和的话,那就回去七王府住,在那里,你会发现很多很有意思的秘密。”穆寒清如此说。 额? 灵兮在衡量,穆寒清这话的可信度。 穆寒清却不急,他以手环胸,静静的看着灵兮,灵兮思量了片刻后,淡声说:“我不回去,在这里,我一样能调查出我想要调查的东西来!” “是么?”穆寒清忽然凑上来,一步步的逼近灵兮。 见他靠近,灵兮心头一颤,本能的往后退,穆寒清眼睁睁看着灵兮要退到台阶下,却不提醒,而是一直继续逼近。 灵兮感觉到自己的半只脚已经悬空,退无可退之下,她却忽然像泥鳅一样,蹲着身子从穆寒清腋下跑出来,回到桌案边去,像防贼一样的防着穆寒清。 穆寒清摸摸鼻子,倒是没想到,灵兮竟识破了他的计谋。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到时候只会帮倒忙!”穆寒清还在试探说服灵兮。 灵兮却执意要留在这,她说:“今天叶景依已经来过这,我已经成功的让她以为,我不会出手救你,所以我暂时是安全的。” “你安全刚才怎么差点被那人杀了?你安全现在门外就不会有人在偷窥!”穆寒清说完,隔空一抓,便有几个人惨叫着跌在院子里。 灵兮吓了一跳,本能的躲在穆寒清身后,抓着他腰间的衣衫。 穆寒清握住灵兮的双手,将她拉近一些,然后冷冷的看着那些人问;“谁派你们来的?” 那些人畏惧的看着穆寒清,却都不说话。 穆寒清大手一挥,那些人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可穆寒清明明与他们相隔着一段距离,且一直没动啊? 那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应对现在的状况。 这时,宇馨忽然从墙头飞了下来。 “主上,您怎么出来了?”宇馨呲牙笑得没心没肺,好像他们家主上就应该呆在监狱里一样。 穆寒清睨了她一眼说:“那几个人,交给你了!” 而后,他弯腰将灵兮腾空抱起来,感觉到自己脱离地面,灵兮吓得急忙搂着穆寒清的脖子,羞怯的踢着腿说:“你放我下来!” 灵兮的力量对穆寒清而言,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他继续抱着灵兮朝屋里走。 宇馨八卦的回头问:“主上,你要带王妃去哪?” “睡觉!”穆寒清如此说。 哎呀! 宇馨和灵兮同时发出惊叹,灵兮是羞的,宇馨是八卦血在燃烧。 “主上加油,主上威武!”宇馨给穆寒清摇旗呐喊,穆寒清置之不理,抱着灵兮回房。 穆寒清将灵兮放在榻上后,灵兮便催他:“殿下出来的够久了,要是被陛下发现可就麻烦了,殿下快回去吧?” “没关系,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现在天色晚了,你快乖乖睡觉!”穆寒清乐此不彼的逼着灵兮睡觉。 灵兮挣扎着要坐起来,被穆寒清一只手压着肩膀,她浑身的力气就像散了一样,再也用不起力。 “殿下到底是什么人?”连寒食皇宫宗人府的地牢他都能来去自如,灵兮越发好奇,这个跟她成亲已经一年多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穆寒清看了灵兮一眼,不紧不慢的伸手解扣子。 哎呀! “殿下您别闹了,我不问了我不问就是了,殿下快些回去吧,我求你了?”灵兮知道自己的问题惹怒穆寒清了,所以连忙求饶。 穆寒清这才放手说:“我先看你睡着,你睡着了我立刻就走?” 灵兮知道自己犟不过穆寒清,不得已只好闭目养神,穆寒清手里凝结出一道银光,他伸手轻轻的覆盖在灵兮的额头上,灵兮动了动,还来不及睁开眼,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灵兮睡着后,穆寒清才整理衣衫走出去。 院子里,宇馨坐在凳子上晃悠着腿,她的脚边横着几具尸体,很显然,那些人已经死了。 “问出什么来了?”穆寒清问。 宇馨挥挥手,不甚在意的说:“大概是本雪狼大人的貌美如花让他们羞愧,我还没开口,他们就被自己羞死了。” “……” 穆寒清没理会她。 “去哪里了?”穆寒清又问。 这次,宇馨却笑了,她呲着大白牙说:“叶灵兮让我去约云旸,说明天要跟云旸在云外楼见面。” “嗯,然后呢?”穆寒清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他绝对不会让宇馨看出来。 宇馨摊手说:“哪有什么然后,他们不是还没见上么?” “孤王先回去,此后不管她让你去哪里做什么,你都不能离开她半步。”穆寒清说完便要走,可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宇馨说:“罗刹还不错!” 现在一说罗刹宇馨就挠桌子,她气愤的看着穆寒清,穆寒清却犹自不解气,继续说:“你也长大了,发情很正常,可你毕竟是狼主,稍微收敛一点,对你有好处。” “主上,不是你想的那样!”宇馨解释。 可穆寒清却不听,睨了宇馨一眼,淡声说:“回去苍山后,自己去找红缨替你去提亲,以后你就去万花谷住。” 说得好像宇馨已经嫁到万花谷一般。 “不要啊,主上!” 见宇馨痛苦的哀嚎,穆寒清才算开心,嗖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独留宇馨在原地挠桌子! 翌日,魅姬将那些灵兮要的东西拿到手后,灵兮便让宇馨带去给在地牢的文公公,然后她自己带着魅姬准备出来。 魅姬刚打开门,门口的人也正准备敲门。 见到来人,灵兮微微有些错愕,但是短暂的错愕之后,她心里便已经有了底。 “父亲!”虽然极不情愿,但是灵兮还是叫了一声。 乍然见到灵兮,叶文山也完全没心理准备,只是看见灵兮,他便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怎么瘦成这样?” “父亲来,可是有事?”灵兮没有回答叶文山的问题,也没请他进屋。 可叶文山却自己跨进院子,并对灵兮说:“你进来,我有话同你说,你一个人进来!” “魅姬姑娘请稍等!”灵兮说罢,提着裙摆跟着叶文山走了回去。 叶文山打量了一下院子,而后在凉亭里面坐下,他用手指敲打着桌面问灵兮:“你二姐呢?” “二姐同二姐夫带着二娘回姐夫家去了。”灵兮淡淡的说。 叶文山倒也不怀疑,只说:“不是说要生产了么,还远行?” “留在盛京不安全,只有回去姐夫家才行!”灵兮淡淡的语气中,不难听出讽刺。 叶文山静静的看了灵兮许久,方才说:“你,难道就打算这样一辈子再也不回七王府了么?” “如今七王府都快不存在了,我为何还要回去?”灵兮的薄凉,让叶文山大惑不解。 他说:“你以前不是这样薄凉的人,你真不打算管殿下了么?” 呵呵! 听了叶文山的话,灵兮只觉得好笑,于是她便笑了。 “父亲这话说的真是有失公允,父亲当初明知我不愿嫁给七殿下,不顾我的意愿,毅然决然的让我嫁了,我嫁过去,好不容易喜欢上他,父亲却把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大姐也嫁过去,让我痛失我的孩子不说,殿下还薄情寡义,宠她上天入地,这样的男人,值得我深情么?” 灵兮的话,每一句都带着恨意,叶文山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灵兮却再次开口道:“这世间哪有不薄幸的男人呢?” 叶文山被灵兮堵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灵兮额间的荼蘼花,心思百转千回,记得当初穆寒清对叶文山说过,失去芸娘,是他最大的损失。 看着眼前越发灵动的灵兮,叶文山的眼前忽然就出现了芸娘的身影。 猝不及防的伤心,席卷了他的理智。 “你已经知道你母亲的事情了是么?”叶文山问。 灵兮冷冷的睨了叶文山一眼,淡声说:“你要是来同我说她的事情,那便不必了,我没心情说。” 言落,灵兮起身要走。 叶文山连忙说:“我只是想来同你商讨一下救七殿下的办法?” “那是父亲的女婿,是大姐的丈夫,要救也是你们自己想办法,与我何干?”灵兮说罢,便大步朝门口走去。 看着灵兮远走的背影,叶文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 灵兮领着魅姬离开小院后,魅姬道:“他不会是真心要救殿下吧?” “他那个人很谨慎,他来就是为了确定,看我是不是真的不救殿下,若是我一直不救,他可能真的会出手?”灵兮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下来。 魅姬没有说话,她淡淡的看着灵兮,忽然有些同情她,虽然生在大户人家,可在这样自私的人家生长,她一个小女孩,该是怎样的凄楚? “若是主上真的要叶家死,你会怎样?”这个问题,魅姬想问很久了。 灵兮淡声说:“我找旸表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两人说着说着,云外楼便在眼前了。 魅姬已经许久未见云旸,看到云外楼的牌匾,她便下意识的想要折返,灵兮笑着拉住她说:“魅姬姑娘要去哪里?” “我有点事要办!”魅姬挣扎着要从灵兮的手中开溜。 灵兮确是不信,带着笑意说:“殿下说了,我身边要时刻保持有人。” “你们在做什么?”忽然,一袭白衣的云旸出现在两人身后,不解的看着两人的动作。 听到云旸的声音,魅姬的身子骤然一紧,也放弃了挣扎。 灵兮拉着她的手笑着叫了云旸一声:“旸表哥,你来了!” 嗯! 云旸点头,看了灵兮一眼,又看魅姬一眼,继续刚才的问题:“你们这是?” “没事,我跟魅姬姐姐说,云外楼有好吃的东西,让她同我们一起进去。”灵兮说罢,便将魅姬往云旸身边送。 云旸自然而然的扣住魅姬的手腕,对灵兮说:“我已经订好位置了,走吧!” “你放手!”魅姬冷冷的说。 云旸紧了紧手说:“这里都是达官显赫,给我留点面子,我还要做生意!” 魅姬怒目而视,手上却再也不挣扎。 云旸勾唇,笑的十分开怀。 店小二见云旸等人进去,便连忙迎上来,带他们上楼,一路上,皆有人同云旸打招呼,可每次看到身边衣装怪异的魅姬,他们皆会愣住。 可是云旸却毫不介意,一路上拉着魅姬的手,一直进了雅间都不曾松开。 菜上齐之后,云旸给灵兮夹了一个蟹黄包子,轮到给魅姬夹菜时,他颇有些为难,因为他压根不知魅姬喜好。 魅姬抱着手准备看他笑话,可云旸这样精明的商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处于尴尬之地? “你尝尝这孔雀鱼,是我最喜欢的菜!” 魅姬原本阴郁的心情,因为云旸那几句,瞬间放晴。 吃了一会儿,云旸放下筷子问灵兮:“你找我,可是有事?” “旸表哥应该也知道,殿下遭人陷害,如今已经身陷囹圄的事情吧?”灵兮也放下筷子。 云旸点头,“有什么需要表哥帮忙的就说,需要银子打点,也只管找表哥拿。” “我已经想到办法救殿下,但是现在我最为难的事情是……”灵兮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魅姬说:“放心,没人能听见我们说话。” 灵兮这才放下心来说:“我曾拜托皇爷爷同我一起去过天牢,见过殿下,殿下告诉我说,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四皇子穆由人搞出来的,穆由人同……同大姐有染,也不知他许诺了大姐什么,大姐竟联合叶家一起对付殿下,现在父亲的态度暧昧,甚至已经开始偏移,殿下脱险之后,是一定会对付叶家的,我很为难,我在父亲面前又没有任何话语权,所以……” “我懂了,舅父那里,我自会去说,但是你大哥大姐,我是没有这个能力了!”云旸倒是很爽快。 灵兮举起酒杯跟云旸道谢:“旸表哥,谢谢你,还有我一直避开叶家人,让他们以为我已经彻底放弃救殿下,所以还请旸表哥同父亲说此事时,不要将我带进去。” “你放心,我会小心,不过舅父那人,我也未必能说得通。”叶文山这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灵兮神色黯了黯,有些低落的说:“那就只能看命运了!” “若是七殿下(主上)真对叶家下手,你会恨他么?”云旸同魅姬同时开口。 魅姬冷冷的睨了云旸一眼,云旸却在桌子下面抓住魅姬的手,不放。 魅姬不敢大力挣扎,害怕引起灵兮的注意,便只能让他握着。 灵兮情绪低落,压根就没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动作,只忧心忡忡的说:“现在,我也不知,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舅父这一生最大的失败,就是宠信自私自利的大房,对你们二三房的人不闻不问。”这些年,云旸看的清清楚楚,可是他最没想到的是,叶景依竟如此大胆,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我不在乎他对我好或是不好,只是骨肉亲情,我没法坐视不理,可我努力阻止过了,他若是依旧执迷,那便怪不得谁!”灵兮说罢,便低头沉默。 魅姬是了解穆寒清的,若是叶文山敢参与进来,那穆寒清离开地牢,叶家将从此成为过去。 只是,他们两人原本就单薄的感情,再来这样一笔,以后更难以为续。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多吃些东西,将身体养好,才是正事!”魅姬很难得的给灵兮夹了一筷子菜。 灵兮颇有些受宠若惊,云旸却支着下巴笑的像偷腥的猫。 三人分手后,云旸便直接去了叶家。 叶文山在屋里正闷得慌,见云旸来,便对奴婢说:“去弄几个小菜,拿我珍藏的好酒来,我要同表少爷喝酒。” “好酒就不用拿了,我给舅父准备了一坛上好的梨花白,是云外楼封存了几十年的老酒。”云旸将酒放在桌案上。 叶文山开怀大笑:“好小子,今天怎么不忙了?” “我今天见过灵兮。”云旸一说起灵兮,叶文山瞬间就变脸了。 他淡淡的看着云旸说:“怎么,你同她还有联系?” 自从灵兮出嫁后,云旸很少来叶家,叶文山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断了联系。 云旸苦笑着说:“不管怎样,她是我表妹,是同我有血缘的亲人,我不能因为娶不到她,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这是云旸第一次这样直白的在叶家人面前承认他对灵兮的感情,唯有真的放下了,才会如此豁达。 哎! 叶文山叹息:“早知如此,当初就应当早早让你们定亲了,那如今便不会有这些事情。” “灵兮说,她要离开盛京了,或许以后都不会回来,我问她要去哪里,她也不同我说,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真的会放手不管七殿下。”云旸就着茶盏给叶文山倒了一杯酒。 叶文山心情不郁,正是需要喝酒的时候,他抬手便将一碗酒倒入腹中。 云旸又给他倒了一碗后,叶文山才说:“放弃便放弃吧,她这一辈子已经够苦了,趁着现在有这个决心,断了便断了,免得日后穆寒清死了,她也跟着殉情。” “舅父就那么笃定七殿下会死?”云旸质问。 “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他没了他舅父的帮衬,没人替他打点,他只有死路一条。”叶文山仿佛已经看到皇帝的剑架在穆寒清的脖子上。 云旸与叶文山碰了一下杯子,却只是微微抿了一口,“舅父您太不了解七殿下了,他之所以如此淡然,定是有翻身的机会,我同他打个几次交道,就算没有他娘舅的帮衬,就算朝堂上没人帮助他,他身边那群侍卫,也能翻云覆雨。” “你的意思是,他还有翻盘的机会?”叶文山惊讶的问。 云旸说:“我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是我觉得他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二皇子与太子有多么庞大的家族体系,下面有多少的朝臣附利,不也在七皇子弹指一笑之间,死于非命了么?” 云旸的话,让叶文山遍体生寒。 “舅父,为官之道我不懂,但是有一点我却很清楚,明哲保身是生存下去的不二法则。”云旸说完,再敬了一杯给叶文山。 叶文山一口一口的喝了好几杯后,拍了拍云旸的肩膀说:“舅父生了这么多儿子,却没一个有你的智慧。” “舅父过奖了,舅父的孩子,也不是都那么差的,即便有一两个不成器的,那也不会影响舅父,毕竟舅父不是那一两个孩子的父亲,而是所有孩子的父亲。”云旸就差没说,叶景均也叶景依要作死,你就让他们去死好了。 叶文山点点头说:“舅父知道了!” 云旸暗自松了一口气,为了不让叶文山生疑,他陪着叶文山喝的烂醉,最后回家都是被叶家家丁送回去的。 宇馨办事回来,灵兮便让魅姬去云旸那里打听结果。 宇馨一边吃着灵兮给她带回来的美食,一边呲着牙笑话魅姬。 魅姬戳了宇馨的额头一记说:“很快罗刹就回来了!” 现在谁都知道宇馨跟罗刹那点破事了,谁都可以用那点破事笑话宇馨了。 宇馨格外气愤! 魅姬去到云家时,云旸已经躺在榻上,云母抱怨的问:“怎么让他喝的这样醉?” “姑奶奶,表少爷同老爷都喝醉了,两人聊得可开心了。”叶家的家奴恭恭敬敬的回答了云母的话。 云母心疼的看着云旸说:“大哥也真是的,喝成这样。” 那家奴没敢接话,云母见着觉得心烦,便打发他回去了。 人走后,云母对身边的嬷嬷说:“你去给大少爷准备些解酒汤!” “母亲,我还没醉,您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云旸醉确实是醉了,但还没到不省人事的状态,在叶家都是装给叶文山看的。 云母想抱怨一番,但是看到云旸拧着眉心一脸痛苦的样子,她又不忍心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让厨房将汤熬着,等你醒来再喝。” 言落,云母领着人走了。 人都离开后,魅姬从房梁上下来,不过今日她却有所不同,那身勾人的艳丽红衣,被一套寒食时下流行的冰蓝色广袖留仙裙取代,换下那身装束,她还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 云旸感觉到有人在身边,睁开眼就看到魅姬变了模样站在他面前。 乍然看见魅姬这身打扮,云旸有些错愕,而后他想到早些时候在云外楼那些人的目光,心下一喜,伸手便将魅姬拉下来,跌倒在他怀里。 魅姬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翻身压在身下。 “怎么换了装束了?”云旸眸色灼灼的问。 魅姬侧过头去不与云旸对视,云旸用灼热的手指将魅姬的脸板正,笑着说:“你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我喜欢你的是那个样子,即便别人不喜欢,可我还是喜欢。” 看来,是真的醉了,说情话都说的颠三倒四。 可就是他颠三倒四的情话,却深深的打动了魅姬的心。 “不过……”云旸打量了魅姬的胸口一下,又说:“那般风情万种的样子,只给我一个人看,最好!” 魅姬被他调戏的眼神气得直磨牙,她一把推开云旸说:“你想得美,我只是,我的衣衫洗了没干而已。” 喝醉了的云旸也不在压抑自己的心思,将魅姬搂在怀中说:“没干就没干,我头疼,陪我睡会儿!” “谁要陪你睡,是叶灵兮让我来问你,你有没有说动叶文山?”魅姬捶了云旸两下,见云旸有些难受的拧眉,她便没再动手。 云旸点头说:“我有八成把握说动舅父,让他置身事外,就是不知后面会不会有变数。” 说完,云旸便歪着头睡着了。 魅姬看着云旸好看的侧脸,咬着牙思忖一会儿后,柔顺的窝在云旸怀里,陪他一同睡去。 灵兮的小院。 灵兮同宇馨两人在院子里坐等魅姬,宇馨说:“王妃,我们来打赌,赌魅姬姐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灵兮在给叶筱筱未出生的孩子做衣衫,听到宇馨的话,她将衣衫放在腿上,笑着说:“我不同你赌。” “赌一个么,我又不要你的银子,我就只想跟你要一个要求,要是我赢了,将来我可以提一个要求的那种要求!”宇馨跟灵兮撒娇。 一道黑影闪过,罗刹忽然出现在在宇馨身边,淡声说:“我同你赌!” 赌…… “我为什么要同你赌?”宇馨一看到罗刹就炸毛。 罗刹勾唇,用激将法激宇馨:“你不敢同我赌!” “我有什么不敢同你赌的,你说赌什么?”宇馨一激动就容易上当的毛病,还真是人人的拿捏得住。 灵兮看着宇馨的反应,不由得有些好笑,宇馨这人,虽然容易激动上当,那也是在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也就是说她全然的信任这个人,才会容易上当。 却不知,她何时对罗刹也变了模样。 罗刹却波澜不惊的说:“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要是赢了,我要跟你学你的禁制术!”学会以后,就再也不会动不动被他禁锢,不高兴还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罗刹看宇馨那笑容,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禁制术又不止一种,到时候随便教一种就行了。 “可以!”罗刹答应得很干脆,宇馨开心得要飞起来。 灵兮在一旁忍笑忍得浑身颤抖。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宇馨的打赌精神还是很值得赞扬的。 罗刹看着宇馨,邪肆的勾唇说:“我要你……” “臭流氓!”宇馨还是保持着狼的习性,护住女性的那个象征,怒目而视。 罗刹翻白眼,冷冷的说:“你想多了,我只是说,我要你不要看见我就跑。” 这大气喘得! “你绝对是故意的!”宇馨指控罗刹。 罗刹耸肩,不冷不热的说:“我没有!” 两人孩子似的吵嘴,灵兮倒是当去了一趟戏园子,一边缝补一边看两人吵架,蛮有乐趣的。 最后,两人终于敲定,宇馨认为魅姬半夜就会回来,罗刹却说她明早才会回来。 宇馨叉腰,企图用气势压制罗刹:“你懂个屁,我魅姬姐姐晚上一定会回来。” “拭目以待!”罗刹说罢,便转身要走。 喂喂喂! 宇馨叫住罗刹:“你别走,我们谁都不许走。” 她怕罗刹会去搞小动作,而她么嘿嘿嘿嘿,到半夜的时候,她用意念喊魅姬姐姐回来,那可就赢定了。 罗刹转身之前,嘴角噙起一抹得意的笑。 灵兮刚好捕捉到,她将衣衫放下说:“我也赌一把!” “赌什么?”宇馨兽血沸腾了。 “我赌魅姬姑娘明早上回来,我若是赢了,你将你家主上的来历告诉我,怎么样?” “不行不行,那主上会黄焖了我的,你换一个?”宇馨连忙摆手。 那好吧! “那就,告诉我心悦姑娘的事情!”灵兮退而求其次。 宇馨依旧摆手:“上次我只是将心月大人的名字告诉你,差点就被主上打成狗了,这个也不行。” 对穆寒清的来历,灵兮更加好奇了。 “要不这样,你要是赢了,我就送你一株千年雪灵芝。”宇馨用灵兮喜欢的东西诱惑灵兮。 千年雪灵芝么? “好吧?可是千年雪灵芝那么珍贵的药材,你去哪里找?”灵兮问。 “万花谷里面多了去了,我去把药中仙抓起来打一顿,要什么他就乖乖给什么。”宇馨呲牙笑着看罗刹。 罗刹看天,心里美翻天。 他想揍药中仙不是一天两天,奈何他是师父,罗刹是徒弟,他没法动手。 “那你的要求呢?”灵兮问。 宇馨控制不住自己高兴的情绪,跳到桌案上去,挠着桌面说:“我要你给我家主上生娃娃!” 噗! 咳咳咳! 灵兮被宇馨的豪言壮语吓得口水直接呛到气管里面,咳得面红耳赤都没法停下来。 罗刹拧眉,将宇馨从桌案上提下来,冷声说:“你要把她吓死了,你的死期也到了。” “哎呀,不就是生个娃娃么,很容易的!”宇馨还在说。 灵兮撑着桌面咳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那,就赌这个!”灵兮看了罗刹一眼,罗刹看天。 灵兮知道,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赌注。 宇馨为了能学到罗刹的禁制术,和能让灵兮给穆寒清生娃娃,一晚上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召唤魅姬。 可是,在云旸房里的魅姬却丝毫不差,睡得很是香甜。 翌日清晨,魅姬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云旸怀里,吓得当即用法术溜走。 她回到小院的时候,就看到宇馨脑袋架在桌案上,瞪着一双满是黑眼圈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怎么了?”魅姬心虚,没敢正视宇馨的眼神。 宇馨恨铁不成钢,指着魅姬说:“我好不容易逼着王妃同我打赌,我说你午夜会回来,可是我喊了一夜,你怎么都不回来,你是不是跟云旸生娃娃去了?” “你胡说什么?”魅姬拍了宇馨一记,疑惑的说:“我没听到你召唤我!” 正文 第99章抓奸成双 ().., “作弊,没意思!”罗刹贼喊捉贼,坐收渔利的灵兮坚决不说话。 宇馨哀嚎:“果然被美色迷惑的女人都是蠢女人,你害得我没法骗王妃给主上生娃娃,你害的我没法跟罗刹学禁制术,你就是一个祸水,不云旸才是祸水。” “懒得理你!”魅姬理亏,不敢争辩。 罗刹揉了揉宇馨的头发说:“乖!” 灵兮从房里神清气爽的走出来,微笑着说:“魅姬姐姐早啊!” 啊! 宇馨大大的叹气,然后闷头回屋睡觉去了。 待宇馨走后,魅姬斜睨着罗刹说:“我没拆穿你,有什么好处?” “你说!”罗刹倒是很大方。 “给云旸身上下禁制,让人没法伤他。”魅姬说完,就轻飘飘的走了。 罗刹勾唇,坐在桌案上喝茶。 灵兮走过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换装的魅姬,笑着说:“看来,快有喜事了。” 罗刹没开口,心里却在说,他们之间,太难! “罗刹大哥要吃什么早点,我去做!”灵兮说罢,便朝厨房走去。 罗刹想了想说:“肉!” 说完便去院子里练剑去了。 灵兮看着罗刹的背影,笑着说:“看来,喜事不止一桩!” 下午时分,宫里忽然来人,宣灵兮去觐见。 灵兮知道,穆寒清不希望她将皇帝治好,可是灵兮觉着自己欠太上皇太多,救皇帝一来可以报恩,二来可以稳固寒食的朝政,至于她跟穆寒清…… 灵兮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手串,这都是命,她无法抗拒。 去皇宫的马车上,灵兮对宇馨说:“我救了皇帝,对你们有很大的影响对么?” “我也不知道,至今我都没看懂,主上到底是为什么?”宇馨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外面,都选择了闭嘴。 见到皇帝后,灵兮并未下手给皇帝治病,她恭敬的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行完礼后方才开口道:“烦请陛下将所有人都屏退!” “都下去!”皇帝道。 待人都走干净后,灵兮才说:“陛下,灵兮有一事相求。” “怎么,你是在要挟朕么?”玄德皇帝冷冷的看着灵兮。 灵兮恭敬的说:“灵兮没有要挟陛下的意思,灵兮所求之事,皆是为陛下好。” “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个好法?”玄德皇帝的眼神已经十分幽冷。 灵兮淡淡的看着他说:“首先,陛下若是草草结案,杀了七殿下,陛下就失去了一个好儿子,让亲者痛仇者快,其次,真正想杀陛下的人,一定还会在找机会杀陛下,到时候陛下依旧置于危险之中。” “然后,你也顺便将老七救出去了,是么?”玄德皇帝讽刺的说。 灵兮跪伏在地上说:“灵兮知道陛下觉得我让七殿下分心,让他无法做一个真正的霸主,只要陛下愿意好好审视这个案子,只要证明殿下是无辜的,那灵兮甘愿离开殿下,从此在不相见。” “你说的可是真的?”玄德皇帝倒是真上心了,在他看来,人都是自私的,叶灵兮既然愿意为了穆寒清放弃王妃的位置,那是不是就表示,他真的是无辜的,而叶灵兮帮他,纯粹是因为真爱? 灵兮点头说:“灵兮虽是女子,但也是一诺千金。” “那好,你告诉朕,你的理由是什么?”玄德皇帝倒也不急着让灵兮给他治病了,他倒是很想听听灵兮有什么想法。 灵兮忽略心头的苦楚,淡声说:“我让殿下的人去调查过文公公,但是这里,灵兮希望陛下能开恩,文公公该死,但是祸不及家人。” “他一个阉狗,哪有什么家人?”皇帝冷笑着说。 灵兮只是看着他,“难道……”皇帝忽然想到,文公公进宫时候的年纪,倒是有可能已经成婚。 “是的,文公公有家人,正因为他已经是个阉人,所以他格外珍惜他的家人,他的家人被人拿捏住,就等于拿住了文公公的命。”灵兮如实回答了皇帝的问题。 “是谁?”玄德皇帝厉声问。 “陛下答应我,祸不及文公公的家人,我就告诉陛下。”此时的灵兮,冷静锐利,锋芒毕露。 玄德皇帝眯着眼睛看了灵兮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就答应你吧!” “他们被人关押在城外的一座别苑,陛下只要派人去查,即刻便知道,幕后的推手是谁!”灵兮说罢,便开始准备给玄德皇帝治病的东西。 玄德皇帝思忖了一会儿后,便叫了自己最亲信的人进来,命他悄悄带人去灵兮说的别苑救人,并让他查清楚,别苑是谁的产业。 一个半时辰后。 灵兮将玄德皇帝身上的银针一根根的取下来,榻前的铜盆中,有满满一盆的黑血,看得人触目惊心。 可灵兮却面不改色,依旧沉着的取着皇帝身上的银针。 少时,那个被皇帝派去解救文公公家人的亲兵出现,他在皇帝耳边耳语几句后,玄德皇帝正欲发火,灵兮却说:“陛下,请勿动怒。” 玄德皇帝恨声说:“去将老七放出来。” 不多时,穆寒清被带到大殿,看到灵兮在给玄德皇帝治伤,穆寒清眼神一黯,灵兮的心跟着一颤。 “父皇!”穆寒清干巴巴的喊了一声,像是在表达他的不满。 玄德皇帝斜倚在软榻上,冷冷的看着穆寒清说:“依你,你要怎么做这件事?” “儿臣以为,,父皇的行动四哥全然不知,父皇何不亲自去拿人,然后将所有的证人都带到他面前,让他无话可说?”穆寒清很明显的打算置身事外的态度,让玄德皇帝有些尴尬有些愤怒。 可是,错在他,他也不便发火。 “那就依你!”皇帝沉吟了片刻后,忽然开口说。 灵兮淡淡的收回银针,将一个药方递给玄德皇帝说:“日后,陛下按照这个药方,每日服三次药,不出半个月,便能痊愈。” “来人,跟朕出宫!”玄德皇帝说完,回头看了灵兮与穆寒清一眼说:“你们与朕同行。” 众人一路杀到四王府,却不见穆由人在府中,皇帝大怒,留下一干人等,让他们将四王府的人全都抓起来,而后自己带着人准备去工部找人。 此时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灵兮坐在穆寒清身边说:“我知道他在哪里?” “哪里?”皇帝现在处在暴怒的边缘,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杀气。 灵兮淡声说:“同福客栈!” 玄德皇帝带着大批的御林军前往同福客栈。 到了柜台,玄德皇帝命人控制了所有人,便问:“可见四王爷穆由人?” 那掌柜的被一身龙袍的玄德皇帝吓得话都不敢说,指了指天字一号房,玄德皇帝便带着人冲了上去。 到天字一号房后,玄德皇帝一脚踹开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还有男人的怒骂声。 这两个声音,穆寒清都再熟悉不过。 可他却表现得十分愤怒的冲到玄德皇帝的前面,进了内室。 内室中,叶景依与四王爷穆由人光裸着正手忙脚乱的找衣服,看到穆寒清,两人皆是一震。 穆由人下意识的一掌拍过来,却被穆寒清抓住手腕子,轻轻一扭,穆由人的手臂就呈扭曲的姿态翻转过来。 “殿,殿下!”榻上的女人唇色苍白的看着穆寒清,此刻的她已经面如死灰。 却不是叶景依又是谁? 穆寒清轻轻的将穆由人推倒在床榻上,抓着叶景依就是一耳光。 打得叶景依直接吐了血。 玄德皇帝一进门,就看见叶景依同穆由人两人狼狈的样子,他当即大怒着说:“将这对奸夫淫妇给朕抓起来,谁也不许给他们衣服穿。” “父皇,儿臣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求父皇开恩啊!”穆由人跪在床榻上祈求。 玄德皇帝没理会。 有人冲上来要将两人绑起来,灵兮淡声道:“等等!” 玄德皇帝以为灵兮要给叶景依求情,冷声道:“你求情也没用!” “陛下误会了!”灵兮笑着说:“我只是想提醒大家,叶景依她会尤胜的蛊术,大家要小心!” 说话间,宇馨跳出来说:“这等小事,王妃不必在意,看我的!” 宇馨走过去,照着穆由人的手的模样,将叶景依的两只手都扭断,然后拍拍手说:现在,就不用担心了。” “叶灵兮,你不得好死!”叶景依恨声说。 宇馨啪啪给了叶景依两耳光,瞬间叶景依的肿成了猪头。 “我不得好死的那天,大姐是看不见了!”灵兮淡声说。 叶景依同穆由人被光着身子抓到刑部,皇帝命人通知各大臣,还有叶家所有人到刑部,却不许告诉叶家人原因。 穆由人面如死灰却还在祈求:“父皇,我知道我不该跟老七的小妾有染,我错了,父皇求您开恩,不要让儿臣出丑了。” “你错的,才只这点事?”玄德皇帝冷声问。 穆由人愣住,但随即他又开始辩解:“父皇,儿臣就只做过这一件事,这还是叶景依这个贱人勾引儿臣,儿臣这才犯错的,求父皇开恩啊?” “穆由人,你算什么男人,要不是你趁我喝醉把我强暴,我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我对殿下的感情日月可鉴,我怎么可能去勾引你?”叶景依见穆由人想将过错推给她,便开始跟他吵起来。 “够了,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玄德皇帝气得差点呕血。 灵兮站在穆寒清身边,冷冷的看着叶景依,眼里一片清明。 玄德皇帝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便坐在刑部的大堂上,冷幽幽的看着下面的人。 刑部一干官员吓得瑟瑟发抖,实在是搞不懂眼下的局势。 朝中大臣陆续抵达,看见穆由人与叶景依两人裸身跪在地上,那些老臣都没脸看,见礼之后,便各自安分的站在两边,不大的公堂上,挤满了人,可是谁都没有说话。 没多久,叶家人也尽数到场。 看到叶景依,叶江氏扑上去将她身子挡住,颤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文山冷幽幽的将叶江氏拉起来,目不斜视的走到堂前去给皇帝请安。 叶景均看到穆由人,已经是面如死灰,浑身发抖。 “现在,人都来齐了,开堂,将人带上来!”玄德皇帝一拍惊堂木,便有人将文公公及其家人一同带上来。 看到文公公和他的家人,穆由人终于吓得脸色大变。 “老四,你想不到吧?灵兮不但治好了朕的病,还将文公公的家人找了出来。”玄德皇帝冷笑着说。 穆由人冷冷的看着灵兮,恨声道:“是你这个女人!” “文公公,将事情的始末都给朕讲清楚,只要你不隐瞒,朕便放过你的家人。”玄德皇帝说。 文公公跪在地上磕头谢恩,然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玄德皇帝。 听了文公公的话,公堂上的那些大臣无一不惊叹,原来这一切竟是四皇子干下的。 四皇子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冷笑着说:“老东西,是我干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杀了我,索性便一吐心中不快,你自私自利,从来只将老七当儿子,对我们其余的兄弟都不闻不问,我只恨没能杀了你,今日我落在你手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杀要刮随便你!” “你倒是硬气,来人,将穆由人给朕拉出去砍了!”皇帝说完,就有人走过来将穆由人拉出去了。 穆寒清不想让灵兮看到血腥的一幕,便将她搂在怀中。 叶景依看着穆寒清对灵兮的保护,终于恍然大悟,她说:“你没中蛊毒?” “哼!”穆寒清只回答了她一个鼻音。 而后转身对皇帝说:“四皇子一事,不可能是他独立完成,叶景均偷拿叶文山的令牌入宫报案,事后龟奴被杀,那侍卫矢口否认他说过他见过文公公下毒,所以儿臣以为,此事叶家也脱不了干系。” 穆寒清此话一出,朝堂人的人更加沸腾,因为大家都想不到,穆寒清会直接对叶家出手。 叶灵兮身子一颤,悄然离开穆寒清的怀抱。 穆寒清紧了紧手,却没有说话。 玄德皇帝冷冷的看向叶家问:“叶文山,你有话要说?” “微臣承认,将令牌给犬子时,确实没有查问,便草率的将令牌给了他,但老臣却不知他是去举发七殿下,后来得知之后,犬子让微臣落井下石对付七殿下,但微臣并未……” 啪! 叶江氏狠狠的甩了叶文山一耳光,她厉声说:“景均是你儿子,他是你的儿子!” “陛下,即便那是微臣的儿子,微臣也绝不姑息,事后老臣一直想要坦陈,但奈何老臣被控制在家中,不能自由行动,还请陛下治罪!”即便被妻子打骂,叶文山也不动如山。 玄德皇帝眯着眼睛说:“所以你起先并不知道你儿子进宫是要算计老七,后来知道了,却因为被人控制在家中,所以无法去皇宫给朕报信,是这个意思么?” 听了叶文山的话,灵兮的心瞬间就冷下来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叶文山竟会选择牺牲自己的儿子来保全自己。 叶江氏跌倒在地上,哭声凄楚无助。 玄德皇帝看向叶景均:“你怎么解释?” 叶景均已经被叶文山的举动吓蒙了,当初他勾搭二皇子,差点死于非命的时候,明明叶文山还拼死救他,怎么这次…… “说话!”玄德皇帝冷喝一声,叶景均吓得当即大哭起来。 哭完了之后,他才求饶:“陛下,我也是受叶景依蛊惑,是她蛊惑我的!” 天啦! 公堂上的官员看着叶家人丑态毕现,简直无法想象,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的人家。 父亲为了保命,指证儿子,儿子为了保命,指证妹妹,全都是不遗余力的要让对方死。 叶景依冷笑着说:“我一个弱女子,你们将所有的罪都怪给我,你们觉得好意思么?” “陛下,就是她,是她逼着我们家老爷和我儿子帮四王爷的,她说四王爷许诺,将来得了天下,就让她当皇后娘娘,而且她还说要是四王爷不听话,就杀了四王爷,到时候这江山就是她的。” 叶江氏指着叶景依,眼神中全是杀气,恨不能自己手里有一把刀,将叶景依捅死了一了百了。 哈哈哈哈! 叶景依疯狂而苍凉的仰头大笑。 笑完之后,她冷冷的看着玄德皇帝说:“陛下觉得,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操纵这么多人?” “她才不是什么弱女子!”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女子出现在大堂外。 看见那人,灵兮等人纷纷朝她看过去。 那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正是七王府那位已经“死去”的,七王爷穆寒清的通房丫头,青禾! 皇帝不认识那个戴着黑斗笠的女子,但是却认识青禾。 他冷冷的看着青禾两人问:“这话又从何说起?” 那女子同青禾走出来,跪在地上给玄德皇帝请安之后,黑衣女子取下戴在头上的斗笠,却见她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看见那人,叶景依吓得尖声大叫:“你,你,你没死?” “大小姐都还没死,我如何会死?”那人,却不是被叶景依杀死的丫鬟春桃么? 正文 第100章月下人一双 ().., 春桃说罢,转身跪伏在地上说:“民女春桃,是叶景依从娘家带到七王府去的贴身侍婢,因得知大小姐一个秘密,而被她杀害,却侥幸逃脱一死,这才有机会站出来指证她。” “你说说,她都干了什么?”玄德皇帝倒是没想到,最后这叶景依反而才是幕后的推手。 “她生性淫乱,每夜都要去城西破庙,同破庙里面的男人苟合,天亮之后又回到王府,继续想着法的害三小姐。” 春桃的话像在烧红的锅子里面,加入一盆冷水,整个朝堂都沸腾起来了。 那些官员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他们为官几十载,还从未见过这样精彩的事情,先是父子相告,接着兄妹相残,最后母女操戈,原本这些已经够精彩了,没想到最后还弄出了一个淫乱之罪。 皇家的媳妇跟女婿要是淫乱,呵呵! 真的是只能呵呵了! 听说叶景依与乞丐苟合,皇帝的眼神终于冷了下来。 而叶景依则是疯了一样扑上去,似乎想要掐死春桃,春桃吓得不停后退,官差见叶景依当着皇帝的面要行凶,一杀威棒打在叶景依背上,将其扑倒之后,几人一起用杀威棒将她摁在地上,不许她动弹。 叶景依无法动弹,可是还是声色俱厉的看着春桃破口大骂:“你这小贱人,你再胡说,本小姐撕烂你的嘴巴!” 春桃吓得缩成一团,看上去像个脆弱的小动物。 “在陛下面前竟敢如此嚣张,给我打!”刑部官员冷声说完,便有无数的杀威棒打在叶景依的身上。 叶景依凄惨的叫声在公堂回响,灵兮别开眼时,刚好看到叶江氏。 两人眼神对上,叶江氏心虚的别开,没敢继续看着灵兮。 灵兮心里一片薄凉,虽然叶景依罪有应得,但是叶江氏的做法,却让人心寒不已。 啊! 叶景依被打得受不住,只能哀求:“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 灵兮拉着穆寒清的衣袖,想让他阻止,可是穆寒清看了皇帝一眼,对灵兮摇摇头,不让她插手。 在皇帝面前,他们都没办法开口求饶。 叶景依被打得奄奄一息,玄德皇帝才冷声说:“留她一口气,你继续说。”玄德皇帝指着春桃,眸色清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是!”春桃不忍的看了叶景依一眼,而后继续说:“那夜她要出去,奴婢拦着不让,可她也不知怎么回事非要出去,奴婢害怕她出去做那事让叶家蒙羞,便打晕了她,谁知她醒来后,便用蛊虫将奴婢毒杀,到晚上后,她将奴婢丢在荷塘里面,奴婢命大,顺着湖水飘出去,被人救起,但是奴婢的身上,至今还有蛊毒。” 春桃咬着牙将自己的衣衫掀开,只见她的肚腹上,蜿蜒着红色的纹理,看上去十分诡异。 春桃放下衣衫后,便哭倒在青禾怀里。 “你说谎,明明就是叶灵兮给我下药,让那些乞丐玷污我,我让你绑着我不许我去,你怎么可以颠倒黑白?”叶景依用蛇一样幽冷的眼神看着叶灵兮。 穆寒清站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景依问:“你说灵兮给你下药?” “不是她还能有谁,殿下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我为了你什么都能做,我怎么可能背着你跟别的男人苟合呢更何况那些人还是乞丐。”叶景依泪流满目的看着他。 穆寒清冷笑着说:“你是觉得本王瞎么?我在床榻上堵住你们,你竟说你爱我,说你是无辜的,叶景依你还真是无辜得可以,像你这样淫乱的女人,找乞丐,也就没什么可质疑的了?” “不是,我没有!”叶景依厉声吼。 青禾深深的看了穆寒清一眼,便站出来走到前面,跪在皇帝面前说:“陛下,奴婢也可以作证。” “你又有何证词?”玄德皇帝冷冷的看着青禾,他若记得不错,青禾应当参与了杀害灵兮肚子里面的孩子。 “奴婢曾亲眼看见她去到城外破庙跟那些乞丐苟合,她应该是在练什么邪功?奴婢亲眼看见她用蛊虫杀了所有的乞丐,但是乞丐居无定所,有时候他们会在城西破庙,有时候却未必在,奴婢当时便找到了几个与她有染的乞丐,安排他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就是为了有天能指证她。” 玄德皇帝冷冷的看着穆寒清说:“朕记得,她应当是已经死了的,为何还在?” “给灵兮下药伤害我们的孩子,也是叶景依所为,青禾不过是被她利用而已,当时青禾将叶景依与乞丐厮混的证据交给儿臣,儿臣便放过了她。”穆寒清坦然承认。 玄德皇帝又问:“那为何当初不杀了她?” “她害灵兮又勾搭四哥,儿臣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儿臣绝没想到,他们竟如此大胆,竟毒杀父皇。”穆寒清避重就轻,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玄德皇帝狠狠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将胸口的郁结之气全都吐出来后,看着叶景依说:“你这毒妇,怂恿朕的皇子杀朕,还迫害朕的孙子,不守妇道,给皇家丢脸,真是该死。” 哈哈哈! 叶景依疯狂的笑着,她机关算尽,以为自己能赢,可谁知道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 “穆寒清枉我一世深情,错负给你,没想到你将我毁得如此彻底!如此彻底!”叶景依看着穆寒清,眼里的泪一滴滴的滑落下来。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她说:“我若不毁了你,你就会毁了灵兮。” 哈哈哈哈哈哈! 叶景依说完,疯了一样的朝灵兮撞去。 她笃定自己要是伤害叶灵兮,穆寒清便会错手杀她,她情愿死在穆寒清手里。 可谁知道,穆寒清却抓着她的肩,将她拦下并推倒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我给你戴绿帽子,让你当王八,你也不在意么?”叶景依试图激怒穆寒清。 可穆寒清却淡淡的看着皇帝说:“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儿臣便带着灵兮告退了。” “等等!”玄德皇帝叫住他们,用满含深意的眼神看了灵兮一眼,而后对穆寒清说:“这女人,你打算要怎么处置?” 穆寒清感觉到玄德皇帝看向灵兮时,灵兮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 “父皇觉得怎么处置好,便怎么处置吧?”穆寒清毫不在意的说。 叶景依绝望的看着穆寒清,她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输了。 玄德皇帝看向朝臣问:“你们觉得如何处置?” 有人站出来说:“既是淫乱女子,便将人送到军营去,还能慰劳辛苦的军人。” “如此也好,让太医来查看,她身上可还有蛊虫,若是确认安全,便送到军妓营中,让她伺候我寒食数百万将士。”皇帝冷冷的说。 宇馨站出来,拱手道:“陛下,奴婢不才,但刚好懂的查看一个人身上是否携带蛊虫。” “那就你了!”皇帝说。 宇馨闭着眼,在手中凝结出一道淡淡的银光,将叶景依体内藏着的那些蛊虫全数杀死之后,拍了拍手说:“可以了!” 叶景依无法想象自己以后的生活,她跪在穆寒清面前说:“殿下,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我们回家!”穆寒清拉着灵兮的手绕过叶景依,大步走了出去。 玄德皇帝处置了叶景依后,便对朝臣说:“关于叶家,由文丞相调查取证,听候发落。” 回程的路上,穆寒清一直攥着灵兮的手,灵兮也不舍得与他松开,她看着穆寒清说:“殿下,我们走路回去,好不好?” 灵兮的柔顺,让穆寒清的眸色更暗了几分。 不过,他还是按照灵兮的要求,与她漫步在月色之中,两人并肩朝七王府走出。 两人回到七王府后,灵兮要回得月阁,穆寒清却说:“那里已经被叶景依住过了,同我住主屋去。” “好!”灵兮过分的柔顺,更加让穆寒清疑惑。 不过他不动声色,只静静地看着灵兮。 两人进屋之后,穆寒清便让人去准备热水,让灵兮沐浴。 而他则如平常一样,坐在案前看书。 灵兮心里凄苦,却不敢表现出来,她见穆寒清桌案上有酒,便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你怎么了?”穆寒清走过来抢了灵兮手里的酒杯。 灵兮摇头说:“没事,我只是……每天都需要喝酒方能入睡而已!” “我陪你!”穆寒清将酒壶拿走,替灵兮斟酒。 酒过三巡后,下人已将热水备好,对穆寒清说:“王爷,热水备好了。” “下去吧!”穆寒清说吧,也跟着那人一起要离开。 灵兮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从后面一把抱住穆寒清说;“你要去哪里?” 穆寒清咽了一口口水说:“我回避一下。” “哦,好!”灵兮嘴上这样说,可手却一点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穆寒清被灵兮的举动逗乐了,他将翻转过来,抓着灵兮的手臂问:“你要做什么?” “我醉了!”灵兮娇嗔。 穆寒清笑的胸膛微微震动,“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喝醉的人说她醉了!” 唔! 灵兮将脸埋在穆寒清的胸口,没脸见人了! 穆寒清见她娇羞,心头欢喜,便逗她说:“你要是不放手,那我就同你一起洗浴!” “好啊!”灵兮低着头,声音低得不能在低。 可还是被穆寒清听到了,他将灵兮扶正,严肃的问:“你说什么?” 灵兮咬着牙,羞得浑身颤抖,却坚定的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可奈何太过紧张,竟怎么也解不下来。 灵兮急的额头鼻尖全是汗,小手越发慌乱起来。 穆寒清打横将灵兮抱起来,柔声说:“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帮忙。” 说罢,他抱着灵兮将人丢到浴桶里面,自己也跟着跨进去。 他进来后,桶里的水溢出去大半,水波荡漾在灵兮的胸口,灵兮忽然就慌了,就害怕了,她缩在桶边,做好了落荒而逃的准备。 穆寒清一靠过来,欢歌就立马开溜,可是穆寒清先一步了解了灵兮的意图,他箍着灵兮的细腰,柔声说:“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 虽然,他想欺负得已经快到极限了。 听到穆寒清的话,灵兮忽然颤抖着回到他怀里,柔声说:“你,你欺负我吧?” 噗! 穆寒清被灵兮逗笑了,他说:“你别用上刑场的架势跟我说这种话好不好?” 灵兮知道,她要是再不勇敢一回,以后就都没有机会了。 她带着决绝的心情,却不敢让穆寒清知道。 “殿下,我是自愿的!”灵兮勾着穆寒清的脖子,主动仰起头来,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穆寒清。 是个男人都受不得这样的诱惑,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他心心念念肖想了很久的女人呢? 穆寒清不敢置信的握着灵兮的手臂问:“你说的是真的?” 灵兮低着头不说话,穆寒清伸手将灵兮抱在怀里,温柔的捧着她的脸,头也慢慢的靠过去。 两人炙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感受到穆寒清身体的热度,灵兮羞得紧紧的攀附着他,身子也软下来。 两人这般亲密已经有无数次,可是这一次,灵兮知道她不会逃避,而穆寒清再也不会轻易放手。 他的唇炙热,灵兮的唇冰凉。 穆寒清看着灵兮两排扇子一样的睫毛,因为害怕而颤抖着,扑闪扑闪的如同蝴蝶的薄翼,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他紧了紧手,让灵兮贴紧自己,一点点的用他的热情,融化灵兮的冰冷。 灵兮紧紧的揪着穆寒清的后背,像在大海上漂泊的轻舟,穆寒清是她唯一的依靠。 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空气都透着香甜的气息。 穆寒清伸手去解灵兮衣衫的时候,灵兮本能的颤了一下,但是瞬间又软化下来,她看着穆寒清上下滚动的喉结,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的摸了摸。 吼! 穆寒清低吼一声,那种属于男人的难耐的低吼,让灵兮心头一颤,她巧笑倩兮的靠过去,把自己交给命运…… 命运,就这样跌宕起伏的承载着两个人,一直…… 燥热的夏夜,终于被温情抚慰。 翌日清晨。 灵兮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她想翻身,但是浑身像被人拆骨重塑了一样。 嘶! 灵兮疼的溢出一声呻吟,却惊动了一旁熟睡的穆寒清,他从背后伸手搂住灵兮,用未睡醒的带着鼻音的慵懒语气问:“怎么了?” 灵兮身子一颤,连回头看一眼穆寒清的勇气都没有,就直接弓着身体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面去。 嘶! 这下轮到穆寒清难耐的低吼,他一把将灵兮从被子里面薅出来,咬了她耳朵一记,柔声说:“要是不想重温旧梦,就不要来撩拨我!” “我没有!”灵兮脸红透了。 穆寒清邪肆的说:“我说有就有!” 灵兮被他没羞没臊的表现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拉被子,然后打滚将自己卷成一个肉卷。 穆寒清被她的模样逗乐了,伸手去抢被子,可小东西把被子卷得死紧,他拉了一下,竟没有拉开。 这时,门外传来千城战战兢兢的声音:“主,主上宫里传消息来了!” “等着!”穆寒清披衣下榻,推门来走了出去。 见他出门,灵兮忍住身体的酸痛,起来梳妆,穆寒清再进来时,灵兮已经穿好衣衫。 “你倒是快!”穆寒清原本还想回来同灵兮温存一会儿,谁知他就出去这么会儿功夫,灵兮便已经穿戴整齐。 灵兮俏脸一红,低声说:“殿下,我想吃云外楼的包子,您去给我买好么?” “……好!”穆寒清迟疑着,最后还是答应了灵兮的要求。 灵兮微笑着目送他离开,看着穆寒清的背影要跨过大门,灵兮忽然奔过去,扑到穆寒清背后,伸手环抱住他。 “怎么了?”穆寒清拍了拍灵兮的手,准备要转过身来。 “殿下,让我靠一下,就一下好了!”灵兮不让他回头,她不想让穆寒清看出自己眷念与不舍的热泪。 可是,穆寒清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灵兮声音里面的哽咽呢? “那我让宇馨去买包子!”穆寒清说完就要回头。 灵兮却笑着说:“人家都说新婚时最能看到一个丈夫是不是体贴人,虽然我们不算新婚,可好歹……好歹昨晚我们才算真正的夫妻,殿下就依我这一回好不好?” “好啊?就依你!”穆寒清说完,灵兮便依依不舍的放开手。 灵兮害怕被他看到自己哭泣,连忙转身朝内室走去,穆寒清蹙眉沉沉的看着灵兮,忽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只见他大手一挥,房间门口就出现了一道旁人看不见的结界。 穆寒清拍了拍手,转身朝门外走去。 穆寒清离开后,灵兮便趴在桌案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她估摸着穆寒清走远了之后,便连忙抹干眼泪准备出门。 咚! 灵兮被无形的结界撞得生疼,她捂着额头伸手去触碰,却能感觉到一阵阻碍。 “穆寒清……”灵兮曾在通幽见过他用这样的结界困住那些尸军,只是没想到,他竟会用这样的方法对付自己。 可是出不去灵兮也只能干着急。 没多久,穆寒清便买了蟹黄包子和清粥回来,见灵兮双目赤红,他也不问,只贴心的将朝食摆好,然后招呼灵兮过去吃东西。 落座后,灵兮思忖了许久,终于开口问:“殿下,为何我走不出这个房间?” “我下了结界!”穆寒清也没隐瞒。 灵兮咬碎了一口银牙,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耐着性子柔声问:“殿下这是要幽禁我么?” “嗯!”穆寒清依旧很直白的回答。 “为什么?”这下灵兮有些激动了。 穆寒清将包子放在灵兮碗里,淡声说:“虽然不知你同寒食皇帝的交易是什么,不过我猜他多半是让你离开,所以我为什么不下结界?” 呃! 灵兮竟无语凝噎! “所以,殿下一直都知道我想要离开,所以我昨晚上做的一切,殿下明知……明知……”灵兮被自己蠢哭了,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自己犹自哀怨了半天,然后大胆将自己献给他,而后便打算让罗刹带她走,可谁知,穆寒清从头到尾都知道。 说到这个,穆寒清倒是心情极好,他邪魅的勾唇笑了一下说:“我说过,我不会欺负你!” 是的,他说过!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灵兮的错! 灵兮气坏了,她狠狠的将筷子放在碗上,再也没心事吃东西。 穆寒清挑眉看着灵兮发脾气,倒是一点没被影响,就是灵兮起身要走的时候,他一把将人拉过来,柔声说:“别气了,你好几次撩我,我都没下手,我要是再不主动点,你又该怀疑我那方面有问题了?” 可不么? 那时候灵兮可是赤裸裸的怀疑过穆寒清的? “我既然已经答应陛下,那我就不会食言,殿下为何不放我离开?”既然悄悄的走已经不行,那灵兮便直接提出要离开。 穆寒清舀了一勺汤喂到灵兮嘴里,灵兮别开脸不接受,穆寒清便喂到自己嘴里,而后喂到灵兮嘴里。 一次。 两次。 三次。 直到他满意之后,他才说:“那时放你离开,是因为你有要去天涯闯荡的梦想,我只是让你出去散心,可是我还没收线,你就自己回来了,现在就算天王老子,也无法让我们分开。” “那心月呢?”灵兮虽然刻意不说,但是却不代表她记不得。 穆寒清被灵兮问住,心月这个人,显然已经成了他跟叶灵兮之间的心结,若是不让她解开这个心结,她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接纳自己。 想到这里,穆寒清便有些暴躁,他站起身来,来回在屋里走动。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灵兮的心上。 灵兮不愿看到他这个样子,转身进了内室。 她刚走,就听见外间传来杯碟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心里虽痛,但是灵兮却面无表情的坐在窗前,一坐便是一个上午。 中午时,宇馨同罗刹一起出现在灵兮的门外,见到他们,灵兮恹恹的问:“叶家怎么样了?” “叶景均因参与谋逆,被判流放登州,叶文山因为包庇罪,被剥夺了太子太傅的职务,并被没收了全部家财,并且赶出盛京,永不得入朝。”宇馨看着灵兮的反应说话,见灵兮一直没有反应,她才全部说完。 灵兮听了后,抬头看了宇馨一眼道:“还有什么,说吧?” “皇帝以罪奴身份将你流放出盛京了。”罗刹道。 听到这里,灵兮竟笑了她说:“真好!” “两腿怪物,你是不是疯了?”宇馨没想到,灵兮听到这个竟然说真好。 灵兮笑着说:“确实是真的好啊?有了陛下的圣谕,他便再也无法禁锢我。” “天真!”罗刹给出评价。 灵兮错愕的看着宇馨,宇馨不屑的耸肩道:“你确实太天真了,你要知道,我家主上岂会听命于寒食皇帝,‘你’已经出京了。” “好多人都看着呢?”罗刹附和。 灵兮气不顺,当着两人的面啪将窗户关上,再也不理他们。 罗刹摸摸鼻子看天,宇馨学着罗刹的样子看天,调皮的说:“喔呵,生气了!” “你们苍山的人,是不是都擅长让人生气?”罗刹状似不解的问。 宇馨斜睨他一眼,歪着头说:“像我这样可爱的人,会让人生气么?” “不会!”罗刹中肯的评价,宇馨开心的眉眼弯弯,却听罗刹说:“你只会打人!” 宇馨追着罗刹打:“你找死不是?” 宇馨追着罗刹暴打,罗刹却抓着她的手,慎重的说:“我不找死!” “你放手!”罗刹很听话,真的放开宇馨的手,却握着她的手腕往外走。 宇馨怒目:“让你放手!” “我放了!”罗刹冷静的说。 宇馨晃了晃罗刹抓着的手腕子说:“你当我瞎还是你瞎?” “手腕,不是手!”说完,继续拖着宇馨走。 宇馨真是快被罗刹逼疯了,她大叫一声,就动手要揍罗刹。 罗刹冷声说:“别逼我用禁制。” 宇馨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恨声想:“总有一天我要学会你的禁制术,一定!” 看罗刹带着她离开,宇馨好奇的问:“去哪里?” “去欣赏一下叶景依的悲惨生活!”罗刹说的煞有其事。 宇馨被他逗乐了,她捏着罗刹的脸说:“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我是男人!”罗刹傲娇的拒绝宇馨的赞美。 宇馨勾着罗刹的肩膀说:“我知道你说男人,大家都这么熟了,我才发现你居然也有这样的恶趣味,真是大开眼界呀。” “那你去不去?”罗刹就问她想不想去。 宇馨拍了一记罗刹的肩膀说:“去,怎么不去?” 于是,两人就愉快的决定去军营看叶景依去了。 两人去到军营后,凭着气味,宇馨很快找到了叶景依,在她撩开帘子之前,罗刹一把抓住她的手说:“现在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宇馨非要伸头进去看。 罗刹红着脸说:“不好看?” “什么不好看?”宇馨问。 “都不好看,丑死!”罗刹说完就拉宇馨走。 宇馨听到里面穿传来暧昧的声音,还以为叶景依正在被折磨,便非要看,罗刹拉都拉不住。 罗刹拦不住,只好放手,让她去看。 宇馨悄咪咪的拉开帘子一看,却见叶景依像条死狗一样躺在榻上,正在遭受折磨。 宇馨被吓坏了,嗖一下变成雪狼模样,窜到罗刹怀里,用爪子捂脸,简直不敢看。 罗刹勾唇,心满意足的摸着宇馨毛茸茸的身体,快速消失在军营之中。 这一天,穆寒清都没有出现在灵兮面前,灵兮枯坐到下午,实在是抵不住困意,便坐在椅子上打盹。 她的头歪歪斜斜的挂在椅背上,眼看着就要掉下去砸在窗棂上,穆寒清却忽然出现,单手捧着灵兮的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头扶正。 看灵兮双眼红肿,穆寒清终于还是不舍,抱着她去榻上睡觉。 灵兮支开眼睛看了一下,看见是穆寒清,她便冷冷的将头歪朝一边。 “小气的东西!”穆寒清将灵兮的脑袋板正,不许她无视自己。 灵兮一想到自己现在的遭遇,泪水便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见她流泪,穆寒清伸手心疼的擦掉灵兮的眼泪,无奈的说:“我可以同你说心月的事情,但是你答应我不要多想。” “我累了!”灵兮拒绝听。 穆寒清却不管她,他自顾说:“我本名叫寒清,只是我不姓穆,我就叫寒清,没有姓氏,我住的地方叫苍山,跟灵山有些渊源,但是灵山与苍山,却是两个怎么说呢。不能互相容忍的族群,很多年前,苍山同灵山发生了一次大战,在那次的大战中,你的母亲芸娘伤了心月也伤了我,我们要想复原,就必须要有下一届灵主的灵力解开封印,我比较幸运,元神得以逃脱,可是心月连元神和身体一起本封印,已经沉睡了很多很多年。” “你,跟我母亲是认识的?”灵兮带着怒气问。 穆寒清知道,自己说起这段往事,就一定是要惹灵兮伤心的,毕竟他欺骗灵兮的地方太多。 “认识,认识了很多年!”穆寒清不得不承认。 灵兮恨恨的用拳头捶了穆寒清两下,被穆寒清抓起来放在手心里,他细细的亲吻灵兮的手指,而后说:“我与心月之间,当年算是我单方面喜欢她,她被封印之后,我一直找不到你,也无法进入灵山,这时刚好有人找到我,要向我讨要我欠他祖上的恩情,我刚来时,元神不稳,但是没想到那次在街上偶遇你,我便让寒食皇帝下旨,让我们成亲,却没想到,你竟早已认识真的七皇子,更没想到,我竟会……喜欢上你。” 喜欢上宿敌,对穆寒清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他挣扎过,抵抗过,可当所有的挣扎与抵抗都抵不过深情时,他认了。 “那,我将灵力给你们,你们会活,我真的会死么?”灵兮抬起泪眼看穆寒清。 穆寒清将灵兮拉到怀中,柔声说:“要解除封印,就一定需要你额间的荼蘼花开,荼蘼花开时,就是你灵力最强盛的时候,我跟心月要是得到你的灵力,就会摆脱灵族禁制的束缚,但是你灵力消耗过大,就会有生命危险。” 穆寒清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打算怎么做?”灵兮问。 穆寒清没说,他只紧紧的抱住灵兮说:“我会保护你的!” 灵兮从未想过,那所谓的心月大人,竟只是穆寒清单方面喜欢过的人。 她很想问,心月和她若是必须死一个,穆寒清会选择谁! 可是想了想,灵兮便作罢了。 这个问题无疑是让穆寒清为难,给自己找难堪。 穆寒清执意要救心月,自然有他执意要救的理由,他不说,灵兮也不好问,知道这么多,已经是灵兮的极限。 “现在我已经告诉你一切,也没必要再拦着你,明日便让罗刹教你提升灵力,争取在你额间荼蘼花开时,能有更加强大的能力。” “为什么是罗刹大哥?”灵兮不解的问。 穆寒清抬头叹了一口气,淡声说:“关于这个问题,你自己去问!” “现在,能安心的吃饭了么?”穆寒清斜睨着灵兮问。 灵兮羞赧的低头,不敢看穆寒清。 对灵兮这种害羞的个性,穆寒清还真是又爱又恨,他摸着灵兮的下巴说:“叶家那边,我也最大限度的留着他们的性命了,云旸已经安排你父亲离开盛京,他会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他跟叶江氏经过这样大的事后,只怕也再也过不到一处了,只是便宜了叶江氏。”杀母之仇没能报,说起来还是很惭愧的。 “她的寿元不长,死得也不会太好,休要挂念!”穆寒清淡淡的笑着。 不多时,灵兮听见香芹同宇馨打打闹闹的朝这边走过来。 她娇羞的站起身来,快步朝外间走去。 穆寒清笑看了灵兮一眼,而后揭开被子,将昨夜的床单折叠起来,在他手里凭空消失后,方才走了出去。 香芹原本还同宇馨打打闹闹,一进门看见灵兮便跪在地上,委屈巴巴的哭。 “好了,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灵兮无奈的走过去拉香芹起来。 香芹恨恨的抹眼泪:“小姐最狠心了,离开这里也带上我,害我在这被叶景依欺负,呜呜呜!” “好好好,我错了,以后上天入地都带上你好不好?”灵兮轻轻的替香芹擦眼泪。 香芹这才看见,灵兮额间那已经呈半开状态的荼蘼花。 她伸出手,好奇的问:“小姐额头的胎记怎么长大了?” 谁知,香芹的手还没碰到灵兮额间的荼蘼花,就被一道银光打中手臂,疼的她瞬间就苍白了脸色。 灵兮从未见过这样的状况,也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穆寒清才里间走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拧了拧眉走出来。 “殿下,我这……”灵兮指着自己额间的花,不解的问穆寒清。 穆寒清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说:“没事,是我用暗器打的,本王的妻子,岂是能乱摸的?” “唷,啧啧啧,以后我不摸了就是!”香芹怪笑着拿着干净的床单进屋去了。 宇馨挑眉,像街头八卦的三姑六婆一样,在灵兮与穆寒清之间来回用眼神审视。 “去给王妃准备食物,然后去找罗刹,明日起,让他教灵兮启智,你从旁护法。”穆寒清斜睨着宇馨说。 宇馨一听要跟罗刹在一起,就将两条眉毛拧成毛毛虫。 “再不去,明晚上让你同他睡一个房间!” 穆寒清的话没说完,宇馨嗖一下溜得无影无踪。 翌日。 罗刹前来教灵兮启智,看见他进来,灵兮便笑,笑得罗刹心里发毛。 “罗刹大哥,为什么殿下让你教我启智?”灵兮问。 罗刹冷冷的睨了灵兮一眼,连一个字都欠奉,自顾自盘腿坐在灵兮对面,用眼神让灵兮跟着学。 “罗刹大哥跟我一样来自灵山,是么?”灵兮问。 罗刹点头:“对,现在跟着我一起做!” “好吧!”灵兮只能乖乖照做。 可是不知为什么,一整个早上,罗刹都未能让灵兮启智。 穆寒清回来后,罗刹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穆寒清听后冷笑着,没有说话。 罗刹是个闷葫芦,自然也不会主动跟穆寒清说话。 夜里,被穆寒清一番折腾后,灵兮疲惫不堪的睡着了,许久不曾做梦的她,忽然又做了那个梦,在虚无缥缈的地方,那个长头发的女人背对着她站着,她的背影看上去很忧伤。 看到她这样忧伤的背影,灵兮忽然觉得心疼。 “灵兮……”女人开口了。 灵兮知道自己无法跨越两人之间看似不远的距离,她也不在试图跨越,只是站在原地,沉吟了许久,才叫出一句:“母亲!” 听到灵兮的话,那人身子一颤,接着便哭了。 灵兮看着她的肩膀微微抽动,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是她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许久之后,女子忽然回头了,她跟灵兮长得确实很像,只是脸上挂着泪痕,看上去更柔弱一些。 “过来吧孩子,到母亲怀里来!”芸娘张开双臂,迎接灵兮。 灵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走过去,轻轻的拥抱了一下芸娘。 “母亲,这个梦境,是你给我造的是么?”灵兮问。 芸娘先是惊讶,而后又笑了,她握着灵兮的手不舍得松开,用轻柔的语气说:“这些年,因为封印了你,母亲一直也无法进入你的梦境,后来能进入的时候,我便知道寒清已经找到你了,我……我对不起你!” “他,到底是什么人?”灵兮低落的问。 芸娘摇摇头说:“他是什么人不重要,但是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可记得你现在院子里的合欢树……” 正文 第101章甜蜜出游 ().., 芸娘的话没说,忽然变成一道透明的青烟,消散在空中。 灵兮到处寻找:“母亲……” 而梦境之外,穆寒清却幽冷的对着空气说:“芸娘,你要是想要她好好活着,就不要阻拦罗刹给她启智。” “寒清,那是我跟你之间的恩怨,是灵山与苍山的恩怨,与她无关,请你放过她!”芸娘的声音很虚弱。 穆寒清冷哼一声道:“那是我的事,将你下的禁制解开。” “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解开禁制,你跟罗刹都只想要她的命,即便她如此真诚的对待你们。” 听了芸娘的话,穆寒清大手一挥,只听一声闷哼,芸娘便再也没了声息。 此时,灵兮悠悠转醒,她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痕,却看到穆寒清坐在她身边,用缱绻的眸色看着她。 “怎么哭了?”穆寒清伸手,用温暖的指腹轻轻的擦拭灵兮眼角的泪花,而此时,灵兮额间的荼蘼花又变成了最初的模样。 灵兮摇摇头,微笑着说:“我梦见我母亲了。” “看来,我是没让你足够累,才让你还有心思做梦!”穆寒清说罢,再去看灵兮,果然见灵兮已经拉着被子盖在头上。 在灵兮看不见的时候,穆寒清的眼神马上变的沉重起来。 灵兮见他没反应,以为他已经躺下来,便拉开被子偷看,刚刚被穆寒清逮了个正着,穆寒清伸出大长腿一勾,便将灵兮勾到怀里,他邪魅的看着灵兮,用眼神在灵兮身上游走。 灵兮害怕他又要做那事情,吓得连忙求饶:“殿下,我好困,我要睡觉了。” 言落,灵兮翻身背对穆寒清。 其实她一点睡意都没有,芸娘同她说的话不多,但是灵兮能感觉到,她一定还有话没说完。 可是她到底要说什么呢? 合欢树? 合欢树下有什么呢? 灵兮心思百转千回,一边想着合欢树,一边想着芸娘说,她不能和穆寒清在一起。 想到穆寒清说过的话,灵兮不由得为他们的未来担忧。 而穆寒清,他明知灵兮没有睡着,却也没有打扰,两人明明拥抱在一起,却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夜难眠。 直到天亮后,灵兮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穆寒清看着熟睡的灵兮,悄然起身去到院子里。 此时,罗刹已经等在院子里,看见穆寒清,他淡淡的睨了一眼,没有说话。 穆寒清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说:“昨晚上,芸娘来过!” “灵兮的禁制是她下的?”罗刹问。 穆寒清点头说:“她用自己的灵力再次封印了灵兮的灵力。” “你解不开?”罗刹拧眉。 穆寒清斜睨了一眼,冷声说:“你这个半吊子的灵山人都解不开,我自然无法解开,灵山有些法术,就是专门用来克制我的。” “很好!”罗刹居然说很好。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他问:“你就不着急?” “不急,反正她就在这里,又不会跑远!”罗刹豁达的说。 穆寒清拧眉,沉吟了许久,终是没有再开口。 宇馨远远看见两人,连忙走过来。 听见宇馨的金玲在晨雾中清脆的声音,穆寒清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心里忽然也有了主意。 宇馨走过来问:“主上,你们在干什么?” “看风景!”罗刹回答。 穆寒清耸肩,淡声对宇馨说:“去将叶筱筱接过来,让她跟灵兮作伴!” “好!”宇馨自然不信罗刹说的话,不过她只是疑惑的看着,并未多问。 宇馨去太上皇的小院接叶筱筱一家人时,二娘坚持要回去住,叶筱筱不忍心她母亲一个人住在小院,便说:“既然母亲不愿意去,那我也就不去了。” “可是王妃一个人在府里会很闷!”宇馨跺着脚说。 叶筱筱笑着说:“她现在跟穆寒清已经和好如初了吧?” “嗯嗯!”宇馨点头,很想同她八卦一下,但是一想到灵兮害羞,又放弃了。 叶筱筱摸着肚子,忽然改变的画风,言辞犀利的说:“有穆寒清滋润,她会闷?” “哎呀,二小姐果然是过来人!”宇馨拍着手说:“只有殿下陪她玩的话,那殿下一定会多多耍流氓,说不定现在王妃肚子里面已经有小娃娃了也!” “睡了?” “同房了?” 顾星魂同叶筱筱一起开口问。 宇馨瘪嘴,傲娇的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个秘密,再见!” 说完宇馨就迫不及待的回去了,她要去看看,王妃肚子里面有没有小狼崽子。 叶筱筱同顾星魂互看一眼,眼里都有笑意。 只盼灵兮会幸福吧! 宇馨一回到王府,便马不停蹄的去房间找灵兮,看见灵兮坐在案前看书,宇馨立马跑过去蹭到灵兮肚皮上,仔细的听动静。 “你做什么?”灵兮已经习惯了宇馨这些小习惯,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宇馨拍了灵兮的手臂一下说:“别吵,我听一下,有没有小娃娃。” 噗! 灵兮差点就喷了,她轻轻的拍了宇馨一下说:“别瞎说!” “咦,不对啊,你额头上的花怎么又变成花骨朵了?”宇馨这才看见。 灵兮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额头,刚开始看见的时候,灵兮也很惊讶,可是转念一想,她便觉得这应该是母亲刻意为之。 至于为什么? 灵兮以为,是她不想让灵兮变成那位心月姑娘和穆寒清的药引子。 “我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的,不开就不开吧?”至少不开,她跟穆寒清之间,还能长久一些。 有人说过,尝过了甜的滋味,便再也不想吃苦。 灵兮现在就是,她现在只想跟穆寒清在一起,不管他最后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说幸福的。 而此刻。 上清寺。 穆寒清坐在石桌上,周围全是手执长剑的小道姑,他却云淡风轻的看着上清师太。 上清师太也云淡风轻的看着他。 “许久不见,师太可还好?”穆寒清先开口了。 上清师太笑着说:“劳烦苍山孤狼王挂念,倒是我的荣幸。” “我倒是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初到寒食的时候,我竟没有发现你。”穆寒清大手一挥,两人面前多了一个棋盘。 “下一局如何?”穆寒清将白子递给上清师太。 上清师太接手过去,淡声问:“狼王来找我,不会是下棋来了吧?” “自然不是,孤王是为灵兮而来。”穆寒清让上清师太先行,而后自己紧随其后。 上清师太笑了笑说:“没想到,妖界之王竟对灵山的女子动情了,狼王是动情了吧?” “动与不动,那是孤王的事情,与你无关。”穆寒清语气寒凉,手上动作也十分凌厉。 “孤狼王要是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一趟,我不知你来寒食到底是为什么,但是目前来看,你似乎有心要削弱寒食的力量,作为一个妖王,你这样插手人间的事情,只怕不好吧?”上清师太冷声说。 穆寒清手里的黑子处处堵住上清师太的白子,听了上清师太的话,他冷笑一声:“我也没想到,灵山的右护法竟会喜欢上一个人类的帝王,要知道你们灵山自古有规矩,不能参与人间政事,更不能与人间帝王成亲。” “是啊,不该喜欢却喜欢了,可我至少迷途知返了,孤狼王却一意孤行,与灵兮变成了真实的夫妻,你们结合到时候只怕造成的后果,会更加严重,孤狼王想好应对之法了么?” “孤王敢爱,就能承担结果。”穆寒清霸气的说。 上清师太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男人呵! 强势又专情,难怪灵兮也逃不开。 “解开灵兮身上的封印,我要提升她的灵力。”穆寒清已经懒得同她废话。 上清师太笑了笑说:“对不起,那是灵主设下的禁制,除了她本人,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解开。” “如果我能要了上清寺所有人的命呢?”穆寒清眼里有浓重的杀气。 上清师太闭了闭眼说:“我们都是为了保护灵兮而存在在这里,孤狼王要杀,我也没有办法,你尽管杀了她们就是,不过你杀了她们,却要想好怎么跟灵兮交代,虽然你们现在看似平和,可你应该清楚,你们不过是走在薄冰上,随时都有可能……” “呵,那在加上寒食皇帝的命可好?”穆寒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点都不紧迫。 上清师太看似平和,可手上的动作去已经乱了。 “他是个凡人,要死我也拦不住。”上清师太说完,将棋子丢回盒子里说:“我已经输了!” 穆寒清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冷冷的看了上清师太一眼,便要离开。 上清师太笑着叫住他;“孤狼王,不杀了么?” 穆寒清一挥手,那几个手执长剑的小道姑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地生亡。 上清师太打了个稽首说:“无量天尊!” 上清寺门口,罗刹抱着剑斜倚在大树下,看见穆寒清出来,他淡声说:“失败了!” 穆寒清没理会他。 罗刹看着穆寒清离开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 为了灵兮,他确实在改变着。 而他,是不是也该稍微改变一下? 穆寒清回到七王府后,宇馨跟他说明了叶筱筱一家人的事情,穆寒清听后没说话,只是拿着茶盏喝茶。 宇馨却凑上来问:“主上,你说叶灵兮能不能怀上小娃娃?” 噗! 穆寒清冷冷的将茶盏放下,而后冷冷的盯着宇馨,最后冷冷的说:“以后不要在我喝茶的时候,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怎么就愚蠢了,主上难道没跟叶灵兮洞房?还是说……”宇馨一想到那个可能,瞬间就兽血沸腾了,她想嗷嗷叫。 穆寒清将杯子重重的放下,不用说话,宇馨就嗖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前院合欢树下。 灵兮在这里一坐就是一上午,却不芸娘说合欢树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当初穆寒清利用她选择这座院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原因,现在芸娘提起,灵兮便笃定,合欢树应当是关键。 她几次被洗去记忆,之前的想起来了,唯独这一次的从未想起来。 她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合欢树下,思绪渐渐飘远。 不多时,穆寒清来到合欢树下,见灵兮在这里沉思,他故作不知,只笑着走过来,轻轻的捏了一下灵兮的耳朵。 灵兮怕痒,被穆寒清这样一捏耳朵,便像个小兔子一样蹦了起来。 一看到穆寒清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得意笑脸,灵兮便哭笑不得的拍了他一下:“殿下可真是……” “你在这里做什么?”穆寒清其实很清楚灵兮在这做什么,可他却装不知。 灵兮也不想让穆寒清发现自己在试探,所以笑着说:“没事,我就是觉得在这里看对面的荷塘特别好看。” “嗯,是挺好看的,当初丽人死在里面的时候,还是你发现的。”穆寒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灵兮无奈的低下头,感觉这天没法聊。 穆寒清见她沮丧,笑的不怀好意的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一片特别漂亮的荷塘,夜里还能看昙花,带你去玩。” “真的么,昙花可以入药,我一早就想去找昙花,就是一个人不敢夜里去山上,我们什么时候去?”灵兮激动不已的问。 这次轮到穆寒清无疑凝噎,好不容易浪漫一次,人家却惦记要找昙花入药。 “我们今晚就去好不好?”灵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干了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还一个劲儿的问穆寒清什么时候能走。 穆寒清掐着她的腰宠溺的说:“那就今晚。” “我也要去!”宇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无视穆寒清冷厉的目光,跟灵兮撒娇。 这段日子,灵兮一直致力于撮合云旸和魅姬,宇馨一说要同行,灵兮便心生一计:“那你去通知旸表哥,然后叫上魅姬姐姐。” “马上就去!”宇馨嗖一下消失无踪。 穆寒清紧了紧手,掐得灵兮呼痛:“殿下,疼!” “叶灵兮……”穆寒清眸色沉沉的叫。 灵兮疑惑的看着他,却听他说:“这种床笫之间的蜜语甜言,就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免得被笑话。” 什么是床笫之间的蜜语甜言? 灵兮不知穆寒清何意,可转念一想,瞬间便闹了个大红脸。 “那个,我去让厨房准备吃的!”在穆寒清灼热的眼神下,灵兮只想落荒而逃。 穆寒清哪里允许她逃走,他掐着灵兮的腰说:“不用准备,反正云旸要去,他会准备的。” “要是他不准备呢?”灵兮笑问。 穆寒清挑眉看着灵兮,口中却说:“魅姬,去跟云旸准备夜里过夜要用的东西。” “诺!”魅姬目不斜视,出来晃一圈,又嗖一下在两人面前像消失不见。 灵兮无奈,她深知穆寒清的性子,自己一定是得罪了他,他才将气撒在别人身上。 这时候,她最好保持沉默。 或许…… “殿下,我困了!”灵兮说罢,便往穆寒清怀里钻。 穆寒清果然最受不住灵兮撒娇,将她抱起来便朝房间走去,灵兮圈着他的脖子,乖巧得像一只小猫。 下午出发的时候,整整三辆马车。 穆寒清怄得想吐血,明明是两个人的行程,因为宇馨一句话,现在变成了这么多人? 宇馨倒是很体谅穆寒清,让他们两口子单独一个马车,然后她也不愿跟魅姬和云旸一辆马车,就自己带着小拖油瓶云彩一辆马车。 云彩一来就问:“宇馨姐姐,千城哥哥呢,我要见千城哥哥。” 宇馨原本就是爱闹腾的人,可是竟也架不住云彩这样闹,被她吵的烦了,宇馨便大吼一声:“千城,出来!” 千城其实早已经在马车外坐着,他撩开帘子问:“何事?” “千城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云彩像只小蜜蜂一样扑上去,挽着千城的胳膊就不撒手。 千城嘴上说:“不要拉拉扯扯。”可脸上明明就带着笑意。 宇馨那个气啊,前后两辆马车都成双成对,原本想着跟云彩两个相互取暖,可谁知云彩一来就缠着千城不放。 合着,就她一个人孤苦无依! “该死的罗刹,平时不见人影,现在出来跟我做个伴也好啊?”宇馨怨念。 她话音刚落,罗刹便抱着破云剑坐在她身边,冷声道:“作伴!” 呀! 宇馨被吓得差点跳起来,她指着罗刹问:“你怎么,怎么……” “怎么……怎么……”罗刹学宇馨说话。 “没有人邀请,你怎么也来了?”宇馨拍了拍胸脯说。 “怕你米肉吃!”罗刹说完,就闭嘴不言,不打算同宇馨说话。 宇馨却忽然搂着他的脖子说:“罗刹,你真是好兄弟!” 罗刹黑脸:“我没有断袖之癖!” “什么是断袖,你的衣袖断了么?”宇馨听了罗刹的话,拉着罗刹的衣衫检查。 罗刹无语望天,他差点忘记了,这位虽然已经三千岁,但是在雪狼妖说来,她还是个小姑娘,比云彩还小的小姑娘。 “嗯!”就当他断袖好了。 到地方后,灵兮看着成双成对,便觉得心情舒畅,倒是云旸,见云彩一直挂在千城身上,气得要去将她拉过来。 “干嘛?”魅姬伸手拦住云旸。 云旸说:“我去把云彩叫过来!” “她很喜欢千城!”魅姬陈述,云旸摊手:“然后呢?” “然后你一个老头子,干嘛要去打扰他们?”魅姬毫不留情的说。 云旸被魅姬气笑了,他伸手握住魅姬的手腕说:“我很老?” “嗯!”魅姬在心里鄙视自己,明明自己比别人大几千岁,还说别人老。 云旸从善如流的说:“确实,一般的男人,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儿女成群了!” “你为了等我家王妃长大,耽搁了,可惜!”魅姬明知云旸的意思,可是却不敢接话,她永远不想看到云旸知道她不是他的族类时的表情。 这辈子都不想! 饶是云旸这样沉稳的人,也被魅姬气得面红耳赤,偏偏又找不到话反驳,因为那时候,他确定是在等灵兮长大。 岂料灵兮刚刚长成,就被穆寒清采走了,云旸万念俱灰,更没了心思。 可是,那时候他灰暗的心里,因为魅姬那么艳丽的红色入住,而变得鲜活起来。 他想,自己或许可以同穆寒清提提了。 魅姬压根不知云旸心头所想,见他沉默,以为他还在伤怀和灵兮的错过,便走到宇馨身边坐下。 宇馨斜睨魅姬:“去你的旸哥哥身边去。” “放心,我不打扰你们!”魅姬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宇馨挑眉,看了魅姬一眼,又看一旁无奈的云旸一眼,心里的八卦血瞬间就沸腾起来了。 ““吵架了?”宇馨虽是疑问,但是神情明明很肯定。 魅姬生气,赌气的说:“谁有时间同他生气?” “云公子,魅姬姐姐说她生气了,你过来哄哄!”宇馨大方的把地方让出来,让云旸坐在魅姬身边。 罗刹宇馨走了,自然也站起来,抱着破云剑跟着宇馨跑。 不得不说,穆寒清带他们来的这个地方的荷花真是美,静谧的夕阳下,看着摇曳的荷花,闻着清淡的花香,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这荷叶真漂亮,好想吃荷叶鸡!”宇馨把爪子搭在下巴上,捧着脸一脸馋样。 罗刹睨了她一眼说:“打赌!” 一听到打赌,宇馨就肝儿颤,她防备的看着罗刹:“你想干嘛?” “去打山鸡,你要是打的山鸡比我多,我就教你我的禁制术,要是打得比我少,就答应我一件事情。”罗刹虽然打不赢宇馨,但是耍小心宇馨完全不是对手。 宇馨一听,这个容易啊,不就打个山鸡么,同意了!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宇馨说完就飞身而起,朝山里飞去,罗刹紧随其后。 云彩见宇馨飞身起来,激动得直拍手:“哎呀,宇馨姐姐真厉害。” 她仰头一脸天真的问千城:“宇馨姐姐是要去干嘛?” “自找死路!”千城中肯的评价。 听说宇馨要去找死路,云彩眼里瞬间就聚满了眼泪,她摇晃着千城的衣袖说:“那你不去救救她?” 灵兮被云彩的样子逗乐了,她把云彩拉过去解释说:“宇馨姐姐只是同罗刹哥哥打赌,嗯……罗刹哥哥那个人呢,就是打赌比较会赢而已。” “所以,她只是会赌输是么?”云彩问。 灵兮笑说:“是的,最多就是输……而已!” 还不知道罗刹又会怎么算计宇馨呢,还挺期待的。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宇馨同罗刹消失的地方,再追加一条:“蠢货!” “云彩,我们去采莲子去。”灵兮拉着云彩的手一起去采莲去了。 魅姬同千城便去捡拾柴火,大家各自分工,空地上就剩下穆寒清同云旸两个人。 云旸看着远处的晚霞对穆寒清说:“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你应当知道,我们与你们不一样,待你能接受真实的她的那时候,在来同我提。” 聪明人与聪明人在一起,说话都不费劲。 云旸了然的点头,心头却在想,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既然大家都有事做,云公子便陪我下棋吧?”穆寒清故意想将他们的不一样提前给云旸看,手一挥,地上就出现了凳子棋盘。 云旸嘴巴动了动,却没勇气问出口,而是与穆寒清安静的下棋。 两个曾经因为灵兮针锋相对过的人,现在竟能平静的坐在一起下棋,真是奇妙的缘分。 捡拾柴火的千城他们已经回来,采莲子的灵兮她们采了很多莲子和荷花还有荷叶,就等宇馨和罗刹的山鸡了。 不多时,宇馨同罗刹先后飞身回到平地上,宇馨很傲娇的将自己抓的山鸡放在地上。 “哇,宇馨姐姐真棒!”云彩很给面子的拍手。 宇馨瞬间就膨胀了,她说:“那是,姐姐这是没真出手,我要是真的出手,这山里的山鸡一个也别想活。” 而罗刹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宇馨高兴的跳到罗刹面前,叉腰道:“二愣子,答应教我禁制术的,什么时候教?” “你看见我输了么?”罗刹问。 宇馨仰天大笑三声,而后立马变正经脸问:“你一只山鸡没抓到,还好意思说你没输?” 罗刹看着宇馨勾唇笑,看他笑,宇馨便防备的退后:“笑什么笑,牙齿白啊,你长得好看啊?” 虽然,他长得真的好看! 罗刹不说话,拿了一只小小的竖笛一样的乐器出来,对着树林吹了几声,便知看见漫山遍野的山鸡像朝圣一样的朝他们这里飞来,数都数不清。 “哇,罗刹哥哥太帅了!” 嗯? 宇馨同千城同时怒目而视。 云彩讨好的抓着千城的手,小声的说:“千城哥哥最帅!” 这还差不多! 千城的脸色好了很多,但是宇馨却不服气:“你引来的不算,你能抓来给我们吃么?” “云彩,你看喜欢哪一只,随便去抓!”罗刹特意选了云彩,其意义不言而喻。 云彩指着自己的脸说:“我么?我不会……” “没关系,那些山鸡跟死了差不多。”千城鼓励云彩。 云彩现在被千城的美色迷惑得五迷三道,千城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一点都不怀疑,走过去挑了一只,她伸手去摸,那山鸡没跑,周围的山鸡也没跑,云彩这才放心的抓。 “我担心你太好强,猎杀太多山鸡我们也吃不下,你要是觉得不够,想要哪只便是哪只。”罗刹说罢,睥睨着宇馨笑。 宇馨哭丧着脸问:“这是什么法术?”好想学! “认输了么?”罗刹问。 宇馨点头,“我输了,你说罢,要我做什么?” “我现在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告诉你!” 罗刹揉乱宇馨的头发,一挥手便让那些山鸡离开,那场面颇为壮观。 吃过晚饭后,就该灵兮去采昙花了,众人没兴趣同她去看昙花,便只有穆寒清与她同行。 两人离开众人后,就到昙花树下等着昙花开。 山里的夜格外宁静,星星也显得格外亮。 灵兮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满天星斗说:“真希望以后找一个清幽之地住下,白天采草药替人治病,夜里便看着满天星斗,伴着花香入睡。” 穆寒清坐在灵兮身后,将她抱在怀里,柔声说:“待我寒食的事情结束后,我便带你回去,苍山上有你喜欢的一切。” 只是不知那时,我们还是不是现在的我们? 灵兮没问出口,只依偎在穆寒清怀里说:“灵山呢,灵山漂亮么?” 恩! “我没去过灵山!”苍山的人根本就进不去灵山,灵山的人却能肆意进出苍山,不过这些事情,他是不会告诉灵兮的。 哦! 灵兮不愿说那些事情打破现在两人的平静,便靠在穆寒清怀里,安静的抬头看星星。 夜空下看灵兮,月光打在她身上,反射出淡淡的荧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朦胧的美。 穆寒清这样想着,就用修长的手指握住灵兮的下巴,凑上来轻吻灵兮。 原本浅尝辄止的亲吻,渐渐变得火热。 两人滚在草地上,穆寒清蓄势待发的看着灵兮,轻轻的咬着她的耳朵说:“灵兮,你真美。” 唔! 灵兮把头埋在穆寒清怀里,不敢看他。 穆寒清将她拉出来,继续刚才的事情,眼看着就要失控的时候,灵兮忽然看到旁边的昙花开始绽放。 灵兮一把推开穆寒清,兴奋跑过去跪在地上说:“殿下,昙花开了!” 穆寒清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喘粗气,他迟早要被这小东西玩死! 灵兮所有的精力都在昙花身上,待昙花完全开放,她当机立断,掐了好几朵放在一旁,可惜昙花的花期实在太短,她这里刚刚采了几朵,剩下的就已经枯萎了。 不过能采到那几朵,灵兮也很兴奋,她捧着昙花去穆寒清面前跪下献宝:“殿下,你看!” 穆寒清大手一挥,将灵兮手上的昙花拂到地上,一把将灵兮抓过来,继续他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刚才灵兮是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惑,所以差点被他吃干抹净,这会儿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自然不许他在外面胡来。 “殿下,你干什么?”灵兮抓着自己的衣襟,咬着牙防备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伏低身子,在灵兮耳边邪肆的说:“继续刚才的事情?” “不行,这里是外面!”灵兮羞红了脸,抗拒穆寒清。 穆寒清用手轻轻的抚摸灵兮敏感的耳垂说:“没关系,没人敢来打扰我们!” “有关系。”灵兮还想见人呢? 她一把推开穆寒清,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花放在篮子里,然后整理头发和衣衫。 穆寒清挫败的坐在地上,双手搭在膝盖上不说话。 灵兮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后,连忙去整理穆寒清的。 “殿下生气了?”灵兮看穆寒清。 穆寒清将灵兮的手摁下去,灵兮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她的尖叫声引得罗刹同千城飞速跑过来,却刚好看到灵兮将手取出来,而后灵兮狠狠的捶打穆寒清,穆寒清就像个十足的流氓一样,双手支在草地上大笑。 画面太美,千城不敢看,嗖一下往回跑。 “流氓!”罗刹不重不轻的说了一句,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开。 灵兮没看到两人,要是看到她这辈子都没脸见人。 穆寒清作弄完灵兮,便提着灵兮的篮子拉着灵兮的手往回走。 翌日清晨,灵兮是在阵阵清幽的花香中醒来的。 她赖在穆寒清怀里,迷迷糊糊的说:“好香!” “喜欢么?”穆寒清问。 灵兮点头,穆寒清便想,等下要让千城回去苍山,将沧湖种满荷花,将来拐带灵兮便多了一分筹码。 因为眷念此处的风景,他们又逗留了半天,才回盛京。 刚刚进城,穆寒清等人便感觉到了城内紧张的气氛,为了不让灵兮暴露,进城之后,穆寒清就在灵兮身上下了隐身术,让寻常人看不见她的存在。 灵兮不知道自己被下了隐身术,为了不给穆寒清添麻烦,她没敢探头出去看。 “千城,去看看,出了什么事?”穆寒清神色凝重的说。 在后面马车上的千城听了穆寒清的话,连忙下车去查看。 千城看见一队巡逻的官兵,连忙走过去拿出七王府的令牌说:“城中可是出事了?” “哎呀,是七王府的人,七殿下可与你在一处?”那人见千城拿着七王府的令牌,连忙问。 千城道:“我家殿下出城去散心了,这会儿刚回来。” “您赶紧让殿下进宫去见陛下吧,陛下从昨天晚上一直寻找殿下,这会儿正大发雷霆呢?”那官兵紧张的说。 千城冷笑:“我家王妃被赶出盛京,殿下心情不郁,出城去散个心而已,不至于全城戒备吧?” “侍卫大哥您就别开玩笑了,昨晚上盛京半数以上的官员被剜心剥皮挂在皇宫的城门楼子上,而且从昨天开始,城中就开始瘟疫蔓延,现在盛京人心惶惶,都说是王妃不甘心被陛下棒打鸳鸯,报复陛下呢?” 千城一听说剜心剥皮案,便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抱拳道:“多谢小哥,我这就告诉殿下,让殿下进宫去见陛下。” 千城回到马车上,将事情的始末告诉穆寒清,灵兮一听到剜心剥皮这四个字,便脸色苍白的看着穆寒清。 “没事,我会处理好,你一个人可以么?”穆寒清问。 灵兮知道皇帝找他,他必须要快些进宫便说:“我没关系,殿下您先进宫吧?” “你放心,我在里身上下了隐身术,不是我们的人根本就看不见你的存在,我很快就会回去陪你!”穆寒清亲了灵兮的额头一记,才用异形换位的方法将灵兮换到宇馨的马车上去,他自己则驾着马车去皇宫。 宇馨知道那剜心剥皮的案子素来是灵兮心头痛,她握着灵兮的手说:“王妃,没关系的,殿下会处理好的。” “我在,他在,不会有事!”罗刹伸手,轻轻的握住灵兮的手。 灵兮紧紧的回握住他们两人的手,忽然觉得有了依靠。 穆寒清一进宫,便被玄德皇帝数落了一通,他指着穆寒清的鼻子骂:“这一晚上你去哪里了?整个盛京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你!” “儿臣去城外散心了,请父皇责罚!” 责罚什么? “这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也无法预料,只是现在朝中半数以上的官员都被杀了,还将他们的尸体挂在城门上,这简直就是挑衅皇权,朕命你全权负责,一定要将这事情调查清楚。” “那城中瘟疫……”穆寒清主动提起。 玄德皇帝幽冷的看了穆寒清一眼说:“有人说这是叶灵兮在报复朕,你怎么看?” “她已经被流放,也没见官员回来禀报她逃脱,儿臣不以为这是她做的,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说起灵兮,穆寒清的语气变得异常强硬。 显然还在怪罪皇帝将“灵兮”流放。 “此事朕已经让宫中太医同周园的人一同努力,希望能控制下来。”在这件事情上,皇帝自知愧对穆寒清,便连忙转移了话题。 穆寒清思量了片刻后说:“儿臣这里倒是有一个人,当初离原同邪牙在通幽养尸军,就是他帮忙解毒的。” “谁?”皇帝问。 “不过他曾是幽门少主,就是因为发现尸军一事,他才与他师父闹翻,现在正被幽门的人追杀。” “只要有能力,朕不管他是什么人,他想要高官厚禄还是金银财宝都可以,只要他能控制疫病!”皇帝现在被搞得头大,要是盛京被瘟疫肆掠,那整个寒食便是别人的囊中物。 穆寒清勾唇:“那,父皇准备金银财宝吧,儿臣这便去请他!” 说完,穆寒清便告退离开了皇宫。 灵兮他们回到七王府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顾星魂带着二娘同叶筱筱站在王府门口等着。 因为灵兮的隐身术,他们看不见灵兮。 宇馨便走过去问:“你们怎么来了?” 正文 第102章国之大难,你不离我不弃 ().., “城西那边大面积爆发疫病,我害怕她们被传染,所以将她们送过来,烦请殿下收留。”顾星魂呲着牙笑。 宇馨点头:“那你们怎么不进去?” “我们已经进去了,筱筱担心灵兮,要出来看看!”顾星魂问完,叶筱筱就问:“灵兮呢?” “你是叶文山的女儿,你怎么明目张胆站在门口,要是被人看到,我家殿下可就麻烦了,赶紧进屋!”宇馨不知如何解释,便带着他们回到后院。 灵兮为了不穿帮,先一步回到房间。 待回房后,魅姬从暗中出来,将灵兮身上的隐身术解除,他们进入后院后,灵兮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不是说你跟七殿下出去散心去了么?”叶筱筱疑惑的看着灵兮。 灵兮笑着说:“我现在是戴罪之身,哪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出去,今日早上我起得早,就独自去西厢整理房间去了。” “小姐我昨天明明看见你跟殿下一起离开的呀?再说了你去整理西厢为什么不叫我一起?”香芹不满的嘟着嘴抗议。 灵兮笑着说:“昨天我确实跟殿下一起出去了,殿下怕山里寒气重,我身子受不住,我们连夜就赶回来了,今早上我去西厢去得早,你没看见我也很正常。” “哦!”香芹不疑有他。 灵兮走过来,扶着二娘朝得月阁走去。 “二娘要是不嫌弃,就住在得月阁吧,之前我离开王府,叶景依便霸占了我的房间,回来之后殿下便不让我去住那里,正好你们来了,便去住那边吧。” 二娘摆手道:“那怎么行,得月阁是王府的东厢,我们是客怎么能住?” “没关系,府中没有长辈,二娘来了二娘便是长辈,住东厢好些,西厢那边当初死了人,二姐怀着孩子,可不能去住那里。”灵兮说着,就执意要带他们去得月阁。 事关孩子,二娘便不再坚持了。 将他们安置在得月阁后,灵兮便同顾星魂说;“姐夫,你同我说说那疫病的症状吧?”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这疫病来得很突然,我住在城西,成天在那附近转悠,一点都没察觉,忽然之间说病就病了,而且势头很猛,昨天就已经死人了。”顾星魂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病症,一时间也有些摸不清套路。 灵兮拧眉问:“竟这样邪门?” “我去看过死亡的人,他们不像其他的疫病,死的时候身上溃烂啊,浑身发绀啊,这些症状完全没有,就像睡着了一样,安详得很,就是那尸体的味道特别重。”顾星魂解释给灵兮听。 灵兮疑惑的看着顾星魂说:“这确实有点奇怪,这样的病症,我从未听说过。” “要不,姐夫你去拜访一下周园的周老先生,他见多识广,或许他知道缘由。”灵兮自己不能出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顾星魂身上。 顾星魂摆手说:“没用,这周老先生真是一位杏林翘楚,昨日他听说后便连夜去看过,可他也看不出端倪。” “这可如何是好?”灵兮担心得揪着自己的裙摆绞。 顾星魂摇头,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这样,从今天起,王府上下要特别注意消毒,每个人每天都要喝药预防被传染的危险,待殿下回来,我让殿下带我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疫病,竟这么可怕。”灵兮说完,便让香芹去传达。 没多久,穆寒清回来了,见顾星魂在,他说:“我已经向父皇推荐了你,他会给你一笔很丰厚的谢礼。” “谢礼我是很想要,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没见过这个东西,太邪门了,你是没见过那些人,死得样子安详得让人毛骨悚然。” 可能是见多了疫病患者死亡的时候的恐怖,忽然来一个不一样的,看似温和其实杀伤力特别强大的疫病,顾星魂一点底气都没有。 “既然殿下已经替你揽下,那姐夫便放手一搏吧,万一我们将疫病控制住了,以后二姐同孩子们也就能衣食无忧了。”灵兮笑说。 顾星魂并不想接管,一来这个事情太复杂,他害怕自己引火上身,二来他一个快要当父亲的人,实在不愿意去冒险。 叶筱筱推了顾星魂一把说:“即便没有丰厚的报酬,你也要帮着灵兮,不管你是什么人,可你别忘了,你是学医之人,医者父母心,你难道不想管?” “管,必须管!”即便不想插手,可是叶筱筱开口了,顾星魂不得不管。 灵兮拍了拍叶筱筱的手说:“二姐你身子重,日后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呆在家里养着。” 而后灵兮看穆寒清。 穆寒清无奈的叹息:“我知道劝不了了,先让人去抓药,你跟顾星魂喝了药之后,我们在一同去。” 灵兮连忙写了药方,让顾星魂去抓药回来,他们两人先服药之后,穆寒清才用隐身术,带着灵兮去了城西。 去到城西后,灵兮查看了那些人的尸体,发现果然如顾星魂所言,那些人死去的时候,飞但没有承受痛苦,甚至可以说很享受,这种表情出现在尸体身上,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 就是,尸体的味道确实比较大,那种味道有些难以形容,有点像动物腐烂的味道,但是尸体又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 灵兮用银针反复检查之后,发现那些人的身体里面并没有毒素,没办法,他们只好打道回府。 穆寒清将灵兮送回去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大理寺的义庄,那里停放在三十多具尸体,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义庄里面,同样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效果。 “把死者名单给我!”穆寒清对随行的官员说。 那官员战战兢兢的将名册交给穆寒清,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 穆寒清翻看了一下,发现死去的官员虽然不是朝廷的重臣,但是他们的职位却都举足轻重,每一个人的职位都关系着国家的命脉。 会是为了吞噬寒食么? 穆寒清想,要是为了吞噬寒食的话,这样倒是解释得通顺,只是为什么要打着灵兮的旗号去办这些事情? 穆寒清揭开一具尸体的白布,看了看尸体被掏心的手法,又拿了被剥下来的皮仔细检查,发现手法确实同以往的一模一样。 现在他唯一肯定的,就是这事情确实是同一个人所为。 可是疫病也在同时滋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这些所有的谜团,都等着穆寒清去解开,而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只是杀人手法一样。 为了调查,穆寒清奔波来往于那些官员的家中,问情况,看现场。 忙到深夜才回家。 灵兮见他辛苦,他一进门便主动走过来帮他更衣,给他打水洗漱。 “你怎么还不睡?”穆寒清看了桌案一眼,却见案上全是医书。 “我不困。”其实穆寒清没回来,灵兮压根就睡不着。 穆寒清知道灵兮心头对那剜心剥皮案耿耿于怀,便安慰她说:“没关系,我陪你睡,罗刹也会守着你的。” 他把灵兮拉到榻上去躺下,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殿下可查到什么?”灵兮问。 穆寒清搂着她说:“杀人手法一致应当就是那一个人所为,只是我一直搞不清楚他的动机,这次他杀的全是寒食国内举足轻重的要员,若是疫病也是他散播的,那就说明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制造恐慌,他最大的目的,甚至有可能是为了削弱寒食的能力。” “殿下的意思是说,他可能是别国的细作?”灵兮也十分惊讶穆寒清的推测。 穆寒清叹息一声说:“现在什么动机都解释不了,这人在周围活动了一年多,我竟完全察觉不到,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会不会也是为我而来?”灵兮想起以往的每一次,不由得有些惧怕。 穆寒清拍着灵兮的背说:“以往的事情都有可能是冲你,但是这次却一定不是冲你,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灵兮还想问,穆寒清却抬头吻了她一下说:“就是害怕你瞎想,所以才全部告诉你,你却越想越多,快睡了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灵兮知道穆寒清疲倦,也没好意思再打扰他。 穆寒清担心灵兮瞎想睡不着身体又吃不消,便用法术让灵兮睡着。 “千城,你们今晚上打起精神守好王府,千万不要让那人有机可乘?”其实说到底,穆寒清还是担心那人是冲灵兮来的。 只是,他不想灵兮担心,所以才故意说跟灵兮完全没关系。 后半夜,万籁俱寂。 城东各处同时传来尖锐的叫声,穆寒清睁开眼,将自己的妖王刀握在手中,谨慎的看着周围。 千城来报说;“主上,城东各处皆有惨叫声,属下去看看。” “嗯,小心些!”穆寒清说罢,便用意念对魅姬和宇馨传达命令,让她们好好的看着王府,不要让那人趁虚而入。 半个时辰后,七王府风平浪静,那人未曾出现。 不多时,千城回来禀告穆寒清:“主上,这次又有十几名官员被杀,其中包括丞相文忠良和大理寺卿高秋义。” “如此说来,寒食朝堂之上,如今已经没有官员了!”穆寒清更加疑惑了。 千城说:“那人杀人的手法还是那个手法,却为什么这次选择了杀官员呢?” “我要进宫,你们三个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离开她左右。”穆寒清起身穿衣,而后踏着浓浓的夜色启程去皇宫。 偌大的朝堂上,一个官员都没有,只剩下几个瑟瑟发抖的皇子,跟气得脸色发青的玄德皇帝。 “老七,你怎么看?”玄德皇帝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穆寒清躬身道:“父皇,这人毫无疑问是冲着朝廷来的,如今朝中已经没有官员可用,在这个情况下,也不可能有人愿意出来帮父皇分忧,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 “老七你这话说的,要是他们不甘心,紧接着杀皇子,最后岂不是要……”五皇子看着穆寒清,早已一脸菜色。 其他皇子听了五皇子的话,也都纷纷点头。 “难道你们也打算袖手不管么?”皇帝气得猛拍桌案。 被皇帝这样一吼,众皇子都不敢再多言,纷纷不约的看着穆寒清,穆寒清不以为杵,淡淡的看着他们。 “传朕命令,众皇子即刻接手各司政务,逃避者杀无赦,办不好杀无赦。朕就当白生了这么多儿子!”皇帝厉声说完,缓和了一下情绪后说;“老七你辛苦一下,将户部同刑部一同管理,这剜心剥皮杀官员的案子,也交由你去办,你能做好么?” “儿臣定不负圣恩!”穆寒清说罢,皇帝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 他说:“你去忙吧!” 而后自己也步入后堂。 众多皇子跟上来,纷纷挤兑穆寒清说:“既然老七(七哥)如此有能耐,为何不干脆自己一个人管理六部,还要我们这些兄弟做什么?你自己想趁能,却逼着我们同你一起去涉嫌,你真是其心可诛。”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他们说:“你们是不愿做皇子,还是不愿去管理六部?” 没人回应他。 谁不想做皇子? 可是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做皇子,对他们而言,明哲保身是目前最好的存活方式,只有活下来,才能继续享受富贵荣华。 可是,眼下寒食这个情况,根本就让他们没福可享。 穆寒清冷笑着说:“你们要是不想管,要么自己在这里抹了脖子,要么就去父皇面前,求父皇抹了你们的脖子。” 反正都是抹脖子,自己选! 众人被穆寒清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大步离开。 穆寒清回到王府后,灵兮体谅他这几天疲倦,特意给他熬了补汤,看他眼角全是黑影,灵兮便忍不住心疼。 “现在朝堂上下乱成一锅粥了吧?”灵兮问。 穆寒清笑了笑说:“所有四品以上的朝廷重臣全部被杀,那些皇子这时候不愿出来承担,皇帝没了办法,只能用杀头要挟他们,做不做都是死,不过我估计效果不大。” “一个都没站出来?”灵兮诧异的问。 穆寒清依旧冷笑,“只是十四皇子一个人站出来,可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能做什么?寒食要是不亡国,那才奇怪!” “话虽如此,可是一个国家若是出乱子,最可怜的就是那些百姓,殿下若是能力挽狂澜,便尽力一试吧?”作为寒食人,灵兮并不希望寒食亡国。 作为亡国奴,那些老百姓连尊严都没有。 “我知道,但是现在寒食上上下下,已经没有一个人能用,六部现在形同虚设,那些皇子怕死,都不愿出来主持大局,虽然被寒食皇帝逼着出来主持了,但是指不定哪天就会逃走,现在随便哪个国家出手,寒食都没有还手的力气。” 只是,穆寒清不知那人到底是哪个国家派来的,还是只是单纯的争对灵兮或是他。 “会不会是那位华服公子?不对,他应该不会这样做。”灵兮说完,又自己否定了自己。。 穆寒清淡声说:“不是他,他已经逃走了。” 那人逃命的本事倒是真的强,穆寒清的妖王令一出,天下所有的妖物都在找他,可他就仅仅出现一次,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还要去户部处理点事情,我会早点回来。”穆寒清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灵兮拉着他的手说:“殿下不必担心我,我可以的!” “好!”穆寒清嘴上说好,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不管多忙,到陪灵兮睡觉的时间,他都会准时回到家中。 每每灵兮醒来,看见他躺在旁边,会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灵兮想,不管以后怎样,至少此刻他们是彼此的,这便足够了。 见穆寒清忙碌,灵兮自然也不会闲着,疫情爆发三天后,顾星魂同周老先生还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灵兮坐不住了,戴着个斗笠,就朝周园走去。 灵兮刚刚踏进周园大门,就看到周秭归扶着他大肚子的新婚妻子,从内堂走出去。 灵兮没有摘下斗笠,走过去躬身道:“小周先生,学生曾与老先生约会,特来讨教医术的。” 听到灵兮的声音,周秭归有片刻的怔忡,他在心里暗忖,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不过短暂的怔忡之后,他当即想起是灵兮。 “文玉,你先等等,我带这位姑娘去见父亲,在同你出门。”周秭归说完,对灵兮做了个请的动作。 灵兮看了周秭归的妻子一眼,她虽然不及温心怡风华绝代,但是却让人看着心生欢喜,是为很有眼缘的女子。 见灵兮看向她,她微微颔首,算是同灵兮打了招呼。 灵兮也微微颔首,而后同周秭归一同往后堂走去。 周秭归将灵兮带到一个雅间之后,方才压低声音说:“你不要命了,怎么还敢出现在盛京?” “我听说盛京的疫病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心里担心,便想来看看!”灵兮将斗笠取下来,露出了自己的容颜。 周秭归淡淡的看了灵兮一眼,瞬间就什么都懂了,他拍着手说:“你压根就没离开过七王府对不对?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要捅破大天才甘心。” 听他言语之间的亲昵,灵兮心里一动,却不曾开口相问。 周秭归说:“罢了罢了,父亲总说你是难得的医学奇才,既然来了,便同他们研究一番也好,我去请父亲来,你千万不要走出去。” “多谢!”灵兮屈膝,却笑得明艳。 没多久,周老先生来了,看见灵兮,他心生欢喜,慈祥的问:“你怎么样?” “谢谢老先生挂念,我很好!” 周老先生点点头说:“气色确实比往日好多了。” “老先生可找到医治那些人的方法了?”灵兮切入正题问。 周老先生叹了一口气说:“我怀疑,这不是疫病,而是中毒。” “可是中毒不可能传染给其他的人吧?”灵兮最初也想过是中毒,可后面觉得这样的传播速度,跟中毒不太想,就自我否定了。 周老先生说:“老朽也在查阅,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毒素?” 周秭归不敢假手让他人照顾,便亲自端了茶水进来招呼灵兮,看着周秭归倒茶的动作,灵兮忽然抬头问:“若是那人将毒下到井里,又当如何?” 听了灵兮的话,周老先生和周秭归一起看向她,眼神中都透着惊讶与赞许,灵兮的话,像一道惊雷划过他们的耳膜,直击心底。 “若是毒下在井水之中,那大家每日所饮用水的量还有身体抗毒能力的不同,都会直接影响他们的毒发,造成像是传染一样的假象,让我们把目光放在疫病上,待发现时,整个盛京的人都已经死光了。” 顾星魂从外面走进来,站在门口严肃的说。 灵兮看着他笑:“姐夫!” 原本周老先生与周秭归见顾星魂进来,还吓得不轻,可一听到灵兮喊他姐夫,两人便放松下来了。 顾星魂拱手道:“周老先生,因为内子也同灵兮一样身份,不能在盛京逗留,所以晚辈才隐瞒的身份,还请勿要见怪。” “无妨无妨!”周老先生摆手说:“只是没想到,略感惊讶而已。” “所以,我们现在要抓紧去调查水源问题,若时水源真的有问题,那便赶紧告知七殿下,让他将盛京所有的水源地都看管起来,并组织大家统一到一处去用水。”周秭归说完,就拱手对周老先生说:“父亲,我去将文玉送回房,同你们一起去查看。” “让人备马车,灵兮出行不便,需要马车。”周老先生说完,周秭归便出去让人准备马车还有药箱等物件。 周家不愧是杏林世家,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周老先生要的东西,很快就准备好了。 灵兮跟着他们一起上了马车,一同去了城西。 到了城西后,周老先生原本想让灵兮待在马车里面,可是灵兮执意要下来,他没了办法,只好让灵兮跟着。 灵兮他们到时,穆寒清也刚好在水井边,看到灵兮他勾唇笑了笑,而后对周老先生行礼:“见过老先生。” “你啊你!”周老先生似笑非笑的用手指点了点穆寒清,穆寒清忍笑,躬身让他先行。 周秭归经过时,蹙眉看了穆寒清一下,穆寒清也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周先生!” “你日后小心些!”周秭归说了一句后,便扶着周老先生走了。 穆寒清走到灵兮身边问:“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所以殿下看过了,这里的水确实有问题是么?”灵兮有些激动的问。 穆寒清点头说:“我闻着觉得有问题,至于是不是真的,要看你们三位了。” 灵兮连忙走上前去,顾星魂从水井中打水出来,用银针反复试过,却一点没有反应。 “那些尸体上探不到毒素,就说明这银针探不出来,秭归将我们家的魂先生取来!” 周秭归听了周老先生的话,连忙将那魂先生拿出来,顾星魂一看到那个东西便惊叹:“试炼石?” “好眼光!”周秭归夸奖顾星魂。 灵兮问:“试炼石是什么?” “一种从天上飞下来的陨石,跟银矿十分相识,但是对毒物的敏感程度,比银器要强得多,据说这个东西一千年来只出现过一次,我们幽门中有一块,不及周老先生这一半大,门主便宝贝得不得了。”顾星魂对所有的珍宝都如数家珍。 周老先生将那块银色的试炼石放在水中,不一会儿那试炼石便变成了黑色。 “水里有毒!”周老先生说。 穆寒清站起来说:“我即刻进宫去讨要圣旨,劳烦各位……” 他没说明,但是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周秭归说:“殿下只管放心去吧!” 穆寒清走后,周秭归不敢让灵兮逗留,便说:“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她回去,你们留下守着,不要再让人再次饮水。” “两位独自回去不安全,周先生也一同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相信殿下很快就会回来的。”顾星魂害怕穆寒清来回太快引起周家人怀疑,便将周家人全都支走。 灵兮能懂顾星魂的顾虑,便说:“我姐夫武功高强,他一个人没问题。” “走,那我们先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这到底是是毒?”说罢,他们一行人回到周园。 因为那些毒素沉积在试炼石上,周老先生很快便将毒提炼出来了。 只是毒是提炼出来了,他们却看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毒。 稍晚时,穆寒清来接灵兮回去,看见他们提炼出来的毒素,穆寒清用灵兮的手绢沾了一些说:“我拿回去让我属下也查查看。” 两人回到七王府后,穆寒清便将那手绢交给魅姬,让她带着穆寒清的妖王刀去召集众妖王,让他们都看看,是不是认识这毒。 魅姬找了个空寂无人的地方,将四方妖王召集出来,让他们看了那毒素,众妖讨论了许久,一致认为这是已经失传已久的一种上古妖兽魅狨的毒液。 魅姬得到结论后,连忙回到七王府,连忙将结果告诉穆寒清。 魅狨! 穆寒清说:“这就难办了,这个东西在上古时期就已经灭绝了,它的毒液,谁能解?” 灵兮听了魅狨的名字后,总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现在知道了毒物的来源,却无法配置解药,这个就真的有点尴尬了。 灵兮不甘心,走到书架上,将自己的书本全都翻出来,“我记得我看到过魅狨的名字,一定是在这里医书里面,我找找看。” “会不会是在充容的遗作里面?”穆寒清觉得魅狨这样的妖兽,出现在别的地方的可能性并不大。 灵兮听了穆寒清的话,连忙将充容遗作拿出来,翻看到最后,终于在一张残页里面看到了那个魅狨的名字。 遗作上言:“魅狨者,上古妖兽,浑身剧毒,食之毫无痛感,遗容祥和,体察无毒,唯……” 到关键时刻,缺页了。 灵兮将医书放下,咬着牙看着穆寒清道:“殿下怎么办?” “现在可以确定,这确实是魅狨的毒,至于要如何解毒,这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东西跟巨蜥和澎劲蛇是近亲。” 翌日,灵兮将穆寒清的调查结果告诉周老先生,周老先生说:“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从澎劲蛇身上下手,殿下说的巨蜥,老朽也是闻所未闻。” 周老先生同灵兮两人在周家书房查阅资料,顾星魂便去负责去山上采药和抓澎劲蛇。 三人忙了一整天,终于取到了些许澎劲蛇的毒液。 顾星魂将蛇毒抹在匕首上,然后割破兔子的小腿,瞬间兔子就在痛苦中死去。 “不是这个,即便它跟魅狨有亲戚关系,那他们的毒液也不一样。”周老先生疲倦的说。 灵兮说:“要不这样,我们用蛇毒配置一种寻常银针探不出来的毒药,然后再看毒效。” 有了方向大家就开始各自努力。 尽管已经将水源控制,可是死亡的人还是越来越多,灵兮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所以便干脆在周家住了下来。 由香芹单独照顾她起居,吃穿用度都是文玉亲自送去,任何其他人不得接近。 周家上下以为他们是不便将毒药公布于众,便也没有怀疑,各自工作,有条不紊。 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后,灵兮他们终于用蛇毒配置出来用银针探不出来的毒药,再经过反复的实验,终于有一只小兔子安详的死去。 反复比对后,三人一致认为这跟最近在盛京发生的毒杀案的毒液一样,看到了曙光,三人便马不停蹄的开始配置解药。 大家不眠不休,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周老先生承受不住,晕倒在房里。 晕倒前,他还心心念念的说:“就快接近真相了,就快了!” 当夜,灵兮同顾星魂在那个房间里配制解药,只听到周家后院传来一声苍老的痛苦叫声,两人俱是一震。 灵兮顾不得自己不能见人,着急要往外面跑。 “我去!”魅姬说完便飘然而去。 宇馨从暗处走出来,拿着寒冰剑将灵兮护在身后,静静的看着门口。 不多时,就听见周家三位少爷的哭声。 灵兮踉跄一步,一把推开宇馨便跑了出去。 等他们赶到后院的时候,却见周老先生躺在地上,他的心口位置,早已空无一物。 啊! 灵兮悲怆的跪在地上,看到这一幕时,宇馨便连忙用意念叫了穆寒清。 穆寒清听后,连忙放下手中事务赶来,见灵兮额头的荼蘼花有要冲破封印的架势,穆寒清连忙将灵兮摁到怀里,然后悄悄用自己的真气抑制灵兮。 周家三位少爷跪在周老先生面前,神情痛苦不堪。 “你到底是谁,你给我出来!”灵兮在穆寒清怀里,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愤怒,因为得不到宣泄而灼烧着。 “灵兮,冷静下来,现在你必须冷静下来。”穆寒清安抚灵兮道。 灵兮委屈的揪着穆寒清的衣衫说:“老先生走了,周老先生被他杀了。” “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你放心。”穆寒清说。 魅姬走过来,躬身道:“殿下,我与那人交手了,那是一个女人,我很确定。” “女人?”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魅姬。 “是的,是个女人,我一掌打在她胸口上,我能感觉到,要是我晚来一步,周老先生也会被她剥了皮。”魅姬指着周老先生的脚底,周老先生的脚底果然已经被划破一条口子。 “那个畜生,她为什么要杀我父亲?”周秭归双目赤红,恨恨的问魅姬。 穆寒清将灵兮抱在怀里,魅姬躬身对周家人说:“周老先生已经将解毒的方子告诉我了,我想那人之所以杀他,就是因为她知道周老先生找到解药了。” “只是她没想到,魅姬到时,周老先生还没死透,并将方子告诉了魅姬。”穆寒清冷声说。 魅姬说:“这是周老先生发现的解药,理当告知三位少爷……” “不要,不要告诉他们,告诉我!”灵兮抹干眼泪站起来,她对魅姬说:“不能让周家再陷于危险之中。” 魅姬看穆寒清,穆寒清点头,魅姬这才附耳将药方告诉了灵兮。 得到药方后,灵兮对顾星魂说:“姐夫,你要不要参与,在外面等着我,待我将解药解出来。” 言落,灵兮朝那个他们与周老先生一起制造毒药和寻找解药的小房间走去。 穆寒清担心她有危险,连忙跟了上去。 顾星魂看了院子里面的人一眼,对周秭归耳语了几句,周秭归听后,拧眉说:“当真?” “魅姬姑娘,你帮周先生一个忙……”顾星魂说罢,魅姬点头说:“我也怀疑,要不这样,周家也出一个人,让她与我一起调查。” 周秭归没了主意,他看了一眼周老先生的遗体,跪在地上说:“父亲,您等着,儿子去找杀人凶手出来给您报仇。” 而后他走出去,找了管家,让他将家中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处,任何人都要到场。 没多久,周家上下全都到场。 周秭归问:“都到齐了么?” “那位姑娘带来的奴婢,我们没有惊动,因为没有少爷的命令,我们不敢靠近!”管家说。 魅姬道:“去,将她一并叫来!” 所有人叫来后,由文玉同魅姬一起去查看,看看哪个女人的胸口有伤。 可是检查一圈下来,却一点发现都没有。 魅姬将调查的结果告诉穆寒清后,穆寒清了然的说:“以她的本事,要掩盖一个伤容易得很。” 正说完,灵兮从里面走了出来。 “殿下,这是药方,你去找个已经中毒的人试试,看能否解毒,若是可以的话,盛京疫病便解开了。”灵兮说罢,便戴上斗笠,朝周老先生的房间走去。 穆寒清拉住灵兮说:“现在后院正在搭建灵堂,我们暂时不能去,你同我去看试用解药的效果,然后我带你回来祭拜周老先生。” 此时的后院,确实人来人往,大家都在搭建灵堂。 穆寒清带着灵兮离开周家后,连忙将解药带到城西去,让一个年轻发病的小伙子服用。 他服用之后,虽然没能立刻解毒,但是至少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灵兮给他探脉,发现他的脉搏确实比之前要强有力得多。 “姐姐,我怎么样?”那少年看着灵兮,那双求生的眼睛让灵兮动容。 她说:“你体内的毒素在退,至于能不能治愈,我也无法保证,但是我一定会尽力治疗你们。” “谢谢姐姐!”那少年想起身道谢。 灵兮叹了一口气对那少年说;“你要谢周老先生,为了调制这个解药,他被歹人害死了。” 说完,灵兮的眼泪便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穆寒清揽住灵兮的肩膀,给与无声的安慰。 灵兮同穆寒清两人守着那少年到黎明前,那少年的身体状况越发好转,穆寒清这才带着灵兮回到周家。 将结果告诉周家人后,穆寒清对周秭归说:“周先生,烦请给我们夫妇准备一间可以祭拜老先生的房间……和孝服!” 周秭归愣了一下,而后热泪盈眶的躬身给穆寒清行礼道:“使不得!” “我的爷爷,为何使不得!”穆寒清说罢,便进宫去了。 周秭归看着穆寒清远去的背影,抬头看着天空,许久之后方才走到周老先生的灵堂前,跪在地上默念:“父亲,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他承认了!您老人家请放心吧!” 周秭归给灵兮在灵堂后面准备了一间房间,不许任何人靠近,灵兮身着孝服,隔着厚厚的帘子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朝堂上。 穆寒清躬身道:“父皇,城西疫病已经被周老先生同顾星魂两位先生破解了,确实如之前儿臣所报,他们是中毒。” “那找到解药了么?”玄德皇帝紧张的问。 穆寒清睨了玄德皇帝一眼,淡声说:“找到了,但是周老先生却殁了!” 正文 第103章龙凤胎 ().., “怎么回事?”玄德皇帝惊讶的问。 穆寒清将周老先生找到解药的事情,还有被杀的事情统统告诉玄德皇帝,玄德皇帝听后,跌坐在龙椅上,许久之后方才开口道:“传朕旨意,封周老先生为周国公,按亲王之礼下葬,世代封荫,子孙后代承袭其爵位。” “父皇英明!”穆寒清已经先替周家接受了封赏,在他看来,周老先生及其周家人,比寒食的任何一个皇子都有权利接受封赏。 “你们……你们自己看看,穆家的江山,人家外人都这般守护,偏偏你们这些个皇子,一个两个都躲在你父皇身后,争夺江山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凶狠,可这个国家有难,你们做了什么?” 众皇子吓得纷纷跪地,谁也不敢接话。 “即日起,封老七为太子,入住太子府。”皇帝一怒之下,当即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谁知,穆寒清却说:“父皇,儿臣还是想住在原处!” “你……”皇帝想发怒的,可一想到他执着的原因,忽然有有些心软,便说:“罢了,你愿意住在那里,便住在那里吧?” 当日,七王府一跃变成了太子府。 人们从沉睡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听说城西的疫病其实是被人下毒,毒被周老先生同一位顾姓男子携手解除了,可周老先生因此惹怒了剜心剥皮的凶手,那凶手将周老先生杀了,皇帝感念其恩德,封为国公,享受亲王待遇,然后七王爷也变成了太子爷。 笼罩在盛京上空的阴云被周老先生拨开了,可周老先生的去世,让人们再次陷入悲痛之中。 穆寒清去到周家后,先是按照皇族的礼仪见礼,太监宣旨之后,他便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身着孝服跪在灵兮身边。 “这原本是我的事情,却让你陪我一起跪在这里。”穆寒清握住灵兮的手,感叹的说。 灵兮不解的问:“我能猜到真正的七殿下的身份,但是我不知殿下为何……” “我用了他的身体,自然要替他尽孝!”穆寒清道。 灵兮回握住穆寒清的手,温柔的说:“殿下欠下的恩情,便是灵兮欠的,殿下的爷爷,也是灵兮的爷爷。” 两人笔直的跪在地上,有人来祭拜,周家人回礼时,两人也跟着外面的周家人一起回礼。 偶尔有大风吹过,掀起帘幔的一角,周家三位少爷便能看见灵兮同穆寒清在里面跟着他们一同谢礼的样子。 大家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提起这事。 当夜,周家三位少爷去到那个房间,众人看着穆寒清夫妻二人,都没有说话。 稍后,周大少爷说:“老三,你跟他说几句话吧?” 两人离开后,周秭归拘束的站在穆寒清面前,愧疚的说:“今日辛苦你们了。” “明日出殡,我不能参加,今夜我会同你们一起守灵。”穆寒清说。 周秭归点头,然后说:“我去吩咐人给你们弄些吃的过来。” “多谢!”穆寒清说。 周秭归深深的看了穆寒清一眼,临走前他说:“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要不然就算打断温心怡的腿,我也要将她留在周家。” “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你留不住 她的,你现在的妻子很好,温柔贤惠,你会幸福的。”穆寒清说。 周秭归叹了一口气,便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刚刚出门,他就看见文玉挺着大肚子端着食物笑吟吟的走过来。 “文玉,你怎么又提重物?”周秭归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走过去接过文玉手里的托盘。 文玉笑着说:“三爷,我没那么娇贵。” “下次不要在做了,有什么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即可。”周秭归说。 文玉帮周秭归打着帘子,让他将食物端进去,自己却十分恪守,站在外面不敢进去。 周秭归将食物放下后,穆寒清拿了一块玉佩双手奉上:“这是灵玉,能保平安,算是我送给小公子的礼物。” “多谢!”周秭归接过灵玉,便退了出去。 灵兮问穆寒清:“殿下能看到周三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女孩?” “我能看到他们的命运!”穆寒清笑着说。 灵兮微微笑,没有继续问下去。 当夜守夜,灵兮戴着斗笠安静的坐在穆寒清身边,当着大家的面,穆寒清不能下跪,可是还是不时去添一下香油,烧些冥币。 周家几位少爷心知肚明,他们不说话,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多言。 天亮之后,周老先生的灵柩出城,城中百姓纷纷自发跪在两旁,送这位老英雄出城。 城楼上,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站在最高处,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然后消失在城楼上,好像从未出现过。 朝廷派遣大量的士兵看守水源,城中已经中毒的人用药之后,纷纷好转,盛京开始恢复往日繁华。 玄德皇帝将招募官员的任务交给穆寒清。 临出门前,灵兮对穆寒清说:“殿下,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请你选用人才的时候,尽量用正直的人,即便他日寒食国破,百姓也不至于太吃苦。” “我欠下的账,我会换一种方式去报还,你热爱这个国家,我便不会毁灭它。”穆寒清如此说。 灵兮感动得当即跪在他面前:“我替寒食的百姓谢谢殿下。” “你永远不要跪在我面前,在我这里,你是叶灵兮,是我的妻子,是与我共享繁荣的人。”穆寒清将灵兮搂在怀里。 灵兮点头,感动得热泪盈眶。 穆寒清同意了灵兮之后,便着手整顿寒食的政务。 挑选年轻的官员,让他们很快上任,然后在那几个年幼的皇子中,挑选了十四皇子出来,每日带在身边,教他武功,教他治理江山。 玄德皇帝不解穆寒清的做法,便问:“老七,你这样带着小十四,是为何?” “十四天资聪颖,就因为出生不高,所以不敢在众兄弟中出彩,儿臣只想培养一个接班人,即便将来儿臣有个三长两短,父皇也不至于要靠那帮饭桶。”穆寒清赤裸裸的嫌弃其他的皇子。 他虽然这样说,但是玄德皇帝却十分清楚,或许他流放了叶灵兮,也连带着流放了老七。 这天,穆寒清去后宫见贵妃娘娘,见到他,贵妃娘娘虽然十分高兴,但是却免不了一番责骂。 “老七,周老先生过世,作为皇子,你为何纡尊降贵去守灵?”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贵妃娘娘,淡声说:“母妃当真不知为什么?” “你重情义,这次便罢了,下次你还是不要这般任性了,周园那边,离得远些罢!”贵妃娘娘岔开话题,不愿正视穆寒清的问题。 穆寒清也没有兴趣去执白贵妃娘娘。 可贵妃娘娘却又换了个由头说:“我听说你最近走哪儿都将十四带在身边?” “母妃,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儿臣也不怕告诉母妃,即便我当了这个皇帝,我也不会再娶,所以这天下最后还是要还给穆家,所以母妃千万不要打歪主意,十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儿臣日后便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宫殿。” 穆寒清说完,便起身要走。 “难道,失去一个叶灵兮,你便什么都不想要了么?”贵妃娘娘没想到,穆寒清竟会对她说这样重的话。 穆寒清冷冷的回头看着贵妃娘娘说:“一个叶灵兮,比这天下任何东西都要重要,你们千方百计让她离开,不就是不希望阻碍我将来做一个雨露均沾的好皇帝么,我片叶不沾,岂不是更好?” “你这是要逼死你母亲么?”贵妃娘娘捧着胸口悲切的说。 哼! 穆寒清冷笑一声,淡声说:“我见过周秭归的妻子,周秭归待她极好,这样一个爱你的男人,可惜你白白错过了。” 说罢,穆寒清转身就走。 只留下贵妃娘娘一个人悲切的哭声,许久都未停。 这场事故,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顾星魂。 他将自己赢得的财富尽数交给叶筱筱,叶筱筱尽数交给云旸打理,这一辈子他们都不愁吃喝。 转眼已经开始入秋。 灵兮摸着叶筱筱已经大到吓人的肚子,疑惑的问顾星魂:“姐夫,二姐这肚子大得有些吓人,你说会不会……” “是双胎?”灵兮跟顾星魂一起开口。 香芹笑眯眯的看着顾星魂说:“那可要恭喜姑爷了,要是二小姐一次生下两个孩子,那可就太好了。” “要是你家二小姐真的生双胎,姑爷就赏你五十两银子,并且给你找个好婆家。”顾星魂又开始贫嘴。 香芹跺着脚愤愤的说:“姑爷你还是闭嘴吃东西吧?” 言落,香芹转身就走,走了一半又倒回来,将顾星魂手里的糕点抢回去说:“这是我做的,姑爷要是想吃,就自己去做。” 然后抱着糕点跑了。 灵兮等人被逗笑了,宇馨拍着顾星魂的肩膀说:“顾兄,那个泼辣子你也敢得罪,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顾星魂摸着鼻子说:“她这个年纪,给她找个婆家很正常么,干嘛这样?” “那你给我找一个呗?”宇馨逗顾星魂。 顾星魂问:“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 “家里有肉就成!”宇馨的这要求,还真是相当的不高。 顾星魂说:“那好,我去市集走一圈,看哪个屠夫缺老婆。” 众人被顾星魂的话逗笑,罗刹却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将一个食盒重重的放在桌案上。 宇馨问:“罗刹兄弟,这里面是什么?” “肉!”罗刹依旧惜字如金。 灵兮与叶筱筱皆笑,宇馨也笑,经过一段时间的调试,她已经将罗刹当成兄弟,那些旖旎的感觉也烟消云散了。 “还是我大兄弟懂我!”宇馨扯了一块鸡腿下来,就津津有味的啃起来。 灵兮与叶筱筱俱是同情的看罗刹,却见罗刹不紧不慢的说:“没事,慢慢养着,总会养家的!” 听到罗刹的话,宇馨呲牙,在心中腹诽:“二愣子,真当我是大狗了么?” 叶筱筱睨了罗刹一眼,光明正大的当着两人跟灵兮打赌:“赌他一年都拿不下这泼猴。” “三个月!”灵兮看着罗刹说。 叶筱筱说:“那好,我要是赢了,你就把殿下书房里面的书全都送给我。” “这个我要去问问殿下,要是我赢了,那我要姐夫手里那本制毒策略。” “喂喂喂,你两姐妹打赌,干嘛都把赌注押在我们身上?”顾星魂很不满意她们两姐妹当他不存在。 叶筱筱睨了顾星魂一眼,淡声说:“那把孩子赌给她?” “算了,还是让她拿走制毒策略吧?”顾星魂想都没想,就在两个宝贝中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孩子。 “我输了么?”叶筱筱冷冷的问顾星魂。 顾星魂抓了抓了,“那什么,今天天气真不错,我去看看我家的咸菜收了么?” 怂成一团溜走! 嘶! 叶筱筱忽然捧着肚子,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二姐?”灵兮见状,连忙走过来摸了摸叶筱筱的肚子,而后看向二娘说:“二娘,二姐这是快生了吧?” “那赶紧去把稳婆请来,灵兮你不方便在,赶紧回屋等着,有星魂守在旁边就可以了,香芹你去通知厨房烧水。”二娘指挥众人做事。 灵兮被关在屋里,只能干等着。 叶筱筱被送回房间后,便破了羊水,不得不说,叶筱筱真的是个十分冷静的人,疼的冷汗都出来了,她也没叫一声。 顾星魂在外面等得着急,就问:“她是痛晕过去了,怎么没听见她喊?” 正跟着稳婆学呼吸吐纳的叶筱筱被顾星魂这一弄,瞬间就破功。 二夫人见状,走出去教训了顾星魂一顿:“你这孩子,她这会儿正难受呢,不要逗她。” “我没有啊?”顾星魂无辜的说。 宇馨见顾星魂着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看了一眼叶筱筱又走出来,对顾星魂说:“二小姐好冷静!” 噗! 顾星魂也破功。 “筱筱啊,你要是疼就叫出来啊?”顾星魂不敢大声的说,就在外面走来走去的来回嘀咕。 啊! 终于里面传来了叶筱筱的大叫声,顾星魂吓得扶着柱子跟着大叫。 稳婆被吵得烦了,便说:“门外那位是姑爷吧?能不能不要让他干扰产妇。” 哎! 二夫人不得不走出来,看着紧张到不行的顾星魂,她到口的指责又说不出口了,只是淡声说:“你这孩子,别吵着筱筱。” 顾星魂捂住嘴巴,走到院子里面去转圈。 叶筱筱疼了两个时辰也没把孩子生下来,顾星魂就在外面挠墙:“怎么这么久都还没生下来?” “有些女人生孩子,要疼好几天呢?”香芹不以为然的说。 啊? 顾星魂听说要疼好几天,立马就白了脸。 “那怎么行,我家筱筱那不得疼死么?” “呸呸呸,姑爷您说什么呢?”香芹拿白眼呲顾星魂。 顾星魂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他后悔的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然后捂住嘴,继续在院子里面转圈圈。 暮色四合的时候,在外面等候的顾星魂他们终于听见了孩子响亮的哭声。 “哎呀呀呀,老子当父亲了。”顾星魂激动得围着院子跑了好几圈,然后又回到门口焦急的搓手。 “怎么还不抱孩子出来?”顾星魂问。 宇馨也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结果还是没见,顾星魂急了,闷头就往里撞。 却听见稳婆说:“还,还有一个啊?” 我去! 顾星魂这下再也顾不得听岳母的话,闷着头就往里面闯。 哎哎哎! 二夫人抱着孩子挡住顾星魂说:“星魂,你不能进来。” “夫人,小姐已经晕倒了,这怎么办?”两人在推搡,根本就不注意到,叶筱筱已经体力不支晕倒了。 这下二夫人也不敢阻拦顾星魂了,顾星魂连忙跑过去,用手掐叶筱筱的人中。 可是,叶筱筱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行啊,再这样下去,这孩子就闷死在里面了?”稳婆见叶筱筱一点反应都没有,也跟着急了起来。 顾星魂一边掐叶筱筱,一边吼:“去叫灵兮来,灵兮的银针能让她醒过来。” 这时候,宇馨也顾不得其他了,用移行换位的法术,快速的去将灵兮带过来。 “怎么回事?”灵兮急忙问。 “肚子里还有一个,但是筱筱已经昏迷了。”顾星魂说。 灵兮听罢,二话不说拿起银针就往叶筱筱的太阳穴扎去。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我要筱筱,不要孩子了!”顾星魂挡住叶灵兮,不让她扎下去。 灵兮推开顾星魂的手说:“你放心,我都能给你保住!” 言落,灵兮的银针已经扎在叶筱筱的太阳穴上,灵兮一边扎针一边说:“去准备人参让她含着,泡着参茶备用。” 啊! 叶筱筱痛苦的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二姐,你肚子里面还有一个,你努努力,要不然孩子就没了!”灵兮一边往叶筱筱的另一边太阳穴扎针,一边鼓励叶筱筱。 顾星魂握住筱筱的手说:“筱筱,你要加油!” 叶筱筱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宇馨把人参拿过来,顾星魂便让她含了一片,稳婆说:“小姐,用力啊!” 然后她便开始用力,可是她实在是太虚弱了,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 灵兮看了看叶筱筱的肚子,走过来同稳婆说:“你将孩子往外推,我伸手进去取。” “这……”挤肚子让孩子往下走,稳婆是会的,可她没见过人能伸手进去取孩子的。 “快!”灵兮冷声说完,便拿着巾帕丢在开水里面,快速的捞出来擦了一遍自己的手,便蹲下去开始取孩子。 啊! 灵兮的手伸进去的时候,叶筱筱疼的已经连叫声都变成了嘶哑的低吼。 “我摸着孩子的头了,赶紧往下。”灵兮说完,她和稳婆一起用力,硬生生将孩子取了出来。 还子取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发紫,灵兮将孩子口中的秽物清理出来后,孩子总算是发出了低低的哭声,灵兮顾不得顾星魂在旁边,背过身去解开自己的衣服,将孩子搂在怀里,然后把衣服抄拢,给孩子取暖。 “给二姐灌参汤。”灵兮将孩子处理好后,连忙让顾星魂给叶筱筱喂参汤。 “我来!”二夫人来不及开心自己当了外婆,看着叶筱筱受了这么大的罪,她哭的眼睛都肿了。 二夫人给筱筱喂参汤,可是她已经休克,没有了吞咽的能力。 见状,顾星魂接过汤碗,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用嘴渡给叶筱筱。 喂完叶筱筱之后,顾星魂同灵兮说:“让我来吧,我的体温比你的高。” 灵兮背过身去,将孩子取出来,那稳婆接手过去交给顾星魂,顾星魂学着灵兮的样子,把孩子裹在怀里,那软软的小身体趴在顾星魂怀里那一刻,顾星魂这个江湖浪子,也忍不住痛哭。 差一点,他就失去这个孩子了。 “王妃,我扶您回去梳洗一下!”宇馨走过来拉了灵兮一把。 那稳婆一听到王妃这两个字,身子明显颤了一下,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连忙低下头去照顾大的那个孩子。 宇馨扶着叶灵兮走在回廊上,穆寒清也刚好迎面走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穆寒清着急的跑过来,抓着灵兮的手臂查看。 灵兮摇摇头说:“我没有受伤,是二姐生了。” “那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不知道还以为是她生孩子了。 宇馨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穆寒清便一把抱起灵兮,并对宇馨说;“让他们准备热水。” “诺!”穆寒清接手了,宇馨自然就不会在管了,她去让人准备了热水之后,就又去了得月阁。 玩孩子去咯! 刚才大家都紧张,谁也没顾得上看孩子的性别,宇馨一走进去,就扒拉开孩子的包被,先出来的那个是个男孩。 宇馨又去顾星魂怀里看:“唷,顾星魂你运气不错哟?” “老大是个男孩还是女孩?”顾星魂问。 “一儿一女,我们二小姐那么辛苦,你真是要好好报答一下。”宇馨拿手戳女儿的脸,顾星魂傲娇的移开:“别欺负我女儿!” “切,至于么你?”宇馨又要去戳。 顾星魂再让:“宇馨,我跟你玩命!” “生小孩子不就是拿来玩的么?”宇馨不高兴了。 “那你去玩老大,我女儿身子骨弱,你别欺负她!”顾星魂很不仗义的出卖了老大。 宇馨拍拍顾星魂的肩膀说:“我帮你?” “当真?”顾星魂眼里闪过一抹亮光。 宇馨点头说:“对,我帮!” “但是?”顾星魂总觉得宇馨还有下文。 “洗干净了让我抱一抱就成!”宇馨搓着手,一副很想抱一下的样子。 “成!”顾星魂答应了宇馨。 宇馨将手轻轻的放在孩子的背上,两人能看见,孩子的背上有银光闪过,不一会儿,顾星魂便感觉孩子的呼吸有力起来,低头一看,皮肤也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宇馨,这辈子你让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顾星魂激动的说。 黑面神罗刹抱着剑走进来,一把拽着宇馨的手说:“这是她应该做的。” 然后拉着宇馨就走。 宇馨不依:“怎么就是我应该做的了?你凭什么替我退掉了一个当牛做马的奴隶?” 呃! 顾星魂欲哭无泪,不过他看罗刹的眼神,却幽深起来。 罗刹一直拉着宇馨往门外走,宇馨就不跟他走,两人拉锯,僵持不下后,罗刹说:“我带你去吃很好吃的东西。” 宇馨立马拉着罗刹往门外走。 主屋。 “不要,我自己来,殿下快出去!”灵兮的声音娇嗔中带着羞怒。 “你手受伤了,还瞎逞强?”穆寒清的声音淡漠中带着笑意。 两人也形成了拉锯战,不过灵兮不同宇馨,宇馨跟罗刹拉锯那是有实力的,灵兮在穆寒清这里的拉锯,在一声裂帛的声音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灵兮抓着衣襟往后退,可是穆寒清大步跨过来,将她往怀里一搂,然后灵兮就乖乖的被人家剥成婴儿状,丢在水里。 穆寒清乐此不疲,代劳帮灵兮脱了衣衫还不算,他还替灵兮刷背。 “殿下不是说身份尊贵,不能伺候别人么?”灵兮在水里还在抗拒穆寒清。 穆寒清挑眉道:“你又不是别人?” “那上次我让殿下把这手链取下来,殿下为何不干?”灵兮可是很记仇的。 穆寒清拧眉想了想说:“那又不是我喜欢做的事情?” 唔! 灵兮把脸埋到水中,没见过耍流氓耍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穆寒清把人从水里捞出来,然后让她看着自己一件件的脱干净衣服。 灵兮光溜溜在水里,想反抗又不敢冒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下水,然后…… 被吃干抹净! 翌日,灵兮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得月阁。 得知两个小家伙是龙凤胎,灵兮高兴得眉眼都笑弯了,叶筱筱已经醒过来,看灵兮一脸疲态,她嘴上一点没闲着,问灵兮:“昨晚上累坏了吧?” “没事!”灵兮以为她说的是帮着接生这件事情。 可是人家叶筱筱却不从善如流,她斜睨着灵兮说:“都累成这样,肚子总该有动静了吧?” 噗! 灵兮猝不及防,被叶筱筱的话呛着了。 “二姐,孩子们都还好吧?取名字了么?我看看孩子去!”灵兮一番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后,连忙开溜。 顾星魂一起来就抱着他女儿不撒手。 另一个被二娘抱着,灵兮问:“后出来的那个怎么样了?” “你看,白白胖胖的,可招人疼了!”顾星魂让灵兮看了一眼,又抱回去了。 真的,就一眼! 灵兮笑问:“姐夫你至于么?” “他有病,你别理他,我还没见他抱过老大一回,就把老二抱在怀里,谁都不给看!”一说起这事,叶筱筱就没完没了。 灵兮哭笑不得,问顾星魂:“孩子真的好了么?” “就让你看看吧?”顾星魂把孩子抱过来,灵兮看了之后,都不由得惊讶:“这孩子的恢复能力真不错。” “要是没有你,我们娘俩都得死。”听母亲描述当时的情况后,叶筱筱就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再不能给顾星魂生孩子。 顾星魂傲娇的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叶筱筱翻白眼! 灵兮说:“总不能一直老大老二的叫着吧?总要有个名字才成!” “我女儿名字我早想好了,我第一眼看到她母亲,脑子里面就只有一个词,顾盼生辉,所以我女儿就叫顾盼。”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想好的名字。 叶筱筱磨着牙问:“那你儿子呢?” “那不有一个妹妹用剩下的后半截么,顾生辉!”顾星魂说完,摇摇晃晃的晃着孩子出去了。 叶筱筱那个气啊! 灵兮却笑着说:“其实也不错,他们是双胞胎,名字也出自同一处,很有意义。” “就是,人家都想要儿子嫌弃女儿,星魂却没这样,可以了!”二娘也宽慰叶筱筱。 “是啊,人家都想要儿子,可他顾星魂却嫌弃得好像不是他亲生的一样,要不是一起从我肚子里蹦出来,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亲爹。”叶筱筱气愤的说着,可一想到顾星魂那女儿奴的模样,又笑了起来。 众人看她笑了,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少时,穆寒清也从朝堂回来,灵兮自然而然的迎上去,穆寒清便握住她的手走过来。 二娘等人给他见礼之后,穆寒清便说:“因着你们身份特殊,也不能替公子与小姐操办宴席,这是我同灵兮送给他们的小小贺礼,还请笑纳。” “这……我们吃住在太子殿下的家中,却还要收礼,这怎么好意思?”二娘将礼物往外推。 顾星魂却闻着味了,他走过来笑眯眯的将礼物收下,抱着小顾盼给穆寒清行礼:“多谢姨夫!” 穆寒清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灵兮看着顾星魂怀里的顾盼,眼神柔得滴水,穆寒清看在眼里,眼神却往灵兮的肚子上瞧,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给自己生一个孩子。 作为天下妖王,他去抱别人家的孩子,总归是有失颜面的,但是这小孩子软软粉粉的,抱起来应该很有乐趣才对。 穆寒清一番思量,众人全然不知。 稍晚,他们回到主屋,穆寒清拿了一本书坐在窗前看,灵兮坐在他身边,手里正拿着水果去皮。 去到一半,灵兮放下水果问:“殿下,你说那日周老先生过世,凶手真的就在我们周围么?” “在!”穆寒清很笃定。 “一日不将她抓出来,这盛京就一日不能太平。”灵兮接着削水果。 穆寒清将书本放下,淡声说:“暂时她应该不敢出来,魅姬伤她的那一下,虽然能让她在我们眼皮下隐藏,但是她却不敢冒险出来,只要她出来,我们就有办法逮到她。” 灵兮将果子分好,递一块给穆寒清。 穆寒清就想到灵兮在山中逼他吃桃子的那一幕,他抓着灵兮,轻轻一拉,就把灵兮拉到怀里,柔声问:“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孩子玩玩?” “殿下想要孩子?”灵兮以为…… “自然想要,现在顾星魂每日在我面前显摆,看着碍眼得很!”嫉妒! 灵兮笑:“我以为殿下不喜欢孩子呢?” “我只喜欢你生的!”穆寒清这甜言蜜语说得,灵兮听了心里跟裹了蜜似的,甜蜜蜜的。 见灵兮笑的美好,穆寒清掐着她的腰就要凑上去。 灵兮已经被他毫无节制随时随地给吓怕了,她连忙挣扎着说:“殿下,我要吃水果。” “先让我吃!”穆寒清的意图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偏巧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再近一点,就听到有人说:“主上,五皇子带着很多人过来了?” “他带人来做什么?”穆寒清不解的问。 “属下不知,但是看他来势汹汹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好事,要不还是让王妃回避一下吧?”那人道。 嗯! 穆寒清点头说:“你们照常做事去吧?” “诺!”那人走后,灵兮问:“最近殿下在朝堂上没事吧?” “没事,为了保险起见,我要将你们藏起来,你们都藏在得月阁后面的小院子里去,我用法术将那里封印起来,你们躲在里面就安全了。” 说完,穆寒清便带着灵兮去了得月阁。 众人藏在小院之后,穆寒清大手一挥,那院子便凭空消失在眼前,那处只剩下一片荷塘。 没多久,穆寒清就看见管家领着五皇子从回廊那头走过来。 穆寒清坐在石凳上,优哉游哉的喝着茶,连看都懒得看五皇子一眼。 五皇子恨声道:“太子殿下倒是好悠闲呀?” “既知我是太子殿下,你这般藐视本宫,又是为何?”穆寒清冷冷的放下茶盏,眼神凛凛的看着五皇子。 五皇子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他淡声说:“可能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今日父皇接到有人密报,说太子殿下之所以不愿搬离此地,是因为叶灵兮根本就没有离开这里。来人,给我搜。” “谁敢放肆?”穆寒清的音量不大,但是却将那些人都唬住了。 五皇子怒骂:“你们这群废物,本王手里有陛下的手谕,你们想抗旨么?”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选择听五皇子的,去各处搜查去了。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五皇子,淡声道:“看来,你还没学乖,想去陪老大老二和老四。” “你……”五皇子没想到,穆寒清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要挟他。 穆寒清却一点都没有要避讳的意思都没有,他冷冷的看着五皇子说:“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日后看见我躲远一些,现在本宫看见你心情便很不好,万一我忍不住,便会拧断你的脖子。” 穆寒清身上凛冽的杀气,让五皇子吓得瑟瑟发抖。 那些士兵在他的府上搜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灵兮的下落,别说灵兮的下落了,上房这边,就连女性用品都没有一件。 “五殿下,什么都没有!” 各处回来禀告,皆是一样的结果,五皇子此刻已经被吓得摇摇欲坠,连话都不敢说了。 “这,这可能说个误会,撤,撤退!”五皇子正欲夹着尾巴逃跑,穆寒清淡淡的叫住他:“等一下。” “太子殿下还有何事?”五皇子抹了一把冷汗问。 穆寒清说:“我的话,记住了么?” “记住了,记住了!”说完,吾皇子带着人屁滚尿流的走了。 待人离开后,穆寒清将他们全都放了出来。 “怎么会被人发现的?”灵兮问。 顾星魂一拍大腿说:“会不会是那天接生的时候?” “宇馨,去找到那个稳婆,问清楚事情的缘由。”穆寒清说完,就对灵兮说:“你安心呆在家里,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殿下要去哪里?”灵兮有些担心就问。 穆寒清说:“皇帝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不去撒一下泼,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呃! “殿下请慢走!”灵兮其实好好奇穆寒清撒泼到底是什么样子! 皇宫。 穆寒清冷冷的站在养心殿门口。 玄德皇帝从外面走来,看见穆寒清站在那里,他眼神闪了闪,脸上却不动声色。 “父皇今日让五哥到儿臣府上去找灵兮?”穆寒清的态度很强势,一点都不委婉。 皇帝见他直白,也没在伪装,他冷冷的看着穆寒清说:“人家说的有板有眼,说你府上有人生产,难产差点死去,叶灵兮妙手回春,不但救了产妇,还救了孩子,父皇虽然也不信,但总归是要查一查,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不是么?” 老狐狸! “父皇说得极是,只是调查的结果,却让那些有心人失望了,灵兮自从被流放之后,便再也不肯见我派去的人,她对这皇家,已经完全失望了,父皇若是不想让儿臣凉了心,就请管好那些有心人。” “老七,你现在还小,你不懂得情爱伤人,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父皇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今日之事,确实是老五的过错,这事父皇会给你交代的。”皇帝始终将自己撇开。 正文 第104心月出现 ().., 穆寒清躬身道:“儿臣多谢父皇体恤,但是喜欢一个人,是人的本能,不得已放弃,是被现实束缚,可是儿臣的心里,永远都不会忘怀叶灵兮这个人。” 原本,皇帝还想趁机让穆寒清从那个地方搬出来,可听了他这一番话后,皇帝忽然没了底气。 他就剩下这一个有出息有担当的儿子了,若是真把他逼急了,最后他的江山交给谁,这个国家都即将灭亡。 “罢了,你回去吧!”皇帝算是妥协了。 待穆寒清离开后,皇帝对身边的太监说:“去将十四叫来,朕要看看,老七选出来的人,到底值不值得托付江山。” 那太监楞了一下,而后躬身退了出去。 回程的路上,穆寒清碰见太上皇在街上游荡,太上皇也看见穆寒清了,他走到马车前面站着,穆寒清叫停马车后,下车行礼道:“老祖宗!” “我孙媳妇呢?”太上皇问。 穆寒清冷声说:“那得问您的儿子去。” “你少来,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这小子怎么可能轻易把我那么好的孙媳妇交出去,你放心,我跟你那混蛋爹不一样,你让我见见她,事情要是败露了,我还可以给你顶包。” 太上皇说完,穆寒清就沉默了。 他思忖了片刻后说:“老祖宗这样说,那孙儿就有个主意,却不知老祖宗能不能帮我一把。” “你说,老子最喜欢干让你老子生气的事情了!”太上皇乐呵呵的说。 穆寒清附耳对太上皇说了几句话,太上皇听后立马就拍拍手说:“这等小事,老子三两下就能处理好,你先让我见见她去。” “现在父皇正在怀疑,刚才还让人去我家里查了一遍,稍晚一点孙儿再带她去见老祖宗。”穆寒清说。 “好吧,那你晚上带她过来!”太上皇说完,就转身走了。 穆寒清看着太上皇的背影,嘴角挂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可是,他的笑容却在看到街角的一个人时,瞬间隐没。 那人身材十分高大,皮肤黝黑,看到穆寒清,他的神色稍显幽冷。 “你居然敢到寒食盛京来,你就不怕被寒食皇帝看见,把你砍了么?”穆寒清问。 那人虚虚的抱拳,不甘不愿的给穆寒清行礼道:“狼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穆寒清问。 “狼王答应过的,要将寒食皇室瓦解,让我们能顺利进入寒食。”那人说起此事,满脸的怒容。 穆寒清冷幽幽的看着他说:“孤王作甚,还用不着你来教训,你先祖在孤王面前,且不敢如此放肆,你一个小小的漠凉皇帝,竟敢管孤王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皮肤黝黑的大块头竟然是漠凉皇帝,不过他同莫野看上去确实有几分相似。 “难道狼王要背信弃义么?”漠凉皇帝道。 “孤王从不背弃誓言,寒食我已经替你弄成这样了,有本事你就打进来,你有能力来打么?你打进来后,你能管理好这个国家么?”穆寒清冷声问。 漠凉皇帝没想到穆寒清会这般说话,不过在这位妖王面前,他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明显的发泄出来。 “狼王承诺的是,要替我瓦解寒食的皇室,现在皇室依然健在,我也未能如愿得到寒食,难道狼王不算背弃誓言么?” “寒食皇室现在是一盘散沙,那些还活着的皇子,一个都不成气候,我已经将那几个给你弄死了,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打进来。”穆寒清还是这句话。 “可是,狼王承诺的事情没有做到,您是妖王,您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背信弃义么?” 听了漠凉皇帝的话,穆寒清幽冷的看着他,直到他被穆寒清看得浑身发毛。 穆寒清回头,幽冷的看着漠凉皇帝说:“寒食你打不下来,就算你打下来,你也吃不下去,知道前段时间寒食发生的事情么?” “知道!” “若是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情,你有能力处理么?”穆寒清问。 “……” “你不能,所以我为何要冒着被天打雷劈的危险去摧毁这个国家,最后却成全了别人呢?” 漠凉皇帝被穆寒清问住了,他诺诺的说:“那狼王可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邪牙!”穆寒清笃定的说。 “既然如此,狼王可否……替我去邪牙先将邪牙这枚毒牙拔掉?” “可以!”穆寒清答应的很干脆。 漠凉皇帝大喜过望,连忙跪在地上给穆寒清行礼。 穆寒清冷冷的越过他,回到马车上继续养神。 千城从暗处走出来,问穆寒清:“主上,您真的要去帮助漠凉皇帝攻打邪牙么?” “他们把脑筋动到叶灵兮头上,就该想到结果会是亡国,我为了灵兮,也确实违背了要助漠凉得到寒食的约定,还给他一个邪牙,我才不至于损失一层修为,再来邪牙惨无人道,孤王要助其平定,日后也好同上面谈条件。”穆寒清指了指天空。 千城满头黑线:“主上帮漠凉皇帝平定邪牙后,您亲手调教出来皇帝再去平定漠凉,从此天下归一,战乱锐减,主上又立大功一件,将来就有更多的砝码谈条件。” “回府!”穆寒清睨了千城一眼,千城连忙闭嘴不言。 当夜,灵兮被穆寒清带到太上皇家里。 “老子就说么,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怎么可能把我孙媳妇送走?”太上皇看到灵兮非常高兴。 灵兮屈膝给太上皇行礼:“皇爷爷!” “叫爷爷!” “爷爷,您找我来是有何事?”灵兮问。 “没事啊,我就是跟崇飞打了个赌,我赌你没有离开盛京,崇飞不信,为此我就去求证一下而已。” 穆寒清磨牙! “呵呵,来来来,尝尝打赌赢来的烧鸡,可好吃了!”太上皇跟个孩子一样,撕了一块鸡腿给灵兮。 灵兮哭笑不得的说:“爷爷,您就为了这一只烧鸡啊?” “当然!”太上皇美美的吃了一口肉,再喝上一口酒,砸吧着嘴巴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孙媳妇喝一口?” “你这老头,拿小辈寻开心,真是无聊!”葛崇飞母亲拿着杯子走出来,虽说抱怨太上皇无聊,可脸上全是笑意。 灵兮笑着给大娘行礼说:“爷爷这性子,才是最快乐的呢?” “他是快乐了,可人家却愁死了!”大娘若有所思的看向闷头在另外一边不说话的葛崇飞。 穆寒清给太上皇加了一杯酒后,淡声叫道:“怎么,刑部尚书刚上任就沮丧成这个样子了?” “太子殿下知法犯法,难道不该反省一下么?”葛崇飞走过来,一脸的浩然正气。 灵兮起身给他行礼:“葛大哥的意思是要举报我是么?” “你胆子也不小,竟敢做出这样欺上瞒下的事情来!”葛崇飞大义凛然的说完,后面又加了一句:“害我输了一只烧鸡。” 大娘拍了葛崇飞一记:“我当你这孩子是在正义与情义之间挣扎,搞半天你就为了一只烧鸡?” 太上皇哈哈大笑,连带着灵兮与穆寒清也笑了起来。 葛崇飞直言道:“老狱卒,说实话,你那儿子真不咋的?灵兮救了他,他一声不吭把灵兮坑了,让她同太子殿下劳燕飞分,明明是夫妻,却跟做贼似的。” “他不仗义能怪我么,我不也苦口婆心劝过了么?可他就是醉心权势啊,我能怎么办?”太上皇把酒杯放在桌案上,气得吹胡子瞪眼。 穆寒清替他倒了一杯酒说:“爷爷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只是您不愿去对付他而已,如今孙儿的幸福,就要靠爷爷了!”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太上皇拍着胸脯说。 灵兮和葛崇飞同问:“什么事情?” “就是……我不想告诉你们!”太上皇说完,继续喝酒吃肉去了。 灵兮知道,这个老祖宗虽然见谁都笑嘻嘻的,乐呵呵的,看上去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可是他若是打定主意不说,灵兮还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很显然,葛崇飞也很清楚他的性子,也没再继续追问。 灵兮与穆寒清告别后,便一同离开了太上皇的院子,穆寒清看着月色撩人,便对灵兮说:“带你去游湖赏月。” “只游湖只赏月么?”灵兮不确定的问。 穆寒清呲牙:“那你还想干什么?” “没事,就是跟殿下确定一下!”灵兮红着脸反驳。 穆寒清笑笑不说话。 两人去到湖边,湖上矗立着一艘画舫,画舫上的飞檐上有铜铃无数,风吹过时,铜铃声声悦耳。 “要是宇馨在,应该会很喜欢这里!”灵兮看着铜铃便想到宇馨。 穆寒清不说话,心头却想:“除她,也没谁有这恶趣味。” 原来,画舫是一早穆寒清便让宇馨准备好的。 两人上了舱顶,顶上有亭子,亭子上面垂挂着白纱一片片,微风吹过,白纱微微晃动,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风光,但是光是那白纱逶迤,就足够让灵兮心动了。 灵兮撩开帘子走进去,脚刚落下去,立马又退了出来。 穆寒清在后面堵住灵兮,他拥着灵兮说:“怎么不进去了?” “那个,今晚上可能会下雨,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灵兮不过穆寒清掐着她的腰,执意要下船。 可惜,穆寒清已经让她上了贼船,怎么可能让她溜走呢? “你放心,这三天都不会下雨!”说罢,穆寒清提着灵兮的腰,直接将人抱了进去。 看到里面的装饰,穆寒清都差点喷了。 虽然他知道宇馨恶趣味,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她的趣味能低级到这个程度。 这个外表看上去无比清纯的凉亭里面,墙柱上和顶上,只要能挂的地方,全都挂满了那种图,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整个地面全都铺上黑色的地毯,上面放着红色的枕头,角落的一张小几上放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还有两碟精致的糕点,另外一张小几上放着一套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裙,一看就是从哪个妓馆里面顺来的,小几上还放着一盏檀香,正徐徐的冒着青烟。 虽然这装饰无比的低级,可是穆寒清却觉得还挺满意。 灵兮简直没脸看,她捂着脸任由穆寒清将她抱到小几上去。 穆寒清笑得胸膛颤抖,他将灵兮放在小几旁边,倒了一杯酒递给她说:“良辰美景,莫要辜负。” 灵兮不肯伸手去接,她心里在盘算,要怎么才能让穆寒清打消念头。 穆寒清很清楚她现在的小心思,灵兮不接酒杯,他便自己喝,不过他一边喝酒,也在一边盘算。 两人各怀心思,场面安静到诡异。 灵兮不敢看他,就撩开帘子去看外面,河风送来一阵阵凉意,减缓了灵兮因为害羞而产生的热度。 她趴在那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穆寒清走过来,附在灵兮身上,将头放在她头上,与她一起看外面。 “殿下……” “叫我寒清!”穆寒清打断了灵兮的话。 灵兮思忖了许久,喏喏的叫了一声:“寒清。” “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就叫我寒清,可懂?”穆寒清捏着灵兮的耳朵玩。 灵兮觉得耳朵痒,就挣扎了一下,灵兮发誓就一下而已,穆寒清就把她像翻炒菜一样翻回来,恶狠狠的说:“你撩我?” “我没有!”灵兮小心翼翼的说。 穆寒清睥睨着灵兮说:“你没有?” 灵兮正要开口反驳,穆寒清却勾唇笑着说:“我倒是很喜欢你这样撩我,来吧!” 灵兮已经很清楚了,不管她怎么解释,这个罪名是坐实了的。 就这样,灵兮哼唧哼唧还是被吃干抹净了。 翌日,两人回到太子府。 一进门,灵兮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她问穆寒清:“寒清,你觉不觉得,府上的气氛很奇怪?” “怪么?没觉得,可能是你想太多了吧?”穆寒清若无其事的说完,便拉着灵兮往里走。 灵兮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是她现在的身份敏感,不便去追问,她对穆寒清说:“我还挺想念顾盼和生辉的,我先去看看他们,殿下自己先回去吧?” “嗯!”穆寒清也没阻拦她。 灵兮疑惑的朝得月阁走去。 与此同时,宇馨在得月阁跟叶筱筱等人不知在交代什么,众人的神情都十分严肃。 不多时,灵兮赶到得月阁,她一进门所有人都看向她,然后又默契的避开灵兮的视线。 这下,灵兮确确实实的确定了,他们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灵兮回来了,昨晚去了何处,我去找你,你都没在?”顾星魂看大家神情颇为紧张,连忙转移了灵兮的注意力。 灵兮倒也十分配合,笑着对顾星魂说;“我与殿下去见了殿下的一位亲戚,姐夫找我作甚?” “昨夜生辉一直哭,我担心他是身子不适,可是我给他看了又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就想说让你给看看,毕竟你治病救人的造诣比我高,可这小子,哭累了吧唧吧唧几口奶,就睡了,岳母说,小婴儿都要夜哭,你看,这不好好的了么?” 顾星魂将手里的生辉递给灵兮。 灵兮笑说:“好难得姐夫也会抱生辉。” 一说这个,顾星魂就很委屈了,他指着被叶筱筱抱在怀里的顾盼说:“我不敢同你二姐争宠。” “出息!”叶筱筱送他一句。 被顾星魂这样一搅合,他们的表情也恢复自然了。 灵兮依旧装毫不知情,抱着生辉给他检查了一番后,柔声说;“他很好,可能就是夜哭而已!” “宇馨,同我回去吧,我有事找你!”灵兮似笑非笑的看着宇馨。 干完坏事的宇馨躲在顾星魂身后不出来,她探头问:“你找我什么事?” “你放心,我不算昨晚上的账!”其实灵兮已经有种想要下毒的冲动,但是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宇馨挑眉:“真的?” “真的!你出来吧?”灵兮对宇馨招手,宇馨还是不放心,不肯出来。 就在灵兮无计可施的时候,罗刹出现了,他淡淡的看着宇馨说:“云外楼出了羊蝎子,还不错……” 狼喜欢羊的天性,让宇馨全然忘记了罗刹腹黑的性子,她蹦蹦跳跳的走出来说:“走,我们找殿下去。” “多谢!”灵兮用嘴型对罗刹道谢。 罗刹淡淡的勾唇,两人领着宇馨就走。 走到回廊上,罗刹同灵兮一前一后将宇馨夹在中间,灵兮问:“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罗刹,你一天在我们府上白吃白喝,你是怎么看家的,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宇馨把问题推到罗刹身上去。 罗刹翻白眼,“我没吃,你倒是吃了我很多东西。” “有么,我有么,谁能证明?”宇馨打马虎眼。 罗刹抱着破云剑,也不同宇馨废话。 “我知道,殿下一定是在策划着要替那位心月姑娘做些什么,其实我没那么小气,我能理解殿下的苦衷,可是他这样瞒着我,就让我很不开心了。”灵兮看着不远处的荷塘发出感叹。 宇馨呲牙笑:“才不是呢,跟心月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朝堂上……” 宇馨说到一半,就捂住嘴巴,再也不敢往外说,她可是记得很清楚,上一次说漏嘴,她差点就变成雪狼再也没法幻化成人了。 “朝堂上怎么了?”灵兮接着问。 宇馨笑的像个小狐狸:“朝堂上,就有人想伤害殿下呀?” 这个大家都知道! “哎呀,你不是要带我去吃羊蝎子么,赶紧走吧?”说着,宇馨拉着罗刹就走。 两人离开太子府后,宇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刚才我差点又说错话了。” “嗯,差点而已!”罗刹其实倒是很希望她说错话。 “不对,你不是也很清楚事情的经过么?你为什么不说?”宇馨后知后觉,质问罗刹。 罗刹一脸冷酷的睨了宇馨一眼,事不关己的说:“我为什么要得罪他,得罪他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那你为什么诳我出卖我家主上,我要是再说错话,主上可就要逼我嫁……驾,驾,驾,得驾,我们吃羊肉去!”宇馨抹了一把额头,好险啊,差点又说漏嘴了。 罗刹深深的看了宇馨一眼,似有感触的说:“原来如此!” “什么什么原来如此?”宇馨凶狠的叉着腰,一脸傲娇的阻止他继续探索。 罗刹耸肩,不置可否的走上前来,一把握住宇馨的手腕,柔声说:“走,我们去吃羊蝎子。” 然后,宇馨笑嘻嘻的跟着罗刹走了。 灵兮回到房间后,见穆寒清一个人站在窗口发呆,每每看到他这样,灵兮都觉得心里很难过,她从身后抱住穆寒清,柔声问:“寒清,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穆寒清反手将灵兮抱住,轻轻往怀里一带,柔声说:“没事!”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喜乐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听到喜乐,穆寒清眸色一寒,眼里用杀气一闪而过。 “殿下……” 穆寒清揽住灵兮的腰,将她抵在墙上狠狠的亲了一顿,才说:“你放心,除了你,任何人都进不了这个门。” 说罢,他带着灵兮去到得月阁的后院,将他们全部藏在里面。 “你们都知道了的,是么?”灵兮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这样遮遮掩掩不说话。 原来大家都知道了,只是穆寒清为何要瞒着她呢? 既然他说了,谁也进不了这个家门,为何要瞒着她! 叶筱筱走过来,拉着灵兮的手说:“我们也没想到这皇帝这样着急,刚才宇馨来说时,就说殿下会解决好,可眼下看来,他也没想到皇帝会有这样一招。” 灵兮淡淡的看着他们,没再开口说话,事实上她现在无话可说。 太子府门口。 穆寒清走出去时,一眼就看到最前面的明黄色的步撵上,皇帝同贵妃娘娘同坐在一起,正笑意盈盈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冷幽幽的看着那一排长长的队伍,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淡声问:“父皇这是何意?” “清儿,你父皇体谅你身边没个体己的人,所以特意给你挑了个才情容貌俱佳的媳妇,你还不谢谢你父皇?”贵妃娘娘深怕穆寒清当众拒绝,连忙提醒他。 可是穆寒清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许久之后,他才说:“父皇,儿臣说过,这天下我会顾好,但是这一生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你放肆,作为太子,你身边没个女人相伴,如何开枝散叶,将来做了皇帝,你要是没个三宫六院,又如何保证皇室正统?”皇帝一直都知道,穆寒清会拒绝,所以他才亲自送新娘子上门来,只是没想到,他亲自送来的,穆寒清也一样不稀罕。 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 穆寒清眸色凛凛的站在门口,他们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不明白这太子府上一点喜庆的气氛都没有,京都上下也无人听闻过此事,这花轿就已经临门了。 贵妃娘娘这一辈子都在算计这个太子之位,如今眼看着再也没有人同她儿子争夺了,她就怕因为叶灵兮而让他们父子之间产生隔阂,所以她连忙走下来,拉着穆寒清的手哀求:“清儿,母亲求你了,就这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不行!”穆寒清好不容易才让灵兮接纳了他,今日若是让这个女人进门,那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 所以他绝对不允许。 玄德皇帝见穆寒清如此坚持,气得大手一挥,对随行的太监说:“来人,将太子府装扮一番,把婚房布置起来,让新娘子进门。” “父皇一定要这样做么?”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他,若不是碍于他还有事情没办完,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杀了这个独断专行的狗皇帝。 “朕还没死,你们是要听谁的?”皇帝勃然大怒,那些太监宫女听后,纷纷低头朝穆寒清这边走来。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玄德皇帝说:“若是儿臣今日执意要抗旨呢?” “清儿啊,你是不是疯了,叶灵兮罪奴的身份已经坐实了,就算她不死,你们也不能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贵妃娘娘急得眼泪直流。 穆寒清却不为所动。 这时,花轿的轿门被一双素白的小手撩开,紧接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出现在轿门口,接着是红色的喜服,最后是整个人。 是今日的新娘子。 她脚步有些虚浮,但是却异常坚定的一步步朝穆寒清走过来。 走到穆寒清面前后,那女子忽然伸手揭开盖头,只见盖头下面,一个明眸善睐的女子,带着温柔的微笑看着穆寒清。 “心月大人!” 藏在墙上的千城直接落到地面,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那个传说中的心月大人。 “你……怎么会是你?”穆寒清的眼里闪过无数的疑惑。 心月微微一笑,用温柔的声音说:“我听说你在寒食,所以就找过来了。” 话刚说完,心月便脚下一软,整个朝穆寒清扑过去。 穆寒清看着她,咬咬牙将人抱起来,朝府中跑去。 “陛下,成了!”贵妃娘娘感慨的说。 玄德皇帝见穆寒清将人抱进门,冷哼一声说:“臭小子,朕还以为看见这等美丽的女人,他也不心动呢?” “快快快,将红菱挂起来,喜堂布置好!”贵妃娘娘高兴得不行,连忙吩咐人照办。 千城看着穆寒清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头大。 灵兮在得月阁的后院等到天黑,也不见穆寒清去接她出来,她心里边便忍不住开始着急。 左等右等,终于把宇馨盼来了。 “宇馨,殿下是不是又同陛下犟嘴,被抓起来了?”灵兮一看见宇馨就连忙问。 宇馨看着灵兮,神情中全是歉意,她说:“他在他房里……” “我去找他!”灵兮越过宇馨,急忙朝正房走去。 叶筱筱见宇馨神色不对,提着裙摆要跟上去,二娘与顾星魂见状,连忙拉着叶筱筱说:“你还在月子中,你要去哪里?” “这时候还管那么多?一定是出事了,我去看看灵兮!”叶筱筱说着就要走。 宇馨拦住叶筱筱说:“二小姐,你不方便去。” 而后,宇馨一挥手,又将他们困在结界之中。 哎! 宇馨叹息:“我明明就不喜欢你受伤,可是最后你还是会难过。” 灵兮一路上朝正房走去,就看见整个王府张灯结彩的,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不会的,他不会的!”灵兮一边朝穆寒清的房间跑去,一边安慰自己。 她刚一进门,就看见穆寒清房间的床榻上,躺着一个红衣女子,而穆寒清坐在她身侧,正担忧的看着她。 连灵兮进来他好似都没有发现。 “寒清……”灵兮怯怯的叫了一声。 听见灵兮的声音,穆寒清激动的走过来,一把拽着她的手腕走到床榻边,就在此时,灵兮感觉到自己胸前又开始有灼热的气息环绕,然后一道银光从她胸口处缓缓的朝床榻上的女子飞去。 不多时,那女子就被银光包裹着…… 好漂亮的女子! 看见心月,灵兮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这个,她抬眼看了穆寒清一眼,却看见穆寒清十分紧张的看着床榻上的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灵兮忽然想到,穆寒清说过,当初他和那位心月姑娘一起被芸娘封印,那么她能治穆寒清,自然就能治疗…… 是心月! 是那位心月姑娘! 灵兮踉跄的后退一步,她气息不稳,便直接导致床榻上的心月也受到波及。 “你用心点,她就快死了!”穆寒清用冰冷的语气吼道。 吼完,灵兮错愕的看着他,他也愣住了。 “我……”穆寒清想开口解释,可是他不知怎么开口同灵兮说。 灵兮咬着下唇,忍住眼泪,安静的盘腿坐在床榻前,努力的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她这样努力的去救心月,只因为穆寒清在乎。 可是,她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像似心如死灰的寂静,又像似无能为力的虚弱,但是更多的,是缠绕在心头的坚冰,一点点的摧毁蚕食着她。 一个时辰后,心月的情况好转,手脚也恢复了温度。 灵兮胸前的银光慢慢散去,看穆寒清紧张兮兮的去查看心月的情况,灵兮落寞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穆寒清看了心月一眼,连忙站起身来朝门外追去。 灵兮走到门口,忽然腿就软了。 她跌坐在地上,无助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刚才穆寒清抓她过去时,将她的手腕整个捏到淤青。 很显然,他很在乎心月的死活。 “抱你,要不要?”罗刹伸手。 灵兮无助的仰着头看着他说:“带我离开这里。” “好!”罗刹将灵兮抱起来,朝得月阁走去。 穆寒清追出来时,就看到罗刹抱着灵兮朝得月阁走,一路上只留下灵兮压抑的哭声,像重锤一样狠狠的击打着穆寒清的心脏。 他无力的仰头看着天空,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却不知该去像谁诉说。 灵兮回到得月阁后,宇馨连忙去伺候她,灵兮却推开她说:“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能不能出去一下?” “王妃!”宇馨害怕她想不开,想陪着她。 香芹推宇馨出去:“好了,我家小姐性子我最了解,你赶紧出去,我来照顾她!” “出去,都出去!全都给我出去!”灵兮疯了一样的将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在地上。 她的举动吓坏了宇馨和香芹,罗刹见状,将她们两人都轰了出去。 灵兮缩在墙角,用力的咬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她太痛了,太难过了。 昨日的种种美好还记忆犹新,今日那位心月姑娘一出现,就立刻变回最初。 原来,他面对真正爱的人时,是这样的。 原来,绕了一圈,她以为她得到了穆寒清的爱情,不过是她在自欺欺人,原来他从来都只是为了稳住她,好迎接刚刚发生的一切。 可不么? 她就是那必不可少的药引子。 噗! 灵兮捂住胸口狠狠的吐了一口鲜血,看着喷洒在地上的鲜血,灵兮扬天大笑,可脸上蜿蜒而下的眼泪,却一点点的吞噬着她。 她想,她是真的累了! 灵兮倒在地上,看着自己面前平行的地面,深深的绝望的闭上双眼。 少时,穆寒清穿墙而来,正当他要伸手抱灵兮时,一把长剑朝他刺下来,割断了他胸前的一缕长发。 不得已,穆寒清退后一步,却见罗刹将长剑扎在穆寒清面前的地上,那长剑晃悠着嗡嗡嗡响了许久才停下来。 罗刹将灵兮抱上床榻,将一颗药丸喂到她嘴里,淡声道:“我自己照顾!” “她心结不解,你拿什么照顾?”穆寒清冷冷的问罗刹。 “那也好过在你面前哭!”罗刹虽不善言辞,但是他真要倔强起来,穆寒清也拿他没有办法。 穆寒清捻着眉心说:“当时心月的情况很危险……” 罗刹不听! “难道你也要误会?”穆寒清觉得,跟罗刹说话,真是太累了。 罗刹看了地上的破云剑一眼,冷声说:“去杀了你床榻上的女人,就信你!” “不可能!”穆寒清拒绝得很彻底。 罗刹双手一摊:“你连我都不解释,更何况她?” “我以为,她该是懂我的!”穆寒清的语气有些落寞。 罗刹冷冷的看着他说:“她是不懂你,你这样待她,她还是拼命帮你救那女人,” 呃! 穆寒清第一次被人怼的无言以对。 两个男人就这样各自占据着一个地方,冷冷的看着彼此。 宇馨从外面走进来,见两人大眼瞪小眼,她也加入,大家一起瞪。 “把罗刹给我弄走!”穆寒清用意念对宇馨说。 宇馨翻了个白眼用意念回:“我怎么弄得走?” “色诱!”穆寒清酷酷的丢两个字出去,宇馨气得挠墙。 “要么把罗刹弄走,要么回苍山去,你选!”穆寒清继续威胁宇馨。 宇馨看着罗刹,衡量了半天,却不知要从何开始下手色诱。 “那个……”宇馨刚开口,就被罗刹打断,他冷声说:“别费力气,今晚上谁也别想靠近她。” 咦? 宇馨这小暴脾气一来,伸手便一把抓住罗刹的衣领子,将人从穆寒清的肩膀旁边丢出去。 哐当一声,罗刹穿墙而过。 宇馨紧跟着飞身出去,揽着罗刹的腰身,搂着他稳稳的落在地上。 在罗刹出手之前,宇馨抱着他嗖一下飞身离开。 宇馨将罗刹带到山林中,罗刹正打算用禁制术对付宇馨,谁知宇馨欺身上来,将他抵在树干上,然后将自己的唇贴上去。 呃! 罗刹的手无力的垂下。 宇馨贴上去后,就愣住了,她张着大眼,眨巴着用眼神询问:“这样算色诱成功了么?” “你眼睛瞎了?”罗刹一把推开宇馨。 宇馨踢了罗刹一脚,恨声说:“你眼睛才瞎了!” 罗刹没理会宇馨,正要往回走,宇馨却拉住他说:“你别回去了,这世界上,能解开叶灵兮的心结的人,只有我家主上。” 罗刹没理她,还是要走。 宇馨用双手双脚夹住罗刹:“你不要走,有事好商量!” “你到底要干嘛?”罗刹磨牙。 “你不知道,心月大人这样出现在主上身边,其实是很危险的,她随时都有可能魂飞魄散,她与主上之间的情谊,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她快死了,主上会很着急很着急,但是那并不表示主上不爱叶灵兮,为了不给她带去危险,主上也冒着危险撑到皇帝他们离开之后,才让我去将叶灵兮放出去救心月大人。” 宇馨拉着罗刹的手摇啊摇,不许罗刹离开。 “你到底帮谁?”罗刹问。 宇馨用左手的食指戳右手的食指,左右为难的说:“我也很想帮叶灵兮,可是因为是心月大人,所以我只能帮我家主上。” 罗刹不说话,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宇馨。 宇馨被他看得发毛,便转移话题问:“你这样关心叶灵兮,不也不告诉我,你跟她的关系么?” 正文 第105章剜心人出现 ().., 罗刹坐在石头上,看着天空的星辰不说话。 宇馨靠在他肩上,替穆寒清担心。 太子府中。 穆寒清守着灵兮,轻轻的握着被他抓伤的手臂,他很自责,刚才他太着急了,竟伤了她。 只是,心月悄无声息的出现,让他乱了方寸,下手也没了轻重。 “对不起,灵兮,我不是故意的!”穆寒清握住灵兮的手腕,用手指轻轻的摩挲。 一时间,思绪又万千纷乱。 按理说,心月被灵族封印,是不可能从封印中自己跑出来的,可偏偏她来了,还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和灵兮都措手不及。 半夜,灵兮醒来,见穆寒清坐在床头,她歪头侧身背对穆寒清,不愿看他。 穆寒清厚着脸皮躺到灵兮身边,握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 灵兮不吵不闹也不问,让穆寒清连开口都不知怎么开口。 两人虽一夜相拥,却各自惆怅到天明。 天亮后,穆寒清起身去朝堂,灵兮也没像平日一样起身帮他整理,她就保持着醒来时背对穆寒清的姿态,一整夜都没有变过。 穆寒清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只能长叹一声离开房间。 他刚出门,香芹就要进门,看见香芹,穆寒清说:“去煮些清粥给她吃。” “诺!”香芹虽然对穆寒清心存怨怼,但穆寒清是太子,她即便心有不快,也不敢表现出来。 穆寒清走后,灵兮坐起身来,愣愣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不是不失望的,他竟一句交代都没有。 “小姐,您怎么样了?”香芹端着洗脸盆走进来,担忧的看着灵兮。 灵兮抱着被子,恹恹的看了香芹一眼,又躺了回去。 “我今天不想说话,你出去吧,我不用你伺候!” “小姐,您再生气也要吃东西啊,您这样不是让正房那位更得意?”经过一夜,全府上下人人都知道,昨天皇帝塞给穆寒清一个新娘子,而穆寒清也欣然接受,并把人安置在正房之中。 灵兮长叹一声,语气也冷厉了几分:“你出去吧?” “……”香芹红着眼眶跺了跺脚,没再说话,悄然离开了灵兮的房间。 灵兮躺着,直到中午也不肯起来,穆寒清从朝上回来,先来看了灵兮,灵兮一看见他,就背对着他,问什么都不说。 穆寒清无奈,只好回了主屋。 他去看了心月一眼,见心月虽然呼吸平稳,却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又朝得月阁走去。 穆寒清进屋后,就看见灵兮将自己裹成粽子躺在床榻上。 “灵兮,起来吃东西!”穆寒清叹息着说。 灵兮侧过身来,淡淡的看着穆寒清说:“殿下回来了么?我疲乏得很,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她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穆寒清就越是清楚,她心里定是恨他的。 “你吃点再睡,我不吵你!”穆寒清大手一挥,小几上多了热腾腾的粥和几样精致的小菜。 他端起粥碗,轻轻的搅动着,待热气散尽之后,才喂到灵兮嘴边。 灵兮就这样淡淡的看着他,也不张口。 “生气也要吃东西,要不哪里有力气?”穆寒清执着的把勺子放在叶灵兮面前。 灵兮是真不想动,她慵懒的看着穆寒清说;“殿下何必逼我呢?我一点都不饿!” 她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穆寒清见灵兮铁了心不肯吃,便端着粥碗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俯下去擒住灵兮的唇,将嘴里的粥喂到灵兮嘴里。 灵兮不抗拒也不发火,冷静得像个旁观者。 穆寒清是真的挫败了,他拿了巾帕给灵兮擦嘴巴,然后问:“要怎么样你才能消气,你告诉我。”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没力气,不想说话。”灵兮拉着被子将自己盖住,翻身不理穆寒清。 穆寒清当着灵兮的面把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扫在地上,恨声说:“难道要我去把心月杀了,你才能解气么?” “殿下要是生气,可以先杀了我。”灵兮依旧冷静。 穆寒清狠狠的握住灵兮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板正,然后恨声说:“你以为我不敢么?” “我赌殿下不敢!”灵兮说完,兀自笑了。 穆寒清挫败的看着灵兮,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舍。 “灵兮,我说过心月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阻碍,我担心她,是因为她这样出现,几乎是要命的我不能让她死。” 他伸手抱住灵兮,浑身的怒气散去之后,只剩下深深的无奈。 “所以,殿下还是去守着心月姑娘吧,我真没事。” 穆寒清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就好像自己所用的努力,所用的力,都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不声不响。 那种挫败,让这个骄傲的男人几乎要垂下头。 他赫然站起身来,冷声说:“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 硬邦邦的说完这句话后,穆寒清就起身走了出去,灵兮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心里一松,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就这样吧,待到你取我性命那天,我也不至于因为不舍而更加疼痛!”灵兮的话,就像风吹青烟一般,瞬间消弭。 那天后,穆寒清果然几日都没有再来看过灵兮,灵兮高烧迷迷糊糊,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身体很难受,可灵兮却觉得很畅快。 只有痛,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个活人。 灵兮重病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云旸耳中。 这天,他领着云彩来到太子府,门房见过他多次,所以没有阻拦他进入。 看到云旸,香芹忍了几日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灵兮怎么样?”云旸迎上去问。 香芹摇摇头说:“这几日反反复复的发烧,退烧后喂她吃东西也是吐,整个人都得瘦得脱型了!” “殿下呢,殿下不管么?”云旸的脸色很难看,他冷冷的看着香芹问。 香芹摇头,不愿说话。 云旸拧着眉走进房间,就看见灵兮悄无声息的躺在床榻上,有那么一瞬间,云旸甚至以为,灵兮已经…… 看到灵兮这样,云旸气得折身就朝穆寒清的房间走去。 在门口,魅姬将云旸拦下,淡声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插手!” “可是灵兮已经病成这样了,他却不闻不问,这是为什么?”因为是魅姬,云旸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 魅姬冷笑着说:“谁说主上没管?是她自己不许主上管的,心月大人现在命悬一线,主上没时间管叶灵兮,她只要乖乖喝药吃饭不给主上添麻烦,很快就会好起来。” “所以你认为,灵兮是在自作自受是么?”云旸的眼神冷了下来。 见他要发火,魅姬心里也火,她冷笑着说:“担心了?心疼了?现在她没有太子妃的头衔,又心动了?” “我不想同你吵,我要见太子殿下!”云旸觉得魅姬不可理喻,便没想理会她。 “主上在给心月大人疗伤,已经好几日不曾出关,你现在去打扰,我家主上和心月大人都会死!”魅姬单手挡住云旸。 云旸幽冷的看着魅姬,淡声说:“若是我一定要进去呢?” “杀无赦!”魅姬伸手,手里幻化出一把长剑,那剑没有丝毫迟疑就架在云旸的脖子上。 云旸看魅姬的眼神里除了失望,再也没有别的情绪。 他走上前来,魅姬手里的长剑划破他的皮肤,可他毫不在意,他冷冷的看着魅姬,又往前走了一步。 魅姬的剑更加逼近云旸几分,她冷声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敢,我却不惧!”云旸有往前移动了几分。 魅姬一咬牙,挥剑朝云旸砍下去。 云旸未动! 魅姬却终是不忍,她退后一步,将剑撤下来,冷幽幽的看着云旸说:“滚出去!” 云旸深深的看了魅姬一眼,那一眼带着失望,那失望像浩瀚的海洋,又像无底的深渊,魅姬也深深刺伤。 “我要带灵兮走!”云旸说完,转身就走。 在屋里替心月疗伤的穆寒清听到云旸的话,顾不得走火入魔的危险,用意念传话给魅姬:“魅姬,拦下他,否则休怪孤王无情。” 魅姬浑身一震,连忙欺身上去,一把拽着云旸的手,将他拉出太子府,对门房说:“不许再放他进来。” 云旸站在长街上,一眼仿佛看不见尽头。 他知道,与魅姬之间,因为灵兮同穆寒清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 这日,罗刹带着药丸走进得月阁,他将药丸放入灵兮口中后,就将自己的真气输入灵兮体内,以保证灵兮不死。 就在此时,灵兮房中忽然闪过银色光束,银光散尽之后,一袭白衣的芸娘从中走出来,她静静的看着罗刹。 罗刹却举着破云剑朝她射过去。 “罗刹……”芸娘温言软语的叫着罗刹的名字,可是眼里却有止不住的悲伤流露出来。 “我不想杀她,但你也别太过分。”罗刹欲将手撤回来。 芸娘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伸出手,又很快撤回来。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当时的情况,除了药中仙没人能救你,一切的错都在我身上,灵兮她是无辜的,你不要记恨灵兮好不好?”芸娘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罗刹一边给灵兮度气,一边淡声说:“滚出去!” 芸娘却不走,她走到两人身边坐下,伸出手握住灵兮的手腕,柔声说:“灵山出了叛徒,我的灵体受到损伤,现在生死难测,他们下一步的目标就是灵兮,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你们两个是血浓于水……” “闭嘴!”罗刹打断芸娘,将手撤了回去。 “我会用我残留的灵力封住这里,让他们探不到灵兮的气息,若是可以你也不要离开这里,他们已经疯了,你们一定不能落到他们手上。” 说完,芸娘像青烟一般,消失在风中。 罗刹紧握着拳头,看着芸娘消失的方向,眼里的情绪很复杂。 没多久,灵兮醒过来。 看着灵兮的小脸,罗刹面无表情的说:“还没死?” “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看起来确实如此。”灵兮自嘲道。 罗刹冷声说:“我现在同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得清清楚楚,我会消失一段时间,期间你一定不能离开七王府,哪怕一步都不行,还有……防着穆寒清,那女人快不行了,你随时有可能会变成他的祭品。” 祭品! 灵兮忽然觉得,同样一件事情,被人有两种语气说出来,竟有如此大的差别。 穆寒清说,他需要灵兮的灵力解除心月身上的封印,灵兮是药引子。 可是,罗刹的说法,其实才是正确的吧? 一个祭品,生死不论的祭品而已! “你会遇到危险么?”灵兮问。 罗刹说:“危险是会狠危险,但是我尽量保证自己不死!” “那,你保重!”灵兮不知罗刹是要做什么,她也知道罗刹的性子,他若不说,灵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她更无法阻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句贴心的话而已。 罗刹看着灵兮,思量了许久,才走过来伸手摸了摸灵兮的头发说:“你等着,哥哥回来帮你教训穆寒清。” 说完,罗刹一闪身离开。 罗刹那句哥哥说得很低沉,灵兮听得不是很清楚,她想问时,罗刹已经消失不见。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忽然觉得无比的孤寂,还有心脏好像被什么攥在手里一样,狠狠的抽痛着,她想呼痛,可嗓子眼也像有什么东西堵着,让她无法呼喊出来。 罗刹走出门口,就被宇馨拦下。 “你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罗刹抱着剑,淡声说。 宇馨走过来挽着罗刹的手臂说:“那正好,我也想随便走走,一起?” “放手!”罗刹没空跟宇馨打太极。 宇馨却很有空,她抓着罗刹的手说:“你没被灵山认可,贸然回去必定九死一生,你不想活了?” “我很想活,就是因为想活,所以才要孤注一掷!”罗刹说罢,挣脱宇馨的手要走。 宇馨说:“带上我,我也想看看灵山。” “你是妖族,贸然进入灵山必死无疑。”罗刹拧眉,觉得宇馨在胡来。 宇馨晃着脑袋上的金玲,笑着说:“正好啊,我们两个不能进灵山的人一起进去,还能同生共死,多好?” “胡闹!”罗刹眼眶都熬红了。 宇馨却当没看见,她用脑袋蹭罗刹:“你天天喂我吃那么多肉,你要走了,我去哪里找人欺负,我去哪里找人喂我吃肉?” “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罗刹心头一软,将宇馨揽在怀中安慰。 宇馨摇头说:“不行,我性子急,我最害怕等,我宁愿跟你一起去冒险,也不要独自留在这里煎熬。” 说完这句话,宇馨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我刚才说了什么?”宇馨问。 罗刹笑着说:“你说,见不到我就是煎熬,你知道什么是煎熬么?”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很难受,我就是很想跟你在一起,我就是不想你自己一个人去冒险,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宇馨被罗刹问住了,不管不顾就开始挠他。 罗刹哭笑不得,忽然大手一挥,用一个禁制术将宇馨禁锢在原地。 “你乖乖呆在这里,两个时辰后,禁制术会自己解开,也许那时候,我已经回来了!”罗刹说罢,亲吻了一下宇馨的额头,而后飞身离去。 宇馨在禁制里面,哭的声嘶力竭。 “罗刹,你不要离开我!” 千城飞身而来,拧着眉看着宇馨说:“动情了?” “动你妹,你赶紧把这禁制给我打开,我要去追他!”宇馨怒吼道。 千城抱着手,思量了很久后才说:“他是灵山人,又是药中仙培养出来的怪物,他的禁制连主上都打不开,更何况是我呢?” “那怎么办?”宇馨在里面跳脚。 千城摊手:“还能怎么办,我陪你聊天吧,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混蛋,你们都是混蛋,他是混蛋,你是混蛋,你们两个小混蛋!”宇馨气得拿寒冰剑在里面乱砍。 哎! 千城摇头:“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老娘还是朵情花呢,我只是不希望他死,他死了我去哪里找肉吃?”宇馨犟嘴。 千城翻白眼说:“那过去那几千年你怎么没饿死?” “嗷呜!”宇馨被气得现出原形,抓心抓肺挠墙。 一道银光闪过,宇馨身上的禁制忽然碎裂成小块,宇馨顾不得问缘由,窜上墙头就追着罗刹去了。 千城躬身站在一旁道:“主上,她不能进灵山……吧!” “芸娘出现,所有人都能感知得到,就说明她在灵山遭遇了重大的变故……”穆寒清的话没说完,一道红影闪过,空中只传来一句话:“剜心人出现了。” 穆寒清和千城愣住,而后一起朝得月阁飞去。 两人到时,那白衣服的剜心人同魅姬缠斗着正从屋里打出来。 灵兮捧着心口从内室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扶着门框看着魅姬和那人缠斗。 穆寒清远远的就看见灵兮心口处有血迹渗出来,他飘然而至,一把抱住灵兮,不由分说的要剥开灵兮的衣服。 灵兮怒极,一掌推开他,厉声说:“你还不去帮魅姬!” “魅姬打得过她,你受伤了,让我看看!”穆寒清走上前来,看着灵兮心口那个繁复的花纹,只见那花纹出现了龟裂。 而灵兮额头的荼蘼花,也因为心口位置受到损伤而有所损伤。 灵兮被他看得不自在,连忙紧了紧衣衫,将胸口挡住。 穆寒清将灵兮拥入怀中,忧心忡忡的看着远处。 灵兮被他忽然而来的悲伤情绪弄得手足无措,也忘记了要挣扎。 那白衣剜心人带着一个面目可憎的面具,见灵兮和穆寒清抱在一起,她眼神锁定在灵兮破碎的荼蘼花上。 忽然,她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开始哼唱那首杀人歌谣。 听到她的歌声,灵兮不自觉的跟着哼唱,唱着唱着,那人的节奏忽然激烈起来,甚至隐隐带着杀气。 灵兮也跟着她的节奏变得杀气腾腾。 她的眼神麻木得好像她眼前看到的所有人所有事都跟她毫无关系。 “灵兮……”穆寒清刚握住灵兮的肩膀,就被灵兮一把推开,她想也没想,拔下头上的玉簪子就朝穆寒清扎下去。 千城见状一把抓着灵兮的手腕,厉声说:“主上,她被移魂了!” 魅姬听说灵兮被移魂,浑身一震,给了那人可乘之机,那人飞快的闪身消失在他们面前。 而灵兮在那人走后,软软的倒在地上,手里的簪子滑落,啪嗒碎成几段。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那断掉的簪子,一言不发。 千城指着那簪子说:“还好,她拔下来的不是鲛珠泪,要是鲛珠泪,主上今日危矣!” 穆寒清回忆着灵兮刚才的动作,眼里闪过一抹杀气。 “原来那人杀那么多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一丝丝的抽取叶灵兮的魂魄,好完成她的移魂术。”穆寒清周身弥漫起细碎的寒冰,院子里的一切瞬间结成冰晶。 “那现在怎么办?”魅姬问。 “灵兮的灵花受损,她一方面牵制了我,一方面牵制了芸娘,然后在伤害灵兮的同时,她还跟邪牙结盟,目的就是为了谋反。” “谋谁的反?”千城问。 魅姬横了千城一眼,冷声说:“灵山!一旦灵山灵主易主,人间将会生灵涂炭,若是妖界再遭逢大劫,狼王和心月大人一起被封印,整个人间世界,就将变成灵山的土地,妖界要以她为尊,届时她可与天地抗衡,做人间和妖界霸主。” “好大的野心!”千城咽了一口口水,终于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去将药中仙叫来!”穆寒清说吧,将灵兮抱回房间,给她下了禁制,为的就是不要让她被那人操控。 千城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把药中仙给抓过来了。 药中仙进入王府就开始骂骂咧咧:“寒清,我操你姥姥,你能不能让老子出场帅气一点?” “你徒弟去灵山送死去了!”穆寒清冷声说。 药中仙捋了一把胡子,没好气的说:“他是那个人类的野种,又不是老子的儿子,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 “有人对叶灵兮用了移魂术,刚才全府上下给我看门的小妖动能感觉到芸娘的气息,她说灵山有人反了,她受了重伤……” 什么? 药中仙一听芸娘受了重伤,气得跳脚要走。 穆寒清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说:“先把灵兮稳住,然后告诉我怎么让灵兮的魂魄回来。” “哎呀,我日你先人板板的,用鲛珠泪啊?鲛珠泪不但能把这小丫头的魂魄找回来,还能把那个移魂的混蛋给找出来。” 说完,药中仙一把推开穆寒清,救他心上人去了。 就在穆寒清他们分析灵山出的事情的时候,那个白衣剜心人忽然出现在正房,她在穆寒清房里翻找了许久,找不到她要的东西后,便欲对心月动手。 可她刚一伸手,就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 穆寒清瞬间就感知到了心月被人袭击,“不好,那人没走!” 穆寒清将灵兮交给魅姬,一闪身去到正房。 可他到时正房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随处可见的散乱物品。 千城跟魅姬随后赶到,看到正房被翻得乱七八糟,两人面面相觑。 “主上!” “她是来找鲛珠泪的!”穆寒清说。 千城同魅姬同时看向穆寒清,穆寒清眸色凛凛的走过来,将灵兮抱在怀里,淡声说:“昨天芸娘说过,她给这里下了禁制,按理说灵山的人不可能找上门来,可是那个面具人确确实实是灵山人,你们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说明,人一直都在府上。”千城这会儿脑子总算是好用了。 穆寒清看了怀里的灵兮一眼,淡声说:“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太子府上下全被聚集在一起,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就连叶筱筱等人,也未能幸免,全部被召集在一起。 “出了什么事啊?”香芹扶着叶筱筱,不解的看着众人问。 众人皆摇头,谁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多时,魅姬和千城一起出现,两人联手布下两道结界,将所有人,连同他们一起被封在结界中。 少时,穆寒清抱着灵兮出现。 他将灵兮放在回廊的座椅上,淡淡的看着被困在结界里面的人,对千城说:“开始吧?” “诺!”千城与魅姬互看一眼,而后由魅姬开头,她说:“这几日府上不太平,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现在每个人都要走过来,把手放在我的黑莲上,这黑莲能保护你们,让你们不会被伤害。” 魅姬伸手,瞬间手里就多了一朵黑莲。 “这……”二娘不曾见过这样奇异的景象,有些惧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叶筱筱扶住她说:“母亲,没事的。” 虽然她心里也有疑惑,但是跟灵兮他们在一起久了,看的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府中的下人都是从苍山下来的,基本上没什么问题,所以问题只可能在顾星魂他们几个人身上,为了保险起见,穆寒清要求每个人都做测试。 当然,也是为了公平。 那些下人依次将手放在黑莲上,黑莲一点反应都没有。 最后,还剩下叶筱筱一家人,还有一直陪伴在灵兮左右的香芹。 香芹扶着叶筱筱的手臂,看着那黑莲说:“这个真的能保护我们?” “自然!”千城笑着说。 “可是这莲花黑漆漆的,看着好吓人?”香芹说罢,伸手去试了试,然后问千城:“这样,可以了么?” 千城点头说:“可以了!” 香芹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扶着叶筱筱,看着二夫人把手放在黑莲上方,接着是顾星魂。 轮到叶筱筱时,叶筱筱能感觉到,千城和魅姬身上传来强烈的杀气。 到底是为什么? 叶筱筱疑惑的看着他们,手迟迟没有放上去。 “二小姐,就差你一个人了?”千城说罢,兵器已然握在手中。 顾星魂见状,走过来将叶筱筱护在身后,冷声问:“殿下这是何意?” “是什么意思不重要,你把她的手放到黑莲上去,就可以了!”穆寒清的眸色幽深如浩瀚的烟海,让人窥不见他真实的情绪。 顾星魂挑眉问:“真的只是这样?” “真的!”穆寒清保证。 顾星魂一咬牙,将叶筱筱的手放在黑莲上,那一瞬间,黑莲里面忽然冒出来一团黑气,朝叶筱筱的心口直射过去。 顾星魂见状,顾不得想太多,扑上去将叶筱筱扑倒,躲过了黑莲的攻击。 啊! 香芹扶着二夫人退到一边,发出不可遏制的尖叫声。 与此同时,千城同魅姬一起行动,两人拿着手里的长剑朝叶筱筱和顾星魂攻过去。 “你们疯了?”顾星魂抱着叶筱筱欲逃走,可是被结界阻挡着,两人狼狈的跌在地上。 眼看着千城的剑刺下来,顾星魂一咬牙将叶筱筱抱在怀中,用自己的后背去抵挡千城的剑。 “慢着……”一直冷眼旁观的穆寒清忽然开口了。 千城接收到穆寒清的指令,将离顾星魂后背不足一寸的长剑收回来,却并未真的离开他们。 “筱筱,你没事吧?”顾星魂将叶筱筱搂在怀里,防备的看着穆寒清。 饶是叶筱筱这样冷静自持的人,也被突来的变故吓得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她埋首在顾星魂怀里,无助的问:“为什么?” 顾星魂摇头,而后冷冷的看着穆寒清不说话。 穆寒清一挥手,那个结界瞬间消失于无形,而后他不疾不徐的踱步过来。 看他靠近,顾星魂浑身颤抖的抱着叶筱筱,哀求道:“不要伤害她!” 穆寒没有回答顾星魂的话,只是伸手去抓叶筱筱。 “你滚开!”顾星魂一把推开穆寒清的手,防备的将叶筱筱挡在身后,同时手里多了几枚毒针。 千城拧眉说:“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那也要拼一把,这是我的女人,你们动她就等于动我。”顾星魂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顾星魂话音刚落,穆寒清忽然像一阵风一样闪身过去,抓着叶筱筱的手臂,将她从顾星魂身后带出来。 嗖! 顾星魂也同时出手,他的毒针是幽门对付妖物的独门毒药,即便穆寒清时妖王之王,也不敢大意。 他拉着叶筱筱的手,衣袖一挥,便将毒针挡下。 顾星魂不甘心,又要再来一次,千城见状,用长剑轻轻拍了一下顾星魂的手臂,顾星魂手臂一麻,整个人就像触电一样,手里的毒针哐当落地。 魅姬走上前来,一掌便拍晕了顾星魂。 “这是怎么回事啊?”二夫人几次想要扑上来,都被香芹拉住,她摇着头哭着说:“我算是看清楚了,我家小姐快死了,所以他就开始欺负我们来了。” 穆寒清没有解释,看向叶筱筱问:“刚才身体又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穆寒清,你要杀便光明正大的杀,搞这么多花样有什么用?”经过一番挣扎,叶筱筱虽然很狼狈,但是香芹的话,让她瞬间就懂了。 魅姬走上前来,用长剑架在叶筱筱的脖子上说:“你说话客气点!” “我不客气又能怎样?”叶筱筱反唇相讥:“我现在才想清楚,为什么殿下退而求其次,非要娶灵兮回来,之后又娶叶景依,然后一步步蚕食叶家,最后殿下得到太子之位,再杀了我跟灵兮,殿下屋里那位姑娘,就更加名正言顺了是么?” “我家主上不稀罕……”魅姬的话没说完,就被穆寒清一个冷冷的眼神制止。 穆寒清将叶筱筱推到魅姬怀里,魅姬二话不说,一掌拍下去,叶筱筱便同顾星魂一起躺在地上。 “太子殿下,求你不要杀他们,不管是筱筱还是灵兮,他们跟叶家都早已决断,求殿下放过他们吧,让她们走,求求殿下。”二夫人哭着跪在地上祈求穆寒清。 香芹抹着眼泪拉住二夫人,哽咽着说:“二夫人,你不要求他了,我就知道,他迟早会杀了我们的。” “是么?”穆寒清终于开口了,他冷冷的看着香芹说:“其实,你完全可以演得更好一些。” 香芹微微一愣,迷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深意。 “怎么,杀了我家二小姐和姑爷,终于轮到我和二夫人了是么?”香芹幽冷的笑说。 穆寒清淡淡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刚才有些弄乱的衣袖,薄凉的开口说:“叶筱筱为什么会被黑莲攻击?想必你最清楚了吧?” 什么? 千城和魅姬同时抬头看向香芹,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震惊。 “殿下这嫁祸人的本事,没什么长进啊?”香芹讽刺道。 虽然香芹极力否认,但是千城和魅姬看的很清楚,她脸上的神色,还有整个人都在改变着。 穆寒清不说话,一挥手便有一道银光朝香芹和二夫人攻过去。 就在此时,香芹忽然带着二夫人飞身而起,躲过了银光的攻击。 啊! 二夫人忽然腾空,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香芹带着二夫人落回地面,刚才挽着二夫人的手,也改成掐着她的脖子,锋利的长指甲抵在二夫人的脖子上,像一柄柄锋利的匕首。 “闭嘴,再叫一声杀了你!” “香芹……你……你在干什么?”二夫人像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样,她无法想象,香芹会是这样杀气腾腾的一个人,她是多么爱笑的小姑娘啊? “我让你闭嘴!”香芹微微用力,她的指甲便戳破了二夫人的脖子。 魅姬冷笑着说:“爪子不错,难怪能剜人心脏,剥了人皮。” “啊啊啊啊!”二夫人听了魅姬的话,终于抑制不住心中对那剜心剥皮人的恐慌,失控的大叫起来。 “再叫一声,马上掏了你的心脏。”香芹幽冷的要挟二夫人。 二夫人立马闭嘴! “你的妖莲都没能识破我,你是怎么怀疑我的?”香芹看着穆寒清问。 穆寒清斜睨了香芹一眼,淡声说:“你自以为自己很高明,先挽着叶筱筱,就是为了在她身上做手脚,然后混淆视听,而后又一直搀扶着二夫人,就是为了抓个人质在手里,说实话,你要是不一直把她控制在手里,不说那番挑拨离间的话,我未必怀疑你。” 香芹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咬碎了一口银牙,恶狠狠的看着穆寒清。 “被你识破了又怎么样?现在叶灵兮不死不活,以你对她的在意,以你们现在的关系,你不可能会不顾这老女人的命,只要我随便握着一个人的命,你就拿我没办法。”香芹冷笑着说。 二夫人咬着牙质问香芹:“灵兮带你这样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你闭嘴!”香芹恼羞成怒,可那恼怒之中,分明藏在一丝脆弱的情绪。 “你是怎么隐藏你的灵力的?”自此,穆寒清才发现,香芹身上的灵力并不低,看样子,在灵山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香芹冷冷的看着穆寒清:“这是我们灵山的事情,与你何干?” “你们要想蚕食天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要灵山甚至要芸娘的命,我都不干涉,但是你要承诺,以后不要找灵兮的晦气,我也保证,灵兮日后都不会回去灵山。” 哼!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么,若是不能统一人间跟妖界还有人族,我们就无法与天地抗衡,到时候妖界还是你的,灵山还是叶灵兮的,你已经控制了人间,只要再控制叶灵兮,这天下就是你的了。”香芹冷笑着看着穆寒清,眼里全是防备之色。 穆寒清淡淡的说:“我只要叶灵兮!” “放我走,要不然我就弄死这老太婆!”香芹害怕自己跟穆寒清再说下去,会被他手下的人袭击。 千城站出来说:“不可能!” “寒清,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么放开我,要么我杀了这个老太婆再跟你拼一把,反正我死了,叶灵兮也一样别想活着。”香芹的手指又用力几分,二夫人的脖子上已经有泊泊的流血,触目惊心。 正文 第106章灵山之危 ().., 魅姬跟千城做好了攻击准备。 “放她走吧?”穆寒清淡声说。 “主上,这女人这么狡猾,放走她就等于放虎归山……” “我说,放她离开!”穆寒清冷冷的打断千城。 千城不情不愿的把兵器收起来。 香芹冷笑一声,一掌将二夫人推出来,然后像风一样消失在太子府中。 穆寒清没有解释原因,只走到灵兮身边,将她抱着回到得月阁。 千城不解又不甘心,他看着魅姬问:“魅姬姐姐,主上现在做事,怎么这样?” “他只是不敢再赌,要是叶灵兮醒来,发现她的家人死了,她与殿下之间的心结,只会更加重。”这恼人的爱情啊? 千城错愕的看着穆寒清的背影,似乎懂了! “你把叶筱筱跟顾星魂安置好,我去帮帮殿下的忙!”魅姬说完,一闪身跟了上去。 穆寒清将灵兮放下后,淡声说:“你替我护法,我试试把叶灵兮的魂魄召回。” 穆寒清打开手心,那朵黑莲便跃然于上,穆寒清有念了几句口诀,鲛珠泪便从黑莲中飞身而出。 因为是灵山的宝物,鲛珠泪认主的飞到灵兮的发间。 穆寒清一合手掌,黑莲就消失在他掌心之中。 穆寒清走过来,将鲛珠泪从灵兮发间取下来,试着用灵力催发鲛珠泪,可是灵山跟苍山的真气相克,鲛珠泪一点都没有被推动的意思。 穆寒清握着鲛珠泪思忖了片刻后,忽然握着朱钗,朝灵兮眉间刺下去。 看见他的举动,魅姬吓了一跳。 可就在这时,那鲛珠泪忽然流光溢彩飞速的转动起来,巨大的灵力震得穆寒清气息微乱,体内的真气也开始横冲直撞。 而原本躺在榻上的灵兮,忽然盘腿坐了起来。 她眉心的荼蘼花被鲛珠泪的光泽包裹着,慢慢在修复。 不多时,银光淡去,灵兮额间的荼蘼花再一次呈现半开状态。 而鲛珠泪也敛去光华,稳稳的落在灵兮的发间。 穆寒清终于挺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主上……”魅姬欲上前扶穆寒清。 灵兮却忽然睁开双眼,她睁开眼的瞬间,那双金色的眸子显得妖异而冷厉,不过只是片刻,那妖异的金色就退去,变成正常的黑眸。 眸色恢复正常后,灵兮的理智也瞬间恢复。 见穆寒清单膝跪在榻前,面前还有一摊血,灵兮终究还是不忍,喏喏的问:“你还好么?” “没事!”穆寒清将灵兮揽入怀中,趁机将鲛珠泪取下来,收入衣袖。 灵兮关心他受伤是一回事,可穆寒清要拥抱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灵兮淡淡的推开他说:“我记得那个剜心剥皮的杀手出现了,她人呢?” “跑了!”穆寒清说。 “又没抓住她么?”灵兮遗憾的说。 穆寒清点头说:“没抓住,但是知道她是谁了?” “谁?” “香芹!”穆寒清说完,淡淡的看着灵兮。 意外的是,听说是香芹,灵兮并未表现得很意外,她只是有些落寞的说:“没想到,真的是她!” “你也怀疑她?”穆寒清用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字眼“也”,那就说明,他也是怀疑香芹的。 灵兮捕捉到了穆寒清话里的意思,淡声道:“殿下也怀疑她?” “自然,你再回来后,她看你的眼神格外幽深,最让我怀疑的,是她伸手触碰你的荼蘼花时,那道灼伤她的银光。” 其实,灵兮确是在那之前,就已经开始怀疑香芹了,只是没有证据,她不愿伤了姐妹之间的和气,但是很多事情,灵兮都下意识的背着香芹。 “只是,为什么她会被银光灼伤?”灵兮记得,穆寒清说过,香芹不被鲛珠泪阻拦,就说明他们是同宗同源的,既然是同宗,为何香芹会被灼伤? “荼蘼花胎印,是灵山灵主特有的标志,但不是每个灵主都有,像你的母亲芸娘,她就没有荼蘼花,荼蘼花作为灵山的灵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她伸手触摸,冒犯了灵主,自然要被责罚,灵山是比任何地方都要等级制度森严的地方。” 穆寒清的解释,让灵兮再一次伸手抚摸自己额间的荼蘼花。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这朵小小的花展开。 “所以,香芹其实是灵山人是么?可是她自小跟在我身边,怎么可能……”灵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身边,竟盘踞着一条毒蛇。 想想都觉得可怕。 “她的灵力很强大,在灵山一定也是高手,能骗过我,就已经说明她不是简单的人物,骗你,自是不用说!” 呃! 灵兮选择无视穆寒清! “她,在我身边潜伏这么久,是为了什么?”灵兮忽然想到这个问题,抬头去问,却发现穆寒清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灵兮感觉后背有灼热的气息靠近,刚一回头,就被人噙住双唇,再也无法动弹。 穆寒清抱着灵兮,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一番火热的缠绵之后,穆寒清用额头抵着灵兮的额头说:“我们不要吵架了,可好?” 还是这句话! 灵兮要的,却不是这个! 她淡笑着说:“我与殿下何时吵架了?我怎么不知道?” “……” “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不会再同我生气?”穆寒清的态度已经低到尘埃里面去了。 灵兮的心口像被人划了一刀,伤口不深,但是却刺痛刺痛的,让人难受得呼吸都不能顺畅。 她恨恨的看着穆寒清,淡声说:“我没有同殿下生气!” 呵! 看到灵兮眼里的怒气,穆寒清反而放心了,他搂着她说:“没生气却用要吃人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灵兮很笃定的咬着牙,发誓不同这人胡搅蛮缠。 穆寒清缱绻的轻吻着灵兮的唇角,柔声说:“我差点就失去你了,我不想我们有生之年,都为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烦忧!” 灵兮愣了一下,眼里已经有晶莹的泪光。 见她神情似有松动,穆寒清连忙欺身上来,密密实实的轻吻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软成一摊水。 “主上,心月大人出事了!”千城在门口大喊一声,灵兮一震,狠狠推开穆寒清,防备的蜷缩成一团,冷声说:“殿下快去忙吧!” 穆寒清懊恼的看了灵兮一眼,可眼下心月的情况危急,他又顾不得解释,只好飞身离开。 穆寒清离去后,灵兮气得砸了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然后坐在那些破败的碎片里面,抱着头痛哭。 半个时辰后,叶筱筱和顾星魂醒来。 见两人醒来,二夫人抹着眼泪说:“太好了,你们没事太好了!” “穆寒清……”叶筱筱起身要去找穆寒清算账。 二夫人一把拉住叶筱筱说:“筱筱,你别冲动,这事不怪人家太子殿下,他那是为了救你!” “怎么回事岳母?”顾星魂急不可耐的问。 二夫人将香芹的事情同他们说了一遍,叶筱筱和顾星魂面面相觑,尤其是叶筱筱,只觉得头皮发麻。 “母亲说,香芹就是那剜心剥皮毫无人性杀手,是香芹?”她复述了一遍。 二夫人点头说:“是的,她亲口承认的。” “那灵兮呢?”叶筱筱和顾星魂互看一眼,一同下榻朝前院跑去。 两人到时,就看到府上有家丁默默的在打扫灵兮的房间。 啧啧啧! 顾星魂幸灾乐祸的说:“看来,殿下本事不小,能让灵兮气成这个样子?” 叶筱筱一巴掌拍在顾星魂肚子上,顾星魂摸摸肚子,不敢再多话。 “灵兮,你没事吧?”叶筱筱走过去,轻轻的揽住灵兮。 灵兮顺势倒在叶筱筱怀里,凄凉的说:“二姐,香芹要杀我,穆寒清也找到他自己喜欢的人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没事,你还有二姐,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反正上次你赚了那么多银子,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个别致的院子,再也不管这里的破事,好不好?”叶筱筱安慰灵兮。 灵兮脆弱的埋首在叶筱筱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主屋。 穆寒清回到房间后,就看到心月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化,一点点变成透明的状态。 他二话不说,就要将自己的真气输给心月。 “主上,还是让叶灵兮来吧?您在这样下去,会支撑不住的!”千城不忍,便提醒穆寒清。 穆寒清冷冷的睨了千城一眼,淡声说:“她九死一生,哪里还能动真气?” “可是……” “出去!”穆寒清冷声说。 千城不敢违抗,只能走了出去。 他出门口,就看到魅姬抱着一个酒瓶子在独自买醉。 千城走过去,将魅姬的酒瓶子抢过来,自己闷了一大口后,才开始抱怨:“主上这样下去,不用灵山人出手,他自己就把自己折损在里面了。” 魅姬不说话,只是抢了酒瓶子过去,继续喝酒。 “魅姬姐姐,你……”该不会是在想云旸吧? “我什么我,我没有想那个混蛋,谁也不许给我提那个混蛋的名字,否则弄死谁!”魅姬一狠手,就将酒杯捏成碎末。 千城缩了缩脖子,幸好他没说出来。 千城正要说话,就听门房用意念问千城:“千城护法,叶筱筱说要外出找云旸商量事情,能不能放行?” 啪! 门房平白挨了一耳光。 叶筱筱看的清清楚楚,门房身边根本就没有人,但是的脸瞬间就浮起鲜红的五指印。 千城害怕门房再说下去,要被魅姬的怒火吞噬了,便说:“放放放,让她去。” 门房委屈巴巴,摸着脸把叶筱筱放了出去。 叶筱筱摸着自己的脸,总觉得好邪乎。 她离去后,穆寒清传话魅姬:“去看着她,不要让香芹用她威胁灵兮。” “千城你去!”魅姬任性的说。 哼! 穆寒清冷哼了一声,魅姬和千城俱是一震,再也没敢多话。 魅姬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叶筱筱连夜赶到云家,见到云旸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她向来温润如玉的旸表哥,才几日不见,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此时的云旸,独自拿着一个酒瓶坐在房间里,一脸青色的胡茬,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旸表哥?”叶筱筱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云旸抬起头来,笑着对叶筱筱说:“筱筱来了?” “不是,旸表哥,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叶筱筱踢开一地的酒瓶问。 云旸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灵兮怎么样了?” “她很不好,我来就是想求旸表哥帮忙,给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我打算带着灵兮去避世,反正她的身份留在盛京也尴尬,不过……”她现在好像指望不上了。 云旸楞了一下说;“避开也好,免得留在这里,看着心里难受?” “谁心里难受?”叶筱筱的话,让在房梁上的魅姬愣住了。 云旸笑着说:“自然是灵兮难受,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那种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 “旸表哥还喜欢灵兮么?”叶筱筱试探的问。 云旸楞了一下说:“我如今待她如亲妹妹……我的心喂了狗了!”想到那日魅姬对他做的事,云旸就来气。 噗! 吱呀! 叶筱筱忍不住笑了。 魅姬却在房梁上磨牙。 “那……”叶筱筱损人第一,要她安慰人,她还真是不会。 “你要是能将灵兮带出来,我就安排你们去通州吧,我在通州的明泉山上有一栋竹屋,灵兮应该会喜欢。” “你们谁也不许带走叶灵兮!”魅姬从房梁上下来,冷冷的看着他们。 看见魅姬,云旸的眸色亮了亮,而后又黯淡下去。 “你跟踪我?”叶筱筱斜睨着魅姬问。 魅姬耸了耸肩,淡声说:“我家主上担心你被香芹抓住,用来要挟叶灵兮。” “谁许你来的,出去!”云旸端着酒瓶,走过来推了魅姬一把。 魅姬咬牙,冷声说:“你要同我动手?” 那一瞬间,叶筱筱好像读懂了什么,她安静的退了出去。 “你走!”云旸不同她动手了,只指着门口让她走。 魅姬这才看见,云旸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发炎了,可是他却没有上药。 魅姬心口划过一抹淡淡的忧伤,而后开口说:“为什么不去看看伤?” “你都要杀我了,还管我死活作甚?”云旸冷声说。 魅姬咬牙,不想同他一个醉鬼说话,便冷冷的走过去,拨开云旸的脖子看他的伤口。 云旸挣扎,魅姬便伸出素白的小手,从他的喉结处慢慢的滑落,一路蜿蜒到伤口。 嘶! 云旸发出难耐的低吼,也不知是痛的还是爽的! 魅姬手上忽然出现一抹血红的血龙涎香,她趁机将龙涎香抹在云旸受伤的脖子上,却不自觉的笑了。 云旸被她撩得火起,一把抓着魅姬的手臂将人抵在墙上,恨声说:“本公子岂是你能撩的?” “那你要让谁撩?”魅姬贴上去,用柔若无骨的身体贴在云旸怀里。 云旸一咬牙,一把推开魅姬,淡声说:“谁都能撩,就是你不能!” 魅姬气得磨牙,狠狠一把推开云旸,而后冷声说:“那魅姬祝云公子幸福,祝你早日找到意中人。” 言落,魅姬欲走。 “我已经找到了,可她不要我!”云旸抓着魅姬的手腕,魅姬被他灼热的手掌熨烫得打了寒颤。 “你放手!我要回去了!”魅姬赌气的推了云旸一把。 云旸这几日光喝酒,什么都没吃,魅姬这样推了他一把,他瞬间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魅姬原本欲走的,可看云旸这样子,又于心不忍。 “还能起来么?”魅姬伸手去扶云旸,却被云旸一把拉下去,跌在云旸身上。 云旸紧紧的抱着魅姬说:“我不想起来,就想这样下去!” 魅姬心头一喜,接着又是一悲。 “云旸,我跟你不一样,你不会喜欢真的我的!”魅姬悲哀的说。 云旸忽然紧紧的搂着她说:“不,我喜欢,我喜欢!” “这样你也喜欢么?”魅姬悲伤的闭上双眼,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火红的狐狸。 啊! 云旸大叫一声,直接晕倒在地上。 魅姬变回人身,伏在云旸怀里痛哭失声。 许久之后,魅姬轻轻一挥手,云旸房中徒然多了一只冒着热气的浴桶,她将云旸放在里面,将云旸拾掇得干干净净,然后将云旸扶到床榻上躺好。 她轻轻的抚摸着云旸的侧脸,柔声说:“你要永远保持这温文尔雅的模样,而我也回到自己的生活里,我们再也不见!” 魅姬说完,变成一道红光消失在云旸房间。 翌日,云旸醒来时,昨晚上的一幕幕闪现在脑海中,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然后伸手去摸自己的伤口,却发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云旸跌坐在床榻上,难道……是真的? 不,这太荒谬了! 云旸快速的起身披上外衣穿上鞋鞋子就朝太子府跑去。 太子府。 云旸站在门口对门房说:“我要见魅姬姑娘!” “姑娘让我转告云公子,昨夜公子看到的一切是真的,公子若是顾念往日情谊,就请不要声张,若是公子不顾念,那她也没办法,还请公子保重!”门房才不敢将他放进去。 云旸踉跄后退两步,他没想到,竟是真的…… 现在想起来,他就觉得穆寒清他们一群人行为异于常人,原来…… “不,你们把灵兮和筱筱给我放出来,穆寒清你把我表妹放出来。”云旸疯了一样要往里面冲。 千城抱着剑走出来,淡声说:“云公子是想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叶家还有两个人在太子府中是么?” “魅姬呢,你们要对我表妹他们做什么?”云旸抓着千城的衣领问。 千城一把挥开云旸的手,嘲讽的说:“我们护了他们这么久,就因为知道我们是妖,就觉得我们是来害人的,就觉得魅姬姐姐是坏人了,是么?云旸,你真不配让她伤心!” 言落,千城当着云旸的面,哐当一声关上大门。 云旸失魂落魄的站在太子府门口,不知所措! 门内,魅姬隔着那扇门,神色戚戚的看着云旸,却再也不敢出去相见。 “你冲动了!”穆寒清站在魅姬身后,冷声说。 魅姬已经做好了要被穆寒清处罚的准备了,她低着头说:“求主上赐死魅姬!” “魅姬姐姐!”千城没想到,魅姬一来就让穆寒清赐死她。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魅姬说:“就因为得不到一个男人,你就要死?” “我让云旸知道了我们的身份,给主上带来了危险,求主上责罚!”魅姬现在的心情没比死亡畅快,她很希望穆寒清打她或者干脆杀了她,来抵消自己此刻难以言状的痛苦。 穆寒清斜睨着魅姬说;“就算他知道又能怎样?我量他也不敢说出去。” 穆寒清虽然这样说,可是魅姬却还是很担心。 待穆寒清离去之后,魅姬咬了咬牙,看着门的两段兀自为难。 许久之后,不放心的魅姬,还是找上了云旸。 此时的云旸,正在百花楼里喝酒,他身边围绕着数十个穿着红色纱衣的妙龄女子,每一个都身段妖娆。 可他,看都没看一眼。 这世间那么多女子,那么多红衣女子,却没有一个,能让他动情。 一个也没有! “都给我出去!”魅姬提着长剑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些青楼女子,司空见惯了前来寻衅的女子,对于她们而言,即便是已经成婚的男子,也一样可以到青楼妓馆享受女人的温柔乡,更何况是云旸这样相貌才情俱佳,又挥金如土的贵公子。 “唷,云公子什么时候找了个母老虎来管束自己了?”其中一个胆子大的,挑衅的看着魅姬。 可她的话,却刺伤了云旸。 他一把推开那个女人,冷声说:“她不是母老虎,她不是!” “我再说最后一次,滚!”魅姬滚字一出口,人便已经欺身上来,朝一个女子的脸上抓去。 “休要伤人!”云旸见魅姬要动手,伸手抓住她的手。 那些女子被魅姬的凶狠吓到了,纷纷逃了出去。 魅姬一挥手,那扇大门便紧闭。 “你是来杀我的么?”云旸冷笑着说。 魅姬微微阖上眼睛,不忍看云旸防备的姿态。 “叶灵兮也非人族,为何你知晓她的身份,却不惧怕她?”魅姬幽幽的问。 云旸冷冷的勾唇,厉声说:“因为她不是狐狸精。” 魅姬踉跄后退两步,晕眩感袭来时,她不得已抓着身边的灯台,灯台里面的蜡烛倾斜,蜡油一滴滴的滴落的魅姬身上,可这样的痛,让魅姬觉得很畅快。 云旸眼睁睁看着,却无动于衷。 两人都没有开口,良久之后,魅姬才幽幽的开口说:“我们不会害叶灵兮,希望云公子能保守秘密,这对你有好处。” “我若是不呢?”云旸用猩红的眸子瞪着魅姬,幽冷的说:“我要是去告密,你是不是又会杀我?” “不只是你,你全族人都得死!”魅姬发了狠的说。 听了魅姬的话,云旸很失望,他指着门口冷声说:“你滚吧,就当……就当我们从未遇见过!” 魅姬毫不犹豫的转身,那一片红纱,在云旸眼里定格,最后变成心头血,滴落在他心口,一阵薄凉一阵痛。 太子府。 灵兮斜靠在枕头上,没来由的觉得胸口有一股郁结之气,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难受。 顾星魂奉命守在灵兮身边,见灵兮反常,他拧眉问:“你怎么了?”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样,很沉重,我很难受,姐夫!” 顾星魂暗叫一声“遭了!” “你等着我去叫殿下来!” 还没等灵兮阻止,顾星魂已经跑去找穆寒清去了。 与此同时。 仙雾缭绕的灵山圣地。 越往灵山靠近,罗刹便越是觉得呼吸不畅,而此时的宇馨,早已经呼吸急促面色苍白。 “二愣子,这里是灵山了吧?”宇馨问罗刹。 虽然难受,但罗刹依旧抱着长剑,保持着一贯的冷酷,惜字如金的说:“应该。” “你多跟我说一个字会死不是?”宇馨心也大,都难受成这样,还跟罗刹顶嘴。 罗刹忽然走上前来,弯腰对宇馨说:“上来!” “干嘛?”宇馨傲娇的仰着头说:“我堂堂雪狼大人,岂能要你一个凡夫俗子背?” “我也不是谁都背?”罗刹也很傲娇的说。 宇馨这就很感兴趣了,她飞身到罗刹背上去,圈着他的脖子问:“那你会背谁?” “娘子!”罗刹那两个字说的是那么的掷地有声。 宇馨被雷得外焦里嫩,干笑着说:“这个误会好像有点大昂?”然后抽风似的的罗刹背上挣扎:“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不放!”罗刹背着宇馨就走。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上,用血红的朱砂写着两个大字“灵山”,下面有一行小字,灵山仙境,乱入者死。 “到灵山了!”宇馨恹恹的说完,就变成雪狼的模样趴在罗刹身后,气息愈发微弱了。 罗刹心念一动,在手上画下一个禁制,将宇馨变成一道白光,收入他随身携带的玉坠子中。 “喂,你干嘛?”到了玉坠子里面后,宇馨立刻觉得自己的精力恢复了很多。 罗刹淡声说:“闭嘴!” 宇馨才不闭嘴呢,她在罗刹的玉坠子里面打滚撒泼:“你放我出去,要不然我生气了?” “别吵!”罗刹忽然猫着身子藏在一个草丛中。 宇馨见状,连忙学着罗刹的样子撅着臀藏起来。 咦?不对啊?我现在不需要藏! 宇馨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罗刹的坠子里面,立马就撒欢。 “很吵!”罗刹轻轻的拍了坠子一下,宇馨便觉得头晕目眩,难受得慌。 这时,罗刹整个人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感受到罗刹的紧张,宇馨也连忙伏下,静静的看着。 不多时,一群白衣女子带着银铃般的笑声从两人面前走过。 不过,她们并没有发现罗刹跟宇馨。 待他们走过之后,罗刹起身,远远的看了一眼说:“我们已经进入灵山,现在你乖乖呆在玉佩里面,千万不要出声,他们灵山的人对妖族的气息十分敏感,不想死,就不要捣乱。” “喂!”宇馨这次难得没有反驳罗刹,只是问:“你是灵山人无疑,可是你到底是叶灵兮的谁?” 罗刹没回答宇馨的话,足尖轻轻一点,像一只展翅的雄鹰一样,朝远处掠去。 宇馨呆在罗刹的玉佩里面,视野跟罗刹一样的好,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能亲自踩在灵山的土地上。 三千年前灵山与苍山大战时,宇馨还是一只小小的雪狼,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从大家的言传中,宇馨一直都知道,苍山有个仇人叫灵山,那个地方,是人界最高贵的地方,凌驾于人族与妖族之上。 妖族和人族,是不能进入灵山的。 可如今,她却在这片土地上了,她就在想,或许很多很多年以后,她可以很骄傲的对她的孙子说:“孙儿啊,当年你奶奶我,可是去过灵山的,我是妖界唯一一个去过灵山的人唷?” 想想都觉得好热血! 罗刹带着宇馨在灵山上空茫然的飞了一圈后,而后投入后山一池寒潭之中。 我去! 宇馨被罗刹的举动吓到了,连忙问:“罗刹,你干嘛投湖?” 罗刹不会用意念跟人交流,所以无法回答宇馨的话,他沉入寒潭底部,盘腿坐在地面,静坐了一会儿后,手里忽然幻化出一只色彩绚丽的蝴蝶。 那蝴蝶虽然在湖里,可是却像活在陆地上一样,煽动着翅膀,围着罗刹转圈。 罗刹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蝴蝶身上,蝴蝶就偏偏然朝水面上飞去。 宇馨心里那个急啊。 “我说,二愣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罗刹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摇头。 宇馨懂了,这厮不能用意念传达心愿。 罗刹看着水面上,过了没一会儿,那只蝴蝶就被砍成两段,在水面上摇晃着。 随即听见有人在岸上说:“是不是有人闯入?” “应该不是,谁有能力闯灵山,我想那人肯定是想用蝴蝶探路的。”岸上很吵,但是全是女子的声音。 罗刹与宇馨在水里看着他们,连呼吸都变得谨小慎微。 “我就怕有人想来救芸娘!”有人担忧的说。 听到芸娘的名字,罗刹眼里闪过一抹幽光。 “芸娘?现在谁能救她,她的那一双儿女半人半灵,都没有启智,怎么可能进入灵山?别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要是被灵主听见,少不了一顿打!”一个领头模样的女子说。 她们在水边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宇馨错愕的看着罗刹,她已经被一双儿女这四个字吓蒙了。 一双儿女! 还是一双半人半灵的儿女! 其中一个,自然是叶灵兮,那么另外一个? 宇馨在玉佩里面抓墙,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 罗刹没让她等太久,过了一会儿后,罗刹浮出水面。 “喂,你不是叶灵兮的爹吧?”宇馨一度是这样怀疑的。 罗刹眉头纠结成一个川字,他长得有这么老? “你是叶灵兮的哥哥,对不对?”宇馨急的用头磕玉佩壁。 一直不开口的罗刹终于开口了,他说:“别吵,我感觉一下,看能不能感应到她!” “那你是不是?”宇馨傲娇的叉着腰说。 那模样好像在说,你要是不肯说,我就吵死你! “你是嫂嫂!”罗刹说完,便闭目感应芸娘去了。 嫂嫂? 谁嫂嫂? 宇馨蒙圈,蒙着蒙着就赫然开朗了,她指着罗刹跳脚:“你真的是叶灵兮的大哥?” “何人敢闯灵山?”一声清喝传来。 罗刹要躲已经来不及,他运功飞出水面,站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冷幽幽的看着来人。 那是一个清丽的女子,看见罗刹,她有些错愕,“你是半灵?” 罗刹才不跟她废话,拔了破云剑就跟她打起来。 那女子看见破云剑,一边隔开罗刹的招式,一边说:“原来,你一直藏在药中仙那里,难怪这些年一直找不到你的下落。” “太丑,别说话!”罗刹冷冷的说。 那女子似乎没意识到罗刹在说自己,她错愕的指着自己问:“你说我丑?” “对!”罗刹说完,继续攻击。 女子怒不可遏的拔出长剑,恨声道:“一个卑贱的人类,竟敢说本尊丑,找死!” 言落,女子一掌拍在罗刹的胸口。 罗刹闷哼一声,浑身像散了一样,没有一丝力气的朝水里跌下去。 此时,水面忽然亮起一道金光,那金光瞬间变大,将整个湖面罩住,罗刹跌落在那光上,被弹飞起来,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那女子见状,冷笑着说:“芸娘,你再这样下去,这几千年的修为,可就毁了!” “我是上天任命的灵主,我的儿女皆是灵主继承人,你对灵主继承人出手,就等于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不怕死,我又何惧?”温柔的嗓音响起来。 那女子冷笑着说:“灵山早已易主,杀了他又何妨?” “你若敢动他,我便用自毁的方式毁了灵山,届时人间浊气妖界的妖气侵袭,灵山受到污染,便再不复存在,一旦寒清能踏入灵山,他必将踏平灵山。”芸娘的语气不重,但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有分量。 那女子不敢妄动。 芸娘趁机用尽力气将罗刹推出灵山,在罗刹离开前,芸娘柔声说:“我爱她,也同样爱你,听母亲的话,不要再做傻事,灵山之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罗刹还想冲进去。 “罗刹,你再进去,你母亲就会为了保护你而死。”宇馨的话,让罗刹停下了脚步。 他冷幽幽的看着赶过来的那个女子,凉声说:“踏平灵山,指日可待!” “好狂妄的口气,你母亲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凭什么?”女子冷冷的看着罗刹,接着说:“快滚!” 罗刹没再坚持,朝远处飞掠而去。 到了安全地带,罗刹将宇馨放出来,宇馨急忙去扒拉罗刹的衣服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们去万花谷!”罗刹拉着宇馨就走。 宇馨虽然很想问罗刹原因,但是她看罗刹心情不好,就没好开口。 “我带你去万花谷!”宇馨拉着罗刹的手,用移行换位去到万花谷门口。 就在罗刹被一掌打中的时候,远在寒食盛京的灵兮,毫无征兆的口吐鲜血。 此时,穆寒清正坐在灵兮对面,见灵兮如此,他暗叫一声不妙。 连忙用意念呼叫宇馨,可是宇馨被罗刹装在玉佩里面,根本听不到穆寒清的召唤。 一旁的顾星魂问:“怎么回事?” 穆寒清走过去把灵兮抱起来让她躺在榻上,淡声说:“没事。” “罗刹大哥是不是出事了?”灵兮脸色苍白如纸,她揪着穆寒清的衣襟问。 穆寒清柔声说:“不是,他要是出事,你也会受同样的损伤,你就是旧疾复发而已,不要多想!” 是这样么? 灵兮不知道,穆寒清对顾星魂使了个眼色,顾星魂便说:“是啊,你与罗刹是共生关系,他修行你未曾,要是他出事的话,你受到的损伤会比他还要大,所以别瞎想。” “继续!”穆寒清用口型对顾星魂说。 顾星魂摸摸鼻子:“我说什么啊?” “你就是心思重,我让你二姐带顾盼同顾生辉过来同你玩,我们家盼儿会笑了,可好玩了!”说罢,顾星魂果然去将叶筱筱和孩子们带了过来。 看到孩子,灵兮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穆寒清对顾星魂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看到两人离去的背影,灵兮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未出声。 “怎么回事?”顾星魂一出门就问。 穆寒清拧眉说:“我感应不到宇馨,估计两人情况不太好,不过看灵兮的样子,罗刹损伤应当不大,不过宇馨就……” 而此刻,万花谷中。 宇馨正在药中仙的花圃里面踩着玩。 “我说姑奶奶,你怎么又来了?”药中仙小心翼翼的看着宇馨,全程没有看罗刹一眼。 正文 第107章最无奈的成全 ().., 罗刹也不理他,自顾坐在凉亭里面调息。 “我跟罗刹去灵山了!”宇馨说话的时候,金玲也晃动着,分外悦耳。 药中仙拧眉,而后拍着大腿笑着说:“你能进灵山?你不要笑死老子好不?” 哼! 宇馨一脚踩了一株血兰,拧巴拧巴,把兰花整个撵入土中。 唔! 药中仙整个人都不好了! “灵山出事了,芸娘被人关在一个我探不到的地方,为了救我,她似乎又受伤了!”罗刹淡声说。 罗刹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药中仙便急眼了,像头蛮牛一样朝罗刹飞去。 “你干嘛?”宇馨拦在罗刹与药中仙中间,睥睨药中仙。 “这小杂种害芸娘受伤,老子要废了他!”药中仙撸袖子,虽然穆寒清已经告诉他芸娘受伤的消息,但是一听罗刹说起,他便迁怒于罗刹。 宇馨瘪嘴,不屑的说:“你打得过我么?” 药中仙默! “再说了,你说罗刹是小杂种,就算当年你能得到芸娘,那你跟她生出来的,不也一样是杂种?”宇馨很护犊子的说。 药中仙指天骂地,“老子跟芸娘是天媒,天媒懂不懂?” “那又怎样,芸娘最后还不是给凡人生孩子了!”罗刹在后面说风凉话。 药中仙本来就视罗刹为眼中钉肉中刺,罗刹再这样一说,他更是恨不得要要死罗刹,方能解恨。 可宇馨挡在面前,纵有千万般恨意,他也不敢在宇馨面前痛打罗刹,因为他还想要他谷中的名贵药材。 非常想要! 宇馨回头,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罗刹,她仿佛可以预见,当初那个小小少年罗刹,是怎么样跟这疯老头犟嘴,最后被这老疯子弄得要死要活的。 这样说来,宇馨觉得自己可就聪明多了,当初她父母在穆寒清被封印的时候做出背叛穆寒清的事情,后来穆寒清元神得以逃脱,宇馨那对怂破天的父母,还没等人家来算账,就自己了断,只丢下年幼的她,面对那时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孤狼王,还是小雪狼的宇馨选择跪在地上投诚,尊寒清为王。 寒清非但没有杀她,还传授她修行之道,并养在膝下,让她得以安然成年,修成绝顶高手,并成为人人敬重的雪狼王。 药中仙气呼呼的看着宇馨说:“丫头,你也看见了,这混蛋欺师灭祖,我要是不教训教训他,他还以为老子好欺负,你让开一点,我教训完他,再帮你办成大事。” 嗯…… 宇馨拖长了尾音说:“你不能打他,但是我让你办的大事,你也一定会去办。” “小丫头,你不要欺人太甚,虽然老子没寒清年长,但也虚长你几百岁。”药中仙所有招数都用尽了,不得不恐吓要挟。 呵呵! 罗刹在后面极尽讽刺之能事的笑。 “你笑什么?”药中仙指着罗刹愤恨的说。 “我笑你老不羞,宇馨修行三千年,才是少女模样,功夫却高你几千几万倍,而你却已是耄耋老人,不堪一击。” “我发现你这孩子跟药中仙在一起,话挺多的,怎么跟我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宇馨斜睨着罗刹,神情已是相当不悦。 罗刹耸肩,不置一词。 药中仙跳着脚指天骂地,他撸袖子对宇馨说:“你让开,我帮你教训他。” “芸娘快死了,你却还在这里耍贱!” 罗刹话音刚落,药中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句:“小混蛋,害老子差点忘了正事。” 再出现时,他身上背着无数个葫芦,走起路来葫芦左摇右晃,看起来特别滑稽。 宇馨欲凑上前去调戏一番,罗刹却拉着宇馨的手,对她轻轻摇头,让她不要去碰药中仙的东西。 “他弄那么多葫芦做什么?”宇馨不解的问。 罗刹看着药中仙那些葫芦淡声说:“跟着他,他能带着我们上灵山救人。” “就凭他那几个烂葫芦?”宇馨表示不信,她堂堂苍山雪狼王,去到灵山尚且危难,药中仙总不能凭手里的葫芦,就能让灵山俯首吧? “你别小瞧了他的葫芦,他与芸娘是天媒,被赐任意进去灵山,他跟你们妖界还有灵山呈三足之势存在于人世间,灵山能克制苍山,苍山能克制万花谷,万花谷又能克制灵山。” “我去,搞半天原来灵山并不是人界最厉害的人。”宇馨此番才算知道,原来他们之间,竟是如此羁绊的。 两人一路跟着药中仙朝灵山飞去。 药中仙到达灵山地界,并没有即刻进入,他站在界碑门前,叉着腰大喊一声:“灵山还有没有活人,出来吱一声,老子来了!”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在灵山口出讳言!”一个仙气飘飘的女子飞身落在药中仙面前,娇声呵斥。 药中仙哈哈大笑,指着那女子说:“老子是灵山天定的女婿,是来给你们传宗接代的人。” 那女子被药中仙说的面色一红,却并未动怒,而是恭谦的说:“原来是万花谷药中仙,原本仙主前来,我们是不该阻拦的,可近日灵山被诸事缠绕,灵主恐无力接待,烦请仙主等上片刻,待我去与灵主通传一声。” “老子进灵山,什么时候需要通传了?”药中仙桀骜的说。 那女子有些许为难,只柔声对药中仙说:“请仙主稍等片刻。” 便立刻飞身上了山顶。 “奶奶的,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自称灵主,又敢欺负我家芸娘。”药中仙靠在界碑上,静静的看着远方。 宇馨同罗刹等在一旁,宇馨问:“他怎么没一上来就开打?” “老匹夫,聪明!”罗刹又开始他的惜字如金了。 宇馨翻了翻白眼,咬牙问:“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他不知夺取灵主之位的人是谁,是来试探的。”罗刹给宇馨解释。 宇馨道:“试探之后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要是对方不值得他大开杀戒,他大可以换一种方式智取,何必劳神。”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花花肠子,原来是师承。”宇馨以为,药中仙那个暴脾气,理当跟她一样,直来自往才对,可谁知,人家有的是计谋。 罗刹淡淡的看着远方,却不知药中仙能不能顺利拿下那个伤害芸娘的女人。 没多久,有数十个女子奏着仙乐,抬着一顶软轿从山上下来。 “药中仙,许久不见啊?”软轿中的女人声音粗粝,但是带着杀伐果断的气势。 药中仙坐在石头上,淡声说:“青鸾?没想到是你抢了她的灵主之位。” “上届灵主无德,与凡人私通,生下半灵半人,她已经自毁于寒潭,如今我才是灵山的主人。”那叫青鸾的女子说。 呵呵! 药中仙笑了笑说:“芸娘即便自毁于寒潭,那继位的也该是上清,而非你。” “上清痴恋人间帝王,虽未曾如芸娘那边犯下过错,可她不愿回来,灵山岂可一日无主?再说了不管他们两人中的谁,也无法做到我的成就,仙主可曾想过,你要是同我结合,便能生出真正的灵主,日后我们一起,将天下净收囊中,此后便可与天地为敌,能与日月争辉。” 那叫青鸾的女子拨开白纱,宇馨同罗刹方才看清楚,这个女人风姿绰约,却带着一股子邪气。 “呵呵,作为灵主,自荐枕席,而且是要同我这个老头子,青鸾你的野心不小啊?”药中仙冷声说。 青鸾从软轿上走下来,娇笑着说,“若不是寒清施以毒手,现在的你也是个翩然公子,不过我们灵山有的是办法,让你恢复当年风姿,不过该不该问天,就要看你的胆子了。” “我药中仙的胆子素来大,既然要谈条件,先将我的容貌恢复,我要确定我还能坐等到你说的那天,才行!”药中仙抓住青鸾在他身上游弋的手,淡声说。 青鸾娇笑着说:“你痴恋芸娘一辈子,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你也说了,我痴恋她一辈子,她也未见得将我的容貌恢复,不但如此,她还与人族私通,生下一对儿儿女,让我被人笑话,我为什么不放弃?老子明明还很年轻,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老子心里头委屈,为什么不放弃?” 药中仙一番撒泼打滚似的胡闹,愣是让人听得有理有据,那青鸾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友善了许多。 “难怪这些年你再没有上过灵山,原来是对芸娘已经失望了?”青鸾伸出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药中仙的胸膛。 画面太美,宇馨不敢看! 她用手捂着眼嘟囔:“我说那青鸾也真是,好歹也让药中仙变年轻一点再跟他情调也不迟呀?这也下得去手?” “谁?”青鸾朝宇馨同罗刹藏身的地方看过去。 药中仙见状,跑在灵山的女子之前跑到罗刹他们的藏身之处,提着一只兔子出去,丢在青鸾面前说:“一只野兔,正好可以烤了下酒。” 见药中仙抱着一只兔子过去,青鸾虽疑惑,但还是没朝这边看过来,只是对身后的侍女招手:“听到没有,仙主喜欢烤野兔,还不速速去帮仙主烤了?” “诺!”那侍女提着兔子走了。 药中仙斜睨着青鸾说:“老子很忙的,你要是不行的话,那老子去找上清那小娘们去了。” 言落,药中仙作势要走。 青鸾娇媚的笑着说:“别急么,上清那人顶顶无趣,如今她已经避开我与芸娘的争斗,保持中立,你找她,还不如找我!” 说罢,青鸾手中凝结出一道光速,打在药中仙的脑门上,那光速快速融入药中仙的身体里面,他的身体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快速恢复年轻。 宇馨不敢轻举妄动,却在心里感叹,“我去,药中仙还挺帅的。” 青鸾见恢复容貌的药中仙,心下十分满意,挽着他的手就朝灵山走去。 离去前,药中仙对宇馨同罗刹用了结界,用手势让他撤退,不要跟上去。 待药中仙跟着灵山人离去后,罗刹和宇馨从藏身处走出来,宇馨急忙说:“快跟上去呀?呀不然来不及了!” “不必了,他自会救芸娘的!”罗刹说罢,拉着宇馨就朝寒食方向掠去。 宇馨咋舌:“你放心让那色老头去办?” “放心,他比我更不希望芸娘死!”。 两人归来,穆寒清等人自是十分开心,询问了情况之后,穆寒清便放了心。 罗刹现在同穆寒清无话可说,他站出来,拔剑指着穆寒清问:“你打算如何处置她们?” 罗刹口中的她们,自然是灵兮与心月。 穆寒清淡淡的看着罗刹的剑,凉声说:“她们两个之间,从来就无需选择,若是我心里无灵兮,当初就不必选了这样艰难的一条路走。” “可,你最好还是要把灵兮当成祭品!”罗刹的话,现实得让人沉默。 穆寒清看着罗刹说:“这件事情,我们无力改变,心月总归是不能死的,若灵兮真的为此丧生,我寒清生死相随。” “……”罗刹沉默。 “那你呢,你还会为了你自己,强行结束与灵兮的共生关系么?”穆寒清挑眉问罗刹。 罗刹望天,似乎并不不想回答穆寒清的问题。 良久之后,罗刹说:“我既已经认了她,就会保护她,爱护她,我也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你放心,我和你一样!”穆寒清说。 千城挪到宇馨旁边问:“主上跟罗刹这是演的那一出?” “罗刹是叶灵兮一母同胞的双子哥哥。”宇馨说。 千城同魅姬一起看向罗刹,他们猜过很多种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唯独没有猜到罗刹和叶灵兮是兄妹。 “那他还要同王妃假扮夫妻?”千城邪魅的笑。 说起这事,宇馨便火大,她恨恨的睨了罗刹一眼,而后一脚踩在千城的脚背上,转身便走。 罗刹见状,连忙抱着剑追了上去。 魅姬看着两人追逐的身影,眼里闪过无尽的悲伤。 穆寒清看在眼里,却不置一词。 得月阁。 穆寒清站在门前的树下,静静的看着灵兮的房门,却始终没有踏进去。 叶筱筱过来探望灵兮,远远的看见穆寒清落寞的站在门口,却不进去,她这般聪慧的女子,都不由得产生疑惑。 若说他不爱灵兮,为何这样孤寂的站在灵兮门前不进去? 若说爱,他又为何明知灵兮伤透了心,却依旧留着那个女人,一次次的让灵兮伤心? 她看不懂灵兮和穆寒清的感情,对于直接的她而言,一旦认定了,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 “殿下不进去么?”叶筱筱走过来,淡声问。 穆寒清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而是转身离开。 “活该!”对穆寒清这样闷着什么都不说的个性,叶筱筱只能说活该。 叶筱筱进门前,灵兮其实一直在门口,她知道穆寒清在外面。 叶筱筱说话时,灵兮便连忙回到内室,坐在床榻上静静的等着叶筱筱。 “你跟殿下就打算这样下去么?”叶筱筱抱着手问灵兮。 灵兮抬头,眸色幽幽的看着叶筱筱说:“二姐,我其实很理解他一定要救心月姑娘的决心,我要的,不过是一个解释而已,仅此而已。” 可是,穆寒清却从未对她解释过什么? 叶筱筱叹息着说:“他若一辈子不同你解释,你这一辈子就要这样过么?” “一辈子?二姐,我与他没有一辈子!”以前灵兮觉得一辈子那么短,可是现在她才知道,想要跟人相守一辈子,是多么艰难。 叶筱筱拧眉,怒目看着灵兮说:“即是如此,那就不要想他,也不要帮他,远远的离开他。” “现在心月姑娘才是皇帝陛下指婚给他的正妻,我与他之间,剩下的不过是缘如薄纸的一点羁绊,我想,我很快就要被作为祭品用来救助心月姑娘了。” 反正到最后,结果都一样。 何必要让多一个人惆怅呢? “你就愿意成全他,让你自己去死么?”叶筱筱恨声问灵兮。 灵兮笑了笑说:“我斗不过他!” 谁又斗得过呢? 最斗不过的,其实是命运! “我再去找旸表哥想想办法!”叶筱筱恨声说。 “别去,没用的!”灵兮拉住叶筱筱。 叶筱筱一把甩开灵兮的手说:“你怎么知道没用?有没有用,试过就知道。” 言落,叶筱筱大步离去。 灵兮看着她的背影,原本应当惆怅的,可她却笑了。 被人关心着,终归是幸福的。 即便知道最后的结果还是会一样。 灵兮长叹一声,朝床柱上靠过去,却没想到,靠到一具温热的身体。 “罗刹大哥!”不用看,灵兮就知道是谁。 罗刹用鼻音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灵兮。 灵兮没说话,就这样靠着罗刹,闭着眼睛,享受着能依靠人的感觉。 “穆寒清同我说,那个女人必须救,但他会陪你同生共死。”罗刹低声说。 听到罗刹的话,灵兮激动得坐起身来来,疑惑的问:“他这样同你说?” “男人有男人的责任,何况是他这样的男人,责任就更加艰巨,有时候他无法选择,这不能怪他,但是他愿意与你同生共死,就是他对你最大的爱!” 罗刹觉得,自己矫情了! 灵兮笑说:“罗刹大哥,你这样说话,可爱多了!” “找打!”罗刹磨牙。 灵兮却不害怕,她靠着罗刹,柔声说:“罗刹大哥觉得,他对我的喜欢,并非因为我能成为心月姑娘的祭品?” “你不懂男人!”罗刹有开始惜字如金了。 哎! 或许吧! 灵兮长叹一声,便蜷缩在罗刹身边,柔弱的说:“我觉得好困。” “我守着你,睡!”罗刹欲扶灵兮躺到床榻上去。 灵兮摇摇头,抓住罗刹的衣襟说:“让我靠一下好不好?” “就一下!”罗刹说完,手笨拙的轻轻的拍着灵兮,哄她入睡。 灵兮临睡着前,柔声叫了一声:“哥哥!” 罗刹没有回答,但是他嘴角却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灵兮睡着后,罗刹扶她躺在床榻上,柔声说:“你放心,哥哥会保护你!” “有哥哥真好!”宇馨依偎在床柱上,自己左手右手互戳。 “你有我!”罗刹索性今天就好好煽情一回了。 看着罗刹无比认真的眼神,从不知脸红为何物的宇馨,终于被撩得红着脸跑开了。 罗刹看着她远走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宇馨刚窜到回廊上,就看到魅姬一个人坐在廊下饮酒,这些日子,魅姬似乎总是很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喝酒。 这段时间,她瘦了很多。 “魅姬姐姐,你跟云旸是不是吵架了?”宇馨走到魅姬身边问。 魅姬又灌了一口酒,淡声说:“我不想说他!” “我听千城说,你把自己的真身露给云旸了?”宇馨坐下来,握住魅姬的手说。 想到云旸看到自己真身时的状态,坚强如魅姬这样的女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愤然看着远处,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宇馨很心疼魅姬这样,她说:“我去给你讨回公道。” “你别……”魅姬话没说完,宇馨已经消失不见。 没办法,魅姬只好跟了上去。 云府。 自从跟魅姬闹掰之后,云旸的日子过得也是昏天暗地,他已经许久不曾去打理生意,所有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云家另外两位公子。 叶筱筱上门去,云母连忙迎上去问:“筱筱,你快劝劝你旸表哥吧?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铺子也不去了,家里什么事也不管了,天天闷在屋子里,问他什么也不说,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他这样,就连灵兮出嫁,他也只是消瘦了些,也不见如此颓废啊?” 云母用手绢摁着眼角,神色甚是担忧! 叶筱筱也不知云旸与魅姬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听云母这样说来,她也觉得两人之间必定出了大事,要不然以云旸的性子,何至于这般模样? 只是,穆寒清一行人行踪诡秘,做事手法全然不像一般人,叶筱筱也不敢将魅姬的事情告诉云母。 便低声安慰:“姑母请放心,我去问问看。” 叶筱筱推门进去,便闻着一股子的酒味,她觉得难受,便走过去将门窗尽数打开,然后才在一个角落里面发现烂醉如泥的云旸。 “旸表哥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了是么?”叶筱筱觉得,自己最近也不知撞了什么邪,灵兮这样,连旸表哥也这样,她这善于骂人的嘴,都快变成活菩萨了。 云旸睁开眼,看了筱筱一眼,而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筱筱,过来陪表哥喝两杯!” “借酒装疯,逃避现实是最懦夫的行为!”叶筱筱不屑。 云旸坐起来,捡了一个酒瓶放在手里转动着说:“酒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忘记很多事情!” “真忘了么?”叶筱筱反问。 云旸楞了一下,却没有回答,若真忘了,又何至于这样难过? “你来找我有事么?”云旸问叶筱筱。 叶筱筱叹了一口气说:“穆寒清新娶了一个女子,据说是新上任的丞相周必的妹妹,不过那女人一进门就处于生死边缘,听说穆寒清当初之所以娶灵兮,就是因为灵兮是那女子的药引子,灵兮活不了多久了!” 一向坚强的叶筱筱,说到这里时,已是哽咽。 啪! 云旸手里的酒瓶落地,“你听谁说的?” “这件事情,灵兮一早就知道,所以她才会抑郁成疾,身子一天比一天差,现在她似乎已经认命了,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送死,旸表哥你能帮帮我么?” “他的实力我们都见识过,要是想安然让灵兮从他手里逃脱,除非在朝堂上掣肘他,要不然……” 云旸的话没说完,宇馨凭空出现,用长剑架在云旸的脖子上,淡声说:“云旸,你要是敢坏我家主上的好事,你会死的很惨,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那你呢,你口口声声说喜欢灵兮,可最后你却眼睁睁看着灵兮去死!”叶筱筱把宇馨的剑推开,恨声说。 对于这件事情,宇馨对灵兮怀有愧疚,她低着头说:“这件事情,我们谁也无法改变,你们永远不会知道,我家主上舍弃叶灵兮,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是为了救天下苍生,他根本就没选择,你们以为他不难过么?他已经做好要同叶灵兮一起赴死的准备了,你们还敢说他不爱叶灵兮么?” 宇馨的问题,让云旸同叶筱筱一震。 “所以,你们不要再阻止他了,他会全力救叶灵兮,若是实在救不了……他也不会独活!”对于他们而言,最好的爱情,也莫过于这样了。 “所以,灵兮是必定要作为祭品被伤害的,是吗?”叶筱筱终于知道,为什么顾星魂执意不管这件事情。 这事,没法管! 云旸忽然也有些明白,为何魅姬…… 想到魅姬,云旸心底便抽痛,这个女人呵,就这样强势的住在他心里,再也走不出去了。 “二小姐,叶灵兮的事情,连我们都无能为力,你们也不要做无用功了,你们根本不知道,现在想要她命的人,不仅仅是我们,你们要是带她离开太子府,不出三步必定血溅当场。而现在,该是我跟云旸算魅姬姐姐的账的时候了!” 说完,宇馨便将叶筱筱推开,拿着长剑架在云旸的脖子上,冷声问:“你为何要伤害我魅姬姐姐?” “你说我伤了她?”云旸觉得好笑,所以便笑了起来。 宇馨见他还笑得出来,心里自然不快,便冷声说:“若不是你伤她,她何至于这般难过?” “感情的事情原本没有对错,只能说我们都在对的时间里,遇见了错的人,仅此而已!”云旸说罢,用手指隔开宇馨的剑,叹了一声后,继续说:“我不会将你们的身份告知天下,只当梦一场……” 宇馨咬牙道:“就因为我们是妖么?” 云旸沉重的闭上眼睛,难道是妖还不足够么? “你找死!”宇馨从来不觉得,人与妖之间,会有这样大的差距,若只是因为这个,她便觉得云旸该死,所以她出手了。 “宇馨,别胡来!”魅姬忽然出现,一把推开云旸,而后用法力禁锢住宇馨的剑。 上次一别,两人许久未见,却不知,再见面,竟是这样的情景! 云旸错愕的看着那一片耀眼的红色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却不是不难过的。 “魅姬姐姐……”宇馨很生气,可是又不能反抗,害怕伤害魅姬。 魅姬没有回头看云旸,只是对宇馨说:“跟我回去!” 然后,拉着宇馨消失在云旸面前。 云旸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眼睁睁看着她远走。 魅姬同宇馨回到太子府。 两人刚进门,就看见穆寒清坐在合欢树下,淡淡的看着她们。 看到穆寒清,宇馨就发怵,她悄悄躲在魅姬身后,怯生生的叫:“主上!” “日后做事,过过脑子!”穆寒清淡声说。 呃! 宇馨以为,免不了要被惩罚一番的,没想到,他只是让自己说话做事过脑子,这就让她尴尬了。 “你们过来,我有事同你们说!”穆寒清指了指石凳,让她们坐过去。 魅姬与宇馨互看一眼,不知穆寒清何意,却还是坐了过去。 “心月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待药中仙将芸娘救出来后,我就要打算解除叶灵兮的封印,日后会变成怎样谁也说不好,所以日后苍山迟早是要交给宇馨的……” “我不要,我哪里有主上的魄力,能镇压世间所有的妖物而成为妖王之王?”宇馨想想都害怕。 穆寒清斜睨了宇馨一眼,淡声道:“孤王培养你几千年,不是为了听你说这句话。” “魅姬,你素来沉稳,日后你要帮着宇馨,至于云旸……他会想通的,只要他真心爱你,迟早会想通,若他一直想不通,这样的男人,你不要也罢,自不存在过多的纠结。” “主上,您不要这样,我害怕!”宇馨觉得,穆寒清更像是在交代遗言。 对宇馨而言,穆寒清就像父亲一样的存在,忽然他将所有的责任都压到她头上来,说自己有可能要死去,宇馨便像天塌了一般的恐惧。 “你不会害怕,三千年前,那跟我讲条件的小雪狼,怎么可能会害怕?”穆寒清笑了笑说。 宇馨跪在穆寒清面前,抬头仰望着他说:“那时我孤立无援,自然就不怕,可是这三千年来,主上将我保护得如此好,我已经习惯了被主上保护的日子,我不要变成保护别人的人。” 穆寒清伸手,轻轻的抚摸宇馨的头顶,苍然说:“千城同魅姬不会离开你,罗刹也会保护你!” “他们都打不过我,怎么保护我?”宇馨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下来。 “我若护不了她周全,便要陪她轮回,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而已! 可是魅姬与宇馨都很清楚,穆寒清能说出这番话来,就说明胜算不大,他这样安慰人,还不如狠狠的教训一顿,让宇馨安心。 三人俱没有发现,一片淡蓝色的裙摆,悄然退了回去。 裙角的主人,自然是叶灵兮。 她退回去之后,并未直接回到得月阁,而是朝主屋走去。 这是心月来到之后,灵兮第二次出现在主屋里面。 她走进去之后,便在床榻前坐下来,轻轻的执起心月的手,替她探脉。 “心月姑娘,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灵兮将心月的手放下来,淡声说。 此时,原本躺在床榻上的心月,忽然睁开幽冷的双眼…… 灵兮出来时,脸色十分苍白。 她握着裙摆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她踉跄着走下台阶,却一脚踩空,眼看着要摔倒,却被一只大手稳稳的接住搂在怀中。 灵兮抬头,静静的看着穆寒清,泪却从眼角滑落。 穆寒清将灵兮的头摁在怀里,却还是无言。 “殿下……能否允我一事?”灵兮伸手握住穆寒清的衣襟,那双瘦骨嶙峋的小手,如此苍白,又如此坚定。 穆寒清轻轻的摩挲着灵兮的秀发,柔声说:“你说,我便为你做!” “请殿下让我见见旸表哥。”灵兮顿了一下,痛苦的闭上眼说:“我想同他好好告别。” 穆寒清的身体震了一下,却没有放手。 “你这样说,我也不会以为你爱他,换一个!”穆寒清知道,叶灵兮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只是他一个。 灵兮恨恨的抬头,凉声说:“殿下凭什么以为,我会眷念一个用我的命去换他喜欢的女人的命?” “你知道的,我喜欢的女人是你!”穆寒清云淡风轻,不为灵兮的言语伤害。 事实上,受伤总是有的,可是他先伤了灵兮,即便灵兮如何伤他,他也无怨。 “殿下自以为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灵兮推了穆寒清一把,却没能推动。 “既然我与殿下说不到一起,那殿下请放开,我要回去了!”灵兮觉得,自己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穆寒清弯腰,将灵兮抱起来,柔声说:“我们能吵嘴的时间也不多了,回房再继续!” 而后,穆寒清抱着灵兮朝得月阁走去。 两人走后,躺在穆寒清榻上的心月的双手紧紧的攥成拳! 走到一半,灵兮说:“那我能去见见我师父么?” “可以!”穆寒清说罢,两人已经在上清观内。 看见俩人相拥而来,上清师太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世间唯情最苦,何苦呢?” “师父!”灵兮从穆寒清怀里挣扎出来,整理衣装,规规矩矩的站在台阶下看着上清师太。 上清师太沉重的闭了闭眼说:“你是灵山少主,日后叫我名字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我是谁,您都是师父!”灵兮抬头,眼神清澈的看着上清师太。 呵呵! 上清师太笑了笑,淡声说:“殿下何不给我们师徒留点空间?” 穆寒清没说话,却消失在两人面前。 “恨我么?”上清师太问。 灵兮摇头:“我不会恨师父。” “为师放任他娶你,便是希望他能对你动情,好保你一命,可最后……你也别恨他,当年那场大战,是由青鸾挑唆,才爆发的,归根到底是灵山的错,是你母亲的错,当时她下手太狠,可是最后她也放逐自己来受人间苦难,最后还被叶文山如此伤害,她也算是报应了。”上清师太柔声说。 灵兮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闷声问:“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你自去问他。”上清师太说。 灵兮知道,自己无法从她口中得知穆寒清的身份,便换了一个问题:“师父可知香芹是何人?” “知道了,她是青鸾的女儿,可是那也是一个苦命人而已。” “若是没有她捣乱,我是不是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灵兮问。 上清师太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淡声说:“或许吧?” “师父可知……有什么办法能保住他的命?”灵兮问完,便低下了头。 “保谁的命?”上清师太问。 灵兮咬着下唇没答话。 “你说寒清?你死了,他自然就活了,你还担心他作甚?”上清师太问完,却忽然察觉,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失声问:“他打算与你一起赴死?” “我不知……但我怕他死,这一世纠缠我已经身心疲倦,所以即便要死,我也只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走。” “是么?”上清师太不信灵兮的话。 灵兮被她问得面色一红,低着头不再说话。 沉默片刻之后,灵兮问,“师父,有办法么?” “没有,日后你也别在来找我了,我与灵山,与你们,都已经不再有关系!”上清师太说完,自己眼眶却红了。 灵兮苦笑了一下说;“师父是为了玄德皇帝么?” “你回去吧,日后不要来了,事情到这一步,我已经无力。”上清师太回头,一滴泪飞快滑落,落入泥土,再也看不见。 看着上清师太离去的背影,灵兮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三个头,而后朝门口走去。 正文 第108章柳暗花明 ().., 穆寒清负手站在大门外,凝目看着远处的山,见灵兮出来,他没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一路朝山下走去。 灵兮回头,仿佛看到一年前,穆寒清站在这里,冷冷的警告她时的样子。 “快下雪了么?”灵兮迷蒙着双眼问。 “不会!”穆寒清握着灵兮的手,朝山下走。 灵兮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幽幽的说:“殿下,我不用你拿命还我。” 穆寒清没说话。 “我只希望殿下护我在意的人此生周全,让他们安然到白头。”灵兮严肃的看着穆寒清,希望他能答应自己的要求。 她在意的人里,自然也有一个他。 穆寒清遥望着天边,淡声说:“风雪,快来了!” 刚才还说不会下雪! “我们回去吧!”他握着灵兮的手,坚定的一步步往山下走。 两人一路无话,一直沉默着回到太子府。 两人回到太子府后,灵兮站在得月阁大门口,提着裙摆居高临下的看着穆寒清,淡声说:“殿下,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灵兮……我们剩下的时间并不多,我不想用来置气。”穆寒清握住灵兮的手腕,不许她离开。 灵兮没有回头,只是伸手狠狠的扒开穆寒清的手,拉扯之间,那串红豆手链散落在地面,一声声敲打在灵兮心上,很痛! 而缘分,似乎也如这红豆,就这样消失散了。 可灵兮没有回头,她一步步走上台阶,当着穆寒清的面,将大门关上。 穆寒清一伸手,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红豆全都被他纳入掌心,看着那一颗颗红豆,穆寒清骤然缩紧手掌,可到要发力的那一瞬间,他有摊开了手掌,终究没舍得真的碾碎。 家里陷入前所未有的僵局,谁都不敢惹穆寒清。 朝堂上却传来消息,称军营里面出现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数万将士参与了一场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的斗殴事件当中。 皇帝龙颜大怒,命穆寒清即刻启程去调查清楚。 不得已,穆寒清只能马不停蹄带人去调查军营斗殴事件。 穆寒清离开太子府的消息,宇馨早早就告诉了灵兮,得知穆寒清不在家,灵兮这才走出大门,朝正房那边走去。 “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宇馨见灵兮朝正房那边走,便说要陪着她。 灵兮摇头,淡声说:“我就在四处转转,你不要跟着我,也不要让魅姬姑娘跟着我!” “王妃……”宇馨有些担心灵兮。 灵兮幽幽的看着宇馨,淡声说:“我不会伤害那位心月姑娘,也不会逃走,所以请给我一点自由。” 灵兮的话不重,但是宇馨却没敢再跟上去。 灵兮见宇馨没有跟上来,这才放心朝正房那边走去。 灵兮进门后,便看着那位心月姑娘说,“心月姑娘,我来了!” 床榻上的心月一点反应都没有。 灵兮不死心,又叫了一遍:“心月姑娘?” “心月大人受伤颇重,从进门后,便一直没有清醒过,你叫她也没用!”魅姬站在灵兮身后,淡淡的看着她说。 灵兮身子一颤,淡声说:“我知道了!” 她深深的看了心月一眼,而后转身朝得月阁走去。 当夜。 得月阁。 灵兮坐在绣架前,正在绣一件淡蓝色长袍的前襟。 一蒙面女子悄然出现在在灵兮身后,她手里拿着一把长剑,长剑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寒光。 灵兮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活计淡声说:“姑娘终于起来了!” “叶灵兮,你要知道,太聪明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那女子冷声说。 灵兮淡淡的看着她笑:“姑娘若是此时杀了我,你与寒清的封印又当让谁解?” 原来,这女子竟是……心月! 只是,原本躺在榻上的心月,为何会好端端的出现在灵兮面前? “寒清岂是你能叫的,当初要不是你母亲,我与寒清又如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既然已经被灵兮拆穿,心月也不想再隐瞒了,她淡淡的看着灵兮,将面纱取了下来。 灵兮眸色平平的看着她说:“姑娘口口声声说我害了你们,可我更想知道,为何他们认为已经快要死去的你,却能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 心月冷笑着用长剑有节奏的拍打着掌心,看到她这个动作,灵兮心里闪过一个熟悉的场景。 这个动作,她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因为,我要杀了你……”心月说罢,便拿着长剑朝灵兮的肚子刺过来。 此时,罗刹忽然从暗处窜出来,用自己的破云剑挡住了心月的长剑,铛的一声,两人的剑在空中相会,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妖女!”罗刹说罢,忽然收手,让心月的长剑朝自己逼近,眼看着心月的长剑要划破罗刹的脖子,罗刹却忽然伸手一掌拍在心月的身上,让心月不得不退后数步。 罗刹执剑站在灵兮前面,防备的看着心月。 心月冷冷一笑,淡声对罗刹说:“你不是我的对手。” “宇馨!”罗刹也知道,自己不是心月的对手,可是她既然处心积虑的瞒着苍山的人,自然不希望苍山的人发现她已经能自由行动。 心月没想到罗刹一个大男人,打不赢却要喊宇馨出来,她咬牙恨声道:“总有机会取你二人小命。” 言落,消失在灵兮房中。 看来,罗刹赌这一把,赌对了。 “罗刹大哥,你没事吧?”灵兮连忙走上前来查看。 罗刹摇摇头说:“这女人,有问题!” “她的动作,让我想到一个人?”灵兮虽然觉得荒谬,但是还是忍不住将事情告诉罗刹。 罗刹挑眉看着灵兮,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刚才用剑拍打手心的动作和节奏,跟那面具人一模一样!”灵兮学着心月拍打的拍子,告诉罗刹。 罗刹惊讶的看着灵兮问:“你不会……” “虽然很荒谬,但我总觉得她就是那个人。”灵兮越想越觉得她就是。 “我去查!”罗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灵兮的房间,刚走到门口,他又转回来,眼睛盯着灵兮的肚子看。 灵兮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便说:“罗刹大哥觉得我很荒谬是么?” “带你去后院!”罗刹拉着灵兮的手朝后院走去。 灵兮觉得莫名其妙,便问:“罗刹大哥,怎么回事?” “先去一下,就知道了!”罗刹执意拉着灵兮的手往后院走。 两人去到时,顾星魂正在逗孩子,见灵兮同罗刹手拉手一起进门,他啧啧摇头说:“你们两个,公然在穆寒清府上拉手,胆子可真大。” “替她号脉!”罗刹难得理顾星魂的胡说八道。 倒是叶筱筱看不下去,走出来剜了顾星魂一眼,淡声说:“你再说一次试试?” “不说不说,号脉!”顾星魂在叶筱筱面前,完全没脾气。 顾星魂闭上眼,认真的替灵兮号了一次,张开眼时,他的眼神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觉得是那样么?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顾星魂不相信,又号了一次。 可两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他就坐不住了,顾星魂指着灵兮的手腕说:“你自己来一次?” 被顾星魂紧张的情绪感染,灵兮的面色也凝重起来。 “有什么可疯的?”灵兮伸手自己给自己号了一次,然而她的表情看上去比顾星魂更加难以置信,她摇着头说:“不对,不是这样的,应该不是这样的!”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叶筱筱一个人干着急。 顾星魂拍着手掌说:“这下好了,我倒是要看看,穆寒清他怎么舍得!” “灵兮怀孕了!”叶筱筱笃定的说。 顾星魂点头,神情非常激动。 罗刹的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唯有灵兮,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五味杂陈。 “你怎么发现的?”顾星魂问罗刹。 罗刹欲灵兮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有开口。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叶筱筱问灵兮。 灵兮没有说话,顾星魂接过话茬说:“这事要穆寒清自己做决定?” “不,他一定会舍弃这个孩子的,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怀孕?”灵兮忽然握住罗刹的手,激动的说:“罗刹大哥,你帮帮我,我们再假扮一次夫妻好不好?” “不好!”罗刹拒绝得很干脆。 “为什么?”灵兮激动的反问。 罗刹看天,淡声说:“骗不过他!” “那怎么办?”灵兮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叶灵兮,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 可是她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实话实说,即便他还是执意要让灵兮去救那女人,至少我们能争取到一年的时间,这一年内,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灵兮出去。” 事实上,罗刹以为,只要药中仙能将芸娘救出来,到时候他们把灵兮带到灵山去,就算穆寒清有再多的想法,也拿灵兮没有办法。 是这样么? 灵兮无助的看着罗刹说:“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才能突破这层层的守卫,去到灵山。” “现在的灵山,就算你想去,也去不了,这里暂时是最安全的,你哪里也别想去,香芹还不知缩在那个角落里面等着你?”罗刹始终不告诉她灵山发生的事情。 灵兮差点忘了,外面还有个心狠手辣的香芹在等着她。 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灵兮简直不敢想,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危机。 从顾星魂那边回来后,罗刹并没有离开,他坐在灵兮的榻前,忧心忡忡的看着灵兮。 “罗刹大哥是怎么发现的?”灵兮一直很好奇,为什么罗刹会折回来,执意要带着灵兮去顾星魂那里号脉。 罗刹凝目,淡声说:“因为她一来,就攻击了你的肚子,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她有什么理由非要要了你的命!” 灵兮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如此。 若是她已经被心月盯上,她会轻易饶过自己的么? 灵兮很担心。 罗刹自然也很担心,他对灵兮说:“现在我无法去调查她的事情,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跟穆寒清摊牌……” “不行!”灵兮断然拒绝了第一种。 “第二种就是我守在你身边不能去调查那个女人!”罗刹觉得,心月之所以敢来杀灵兮,也不过就是因为灵兮不会武功,可是他若是一直守在旁边,那心月断然不敢公然杀灵兮。 可灵兮隐隐有点担心,她担心这位心月姑娘有什么别样的目的,是连穆寒清都不知道的,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的处境就会很危险。 可是这样的话,她也不敢对罗刹说。 毕竟她与穆寒清如今闹到这番模样,她还担心他处境,就有点……犯贱! “或许,你可以隐晦的告诉宇馨,说有人要杀我,并告诉她,那个人不是香芹,只要她重视起来,便不会轻易离开我身边,只要她在我身边守着,心月就没有机会靠近我!”灵兮看着罗刹,问他是否可行! 罗刹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点了点头,算是采纳了灵兮的意见。 灵兮长叹一声,用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却不知她能否保住这个孩子。 “那你要吃点苦头!”罗刹说。 灵兮拧眉看着他,不解他的意思。 “既然说有人要来杀你,那就要给你弄点伤!”罗刹说。 灵兮笑了笑说:“这个简单,你看怎么弄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罗刹看了看,从指间凝结起一股紫色的光速,打在灵兮的手背上,灵兮的手背便紫了一大块。 “王妃我回来了!”两人刚刚商议完,宇馨就回来了。 灵兮看了罗刹一眼,罗刹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天。 灵兮看着风尘仆仆的她,柔声说:“你不要叫我王妃,我已经不是你的家王妃,你要是愿意,叫我一声……” “叫她名字!”罗刹看也不看灵兮,便截断了她的话。 灵兮了然的笑:“嗯,就叫名字好了!” “不行,你是我家主上的妻子,自然就是我的王妃,王妃王妃……”宇馨故意逗弄灵兮,一直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灵兮用手拨弄着头发,将伤处暴露给宇馨,淡声说:“你家主上已经娶了别人……” “你手怎么了?”宇馨抓着灵兮的手问。 “刚才进来了个女杀手,要不是我来得及时,她可能会死!”罗刹说。 宇馨握住灵兮苍白瘦弱的小手,心疼的说:“是不是香芹那小贱人?” “不是,我与她交手了,她没有香芹功夫高,她似乎与你相熟,我一叫你的名字,她就逃走了!”罗刹说完,淡淡的看着宇馨。 宇馨诧异的看着罗刹问:“你说……她怕我?” 会怕她的,只有妖! “我有事情要办,这几天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灵兮,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离开她身边!”罗刹说。 宇馨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不会离开。” 灵兮与罗刹互看一眼,都松了一口气,都希望这个计策能成功。 罗刹离开后,宇馨就赖在灵兮怀里问:“王妃,你真打算这辈子都不再理我家主上了么?” “听说朝堂上出了大事,是什么事?”灵兮没有回答宇馨的问题,可她的问题,却让宇馨眯着眼笑了起来。 “其实你还是关心我家主上的,主上那边,他会处理好的,你不要担心!”宇馨并没打算告知。 军营。 穆寒清同千城等人赶到后,千城便在穆寒清耳边说:“主上,气氛不对!” “去查!”穆寒清不动声色的说。 千城悄然离开后,便有将军迎上来,躬身道:“属下梁成恭迎太子殿下!” “那些暴动的士兵,现如今都怎么样了?”穆寒清问。 “他们就像着魔了一般,平日里看上去很正常,可是一到夜里,就开始斗殴,每个人看上去都十分狂躁。对他们的行为,他们却一无所知。”对此梁成已经无能为力。 穆寒清拧眉道:“带我去看看!” 众人拥着穆寒清去到关押那些暴乱士兵的营帐,那些士兵一见到穆寒清便抱怨:“太子殿下,我们又没有犯罪,为何要关押我们?” “你们没有犯罪,但却病了!”穆寒清随意看了一眼,便看出端倪了。 只是他疑惑的是,这些士兵既没有中毒,又没有被下降头,又没有中蛊术。 疑云笼罩在穆寒清的眼底,他也不由得拧眉。 “他们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概是什么时候?”穆寒清问。 梁成上前来回答说:“有五天了!” “查,他们五天前可曾共同经历过什么?”穆寒清说罢,便走了出去。 天黑后,那些原本正常的士兵便如那将军所言,开始狂躁起来,互相撕咬斗殴,活像没有灵魂的野兽。 千城调查了一圈,什么结果都没有,便一直跟在穆寒清身边,他问:“主上,您觉得会不会是灵山那位?” “应该不是!” “可是他们这样打下去,迟早要死完!”千城说。 穆寒清拧眉道:“若是寒食数百万士兵都这样,结果会怎样?” “亡国!”千城毫不讳言。 穆寒清勾唇,“看来,又是冲着寒食的国土来的。” “太子殿下,不好了,又有数千名士兵开始发狂了!”梁成神色行色匆匆的跑过来,跪在穆寒清面前说。 穆寒清淡声说:“全都看管起来,加快进度,查他们都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 “禀殿下,这些人曾与前来军营的贱婢有过往来!” 洗衣房!(古时候的洗衣房,就是军妓营。) 穆寒清眸子黯了黯,千城便对梁成说:“去将洗衣房所有的贱婢名单呈上来。” “或许,我们亲自走一趟会更快!”穆寒清说。 千城动了动嘴唇,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待两人走出军营,千城才说:“主上是怀疑她么?” “是不是去看了就知道!”穆寒清说完,两人便用移行换位的手法,转移到洗衣房。 夜里的洗衣房十分热闹,来往的士兵络绎不绝。 千城去叫了管事太监前来,那人颤巍巍的跪在穆寒清面前问安:“奴才不知殿下到来,有失远迎实在该死。” “本宫问你,这洗衣房的贱婢可曾前去军营慰安?”穆寒清淡声问。 那管事太监说:“有有有。” “可有记录?”穆寒清又问。 那管事太监说:“都有!” “呈上来!”穆寒清说。 那管事太监在门口叫了一声,便有人前去取卷宗。 “罪奴叶景依在这里,可还老实?”穆寒清又问。 那管事太监听穆寒清问起叶景依,着实不知穆寒清是何意,谨慎的看着说:“还算老实!” 少时,有人将卷宗拿过来,穆寒清看了之后,冷笑一声说:“叶景依倒是真老实!” 前往出事军营的军妓中,尤其叶景依去得最多! “叶景依倒是很勤快,很受欢迎吧?”穆寒清道。 那管事太监为难的看着穆寒清,实在不知这位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他要怎么回答,才能不惹怒穆寒清。 “无妨,你如实说来就成!”穆寒清和颜道。 管事太监哪里敢如实说,那些士兵都知道那是太子殿下曾经的侧妃,所以尤其喜欢让她伺候? “大抵……大抵……”管事太监急的冷汗津津,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去回答穆寒清。 “好了,将她带来见我,不要告知是我在,将人送到门口便将所有人撤去!”穆寒清也不为难那管事太监了。 管事太监抹了一把额间冷汗,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连忙离开了是非之地。 他去叫叶景依时,叶景依刚接完客,见管事太监进门,叶景依衣衫不整的躺在榻上,睥睨着那管事太监说:“公公找我何事?” “洗衣房来了贵客,你梳洗一下,便去接待!”管事太监冷冷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叶景依妩媚的笑着说,“贵客啊?” 她眼里写满了算计,和报复的快欲,慵懒的走到梳妆台上,换上红色轻纱,扭腰款摆的走了出去。 管事太监将叶景依带到后,没敢进去,只将她推进去,便将门关上,远离了是非之地。 “军爷好!”叶景依一进门,也没见到人,便盈盈叩拜,光是声音,便已经酥媚入骨。 可是屋里并没人回应。 叶景依疑惑的嘟囔:“不是说有贵客么?客呢?” 叶景依走上前来,四处查看了一下,却始终不见人,她冷哼一声:“平白耽搁老娘的时间,讨厌!” 说完便欲离开。 “叶景依!”原本空无一人的主位上,穆寒清单手敲打着桌案,凉声道。 听到穆寒清的名字,叶景依身子骤然一颤,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不敢见我?”穆寒清冷凝着眸子问。 叶景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僵硬的扭头过来,娇媚的说:“怎么,叶灵兮太无趣,殿下又想我了?” “一个贱人,岂配我家主上挂念?”千城站在门口,幽冷的说。 叶景依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她走到穆寒清面前试图用手触碰穆寒清,千城欺身上来,一把甩开叶景依的手,冷声道:“滚开!” 叶景依笑了笑说:“好歹夫妻一场,殿下难道忘了我们以往快乐的日子?” 穆寒清淡淡的看着她,并未说话。 千城冷笑着说:“叶景依,你可真是,天生就是做妓女的命,你一定以为,在七王府的时候,与你交颈的人是我家主上吧?” “你什么意思?”叶景依厉声问。 “那些,不过是我在坊间抓来冒充我家主上的男子,我家殿下这般矜贵的人,怎么可能碰你这贱人?”千城讽刺的说。 “穆寒清……”叶景依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恨意,似乎要将穆寒清咬死才算解气。 啪! 叶景依的话没说完,就遭了千城一耳光。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叶景依以为,至少她曾拥有过这个男人,可现在才知道,过去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一场梦而已! 穆寒清轻抿了一口茶,淡声说:“不为什么!” “啊!”叶景依愤恨的冲上来,像是要同穆寒清拼命。 见状,千城飞身上前来,一掌拍在叶景依的脖子上,叶景依踉跄着倒在地上,可她的双目却含着幽冷的恨意,像毒蛇一般盯着穆寒清。 “说吧,军营里面的事情,是怎么干的?”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她问。 叶景依恨恨的看着穆寒清说:“军营?军营出了什么事情?难道寒食出点问题,殿下便觉得是我干的么,我都已经被你们关到洗衣房来了,还想要怎样?” “不见棺材不掉泪!”千城将卷宗丢在叶景依面前,厉声道。 叶景依看了一遍后,将卷宗丢在地上,张狂的说:“难道,我努力接客,也有问题么?” “诡辩!”千城一挥手又甩了叶景依一个耳光。 叶景依倒在地上张狂的笑着说:“你打死我吧,我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 “千城,交给你,我回去看看灵兮!”穆寒清说罢,在叶景依面前消失不见。 叶景依错愕的看着穆寒清消失的地方,她想不到,穆寒清竟就这样走了。 “穆寒清,你给我回来,你回来!”叶景依倒在地上,愤恨的哭喊着。 可是,穆寒清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景依,你还是快些招了,少受些皮肉之苦!” “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到时候寒食亡国,他穆寒清就再也不会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要整个寒食都给我陪葬,我要你们都死,都死!”叶景依饱含恨意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千城眸色一凛,淡声说:“冥顽不灵!” 千城一招手,屋顶便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忽然,叶景依的目光定格在窗棂上,只见窗棂之上,有无数长条的东西在游走,看上去像是…… “蛇,有蛇!”叶景依吓得缩成一团。 千城冷冷的看着那些毒蛇竟穿墙而过,密密麻麻的朝他们游动过来。 啊啊啊啊! 但凡说个女人,都害怕这种软体动物,而叶景依尤其害怕,看着那些毒蛇朝她靠过来,便再也顶不住,吓得放声大叫。 “告诉我,你便不至于死得这么凄惨,若是不说,那就只能被我的毒蛇绞杀,啧啧啧这些蛇最喜欢爬女人的身子了,它们总是戏弄完了之后,才一口一口的咬你。”千城冷声说。 叶景依根据千城的描述,脑子里面全是毒蛇在自己身上游弋的感觉。 她的血几乎凝固! “穆寒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叶景依始终想不到,为何当年那个温言软语同自己海誓山盟过的男人,为何变成这样了。 可是,那个男人,他将自己丢给这个侍卫,和这些毒蛇,回去看叶灵兮去了! 眼看着已经有蛇爬到叶景依的鞋背上,叶景依终于崩溃。 “你把蛇弄走,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叶景依浑身都在颤抖。 千城大手一挥,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蛇全都消失不见。 虽然已到深秋,叶景依却已经浑身被冷汗浸湿,她跪在地上,恨声说:“你们会遭报应的!” “快说!”千城才不与她废话。 “药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给的,他说……他说你们查不到的。” 啊啊啊啊! 叶景依仰着头不甘心的大叫一声。 千城冷笑着说:“药呢?” “在我房间的柜子里面!”叶景依已经绝望了,她最后的一搏输了,输了。 千城冷笑一声,将那些毒蛇全都召唤进来,给那个房间布下结界,然后飞身离开。 叶景依肝胆俱裂的看着那些去而复返的毒蛇,将世间最难听的话都骂出来,却也无法阻止那些毒蛇缠绕在她身上,慢慢的折磨她。 太子府。 穆寒清回来后,便站在灵兮的房间门口。 宇馨连忙走出来问:“主上,那边解决得怎样了?” “千城在解决,事情跟叶景依有关!”穆寒清说完,又问:“她还好么?” 宇馨拧眉,不悦的说:“我就说那贱人不死,就是个祸害,这下应验了吧?” “她睡了么?”穆寒清没有与宇馨纠结叶景依的事情,执着的问灵兮的情况。 宇馨翻了个白眼说:“主上自己不会去看么?” 穆寒清用幽冷的眼神睨她。 “她今天被人袭击了!”宇馨如实相告。 穆寒清眸色一凛,关切的问:“她没事吧?” “手上有伤,罗刹回来得及时,救了她!”宇馨看他着急,不敢招惹,只能乖乖的告诉穆寒清。 “可查到是谁干的?”穆寒清冷声问。 宇馨摇头说:“不知道,罗刹说他不是那人对手,但是那人却惧怕我,他一喊我的名字,那女杀手就走了。” “一个害怕你名字的女杀手?”穆寒清残酷的勾起唇角,“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竟敢跟孤王作对!” 言落,穆寒清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大步朝灵兮房间走去。 此时的灵兮已经睡着,穆寒清站在榻前,灵兮似有感觉,睡得很不安稳,见状,穆寒清伸手握住灵兮的手腕,将自己的真气渡给灵兮,灵兮挣扎了几下,便睡了过去。 穆寒清的眸色一凛,将灵兮的手放下,用手掌放在灵兮的肚腹上。 “出来!”穆寒清冷声说。 罗刹抱着剑站在不远处,冷幽幽的看着穆寒清。 “伤是你弄的!”穆寒清毫不怀疑。 “对!”罗刹也不遮掩。 “为何?”穆寒清问。 罗刹淡声说:“今日确实有人欲伤害她,那是一个女人,她一上来就要攻击灵兮的肚子,我发现不对,便大喊宇馨的名字,那女人听到宇馨的名字,便逃走了,我心里不安,便带灵兮去顾星魂那里,他确定了,灵兮怀孕了。” “她怀孕了你还打伤她?”穆寒清的眼里有了杀气。 罗刹却是不惧,勾唇讽刺的笑说:“她不想让你发现,我却要看看,你舍得她,却舍不舍得这孩子!” “你什么都不懂!”穆寒清厉声道。 “我不懂,但是今日杀灵兮的人,你知道是谁么?”罗刹冷声怼了回去。 穆寒清拧眉问:“谁?” “你自己去发现吧,或许你心心念念要保护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保护!” 罗刹的话,让穆寒清拧眉,他幽冷的看着罗刹,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可是,为什么? 穆寒清搞不懂! “穆寒清,想不到你也有被别人骗的时候!”罗刹说完,便消失了。 穆寒清看着灵兮安静的睡颜,心里泛起沉重的苦涩。 “宇馨,进来!日后不管有任何事,都不得离开她身边!”穆寒清交代宇馨。 宇馨抓了抓脸,苦哈哈的问:“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罗刹今日也这般说!” “保护好她便是!”穆寒清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在回廊上站了许久,方才朝正房那边走去。 在廊下,穆寒清看到正在饮酒的魅姬,魅姬看到他后,连忙起身躬身道:“主上!” “过来,我有事同你说!”穆寒清看了屋里一眼,领着魅姬去了别处。 魅姬以为穆寒清要责骂她,低着头沉默不言。 穆寒清淡声说:“适才罗刹同我说,今日叶灵兮遭人暗杀。” “主上怀疑我、”魅姬有些激动。 穆寒清睥睨了她一眼道:“罗刹还说,杀灵兮的人是心月。” “不可能,心月大人一直都躺在榻上,连魂魄都聚不齐,怎么可能杀人?”魅姬看了穆寒清一眼,厉声道:“是不是叶灵兮在搞鬼?” “她不是这样的人,你密切关注着心月,她来得原本就奇怪,若她真有图谋,我们一定会很被动。”穆寒清幽幽的说。 魅姬却是不信,她冷冷的说:“主上认为,心月大人会对主上不利么?” “魅姬,你与云旸的事,与她无关!”穆寒清的语气,已经相当不耐。 魅姬执拗的偏过头去,幽幽的说:“主上可别忘了,心月大人对苍山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需要时间整理一下,你同千城去办事吧?”穆寒清改变主意了。 魅姬不情不愿的告退,心里却在想,为何天下男人皆如此薄幸! 穆寒清回到房间后,并未去探望心月,而是在外间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 穆寒清离开后,原本沉睡的心月幽幽的睁开眼,淡声说:“他已经怀疑我了,明日杀叶灵兮的行动,就交给你了,一旦事成,他也一样该死!” “你倒舍得?”暗处有一团黑雾,耻笑心月。 心月眼神幽幽的冷哼:“哼!一个不爱我,不能为我所用的男人,死了又何妨?” “真狠!”那黑雾笑道。 “明日要是杀不了叶灵兮,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狠!”心月说罢,便再次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那团黑烟张狂的笑了几声后,快速的消失不见。 穆寒清去到得月阁后,便走到灵兮身边坐下。 少时,千城回来禀告:“主上,叶景依交代了,毒药是那面具人给的,我在她房里已经搜出毒药,只是这毒药属下不曾见过,不知如何解毒。” “明日让她看看,便知如何解毒……叶景依弄死了么?”穆寒清问。 千城将自己处死叶景依的经过告诉了穆寒清,穆寒清眸色平平的说:“她自己找死,谁也无能为力!” 千城欲走,穆寒清叫住他问:“千城,你觉得心月如何?” “心月大人温柔美丽,自然是好的!”千城说。 穆寒清幽幽的看着门口,淡声说:“是啊,她素来都是极好的。” 便没了下文! 千城拧眉道:“主上这是怎么了?” “没事!”穆寒清不在同千城说起罗刹的怀疑。 这件事,他得慢慢查,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穆寒清看着灵兮沉睡的容颜,不知为何,他们竟走到了如此境地! 翌日,灵兮醒来,便看见穆寒清坐在她榻前。 灵兮有些心虚的捂着肚子,害怕被穆寒清看出端倪,她的举动让穆寒清的眸色黯了黯,却没与灵兮执白的打算。 正文 第109章摘星楼梦魇 ().., “军营有人中毒,毒药千城已经带回来,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什么毒药?”穆寒清问。 灵兮点头:“烦请殿下出去,我更衣后,自然便会出来!” 灵兮的生分,让穆寒清气得磨牙,却无计可施。 待他离开后,灵兮快速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后,便走了出去。 “我要先用朝食,殿下……” “宇馨,给王妃弄朝食来!”这个孩子的到来,最大的好处,便是让叶灵兮更加坚强,也更加在意保护自己了被? 穆寒清看她的眼神,荡漾着一圈圈的涟漪。 灵兮不惯被他这般看着,便低头不看他。 两人尴尬了一会儿后,穆寒清说:“叶景依已经被我处死了!” “为何?”灵兮错愕的看他。 “此次投毒,是她同那面具人一起做下的!” 听到面具人,灵兮身子颤了颤,眉头深锁着看向穆寒清。 从灵兮眼里,穆寒清似乎看到了一丝疑惑与担忧。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穆寒清问。 灵兮给穆寒清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刚放在唇边,灵兮又放了下来。 “殿下不觉得,那面具人太过神通广大了么?”灵兮问。 穆寒清拧眉问:“能不能说得更具体一些?” “殿下找不到他,可他却一直在兴风作浪,先是各路皇子与他结盟阻碍殿下,后来又有他屡次出现在我身边,可他明明能伤害我,却一直不曾真的动手,就好像不能杀我一样?现在他又勾结叶景依在军营兴风作浪,想必同殿下是背道而驰的,可是他却从来不伤害殿下,从来不曾!” 灵兮这番分析,无非就是想提醒穆寒清,让他调查一下身边人。 若是没有昨夜罗刹那番话,穆寒清根本就听不到灵兮现在说的一切,不过灵兮这个怀疑…… 穆寒清确不敢苟同! 若是心月真的是那个华服面具人,他不可能跟他交手那么多次都没有发现破绽,可是……灵兮的分析,却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 穆寒清为难的看着灵兮,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灵兮说到这个份上,便再也无法说更多了,穆寒清不信,她也没有办法。 这时,宇馨端着托盘走进门。 灵兮更不会再多言,她不紧不慢的吃了些朝食之后,才从穆寒清手里接过那瓶毒药。 灵兮打开盖子之后,只闻了一下,便确定的说:“这是五石散,算不得什么毒药,但是食之却能让人上瘾,上瘾后人的情绪会产生很大的波动,尤其在食用药物之后,会特别亢奋,体察不会有毒素。” “那怎么治疗?”穆寒清问。 灵兮说:“这东西最是折磨人,要想解,只有靠忍耐,发作之后,不要让他们服用五石散,只要他们的心智足够坚定,很快就能解除。” “就这样?”穆寒清简直不敢相信。 灵兮淡然勾唇:“这世间最毒辣的,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而是折磨着人的心智,让其失去做人的尊严,慢慢迷失的慢性毒药,殿下之后就会发现,若不是心智坚定的人,很难解毒!” 穆寒清看着灵兮,竟有一种被灵兮隔绝在心门之外的陌生感觉。 现在的她,似乎只将他当成一个人,而非她爱的人。 这个感知,让穆寒清烦躁且无奈。 灵兮不知穆寒清心头所想,只当他是担心那些士兵,便说:“我会给殿下开个药方,你让他们服用一下,能缓解一些,殿下最好告诉他们,让他们心智坚定起来,这样方能有更多的人战胜那五石散。” 灵兮起身去拿纸张,穆寒清顺势便欺身上来搂住灵兮的腰,在她耳边说:“我也中毒了,我也需要药!” “殿下别这样!”灵兮抗拒的推开穆寒清,像是极不情愿他靠近。 穆寒清拧眉看着灵兮,那句话他几度想问出口,可却没勇气。 灵兮却是害怕他靠近自己,发现自己已经怀孕的事情,两人各自担心着各自的事情,最后徒余尴尬。 “我去开药方!”灵兮逃也似的离开。 穆寒清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根本不不知自己内心此刻那患得患失的情绪,被称为什么。 灵兮进屋开了药方后,便说:“殿下,我要去探望顾生辉和顾盼……请殿下自便!” 看着灵兮仓皇离去的背影,穆寒清又挫败又无奈,紧紧攥着的拳头,好几次都想出手,最后却都生生忍住。 穆寒清平复了一下后,淡声说:“千城,你去把药方交给军医,然后鼓舞一下他们。” “主上……您……”才是需要鼓励的人吧? “……”穆寒清没说话,只给了千城一个眼神,他便深有体会。 这时候惹怒穆寒清,自然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千城选择明哲保身,先闪为妙。 穆寒清独坐在灵兮房里,不知该想一个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让灵兮卸下防备。 穆寒清这边还有千头万绪没整理清楚,皇宫又传来圣旨,说邪牙使臣前来进贡,让穆寒清进宫见驾。 皇宫。 穆寒清与其余几位皇子站在玄德皇帝面前,玄德皇帝冷幽幽的看了他们几眼,淡声说:“邪牙使臣来朝,你们可有什么看法?” “通幽一事,邪牙的野心明摆着在那里,此时来朝,想来不安好心。”五皇子站出来说。 玄德皇帝睨了五皇子一眼,看向穆寒清问:“太子,你说说看?” “军营此番刚刚出事,邪牙使臣便马上来进贡,着实算不得什么好事,还是小心些为妙。”穆寒清淡声说。 听了穆寒清的话,皇帝开口问:“军营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查过了,事情是经由叶景依之手挑起的,但是她也是受一个神秘的面具人挑唆,毒药也是那人给的,最有意思的是,此人与邪牙国师府的纪千夜过往甚密。”穆寒清说。 皇帝狠狠一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恨声道:“那叶景依到了如此境地,竟还能兴风作浪,传朕旨意赐死!” “父皇,儿臣逼供时,已经将她吓死!”穆寒清云淡风轻的说。 “死了便死了,一个贱人,死一百次都不为过。”皇帝说罢,话锋一转对穆寒清说:“既然邪牙狼子野心,交给其他人去办,朕也不放心,便由你全权代表朕去接待他们,若有异动便诛杀之,我寒食泱泱大国,不怕与他们交恶。” “儿臣定不负圣恩!”穆寒清说。 皇帝看了穆寒清一眼,原本想提一提叶灵兮,可看穆寒清愁眉深锁,他便没开口,只是暗自头疼,要怎么去说服老祖宗,让他不要在纠结让叶灵兮回来这事。 皇帝忽然的沉默,所有的皇子皆不敢言,都看着穆寒清,希望他能打破僵局。 穆寒清却杵在那里,跟没事人一样。 “都退下吧!”皇帝意识到自己失态,清咳了两声,尴尬的掩饰过去。 穆寒清眸色沉沉的看着皇帝,并未多言。 因为被受命要去接待邪牙使团,穆寒清便没有时间回府,只用意念吩咐宇馨,让她好好照顾灵兮。 宇馨看着主动吃饭的灵兮,心里十分疑惑。 她总觉得,叶灵兮好像发生了她不知道的变化。 穆寒清去到驿馆,邪牙使团的人便连忙出来迎接,看到站在人群中的那个青年男子,穆寒清淡淡的勾唇,果然来了。 那站在人群中出挑的青年男子,不是纪千夜是谁? “邪牙国师府纪千夜见过寒食太子殿下!”看见穆寒清,纪千夜主动站了出来。 穆寒清淡声说:“免礼。” “恭喜殿下得偿所愿!”纪千城指的是太子之位。 穆寒清挑眉道:“这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如何能这么快除掉那些对手!” 呵呵! “如此说来,我还是殿下继位的大恩人咯?”纪千夜也笑。 穆寒清摊手,淡声说:“你要这样厚脸皮,我也不会阻拦。” “既然已经厚脸皮了,那不如让在下再厚脸皮一次如何?”纪千夜似乎并不在意穆寒清的嘲讽。 穆寒清冷幽幽的看着他说:“好啊,本宫让魅姬来陪你!” 呃! 纪千夜磨牙,这个他还真是不好拒绝! 同来的邪牙王子见纪千夜和穆寒清一来二去,竟丝毫没撤上国事,不由得有些担忧。 他轻咳一声提醒纪千夜。 纪千夜却像没听见一样,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想到魅姬,纪千夜便心痒痒,自然不会舍得拒绝。 穆寒清眸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对那邪牙王子说:“王子远道而来,旅途劳顿,请先休息一番,明日早朝,会有人来带各位去朝拜。” “有劳太子殿下!”那王子早就想让穆寒清走了。 穆寒清走后,邪牙王子冷声问:“你为何不趁机提有利条件,却要一个女人?” “国师府做事,什么时候轮到王子置喙了?”纪千夜毫不给王子面子。 显然,这位王子也很惧怕国师府,只能敢怒不敢言。 穆寒清回到太子府后,便去了得月阁找顾星魂。 恰好灵兮也在,见穆寒清,灵兮本能要避开他,便说:“殿下与姐夫有正事商议吧?灵兮先告退。” “……”穆寒清真是无力了。 顾星魂痴痴的笑:“看来,灵兮是真不待见殿下了!” “你很开心?”穆寒清明明声音很淡,但是顾星魂却感觉到浓浓的杀气,连忙闭嘴。 “邪牙使团来了!”穆寒清说。 顾星魂挑眉:“来了就来了呗?难道殿下会怕?” “来的是国师府的人,想请你帮忙做件事情!”穆寒清说。 顾星魂一听穆寒清是来求帮忙的,便摆好了姿态,摊手道:“殿下先说说看,看值不值得我帮?” “邪牙来的蹊跷,那边军营刚出事,他们紧跟着就来了,我不信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国师府那边,素来都是不走正道的,我想让你帮我盯着那位王子,我觉得那位王子有问题!” “为什么不是你们的人去盯?”顾星魂问。 穆寒清说:“我的人几乎都在各大军营,现在手上没有多余人手,一般的人我不敢用,你好歹当过幽门少主,监视他们那班人,再好不过,酬劳五千两黄金。” “好!”看在五千两黄金的份上,顾星魂很爽快的答应了穆寒清。 他想了想,又对穆寒清说:“我这里还有一个秘密,我很想卖给你,这个秘密你也一定会喜欢,我也不要你的金子了,就想让你传我儿女几招,让他们日后足够在人间江湖称霸就行。” “你想说灵兮有孕的事情么?”穆寒清难得露出笑意。 呃! “我就说,怎么可能瞒得住你?”顾星魂泄气。 穆寒清淡声说:“她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你也配合一点,否则……” “知道了知道了,真不知道你们要别扭到哪一年去?”顾星魂嘟囔着说完,便回屋同叶筱筱报备去了。 穆寒清安排好事情后,疲倦的走出来。 他站在回廊上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进去灵兮房间,直接朝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后,穆寒清亲自检查了心月的状况,越发觉得罗刹和灵兮的怀疑有问题。 只是,他又坚信灵兮绝对不会因为心月跟他的关系,就去设计陷害心月,可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穆寒清不知道。 忽然,穆寒清心生一计,他在保护心月的结界外面,加固了一层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禁制,即便是灵魂游走,他也能感觉得到的禁制。 做好一切后,穆寒清便放下心来,安心的去对付邪牙人去了。 翌日早朝,邪牙携带大量的奇珍异宝朝拜。 玄德皇帝看着那些珠宝,内心还是欣喜的,不管邪牙有什么目的,只是表面上,他还是臣服寒食的。 纪千夜站在邪牙王子旁边,躬身对玄德皇帝说:“年前,臣下听闻寒食境内曾因为一种尸毒而遭遇过一段不愉快的经历,我国陛下听说后,心里十分着急,便命臣下前来说明,尸毒虽属于邪牙的术法,但是我邪牙上下,却从未想到要用此毒伤害寒食的老百姓,这一切皆是有忍挑拨,想要破坏两国友好关系,还请陛下明察。” 哼! 玄德皇帝再心里冷哼,他倒是会推,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离原了。 “若是邪牙不上朝说明,朕倒是不知,差点就被蒙蔽过去了,不过既然邪牙王子亲自前来解释,我堂堂寒食,又岂会计较?”为了彰显大国气度,玄德皇帝与他们虚与委蛇,并未有任何不快。 那邪牙王子被点名,竟愣愣不说话。 穆寒清看着他,越发觉得这个王子怪异。 若是邪牙有心前来投诚,却为何叫了这么一个木讷的人来? “王子,寒食陛下同王子说话呢?”纪千夜幽冷的眯着眸子道。 那王子身子一颤,连忙躬身道:“邪牙素来以寒食马首是瞻,多谢陛下的理解!” 虽然国师府权倾朝野,可这位王子的表现,不免太窝囊了些? 有鬼,一定有鬼! 穆寒清整场朝会都不曾发言,一直暗中观察那邪牙王子的举动。 玄德皇帝几次看到穆寒清盯着那邪牙王子看,心知穆寒清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整个过程也没有提起穆寒清,就让他这个太子殿下做了一早上的冷板凳。 下朝离开的马车上,邪牙王子对纪千夜说:“少师,那寒食皇帝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位太子殿下?他真有少师说的那么厉害么?” “你懂个屁,他已经怀疑你了,玄德皇帝是在给他提供便利,让他好观察你的言行。”纪千夜冷声说。 那邪牙王子脸色一白,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隐忍下来。 “唷,有些日子没见,你倒是越发威风了!”马车外面,出现娇媚的声音。 纪千夜一愣,当即想到来人是谁,他咬咬牙,一把撩来车帘子,却见魅姬坐在前面,托着香腮,正饶有兴致的看着邪牙王子。 “你倒是憔悴了很多!”纪千夜威胁的眯起眸子,他永远也忘不了魅姬给他的屈辱,当时他用国师府的名誉发过誓,一定要将这女人弄到手,现在终于是他收网的时候了。 魅姬不甚雅观的翻了个白眼,淡淡的转移话题:“我家主上让我招待少师,却不知少师想要我怎么招待?” “我要你怎么招待,你就怎么招待么?”纪千夜挑眉问。 魅姬眼里一丝温度都没有,但是嘴上却挂着温柔的笑容说:“那自然是不行的,我只负责陪少师聊聊天,吃吃饭!” “正好,去吃饭吧!”纪千夜指了指云外楼。 “请!”魅姬跳下马车,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那邪牙王子拉住正要下车的纪千夜问:“这女人是谁?” “穆寒清家奴!”纪千夜冷冷的甩开邪牙王子的手,吩咐车夫说:“送殿下回去!” “你……”那邪牙皇子怒了。 纪千夜没有说话,紧跟着魅姬走了进去。 两人刚走进门,便与从楼上下来的云旸不期而遇。 魅姬似乎没想到云旸会在这里,看到他时,她的神情透着一丝紧张。 反观云旸,却反而好像从未见过魅姬一样,淡淡的从他们身边掠过,只是他放在广袖里面的双手,却紧紧的攥成拳头。 魅姬尽量保持常态,可她那一瞬间的失态,早已尽收纪千夜的眼底。 纪千夜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伸手拉着魅姬的手朝楼上走去。 魅姬没有反抗,却在上楼的时候回头看了云旸离开的方向,刚好云旸也回头看她,云旸的眼神落在魅姬与纪千夜交握的手上,眼里只余薄凉。 而魅姬,从心底到眸色中,又岂止是薄凉而已? 两人就这样失之交臂,竟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太子府。 宇馨同灵兮还有叶筱筱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灵兮看上去眸色淡然,好像已经完全放下了穆寒清要用她给心月做药引的事情。 宇馨不敢提,又忍不住好奇想问问,她到底有什么想法。 可一想到要是惹她伤心,她又变回之前的样子,宇馨又害怕,她从未这样纠结过,抓心抓肺一般的难受。 灵兮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可她不提,灵兮自然不会说,就算她提灵兮也未必会告诉她。 倒是叶筱筱,抱着孩子淡声问灵兮:“你真打算要这样跟殿下耗下去?” 宇馨竖着耳朵听! 哎! 灵兮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提起这个话题。 “再过些日子,便有结果了,二姐不要急!”灵兮说。 “不急才怪!我看着你们这样,我心里憋屈!”叶筱筱说。 灵兮看了宇馨一眼:“你也憋屈么?” “嗯嗯嗯,相当憋屈!”宇馨连忙附和。 灵兮笑了笑说:“其实我也很憋屈,不过既然殿下已经做了选择,我也逃不开,又何必呢?” “不是这样的,主上心里也十分为难,他不是故意的!”宇馨替穆寒清说情。 “嗯,我知道!”灵兮从善如流。 宇馨嘟囔:“你要是真知道,就不会一直同主上怄气了!” 灵兮无言以对! 她,真的仅仅只是在怄气么? 一道冷风吹过,院子里面的树叶刺啦啦的掉了许多下来。 宇馨忽然站起身来,祭出寒冰剑挡在灵兮面前,厉声道:“什么人,出来!” 院子里面很安静,除了飒飒的风声,其余什么都没有。 可是灵兮知道,宇馨不是会无缘无故吓唬人的人,她与叶筱筱两人同时看向躺在摇篮里面的孩子,又同时一起扑了上去。 这时一道黑烟卷过,躺在摇篮上的两个孩子忽然被卷了起来,朝合欢树上砸过去。 见状,宇馨连忙扑上去救孩子。 就在这时,那道黑烟忽然朝灵兮袭来。 啊! 灵兮吓得连忙后退,她不小心推翻了桌案上的茶壶,茶壶落地,灵兮踩在茶壶上,瞬间就被扎出血。 宇馨见那道黑烟攻击灵兮,顾不得管叶筱筱的孩子,连忙扑过来挡住那道黑烟,从他手里堪堪救了灵兮。 可这样一来,孩子却遭殃了。 灵兮根本来不及想,飞扑上去,她没能接住孩子,却给两个孩子做了肉垫子,孩子们落在灵兮身上,吓得哇哇大哭。 而灵兮脚底流出的鲜血瞬间便启动了合欢树上的五角星阵。 五角星阵在灵兮头顶形成,然后将灵兮和两个孩子一起吸入里面。 叶筱筱想过来查看孩子的情况,可就在那一瞬间,灵兮他们已经消失在五角星阵中。 “灵兮,宝宝!”叶筱筱失声大叫。 那黑影也被眼前快到匪夷所思的景象镇住,但是转瞬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大笑着消失在宇馨面前。 宇馨愤然跺脚,一拳打在合欢树上。 “他们呢,他们呢?”叶筱筱不敢相信的拽着宇馨问。 宇馨拧眉,用意念将这里的情况同穆寒清说了一遍,穆寒清听后,吓得放下手中事务回到太子府。 “她呢?” “已经进去了,怎么办?”宇馨强忍着的泪水,在看见穆寒清的那一瞬间,便已经开始泛滥。 再看叶筱筱,失魂的跪在合欢树下,她无法相信,她的妹妹和孩子,竟就这样消失在她眼前。 “你将叶筱筱带回去,我进去!”穆寒清说罢,就要强行开启五角星阵。 宇馨担忧的看着他说:“主上,这些日子您耗损太多的真气到心月大人身上,强行打开五角星阵的话,走进去您也出不来。” “去找罗刹来!他的血能打开五角星阵!”穆寒清说。 宇馨抹了一把眼泪,连忙用意念告诉魅姬:“魅姬姐姐,出事了,有杀手前来刺杀王妃,她带着两个孩子被卷入五角星阵中了,现在我需要知道罗刹的下落,您快去找。” 云外楼。 魅姬眸色一凛,连忙站起来欲朝门外走。 纪千夜拉住魅姬:“说好了,要陪我的?” “滚!”魅姬一把推开纪千夜,风一样消失在他面前。 魅姬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罗刹,两人回到太子府上,罗刹二话不说就抹了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在合欢树上。 星阵打开的瞬间,穆寒清大手一挥,将所有人都摒弃在外,独自一人飞了进去。 “我家主上会有危险!”宇馨扯着罗刹的手臂说。 罗刹看了宇馨和魅姬一眼,淡声说:“我进去寻他们,外面你们要看好,千万不要出差错!” 罗刹说罢,再一次将自己的血滴在合欢树上,可是这一次,合欢树一点反应都没有。 “该死!”罗刹一拳打在合欢树上,合欢树剧烈的颤抖着,几乎要毁灭。 “怎么回事?”魅姬问。 “五角星阵七日之内,只能开启两次!”罗刹的话,让魅姬同宇馨都陷入沉默。 魅姬看着合欢树问:“是谁要杀她,你可看见了?” “一团黑烟,我打不上也杀不死!”宇馨恨恨的握住拳头,眼眸已经开始变色。 罗刹害怕她吓着叶筱筱,便对魅姬使了个眼神,让她将叶筱筱送回去,而他自己则搂着宇馨,不让她继续失控。 “你想让更多人知道你们的身份么?”罗刹将宇馨搂在怀中。 宇馨颤抖着身体,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平复自己的心情。 魅姬将叶筱筱送走后,并未马上回到宇馨同罗刹身边,而是独自去了正房。 正房中,心月躺在那禁制里面,看着角落里面的一团黑烟,幽冷的说:“蠢货,谁让你当着宇馨的面杀她的?” “我有我的思量,你有你的主张,我们只是合作,你客气点!”那人似乎并不惧怕心月。 “现在他们都到五角星阵里面去了,要是寒清出事……” “你不是在乎他的生死么?”黑烟冷声问。 心月恨声道:“滚!” 那黑烟狞笑着消失无踪。 屋外,魅姬全身冰冷的悄然撤退。 心月感知到了,她眼里闪过一抹幽光,但却无计可施。 看来,她要再重新算计一番。 魅姬从主屋回到院子里,宇馨迎上去问:“魅姬姐姐,我们要怎么办?” 魅姬没有说话。 “魅姬姐姐?”宇馨又叫了一声。 啊? 魅姬这才回神,宇馨惊讶的看着她问:“你想什么呢?” “没事,我就是有些气血不顺,主上之前交代,让我去看看顾星魂那边可有进展,你去替我跑一趟吧,现在我们必须要保证,一点差错都没有才行。”魅姬不动神色的支走宇馨。 宇馨不疑有他,赶忙去了驿馆。 “有事?”罗刹问魅姬。 魅姬看着罗刹,思量了许久后,才问:“心月大人有问题这事,你是知情的是么?” “知道!要不是我提醒你家主上,他现在还蒙在鼓里!”罗刹坦言。 魅姬紧紧的握住双手,平复了一会儿后才说:“这事不能让宇馨知道,心月大人暂时没有发难,就说明她还在等什么东西,要是被宇馨知道,依照宇馨的性子,定会去问罪,届时我们都压制不住心月大人……” “这太疯狂了,她到底为什么?”魅姬问罗刹。 罗刹耸肩:“事实上,我这几天都在调查她,可是全无所获,你们跟她相处的时间最多,应该最清楚她的性格!” “会是求而不得而想要毁掉的冲动么?”魅姬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罗刹不言。 魅姬坐在石凳上说:“不行,我要好好捋捋,一定要好好捋捋。” 魅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点点的分析心月的过往。 而最先进入五角星阵的灵兮却遭遇着此生最大的考验。 她被吸入星阵之后,便抱着两个孩子遥望着远处的摘星楼,因为她那段记忆已经完全被洗白,所以她并不知道摘星楼的可怕。 孩子们的哭声在那个奇异的空间里面,显得异常的清晰。 灵兮抱着两个孩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偏偏在这时,远处传来起起彼伏的野兽的叫声,这让灵兮根本就来不及细想,就连忙抱着孩子朝摘星楼跑去。 对她而言,有个房间,就是最安全的了。 灵兮小心翼翼朝摘星楼,走到摘星楼楼下,她抬头看了一眼这栋美丽的建筑,虽有迟疑,但在后面又野兽嘶吼的情况下,她还是只能推门走了进去。 奇怪的是,两个宝宝进门后,便没在哭泣。 灵兮一进门,看到的不是房间,而是一片竹林深处,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幢别致的木屋矗立爱其间。 灵兮心头一喜,连忙抱着孩子朝那木屋走去。 一路上,灵兮踩着芬芳的繁花,眼看着那别致的院子已经在面前,这个院子很漂亮,门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溪,院子被栅栏围起来,院子里各种各样的鲜花怒放,有蜜蜂和蝴蝶在里面采蜜。 院子的角落,竹林的旁边矗立着一个凉亭,凉亭里面,穆寒清含笑站在里面,对灵兮伸出双臂。 在这个地方看到穆寒清,灵兮简直无法相信,她快步跑过去,投入穆寒清的怀抱之中。 “傻瓜,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怎么哭了?”穆寒清从灵兮怀里接过孩子,将两人放在石凳上,而后搂住灵兮,柔声哄灵兮。 当娘了? 灵兮迷惑的说:“这不是……” “这几天又开始记不清楚了是么,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认识了!”穆寒清打断灵兮,将她抱在腿上,温柔的安抚灵兮。 灵兮的心里便模模糊糊有了这样一个概念,她跟穆寒清已经生了孩子,他们过得很幸福。 是梦么? 灵兮分不清楚,这里是梦,还是她经历的那些是梦。 “殿下,你不会在为了心月大人而要我的命了么?”灵兮问。 穆寒清爽朗的笑着说:“什么心月大人不心月大人的?你是不是做梦了?” 我做梦了! 灵兮心里再一次坚定想法。 穆寒清微笑着握住灵兮的手说:“告诉我,你做了一个怎样的梦?” “好!”灵兮将自己所有的遭遇都跟穆寒清说了一遍,说到难过的地方,灵兮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穆寒清爽朗的大笑着说:“真是个傻丫头,我们一直住在上清观的后山上,朝堂上那些争斗,我早就放下了,更没有什么心月星星存在,是不是这几天带孩子太累了?” “可能是吧?”灵兮揉了揉眉心,竟真的觉得累了。 “累了便休息,孩子我来带!”穆寒清温柔的说。 灵兮笑了笑说:“你会带孩子么?” “怎么不会,好多时候不是我带孩子么?”穆寒清依旧笑得春风满面。 灵兮心里便不由自主的呈现这样一幅画面,她在厨房做饭,穆寒清抱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偶尔他们互相看到对方,眼里全是柔情蜜意。 “累了就休息吧,你放心,我会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穆寒清温柔的说。 听到他这句话,灵兮彻底放下心防,好像这一生,就在期待这一句话一样,觉得就算死,也无遗憾了。 灵兮带着笑意闭上双眼,可眼角却分明挂着眼泪。 也不知灵兮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孩子的哭声惊醒。 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睡在地上,而孩子还在刚才的那个石凳子上,却独独没有穆寒清的身影。 “寒清!”灵兮叫了一声,却没听到动静,不得已她只能起身去抱孩子。 这时,穆寒清从远处走来,见灵兮醒来,他眼里闪过一抹幽冷,但是走到灵兮身边后,他又特别温柔起来。 “灵兮,你是怎么了,我陪你睡觉,醒来却没见到你?”他始终带着微笑,却不许灵兮碰孩子一下。 灵兮心里闪过一抹疑惑,她抬头看着穆寒清问:“我是不是病了,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地上,两个孩子也在石凳上,我……” “你这几天身体不好,常常自己带着孩子走出家门,过几天又回来,为了找你,我这几天也特别累,都没有注意到你已经不在家里,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就算不眠不休也会照顾好你们的,你现在身子不好,需要休息,听话,快去睡觉!” 他一直在劝灵兮睡觉,而每当他说起,灵兮便会有一种很疲倦的感觉。 可是孩子哭得太狠了,灵兮实在不忍心,便说:“我先把孩子哄好,他们这样吵,我也睡不着!” “不用,我来哄,我保证不会吵到你!”说着他便抱着孩子要走。 看他抱孩子的样子,灵兮温柔一笑,走过来从他怀里将孩子抱过去,笑着说:“你都不会抱孩子,这样他们怎么可能会舒服呢?” 灵兮从他手里抢了孩子过来,两个都搂在怀里安慰。 顾盼跟顾生辉看见灵兮,哭的更加凄厉。 灵兮想,他们应该是饿了,她笑着说:“寒清,孩子饿了。” “有羊奶!”穆寒清一伸手,手里便多了一只碗和一把木勺子。 灵兮安心的笑了笑,喂了两个孩子喝奶。 两个小宝宝确实是饿坏了,吃上羊奶后,便吧唧着嘴吃得欢实。 吃饱后,顾盼还睁大眼睛逗弄灵兮,灵兮被他们逗乐了,便抱在手上玩。 “好了,孩子也不哭了,你该休息了,要不然又该难受了!”穆寒清伸手过来抱顾盼。 灵兮从顾盼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 灵兮吓得浑身一颤,她一把推开穆寒清的手说:“他们……他们多好玩啊,你再让我陪他们一会儿好不好?” “好吧!”穆寒清笑了笑,好像很不在意的样子。 灵兮也笑,她眼神闪烁的转动两下,便笑颜如花的对穆寒清说:“这个季节应该有竹笋吧,你去挖些笋子来可好,晚上我想吃笋。” “就你花样多!”穆寒清宠溺的刮了一下灵兮的鼻尖,嘴上说着,却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灵兮轻轻的推他:“你快点去!” “好好好!”穆寒清无奈,只好去取了篮子与锄头,朝竹林里面走去。 他刚一走,灵兮便抱着两个孩子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那在竹林中看见灵兮逃走的“穆寒清”,此时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怪兽,他将竹筐丢在地上,遗憾的说:“可惜了,就差一点点!” 正文 第110章心月醒来,识破奸计 ().., 灵兮抱着孩子跑出摘心楼,来寻灵兮的穆寒清也刚好站在摘星楼门口。 啊! 灵兮吓得大叫一声,要跑回去摘星楼里面。 “别进去,你会死在里面!”穆寒清拦住灵兮,将她抱离摘星楼。 感觉到穆寒清熟悉的味道与温度,灵兮确定,这个,是真的穆寒清! 灵兮虚弱一般的搂着孩子说:“差一点……就差一点……” “灵兮……”穆寒清担心的看着灵兮。 灵兮被吓坏了,她抬眼看着穆寒清,用手紧紧的抓着他才算安心,说;“要不是有顾盼跟顾生辉,我就出不来了!” “你已经进里面去了?”穆寒清神色一凛。 灵兮点头,无助的抱着孩子说:“我像做了一场美梦一样,差点就昏睡在里面了,要不是他们的哭声将我唤醒,我可能就这样睡过去了。” 想起刚才经历的那些,灵兮细思极恐,整个后背都是冷汗。 穆寒清也被吓到了,他将灵兮搂在怀里说:“我来了,你别怕!” 灵兮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后,穆寒清问:“你是怎么发现里面有问题的?” “我从顾盼的眼睛里看到,她看到的世界跟我看到的不一样,你……那个人也不是真的人,是一个巨大的怪兽。”灵兮抓着自己的头发,再也不愿想起刚才的事情。 虽然灵兮没有实话实说,但是穆寒清还是猜到了,灵兮在里面经历的,一定跟他有关。 “好了现在已经出来了,没事了!”穆寒清安慰灵兮,“顾盼还是个婴孩,无欲无求,所以她能看见那个真实的世界。” 灵兮抬头问他:“这是哪里?” “五角星阵。”穆寒清说。 灵兮忽然记起,芸娘曾在梦境中告诉过她,合欢树下…… 难道说的就是这个星阵么? 灵兮害怕被穆寒清看出端倪,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四下张望着问:“这里……为什么是这样的?” “这里很危险,我没时间跟你解释,我们先离开!”穆寒清单手将两个孩子放在胸前抱住,腾出左手来拉灵兮。 灵兮迟疑着伸出手,心里却在衡量,自己要怎么才能独自去找一下,这个星阵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穆寒清握住灵兮的手,坚定的朝上次他们逃生的地方走去。 “灵兮……”穆寒清叫灵兮。 嗯! 灵兮回答。 “这里不是你能探险的地方,我们走!”穆寒清没有戳穿,但是其实早已经猜到灵兮的想法。 呃! 灵兮低头不语! 只是,两人走了一圈,也未曾发现出路。 “上次是金乌兽出没,我们才找到出路,有关联么?”穆寒清在心里想。 灵兮抬头,见穆寒清眸色沉沉,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现在,怎么办?”灵兮问。 穆寒清将孩子递给灵兮,淡声说:“我飞起来看看,是不是被人改动过?” 言落,穆寒清飞身而起,可他没飞起来多高,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整个人便坠了下来。 “你没事吧?”见穆寒清跌落下来,灵兮连忙上前去问。 穆寒清捂着胸口说:“我没事,但是我的法力在这里被封了!” “怎么会这样?”灵兮扶穆寒清起来,忧心忡忡的问。 被灵兮抱在怀里的两个宝宝却完全没发现他们目前处境艰难,被小姨抱着,两人满足的咬着手手睡着了。 灵兮看着他们说:“我们不能让他们也跟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我不会让你们死在这里,我会保护你们!”穆寒清的眼睛盯着灵兮的肚子看。 有那么一瞬间,灵兮觉得自己好像被穆寒清看穿了。 她避开穆寒清的视线说:“现在,我们还是先找到出路再说吧?” “把孩子给我,我来抱!”穆寒清从灵兮手里将孩子接过去。 恍然间,灵兮想起了自己在摘星楼里面所经历的画面,那些她藏在心里,一直不敢奢望的梦想,没想到会在那里一一实现。 灵兮恍然回头看着摘星楼,竟忽然觉得,那个地方似乎是个不错的归宿地。 “怎么了?”穆寒清见灵兮回头看摘星楼,下意识的挡住她,不想让她回头看。 灵兮眸色黯了黯说:“没事,我们还是快些去找出路吧?” 灵兮往前走后,穆寒清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摘星楼,眼眸之中,全是冷意。 在五角星阵中,两人也不知白天黑夜,只感觉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顾生辉同顾盼饿得哭了好几回,哭累了便睡,饿醒了就继续哭。 灵兮心疼孩子,火气也不由得大了起来。 倒是穆寒清,看着摘星楼旁边那片茫然不知尽头的水域,不知在想什么? 灵兮抱着孩子哄,也没注意穆寒清。 穆寒清忽然站起来说:“我下水去看看。” 看着那浩浩汤汤的黑色水域,灵兮本能的摇头:“不要,这里面都不知道藏着什么?” “再这样困下去,你们三个都得死在这里!”灵兮他们跟他不一样,穆寒清哪怕一年不进食,都不会死去。 可是孩子跟灵兮只要三天没吃到食物,就必死无疑。 “那,你小心些!”灵兮低着头,不想让穆寒清看到她眼里的脆弱。 穆寒清勾着灵兮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他吻了灵兮一下后,在她耳边说:“别等我!” 说罢,穆寒清终身一跃跳下黑河。 “寒清!”灵兮抱着孩子站在岸边,焦急的叫着他的名字,她跌坐在岸边,喃喃道:“我会等你的,你不来我不走!” 穆寒清跳下黑河后,便被刺骨的湖水包裹着,若他不是狼王,只怕一下水就会冻成冰块,他咬着牙顺着河水游了一段距离后,便看到水底有一处地方闪着微光。 穆寒清咬了咬牙沉入更深的湖底,追着光源而去。 又游了一段后,穆寒清终于看到那个发光的光源,便连忙赶了上去。 游到光源处,穆寒清才发现,这光源其实是一个通道,穆寒清没有思索便朝那通道游过去,游出去后,外面别有洞天。 透明的水晶折射着阳光闪着微光,微光之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盘腿坐在里面,像是在调息。 “芸娘?”穆寒清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那白衣女子回头,却不是芸娘是谁? “你怎么来了?”芸娘想起身,但是她受伤颇重,根本就起不来。 穆寒清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看来,夺取你灵主位置的人是真心希望你死!” 要不然不会下这样狠的手! “这地方你是怎么进来的?”芸娘没理会寒清的冷嘲热讽,执意要穆寒清给她答案。 穆寒清勾唇,冷漠的说;“不用怀疑,灵兮掉进来了,差点在摘星楼出不来,要不是她一起带来的还有叶筱筱的那一对儿女,现在灵兮便已经被梦魇吃掉了。” “她没事吧?”芸娘问。 穆寒清说:“我们不知被困了多久了,他们三个都饿得快不行了,你告诉我,要怎么出去?” “上次我告诉灵兮合欢树有秘密后,我就是怕她进来,所以改变的星阵的力量,不过我虽然将那些上古神兽都封印起来了,但是却忘记了灵兮必须要吃东西才能生存下来……” “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们离开!”穆寒清没什么耐性。 芸娘长叹一声道:“黑河的水跟灵山的寒潭是一体的,可是灵兮体寒,又带着孩子,他们三个根本就无法逃出去,你让我再想想?” 穆寒清静静的观察芸娘所在的环境,然后暗自观察她的状态。 “鲛珠泪呢?鲛珠泪在不在你的手上?”芸娘问穆寒清。 穆寒清淡声说:“在,但是被我藏在黑莲之中,我的法力在这里被限制了,根本就没法施展?” “你过来!”芸娘叫穆寒清,“我已经没能力扭转星阵的力量,但是我可以保持你一个时辰内有法力,这一个时辰内,你们必须要逃出去,只要鲛珠泪在手里,你们可直上摘星楼楼顶,那里有唯一的逃生路,但是切记,只有一个时辰!”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救你出去?”以个人恩怨而言,穆寒清并不想帮着芸娘,但因为她是灵兮的母亲,穆寒清不得不这样做。 芸娘凄然一笑,淡声说:“当年灵山与苍山那场大战,是我对不起你,如今我也不知说什么来弥补那段错误,但是我想请求你,不要迁怒于那两个孩子……” 芸娘的话没说完,她看着穆寒清,希望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当年你封印我跟心月,可曾想过,日后灵兮要解开我们两个人的封印,会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就是因果,即便穆寒清如他们所愿爱上叶灵兮了,但是要解除两个人的封印,灵兮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听了穆寒清的话,芸娘疑惑的重复道:“你说,我当年封印了你和心月?” “难道不是么?”穆寒清的眼神中,已经藏着巨大的风暴。 芸娘摇摇头说:“当然不是,当初我将你封印之后,心月还同我打了一场,后来她是自己尘封自己的,根本就不是我封印她的。” “确定?”穆寒清的神色越发冷厉起来。 芸娘强行提升自己的灵力帮助穆寒清获得一个时辰的法术后,淡声说:“我从未封印心月,但是她尘封时,我曾告诉过她,以她的地位,要是自我尘封,威力不亚于被我封印的你。” 感觉到法力回到身体,穆寒清再也不看芸娘一眼,投入湖中,朝灵兮游去。 一路上,穆寒清都在思考,心月这人,似乎在这件事情中,隐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 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灵兮不必在为了承受解封两个人而又性命之忧。 穆寒清用了一刻钟从湖底游上岸。 看到他从水中走出来,灵兮再也顾不得两人这段时间的隔阂,投入穆寒清的怀中,哭的酣畅淋漓。 “没事,我回来了!”穆寒清回抱了一下灵兮。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灵兮问。 穆寒清眸色平平的说:“我在找出路。” “那有没有出路?”灵兮问。 灵兮的话刚问完,两个饿到极限的孩子又哭了起来。 穆寒清看了灵兮一眼,淡声说:“我去了下面一圈,法力似乎恢复了一些,我试试看,能不能弄些东西给他们填饱肚子?” 言落,穆寒清手中忽然多了一碗羊奶。 灵兮看见有吃的,哪里还顾得上问穆寒清缘由,连忙端过去喂了顾盼同顾生辉。 “我们得快点,我感觉到法力在流逝!”穆寒清说罢,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继续说:“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事情?”灵兮一边喂孩子,一边问。 穆寒清将藏在身体里面的黑莲取出来,从里面将鲛珠泪取出来,放在灵兮手上说:“鲛珠泪,我已经取回来了,却一直没有给你!” 眼看着一碗羊奶见了底,而两个孩子也止住了哭声,灵兮看也没看穆寒清一眼,便将鲛珠泪拿过来插在发间说:“不是时间不多么,我们怎么找出路?” “这五角星阵是灵山创造的,这摘星楼又是这地方的中心,有了鲛珠泪,我们便可以迎着摘星楼上去,或许那里会有生机。”穆寒清始终不提芸娘的名字。 若是让叶灵兮知道芸娘在这里面,穆寒清相信,不管在怎么艰难,灵兮也会去救她。 现在,他们不能去冒险。 听说要从摘星楼走,灵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你不知道,那里面邪门得很,进去之后,你会心甘情愿留在里面,若是睡过去,便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灵兮不是怕自己死,她只是不想这两个孩子和穆寒清也陪着她一起去死。 穆寒清岂会不知摘星楼的威力? “反正在这里也是等死,不如赌一把!”穆寒清将孩子抱过来,拉着灵兮就朝摘星楼走去。 他从湖底出来,还有喂孩子喝奶,已经花了快半个时辰,若是在摘星楼遇到危险,再耽搁下去,他们真的就真的只能留在摘星楼了。 灵兮内心虽然抗拒,但是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跟着他赌一把。 两人推开摘星楼的大门后,灵兮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只是凭着感觉朝前走。 她害怕自己被什么东西蛊惑,害的他们也只能跟着自己一起被困死在摘星楼里面。 穆寒清抱着两个孩子走在前面,他回头来看,见灵兮闭着眼睛不敢看,便笑着说:“你要是不睁开眼,怎么上楼梯?” “有楼梯么?” “摘星楼那么高,当然有楼梯了?你睁开眼看看,你是灵山人,又有鲛珠泪在手,不要害怕!”穆寒清鼓励灵兮睁开眼睛。 灵兮试探性的睁开眼睛,却见自己眼前果然是一个寻常的旋梯,蜿蜒而上。 “真的没有那种奇怪的画面!”灵兮大喜过望的伸手握住穆寒清的衣摆。 穆寒清回头看灵兮:“你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画面?” “没,没什么!”灵兮回避穆寒清的目光。 穆寒清耸耸肩,笑着说:“我或许能帮你实现!” “不用了!”灵兮的抗拒的看了穆寒清一眼,拒绝跟他谈起这个话题。 穆寒清隐隐能猜到,或许灵兮所向往的,他真的能帮她实现。 灵兮沉默之后,穆寒清也没在开口,沿途只剩下两人沉重的脚步上,和两个孩子偶尔发出的呼吸声。 “为什么这个看上去没多高的摘星楼,竟要花这么多时间走?”灵兮疑惑的说。 “应该快到了!”两人说话间,便走到一处豁然开朗的地方。 这个地方看不到楼梯口,就好像一个完全没有摆放家具的房间,只是少了窗户。 但奇怪的是,即便这地方没有窗户,却丝毫不影响视物。 “到顶了么?”不知道为什么,灵兮上到这个地方来,便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穆寒清摇头说:“我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 他将孩子交给灵兮,自己挡在灵兮身前,谨慎的看着四周。 血腥味? 灵兮自认为自己的鼻子算是非常灵的,她努力的嗅了嗅,却并未闻到任何味道,只是看穆寒清如临大敌的样子,她便忍不住担心。 “殿下,你看头顶……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灵兮扯了一下穆寒清的衣摆,让他看上面。 穆寒清拧眉,从暗袋里面摸出来一个夜明珠,将夜明珠狠狠的砸到墙顶上。 夜明珠上去的那一瞬间,他们也看清楚了上面的东西。 “是人心!”灵兮尖叫出声。 她这一生,最大的魔障,或许就是那剜心人了。 穆寒清飞身而起,攥了一颗灵兮口中的人心下来,放在明亮处看了看。 “是人心对么?”灵兮问。 穆寒清将那人心放在手心,手里即刻便出现一团烈火,将那颗心灼烧殆尽。 “这些东西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穆寒清说罢,便拉着灵兮躲在角落里面,用手心的火将所有那些吊在屋顶上的人心全部烧毁。 就在穆寒清烧毁那些人心的时候,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山洞中,从事情败露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香芹忽然痛苦的跪在地上打滚。 她一边滚着一边凄厉的喊:“是谁破坏了我的法阵?” 摘星楼中。 穆寒清与灵兮并不知道,穆寒清无意之举,竟为日后省去了那么大的麻烦。 “殿下,现在怎么办,没有路了!”灵兮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也很着急,时间一点点的在流逝,要是他们在不努力一把,很有可能真的就被困在这里。 “这里一定有路的,我们再找找!”穆寒清沿着墙壁摸索。 见他这样,灵兮也学着他的样子,一路摸索。 两人摸了一圈后,并未发现任何可以被称为路的东西,灵兮绝望的抱起孩子,靠在墙角说:“现在我们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回去也是个死!”穆寒清的表情从未如此凝重过。 灵兮的身子颤了颤,没想到他们两个,最后竟还是要死在一起。 这,是不是就是命运? 穆寒清看着灵兮,灵兮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 躺在地上的顾盼不知怎么的,在梦中忽然展开笑颜,笑了一阵后,又将自己胖嘟嘟的小拳头放在嘴里,吧唧吧唧啃着继续睡。 看到孩子纯真的笑颜,想着他们兄妹俩要陪着他们一起死在这里,灵兮便觉得心痛万分。 她将鲛珠泪从发间取下来,恨声说:“不是说这鲛珠泪是灵山至宝么,为何不能替我们寻得出路?” 言落,灵兮将鲛珠泪狠狠的朝地上摔下去。 “你疯了么?”穆寒清没料到灵兮会有这样的举动,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扑过来将鲛珠泪攥在手中。 可就在这时,穆寒清对面忽然出现了一朵绽放的红色荼蘼花,荼蘼花的中间有一个类似于钥匙孔的洞。 这…… 穆寒清与灵兮一起站起来,朝那个地方走去。 穆寒清将鲛珠泪放在那个孔洞里面比划了一番,而后回头问灵兮:“你觉不觉得,这鲛珠泪像是一把钥匙?” “试试就知道了!”灵兮将鲛珠泪接过去,想也没想就插到那个孔洞之间。 咔哒咔哒…… 一阵粗哑难听的声音启动后,灵兮感觉到墙壁在震动,连忙将鲛珠泪拔出来,只见墙面上升后,楼梯口也显露出来。 灵兮大喜过望,连忙跑过去将两个孩子抱起来,跟着穆寒清一起走出去。 两人刚走出去,那墙板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可是现在灵兮他们只会大无畏的往前走,所以有没有退路,对他们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后,终于看到那芸娘所说的那个出口,那是摘星楼的顶端,画着一朵脸盆那么大的红色荼蘼花。 穆寒清看着灵兮,柔声说:“我们到了!” “这里能出去?”灵兮不敢相信,幸福竟来的如此突然。 “寒清,快点,你已经没有时间了!”芸娘的声音通过意念传到在穆寒清耳中。 穆寒清对灵兮说:“你后退一些,我要将这里冲破!” 灵兮听话的往后退,她退下来后,穆寒清便将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拳头上,朝着顶上狠狠砸过去。 太子府中。 “怎么回事?”感受到强烈的波动,千城等人连忙聚集到树下,却见那颗合欢树,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剧烈的颤抖着。 “是不是主上他们要出来了?”魅姬说。 摘星楼中,穆寒清一拳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竟无法撼动那个出口分毫。 芸娘的着急的说:“寒清,快,没有时间了!” 穆寒清忍住翻滚的血气,再一次聚集力量,大吼一声将所有的力量都打在那朵荼蘼花上。 嘭的一声,摘星楼的顶部被破坏。 而穆寒清再也支撑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寒清,你怎么样?”灵兮抱着孩子,想去扶穆寒清一把,却苦于没有那么多手。 穆寒清摇摇头说:“快,我送你出去!” “我们一起走!”灵兮已经被穆寒清托举起来,朝出口送。 穆寒清笑了笑说:“没关系,你先走,我很快就会回来!” “不要!”灵兮的话没说完,便被穆寒清整个抛出去,就在灵兮出去后,那个出口竟开始慢慢闭合。 灵兮被抛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站在合欢树上。 “救命啊!”灵兮大叫一声。 听到灵兮呼叫,在下面的宇馨魅姬等人连忙飞身上去,灵兮看到她们,连忙说:“快救他,快点出口要关闭了!” “魅姬姐姐,你带他们下去,我来救主上!”说完,宇馨飞扑过去,祭出寒冰剑,拿剑卡在出口上,她伸手抓住穆寒清,将他从洞口扯上来,穆寒清的脚刚刚离开洞口,宇馨的寒冰剑就受不住力啪一声碎成冰渣,而那个出口也快速闭合。 放眼望去,合欢树还是合欢树,根本就没有摘星楼。 灵兮被魅姬救下来后,便眼巴巴的看着合欢树上,大声喊道:“寒清,你出来!” “主上,她着急了!”宇馨呲牙笑。 穆寒清在里面受了重伤,他捂着胸口对宇馨说:“带我下去。” 宇馨带着穆寒清从树上飞身下来,灵兮扑上去紧紧的抱住穆寒清,恨声说:“你这个混蛋,混蛋!” 穆寒清将灵兮抱在怀里,柔声说:“带我去房间,我需要治疗!” 灵兮抬头,却与穆寒清绿色的眼眸对接上。 “好熟悉的双眼!”灵兮看见穆寒清原本眼眸的颜色,第一件事不是害怕,而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穆寒清从灵兮眼眸的倒影中,看到自己眼眸的颜色,他闭上眼睛不许灵兮再看,用了移行换位,快速与灵兮回到得月阁的房间里面。 穆寒清依旧反手抱着灵兮,不让她看自己本来的样子。 “你没事吧?”灵兮问。 “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穆寒清浑身已经冰冷得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 灵兮冷到牙齿打颤,却还是握住穆寒清的双手,柔声说:“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穆寒清紧了紧手,好像深怕灵兮离开。 灵兮笑了笑说:“跟你在一起,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没经历过?我是灵族,所以……你应该也不是正常的人类吧?” 噗! 靠在灵兮肩头的穆寒清忽然吐了一口血,他的鲜血从灵兮的脖子上流下来,瞬间便浸湿了灵兮的衣服。 灵兮紧紧的握住穆寒清的手说:“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 可是,穆寒清完全没有回答她。 经过一夜,穆寒清转危为安,可灵兮却因此耗损过大,而陷入昏迷。 穆寒清恢复如常后,紧紧的将灵兮抱在怀中,柔声说:“谢谢你们,我的宝贝!” “主上,您没事吧?”宇馨从外面走进来,担忧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坐起身来,淡声说:“我没事了。” “没事了?”宇馨疑惑的说:“主上明明伤的很重啊?” 穆寒清抓着宇馨的手放在灵兮的腹部,用宇馨从未见过的明朗的笑容,看着她。 宇馨咽了一口口水,嘟囔道:“主上原来笑起来这么秀色可餐啊?” 穆寒清当即黑脸。 “嘁。”宇馨不在意的瘪嘴,然后调皮的摸了灵兮肚子一把问:“主上让我摸王妃肚子干什么?” “我好得快的原因!”穆寒清说完,便起身下榻。 宇馨蒙圈的敲打着脑袋想:“好得快和王妃的肚子有什么关系?难道……” “王妃肚子里面有娃娃了?”宇馨激动得要扑上去,却被穆寒清提着衣领子整个提起来丢出门口。 宇馨双手合十祈求穆寒清:“主上,我摸一下,就一下!” “不!”穆寒清拒绝得很彻底。 宇馨控诉:“那主上刚才让我摸?” “对啊,让你摸一次就够了!”穆寒清很傲娇的说。 呃! 宇馨觉得主上越发小气了。 “今日是几号?”穆寒清斜睨着宇馨问。 “主上这次在摘星楼困了三日,我们吓死了!”宇馨拍了拍胸口,至今觉得心有余悸。 “那皇帝没找过我?”穆寒清虽然知道他们耽搁了一些日子,但却没想到,竟已经过了三天。 宇馨摇头说:“千城装扮成主上的样子,一直在跟邪牙人斡旋,不过那纪千夜好像看破了千城,要不是被魅姬姐姐拦着,他很有可能坏事。” “你去将魅姬给我叫来!”穆寒清站在门口,大有这辈子都不许宇馨进门的打算。 宇馨不甘心,可是又不敢真的忤逆穆寒清,只好期期艾艾去找了魅姬。 “魅姬姐姐!我们要有小主人了!”宇馨摇晃着脑袋,头上的金玲跟她的笑声交相辉映,快乐得不得了。 魅姬斜睨宇馨一眼,凉声说:“你啊!” “不是我,是小主人!”宇馨捧着肚子,做了个滑稽的孕妇走路的姿势。 千城走进来横插一脚:“你怀了罗刹的孩子么?” 宇馨气得要挠千城。 魅姬却忽然站起身来,激动的指着得月阁说:“你是说叶灵兮有喜了?” “对,刚才主上亲口承认的!”宇馨仰着头期待的说:“日后我再也不是最小的,终于轮到我欺负别人了。” “难道,你觉得主上生的孩子,还能被你欺负?”千城泼宇馨冷水。 呃! 宇馨竟无力反驳。 魅姬远远的看着得月阁,不免有些担心。 “我去找主上商量点事情。”魅姬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先告诉穆寒清。 宇馨拍了拍脑袋,后知后觉的说:“我差点忘记了,主上让我来找魅姬姐姐商量事情!” 一激动,把正事忘记了。 魅姬睨了宇馨一眼,朝得月阁走去。 “主上,我有事要禀报!”魅姬躬身说。 穆寒清示意她坐下来,而后问:“说吧?” “就在您与叶灵兮一起被困五角星阵时,我竟听到心月大人跟一个神秘人的对话,我无法感知那个人的存在,但是她……应当是不安好心的。” 穆寒清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刚好,我也在摘星楼遇见芸娘,她告诉我,当年她并未封印芸娘,芸娘是自我封印的,但是她应当保留了一部分,让她能够自由行动。” 穆寒清的话,让魅姬陷入沉思。 “我以为,心月大人变成这样是为情,如此看来,这与感情没有太大关系。”一个三千年前就已经开始预谋的女人,真是太危险了。 穆寒清淡淡的看着魅姬说:“她不是那种会为了感情而放弃一切的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魅姬问。 穆寒清思忖了一会儿后,淡声说:“你在外面偷听,她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小心她暗算你,而我会继续假装毫不知情,我倒是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诺!”魅姬说完,便离开了。 “你总算是发现了?”罗刹从暗处走出来,甚是欣慰。 “你母亲在五角星阵里面,现在她很虚弱,但是她说,你们都不能去救她,那地方灵力很强,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能自己恢复,想办法传话药中仙,让他从灵山撤回来。”穆寒清说。 罗刹拧眉问:“灵兮也知道她在里面?” “我没有告诉灵兮!” “不告诉她是对的,她一直执着于要找她。”罗刹始终无法开口叫芸娘一声娘。 穆寒清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袖,淡声说:“现在,我要回去正房演会儿戏!” “等等!”罗刹叫住他问:“既然那个女人无需灵兮相救,是不是表示她活下去的希望越来越大?” “等着当舅舅吧!”穆寒清说罢,便朝正房走去。 他进入正房后,如同往常那般去查看心月的状态,却没想到,一直装昏迷的心月,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 她的举动,让一向运筹帷幄的穆寒清都有片刻错愕。 “寒清!”心月虚弱的叫了穆寒清一声。 穆寒清勾起淡淡的笑容,伸手将她扶起来说:“你终于醒过来了!” “嗯,好久不见!”心月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目光缱绻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勾唇:“有三千年了。” 心月看着穆寒清,心里很是疑惑,他什么都不问,这让她很……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从封印中出来的,又是怎么变成周必的妹妹出现在盛京的?”穆寒清用手指敲打着桌面问。 心月伸手,穆寒清便将手递给她,她握住穆寒清的手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睁开眼自己就躺在冰炎洞中,你的结界又太霸道,我好不容易打开结界,来到盛京便已经虚弱得不行,刚好看见那个女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就上了她的身,只是我不知道,你竟然已经成亲了……” “宿命难违!”穆寒清给了心月这四个字。 心月的笑容落寞下来,她将穆寒清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柔声说:“你也会信宿命么?” “我挣扎过,抗拒过,可最后还是逃不开挣不脱,所以我也认了。” “我们能不能不说这个?”心月将女子的柔弱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穆寒清心底却是一片薄凉,没想到,两人相处不下八千年,他竟完全没有发现,这个女人有如此沉重的心机。 见穆寒清没说话,心月便问:“你呢,用元神游离几千年,身体可还受得住?” “我很好!”穆寒清笑了笑,接着说:“不过有个人若是看到你醒来,一定激动得不得了!” 心月苦笑。 叮叮当! 金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宇馨进来了。 “她素来是要霸占你的,刚好我也有事要忙,便让她陪着你,我先出去一趟!”穆寒清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穆寒清远走的背影,心月眯着眼睛在心里恨声说:“宿命么?很好!” 穆寒清从正房出来后,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去了得月阁。 灵兮已经醒过来,叶筱筱抱着孩子坐在她身边,姐妹两在说灵兮在五角星阵被孩子们救命的事情,是以并没有看见穆寒清走进来。 “好点了么?”穆寒清站在两人身后问。 听到穆寒清的声音,筱筱连忙站起来行礼:“太子殿下!” “殿下怎么有空过来?”一旦脱离危险,灵兮又开始与穆寒清保持距离。 穆寒清神色幽幽的看了灵兮一眼,淡声说:“心月已经醒过来了,你安心休息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这是什么意思?”叶筱筱疑惑的问。 灵兮摇头,表示不清楚。 “他的意思是说,灵兮日后可安心休养,她不必做那女人的祭品了!”罗刹走过来,面无表情的掐顾盼的脸。 叶筱筱拍了他一把:“你就不能笑着哄孩子么?” “为什么要哄,不听话就打!”罗刹在不觉得有人需要哄。 叶筱筱怒目:“那你哄宇馨作甚?” “太吵,烦!”所以才要哄着。 “殿下是这个意思么?”灵兮表示怀疑。 罗刹点头说:“安心养胎!” 呼! 灵兮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至少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正文 第111章太子妃之仪态 ().., “现在,再也不要担心了,好好想将养着身子,到时候有的是机会摆脱他!”叶筱筱一门心思的想带着灵兮逃离现在的生活。 灵兮笑了笑,暂时不用,不代表她能逃避一辈子。 “王妃,心月大人看你来了?”宇馨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听见宇馨的话,灵兮与叶筱筱还有罗刹互看一眼,俱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宇馨的样子,像是极喜欢那位心月的。 “可真好玩,你叫我妹妹王妃,叫那个女人大人,我们该怎么叫她?太子妃么?”叶筱筱幽冷的说。 呃! 这个问题宇馨没想过。 “叶二小姐若是愿意,这一声太子妃,我还是担得起的!”随着心月的话音落下,他们便看见身着白衣的心月从门口走进来。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灵兮黯然的想,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穆寒清那样龙章凤姿的男人。 灵兮从床榻上起来,拉着叶筱筱的手一同走到心月面前,福了福身子道:“恭迎太子妃!” “心月大人……”宇馨没想到,心月竟是来跟叶灵兮争宠的? 心里有什么东西,竟开始慢慢坍塌。 “没事,我就是想看看,能让寒清这样清冷卓绝的男子魂牵梦萦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间绝色。”心月温言软语笑意盈盈的说。 灵兮心里有些憋屈,原来名不正言不顺,竟是这样的感觉。 明明别人温言软语,可她却觉得每一个字都砸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心月大人,我送你回去吧?”宇馨的心里已经产生不满的情绪。 心月看了宇馨一眼,笑了笑说:“好!” 两人走到回廊上,心月拉着宇馨的手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竟嫉妒一个人类女子,宇馨,我失态了是么?” 哎,都是情债! 宇馨叹息着说:“主上既已选择了她,她便是我们的主母,心月大人与主上只能说是有缘无分空余悲叹。” “是啊,都怪我,过去的那些时间,不知珍惜寒清,如今落到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心月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宇馨心里的那些不快,因为心月的眼泪,迅速化为心疼。 “这也不是心月大人愿意的,叶灵兮这个人,让人无法抗拒,最开始我跟魅姬姐姐也不喜欢她,可是到后来,我们都喜欢她,相信您也会喜欢她的,”宇馨依旧相信,这个心月,还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柔沉静的女子。 偶尔失态,不过是因为求而不得,心里难过的宣泄而已。 她可以理解的。 “我该回去休息了,你自己玩去吧?”心月拍了拍宇馨的手,一个人孤寂的朝穆寒清的房间走去。 看着她远走的背影,宇馨心里一阵惆怅。 “傻!”罗刹薄凉的声音在宇馨耳边响起。 宇馨怒目:“你才傻,你个傻大个二愣子!” 可是,罗刹却并未像往常一样现身同她玩闹,宇馨站在回廊上,竟不知该往哪边走。 一边是她敬重的心月大人,一边是她喜欢的叶灵兮。 哎! 盛京驿馆,邪牙使团住所。 穆寒清坐在圈椅上看着对面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笑的纪千夜。 “太子殿下这几日过得可好?”纪千夜笑着说。 穆寒清睨了他一眼,冷声说:“娇妻美眷高床软卧,自然是人间美事。” “真羡慕太子殿下有娇妻美眷高床软卧,可怜我苦苦追求魅姬姑娘,她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纪千夜故意在穆寒清面前卖惨。 穆寒清笑了笑说:“她性子孤傲,手下败将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你…… 纪千夜原本想要发火,可就在一转念之间,他又快速冷静下来,看着穆寒清说:“我很好奇,太子殿下在哪里笼络了这么多的能人异士。” 穆寒清的心思百转千回,思量了许久后,他方才开口说:“我更好奇,你与那面具人之间的关系。” 面具人? 哦! 纪千夜点头说:“他与我师父关系匪浅,我不过就是协助他在寒食兴风作浪而已。” “既然如此没诚意,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穆寒清起身欲走。 纪千夜并未挽留。 穆寒清离开后,纪千夜招了招手,暗处便有一个穿着黑衣,满脸刀疤的男子走出来。 “去云府,把云旸给我杀了!”纪千夜说得云淡风气。 那人犹豫了片刻,纪千夜不耐烦的说:“怎么,我的话不管用?” “诺!”那人从窗口飞出去。 纪千夜从桌案上拿起暖炉抱在怀里,淡声说:“风雪快来了。” 云外楼的房顶上。 千城奉命蛰伏在这里,观察着街上行人的举动。 不期然间,却看见云家那位小丫头小祖宗领着一个丫鬟在大街上蹦跶。 千城很搞不懂自己现在的状态,明明很害怕那小东西纠缠自己,可远远的看见她快乐无忧的笑脸,他又忍不住心生欢喜。 云彩不知房顶有人在关注自己,蹦蹦跳跳的往来于各个小摊贩,看见什么都觉得稀奇。 她身边的丫鬟哭笑不得的说:“小姐,您是想出来买东西哄大少爷开心的?” “对啊,我很认真在挑选了?”云彩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看这些小玩意,根本就无法让云旸开心。 “我的大小姐,大少爷可是云记钱庄的少主,这小孩子的玩意,怎么能让他开心起来么,你开心还差不多!”最后一句,丫鬟没好意思说的很多大声。 云彩抓脸,问丫鬟说:“那要去哪里买?” “至少也得古玩玉器店子。”丫鬟很中肯的给出意见。 云彩一抬头,便指着对街的玉器店说;“那不是就有么?” 便想也不想,就朝对街冲过去。 可偏偏这时,一辆马车飞奔过来,眼看着就要踩碎了云彩的脑袋,在屋顶的千城吓出了一身冷汗,飞身过来一把搂住云彩,将其从铁蹄下面救了出来。 云彩拍拍胸口,一脸菜色的说:“差点就死掉了。” “你还知道差点死掉了,你眼睛是用来做装饰的么?你不会看路么?”千城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云彩从未被人这样凶狠的骂过,更不遑说是她一直都喜欢的千城哥哥,委屈的泪水瞬间便泛滥。 见她哭了,千城又不忍心了,可还是绷着脸问:“有没有受伤?” “有!”云彩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心受伤了!” 噗! 千城与丫鬟都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云彩把着千城不放:“千城哥哥,我真的被吓坏了。” “知道了知道了!”千城弯腰把背给云彩,“上来,我背你回去!” “大胆,我家小姐是金枝玉叶,岂能让你一个男子背在背上?”丫鬟不认得千城,自然不知道她们家大小姐是有多喜欢千城。 千城看了云彩一眼,淡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背……”云彩喏喏的说。 千城只当听不见,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云彩恨恨的跺脚,看了丫鬟一眼,便连忙追了上去。 云府。 自知与魅姬在无可能后,云旸再次振作起来,甚至比以往更努力的工作。 云家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云彩更是心疼大哥,所以才要到街上去买礼物哄大哥开心,可一看到千城,云彩就把大哥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云旸坐在书房,看着越发阴沉的天空,和屋外瑟瑟的秋风,淡声说:“快下雪了!” “我去给少爷弄火盆来。”云忠说罢,便走了出去。 云忠刚走,纪千夜派来的杀手便从房梁上飞下来。 看见那人一脸杀气,云旸心神警惕,却未曾表现出来,他淡淡的看着那人说:“兄台若是求财,旁边的抽屉里面有银子,自取便是。” “我要是要你命呢?”那黑衣人冷声说。 云旸放下毛笔说:“那你就要我一个人的命便成了,祸不及家人!” 那人没想到,云旸一个毫无武功的人,在面对他这样的冷血杀手时,竟能如此的云淡风轻。 “你当真不怕死?”那人问。 云旸淡笑:“谁不怕死,不过既然她已经决定要杀我,我自然不会反抗!” 云旸以为,是魅姬上门杀他来了。 那杀手却蒙了,没想到这云旸竟如此神通广大,难道他还留了后手? 不管他如何犹豫,一想到国师府那班人的手段,他便无法在此时抽身离去。 杀手举起长剑欲砍杀云旸,旁边果然飞身出来一个黑衣人挡住了他的剑。 两人纠缠在一起,刀剑的声音在书房回荡着,云旸却不动如山。 很快,云旸这边的影卫就显现了劣势。 “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枉费一条命!”云旸说。 那影卫咬牙道:“你愿意为了那个女人束手,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你花了银子,我就要护你周全。” “可你已经无法再护我周全!”云旸说。 那人愣了一下,纪千夜的杀手便趁机刺了他一剑。 那杀手手法奇快,刚刚刺伤云旸的影卫,立马就转头攻击云旸。 正文 第112章言归于好 ().., 铛的一声,那人的剑应声断成三段,而云旸因为被强大的反弹力波及,吐了一口鲜血,便晕了过去。 “有结界!”那杀手恨恨咬牙退后两步,也呕了一口鲜血,他不甘心,却只能飞身离去。 云旸被伤,千城刚好送云彩到门口,感觉到有杀手的气息,千城二话不说就朝云家书房掠去。 他一进门,就看到云旸跟影卫倒在地上。 “魅姬姐姐,云旸被刺杀了!”千城用意念告知魅姬,而后将云旸扶起来坐到椅子上,观察他的情况,发现他只是被震晕后,又连忙去查看那影卫的伤势。 一道红光闪过,魅姬已经翩然落在书房中。 “妖女,休要伤我主人!”那影卫见到魅姬,顾不得自己身上有伤,便要拔剑。 千城一掌拍在那人头上,笑骂道:“不要诬陷好人,要是是魅姬姐姐要云旸的命,她又何必让罗刹替云旸布下结界,保他太平?” “你话很多!”魅姬一边查看云旸的伤势,一边责骂千城。 千城吐舌头,不敢多言。 发现云旸并无大碍后,魅姬一闪身又消失了。 哎! 千城无奈摇头,“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你叫你家主人注意点吧,杀手还会再来的。” 影卫无言。 稍晚,云旸醒来,那影卫便将千城同魅姬出现帮助他们的事情告诉了云旸,云旸听后并未多言,只是拧着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发呆。 夜幕降临后,这场蓄谋已久的大雪,总算是落了下来。 灵兮坐在窗口,抱着暖炉看着窗外的大雪出神。 宇馨走过来趴在灵兮膝盖上,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灵兮。 “怎么?”灵兮被她看的不自在,便开口相问。 宇馨捧着脸苦恼的说:“你不要怪心月大人,她应该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主上移情的事情,所以才会这般待你?” “她没有待我如何啊?”灵兮笑了笑,接着说:“我已经被陛下除名,原本与殿下就已经没了夫妻关系,如今她才是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我尊她一声太子妃,也是应该的,你不要多想,我没事的。” “你就是这样,从来闭着眼睛,不看我主上的真心,我们苍山的……人,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主上认定了你,那就是你,你怀着孩子还瞎想,以后孩子会小心眼的。” “你知道了?”灵兮忽然抓着宇馨的手臂,急切的问。 宇馨被灵兮激动的情绪吓到不敢开口。 “谁告诉你的?”灵兮着急的问。 “主上!” 主上…… 灵兮跌坐回去,喃喃道:“他知道了,他居然知道了!” “这是好事,你为什么要害怕?”宇馨不明白。 “你出去吧,我要安静一会儿?”灵兮说罢,便走进内室,躺在床榻上便没再理会宇馨。 宇馨抓头:“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没人理她! 哎! 宇馨闷闷的走到门口,扒着门柱委屈巴巴。 远处,穆寒清撑着伞朝得月阁走来,宇馨看见他,便连忙迎上去承认错误:“主上,我今天做错了两件事情。” 哎! “你哪天要是不做错事情,我才觉得奇怪!”穆寒清实力拆台。 宇馨鼻子嘴皱成一团,嘟囔道:“我有那么差劲么?” “说吧!”穆寒清将伞丢给宇馨,让她好好撑着。 “今天早上心月大人说要过来看看王妃,我便带她过来了,她让王妃叫她太子妃,王妃便生气了,一整日都闷闷不乐,我原本是想要安慰她的,最后……她好像很震惊我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她是不是以为主上什么都不知道啊?” 宇馨原原本本将自己犯下的错全都招供。 穆寒清唇角含笑,不过转瞬又眸色凉凉。 “罚你去守着心月,今晚不许离开一步!”穆寒清说罢,自己冒着风雪朝灵兮房间走去。 宇馨错愕,这么好说话? 她抓着伞愤恨的说:“你喜欢我我喜欢她她又喜欢我这种事情,真是伤脑筋!” 穆寒清进屋后,先在外面将寒气熏走了才进入内室。 听到脚步声,灵兮就知道是穆寒清进来,可她却一点起身相迎的意思都没有,兀自装睡。 穆寒清伸手拨开灵兮的头发,淡声说:“宇馨已经跟我说了,心月的事情,你是个聪明人,无需我说太多,你应该也懂,至于孩子……” 穆寒清说起孩子,灵兮便紧张的用手护住肚子。 见她防备自己,穆寒清不由得苦笑,他伸手隔着被子放在灵兮放在腹部的手上说:“我也很喜欢他。” “你会让我生下来么?”灵兮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张开泪眼看着穆寒清问。 穆寒清伸手刮了灵兮的鼻子一记,柔声说:“那是我们的孩子,为何不让他生下来?” “可是……”灵兮原本想问,心月该怎么办。可她现在如此害怕穆寒清会为了心月而放弃她们,便不敢在提。 穆寒清凑上来,用鼻尖摩挲着灵兮的鼻尖说:“我都知道了,她的事情!” 这下灵兮是真激动了,她翻身坐起来,差点就撞了穆寒清。 “你知道她在预谋什么了?” “我暂时不知道她在预谋什么,但是至少知道,她骗了我很久,不过她在我们那里的地位举足轻重,要想拔出她,需得从长计议。” 呼! 这下,灵兮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以往压在心口的石头,总算因此而松懈下来。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乖乖的吃饭,好好的睡觉,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穆寒清说罢,就轻吻了一下灵兮的额头。 灵兮想说话,可她的双唇颤抖,眼皮泛酸,一句话都没能说上来,只有眼泪成串的掉下来。 穆寒清心疼坏了,抱着灵兮说:“别哭,这段日子,是我太混蛋。” “呜呜呜!”回答穆寒清的,是灵兮无法压抑的哭声。 这风雪寒夜,终于不再寒冷孤寂! 灵兮与穆寒清说开后,自然是如胶似漆。 千城站在门外,用意念传话:“主上,今日云旸遇袭,我与魅姬姐姐调查后,发现杀手是纪千夜派来的,不知他袭击云旸算怎么回事?” 对于纪千夜的态度,千城与魅姬无法猜出来。 穆寒清将灵兮摁回去躺好,淡声说:“千城找我有事,你先睡,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灵兮双眼又红又肿,想到自己在穆寒清面前无法压抑自己的哭声,脸便不争气的红了。 穆寒清最爱灵兮娇羞的模样,不管不顾的搂着亲了一番,直到自己快止不住火,方才放开灵兮走出去。 穆寒清走出去,千城连忙躬身相迎。 “纪千夜杀云旸无非是为情,只要云旸无事,便无需再管,不过纪千夜那人并不简单,他身后还有那面具人,那才是我们最应该关心的,他们此番来朝,目的绝不单纯,一定要好好的看着他们,千万不要出意外。” “主上是说,纪千夜喜欢魅姬姐姐?”千城觉得,他身上的八卦魂在熊熊燃烧。 穆寒清斜睨千城一眼,淡声说:“太闲?就去将顾星魂换回来,让他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主上,我错了!”千城认怂。 穆寒清说:“去换他,让他休息一下。” “是!”千城无奈的再次没入风雪之中。 两人的对话灵兮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穆寒清进门后,她连忙起身走出来。 “出来做什么?”穆寒清扶着灵兮要让她回去。 灵兮拉着穆寒清坐下,严肃的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断,不过却很荒谬,我也让罗刹大哥去调查过,结果他什么都没调查出来,可我越想越觉得奇怪……” “说重点!”穆寒清笑着打断灵兮。 呃! “我怀疑,那华服公子便是心月!”灵兮说完,便看这穆寒清的反应。 穆寒清给灵兮倒了一杯茶,淡声说:“说说你怀疑的理由!” 他知道,灵兮不会是胡乱怀疑别人的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觉得那华服公子很讨厌我跟殿下相亲相爱,他虽然恨我,却一直不曾下手杀我,看上次看到红豆手链,他动了杀心,当时我就以为,他很喜欢你,可后来又觉得十分荒谬,他明明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呢?可他若是心月假扮的,就另当别论。” 是这样么? 穆寒清眼神灼灼的看着灵兮,总觉得灵兮的推断虽然匪夷所思,但是却并不是全无道理。 “还有,他从来不会伤害你,而每次出现在我面前,都是为了拆散我们,还有那天,心月得知我怀孕要杀我的那天,她拿剑放在手心里面拍打的那个动作,跟那华服公子拍扇子的动作一样。” 太多的巧合,终于构成了灵兮怀疑她的理由。 “事实上,她未必喜欢我!”虽然灵兮的推断他都接受,可是一切都是建立在心月喜欢他的基础上,他就不会相信。 灵兮勾唇,轻轻浅浅的笑了笑说;“我是女人,一个女人爱不爱一个男人,我能看得出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灵兮却不得不承认。 穆寒清邪魅的笑着,一把将灵兮拉到怀里,咬了她耳朵一记,才恨声说:“那你怎么看不出一个男人对你的情意?” 呃! “殿下,今夜的风雪挺大的!”灵兮转移话题。 穆寒清却不允许,他将灵兮放倒在桌案上,邪肆的说:“看得到么?” “我眼睛瞎了!”灵兮别过头去,不再理会穆寒清。 穆寒清被灵兮逗乐了,他把灵兮打横抱起来,放到内室的床榻上去,痞气的说:“那让你感受一下如何?” “殿下,我想去看雪,去年初雪,说了要给殿下煮初雪茶,可是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做到,今年这场初雪缠缠绵绵下了这么久,煮出来的茶一定十分香糯。”灵兮抓着穆寒清的衣襟撒娇。 穆寒清咬着牙愤恨的说:“你就仗着我爱你,才敢这么为所欲为。” “那殿下答应么?”灵兮红着脸问。 “不答应!”穆寒清低头噙住灵兮的芳唇,辗转反侧,许久之后才放开她,把她拉起来。 “做什么?”灵兮被吻得七荤八素,早已经忘了初雪茶这回事了。 穆寒清大为受用,勾唇笑着说:“煮茶!” 唔! 灵兮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穆寒清将灵兮裹成粽子后,方才允许她出门去采雪。 灵兮采雪,穆寒清举着伞跟在后面,两人的背影在风雪中模糊不清,可那浓浓的情意,却是风雪也挡不住的。 叶筱筱原本想来同灵兮聊天,看到两人鹣鲽情深的样子,她笑了笑,并未打扰,折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灵兮采够了雪后,穆寒清便亲自去准备灵兮要的东西。 从后厨回来后,穆寒清刚走到回廊上,就见心月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站再栏杆上,见他出来,她面朝穆寒清,微笑着说:“你出来了?” “有事么?”穆寒清不疾不徐的走过来。 心月透过层层的雪幕,看向不知名的远方说:“此时的苍山,应当是最美的季节。” “你身子骨还没恢复,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穆寒清并不愿与她追思过去。 心月惨然一笑,用无助的眼神看着穆寒清说:“我若是现在求你回头,是不是已经太晚?” “对不起!” 穆寒清没有直接回答,但是这个答案也足够伤人了。 心月那蓄积在眼里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滚滚而落。 “她知道你是什么人么,她能接受你的身份么,苍山与灵山宿敌上万年,寒清,你选了一条很艰难的路,你知道么?” 穆寒清沉默的看着他手里的茶具等物件,柔声说:“没有遇见她之前,我从不知我自己也会有柴米油盐的一天,我比谁都清楚这条路的艰辛,可是我选了,就一定会勇往直前。” 当初所有的挣扎,最后不都只能妥协么? “柴米油盐?”心月也盯着穆寒清手中的茶具看。 或许她一直是自信的,她以为自己在穆寒清心里的地位,是谁也无法动摇的,可是没想到,忽然有天,她竟败给了一个女人给他的柴米油盐。 “对,我愿意与她柴米油盐。”穆寒清说罢,越过心月朝得月阁走去。 心月站在回廊上,看着穆寒清头也不回的决绝模样,眼里闪过一抹深沉的恨意。 可到最后,全是无法遮挡的野心! 灵兮坐在火炉边上,见穆寒清进门,她i连忙起身迎上去,将红枣等物取出来,笑着说:“我以为殿下要寻许久才找得到这些东西?” 穆寒清没有说话,只是将灵兮抱在自己腿上坐下,紧紧的圈着她的腰。 灵兮温柔的笑了笑,也没有挣扎,手上也不得闲的煮茶。 茶煮好后,灵兮从他怀里出来,给他添了一盏,笑着说:“请殿下尝尝,可还喜欢?” 穆寒清举起茶盏喝了一口,回味了片刻后,赞叹道:“确实是好茶!” “殿下喜欢就好!”灵兮的笑容在寒夜里,是如此温暖。 穆寒清笑了笑说:“我已经让老祖宗去给玄德皇帝施压,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妥协,将‘你’接回来。” “只要殿下心里有我,我不在乎这般躲躲藏藏。” “作为男人,我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保护,要让她受尽委屈,那谈何顶天立地?”穆寒清拧眉,不悦的说。 灵兮笑了笑说:“是是是,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摘星楼你想要的柴米油盐粗茶淡饭,我会一一为你实现!”穆寒清举杯,跟灵兮的茶盏碰了一下。 灵兮的脸红了,眼眶湿了,心也颤抖了。 “殿下怎么会知道我在摘星楼的愿望?”灵兮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了呀? 穆寒清笑了笑说:“不告诉你!” “讨厌!”灵兮娇嗔:“你又套我话!” “嗯,不错,越来越聪明了!”穆寒清赞许道。 灵兮娇嗔,两人相视而笑。 或许,明天就该有个好天气了! 翌日清晨。 云旸站在太子府门口,同门房说:“劳烦您通传一下,我要见你们府上那位姑娘?” “云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上面有交代,只要是云公子,一律不见!”门房上次被魅姬一番修理,差点就被弄死,哪里还敢让云旸上门。 那人油盐不进,云旸不得已对着围墙大喊一声:“太子殿下,云旸有要事求见。” 在屋里的穆寒清听见了,他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灵兮,叫了千城出来,淡声说:“去问他,是要见灵兮,还是要见魅姬!” “得嘞!”千城屁颠颠的跑了出去。 见到千城,门房为难的说:“千城大哥,这打又不能打,骂又骂不得,又不许放进来,小的很难做啊?” “我来!”千城挑眉,然后推开门站在门口看着云旸。 见来人是千城,云旸拧眉不悦。 因为云彩,云旸不喜欢千城,千城同样不喜欢云旸,可是因为云彩,他却在忍受云旸。 “我家主上让我问问云公子,你此番前来,是为了魅姬姐姐,还是为王妃?” “都为!”云旸明明是为了魅姬来的,可却拉不下脸面。 千城耸耸肩:“那你还是回去吧,这两位你都没必要见!” “等等!”云旸咬了咬牙,虽有不甘,但最后还是开口说:“我要见魅姬!” “早干嘛去了?”千城嘟囔着打开大门,让云旸进门。 “我可告诉你,魅姬姐姐未必会见你!”千城说完,指了指西厢,让云旸自己去找魅姬。 云旸抱拳,而后快步朝西厢走去。 宇馨走出来,抓着千城的手臂说:“你说,他们能不能和好?” “打赌怎么样?”千城挑眉坏笑。 呃! 宇馨已经被罗刹黑得对打赌这件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嘟着嘴说:“那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去听墙根?” “听魅姬姐姐的墙根?”千城抖了抖身子说:“我还是去冬眠吧!” “你怎么不去死!”宇馨踢了千城一脚。 千城顺势就飞远了。 “我同你去听!”罗刹从暗处走出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宇馨。 宇馨一看见罗刹这样笑,就想撒丫子跑,哪里还会想去听什么墙根? “算了,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正派,从来不做小人行径,我去看王妃!”宇馨说罢,就朝得月阁走去。 罗刹望天,他这个进展越发缓慢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西厢。 云旸推开院子,就看见魅姬穿着那套艳丽的红色衣衫,赤足在院子里面独舞。 云旸气闷,走上去一把抓住魅姬的腰,打横将她抱起来,恨声道:“大雪天里,你找死是么?” “我是狐狸精,我不怕冷!”魅姬一开口,嘴里全是香纯的酒气。 云旸咬牙,还是将魅姬抱到屋里去,不许她在外面胡闹。 魅姬戳着云旸的胸膛说:“不是以为我要杀你么,还来干什么?不是嫌我是狐狸精么,还来干什么?” “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云旸任由她戳自己,并未阻拦。 魅姬冷笑:“我没帮你,下次要是还有人要杀你,我一定帮忙递刀子!” 云旸当没听见。 将她放到床榻上后,淡声说:“我的家奴告诉我说,邪牙来寒食朝贡的那位王子,日前在我们钱庄点兑了打量的现银,去了城西一个铁匠铺,让铁匠给他造了一个奇怪的兵器,这是图纸,你拿去交给太子殿下。” “有这等好事,你不自己去交?说不定还能看见叶灵兮呢?”魅姬没收图纸。 云旸暗骂:“对,我就是疯了,总也控制不住想见你,甚至把这个能告诉灵兮你们真实身份的大好机会都放弃了。” “告辞!”云旸也是个有尊严的人,他不愿与魅姬纠缠,更不想与她争吵。 实在抵不过想念,便要来看一眼,可看完后,终究还是要走的。 魅姬没想到他就这样要走,气得翻身下床拦下他:“那日你看见我与邪牙国师府那小混蛋在一起了,对吧?” “嗯,是个小混蛋!”云旸从善如流的说。 魅姬磨牙,他这会儿倒是听话得很。 “日后要找殿下,不要再来找我,我不希望他看到生气!”魅姬愤然说。 云旸磨牙,他真是疯了! 云旸一把推开魅姬的手,大步朝门外走去。 看云旸愤然离去的背影,魅姬心痛,却觉得酣畅淋漓。 “我才知道,原来我在你这里,是一个这样可爱的小混蛋!”纪千夜竟也潜入太子府了。 魅姬见他,更是火大,想也没想,有一掌拍在他肩膀上,伴随着魅姬清脆的呵斥“滚”,纪千夜便直接飞身而起,被丢到了墙外。 纪千夜站起身来,邪肆的看着太子府的院门,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得月阁。 灵兮醒来后,见穆寒清坐在桌案上看书,便问:“殿下不是很忙么,怎么有空在家里陪我?” “外面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办了,我让宇馨去给你准备朝食。”穆寒清说罢,宇馨便端着托盘来了。 她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心里欢喜得很。 “适才云旸来了!”宇馨藏不住事,将食物摆好后,就开始讲八卦。 灵兮给他们两人添了粥后,才笑着说:“他跟魅姬姐姐和好了么?” “刚才罗刹还想骗我打赌来着,幸好我机灵,没上当,云旸出去的时候是这样的,那纪千夜想来凑热闹,却是滚着出去的。”宇馨学着云旸生气的样子,蹙着眉瞪着眼,说到纪千夜,又笑的直拍大腿。 “纪千夜是谁?”这段日子,只顾着跟穆寒清生气,竟丝毫没有关心局势。 宇馨咬了一口肉包子,眯着眼笑着说:“邪牙国师府的人,喜欢魅姬姐姐!” 啪! 宇馨手里的包子无缘无故掉在地上,她再拿一个,刚要下口,又掉了下去。 灵兮看的云里雾里,穆寒清却一点没受影响,将包子递到灵兮嘴边,让她咬一口肉。 宇馨连着被弄掉了三个包子,终于沉不住气,一闪身去将魅姬抓了进来。 “主上,这是云家那位混蛋公子让我交给主上的,说是邪牙王子神神秘秘在他家钱庄兑了大量现银,拿去铁匠铺子让人打造的。” 魅姬将图纸拍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宇馨摸摸鼻子,煽风点火道:“主上,她拍桌子给您!” 灵兮笑笑不说话。 穆寒清斜睨着她说:“你的脸呢?” “这,可白可嫩了!”宇馨将脸凑上去,嬉皮笑脸状。 穆寒清看也不看她,淡声说:“那就红烧!” 呃! 宇馨捂脸,主上太残忍了。 穆寒清将图纸放下,淡声说:“把这东西摸清楚,看是拿来做什么用的?” “等等!”灵兮将那图纸拿过来说:“我复制一份,大家一起想。” 宇馨呲牙,笑的像个孩子。 待宇馨离开后,穆寒清道:“我发现,她们都越发放肆了!” “这是好事,她们都是与殿下生死与共的家人,殿下希望她们怕你么?”灵兮从来不觉得,奴婢就一定要害怕主人。 穆寒清咂摸半天,得出结论,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他已经潜移默化的被灵兮感染了,以至于这三个人,现在在他面前,竟毫不畏惧。 “不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灵兮拿着她复制下来的图纸反复研究。 灵兮手里的图纸,造型十分奇特,因为那对薄如蝉翼的翅膀,看着像是一只大鸟,可是大鸟的肚腹下面,却凿穿了很多小洞。 穆寒清一边投食,一边拿起毛笔添了几笔说:“这样,就清楚了。” 穆寒清在那图纸上添加的东西,是一颗颗的小雨滴,从那大鸟的肚子上落下来。 “你说,他们想要利用这只大鸟飞起来,往盛京投毒么?”灵兮惊讶的捂住嘴问。 穆寒清把灵兮的手扒拉下来,又喂了一口肉包子,才用巾帕擦干净手说:“不无可能!” “殿下一开始就知道?”灵兮疑惑的看着穆寒清问。 穆寒清点头说:“看一眼,就知道了!” 呃! “那殿下刚才不说?”害她还画了半天。 “心情不好,不想说!”穆寒清有端了一碗鸡汤,开始投食。 灵兮捂着嘴逃到另外一边凳子上坐下,摇着头说:“若是他们要这样投毒,至少要保证所有人的都会在大街上才行,这风雪天,大家都在家里,他的毒药还能穿破房屋不成?” “上次他们在水井里面投毒不成,现在所有的水源都被看管起来,他们不会这么傻,这个东西,一定只是一个引子,后面一定还有我们想不到的东西。”穆寒清说。 灵兮不知穆寒清所谓的想不到的东西是什么,只是邪牙屡次用这也那个卑劣的手法,着实可恨得紧。 穆寒清看了图纸一会儿后,叫了千城进来:“你去好好监视邪牙那帮人,早先一直以为那王子是个摆设,没想到他也是有大用途的。” “诺!”千城离去后,灵兮担忧的说:“要不,殿下还是去告诉陛下一声吧?” “不去!”穆寒清拒绝得很干脆。 灵兮不解的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事实上,这几日皇帝几次召见,穆寒清都推脱不见。 不过,有了这个东西,他估计皇帝很快就会拿圣旨前来逼他觐见的。 穆寒清将图纸拿起来,叫了一声:“罗刹!” “说!”罗刹出来,坐在两人对面,眼神幽幽。 “这个,你拿去给寒食皇帝,并告诉他这是邪牙私自在制造的东西,去之前,先去刑部找一下老狱卒,就说万事皆备,只欠东风,劳烦他在去一趟皇宫,待他出来后,你在进去把这东西给皇帝。” “殿下不会是想……”灵兮看着穆寒清,惊讶不已。 穆寒清勾唇,“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他害怕,他就会想办法拉拢我,而拉拢我的唯一砝码,就是你!” “回见!”罗刹拿着图纸走了。 灵兮抓着穆寒清的衣袖说:“殿下一直在计划让‘我’光明正大的回来?” 穆寒清点头。 “哪怕我几乎要变成心月的药引子,殿下也没放弃?”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个很煞风景,可是灵兮还是很想知道。 穆寒清挑眉说:“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弃要给你自由。” “恐怕,最限制我自由的人是殿下吧?”灵兮嘟囔,可心里却止不住的看是泛起甜意。 穆寒清假装没听见,老神在在等结果。 刑部大牢。 太上皇正坐在桌案上打盹,罗刹进门后,留了一张纸条给他,便隐藏起来,拿颗小石子打了他的头。 “谁?”太上皇被人攻击,从梦中惊醒过来,捂着脑袋愤恨的四处观察:“小兔崽子,给我出来?” 藏在暗处的罗刹面无表情。 太上皇叫了几声都没人理,便想给自己倒杯水喝,这才发现了放在桌案上的纸条。 看了之后,太上皇将纸条放在油灯下烧毁,便起身去了皇城。 上次香芹剜心事件过后,皇城的守备便更换了人,新来的守军根本就不认识太上皇,见他一个老狱卒要进皇宫,两名守卫连忙将他拦下来。 “大胆,你一个小小狱卒,竟敢潜入皇城,可是不要命了?” “小哥,老狱卒我找你们的皇帝陛下有事,能否通传一二?”太上皇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客客气气的跟人求情。 可那两人却冷笑着讽刺他:“陛下岂是一般人能见的?赶紧退回去,要不然要了你的命,你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呼! “若我一定要进去呢?”他虽然从不喜欢摆架子,可遇到横的主,他却丝毫不惧,甚至表现得比别人更横。 “找死!”其中一个士兵已经开始拔剑。 这下彻底将太上皇惹怒了,他拿出自己的腰牌,放在那两人面前,横眉怒目的说:“怎么,老子要见儿子,都不行么?” 这印戳皇宫的守备自然是认得的,两人看见太上皇的腰牌,连忙下跪道歉。 “不怪你们,老子自去找那不孝子算账!”太上皇说罢,便气呼呼的朝皇宫里面走去。 听太监来报,说太上皇已经进入皇宫,玄德皇帝下意识想要躲避,便说:“你们稍后同太上皇说,朕有事出宫去了。” “陛下,老祖宗发火了!”那太监也深谙太上皇的脾性,不敢独自留下阻拦。 玄德皇帝捻了捻眉心说:“自从遇见叶灵兮后,他倒是三不五时回皇宫来,是谁惹了他?” 言语之间,全是对太上皇的不满。 “回禀陛下,宫门的守卫不认得太上皇,将他拦在门外,还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所以……” 哼! 玄德皇帝冷哼:“他分明就是故意为之,被阻拦也属正常,他这一番发怒后,再让朕提起将叶灵兮带回盛京,朕只怕立场也不能坚定了?” “那……奴才还是将老祖宗拦下?”那太监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的勇气。 玄德皇帝长叹一声说:“没用的,他发火了,若朕再躲着他,只怕这皇宫都不够他拆。” “你倒是了解老子!”说话间,太上皇已经上了金殿。 玄德皇帝不敢同他反驳,只走下来恭迎他:“父亲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家的那几条狗都能将你老子拦在门外了,下次老子要见你,是不是就得三叩九拜,递上折子方能进宫?”太上皇仰着头傲娇的用眼神瞄玄德皇帝。 玄德皇帝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父亲这话说的,来人,去将那两守卫拉下去砍了?” “做什么要砍他们,要砍也该是砍了你!”太上皇想笑,可为了达到目的,又不得不憋着。 玄德皇帝只能摸摸鼻子。 “父亲此来,可是有事?”装么,大家都会。 太上皇睨了玄德皇帝一眼说:“我说了,我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我那小娘子也需要医官照顾,我让你将叶灵兮给我弄回来,就这么难么?” “父亲,叶家一门叛逆,儿子已经将他们全部驱逐,又怎能改口让她叶灵兮独自回宫?这样别人还以为是儿子做错了事,在跟她叶灵兮服软。”皇帝的态度还是很坚决。 一说起叶灵兮的事情,太上皇就是真的发怒了,他撩起袍子坐在地上,恨声说:“她救过你的命,这难道都不足以让你将她送回来,让她与寒清相守么?” “就是因为她救过儿子的命,儿子才饶恕了她父亲母亲等人,只赐死了直接参与穆由人叛乱的叶景均叶景依。”玄德皇帝还是不松口。 哼! “你当真不放她回来?”太上皇问。 玄德皇帝坚持说:“父亲哪怕要天上的星星,儿子都去给您摘下来,可唯独叶灵兮不能回来!” “好,那你就等着给你老子收尸吧!”太上皇生气的拂袖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玄德皇帝只觉得头疼,他对太监说:“挑两个医官给太上皇送过去,务必照顾好太上皇的起居。” “诺!” 太监离去后,玄德皇帝便一个人坐在金殿上发呆。 罗刹藏在暗处,拿捏好了时间后,走出来,将那图纸递给玄德皇帝,并冷声说:“这个,我无意间发现的,有趣!” “什么东西?”玄德皇帝接过去看了一眼,便放在桌案上。 罗刹抱着剑说:“邪牙王子鬼鬼祟祟请工匠打造的!” 什么? 一听说是邪牙王子打造的,玄德皇帝的眸色就幽深起来。 “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玄德皇帝问罗刹。 罗刹指着图纸跟玄德皇帝一番解释后,玄德皇帝惊慌失措的跌坐在龙椅上。 须臾,他一掌拍在扶手上,恨声说:“这邪牙当真是当我寒食没人了么,竟如此大胆,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寒食子民。” 罗刹才不管,将任务完成后,便当即隐没。 “来人,传太子殿下觐见!”玄德皇帝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叫穆寒清过来。 半个时辰后。 穆寒清来到金殿,见礼过后,他便淡淡的站在下面,连问都不曾问一声皇帝召见的缘由。 “我这里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你来看看?”玄德皇帝将那图纸交给太监,太监交给穆寒清后,穆寒清看了一眼说;“这东西能飞起来,是父皇发现的玩乐工具么?” 正文 第113章心月的好算计 ().., 呃! “这是邪牙王子请人打造的,你成日监视着他们,为何一直没有发现?”玄德皇帝心里很清楚,穆寒清定也发现了什么,他不说,主要还是生气自己当初决绝的赶走叶灵兮。 说到底,还是为了这个女人! “父皇,儿臣是人不是神,我不可能面面俱到,再说了,邪牙一向以国师府为尊,儿臣压根就没想到,那个傀儡皇子,竟还是个干大事的人。” “现在已经知道了,你该如何去办?”玄德皇帝问。 穆寒清冷冷的勾唇:“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那何须儿臣再去办,那么多皇子,让他们随便谁去监视都行,儿臣现在一直盯着军营那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 “你……这是大事,那群饭桶谁能做得好?”玄德皇帝怒气冲冲的说。 呵呵! 穆寒清干笑两声:“那儿臣也分身乏术!” 短暂的沉默之后,穆寒清沉声说:“邪牙的目的远远不仅于此,他们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要办,儿臣实在不能再耽搁,要去军营办差去了,恕儿臣不能替父皇分忧。” 穆寒清躬身后退三步,而后转身大步离开。 玄德皇帝怒不可遏,可眼看着穆寒清言辞凿凿的离开,他又不敢在当务之急与他翻脸,思忖了片刻之后,玄德皇帝说:“你等等!” 穆寒清的脚已经跨过大殿的门槛,听到玄德皇帝的话,他折身过来不紧不慢的走过来问:“父皇还有事情要交代么?” “以叶灵兮回盛京为条件,你将两边都兼顾好,做得到么?”玄德皇帝虽然不甘心,可是上次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那可是搭上了寒食半个国力,还要周老先生的命,方才转危为安的,若是再发生一次,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寒食。 话说到这个份上,穆寒清也没什么可矫情的了,他点头说:“为了灵兮,儿臣便再辛苦一些吧?” “滚!”玄德皇帝指着大门,让穆寒清滚出去,连虚伪的言语都没有了。 穆寒清淡笑着,潇洒的滚了出去。 玄德皇帝看着空旷的大殿,徒然生出一股苍凉之意,不过一年时间,他身边有能力的皇子尽数死去,到最后作为最大的受益者的穆寒清独大,就连他这个皇帝,都要忌惮他了。 这一切,似乎不是什么巧合! 可眼下看来,他却不得不依仗着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儿子,只有他,才能让寒食得以存活。 孩子,终于还是长大了。 穆寒清回到太子府后,第一时间去了得月阁。 看他一脸春风得意,灵兮便知道,她这躲躲藏藏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只是,那位太子妃…… 想到那位心月太子妃,灵兮便生出些许惆怅。 “怎么了?”穆寒清走过来执着灵兮的手问。 灵兮摇摇头说:“没事,只是担心殿下这样逼迫陛下,会惹得陛下不快!” “没事,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就算再痛恨我,他也不得不顺着我,还让他在皇帝的位置上坐着,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穆寒清神色幽幽的说。 哎! 灵兮叹息说:“希望不要出乱子才好!” “你放心,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只需要安心养胎便好。”穆寒清坐到灵兮身边去,伸手摸了摸灵兮的肚子。 这时,心月从外面走进来,见两人鹣鲽情深的模样,她的眸色黯了黯。 不过,在穆寒清抬头看她前,她便已经隐藏了所有的情绪。 见到心月,灵兮连忙起身道:“太子妃安好!” “灵兮姑娘这话折煞了心月了,谁都知道,在寒清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太子妃,我当时不过是权宜之计,误打误撞得来的这个太子妃的虚名,根本就做不得数。”心月一改与灵兮单独相处时的态度,变得谦和有礼。 灵兮看在眼里,冷在心头。 “太子妃就是太子妃,灵兮已经是弃妇,自然不能坏了礼数!”灵兮坚持要叫心月太子妃。 心月跺着脚看着穆寒清撒娇:“寒清,你就劝劝灵兮姑娘吧?” “心月你来这里,可是有事?”穆寒清并未如她所愿劝灵兮,而是问她。 说起这个,心月瞬间就惆怅起来:“我这身子骨不好,又去不了哪里,便想着来同灵兮姑娘说说话,没什么要紧的事。” “嗯,那就好,你想同灵兮说话,那便说吧?”我不拦着你,但是我也不会走。 穆寒清坐在原处,一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 灵兮微笑着说:“太子妃来同我聊天,我自是巴不得,请坐!” 灵兮给心月倒了一杯茶水,心月道谢之后,轻抿了一口,却同穆寒清说:“这个季节,苍山上白雪皑皑,最是美丽了对么,寒清?” 她虽说说要来同灵兮说话,可言语间却处处排挤。 若是一般的女子,只怕早已经觉得心月无理而生气离开了,可灵兮却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不以为杵,随手拿了自己的针线篮子,细心的绣着虎头鞋。 与心月虚与委蛇,她还觉得累呢? “你若是想回苍山,我可以让千城送你回去。”穆寒清很“诚恳”的说。 灵兮抬头看了穆寒清一眼,不小心就把绣花针扎手指上了。 嘶! 灵兮缩了一下手指,却被穆寒清一把抓起来,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也确实想回苍山去了,不过我也知道,你最近都抽不开身,千城也整日在外面奔波,我又怎么好意思让他送我回去呢?我想,我还是自己离去吧?”心月说。 灵兮紧张的看着穆寒清,就怕穆寒清又从善如流,放心月出去,只怕她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你身子不好,让你一个人回去,我自然是不会允许的,那就等忙完这一段吧,只是这些日子,就要难为你在这无趣的京都多待几日了。”穆寒清岂会不知心月的心思,他故意真真假假一番搅合,只是不希望心月看出来,他其实已经怀疑心月。 果然,听到穆寒清的话,心月的表情闪过一丝疑惑。 灵兮也开口挽留:“太子妃是陛下钦赐的,要是没了踪影,只怕陛下怪罪下来,殿下也要担责,太子妃还是安心留下来吧?”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我自然是不能让寒清为难,那我同你学绣花如何?”心月问。 这…… 穆寒清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来,他竟不知心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灵兮心头也是一颤,没想到这个女人竟就在谈笑间,便算计了他们。 “怎么,让你为难了么?”心月温柔的笑着问。 灵兮摇头说:“倒也不是为难,只是我这拙劣的绣工,实在是难等大雅之堂,我怕会污了太子妃的眼睛。” “我跟在寒清身边多年,每日都忙着管理苍山诸多俗物,从未有机会学习这等女红,姑娘的水平教我自然是不在话下,只是要看姑娘愿意不愿意了?” “那,灵兮便献丑了!”灵兮看了穆寒清一眼,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心月表现得一副真的对绣花很感兴趣的样子,立刻便坐在灵兮旁边,看着灵兮绣鞋样,有不懂的地方,还特别虚心的提问。 穆寒清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本书看,可眼神却一直在两人身上打转。 他很确定,心月这样做,一定是有所图谋的,只是他谋的是什么? 穆寒清还在考虑! 心月跟灵兮学了没多久,叶筱筱便走了进来。 看见穆寒清坐在那边,看着灵兮和心月两人一起绣花,叶筱筱冷笑着走过来,站在他们面前,做了跟灵兮一样的事情,恭敬的拜会心月:“见过太子妃。” 心月知道,这叶筱筱不同于叶灵兮,也没敢同她虚与委蛇,就怕叶筱筱当着穆寒清的面戳穿她在她们面前摆太子妃架子的事情,只是微笑着应了一声。 “灵兮,你身子不好,还绣什么鞋样,二姐来替你做,你赶紧回屋去休息!”说罢,叶筱筱将灵兮手里的绣样抢过去,自己在那儿动手绣起来。 穆寒清勾唇笑了笑,站起身来说:“我扶灵兮回去休息,二姑娘的绣工比灵兮更好,既然心月这么感兴趣,便让二姑娘教你吧?” 言落,穆寒清带着灵兮去了里屋。 整个过程,心月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就好像从她面前走过的这两人,只是寻常的朋友,那个男人,似从来不曾让她念念难忘。 叶筱筱看着她,心里泛起凉意。 回到里屋后,灵兮正要说话,就被穆寒清摁住狠狠的亲了一通,放肆完后,穆寒清搂着灵兮,在她耳边说:“她在这里,别说话!” 灵兮懂了,点头窝在他怀里,没在说话。 “休息一下,我看书陪你!”穆寒清将灵兮抱到床榻上后,让灵兮枕着他的大腿睡觉,他则拿着书本安静的看。 穆寒清进门后没在出来,在外面的心月不由得胡思乱想,两人如今在房里,该是怎样的缠绵,想到这个,她整个人都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过一般,早已没了心思学习。 “太子妃身体不好,想来忙了这一天也累了,不如回去休息吧?”叶筱筱看她几次看向里间,不由在心里暗骂这人不要脸。 心月被叶筱筱戳破,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 她愤然站起身来,将绣样随意丢在桌案上,便朝大门走去。 待心月走后,叶筱筱走到房门口敲了一下门柱。 “进来!”穆寒清淡声说。 叶筱筱进门后,见灵兮窝在穆寒清腿上沉睡,那些欲出口的指责也含在口中,再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留心月在这里,不是你想的那样,所以你也不要想多了,我很快便会将她弄走的,以后你还是不要与她冲突,她现在很危险。” 叶筱筱是聪明人,穆寒清这样说话,她便知道,穆寒清已经识破了心月的真面目。 “只要殿下看得清形式,那我便放心了,告辞!” 叶筱筱说罢,便走了出来。 待叶筱筱走后,灵兮睁开眼淡声说:“殿下,她这样诱我们入圈套,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想?”穆寒清淡笑着对灵兮说。 看到他的举动,灵兮就知道,他一定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她那么聪明,绝对不会处心积虑到我身边来杀我,但是她一直在我左右,就殿下却一定会害怕她对我不利,所以殿下会像今天这样,一直守在我身边,可是这样她也没了机会,除非……” 灵兮看穆寒清,不知自己推断是不是正确。 穆寒清笑着说:“猜到了?” “她真的是想牵制殿下!”灵兮有些惊讶。 穆寒清伸手轻轻的揉着灵兮的头皮,柔声说:“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她只要将我牵制在家里,她的同伴就一定会找机会去做坏事,她认为只要我不在外面活动,她的人就一定能办成她交代的事情。” “宇馨至今被蒙在鼓里,千城虽勇敢,却未必能斗得过她或是邪牙国师府的人,殿下能依仗的,就只剩下我姐夫同魅姬姐姐,还有罗刹大哥,姐夫已经被固定在监视纪千夜那里,能用的其实只有魅姬姐姐和罗刹大哥。” “罗刹不错,善权谋懂算计,魅姬原本也是不错的,但是因为云旸的事情……她有些偏激,却不知能不能做得好?”这是穆寒清所担心的。 灵兮笑了笑说:“我也许久不见旸表哥了,不如……” “你想撮合他们?”穆寒清有苦说不出,若是相见,云旸会不会将他们的身份告诉叶灵兮? 若是叶灵兮知道他们的身份,又会怎样? 唯有灵兮,是他不敢赌的人! “对啊,他们原本就郎情妾意,我虽不知他们为了什么事情而闹成如今的模样,但是只要他们彼此相爱,就一定会好起来的。”灵兮倒是很有信心。 哎! “你去安排吧!”穆寒清知道,灵兮若是要做那件事情,就一定会做成。 灵兮说行动就要行动,她拍了拍穆寒清的大腿说:“劳烦殿下将宇馨叫来?” “宇馨,出来!”穆寒清淡声说完,宇馨便出现在两人面前,见灵兮躺在穆寒清腿上,宇馨捂着眼睛转过身。 “我什么都没看到,主上不许生气!” “这里有什么是你不能看的么?”灵兮起身,端庄的坐在穆寒清身边。。 宇馨呵呵傻笑,表示其实人家什么都懂! “你去帮我带句话可好?”灵兮也懒得同她解释了,这小丫头看似什么都不懂,其实该懂的一样没纳下。 宇馨回头,见灵兮坐的好好的,有些失望的看着灵兮问:“王妃让我带什么话?” “劳烦你去请一下旸表哥,就说我煮了初雪茶,想请旸表哥前来品鉴。” “我也要喝!”宇馨一听说有吃的,眼神立马就亮了。 灵兮笑着说:“好,我明日煮给你喝,但是今日我想让旸表哥同魅姬姐姐两人见上一面!” “让他们两个见面?那还是不要在这里了,魅姬姐姐性子执拗,还是给他们另外找一个地方单独见面好一些。”宇馨想也没想,就否定了灵兮的提议。 灵兮凝目,淡声说:“就像你找的那些地方么?” 宇馨怂成一团,打着哈哈说:“那倒不至于,盛京不是有一个雪庐么我们将两人骗到那里去,然后主上动点手脚,让他们不得离开,两人被困在一起,有什么话都能说开了不是?” 虽然手段不见得高明,但是灵兮竟意外的喜欢。 反正她也被穆寒清算计了多次,想来这方法是有用的。 “那你就去通知旸表哥一下,魅姬姐姐这边,我们来想办法!”灵兮笑着说。 宇馨一想到又可以干坏事,浑身便充满了力气,一溜烟就跑走了。 “我怎么觉得她太过兴奋?”灵兮心头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穆寒清勾唇:“这段时间我们生气吵架,魅姬也同云旸生气吵架,她憋坏了,那一肚子坏水,倒是便宜云旸了。” “谁同殿下生气了?”灵兮拒不承认。 穆寒清将她搂在怀里,欺身上来在她耳边说:“真没生气?” “那个,魅姬姐姐那边,殿下打算在怎么办?”灵兮转移话题。 穆寒清勾唇笑说:“命令她,去雪庐等着,不许离开!” 呃! “随殿下喜欢吧?”灵兮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这时,罗刹却带着风霜走进来,淡声说:“我也需要!” 什么? 灵兮不明所以,便用错愕的眼神看着罗刹,穆寒清拧眉道:“灵山的破事没解决完之前,休想!” 呃! 罗刹望天! 灵兮不知两人说的什么,正要开口问,两人却默契的一起走了出去。 哎! 灵兮发现,这俩人原本都冷冰冰不爱搭理人,可走在一起,却总是火花四溅。 穆寒清走出院子后,便将魅姬叫了出来。 “主上,唤我有事么?”魅姬不知道她们打的主意。 穆寒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听闻今夜纪千夜会去雪庐附近,我找了个帮手给你,命你去雪庐候着,直到解决问题后,方能回来,可懂?” “诺!”魅姬不疑有他,早早去了雪庐。 雪庐在宇馨的一番布置下,花团锦簇温暖如春。 魅姬走进去后,便觉得十分奇怪,总有一种像是走进温柔乡的错觉。 可是,既是穆寒清指定的任务,魅姬自然也不敢反驳,只乖乖呆在雪庐之中。 作为狐狸,魅姬最是喜欢雪天呆在雪地里面,所以她也没有进屋避寒,只拿了一壶浊酒坐在雪地里面消遣着等人来。 云旸来到时,一眼便看到院子里独酌的魅姬,雪白红衣美艳女子,云旸的心弦不禁松动了几分。 “谁?”感觉到有人到来,魅姬起身转身问。 没想到,一转身却看见了云旸。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同时问出口,又一起尴尬。 魅姬眯着眸子说:“我家主上让我来这里等一位能帮助我们打乱邪牙计划的人,不会就是云公子吧?” 呵呵! “世人皆传,说狐狸精是这世间最狡猾的妖怪,你却不怎么样啊?”云旸嫌弃的说。 你! 魅姬恨恨的看着云旸,厉声道:“既不是我要等的人,就赶紧滚出去!” “我是来见灵兮的,她约我到此处见面!没见到她我不会走!”云旸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魅姬瞬间就懂了。 她赤脚踩在雪地上二话不说就朝大门掠去。 看到她纤纤玉足踩在雪地上,云旸瞬间便怒了,只是他的怒气里,更多的是心疼,无能无力的心疼。 啊! 魅姬推门的时候,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直接飞到云旸脚边趴在地上。 云旸见状,也顾不得与她置气了,伸手将她扶起来,抱在怀里便往屋里走。 “你放开我!”魅姬争扎。 云旸倒是坚定,抱着她到屋里才将她放在圈椅上。 “怎么回事?”云旸问大门。 魅姬咬牙说:“宇馨那小混蛋,将我们困在此处了!” 呵呵! 云旸懂了,灵兮约见他,其实就是为了让他跟魅姬和好。 “那现在怎么办?”云旸问。 魅姬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云旸便不不说话了。 魅姬不愿与云旸呆在一处,便要去院子里凉快凉快,云旸见状一把握住魅姬的手腕说:“你就不会穿鞋么,这大雪天里,你……” “你什么你,我是妖,即便不穿衣服在雪地里睡觉都不会有事!”魅姬想也不想就怼了回去。 云旸的耳中就剩下魅姬的那句不穿衣服在雪地里睡觉,然后便开始有画面感,慢慢的越发觉得不可收拾。 “放手!”魅姬不知云旸情绪变化,说着就要推开云旸。 “你要真敢在雪地里不穿衣服睡觉,我就放了你!”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色! 魅姬没想到云旸竟会说出这番话来,心里又气又羞,嗖一下变成红狐狸便跑到雪地里面打滚撒欢去了。 呃…… 看魅姬变身,云旸第一反应竟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她好可爱! 果然,人最害怕的就是习惯。 这些日子,云旸已经接受了魅姬是妖怪的事实,不断在心里重复这个事实后,见魅姬变生,他居然一点都不怕了。 云旸走出来,蹲在魅姬身边,想用手摸一下魅姬,却被魅姬一爪子挥开:“你敢动手,我拧断你的胳膊。” 云旸邪肆的笑了笑,将魅姬整个提起来抱在怀里,然后用藐视的眼神看她。 魅姬气得直磨牙,张口就要咬云旸的衣服。 云旸当抱着只撒泼的小狗,全然没当回事。 倒是魅姬自己觉得自己无聊,从云旸怀里钻出去,变回了人形,远离云旸。 “你们可查到邪牙那些人的目的了?”云旸换了一个话题。 魅姬心里头有气,不愿同云旸说话,便自己站在院子里生闷气。 云旸走过去将魅姬拉进来说:“天冷!” “我是妖,我不怕……阿嚏……”魅姬一连打了三个喷嚏,脸也在瞬间爆红。 云旸倒也没有取笑她,只是拉着她走到内室说:“这里没有炉火,即便你是妖也受不住寒气。” “刚才明明还很温暖,宇馨你这小混蛋,赶紧把我放出去!”魅姬用意念警告宇馨。 此时,宇馨正美美的喝着灵兮的初雪茶,听到魅姬警告,她苦着脸跟穆寒清撒娇:“主上,魅姬姐姐要挟我。” “喝茶!”穆寒清大手一挥,将茶盏递给宇馨,这个看似怪异的端茶姿势,却让在雪庐的魅姬心口一炙,紧接着便吐了一口鲜血。 “你怎么样了?”云旸见魅姬无故吐血,连忙询问。 可他的手碰到魅姬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却不由得惊叹:“你怎么这么冷?” 魅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主上竟也干这样无聊的事情,气死她了! “我没事!”事实上,在宇馨和穆寒清的“关怀”下,魅姬现在已经浑身乏力,一股冷意从心头窜出来,让她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云旸见状,咬牙脱了自己的披风给魅姬披上。 魅姬知道宇馨他们的计谋,便推搡了云旸一把:“我不要你管,自己去找个地方休息!” “你这样,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云旸看魅姬丝毫没有温暖起来,便将她抱起来,放倒床榻上去。 魅姬气得咬着唇说:“你不是害怕我么,为什么还要管我,你现在照着我的心口插一刀,我必死无疑。” 云旸见魅姬眼里泪花点点,便忍不住心疼起来。 “我……那天是我的错!”云旸主动道歉。 魅姬推他:“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你走吧?” “我们要是分开,两个都会死在这里!”云旸也已经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魅姬咬牙说:“这是宇馨搞出来的,她不会让我们冻死在这里。” “为什么不会?你这段日子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既然你跟云旸已经和好无望,不如死在一起,这样你也算得到他了不是么?”宇馨坚定的声音传到两人耳中。 云旸神色幽幽的看着魅姬,忽然上榻,将她搂在怀里,柔声说:“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这是他们的圈套你也信?”魅姬见云旸上了床榻,便挣扎着要下去。 可是,她现在虚弱得跟普通女子无异,怎么可能挣脱云旸的怀抱? 两人靠在一起,确实也温暖了许多。 “万一她真的不管你呢?”云旸才发现,这些日子的浑浑噩噩,就是因为怀里缺少了这个美丽的女人。 魅姬气得直翻白眼,她恶狠狠的说:“宇馨,你最好给我躲远一点!” 云旸笑了,他将魅姬摁在胸口,让魅姬听着他纷乱的心跳声。 “这样,其实也挺好!”云旸的声音有些惆怅。 魅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因为云旸而泛滥,她说:这样一点都不好,我是妖你是人,我们……” “至少在这里,我们不用管我们彼此的身份!”云旸紧了紧手,将魅姬抱紧。 魅姬觉得,她输了! 她屈从于现实带给她的温暖,她屈从于此刻的片刻温存。 她输给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一个软弱可欺的人类! “你还冷么?”云旸的声音在魅姬耳边响起。 魅姬心头一颤,基于动物的本能,觉得伤心害怕的时候,她就将头埋在云旸的怀里,一句话都不说。 看她这样,云旸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可他,从未想过明天! 翌日清晨,相拥而眠的两人中,云旸率先醒来,看着依附在他怀里的魅姬,云旸眼底闪过一抹不舍。 可是,他是个冷静的人,对他而言,爱情并不是唯一。 他介意以后的路途是否艰难,他在意人妖相恋最后会带来的灾难。 所以…… 云旸轻轻的将魅姬缠绕在他身上的手脚拿来,悄然起身朝门口走去。 云旸离开后,一直“沉睡”的魅姬睁开眼睛,眼睁睁看着云旸离开,她却没有阻拦。 或许,他是对的? 云旸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来,看着院子里面的皑皑白雪,他想他穷其一生都不会忘记,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总是喜欢赤足在雪地里跳舞。 那个女人,被他取名叫心头的朱砂。 思忖了片刻后,云旸大步朝门口走去。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门里的魅姬揪着胸口,等着那密密实实的疼痛缓解。 而门外,纪千夜抱着一把剑站在大树下,想必他在这地方站了一夜,头上衣服上全都结了霜。 云旸认识这个人,他记得那日魅姬便是同他在一起。 “睡完了就走,这是云记当家的该有的态度么?”纪千夜幽冷的问。 云旸拧眉,冷冷的看着他说:“公子休要胡言,坏了魅姬姑娘的名声!” “你敢说你没跟她同榻?”纪千夜的眸子里面幻化出一道冰冷的寒气,瞬间就笼罩在云旸的身上,让云旸难以动弹。 云旸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怎么,不敢说?”纪千夜却不放过他。 云旸淡笑一声说:“公子既然知道,又何必苦苦相逼?” “那为何不对她负责,既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既然嫌弃她,为何还要与她睡在一起,你这样伤她的心,简直该死!”纪千夜说罢,便拔剑朝云旸砍下来。 云旸不会功夫,只能眼睁睁看着纪千夜的长剑劈头盖脸而下。 铛! 一声剧烈的响声后,云旸身上出现了一道结界,将他整个笼罩在保护圈里面。 纪千夜冷笑着说:“你看不起她是妖,她却费尽心思保护你,真是讽刺!” “公子,若只是因为魅姬,我无话可说,我承认我懦弱,我害怕我与她相恋不得善终,我害怕连累家人,我更害怕连累了她,你要杀我也无可厚非,可是你既如此在意她,为何不好好爱她,带着她走出阴霾?” 这句话说出口后,云旸自己都觉得痛。 纪千夜眯着眼睛看云旸,他倒是没想到,这位富甲天下的少年公子,竟还有这样的胸怀。 “云旸,我的死活与你无关,你的死活也与我无关,我算是瞎了狗眼,才……”不知何时,魅姬已经站在两人身后,只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主动承认自己对云旸的感情,若是他这样急于将自己推出去,自己再表白,岂不是太轻贱自己了么? 看到魅姬,纪千夜拧眉走过去问:“那你还不杀了他?” 魅姬的眼里闪过一抹妖异的红色,手里也忽然出现一把通体血红的长剑,可是她的长剑却指向了纪千夜,“纪千夜,我跟云旸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在我没痛下杀手之前,你最好赶紧离开。” “明明是他辜负了你,你却要来杀我?”纪千夜难以置信的看着魅姬问。 魅姬冷笑着说:“你在寒食兴风作浪,坏我主上好事,杀了你又怎样?” 言落,魅姬拿着长剑朝纪千夜攻过去。 纪千夜眸子一闪,忽然欺身上来,朝云旸奔去。 云旸淡淡的看着纪千夜,却没有丝毫动作,也不知是笃定魅姬能保护他,还是别有用意。 可就在纪千夜的剑就快要触及云旸时,他忽然转头,将剑尖对准魅姬而去。 那一刻,云旸下意识的朝魅姬奔去。 他将魅姬护在怀中,纪千夜的剑刺下来时,刚好刺破了云旸的结界。 魅姬也没想到云旸会奔上来保护她,她错愕的看着云旸,在纪千夜再一次出手之间,抱着云旸飞身而起。 “该死,你的结界被破坏了!”魅姬终于知道,为什么纪千夜要这样做了,他就是希望云旸主动献身求死,好破了他的结界。 “没关系!”云旸看着魅姬,毫不在意的说。 魅姬斜睨了云旸一眼,抱着他落到地面上。 “你倒是没关系,可是这纪千夜要杀你,就像跗骨之蛆一样,你想甩都甩不掉。”魅姬说完,将云旸推到一边,专心对付纪千夜去了。 可就在魅姬专心对付纪千夜的时候,纪千夜的杀手忽然从暗处走来,拿着长剑就朝云旸的胸口刺下去。 魅姬感觉到有人靠近,可自己被纪千夜缠着,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去保护云旸。 不得已,魅姬吐出内丹,让内丹飞过去缠住那个杀手。 没了内丹,魅姬的速度缓慢下来,纪千夜仅仅用了三招,便将她制服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你竟舍弃内丹来救他,魅姬你到底是有多下贱?”纪千夜是真的怒了。 哼! 魅姬冷哼道:“对我喜欢的人,就算下贱一些又何妨,我不像你,打着喜欢我的旗号,竟做些下作的事情。” “你……”纪千夜怒而掐住魅姬的脖子。 见纪千夜用手扣着魅姬的脖子,云旸怒气冲冲的朝他们跑过来,他捡起魅姬掉落在地上的剑,举着剑要刺杀纪千夜。 “来得好!”纪千夜勾唇。 魅姬不及细想,将内丹调回来,让内丹牵制纪千夜,而她乘机从纪千夜的桎梏中挣扎出来,拉着云旸的手将他推到战圈外面,自己举着剑就去砍杀那个杀手。 “魅姬!”纪千夜怒了,他顾不得自己会被魅姬的内丹伤害,冲出来从后面狠狠的拍了魅姬一掌。 魅姬踉跄了几步,最后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那个杀手举着长剑砍在魅姬的内丹上,内丹出现裂痕的同时,魅姬跌倒在地上,狠狠的吐了几口鲜血后,身体也开始慢慢变成透明的颜色。 “魅姬!”云旸见魅姬受伤,连忙跑过来要将她抱在怀里。 “你不许过来,快跑!”魅姬厉声呵斥云旸。 云旸却不管,他跑过来抱住已经虚化的魅姬说:“我带你去找穆寒清,他一定能救你。” 就在那杀手砍伤魅姬内丹的时候,纪千夜忽然愤怒的回头,一剑刺穿了那个杀手的胸膛,他扭曲着俊脸厉声说:“谁许你这样对她的?” “她若不死,少师就会变成一个废人,我只是执行国师的命令而已!”那杀手的话音刚落,纪千夜将剑拔出来,又一剑抹了那人的脖子。 见云旸抱着魅姬踉跄的跑在雪地里,纪千夜飞身上去将魅姬抢回来,云旸要同他拼命,纪千夜眼里闪过浓重的杀气,欲置云旸于死地。 “你若杀他,我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你!”此时的魅姬已经无力保护云旸,只能用言语恐吓纪千夜。 显然,她的恐吓还是有用的。 纪千夜眼里的杀气消失殆尽,他抱着魅姬飞身回到雪庐,并将大门关上,不许云旸进入。 云旸在外面疯了一样的撞门,可是纪千夜用了法术,不管云旸怎么努力,大门分毫未动。 “不行,我要去找人来救她,一定要找人来救她!”云旸说完,就朝太子府跑去。 就在纪千夜进入雪庐动用法术封锁雪庐的时候,宇馨便已经知道了,她吓得大叫一声:“不好,雪庐出事了!” 便急忙朝雪庐奔来。 雪庐之中,纪千夜将魅姬放在雪地上,将她破碎的内丹放回魅姬的体内,自责的说:“我只想杀云旸,我从未想过要杀你的。” 正文 第114章互相算计,终有一伤 ().., “我知道,可现在我要死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为难云旸?”魅姬自己都快死了,却还是想着要帮助云旸。 纪千夜倔强的咬着牙不肯说话,若不是为了杀云旸,他也不至于伤了魅姬。 他没想到的是,魅姬会为了云旸连命都不要,可他最最最没想到的是,他师父竟也存了杀魅姬的心。 “你说你爱我,所以你不允许云旸伤害我,可我也爱云旸,我自然也不会允许你伤害他,可是现在你亲手毁了我,你不如云旸!”魅姬恨声说。 纪千夜双目血红的瞪着魅姬说:“你不许说我不如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商贾,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你就是不如他,他爱我,但是因为知道人妖相恋不得善终,所以他选择放弃,可在生死关头他会为了我奋不顾身……” “我也会,我也能!”纪千夜打断魅姬的话,不想从她嘴里听到云旸好。 呵呵! 魅姬冷笑:“是啊,你也能,你能杀了我,你得不到我就要毁了我。” “我没有,我没有,是我师父设计我的,是他设计的!”纪千夜抱着魅姬,早已悔恨得不知如何是好。 “纪千夜,你要是敢伤害云旸,我会生生世世都恨你。”魅姬说。 不! 纪千夜摇头,将魅姬抱在怀里说:“你不许恨我,我不许你恨我!” “我要死了,你也不能答应我最后的要求,我为什么不能恨你?”言落,魅姬沉沉的闭上双眼。 纪千夜慌了,他抱着魅姬说:“他能为你不要命,我也能,我也能!” 言落,纪千夜心口那颗木头做的心脏忽然发出强烈的白光,光束将魅姬包裹在其中,魅姬受损的内丹竟慢慢开始复原。 “你……”魅姬错愕的看着纪千夜,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纪千夜将魅姬的手握在手里,柔声说:“我喜欢你,所以我不会让你去死,但是魅姬,下一世你许给我可好?” “好!”魅姬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看纪千夜。 呵呵! “真好,我终于也能在下一世拥抱你了!”纪千夜说完,整个人便开始虚化。 他虚化的同时,魅姬的身体却在慢慢复原。 门外,宇馨拉着在半路捡到的云旸,跑过来。 她一拂袖,纪千夜的结界便消失不见,云旸急不可耐的推开大门,却只看见纪千夜变成碎片消失在冷风中。 云旸来不及错愕,走过去一把将魅姬搂在怀中,他颤抖着说:“魅姬,魅姬……” 除了喊她的名字,云旸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种劫后余生的悸动,让他只有拥抱着魅姬才能平复心情。 宇馨随后走进来,她走到魅姬身边,用手掌在魅姬胸口放了一会儿后,惊讶的说:“纪千夜将他的所有法力都用来护住你的内丹了?” “他死了!”此刻的魅姬心头是平静的,平静的犹如止水。 宇馨摇着头说:“他死了便死了,这样的人咎由自取,要不是他心术不正,魅姬姐姐又如何会受伤?” 虽然,他最后用命救了魅姬! 魅姬觉得很累,她靠在云旸怀里,淡声说:“我很累!” “睡吧,我陪着你!”云旸紧了紧手,将魅姬抱得更紧。 哎! 宇馨摇摇头说:“这情爱一事,果真是……算了,你们就在此处安心休养吧,我先回去告诉主上。” 宇馨出门前,还特意将雪庐封印,不许任何人出入。 云旸抱着魅姬回到房间,他将魅姬放在床榻上后,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说:“魅姬,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哪怕此生注定磨难,我也要紧紧的抱着你。” 啊! 一向坚强的魅姬忽然爆发出一阵痛哭声,在雪庐里面环绕着,久久不散。 宇馨回去后,便闷头闯进了灵兮的房间。 她进门的时候,穆寒清正在欺负灵兮,见两人如胶似漆,宇馨不像平素那般转身离开,而是捧着脸坐在桌案前眼睁睁看着。 穆寒清拧眉,意犹未尽的将灵兮放开。 啊! 灵兮被吓了一跳,想到刚才的事情被宇馨看了去,她的脸便像煮熟的虾子,红透了。 “哎!”宇馨将手撤下来,改为趴在桌案上叹息。 灵兮以为她是跟罗刹吵架,便走过来安慰她:“宇馨你怎么了?” “纪千夜死了!”宇馨说。 穆寒清挑眉道:“怎么回事?” 宇馨便将纪千夜想杀云旸最后却害的魅姬受伤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没想到,那纪千夜倒是个情种!”灵兮已经从穆寒清那里得知,纪千夜就是最开始同华服公子在寒食捣乱的那个人,原本素无好感,可当得知他为了魅姬竟自愿求死,她便有些佩服他了。 穆寒清拧眉问:“魅姬怎样了?” “她的内丹被纪千夜的法术包裹着,暂时没什么问题,就是她心累,我让云旸在雪庐陪着她。”宇馨用手戳着茶壶,委屈巴巴的说:“主上,是不是两个相互喜欢的人,最后都要互相伤害?” 穆寒清无言以对! “那我不要喜欢别人了!”宇馨赌气说。 灵兮拍了拍宇馨的手说:“喜欢一个人,就像一场豪赌,赌赢了这一生便幸福了。” “那要是输了呢?”宇馨可怜巴巴的问。 穆寒清凝目,沉声道:“魅姬为云旸做到这一步,他若还是裹足不前,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也觉得!”宇馨磨牙说:“他要是再敢辜负魅姬姐姐,我就杀了他!” “不会的,旸表哥不是糊涂的人!”灵兮说。 穆寒清与宇馨一起看她,就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难道就因为他是你表哥?” “……”灵兮无言以对。 可她就是那么笃定,云旸不是那样的人。 穆寒清看着灵兮,眼里泛着酸意,连表情都酸了。 宇馨用鼻子嗅了几下说:“王妃,你闻到没有,好酸好酸的味道。” “我没有闻到酸味,只闻到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火药味。”灵兮幽冷的看着穆寒清,脸上也没了笑容。 嗯…… 宇馨觉得,这个战场也不好待。 “那个……我去看看,外面天气好好!”宇馨开门走出去时,呼呼的北风夹杂着鹅毛大雪,冻得她缩成一团。 罗刹靠在栏杆上耻笑:“点完火就跑,不厚道。” “你厚道你去劝劝去?”宇馨叉腰走到罗刹身边,愤然踢了罗刹两脚。 罗刹不痛不痒,只淡声说:“我不需要你豪赌,便能知道结果。” 什么什么跟什么? 宇馨不知罗刹其意,抓耳挠腮的便往外走,走了一段路后,宇馨回头看倚在栏杆上看天空下雪的罗刹,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其实,爱情也没那么遭昂!”宇馨蹦蹦跳跳的走了,只留下清脆的铃声,入了某人的耳,入了某人的心。 屋内,灵兮说完那句话后,穆寒清便讨好一般的将灵兮抱过来放在腿上,把玩她的手指。 “你说,魅姬姐姐那性子,会不会钻了牛角尖?”魅姬原本就是一个容易钻牛角尖的人呢! 穆寒清扬眉,思忖了片刻后才说:“她很聪明!” “越是聪明的人,对待感情的事情越糊涂!”灵兮担心啊,若是两人不能和好,那穆寒清岂不是要杀了旸表哥? 穆寒清自然知道灵兮的用意,他勾唇笑说:“那是不是,你当初也糊涂了很久?” “跟殿下比,我们都算不得什么!”灵兮反唇相讥。 穆寒清扣住灵兮的腰,欺身上来。 灵兮不安的往后退,穆寒清将扣在灵兮腰上的手拿上来,扣住灵兮的头闭着她与自己鼻尖相触,用缠绵的语气说:“这张小嘴又甜又辣,可如何是好?” 灵兮用手护着嘴巴,拿防备的眼神看穆寒清。 穆寒清笑着亲了灵兮的额头一记,看着外面的风雪说:“这风雪大了些,要不然‘你’也该早日回到寒食,我就能带着你一起出去做事了。” “邪牙的使臣死在寒食的盛京,殿下怕遭来麻烦么?”灵兮以为,穆寒清是在担心这件事情。 穆寒清邪魅的勾唇说:“纪千夜尸骨无存,即便是国师亲自来寒食问罪,他也说不过去,更何况邪牙国师那人心机深沉,死了一个徒弟而已,他根本就不会为此公然跟我们作对,除非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要不然不会主动挑起,现在我们就拭目以待,看他会不会挑起纷端。” “若是他挑起,是不是就证明,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要对寒食出手了?”灵兮忧心问。 穆寒清笑了笑说:“我会让他以为他已经准备好的,这件事情我已经运筹帷幄,你的任务不是分析这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而是乖乖的呆在家里,好好的养胎。” “好!”灵兮乖巧的点头。 穆寒清拧眉,用手指抬起灵兮的下巴道:“今天这么听话?” “怎么,我听话殿下不喜欢?”灵兮似笑非笑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迅速的低头噙住灵兮的红唇,喜不喜欢,用行动最能说明。 两人缠绵如痴,门外却响起煞风景的敲门声。 穆寒清不情不愿的放开灵兮,灵兮连忙整理被穆寒清乱的衣衫,低声说:“殿下的朱砂来了!” “你倒是神机妙算得很!”穆寒清斜睨她。 灵兮轻轻浅浅的笑,叶筱筱与宇馨进门从来都是来去自如,魅姬现在是不可能出现的,千城要见穆寒清也不会敲门,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那位心月姑娘了。 灵兮整理衣摆,起身朝外间走去。 穆寒清迎上来,握住灵兮的手,与她一同走了出去。 “请进!”灵兮的话音刚落,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肆掠的风雪瞬间便吹了进来,灵兮冷得哆嗦了一下,穆寒清大手一挥,门在心月身后沉重的阖上。 心月淡淡的扫了灵兮与穆寒清一眼,心里已然有数。 难怪这么久都不出来开门,原来竟是在里面缠绵。 “二位真是恩爱两不疑!”心月“诚挚”的祝福。 灵兮闹了个大红脸,两人的状态看上去就如此暧昧,她也不好辩驳,便由着心月说去了。 “太子妃今日还是想学绣梅花么?”灵兮问。 心月摇摇头说:“不,今日我想学学绣鸳鸯蝴蝶!” 呃! “好!”虽然灵兮知道心月的目的是让她不痛快,可是有穆寒清在一旁,她也无所谓了。 只是,这人每次出现,都有奇怪的目的,应付起来,总归是有些累。 穆寒清照例陪在灵兮身边,不愿离开。 心月淡笑着说:“寒清这样守在灵兮姑娘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正妃心肠歹毒,你是害怕我会杀了她呢?” “心月也越发会开玩笑了,你与我朋友一场,怎么可能会伤害灵兮?只是我这人也没什么出息,一天看不见她便浑身不自在,与其在外面无能为力,不如在家里陪着她好一些。”穆寒清坚决不上当。 心月眸色黯了黯,她叹息这说:“人家都说,良人难求,我倒是真真的羡慕两位,只是不知道,那位假的灵兮姑娘,冒着这样大的风雪,能不能安然回京!” “都说了是假的,就算死了千百个,也无损灵兮准时回京!”穆寒清神色淡淡的看着心月。 心月心头大怒,可表面上却笑颜如花。 “也是,你这样运筹帷幄的人,怎么可能会遗漏什么,是我多心了!” 穆寒清勾唇淡笑。 不多时,宇馨蹦蹦跳从外面走进来,见他们三个相谈甚欢的样子,不免高兴。 “心月大人,我今日要出城去,你同我出去走走可好?” 听了宇馨的话,穆寒清与灵兮皆是一愣唯有心月笑了。 “宇馨,我还想着让你陪我去一下旸表哥那里,我实在是不放心他们二人。”灵兮眸色幽幽的看着宇馨。 宇馨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她总觉得他们三个的气氛,很奇怪,这种感觉已经不止一次。 “王妃你暂时不能离开太子府,云旸那里,等一下我去一趟就可以了,我去弄些吃的过来!”宇馨看了穆寒清一眼,便退了出去。 出去以后,宇馨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将罗刹叫了出来。 “罗刹,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宇馨一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通问。 罗刹挑眉道:“理由?” “还要什么狗屁理由,心月大人被封印三千年,忽然挣脱封印出来了,还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太子府中,主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待心月大人早已不复以前,若说是为了王妃而刻意疏离,那王妃不是这样的人,主上更不是这样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心月大人有问题!” “不错,还没笨到无可救药!”罗刹揉了宇馨的头发,笑着说。 宇馨叉腰:“你们都当我是小孩子,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若是一开始就告诉你那女人有问题,你会怎么样?”他们都太了解宇馨,她重情重义,容不得身边人半点背弃,若是一开始就被告知心月有问题,她根本就隐藏不了自己的想法。 “好吧,我承认我可能会冲动。”宇馨承认。 罗刹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淡声说:“穆寒清不让你知道,却处处都给你留了提示,对你他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那是自然,想当年你妹妹可是把我当成情敌看待的!” 呃! 罗刹翻白眼:“夸不得!” 宇馨嘟着嘴说:“心月大人可惜了!” “一个用几千年筹备一个阴谋的女人,有什么可惜的?”罗刹如此说。 哎! 宇馨说:“人干嘛要长大呢?长大了就要这样勾心斗角,真是讨厌!” “你永远不用这样……当然,前提是你得找一个会算计,懂阴谋的夫君!”那就是我! 罗刹看着宇馨,宇馨也看着罗刹,好一会儿后,宇馨两个手指互相戳,可怜巴巴的说:“我是真把主上当爹了,完全没感觉。” 罗刹觉得,他有点想吐血! 而宇馨,在罗刹看不到的地方,呲牙笑的像个小狐狸! 哎呀! 没一会儿,宇馨拍了拍大腿说:“要不然,我们去迎迎‘王妃’去?” “作甚?”罗刹问。 宇馨在罗刹肩膀上拍了一记说:“你这少年笨啊,既然心月大人将主上困在王妃身边,那就一定会想着法在外面使坏,只要王妃安然回府,主上不就可以带着她出门做事了么,这对心月大人可是很不利的,她一定会让人在半路截杀‘王妃’。” “算起来,最多不出两日,你家的‘王妃’也该回到盛京了,穆寒清想必早已安排好一切,现在你们要面临的问题是,邪牙国师府的少师失踪了,邪牙人想必很快就会上……” 罗刹的话没说完,便有人匆匆忙忙跑到得月阁门口,隔着门禀告:“主上,邪牙来人了!” 嗯! 穆寒清的声音在门内响起,他沉吟了一会儿后说:“你让人去告诉他们,我不在府中。” “在,怎么不在!”宇馨跳出来,用广袖挡住脸,再放下来时,便已经变成了穆寒清的模样。 穆寒清在屋里笑。 宇馨古灵精怪的转动着眼珠子说:“邪牙来的是谁?” “那个……宇馨大人,能不能正经一点!”那门房见她眼珠子四处转,实在无法把她当成穆寒清。 哼! 宇馨立马一本正经的斜睨门房:“来者何人?” “邪牙王子!”那人说。 唔!宇馨一挥衣袖,又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那小家伙还是蛮有趣的,我先去会会他。” 罗刹从一旁走过来,一把拽住宇馨的衣袖,淡声说:“很熟?” “要你管!”宇馨说完,就颠颠的跑出去了。 独留罗刹冷幽幽的看天。 那邪牙王子坐在大厅,见有人开门进来,他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太子殿下,小王有一事相求!” “那你跪下求吧?”宇馨清脆的声音响起,那邪牙王子不由得抬头看她。 却没想到,会看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小美人。 “姑娘是……”邪牙王子拧眉看着宇馨。 宇馨嘟着嘴说:“我啊,我是太子殿下的私生女,他今日不方便出来见王子,有什么事情,王子便与我说说吧?” “殿下的私生女?”邪牙王子纠结了,以穆寒清的年纪,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个女儿来么? 哈哈! 宇馨笑起来的时候,头上的金玲也跟着欢笑。 “算了,我不逗你了,我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女官,殿下没空,所有事务皆有我全权代劳,王子有事就说吧?” 呃! 邪牙王子被宇馨弄得晕晕乎乎。 “说这样的,我国国师府的少师同我一起前来朝贡,可不知为何,昨夜开始到现在,我都没再见过他,便想请太子殿下帮忙寻寻,看可能将他找出来。” 来得这么快? 宇馨思量,纪千夜是个成年人,而且也时常几日几日都不出现,为何这次刚刚离开一夜,邪牙人就迫不及待要来找人呢? 这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有人知道了什么! “纪千夜那么大个人了,万一是在那个妓馆里面缠绵于温柔乡呢,这样就要兴师动众来寻找,恐说不过去吧?”宇馨拒绝。 那邪牙王子一脸慌乱的说:“可是,他以往去哪里,都会交代一声,唯有这次,一点交代都没有,我实在是担心得紧,还是请姑娘帮着寻找一下吧?” “好吧,那邪牙王子就回驿馆去,我自会派人去寻找!” “能不能让我的人跟着,挨家挨户的去查找?少师若是同我在一起,却出了事,国师府定会废了我们皇室的?”那邪牙王子说完,已经是满头大汗。 若不是见识过他不声不响就造了一个诡异的物件,宇馨都要被他这副怂样欺骗过去。 “一个邪牙少师失踪,便要惊动盛京的百姓,你们邪牙人办事未免夸张了些,再说了你家少师是个成年人,又是别国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寻常人家,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自会帮忙寻找的!”宇馨说完,便蹦蹦跳跳的走了。 宇馨走后,那邪牙王子咬牙愤然的看着她的背影,原本还以为是个小丫头好糊弄,没想到竟也如此难收拾。 宇馨回到得月阁后,并未直接去灵兮房间。 她走到后院去,先调戏了一番顾盼跟顾生辉,而后才与叶筱筱说:“我去将心月大人支开,你将我刚才经历的一切,告诉殿下去。” 宇馨附耳,将事情与叶筱筱说了一遍,叶筱筱点头说:“我记住了,你小心些。” “唷,美人如此关切,小生我实在是心痒痒,来来来,让小生调戏一番!”宇馨这爱玩的性子,还真是…… 叶筱筱冷冷的睨她:“我看罗刹很乐意送你调戏!” 呃! 宇馨嘟嘴:“你们都拿罗刹威胁本大人,本大人会怕?” 嘴上说不怕,可手还是下意识的从叶筱筱的脸上撤回来,嘟囔着说:“先去办正事,正事要紧!” 叶筱筱直接赏她两个大白眼。 宇馨回到前院,蹦蹦跳跳的推开门,走进去坐在心月旁边。 “邪牙寻寒清何事?”心月见到宇馨,便迫不及待的问。 呵呵! “邪牙那小王子不知在哪里见过我,一看见就惊为天人,死活要让我做他的王妃,这不上门求殿下赐婚来了,不过被我轰走了,心月姐姐,刚才那邪牙王子送来了一束花,我想你做的鲜花饼得紧,我们去做鲜花饼吧?” “太子妃如此手巧,我倒是也想见识一番。”灵兮在一旁添柴加火。 心月心里虽有疑惑,但是被两人轮番这般攻击,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笑着说:“灵兮姑娘教我绣花,我便教教姑娘做鲜花饼,也算是投桃报李了,寒清以往最喜欢吃我做的饼了呢?” “那我们快去吧!”宇馨挽着心月便往门外走。 灵兮站起身来,看了穆寒清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们离开后,藏在暗处的叶筱筱走出来,推开门走了进去。 “邪牙王子说了什么?”穆寒清问。 叶筱筱将宇馨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穆寒清淡声说;“我知道了,告诉宇馨,让她主动去见邪牙王子,就说我国皇帝陛下不允许滋扰百姓,然后暗中观察,是不是还有国师府的人在。” “诺!”叶筱筱退了回去。 是夜。 心月用了离魂之法出了太子府。 在一处幽暗的地下洞穴里,心月淡淡的看着背对着她坐在石头上打坐的女人。 “你找我做甚?”那人没回头,但是声音却是极为熟悉的。 心月傲慢的走到那女人身边坐下,淡声说:“现在灵山陷入僵局,若是芸娘成功逃出,你将会是第一个被她处死的人。” “那又怎样?”女子不介意的说。 呵呵! 心月笑了笑说:“你们想得到邪牙国师府的帮助,我也想要得到邪牙国师府的帮助,可是目前我们最大的阻碍就是叶灵兮与孤狼王,不如我们一起合作,杀了他们两个后,再公平竞争如何?” 那女子回头过来,却不是失踪已久的香芹么? “当年你与我母亲到底见到了什么,竟同时生出与天为敌的野心?”香芹冷冷的看着心月。 心月也同样幽冷的看着她。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你若是不与我合作,就无法完成你母亲交代你的任务,你母亲那人的性子,别人不了解我却是十分了解的,你若是一直辜负她,她会怎么待你,我也想得出来,你潜伏在叶灵兮身边如此多年,若不是为了好好活着,我也想不到别的理由,所以……与我合作,你活下来的希望更大!”提议。 心月附耳与香芹说了一番话,香芹听后,冷冷的勾唇说:“你们都一样,毫无人性!” “那又怎样,做大事的人,若是要讲人性,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心月不以为杵,反而觉得如此天经地义。 “没事就滚出去,我要修炼!”香芹说罢,便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心月。 心月离开后,香芹睁开眼睛,眸子里面闪现出来的,全是忧伤的迷离。 “终究是敌人,叶灵兮你好自为之吧?” 与云旸在雪庐待了一天一夜的魅姬终于回府了。 感知到魅姬,宇馨便激动的将她拉到得月阁里面去,紧张的问:“魅姬姐姐,你同云旸……” “我很累,想去休息!”魅姬拒绝谈云旸,让灵兮担忧的拧眉。 若是两人真不能成,他们是不是真的就会杀了云旸呢? “魅姬姐姐,能不能容我说两句话?”灵兮叫住欲离开的魅姬。 魅姬回头看了灵兮一眼,想了一下才走回来问:“王妃想说什么?” “宇馨,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单独想对魅姬姐姐说!” “好!”宇馨知道,灵兮一定是担心他们会对云旸下手,才想做最后的挽留。 宇馨离开后,灵兮给魅姬倒了一盏茶,柔声说:“你与表哥的事情,我不知该说什么,可是我觉得,两人相爱,却要彼此折磨,这一生便不会幸福,然而人这一生,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能幸福的时候,便让自己快乐一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魅姬深深的看了灵兮一眼,淡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呼! 灵兮狠狠松了一口气。 “你很怕我与云旸继续煎熬?”魅姬问。 灵兮点头,坦言道:“殿下同宇馨都说,若是表哥还一再辜负你,他们便会杀了他,我自然是害怕的。” 听了灵兮的话,魅姬的眼眶泛红,喉头哽咽。 “我不希望表哥错失你,也不希望你错失表哥。”灵兮说。 魅姬沉吟了一会儿后,淡声说:“多谢!” “我们是一家人,魅姬姐姐不用跟我客气!”灵兮笑着说。 魅姬没回答,转身走了出去。 穆寒清暗处走出来,轻轻的揉了揉灵兮的头发说:“恭喜你,又多了一个忠心耿耿待你的人。” “这些都是殿下给的!”灵兮不觉得她自己有能力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待自己好。 “不不不。”穆寒清摇头说:“你不了解他们,他们虽然奉命保护你,可宇馨却早已将你当成另外一个主人,即便你要她的命,她也会给你,现在魅姬也如此待你了,这是你自己用真心换来的结果,与我关系不大。” “现在魅姬姐姐的事情解决了,若是那个我能平安回到盛京,我们算不算瓦解了她阴谋的一部分?”灵兮靠在穆寒清怀里问。 穆寒清握着灵兮的手指把玩了一会儿后,淡声说:“若是能查到她具体的阴谋,才算是真的瓦解了一部分了。” 哎! 灵兮觉得,前路还是一片茫然。 穆寒清见她担忧,便柔声说:“反正我们已经知道她不怀好意,总好过被蒙在鼓里,一直被她欺骗,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的好。” “如此说来,那殿下真要感谢我了!”灵兮笑颜如花的说。 穆寒清邪魅的勾唇,凑上来说:“以生相许好不好?” “殿下又拿我寻开心!”灵兮起身欲走。 穆寒清强势的搂着她的腰说:“我说真的。” 看到他眼里明明白白的欲望,灵兮哑然无语,好半晌才跺着脚说:“殿下不是还有一位正妃么,我不拦着。” “谁也入不了我的眼,我只要你,就要你。”穆寒清将灵兮抱起来,朝床榻走去。 这风雪肆掠的寒夜,红烛尽燃处,全是脉脉温情。 翌日。 昨日的风雪初停,院子里面积起厚厚的白雪,踩在上面整个人都会陷下去。 灵兮披着貂绒站在廊下,忧心忡忡的想着,若是这般,那位她却不知要耽搁几日才能回来。 中午时分,心月不曾来得月阁。 灵兮疑惑的问穆寒清:“今日心月姑娘为何没有过来?” “她在忙着为消耗我的真气而作死,先不要管她,让她真的尝试一回要死的感觉后,再慢慢去。”穆寒清眸色平平的说。 灵兮不解。 正房那边,心月确实躺在床榻上,整个身体微微呈现透明状态。 那团黑烟在角落里问:“你这样,很容易暴露!” “我想我已经暴露了,孤狼王不戳破,只是他还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故意留着我而已。”心月说这一句话,便已经十分吃力。 那人冷笑着说:“那你倒是真能忍,你就不怕你这一招棋,将自己的最终目的暴露?” “所以,今日我若不能困死他,那我的计划便输了大半!”心月原来已经在釜底抽薪。 那黑烟沉默许久后,方才淡声说:“你想留着他,待你得到这天下后,将他豢养起来?” “我的男人,怎么能让一个灵山人长期觊觎?”心月不否认自己的目的。 哼! 那黑烟像是愤怒了,他厉声说:“你要知道,你这样感情用事,最终结果只能是失败。” “那也未必!”心月胸有成竹的说。 见心月笃定,那人终于不再说话。 少时。 心月已经撑到极限了,她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 可是,平日最喜欢来这里的宇馨今日却一直都不曾出现,心月不由得着急,今日受了这么大的苦,难道要功亏一篑了么? 不得已,心月调息了一下,让自己的身体状况恢复了一些后,再继续等待。 穆寒清在灵兮那里逗留到足够时间后,方才带着灵兮一起去到正房。 灵兮一走进去,便从心口传来银光环绕着心月,心月难掩错愕的看着灵兮,竟不知为什么,她的灵力被封了之后,治愈能力反而越发强大起来。 该死的! 心月暗自咬牙,她原本以为穆寒清绝对不会放任已经怀孕的叶灵兮来替她治疗,一定会亲自出手,可没想到他竟舍得。 难道…… 不对不对,他待叶灵兮的感情绝对不会有假,难道是识破我的计谋了? 心月心思百转千回,却不得不接受今日已经失败的局面。 待心月状态恢复后,穆寒清将叶灵兮抱在怀中,淡声对心月说:“你这又是怎么了,竟忽然变得这样虚弱?”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只是为难了灵兮姑娘,还要消耗灵力救我。”心月的柔弱,让人看了都忍不住生出要保护她的欲望。 穆寒清淡声说:“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先带她回去!” 说罢,他抱着灵兮就走了。 等在得月阁的宇馨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去问:“主上,王妃已经怀孕,您为何不让我去救她算了?” “就算我们不救她,她也不会死,让灵兮去救,自然有我的考量,你就不要管了,届时你就会知道。”穆寒清说罢,抱着灵兮回到房间,将她放在床榻上。 灵兮扯着穆寒清的袖子问:“殿下何意?” “你肚子里这位,比你我能力都强!”穆寒清很是欣慰的摸着灵兮的肚子。 灵兮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懂了。 “她一计不成,一定还会再使坏,我们要怎么防?”灵兮问。 穆寒清拧眉道:“一般的人根本无法监视她,可我若去监视她,又怕她的同伙会出来伤害你,眼下我们都陷入僵局,她动不了,我们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宇馨也不能监视她么?”灵兮问。 穆寒清摇头说:“不能!” 哎! 下午,心月一个人去了厨房。 宇馨害怕她作怪,便跟了上去。 感觉到宇馨跟上来,心月笑着回头打招呼:“小馋猫,看见我来厨房,就跟着来了?” 呃! 宇馨抓头:“是啊,好久没吃过心月姐姐烧的菜了,我都快忘记味道了。” “那,不如就今日吧?”心月的眼里闪过一抹算计,但是很快便隐藏起来。 宇馨点头,微笑着说:“那我要给心月姐姐打下手,我也要学学心月姐姐的厨艺,日后嫁人后,还能讨好一下夫君。” “怎么,小宇馨也思春了么?”心月笑着说。 宇馨摇头:“没有,就是做准备而已。” “好吧,我就教你学习,不过宇馨,你以后千万不要学心月姐姐,以为那段感情就在原地等着自己,不会走不会跑,也不会变,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可知道?”心月语重心长的说。 看她这样,宇馨不由得唏嘘,若不是她要害人,宇馨真不愿与她为敌。 两人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终于烧了几道小菜出来。 宇馨第一次下厨,免不了有些兴奋,便拿着筷子每种菜式尝了一口。 “心月大人,我做的菜其实也不难……不难……”宇馨的筷子忽然掉落在地上,她错愕的指着心月说:“你在菜里下了什么?” 原文第115章,非缺 正文 第116章忽来横祸,家国不保 ().., “灵山特有的,用来对付妖族的逸仙断肠草。”心月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淡淡的看着宇馨笑。 宇馨捧着胸口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想见见芸娘那位儿子。”心月笑着走过来,用自己的兵器抵在宇馨的脖子上。 罗刹从暗处走出来,幽冷的看着心月问:“你要怎样?” “把这太子府的禁制破坏掉就可以了!”即便是要挟人,心月依旧保持着端庄的笑容,就好像只是在同人闲话家常。 罗刹冷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虽然是芸娘的儿子,可我只是半个灵体,又不曾真的启智,如何能解开灵兮的禁制?” “看来,你也没有那么爱我们的小宇馨啊?”心月的剑往前推了两分,宇馨的脖子便有鲜血冒出来。 宇馨恨声说:“罗刹,你不要管我,去叫主上来。” “呵呵,那你就死定了,我虽然并不怎么想杀你?”心月说着,又要将剑推进。 罗刹不敢赌,他厉声说:“你放开她,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 “药中仙那混蛋将你教得这样出色,不可能连禁制术都不教你,我只说最后一遍,你若是还是不肯将这里的禁制解开,那就别怪我无情,我手里的剑,若是杀了宇馨,她可就魂飞魄散了。” 说话间,心月已经发力。 “等等,我帮你!”罗刹双目赤红的看着心月手里的剑,他实在不敢赌,若是宇馨魂飞魄散,他该怎么办? 从未慌乱过的他,因为有这个想法,而手脚冰冷。 “心月大人,我一向真诚待你,你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宇馨悲切的问。 心月眼里闪过一抹忧伤,她淡声说:“以前,我想过要好好待你,我们一起坐拥这人间沃土,可你才与那叶灵兮相处一年,你们都是,只与她相处一年,便都喜欢上她了,我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所以你不要怪我,是你们先背弃我的。” “你这个阴谋,不可能是刚刚形成的,你倒是好意思将所有的错都归咎给别人?”宇馨对她真是太失望了。 但她最没想到的是,心月竟还跟灵山的叛逆有勾结。 “罗刹,你最好快些,要不然我的剑会告诉你违抗我的后果!”心月不再回答宇馨的话,她淡淡的看着罗刹,逼罗刹快些动手。 宇馨眼里含着热泪说:“罗刹,你不要听她的,我宁愿死,也不要让你们被她限制。” “我不会让你死!即便负了天下,我也只要你!”罗刹说罢,便拔出破云剑,开始破除芸娘的禁制。 呵呵! 心月笑着说:“你倒是遇到了一个痴情种。” “只要我不死,我定与你不死不休!”宇馨厉声道。 心月附耳在宇馨耳边说:“可是,中了这毒,你不想死都难了。” “是这样么?”不知何时,穆寒清已经站在心月身后。 心月眸子里闪过一抹慌乱,她握着剑用宇馨的身体当着自己,淡声说:“你来了啊?” “数千年前,你与青鸾有过一场大战,而后你们一起失踪三年,那三年里,你们一定得到了什么东西,所以才能将我与芸娘玩弄于股掌之间吧?0”穆寒清淡声问。 心月勾唇,淡笑着说:“我没有玩弄你,我一直以为,你跟我有一样的野心。” “可你却背着我做了这一切?”穆寒清冷笑着说。 呵呵! 心月笑了她说:“我能怎么办,你爱上了灵山人,你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吧?” “心月,你太贱了!”穆寒清用冷淡的语气说。 心月怒不可遏,“你说什么?” “我说你贱,灵兮的出现,我与她的相恋,不过就十几年光阴,可你的阴谋却从几千年前便已经开始了。”穆寒清幽冷的语气,伤了心月的心,她流着泪看着穆寒清说:“所以,你觉得她是最好的是么?” “她原本就是最好的,不过你也算厉害了,欺瞒我这么多年,若不是芸娘告诉我,当年你是自我封印的,我压根就想不到,你竟有这样的心机。” 哈哈哈哈! “原来是她说的,原来是她!”心月笑了笑,她握着宇馨的脖子,狞笑着说:“你们若还不能将禁制打开,那宇馨可真就没救了!” 喝! 一直在努力解开禁制的罗刹一剑劈开禁制,那无形的禁制碎成碎片,心月笑着将宇馨推到穆寒清怀里,大笑着飞身离去。 “带她回去,让灵兮看着,灵山很快就会来人,我们得赶在他们的人来到之前,再下一道禁制。”穆寒清说罢,便看见香芹已经站在那合欢树上,冷冷的看着他。 “孤狼王,好久不见啊!”见穆寒清看到她,香芹淡笑着说。 穆寒清站在树下,淡淡的看着她说:“你倒是还有脸回来!” “呵呵,道不同而已,孤狼王这样激动,岂不是太无趣?”香芹笑着说。 “那我们就来点有趣的!”穆寒清说罢,便朝香芹飞身过去。 香芹淡笑着在自己手指上咬了一记,将她的血滴在合欢树上,瞬间便打开的五角星阵。 穆寒清见她打开了五角星阵,连忙退回来。 香芹看着他说:“我已经将你身边那位红粉知己的真面目告知,你不感恩却还要杀我,好没道理。” “对待贱人,没什么道理好讲!”穆寒清说罢,便要继续对香芹出手。 “我打不过孤狼王,所以先走一步!”香芹说罢,便飞身进入星阵之中。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她进去,狠狠的一掌打在合欢树上,进入星阵后的香芹被震得吐了一口鲜血,她却笑得肆意。 “你等等我,只要孤狼王杀了心月,我解决的芸娘,母亲就一定会放了你。”香芹说罢,苦痛的闭上眼睛。 穆寒清那看似平常的一掌,其实说将整个合欢树都置于他的封印之中。 不管香芹进去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无法轻易从星阵中出来捣乱。 做完一切后,穆寒清飞身朝得月阁走去。 他一进门便问:“怎么样,宇馨伤得可重?” 灵兮正在给宇馨施针,并未回答穆寒清的话。 倒是宇馨,眨巴着泪眼说:“主上,我太大意了!” “我被她骗了那么多年,都不曾发现,你被算计一下也正常。”穆寒清倒是宽慰宇馨来了。 罗刹看了宇馨一眼说:“我去找药中仙,一定要赶在灵山的人来之前,将禁制修复好!” “你没毁禁制?”穆寒清问。 罗刹说:“这个禁制若是毁了,芸娘必死无疑。” “你现在去找药中仙,一定来不及,她们谋划之前,一定便已经通知了灵山那边,没等你到灵山,她们便已经杀上门来了,这里不能待了,我们离开!”穆寒清当机立断。 灵兮问:“那我们能去哪里?” “去苍山!”穆寒清说罢,便让罗刹去抱宇馨。 “那我二姐他们怎么办?”灵兮问。 “一起带走,所有人撤离寒食!”穆寒清说完,便开始做阵法。 呃! 灵兮知道,此时离开是万不得已,可是寒食呢? 邪牙人虎视眈眈,他们都走了,寒食要怎么办? “现在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将你们送到苍山后,我会回来处理这边的一切。”穆寒清说罢,便开始念口诀。 不过转瞬之间,他们便已经身处苍山之巅。 “来人,封锁苍山,心月叛逃,同孤王一起去将她家族所有的人都关入无底狱!”穆寒清忽然滞了一下,他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在流逝。 可他不动声色的安慰灵兮说:“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可谁知,大殿上忽然传来一阵嚣张的笑声,接着便有一个中年男子从暗处走出来。 看到那人的瞬间,灵兮感觉到,穆寒清的眸色变得十分幽暗。 “阁下是何人,为何闯我苍山!”那人一双眸子奸邪的看着穆寒清。 “我去!”宇馨无力的靠在罗刹怀里。 “是谁?”罗刹问。 宇馨说:“心月的大哥,苍山是不能待了,我们走!” 说罢,宇馨的身体里面忽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银光,就在那一瞬间,他们再次回到寒食盛京的太子府。 “灵山人已经来了!”穆寒清说。 “那现在怎么办?”灵兮问。 穆寒清看了一眼五角星阵,淡声说:“走,我们进去!” 说罢,他咬破灵兮的手指,将灵兮的血滴在合欢树上,五角星阵当即开启。 他们刚进入,灵山那群女人便飞身来到太子府。 “哼,苍山的人进入我灵族圣地,简直找死!”为首的女子说罢,滴了一滴血在合欢树上,可惜合欢树上没有丝毫动静。 那女子气得将兵器丢在地上:“该死的,五角星阵已经被开启两次,要七日之后才能开启。” “我们先去诛杀他们还留在外面的人。”那女子顿了一下,将剑捡起来,朝驿馆掠去。 留在外面的只有千城跟魅姬,两人在收到穆寒清指令之后,便已经藏匿起来,只是没了人监视,却不知邪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灵兮等人进入五角星阵后,便欲尚在星阵中挣扎找生路的香芹遭遇。 这是得知香芹就是那个杀人害命的人后,灵兮第一次得见她,想着他们小时候相依为命的场景,灵兮便觉得心疼,这样一个好好的女子,没想到竟是条毒蛇。 见到他们,香芹冷笑着说:“没想到,你们竟敢躲到这星阵中来。” 呵呵! 她忽然笑说:“我知道了,想不到那女人倒是有几分谋略,竟能将孤狼王逼如绝境。” “找死!”穆寒清先发制人,一来便发狠招攻击香芹,罗刹见状,也一同攻击香芹。 香芹不敢接招,不得已被逼离开了星阵。 她离开后,穆寒清便对罗刹说:“你守着他们,我下水,去要点法力来!” “好!”罗刹说。 叶筱筱母女二人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得不知该怎么开口相问。 灵兮走过去安慰他们说:“二娘二姐,你们没事吧?” “灵兮这是哪里?”二娘紧紧的抓着灵兮的手问。 灵兮想了想说;“这是我母亲生活的世界!” 啊? 二娘大叫一声,却没了下文。 “你们放心吧,我们会保护好你们的。”灵兮安慰说。 “顾星魂呢?”叶筱筱问:“我们藏起来了,他该怎么办?” “罗刹跟魅姬姐姐还在外面,他们会保护好姐夫的!”灵兮说。 叶筱筱抱着孩子,没在说话。 穆寒清去到芸娘的藏身地后,芸娘看着他说:“你回过苍山?” “你先给我点法力,我要将灵兮他们送到你这里来,苍山也好寒食也罢,都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穆寒清说。 芸娘惊讶的说:“你说的是真的?” “对,我的属下还中了你们灵山的逸仙断肠草。”穆寒清说。 芸娘也不敢在问,连忙给了穆寒清些法术,穆寒清淡淡的看着她说:“谢谢,又害你要再多修炼些日子了。” “无妨,这几日我过得还不错!” 穆寒清不在跟她客气,将人全都送了进来。 这算是灵兮第一次正式意义上的看见芸娘,她不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好像自己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全都尽数爆发。 她只想哭,只想问芸娘,为何这些年从不看她一眼。 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就这样看着芸娘,却不敢靠近。 芸娘微笑看着灵兮,并对她和罗刹招手说:“你们两个过来?” 罗刹不看她。 灵兮握住罗刹的手,拉着他一起朝芸娘走去。 两人站在芸娘面前,芸娘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她握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说:“我终于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们两个了。” 灵兮不忍心,只能别过眼去不看她。 罗刹也是冷幽幽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二娘已经被这一切震惊到不能说话。 叶筱筱却似乎懂了,她眯着眸子对罗刹说:“难怪那日宇馨救我孩子,你说她是应该做的?你原来也是叶家的孩子!” 罗刹没有回答。 二娘喃喃问道:“你怎么会?当年你不是只生了灵兮一个吗?” “你们来之前,罗刹便已经落地了,但是他煞气太重,又威胁灵兮生命,我便让我一位故友将他带走了,你们来看到时,只是我做的障眼法,让你们觉得灵兮是那时才出生。”芸娘说。 罗刹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雪狼姑娘,过来让我看看?”芸娘抹了抹眼泪,对宇馨招手。 宇馨对芸娘也存着复杂的情感,于苍山而言,宇馨是讨厌甚至恨芸娘的,可是于罗刹而言,她又觉得自己该对芸娘好一些。 就着这样复杂的情感,宇馨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前。 罗刹见宇馨不上前,便拉了她一把,将她送到芸娘面前。 芸娘握着宇馨的手腕,柔声说:“还好你们进来了。” 言落,她用自己的灵力替宇馨祛除了体内的毒,不过瞬间,宇馨便觉得自己不再难受了。 “多谢!”宇馨淡声说。 芸娘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客气。 须臾,她抬头看着穆寒清说:“我能跟他们兄妹两个单独相处片刻么?” “自然!”穆寒清带着其他人去到另外一边。 芸娘拉着灵兮和罗刹的手,将两人拉到身边坐下,罗刹有些许别扭,想要走远一些。 芸娘笑的十分温柔,她说:“孩子,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还要再同母亲置气么?” 罗刹梗着脖子不说话。 灵兮听了芸娘的话后,连忙抓着她的手说:“母亲,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不是好好的么?” “灵兮,目前这个纷乱的局面,会让你们都很吃亏,寒清在没有实体的情况下,支撑了这么久时间,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他若是死了,我又困在这里,那整个天下就会被青鸾搅得风云莫测,如此上天便会降罪,到时候你们我们所有灵山人都要死,总要有个人结束这一切。” 那个人,必须是她,也只能是她。 “你说错了,苍山心月也在跟青鸾做着一样的事情。”罗刹不情不愿的说。 芸娘唇角颤了颤,她说;“那我更要这样做,若是天下大乱,我们两族都要死。”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灵兮握着芸娘的手说:“我不想母亲有事!” “寒清待你极好,母亲很放心将你交给他,罗刹跟宇馨在一起,他也会很幸福,当年母亲一念之差造成的错误,母亲也是时候该弥补了。”芸娘牵起他们兄妹的手说:“我能在握住你们的手,便已经足够了。” “不要!”灵兮趴在芸娘腿上哭。 罗刹也眼眶血红,他说:“你将灵兮的封印解开,让她解开穆寒清的封印,让我与她摆脱共生关系,我们两个杀出去,便能平定这一切。” “你不知道,青鸾那一生诡异的本事,连母亲都治不住她,加上还有一个心月,你们但凡有办法,就不会这样狼狈的躲在星阵里面来,乖孩子,母亲不在了之后,你好保护好妹妹。可好?” “我会保护你们两个!”罗刹坚决的说。 芸娘颤抖着将罗刹抱在怀里,柔声说:“当初是母亲自私,是母亲对不起你。”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你用余生来偿还!”罗刹愤然说。 芸娘笑了笑说:“那也要先解开你们的封印!” “你去将寒清叫来吧?”芸娘说。 罗刹不一动不动的看着芸娘,芸娘笑着说:“快去!” 罗刹咬着唇,不甘不愿的走了出去。 芸娘轻轻的抚摸灵兮额间的荼蘼花说:“灵兮,你长大了,日后灵山的一切,便交给你了。” “我不要!”灵兮抓着芸娘的手,哭的不能自已。 芸娘将灵兮拥抱在怀里,柔声说:“孩子,母亲这一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但是我最成功的,就是生了你们,我爱你们,所以我要让给你们一个太平天下。” 芸娘说罢,便用指尖点在灵兮的荼蘼花上,就在瞬间,灵兮额间的荼蘼花便绽放开来,并且从粉色慢慢变成红色。 穆寒清与罗刹走进来,便被强大的灵力逼得寸步难行。 芸娘手指轻轻一划,两人面前便出现一条路,让他们能安然走到这边来。 芸娘握住穆寒清和罗刹的手说:“你们两人的封印解开后,灵兮势必会受到很大的损伤,不过在这里,她很快就能复原,你们要记住,这七日内,不管外面有任何异动,你们都不能出去,必须要保护我们两个,我要……我要毁掉星阵,引青鸾和心月大战。” 芸娘说罢,灵兮的灵力忽然窜入她的身体里面,再从她的身体里面分到穆寒清和罗刹身上。 半个时辰后,灵兮与芸娘倒在地上,罗刹同穆寒清却因此如获新生。 穆寒清看着罗刹,罗刹看着他,两人默默的走过来将灵兮和芸娘抱起来,放在芸娘之前坐着的法阵之中。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后,芸娘从昏睡中醒来。 “你没事吧?”罗刹不叫她娘,但是却很担心她的安危。 芸娘笑着拍了拍罗刹的手说:“我没事。” 她轻轻的抚摸着躺在她身边的灵兮的秀发,柔声说:“我毁掉星阵后,整个灵山就会失去灵力庇护,届时心月一定会率领众妖前来攻打灵山,你们藏在这里,她们根本就找不到你们,待他们两败俱伤后,你们直接从这里出去,便会到达灵山的寒潭。” “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穆寒清与罗刹一起开口。 芸娘惊讶的问:“谁?” “香芹!”罗刹开口说。 “那个孩子……她也是个可怜人,她既然已经知道你们的下落,那你们便好好计划一番,出去之后,至少要想办法占据一方,若是香芹无意将你们下落告知她母亲,你们便可隔岸观火了。” “她生性残暴嗜杀,她不可能不会告诉她母亲我们的下落的。”罗刹说。 芸娘摇头说:“不,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名利,她是被她母亲胁迫的,她要保护的那个人,在她母亲手里,她痛恨她母亲,只要她足够聪明,就不会告诉她母亲你们的去向。” 穆寒清淡声说:“将一切赌在一个杀人如麻的人身上,实在是太冒险,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那么现在,就让我先给你们打头阵吧!”芸娘说罢,一拂袖将罗刹同穆寒清逼退,她当即下了禁制,然后将自己所有的灵力都激发出来,朝各个方向飞掠而去。 “不要,母亲!”罗刹跪在地上,哭着喊了一声。 呵呵! “真好,你终于叫我母亲了,好孩子,母亲死了也不算遗憾了!”芸娘笑着说完,便闭上眼睛,源源不断的往外输送灵力。 宇馨见罗刹伤心欲绝,便抬头看着穆寒清说:“主上,能不能救救她?” “她已经将身上的灵力散尽,没救了!”穆寒清没想到,芸娘会为了灵兮和罗刹,将自己的生命舍弃。 半个时辰后。 噗! 芸娘吐了一口鲜血,她身边的禁制也自动消失不见。 罗刹扑上去将芸娘抱在怀里,红着眼说:“母亲,你没事吧?” 芸娘笑了笑,她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正在快速分解成一片片的花瓣消散在空中。 “啊!”罗刹悲痛万分,只能用怒吼发泄心里的悲伤。 芸娘一只手摸着灵兮的手,一只手握住罗刹的手说:“灵山很快就变成人间地狱了,这一切,终于被我亲手毁灭了。” “母亲,你放心,我会将你的人间乐土重建起来,只要你不死,你看着我帮助灵兮重新建设灵山可好?”罗刹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芸娘笑了笑,她用虚弱的声音说:“好,日后你们若是在灵山看见一株忘忧草,那便是我,我会站在灵山之巅,守护着你们,生生世世都不离开。” 芸娘说完,便沉沉的闭上双眼。 她说:“我太累了……太累!” “母亲!”罗刹抱着她,不敢惊扰,只能小声饮泣,可是片刻之后,芸娘还是变成花瓣消失在空中,只留下暗香浮动。 穆寒清同宇馨站起来,深深的鞠躬。 那一瞬间,罗刹所有的情绪都爆发出来,他双目变成金黄色,目空一切的看着穆寒清他们说:“为什么,为什么?” “罗刹……”宇馨扑上去想要抱住罗刹,可罗刹却一挥手将宇馨甩到水晶石上。 他毫无知觉的问:“为什么她要这样做,为什么不让我多爱她一点,为什么不让我多体会一点有母亲的温情为什么?” “罗刹,你若是毁了这里,我们都得死!”穆寒清冷冷冷的看着罗刹问。 罗刹眸色山了闪,但旋即又暴怒道:“死了便死了,所有人都该死,该死!” 宇馨躲在罗刹身后,忽然举起一块水晶石砸在罗刹的头上,罗刹僵硬的回头,眸子里面全是冰冷的杀气。 “你敢打我?”此刻的罗刹冰冷得如同地狱的幽灵。 宇馨虽然害怕,可还是很用力的甩了罗刹一耳光,她恨声说:“你母亲为了给你们兄妹活路,连命都不要了,难道你转眼间就要杀你妹妹,让我们都给你母亲陪葬么,最该给你母亲陪葬的人是青鸾,是心月。” “青鸾,心月,很好我这就去杀了她们!”罗刹说完,便朝洞口掠去。 “遭了,快拦下他!”穆寒清急切的说。 可就在这时,那个洞口忽然被罗刹下了禁制,他们根本就走不出去。 “该死!”穆寒清说:“灵兮已经没了母亲,若是连哥哥也死了,她一定不会独活,宇馨助我冲破罗刹的禁制!” “可是主上,他下的禁制不是轻易能破的!”宇馨也很急。 穆寒清看了躺在地上的灵兮一眼,与宇馨一起开口说:“灵兮能!” “我将她唤醒,你帮我护法!”说罢,穆寒清席地而坐,他握住灵兮的手,将自己的真气反送到灵兮身体里面。 可是时间过去颇久,灵兮却一点都动静都没有,这可急坏了穆寒清,他将灵兮抱起来,摇晃着她说:“你要是再不醒来,罗刹可就死定了!” 然而,灵兮一点反应都没有。 穆寒清无计可施,宇馨只能眼睁睁看着罗刹离去的方向,在心里祈祷,希望他不要出事才好。 再说罗刹,他从摘星楼出去之后,便直接从寒潭里面冒了出来。 因为芸娘将摘星楼摧毁,灵山灵气外泄,现在灵山如同惊弓之鸟,不得不将在寒食的人全都撤回来,镇守灵山。 所以此时的灵山,三步一岗哨,还有人不停在周围巡逻。 罗刹不敢贸然出现,只好将自己沉入寒潭之中,悄悄的观察水面的情况,想着等到天黑之后,再行动也不迟。 忽然,罗刹听到外面有人在交谈,他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仙主安好!” 仙主? “这寒潭之中的水,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冷?”说话的人,不是药中仙是谁? 罗刹静静听着,他想,自己得想办法将自己暴露出来,让药中仙知道,他已经来到这里才行。 罗刹继续侧耳听,“仙主真是幽默,我们灵山四季如春,根本就没有春夏秋冬的区别,更不可能有真正的寒潭,只是取了这个名字而已。” “呵呵,那敢情好,老子正好下去洗个澡!”说罢,药中仙便脱衣服要下水。 那女子跺脚娇嗔:“仙主不可,这寒潭是本族的禁地,一般人是不能进入的。” 嘁! 药中仙睨了那女子一眼说:“老子跟你们灵主现在是共享灵山,这灵山有一半都是老子的,却偏偏这个寒潭老子进去不得?今日老子偏偏要进去,看你们能怎么办?” 噗通一声,药中仙一个猛子扎如寒潭之中。 他一下水,罗刹便将游过来将他拽到暗处去。 药中仙看着眸色金黄的罗刹,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悲伤,从灵山灵气外泄开始,他便已经知道,芸娘一定凶多吉少,现在看到罗刹,他更加确定。 罗刹用手势告诉他,让他帮助自己潜入灵山,药中仙听了之后,点头让他放心。 彼时,却听到上面传来青鸾的声音。 “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顾仙主的,怎么能让仙主下寒潭?” “奴婢阻拦了,可是仙主的脾气古怪,我们拉不住他?”那女子怯弱的说。 药中仙示意罗刹不要妄动,自己连忙游了上去。 “青鸾,这寒潭的水清澈,又不冷,为何不能让我在里面游上两圈?”药中仙说罢,还自由自在的水里来回游动。 青鸾自然不敢将秘密告知,只要笑脸相对,安抚道:“仙主还是上来吧,这寒潭的水虽然不冰凉,可是毕竟是灵山最冷的地方,我们都不敢在里面游一圈,何况是仙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的大计可如何是好?” “也是,拉我上来吧?”药中仙对青鸾伸手。 青鸾伸手过来拉药中仙,药中仙却一把将青鸾拽下来,哈哈大笑着说:“这水真不凉哈哈哈哈!” “仙主……”青鸾欲怒目,药中仙连忙拉着她一起起来,淡声说:“奶奶的,没情趣!” 那些侍女见两人湿漉漉的,连忙拥着两人回灵山之巅去了。 也就在此时,罗刹快如闪电的从水中冒出头来,飞速的朝森林之中掠去。 罗刹在森林之中找到一个能藏身的洞穴休息到夜里之后,方才走出森林。 “谁?”森林边缘,一个巡逻的女子娇声呵斥。 罗刹没有说话,只是故意丢了一颗石头出去。 那女子冷哼一声说:“我灵山圣地,岂是尔等妖魔能进来的?” 说罢,那女子便提着剑朝罗刹那边走去。 罗刹观察了那女子的灵力,估摸着自己能打赢她后,方才快速的掠到拿女子身后。 那女子感觉到有人掠过,连忙回头查看,可刚一回头,就被罗刹一掌拍晕。 罗刹将那女子拍晕之后,将人拖到暗处,将其杀死之后,将她的尸体伪装成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将人背着远离这个地方后,方才折返回来。 灵山巡逻的女子很快就发现了那个被袭击的女子,她们连忙将人抬到灵山之巅去,让青鸾做定夺。 青鸾原本跟药中仙正在房中你侬我侬,被无端打扰,她很愤怒,厉声喝道:“都给我滚下去,明日之前,谁也不许前来打扰。” “不是的灵主,我们一个巡逻的姐妹被妖兽咬死了!”来禀告的女子,自觉事态紧急,便顾不得会冒犯青鸾,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说灵山有妖兽出没,青鸾与药中仙皆是一愣,药中仙说:“这是大事,若是真的让苍山的人打上灵山来,依你现在的能力,你根本就不是寒清的对手。” “孤狼王现在自顾不暇,不可能是他,要是真有人前来挑衅,唯一可能的,就是那只狈妖!”青鸾笃定的眯着眼。 药中仙率先走过去打开房门说:“管她是谁,现在要先搞清楚,灵山到底有没有人妖族混进来。” 青鸾这才不情不愿的跟药中仙一起走出去。 看到那侍女的模样,药中仙便确定,事情一定是罗刹干的,他拧着眉说:“没想到啊没想到,灵山这等圣地,竟连一只小妖都能任意践踏了。” “不可能,我们防守如此森严,若不是那只狈妖,就只有孤狼王同那只小雪狼有这样的能力。”青鸾丝毫没有怀疑那女子的伤口,这让药中仙松了一口气。 少时,又有人抬着一具尸体从山下上来。 青鸾拧着眉心问:“这又是哪里出现的?” “回禀灵主,这是在西山发现的!”那侍女回答说。 药中仙啧啧啧的摇头说:“这就真不对劲了,青鸾你想想,一个是东山发现的,一个是西山发现的,两山之间,隔着整个灵霄殿,若是只是一个妖怪,那我们不可能没发现他的行踪。” “仙主的意思是说,这里的妖不止一个?”青鸾的眸色越发幽暗起来。 药中仙点头说:“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青鸾早已经相信了药中仙的话,她恨恨的说:“你们全力给我搜山,我要去会会那小贱人。” 言落,青鸾飞身朝苍山掠去。 见青鸾离开,药中仙冷冷的勾唇,淡声对那些侍女说:“今夜都给我惊醒着些,要是本仙主死在灵山,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诺!”那些侍女战战兢兢的点头。 药中仙思忖了片刻后,对那几个侍女说:“罢了罢了,生死存亡之际,我还是帮你们一把吧?挑几个人守着灵霄殿,派几个人给我,我要亲自下去巡查。” “诺!”青鸾不在,那些人便以药中仙马首是瞻。 药中仙带着侍女巡查了一遍,终于在罗刹藏身的地方发现破绽,他奸邪的笑着走进,手法古怪的在那几个同他一起来巡逻的女子身上点了几下,那些女子便受不住倒在地上。 “小混蛋,给老子出来!”药中仙叫了一声。 听到药中仙叫自己,罗刹连忙从山洞中走出来。 “她死了是不是?”药中仙喃喃自语一般的问。 罗刹冷着眉眼不说话。 “很好,她终于还是走了这条路,很好!”药中仙说了两句很好后,便冷声对罗刹说:“要玩就玩大的,把这几个人都给我弄成那样,然后分别丢在不同的地方,有时间我会给你带人来,这些黑白不分逼死我家芸娘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罗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那金色的眼眸里,因为药中仙的话,而变得流光溢彩。 药中仙将人交给罗刹后,便自己在山中用树叶做成了几个跟被他杀死的侍女一样的女子出来,念了几句口诀后,那些女子便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围着药中仙打转。 药中仙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那些伤害过芸娘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再说青鸾,她一路上了苍山后,便杀了无数的妖精,可谓是杀出了一条血路上苍山。 “青鸾,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在我的地盘上大开杀戒?”心月走出来,冷幽幽的看着青鸾,说实在的,她真是很嫉妒青鸾,能有女子可以依仗。 正文 第117章连环妙计 ().., 青鸾也冷笑,她说:“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派去灵山的人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这笔账,我要同你好好算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灵山堂堂人间圣地,我如何进得去?”心月冷声说。 青鸾眯着眼看着心月,并不知她的话有几分是真的,有几分是假的。 气氛陷入前所未有的尴尬之中。 不过,青鸾只沉默了一会儿,就对心月说:“现在,对我有威胁的芸娘那对子女,对你有威胁的孤狼王,已不知所踪,我们最要紧的,是一起将他们翻找出来,只要他们不死,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法坐稳这个位置。” 言落,青鸾起身离开。 心月眯着眼看着青鸾离去的方向,对着暗处说:“她说我去灵山杀人,是不是就意味着,如今的灵山,我等也能自由出入?” 没想到,青鸾的行为不打自招,将她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了。 “是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那团黑烟出现在角落里面,阴恻恻的说。 心月看着苍茫的苍山,幽幽的说:“也不知他到底藏在何处?” “你是担心他死,还是担心他活?”黑烟讽刺的问。 心月抬手,一道急光便打在黑烟上。 啊! 那黑烟痛苦的喊了一嗓子,却没了下文。 “你只知道说风凉话,却不知寒清已经解除封印,只要他不死,我们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心月恨恨的说完,便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去灵山探探,看灵山出了什么事?” 灵山。 药中仙找到罗刹的藏身处,站在外面问:“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那女人现在已经去苍山问罪了,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罗刹也没有出来,在洞穴里面同药中仙说话。 药中仙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 “我懂了!你在此处好好呆着,让我来搅弄这天下的风云!”药中仙说罢,便回到了灵霄殿。 他刚回去没多久,青鸾便气冲冲的推门进屋。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惹灵主生气?”药中仙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酒壶,不紧不慢的喝酒,淡淡的看着青鸾问。 青鸾走过来,悔恨说;“我太着急了,竟主动暴露了灵山的弱处给苍山。” 药中仙的眸色闪了闪。 “在没有抓到孤狼王和芸娘的儿女之前,心月必然不敢妄动。”药中仙如是说。 青鸾眯着眼看药中仙,冷声问:“何以见得?” “就如同灵山灵气外泄一事而言,灵山变成此番模样,我们都知道,芸娘已殁,而芸娘殁之前,她一定会解除对孤狼王的封印,那苍山那边的人,不可能毫不知情,只要他们知道寒清已经解除封印,他们就会保留实力来对付寒清,毕竟他才是苍山最大的威胁。” 药中仙的分析有理有据,让青鸾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你想想,就算灵山灵力外泄,妖魔可以肆意出现,可真要消灭灵山,苍山一样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只要她敢在灵山折损兵力,我们就可以肆意反扑。”药中仙见青鸾犹豫,连忙开解她。 其实青鸾并没有真的完全信任药中仙,听了他的话,她始终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你觉得,他们大举入侵,我们还有多少实力可肆意反扑?”青鸾的眼里已经有了森森的杀气。 药中仙冷笑说:“你就不会保存实力么?” 青鸾陷入沉思,药中仙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为免青鸾起疑,他拿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不过说起来,这也是你们两家的事情,大不了我就回我的万花谷呆着去,这等大事,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吧?我呢要去对着月色把酒言欢去了!” “混蛋!”青鸾怒骂一声,思忖了片刻后,她叫来一个侍女,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后,那侍女便朝山下飞去。 青鸾看着苍翠的灵山,眼里全是狠厉之色。 “我筹谋几千年,绝对不能因为一个芸娘,而功败垂成!” 寒潭湖底。 穆寒清与宇馨两人轮流施法,都没能让灵兮醒过来。 宇馨担忧的看着外面说:“不知道罗刹在外面怎么样了?” “他不是个冲动的人,出去之后他应该会恢复理智,不会做蠢事的。”穆寒清安慰宇馨。 宇馨却不像他这样乐观,她摇头说:“他要是不冲动,就不会将我们封印在这里,不让我们出去,他要是不冲动,这时间早应该回来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觉得,他会找药中仙一起里应外合?”穆寒清笑着说。 宇馨翻了个白眼说:“那药中仙没个正行,好色得不得了,现在芸娘已经殁了,指不定他现在已经同青鸾双宿双飞,早已经忘记我们了。” “你不了解他,他虽然嘻嘻哈哈,但是对芸娘的爱,却是无人能及,只要他不死,他就一定会帮助罗刹。” “他最想杀罗刹,还帮助他?”宇馨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初芸娘只是受伤,药中仙便想要罗刹的命,现在芸娘死了,他看见罗刹不杀他,宇馨就已经觉得是万幸了。 穆寒清斜睨着宇馨说:“有一种感情,叫爱屋及乌。” 宇馨无话可说。 再看叶筱筱,从到了湖底后,她便异常沉默,跟宇馨一样,只要没看见顾星魂站在她面前,她都无法安心。 灵山。 心月派来探查灵山的人到达灵山山门外,却见灵山灵气充盈,他连靠近都觉得呼吸困难,便连忙折回去要去报告。 “都不好好看看就要走么?” “谁?” “你来灵山,就站在山门外徘徊一下就要走,苍山有你这样的酒囊饭袋,还真是可悲。”一个穿着黑衣,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从暗处走出来,极尽讽刺之能事的奚落那人。 那人咬牙道:“你到底是谁?” “我啊?我就是一个路人!”这位“路人”说。 “路人会在灵山出入自如,路人会知道苍山会知道我来此的目的?”那人反唇相讥。 呵呵! 路人笑了笑说:“好吧,我言尽于此,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回去告诉心月,说灵山固若金汤,你们根本就进不去,但是我告诉你,一旦心月知道你不尽心,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那人沉默。 片刻之后,他伸手去抓路人头上的斗笠,厉声说:“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路人飞身而起,躲过了那人的攻击。 “你确定要在灵山同我打架,让青鸾知道你们苍山已经对灵山起疑?”路人落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后面,幽幽的看着他说。 那人见路人有意避开,连忙闪身躲了起来。 “姐姐,你说我们灵山此次能不能躲过此劫?”有两个巡逻的女子落在山门口,其中一个问另外一个。 那姐姐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所有人的灵力都集中在出口这里,若是能骗过苍山,那至少能保一时太平,可若是骗不过……” “会怎样?”那女子问。 姐姐说:“必死无疑!” 说罢,姐妹两便继续飞身去别处巡逻去了。 那人听了姐妹的对话之后,回头去看路人,却没了路人的踪影,只留下一个用树枝摆成的箭头,指向一个方向。 那人犹犹豫豫的顺着箭头的方向往前走。 走了一段后,终于在一个地方看见一个入口,而这地方,丝毫感觉不到灵力。 那人试探的跨进去,果真一点事都没有。 他吓得抹了一把冷汗说:“幸好那人帮助,要不然坏了心月大人的大事,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言落,那人悄然离开。 待那人走后,那位“路人”从暗处走出来,解开头上的斗笠,冷冷的看着灵山,却不是罗刹是谁。 苍山探子回到苍山后,第一时间同心月禀告了灵山的情况。 “你说,有个黑衣人帮助了你,你可知他说灵山的人还是妖?”心月怀疑罗刹的身份。 那人摇摇头说:“我看不出来,但是隐隐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药香。” 药香? “是药中仙!”心月说。 那人不解:“药中仙不是很爱芸娘么,为何……” “青鸾害芸娘受伤,如今灵山灵气外泄,就说明芸娘已死,就是因为药中仙爱极了芸娘,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替芸娘报仇。”心月冷笑着说。 “那……” “去召集猫妖,让他们去灵山掠杀灵女。”心月说。 “诺!”那人连忙退下。 苍山的猫妖潜入灵山之后,罗刹便悄然退出灵山,藏在灵山外的一个地方,静静的等着灵山同苍山掀起一场大战。 却如罗刹所料,那些猫妖潜入灵山后,便肆意掠杀灵山的灵女,而且猫妖生性淫邪,在掠杀之前,都会先强*暴灵女。 一时之间,灵山愁云笼罩。 好几次,青鸾都忍不住想要去同心月决一死战,可一想到两方力量的悬殊,她又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她想不通,明明她集中所有人的灵力,让灵山山门看上去灵力充盈,却为何没能瞒过苍山的人? 是有人泄密么? 青鸾看向在大殿上喝酒的药中仙。 药中仙却好似不知,整日醉生梦死,全然不管他们现在的遭遇有多危险。 “仙主,灵山这几日死伤惨重,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青鸾试探性的问药中仙。 药中仙睨了青鸾一眼说:“你不是怀疑我么,还问我作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你…… 青鸾虽怒,却不敢公然跟药中仙闹翻,如今她这里内忧外患,若是与药中仙为敌,只会加速灵山的灭亡。 她没想到,芸娘竟真的毁了灵山。 青鸾觉得这样下去,只要苍山的那几只猫妖,便能挫败了灵山,思来想去青鸾怒而拍桌案而起:“来人,随我去将那些猫妖杀了,送回苍山。” 那些女子姐妹被欺辱,早已按耐不住,听了青鸾的指令,立刻全情投入。 看着她们飞掠下山,药中仙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都愤怒吧,愤怒会让你们失去理智,你们都死了,我也能给芸娘报仇了。” 青鸾亲自带人前去捉拿猫妖,灵山众女自然战斗力十足。 她们用了不到两日,便将所有作乱的猫妖全都抓了起来,青鸾将那些猫妖的内丹全都吸食之后,才对着暗处冷声说:“既然回来了,便将这些猫妖送回苍山去。” 她话音刚落,一身黑衣的香芹从暗处走出来。 “诺!”香芹没有多余的语言,好像她与青鸾并不是母女一般。 香芹领着人将那数百猫妖的尸体挂在苍山门口,而后冷声说:“心月,你放出去的畜生我给你还回来了!” 在山顶的心月听了香芹的话后,当即飞身下来。 看见那些挂在树上的猫妖尸体,心月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幽冷,她说:“如此说来,这表面的平和也维持不住了?” “孤狼王没死,你却大肆挑起战争,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香芹讽刺的看着心月,忽然觉得,这两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已经被欲望控制得失去判断能力了。 心月眯着眸子看香芹。 “回去告诉青鸾,我不介意与她一战!” 香芹勾唇,冷冷的笑说:“我一定会将话带到!” 香芹回到灵山后,将心月的话原数告诉青鸾,青鸾听后,随手就将手里的茶盏丢下去,狠狠的砸在香芹的头上。 香芹当即头破血流,可她却不动声色,任由茶叶伴随着茶水一起从她脸上落下来,狼狈不堪她也没有伸手擦掉。 药中仙见状,拉着香芹离开大殿。 “我知道你是来替芸娘报仇的!”离开大殿之后,香芹如此说。 药中仙笑呵呵,不说话! “我也希望她早点死!”香芹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温情。 药中仙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替香芹处理了伤口,处理完后,他看着香芹,语重心长的说:“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 哼! 香芹不理他,转身便走。 罗刹在灵山外苦守几日,也没见苍山的人主动来攻击灵山,他不由得有些着急。 “罢了,还是回去看看宇馨吧,我如此出来,她定急坏了!”罗刹等不到他期待的大战,只能溜回寒潭,回到了湖底。 禁制被打开后,宇馨第一个激动的跑上前来。 看见罗刹,宇馨想也没想便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混蛋,你终于知道回来了?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 罗刹知道宇馨担心他,只将她抱在怀里,给与无声的安慰。 “说说外面的情况吧?”穆寒清淡声说。 罗刹将外面的情况同穆寒清说了一遍后,便走过去查看灵兮。 “她还是没醒过来么?”罗刹担忧的问。 穆寒清点了点头,愁眉深锁的看着灵兮,不在说话。 沉默了片刻之后,罗刹问穆寒清:“要怎么才能让心月不顾一切的灵山发动攻击?或者让灵山对苍山也行,只要他们打起来了,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灵山之所以能制衡苍山,就是因为灵山的灵力会让苍山的妖受到限制,现在灵山没了灵力保证,青鸾再笨,也不会主动挑起战争,而心月,她是个很谨慎的人,在我没死之前,她也不会公然挑起战争,我得想想,想想怎么能让心月主动出手,又怎么能让他们两败俱伤。” 穆寒清一个人走到安静的角落,盘腿打坐,进入冥想。 宇馨平复了心情,这才走过来问:“混蛋,你这几日在外面可有受伤?” “我没事,灵山的灵力破坏之后,她们的战斗力也薄弱了许多,加上有药中仙协助,我几乎要成功离间他们,却不知为何,心月忽然就按捺住了。”罗刹一直想不通,这样大好的机会,心月为什么会放弃。 宇馨眯着眼想了想说:“心月那人心思缜密不亚于主上,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是不是你露出破绽了?” “说到破绽,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罗刹看着宇馨说。 “香芹!”宇馨看罗刹。 经过这几日的心情沉淀,叶筱筱也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她走过来说:“若是香芹两面三刀,对付灵山,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利用一下香芹?” “香芹这人,一般的人应该很难利用得了她吧?”宇馨质疑。 叶筱筱摇头说:“你们记不记得三娘说过,她说香芹也是个可怜人,说她在意的人被她母亲藏起来了,她母亲逼着她做坏事,对这样的母亲,像香芹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不可能还存着亲情,她既然能提醒心月不要犯错,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利用她,挑起她的野心?” “你是说,让她觉得青鸾死了,她就能继承灵山,并找到那个对她十分重要的人?”罗刹挑眉问。 叶筱筱点头。 罗刹却为难的说:“香芹应该不好说服?” “若是药中仙与她说,他只要青鸾死,他只想替芸娘报仇,又会怎样?”宇馨问。 宇馨的话,让宇馨和罗刹都沉默了。 咳咳! 就在这时,一直沉睡的灵兮忽然发出咳嗽声音,几人便再也顾不得商议,连忙跑过去查看灵兮的情况。 比他们更着急的是穆寒清,在灵兮发出声音的时候,他便第一个冲了过来。 “灵兮!”穆寒清将灵兮抱在怀里喊了一声。 灵兮挣扎着,额头上冷汗津津,好像陷入了可怕的梦境一般。 “灵兮,你醒来!”穆寒清拍了拍灵兮的脸,急切的喊。 这时,灵兮额头上的荼蘼花忽然发出强烈的红光,将穆寒清和宇馨震得后退数步。 罗刹见状,连忙上前去握住灵兮的手。 “母亲!”灵兮忽然睁开眼,她的眸子与罗刹最初醒来时一样,已经全然变成了金黄色。 见状,穆寒清连忙走过来,将灵兮搂在怀中,不让她做出跟罗刹一样激动的事情。 灵兮挣扎了几下,眸子便恢复了清明。 她疲倦的靠在穆寒清怀里,虚弱的问:“我母亲呢?” 灵兮只记得芸娘替她解开封印,后面的事情她全然不知。 穆寒清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沉默着没有开口。 灵兮忽然坐起来,扑过去抓着罗刹的手问:“母亲呢,母亲是不是……” “我没能救得了她!”罗刹直言。 灵兮跌坐在地上,接着整个人伏在地上,整个水晶洞里面,只听见灵兮压抑的哭声。 “灵兮,我们会替芸娘报仇的。”穆寒清将灵兮抱起来搂在怀中。 灵兮揪着胸口,厉声说:“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你放心,我们现在已经在想办法对付心月和青鸾,目前已经成功了一半,你要保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到办法对付他们。”穆寒清的话,安抚了一些灵兮的情绪。 她忍住肝肠寸断的悲切,淡声说;“我会的,我会忍住,直到将他们都杀死。” 作为灵主,此时的灵兮气场强大到,连罗刹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灵兮平复了许久后,方才开口问:“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穆寒清将罗刹在外面打探到的消息与灵兮说了一遍。 灵兮沉默了片刻后说:“或许,我们可以上苍山!” “不行,现在整个苍山都已经尽数在心月的控制之中,我们只要一进去,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更不遑说想要去苍山干点什么?”宇馨否决了灵兮的提议。 穆寒清却笑了。 “或许,我有办法!”他冷笑着说。 “什么办法?”宇馨睁大眼睛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说:“灵兮的鲛珠泪!” “用鲛珠泪屠杀心月家族,将祸水引到青鸾身上,死了父母亲人的心月一定会以为这一切都是青鸾为了报复心月的,只要她失去理智,就一定会出手。”罗刹接口。 宇馨抱着脑袋摇晃:“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心月那人看似温柔,其实心智坚定,即便屠杀了她整个家族,也未必会让她发狂并且不顾一切。” “能!”穆寒清笃定的说。 灵兮看向穆寒清,讶异的问:“和孩子有关是么?” 灵兮记得,穆寒清说过,他们的孩子是一个强大的人。 宇馨拍了拍脑袋:“对哦,上次主上让王妃给心月治疗这事,我差点忘记了。” “先杀了她全家,然后我再假装落入青鸾手中,就不怕她不出手。”穆寒清竟决定用自己去做诱饵。 灵兮与宇馨一起反对,“不行,青鸾可不是一个心慈的人,你落入她的手上不死也半残。” “我们还有药中仙,适才二小姐说得对,我们可以利用药中仙去离间香芹,只要她出手,不愁大事不成。”穆寒清说的十分笃定。 对策商议好后,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执行。 这时,叶筱筱却说了一句:“不知道寒食现在是什么情况?” 寒食盛京。 云府别苑。 千城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水后,才将茶盏放下。 “怎么样?”魅姬同顾星魂一起开口问。 千城摇头说:“那邪牙王子身边出现了一个老头,他假扮成邪牙王子的随侍,自从老头出现后,邪牙王子便沉稳了许多,我在想,那老头是不是就是国师。” “极有可能,邪牙国师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若是混在随从之中,相信也没人能发现,只是他们这几日一直按兵不动,却让我想不通,按理说,穆寒清不在朝中,正是他们作恶的大好时候。”顾星魂拧着眉,纠结得不得了。 “会不会,他们还没有发现?” 从穆寒清带着灵兮他们逃走之后,千城便一直假扮穆寒清与寒食皇帝还有邪牙的人斡旋。 魅姬摇摇头说:“不可能,很明显邪牙人跟心月和灵山都有勾结,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瞒得过邪牙国师,他们按兵不动,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两个女人都在等什么,不许邪牙动手。” “不管怎样,他们不动手,对我们而言是好事,只是不知主上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千城担忧的说。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顾星魂便捶胸顿足:“老子为了你们的五千两黄金,丢了妻子儿女,不知道她们还好不好?我家顾盼有没有想我呢?” 千城与魅姬俱翻白眼,反正他每天都要上演一次,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跟他们取得联系才行!”魅姬说:“要不然,我去灵山附近逛一圈,万一遇到他们呢?” “嗯,你去吧,寒食这里我跟顾星魂先照看着!”千城说完,魅姬便已经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穆寒清等人商议之后,由穆寒清潜入灵山,去跟药中仙讲明他们的计划,让他配合行动。 穆寒清要走,灵兮拉住他的衣袖说;“你要小心!” “没事,我的封印已经解除,现在这人世间没有任何人能困住我,你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穆寒清说罢,亲了灵兮一口才走。 穆寒清从寒潭出来后,便隐藏自己的气息,隐身之后飞快的朝灵山之巅飞去。 幸得今日青鸾说要闭关,让香芹给她护法,灵山之巅便成了药中仙的天下。 穆寒清靠近时,他便已经发觉,可他不动声色的对身边的侍女说:“本仙主要喝酒,去给本仙主拿酒来?” “诺!”侍女离开之后,便有另外一个侍女上前来。 药中仙冷笑,没想到这恶婆娘现在防得这么好! 啊! 药中仙打了一个哈欠,推开房门一边脱衣服一边对那侍女说:“等下酒送来了就给老子放在外面,老子先睡上一觉再说,奶奶的,青鸾那小浪蹄子,日夜压榨,老子都快精尽人亡了。” 唔! 那侍女红着脸不敢跟进去,只能守在外面。 药中仙将大门关上,还加固了禁制。 穆寒清坐在桌案前,斜睨着药中仙说:“仙主好福气啊,年纪一大把还能夜夜春宵。” “你奶奶的,你怎么还没死?”药中仙坐过来,拿案上的点心丢穆寒清。 穆寒清一凝目,他就乖乖放下糕点。 “说罢,来求我做什么?”药中仙傲娇的问。 穆寒清将糕点放在桌案上,淡声说:“香芹是不是回来了?” “嗯,这小蹄子比她母亲厉害多了,罗刹的离间差点就成功了,不过这小蹄子送了一回猫妖的尸体去过苍山后,心月居然按捺住了,这些日子安分得很。”药中仙将糕点放在手里把玩。 穆寒清说:“苍山那边,我很快就会出手,但是心月那人心智坚定,我决定先杀她全家,然后在假意落入青鸾手中,让她主动出战。” “你这个禽兽,人家那么喜欢你,你要杀人全家,还要用美人计引人犯罪,简直就是个禽兽!”药中仙指着穆寒清大骂。 穆寒清勾唇笑:“我原本就是禽兽。” 呃! “你就没想过,你若是落入青鸾手中,她会杀了你?”药中仙一副“你千万不要求我保护你,因为爷不愿意”的表情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在手中凝结出一团银光,淡声说:“我不介意让你再老一回。” “我艹你姥姥,你要是敢再把老子如花似玉的脸变老,老子就帮着青鸾弄死你。”药中仙嘴里要挟穆寒清,却连忙拉衣服保护自己的脸。 脸面什么的,实在是太重要了。 “芸娘临死前告诉我们,香芹跟青鸾离心离德,青鸾将香芹最在意的人藏了起来,你的任务就是打听那个人是什么人,被关在什么地方,还有更深的离间香芹跟青鸾,让她在我前来灵山投降的时候,想法子阻止青鸾杀我灭口。” 哈哈哈哈! 药中仙拍大腿,撸着袖子说:“你要是落在老子手里,老子一定要好好打你一顿。” “打自然是可以打的,不过你的万花谷,将不复存在!”穆寒清淡声要挟。 药中仙嘴角直抽抽。 “连香芹都查不到那人下落,我怎么查?”药中仙委屈巴巴的问。 穆寒清用手指嫌弃的勾了勾药中仙松松垮垮的衣服,淡声说:“你现在这副皮囊,加上你灵主天媒的身份,再加上你淫荡的性格,勾引一下青鸾身边的近侍,应该不成问题吧?” “你奶奶的,又让老子出卖色相?”药中仙拉衣服盖好,一副贞洁烈女状。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了他一眼说:“原本就浪,装什么装?” 言落,穆寒清消失在药中仙面前,药中仙气得跺脚直骂:“老子这么正经的人,你才浪,你个骚狗!”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幽冷的空气。 穆寒清离开灵霄殿,正欲回湖底的时候,忽然感应到魅姬的气息。 他看了一眼灵山外,飞身朝魅姬藏身处掠去。 “谁?”穆寒清动作太快,以至于魅姬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只觉得有人靠近,便大喊一声,却没想到,被人轻易制住。 穆寒清站在已经不能动弹的魅姬面前,淡声道:“喊什么?” “主上,终于找到您了!”看见穆寒清,魅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穆寒清将魅姬的禁制解开,淡声问:“寒食现在什么情况?” “回禀主上,目前寒食境内灵山同苍山的人都撤了,邪牙人也按兵不动,千城稳住了寒食皇帝,暂时寒食没什么问题。”魅姬将寒食的情况告知。 穆寒清淡声说:“邪牙国师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一定在预谋什么,你们要密切注意,一旦有异动,不顾一切诛杀他们。” “诺!”魅姬说完后,沉吟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主上,您的封印已经解除了是么?” “嗯,芸娘死了,她用自己的命换了灵兮的命,不过这等事情,日后都不许同她提起,如今的灵山我们妖族已经可以自由出入,日后若是有紧急得不得了的事情,只要能保证不被灵山人发现,可从灵山寒潭直入湖底,我们都在湖底。” “所有人都没事么,宇馨呢,宇馨还好么?”魅姬问。 “芸娘以一己之力挽救了我们所有人,也替我们争取到了时间,你们只要顾好寒食就行,转告顾星魂,他的妻子儿女孤王给他照顾得好好的。” “诺!”得了消息,魅姬便躬身告退。 穆寒清这才回到湖底。 他一回去,一行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就等着他的好消息。 “见到魅姬了,寒食目前还算稳定,顾星魂也很好。”穆寒清说。 罗刹问:“药中仙那边呢?” “也已经准备妥当,就看他什么时候能完成!”穆寒清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自幼跟着穆寒清的宇馨身子一颤,连忙躲在罗刹身后。 “怎么?”罗刹拧眉问。 宇馨指着穆寒清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在罗刹耳边说:“你不了解,主上要是这样笑,一定是干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嗯? 穆寒清抬眸看宇馨,宇馨立马怂成一团。 “那殿下预备什么时候去杀心月一家?”灵兮问。 穆寒清说:“等,等月圆。” 灵山。 穆寒清走后,药中仙并未纠结,直接便开始了他的行动。 在看到青鸾的侍女后,药中仙还委屈巴巴的嘟囔,“老子年纪一大把了,还要牺牲色相,老子不要脸的啊?” 青鸾的侍女叫洛璃,灵山的女子长相自然不会差。 见到药中仙,洛璃恭恭敬敬的走过来给药中仙行礼:“仙主安好!” “嗯,今日青鸾闭关,你倒是得了空闲?”药中仙笑着坐在石凳上,并对洛璃招数:“来来来,同本仙主坐下聊聊天?” “洛璃不敢!”洛璃躬身站在一旁。 药中仙伸手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石凳上坐下,嬉皮笑脸的说:“怕什么,青鸾在闭关,再说了,跟我坐一下又不会怀孕?” 若是得药中仙同她怀一次孕,倒是好了! 洛璃在心里说。 药中仙见她神情怅然,那双色眯眯的眼珠子就直转悠,这样看起来,还是很有希望的么? 果然,人长得太帅,什么事都好办。 “我一直很好奇,青鸾的女儿与青鸾好像关系不怎么好?你知道原因么?”药中仙问。 洛璃防备的看了药中仙一眼,并未搭话。 药中仙笑了笑说:“干嘛这么防备?我可是要同青鸾生育下一代灵主的人,我得保证,那小娘们不要抢我孩子的灵主之位,方才安心啊?” “洛璃不知,那是灵主同姑娘的家事,灵主不说,我也不敢问。”防备心还挺重。 药中仙睨了洛璃一眼说:“奶奶的,老子现在担心灵主的位子,却不知你们灵山还能支撑多久?苍山一旦打上门来,你们这一干小娘们,一个也别想好过。,罢了罢了,还是去喝酒吧,今朝有酒今朝醉,只有女人老子都能睡,日子岂不快活?” 言落,药中仙摇摇晃晃的离开。 洛璃眯着眼看药中仙离去的方向,心道:“只要女人都能睡么?” 药中仙从洛璃那里离开后,又去找了香芹。 与在寒食相比,现在这个看任何人都一脸肃杀之气的香芹,或许才是真的香芹。 看到药中仙,香芹眯起眸子看别处。 青鸾在里面,药中仙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背着手闲逛,逛了一圈后,他走到香芹面前坐下,叹了一声说;“小丫头,你母亲闭关闭得怎么样了?” “你不会自己去问?”香芹生人勿进的模样,倒是取悦了药中仙。 呵呵! “没想到,青鸾竟还藏着这么个女儿,不过我说,你怎么一副谁都欠你银子一样,能不能开心一点,笑一个?”药中仙逗香芹。 香芹毫无诚意的干笑了两声,而后说:“有事说事,不要跟我套近乎!” “我没什么要说的,只是老子这人野惯了,如今呆在这山上,跟坐牢一样,老子心头不爽!”说罢,药中仙拿出两个酒壶,递了一个给香芹说:“来来来,陪老子喝酒,灵山这些小娘们都怕你娘,谁都不敢跟老子喝酒,搞得老子一个让人寂寞得紧。” 香芹看了药中仙一眼,没接他的酒壶。 药中仙叹息着说:“人这一辈子,会遇到的事情很多很多,你绷着脸也是过一天,享乐着也是过一天,还不如跟老子把酒言欢畅快呢?” 正文 第118章小小小人精 ().., “我听说,你跟孤狼王关系匪浅,又痴恋芸娘成狂,怎么忽然就上了灵山,做了她的禁脔?”香芹讽刺的说。 “你他娘的说什么呢?”药中仙蹦起来,指着香芹说:“你他娘的才是禁脔,你全家都是禁脔,老子跟青鸾最多算是各取所需,再说了,老子同寒清要是关系真好,老子也不至于被他弄成个老头子,至于芸娘……” 药中仙停下来,用悲伤的眸子看着远处,终究没有再说话。 片刻之后,他沉声说;“老子也不怕告诉你,老子就是想替芸娘报仇。” 说罢,药中仙将酒瓶收起来,不紧不慢的踱步出去。 香芹看着药中仙离去的背影,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香芹身后的石门轰然打开,青鸾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看着药中仙远走的背影,又转头睨着香芹,冷声说:“怎么,想跟他一起对付我?” “我已经自毁几千年修行,帮你潜入寒食,在叶灵兮身边做了十几年的奴婢,你承诺要放了他的,为何不放?”香芹冷冷的看着青鸾,若是眼神能杀人,相信此刻的青鸾早已尸骨无存。 听了香芹的话,青鸾回身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厉声说:“蠢货,我汲汲营营算计多年,总算将芸娘算计了一番,才有了现如今的局面,日后这灵山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不帮着我,还一心想要逃离我?” 哼! 香芹冷笑:“你若真是这样想的,为何不知羞耻的同药中仙共榻交颈,不就是为了得到一个能继承灵主之位的孩子?” 被香芹当面戳破,青鸾也不在掩饰,她冷笑着说:“那又怎么样,只要那混蛋在我手里一天,你就要听我号令一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寒食都干了些什么?想用人心召唤他出来,哼你想的美,没有我,你这辈子也别想找到他。” 言落,青鸾便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她回头睥睨着香芹说:“现在我要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香芹愤怒的用自己的右手抠着左手的手背,鲜血瞬间就从她的指缝里面流出来,只有这锥心的痛,才能让她控制住想要跟青鸾拼命的冲动。 翌日,青鸾需要再次闭关,可她却再也不敢让香芹替她护法,而是叫了洛璃跟另外一个侍女一起。 临离开前,她对跟着药中仙的侍女说:“今日不管仙主要做什么,你们必须寸步不离,他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要告诉我。” 青鸾交代完了一切后,才放心的去后山闭关。 青鸾走后,药中仙倒是老老实实,丝毫没有要捣乱的意思。 到午时,看守药中仙的侍女忽然被人打晕,听见门口的动静,药中仙飞身而起,将藏在暗处的一个侍女从房梁上揪出来,二话不说就将其打晕。 大门被人一脚踢开,药中仙也不在意,将被他打晕的侍女丢在地上,拍了拍手掌说:“怎么?想跟我聊天了?” 来人,却是香芹无疑。 “她怀疑你!”香芹说。 “她也不信任你!”药中仙反唇相讥。 香芹顿了一下说:“你跟她有仇!” “你也不见得喜欢她!”药中仙笑。 香芹说:“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知道你在暗中勾搭洛璃,只要你能从她口中套出我要找的人的下落,我就帮你杀青鸾。” 啧啧啧! 药中仙摇头说:“你这孩子还挺歹毒的,那可是你娘,你舍得杀她?” “从我出生那天起,连个名字都没有,这样的娘,我宁可不要。”香芹从未觉得,她与青鸾之间有母女的情分,对她而言,她不过是青鸾手里一把指哪儿打哪儿的剑。 哎! 药中仙叹息。 “那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谁呢?”他很好奇。 香芹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说:“这个不是你该管的,你只要能探到他的下落,我就能帮你杀青鸾。” “她毕竟是你母亲,要杀也轮不到你杀,杀了她你会遭天谴,我现在也没想好要你帮我做什么,等时间到了,我再告诉你吧?”药中仙说。 香芹看了药中仙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药中仙探了一口气说:“奶奶的,这就跑了,还要老子收拾残局!” 他将被打晕的那些侍女全都拖到屋里来,从暗袋里面取了几粒药丸给她们服下之后,打了个响指让她们醒过来。 “你们什么都没看见,现在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诺!”三个侍女各自要回去。 “等等!”药中仙指着那两个守在门口的侍女说:“老子这老胳膊老腿的,需要人敲打敲打,你们俩个,来给老子敲打敲打。” “诺!”两个侍女留下来,跪在药中仙面前给他按摩。 原本在闭关的青鸾想出其不意的看看药中仙会不会找上香芹,便提前出关,走到门口见大门紧闭,那两个侍女又没有在,青鸾气得大力推开大门。 可推开门后,她却看见药中仙享受的闭着眼,那两个侍女正贴心的给他按摩。 “都给我滚出去。日后谁要是敢勾引仙主,本灵主便将她沉入寒潭,永世不得出来。”青鸾怒斥两人。 那两个侍女吓坏了,连忙躲到角落里面去。 跟在她身边的洛璃见青鸾如此在意,心里那些不甘愿的想法越发的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药中仙却不发火,嬉皮笑脸的将青鸾拉到怀中,邪肆的说:“老子憋了三千年,你又整日忙着跟苍山争斗,还不许老子拈个花惹个草?” “那我陪仙主就是了!”青鸾对身边的侍女挥手,让他们离开,原本她应该发火的,可是她竟没有。 药中仙眯着眼,不知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洛璃跟那个侍女离开后,那个侍女一派天真的说:“仙主可真是风流,要是我能跟仙主翻云覆雨一番,却不知该是怎样的美妙滋味呢?” “小蹄子,你是想要仙主的种子吧?”青鸾笑骂。 那侍女瘪嘴说:“难道你就没想过,灵主将真的灵主杀死,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仙主那人又耐不住寂寞,只要谁先灵主一步生了孩子,那便可以同灵主一搏,问鼎这人世间最尊贵的灵主位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但是洛璃却不表现出来,她轻声呵斥那侍女道:“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要是被灵主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侍女连忙看了看四周,乖乖的闭了嘴。 洛璃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反复思忖了许久,脑子里不时回荡着药中仙和那侍女的话。 要是她能与药中仙生下孩子,那她的孩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灵主了。 只是平素青鸾外出,总是会把洛璃带在身边,而她若是在灵山,就势必会将药中仙看管得好好的,旁人根本就不得接近药中仙。 她要怎么才能有机会再接近药中仙呢? “除非……”洛璃忽然想到了一个妙计,为此她兴奋了好久。 若是真的能顺利支走青鸾,以她从未生过孩子的身体,比青鸾可容易受孕,只要她能先青鸾一步得到孩子,那她就能同青鸾一较高下。 想到这里,洛璃的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自打药中仙跟那两个小侍女在殿前调笑后,青鸾总是将他看得格外紧,看着坐在一旁神色焦虑的青鸾,药中仙笑着饮了一口好酒,而后调笑道:“青鸾啊,苍山都欺到你头上来了,你却防着我,你再不想想办法,那狈妖打上来,可就回天乏术了。” “狈妖虽然狡诈,可她短时间内,未必能对灵山造成伤害,你的话可就难说了!”事到如今,青鸾也不想同药中仙虚伪了。 听了青鸾的话,药中仙也懒得解释,他只淡声说:“既是如此,那你留我这条毒蛇在身边,就不怕我哪天咬死你?” “我这人,最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情,你不喜欢我,我就偏偏要留你在身边,只要我怀上孩子,那日后这灵山便名正言顺到我手里,芸娘已经死了,我就不相信,你会守着一个烟消云散的女人,此后孤独。”青鸾倒是很胸有成竹。 呵呵! 药中仙笑:“我这人放浪惯了,要为谁守身如玉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这样看守着老子,老子很不开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你想勾搭那些小贱人,让他们随意那个怀上孩子都行,就是想跟我对抗是么?可是你别忘了,她们谁也不敢靠近你,你就乖乖的等着做我孩子的爹吧!” 青鸾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药中仙看着青鸾离去的背影,淡笑着沉声说:“青鸾,你永远也不会懂,人心不是靠恐吓而得到的。” 与药中仙吵了一架后,青鸾便一个人坐在凉亭喝酒解闷。 洛璃见她神色不郁,便上前问了一句:“灵主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无事!”青鸾不愿让下人知道自己的事情。 洛璃体贴的说:“灵主大人若是有不快之事,大可以用奴婢说说,奴婢跟在主人身边几千年,虽不及主人鸿鹄之志,但却能帮主人排解一番心事。” “小小贱婢,本灵主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青鸾现在防灵山所有的女子,于她而言,现在这些女子,都想要同她争夺灵主的位置,都是她的敌人,即便是相伴数千年的洛璃,触及她的底线也不行。 见青鸾发怒,洛璃连忙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再也不敢说话。 可是,她心里却在想,有青鸾这样的女人做灵主,日后只怕他们都得死在她的手里。 与其这样,不如…… 青鸾越发的心里烦闷,便对洛璃说:“你先退下,我自己待会儿。” “诺!”洛璃躬身退了下去。 当夜,伺候青鸾休息之后,洛璃独自一人鬼鬼祟祟的穿着一件黑色斗篷朝灵山深处走去。 她要去的地方,叫无极深渊,灵山的无极深渊,与灵山处处春意盎然的葱茏相比,这无极深渊简直就像人间地狱,这里唯一的颜色,便是焦土的深灰,这种灰近乎黑色,沉重而又压抑。 “是谁来了?”一个低沉邪魅的声音响起。 洛璃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可一想到自己有事相求,便连忙走进,恭敬的说:“奴婢是青鸾身边的侍女洛璃。” “那贱人让你来做什么?”那人愤然道。 洛璃走进一步,沉声说:“不是她让我来的,我是想来求您一件事。” “哈哈哈哈,我被那贱人囚禁在这里四千多年,居然还有人有事相求?”那人听了洛璃的话,便张狂的笑了。 洛璃忍住惧意说:“青鸾杀了芸娘,现在她已经是灵主了。” “哼,她的野心素来不小,能忍了这么多年,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多年才下手。” “我此来,就是想求您帮我,想个方法杀了她!”洛璃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那人冷哼一声说:“她当灵主,对我并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我为什么要帮你?” “呵呵!” 洛璃笑了。 “我想您大概不知道,她自荐枕席,已经与万花谷的药中仙仙主在一起,她要跟药中仙生一个灵主,而那小丫头,从头到尾,都只是她手里的棋子,是她的杀人工具。”洛璃冷声说。 那人恨声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您或许还不知道,她早已想好了退路,若是上面查下来,杀害灵主篡位的罪过,她会让那丫头去顶,她已经四千岁,却连个名字都没有,可想而知,在她心里,那丫头到底是什么存在。” 啊啊啊啊! 那一直不曾现身的人怒吼。 许久之后,他冷声说:“你要我帮你也可以,你要帮我从这里出去。” “暂时,我不能放您出去,灵山内忧外患,放您出去,就等于给自己找了麻烦。”洛璃说。 哼! 那人嗤之以鼻。 “你想从老子这里得到好处,又不想付出点什么,当真是好不要脸。” “那既然是这样,想来我们也没什么可谈的了。对了,还有一事,那小丫头为了救你,一直甘心被她利用这么些年,做了她杀人的工具,对抗灵主对抗苍山,如今孤狼王封印解除……”说完,洛璃就要走。 “等等……”那人叫住洛璃。 洛璃勾唇笑了笑,站住脚步回头看着那黑暗处。 “现在要我想个杀她的办法,我倒是没有,不过我可以让她受伤,我帮你一把,你带丫头来见我。”男人妥协了。 洛璃想了想说:“这个我倒是能做到!” “好,这是我的一缕头发,你只要给她服下,她便会虚弱不堪,能不能杀了她,就要看你了!”那人说完,便有一缕红色的头发从暗处飞出来。 洛璃接了头发便要走。 “你若是敢不守信,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痛不欲生。”那人放狠话。 洛璃背对着那人,冷冷的勾唇笑了笑,并未说话,而是大步离去。 洛璃回到灵山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坐在桌案前想,这个时候无疑是杀青鸾的最好时机,可是芸娘的两个孩子都没死,也没找出来,若是贸然杀了青鸾,日后她要想对付那两个人一定不容易。 她现在不能让青鸾死! 想好了对策之后,洛璃将头发分成两份,一分磨成粉放在自己的暗袋中,另外一份被她藏在暗处,等着日后备用。 计划周全后,洛璃安然入睡。 翌日清晨,洛璃给青鸾奉朝食的时候,将那缕已经磨成粉的头发藏在青鸾的食物中,端着去了房间。 青鸾起身后,第一件事便是喝茶。 喝完茶后,她才坐下来吃朝食。 青鸾动手时,洛璃在后面其实紧张得要死,若是让青鸾发现问题,那她可就惨了。 青鸾用勺子舀了一勺子加了药的汤,都已经放在唇边了,她又放下说:“今日这汤怎么有些腥?” 洛璃抓着衣摆,脑子一片空白。 “不过就是加了一些蛋黄,你要想生孩子,多吃些蛋黄总是好的!”药中仙从屋里走出来,淡声说。 看到药中仙,洛璃松了一口气。 青鸾抬头看洛璃问:“里面加了蛋黄?” “回灵主的话,今日早起,看到山涧里面的西乌鸟生了蛋,便想着带回来给灵主吃,若是灵主不喜欢,那我便撤下去吧?”说罢,洛璃便欲撤掉那道汤。 青鸾淡声说:“不必了,西乌鸟的蛋最营养,还能提升灵力,我喝了便是。” “奴婢今早上运气好,偷了进屋鸟五个蛋,余下的交给厨房了,中午他们会做来给灵主吃。”洛璃看着青鸾一口一口的将汤喝下去,心里畅快得不得了。 话说青鸾喝了被洛璃下药的汤后,到下午的时候便觉得浑身疲乏,两眼发黑。 她以为自己这段时间不断的提升灵力,太过着急,便连忙叫来洛璃:“洛璃,我要去闭关三日,你让丫头来守着我,这几日你给我看好了那些贱婢,千万不要让他们去勾搭药中仙。” “诺!”洛璃看似紧张,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青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一生,唯一稍微信任一点的人,才是最算计她的人。 青鸾害怕自己的异样被人看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藏到后山闭关修炼去了。 洛璃将青鸾的要求转达给香芹后,香芹并未说什么,乖乖照做去帮她看守去了。 这下,洛璃可算是解放了。 青鸾闭关之后,洛璃第一件事,便是将青鸾受伤闭关的事情告知灵山众人,让她们防守好,以防止外敌入侵。 听说青鸾受伤,所有人如临大敌,所有的人力都被发配到山下设防,灵霄殿却空无一人。 药中仙坐在殿上美滋滋的喝酒,原本以为那女人正派,呵呵!倒是没想到,原来这灵山圣地之中,也不一定各个都是圣女。 而且这侍女做事的手法,比青鸾也不遑多让。 不多时,洛璃果然来了。 “仙主可真是逍遥快活,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让我们灵山的女人自相残杀。”洛璃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药中仙。 药中仙呲牙笑,“谁说老子不废一兵一卒,老子每天晚上损兵折将难以数计,折损的还都是老子的子孙。” 混蛋! 洛璃愤然咬牙,没想到这药中仙这样下流。 “那仙主还真是辛苦了!”洛璃言不由衷的说。 药中仙对洛璃勾了勾手指说:“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还不过来?” “……”洛璃疑惑的看着药中仙,不觉得他会这么容易就妥协。 可是,这是她争取来的机会,她必须要坚定。 洛璃一边走一边脱衣服,走到药中仙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是未着寸缕。 洛璃妖娆的走到药中仙面前,伸出素白的小手轻轻地勾着药中仙的脖子,吐气如兰的看着他。 药中仙眼里一丝欲望都没有,他淡淡的看着洛璃说:“等等……” 洛璃咬牙,果然! “我有一个要求,一个很简单的要求!”药中仙说。 到了这个份上,洛璃已经没耐心同药中仙周旋,她冷冷的看着药中仙说:“快说。” “我要知道那个丫头要找的人的下落。”药中仙说。 “不行!”洛璃断然拒绝,并用掌力将自己的衣服吸过来欲穿上。 药中仙冷笑着说:“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那只是我用来给那丫头交换杀青鸾的砝码,我不会真的告诉她那人的下落,你汲汲营营到这个地步,难道还要对青鸾衷心?” “谁对谁忠心?只是将他放出来,对灵山一点好处都没有而已。”洛璃在思量,药中仙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药中仙忽然收起顽劣,一本正经的说:“我只想杀了青鸾给芸娘报仇,其他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好,我告诉你,那人被关在无极深渊,但是你一定不能告诉丫头,那人若是放出来,必定比青鸾更可怕。”洛璃已经不能等了。 “成交!”药中仙说罢,飞身过来,将洛璃手里的衣服抢过去,丢在地上,打横抱着洛璃便往内殿走去。 …… 完事后,药中仙与洛璃各自安好,洛璃当没事人一样,继续尽心尽力的管理好防备工作,药中仙一个人浪啊浪,终于也浪到寒潭边上。 鉴于上次灵山人对寒潭的忌惮,这次药中仙背对着人去。 将一只木鱼丢在水里后,他便自己离开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任何问题。 那只被药中仙灌注法力的木鱼,顺着流水一路往下,直到被穆寒清发现。 “来了!”穆寒清说完,对宇馨说:“去把药中仙的玩意抓回来。” 宇馨憋在水底这么久,早闷坏了,听了穆寒清的话,就迫不及待投身到水里去,将那只木鱼抓了回来。 穆寒清将木鱼打开后,上面只有一句话,“诸君安好!” “什么意思?”宇馨问。 穆寒清说:“我们要的外力条件,药中仙已经全部满足我们,现在该是我去同心月算这笔三千年的旧账的时候了。” “你要自己一个人去么?”灵兮担忧的抓着穆寒清的衣袖问。 穆寒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虽然现在你是灵力强大的灵主,但是你没有实战经验,又怀着孩子……” “我要去!”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灵兮的肚子里面传出来。 呃! 众人错愕。 宇馨乐得拍着手掌说:“哎呀,看不出,我们家小主人还是个好战分子昂?” “这……”灵兮是个医女,她以为不管是什么人,至少也要遵循自然规律,十月怀胎方得始终,可这…… 穆寒清轻轻的摸了摸灵兮的肚子说:“小家伙!” 穆寒清是狼,按理说狼从怀孕到生产只需一个月时间,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偏颇,灵兮怀孕的时间竟这么久。 “爹爹带我去好不好?”灵兮肚子里面的宝宝竟会跟穆寒清撒娇。 穆寒清不知那是什么体会,只觉得胸口缠绵着软软的痛,又一丝丝的甜,缠绕着,浸泡着,整个人,整颗心都是软绵绵的。 那种感觉,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原来,为人父亲的感觉,是这样的。 嗯,很甜! 叶筱筱扶着二娘,这些日子,二娘已经习惯了这些奇怪的事情,所以听到灵兮肚子里面的孩子说话,她也不觉得惊讶。 灵兮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柔声说:“小乖乖,你要去干什么?” “打架!” “你是个姑娘家,能不能矜持一点?”穆寒清笑得如此宠溺,却让孩子要矜持。 “姑娘家也要打架!” 灵兮已经可以想象,那位小祖宗此刻该是怎样傲娇的表情。 宇馨可乐坏了,她捧着灵兮的肚子,蹭了蹭说:“小主人,你要什么时候出来,姐姐带你去打架好不好?” “舅母母母母母母母……啊,困了睡觉!”那小家伙不耐烦的纠正了宇馨一通后,打着哈欠就捧着自己的小脸睡着了。 罗刹笑意明显的看着灵兮的肚子说:“乖,你出来舅父送礼物。” “我要妹妹。”某宝理直气壮的说完,又陷入沉睡之中。 宇馨指着灵兮的肚子,气呼呼的说:“这小混蛋,还没出来就欺负我?” 灵兮却觉得新奇无比,她捧着自己的肚子问穆寒清:“殿下,她这样聪明,日后您可管得住?” “管她作甚,天空海阔任她遨游!”穆寒这还没出来呢,就已经如此宠溺了。 呃! “那你干脆给她取名叫跋扈算了!”叶筱筱不屑的说。 “我寒清的孩子,就算跋扈一点,又有何妨?” 嗯! 灵兮打断他们说:“现在不是应该讨论正事的么?” “原本我是打算一个人去,速战速决的,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一起去,说不定效果会更好一些!”穆寒清倒是厚脸皮的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孩子而改变心意。 罗刹问:“何时出发?” “明天月圆,明天晚上我跟灵兮两人会潜入苍山,你们就守在这里,这个地方一定不能让青鸾他们发现。”穆寒清觉得,灵兮怀里的孩子之所以能以胎儿的形式与人沟通,与这地方的灵力有关。 这地方不能轻易放弃! 定下时间后,穆寒清就与灵兮单独在一边,他要传授灵兮防身搏斗的技巧。 两人联系一段时间后,穆寒清担心她累着,便扶着她在一旁休息。 这段日子,两人朝夕相对,穆寒清最大的乐趣,就是摸灵兮的肚子,跟她肚子里面的宝宝说话。 这不,一坐下休息,他便将又伸手摸灵兮的肚子。 “殿下,既然她已经有了自我沟通的意识,不如我们给她取个名字吧,总不能一直叫宝宝啊?”灵兮笑着问。 穆寒清说:“苍山之巅,数万年冰封奇观,放眼望去皆是冰清玉洁之态,不如叫她冰玉如何?” “不如何,那是爹爹封存老情人的地方,宝宝才不要呢,宝宝要取一个霸气的名字。” 呃! 穆寒清被一个胎儿怼天怼地,竟无力反驳。 灵兮听在耳中,只觉非常解气。 穆寒清轻轻的拍了灵兮的肚子一记,笑骂道:“你连你爹爹的私事都敢打听,那就叫你宝宝!” “宝宝不要叫宝宝,宝宝不喜欢宝宝这个名字,娘亲爹爹欺负我,嘤嘤嘤!”宝宝一个劲的哭泣,她哭泣的时候,灵兮的肚子便开始结冰,速度之快,让穆寒清都差点措手不及。 “好好好,你自己想一个。”震慑八方的妖王之王,竟拿一个胎儿没有办法。 宝宝不开心,嘟囔道:“人家还是个宝宝,这事情你怎能交给宝宝去办?” 穆寒清开始觉得,这日后一定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呵呵! 灵兮笑得很不厚道。 穆寒清拧眉道:“很好笑?” 呃! 这厢,宝宝煽风点火完毕后,打了个哈欠便沉睡过去了。 灵兮连忙敛住笑意说:“殿下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让这位小祖宗满意吧?” 哎! 大战在即,却还要为一个小小胎儿伤神,他这个威风凛凛的孤狼王,看来是真当到头了。 两人想了许久,穆寒清说:“这孩子性格如此不拘,不如叫她尘鸢如何?” “尘鸢?倒是很有韵致,不过却不知她喜不喜欢!”灵兮将手附在穆寒清的手背上,笑的有些苦涩。 穆寒清比她还苦涩。 “马马虎虎吧!”那小东西懒洋洋说完,便又睡了过去。 哎! 两人相顾无言。 一直扬言着要将灵兮生下的孩子当成玩具的宇馨,还没能如愿,就已经被小尘鸢戏弄得怀疑人生。 僻静处,二娘与叶筱筱耳语道:“筱筱,你觉得不得,灵兮肚子里面那个,简直就是精……她会不会是……” “母亲,不管她是什么,只要她是灵兮生的只要您能活着,就说明她比大多数的人好。”叶筱筱其实早已经意识到,穆寒清他们一定跟灵兮的母亲一样,绝非人类。 只是,这一年多的相处,她已经很习惯他们的存在,相较于叶家那些父母兄妹之间相互算计的人,叶筱筱不觉得他们可怕。 “那倒也是!”二娘哄着孩子,终于没在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月圆夜。 穆寒清带着灵兮欲前往苍山,宇馨撒泼打滚求带走,她说:“让罗刹一个人在这里保护叶筱筱他们母子几人,我还是跟在主上身边保护你们吧?” “你守着这个地方,日后灵兮或许需要在这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地方与外面的事情一样重要,知道么?”穆寒清安抚宇馨。 宇馨这才勉为其难的接受说:“那好吧,你们一定要小心一点!” 穆寒清与灵兮互看一眼,两人眼里情意绵绵,灵兮想,不管外面是有什么腥风血雨,她都不怕了。 灵兮走到罗刹面前,柔声说:“哥哥,我们替母亲报仇!” “好,报仇!”罗刹坚定的说。 说罢,穆寒清抱着灵兮朝寒潭游去。 快到水面之前,穆寒清用意念跟灵兮说:“药中仙不敢明言,就说明这地方一定看守严密,我们若是被发现,千万不可恋战,让心月来收拾青鸾,岂不更加快意?” “我知道!”灵兮做了个手势。 穆寒清这才抱着灵兮破水而出。 破水之后,穆寒清便当即隐藏行踪,只是灵兮作为上天认定的灵主,她出现在灵山后,灵山上的所有灵女都感觉到沉重的压力,那种压力就像面对芸娘时,那种不敢直视的尊崇。 一时间,灵山所有人的都慌乱不已。 她们以为,是芸娘回来了。 “遭了,我忘记了,你现在已经完全解除封印,作为灵山之王,灵山的人一定能感觉到你的存在,我们快些离开!” 穆寒清说完,就连忙带着灵兮用移行换位的法术,快速离开灵山。 待灵兮他们离开后,灵山灵女立刻兵分两路,派一个人去告诉洛璃,派一个人去告诉青鸾。 洛璃在山顶上一样感受到了灵兮的灵力侵蚀,灵女来报时,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药中仙,感觉到灵兮的灵力后,他说:“这是芸娘阵法的最后一道,等她这点灵力泄尽之后,这天地之间,便再也没有芸娘这个人了!” “她怎么舍得毁掉灵山呢?”有人抱怨。 药中仙想也没想,便飞身上来狠狠的甩了那女子两耳光,厉声道:“你们都杀她性命了,她怎么就不能毁掉灵山?” 众人默。 另外一边,灵女去到后山后,将前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香芹,并试图通知正在闭关的青鸾。 香芹听后,冷笑着不言语。 那侍女不知何意,便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正在闭关的青鸾。 听说有强大的灵力出现,青鸾乱了真气,狠狠的吐了一口血。 “丫头,把这贱奴给我杀了!”青鸾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丝,继续打坐。 香芹毫不迟疑,手起刀落,将那灵女诛杀。 再说灵兮与穆寒清,逃离灵山之后,两人便赶上苍山。 此时,月正圆。 整个苍山万籁俱寂,犹如一般无人的大山一把。 穆寒清带着灵兮来到一处悬崖边上,指着下面雾气缭绕的一个地方说:“有没有看见下面有屋舍?” “有!”灵兮点头。 穆寒清冷笑着说:“那就是心月的整个家族,今晚上,我要屠杀她整个家族的人。” “所以,殿下选定月圆夜,就是因为月圆夜,他们不出门么?”灵兮问。 穆寒清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他淡声说:“对,月圆夜是他们练功的大好时间,所以他们都呆在屋子里面练功,我们只需要悄然出手,很快就能让她灭族。” “她呢,会不会也在?”说实话,灵兮害怕到时候看见心月,穆寒清下不去手。 穆寒清说:“她从未与家族的人住在一起,现在她应该在苍山之巅。” 灵兮懂了,心月从来都是陪伴在穆寒清身边的,现在她撺掇了穆寒清的王位,更不会回到家族居住。 “你已经准备好,要用你这双治病救人的手杀人了么?”穆寒清柔声问。 灵兮摇头:“事实上,我没准备好!” “没关系,你要是不忍心,就交给我,我自己来!”言落,穆寒清握住灵兮的腰,带着她朝下面飞去。 飞到屋舍周围后,穆寒清从灵兮手上拔下鲛珠泪,对她说:“跟着我,看着我就行,若是不忍心,便连看都不要看,让我来就好。” 说话间,穆寒清已经带着灵兮进入一间雅致的院落。 两人潜入后,每个房间的窗户口,都有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坐在窗口打坐,月光照耀在他们身上,看上去宁静祥和。 穆寒清带着灵兮走到一个房间后,二话不说,便有灵兮的鲛珠泪抹了那人的脖子。 若是以前,灵兮看到这些,一定会不忍心,可是自打芸娘离世之后,她便再也没了盲目的慈悲,有些人,是注定要为一些事情付出代价的。 她母亲能,那些坏人就更应该能! 穆寒清杀人都是挑着杀的,孩子女人他都没动,只杀了几个男人后,便潜入了下一家。 两人无声无息的杀了很多人,在潜入其中一户时,月色忽然黯淡下去。 正文 第119章灵山苍山大战 ().., “遭了,没了月光,他们很快就会醒!”穆寒清说完,要带着灵兮去找一个藏身之地。 可两人却偏偏运气不好,刚好闯进了一个有人的房间。 也刚好,那人刚刚醒过来。 看到穆寒清,那人先是愣住,而后第一反应就是要大喊救命。 可他还来不及喊出口,灵兮的肚子忽然射出一道金光,那道金光幻化成一只巨大的手,轻轻的摁住那人,那人便冷汗凛凛的跪在地上,嘴巴痛苦的张开,却一声都喊不出来。 这…… 灵兮看着穆寒清,穆寒清却一脸得意,好像在说“我的女儿举世无双”,那种作为老父亲的骄傲,展露无余。 不过,穆寒清没有说话,灵兮也不敢开口,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的月亮,等着月亮再次露出光芒。 月光被遮挡之后,屋里妖气横行,四处都有低低的咆哮声在躁动,好像随时都会有人冲出来一样。 好在,用了没多久,月亮便出来了,月亮出来后,那些人便再次陷入沉寂。 待人都稳定下来后,穆寒清才用鲛珠泪割断了那人的脖子。 灵兮见穆寒清杀人,连忙捂住肚子对尘鸢说:“乖宝宝,不要看。” 回复灵兮的,是一阵低低的鼾声。 哎! 灵兮可以预见,日后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小家伙,一定不是个安分的主。 穆寒清用了一夜的时间,杀光了狈妖族里的所有壮年男子,因为他没有杀老人孩子和女人,害怕心月发现,他便用法术变出了那些人的尸体,将真正的狈妖都关押在自己的黑莲之中。 趁天还未大亮之前,穆寒清带着灵兮去找藏身地。 在离开之前,穆寒清幻出一张手绢放在一个死者手中,手绢上绣着灵兮的名字。 穆寒清带着灵兮去到红豆杉老妖那里,老妖见到寒清,吓得连忙将他们拉到自己的身体里面藏好,小声的问:“孤狼王,心月大人已经叛乱,您这时候上苍山,实在是不妥啊?” “就是因为知道她叛乱,所以孤王才要留在苍山与她一战。”穆寒清说。 哎! 树妖长叹一声说:“既是如此,那请孤狼王留在我这里吧,如今我已经是半仙之体,心月大人不敢妄动我,也不会发现你们。” “来,就是找你来了,在你这里,视野开阔又安全。”穆寒清淡笑着,便与灵兮藏在他身体里面闭目养神。 清晨。 心月等着父兄前来商议怎么攻打灵山,可是等了许久,却不见一个人前来,她疑惑的对身边的女官说:“你去看看,狈族的人为何一个都没来?” “诺!”女官飞身到狈族的家里,却只见到满地的尸体,她吓得尖叫一声,发出了危险的求救信号。 那女官的声音自然也传到了藏在树妖身体里面的穆寒清同叶灵兮的耳中。 “寒清,怎么了?”灵兮惊而坐起。 穆寒清将她搂在怀里柔声说:“没事,他们只是发现了那些尸体而已。” 灵兮点头说:“希望能骗过心月吧?” 听到女官的叫唤,心月他们也迅速赶到狈妖的族里,看到尸横遍野的狈族之地,心月只觉得而浑身的血都冷了。 她愤然抓着一个小妖问:“去看看,我父兄可还活着?” “回禀心月大人,没了,整个狈族都被灭族了!”有人回答。 心月踉跄了几步,她恨恨的说:“是谁干的?” “看这样子,像是灵山的兵器所伤。”女官探查了一下伤口后说。 心月咬牙道:“好你个灵山,我还没出手对付里面,你们却已经开始对我动手,青鸾,你给我等着。” “可是心月大人,我怎么觉得这像是离间计?”女官看了心月的反应后,直觉这就是离间计,想让心月主动向灵山开战。 心月眯着眸子看了看说:“倒是不无可能,毕竟他身边还有一个叶灵兮和罗刹?不过若是他们两个中的哪一个来,我不可能毫无知觉?” 这时,一个在清理尸体的小妖在那个尸体上看见了灵兮的手绢,他连忙将手绢拿出来,前去禀告心月。 “心月大人,属下在狈妖身上找到一张手绢……” 心月将手绢接过来看了一眼,跟在她身边的人都看见了。 “这灵兮是谁?”有人疑问。 心月冷凝着眉眼说:“她就是那个迷惑孤狼王的贱人,若不是她,孤狼王也不至于丢下偌大的苍山不管。” 原来,心月是用这个理由让苍山的重妖听命于她的。 “既然她敢在苍山作恶,就一定不会走远,相信她一定还会再犯案,我们是不是应该翻遍整个苍山,将她抓起来?” 有人反驳道:“她杀了人还会留在这里等着我们抓她么?” “青鸾叛变,她根本不可能在灵山,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苍山。”那人坚持自己的观点。 心月思忖了一会儿说:“若真是她,她不可能一个人行动,她现在怀着孩子,寒清一定会跟在她身边……寒清不可能会残杀自己的子民,而他们两个出现在苍山,我们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不过若是青鸾自己前来杀人,可就难说了。” “可这手绢……”那人指着手绢,不知该作何解释。 心月冷笑着说:“若是你杀了人,你会留下这样大的破绽给别人调查么?就算叶灵兮是个笨蛋,寒清会犯这样的错误?” “我懂了,他们是想让我们误会,误以为杀害狈族的人就是叶灵兮,若真是青鸾的话,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我们才要先发制人,将灵山灭了,就不会有人再作恶了!” 心月拿着那个手绢,淡声说:“我还需要再想想,容我再想想!” 言落,心月回到自己的家里,看着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有那些小辈,全都死于非命,她恨恨的握着那手绢说:“不管是谁,我都会毁灭整个灵山,让所有人给你们陪葬。” 就在这时,心月手里的手绢变成了一张树叶。 心月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邪魅得如同恶魔一般。 树妖站在苍山之巅,整个苍山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他摇摇头小声说:“世间因果啊,世间因果!” “她的族中老弱妇孺,寒清都没有伤害。”不知为何,灵兮就是想替穆寒清解释,她害怕别人觉得他是一个为了自己的位置,会伤害无辜之人的人。 呵呵呵! 树妖笑了笑,忽而感叹:“孤狼王,王后可真是贤内助。” 穆寒清没有说话,却勾唇笑了。 夜半,穆寒清幻化成青鸾的模样,戴了面纱再次出门,这一次他直接去了苍山之巅找心月。 心月因为家人惨死正伤心的独自喝酒,感觉到灵山人的气息,她当即祭出自己的武器,站在空旷的大厅冷声喊:“是谁,给我滚出来。” “这么伤心?”穆寒清化身的青鸾走出来,冷幽幽的看着心月。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心月二话不说,拿起长剑就要与青鸾拼命。 穆寒清用灵兮的鲛珠泪幻化成的长剑与心月对打,一招一式都模仿着当年芸娘的,竟让心月一点都没有怀疑。 心月功夫并不高,她最厉害的,还是心机与逃跑的本事。 见自己不敌,心月连忙逃了出去,并站在屋顶求救。 她的求救信号一发出去,穆寒清便不再恋战,直接回到树妖那里藏了起来。 “孤狼王,您今日这一闹,他们一定会全力搜查苍山,得委屈两位一下,藏到我的心脏里面去,这样他们才完全无法探查到。” “不要,心脏脏脏,鸢鸢可以保护爹爹跟娘亲,绝对不会被坏女人找到的。”一直沉睡的尘鸢一听说要藏到血糊糊的心脏里面去,便不高兴了。 不过,她接受了自己取的名字,穆寒清竟有种拥有全世界的感觉。 骄傲啊! 树妖听了尘鸢的话后,大笑着说:“难怪二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苍山,原来是有了小主人,小主人可真是神通广大。” 鸢鸢傲娇的用手捧着脸说:“那是自然,我可是苍山与灵山结合而生,自然是天下无敌。” 好吧! 灵兮与穆寒清两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 呵呵! 树妖倒是被逗笑了,他用树枝轻轻的抚摸一下灵兮的肚子说:“那老树桩就等着小主人壮大苍山了。” 果然,树妖的话应验了。 很快所有的妖物都出来了,他们用掘地三尺的决心,誓要将青鸾从苍山找出来。 他们出现后,灵兮与穆寒清便藏在老树妖的身体里面,没敢打坐也没敢发力。 一直到深夜,他们都没能发现穆寒清与灵兮藏身在老树妖身体里面,还几次来询问老树妖:“老树妖,你可曾看到有可疑人出没?” “老树妖已经老了,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清楚咯!”老树妖总是笑着说。 碍于他已经是半仙之体,众人并不敢真的与他为难。 找不到人,夜里自然是要休息,子时过后,苍山再次陷入寂静。 穆寒清道:“我们也该走了,该进行下一个计划了。” “孤狼王小心些,老树妖还等着狼王您回来继续带领苍山。”老树妖说。 灵兮与穆寒清告辞离开后,没多久便到了灵山。 灵兮抓着穆寒清的衣袖说:“若是我的灵力再一次影响灵山,是不是就暴露了?” “娘亲尽管大摇大摆的回去,那日是鸢鸢不小心,才让娘亲的灵力外泄,今日不会了。”灵兮肚子里面的小鸢鸢见灵兮发愁,连忙出声安慰。 灵兮笑了笑说:“好孩子,谢谢你!” 穆寒清带着灵兮隐身回到寒潭,从寒潭直下,回到湖底。 见他们回来,众人连忙起身相迎,宇馨最迫不及待,她问:“怎么样,怎么样,计划可实施了?” “现在,就该孤王出场了。”穆寒清说。 一听说穆寒清真要的亲自出场去让灵山人抓住他,灵兮与宇馨便担心的说:“一定要这样么?” “你们不了解心月,若不是到最后一步,她也不会轻易出手。”事实上她若是真的看重家人胜过一切,昨日她便会忍不住像灵山发动攻击。 灵兮没说话,宇馨却说:“却不知这样到底可行不可行?” 穆寒清没有回答宇馨的话,他走到灵兮身边,摸着灵兮的肚子说:“鸢鸢,帮爹爹一个忙好不好?” “好呀好呀,要打架么,走!” 呃! 宇馨嘟囔:“你这个好战分子!” “不是,爹爹想让鸢鸢帮个小忙,做一个让灵山与苍山都觉得,你母亲很虚弱,生命垂危的假象,然后爹爹就要出去骗那个坏女人,让她来灵山捣乱,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去,爹爹带你去周游列国,给你买好吃的糖……” “不要糖糖,要肉肉,很多很多的肉肉!”鸢鸢说着,还做了一个流口水的动作,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十分清晰。 哎呀呀呀! 宇馨抱着灵兮的肚子蹭:“我真是太稀罕你这小混蛋了,你赶紧出来,宇馨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灵兮的肚子上伸出来一只金色光速幻化的胖嘟嘟的小手,小手一把拽着宇馨的脸颊说:“这么老的脸,好意思说是我姐姐?” “鸢鸢,不得无礼!”灵兮淡声呵斥。 唔! “哦,舅母给我吃肉肉,好多好多的肉肉!”天不怕地不怕的鸢鸢,却独独害怕灵兮发火,她躺在灵兮的肚子里面,吓得用手捂着眼睛,不敢再对宇馨无礼。 宇馨在心里算计,这小东西以后要怎么治,才制得住。 穆寒清问:“鸢鸢可做得到?” “鸢鸢做得到!”某鸢傲娇的说。 穆寒清可真是爱惨了这个小女儿,他摸着灵兮的肚子说:“爹爹真想你早日出来,可现在实在不是好时机。” “不要出来,鸢鸢还是个宝宝呢!”说完,某宝宝便自顾睡觉去了。 喂! 穆寒清拍了拍灵兮的肚子说:“答应我的事情呢?” “已经做到了,宝宝睡觉了,嫑吵!” 就在此时,整个灵山跟苍山都感觉到了灵兮的灵力在减弱。 心月站在苍山之巅,感觉到这股力量之后,她掐指算了算说:“按理说,那小杂种也该出生了,会不会……” 藏在后山闭关的青鸾也感觉到了。 她闭着眼想,叶灵兮这样,是不是离死不远了? 想到这里,她就耐不住了,若是现在顺着灵力外泄去查找,能将叶灵兮的藏身之地找出来,就能一举杀了叶灵兮与罗刹兄妹,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阻碍她的野心。 青鸾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还未完全复原,连忙出关而来。 正与药中仙翻云覆雨的洛璃也感觉到了灵兮的灵力溃散,她将药中仙推开,厉声问:“你可感觉到了?” “什么?”对灵兮的灵力,药中仙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洛璃推开药中仙穿衣下榻说:“芸娘的女儿出了危险。” “孤狼王来了,孤狼王来了!”就在这时,有人大喊大叫。 洛璃衣衫都顾不得穿好,便连忙飞身出去。 听说穆寒清来了,原本还十分担忧的药中仙邪肆的勾唇笑着说:“看来,他的计划要成功了。” 青鸾一出关就听说穆寒清到灵山来了,吓得她什么都顾不上管,连忙朝声源处跑去。 此刻的穆寒清双眸翠绿,眼中全是幽冷的杀气。 “告诉我,灵山的灵力之源在哪里?”穆寒清扼住一个灵女的脖子,厉声问。 青鸾与洛璃一同飞身而来,看到洛璃,青鸾的眼中闪过一抹幽深的杀气,不过在穆寒清面前,她并未发作。 洛璃不敢靠近青鸾,就怕她从自己的身上闻到男人的味道。 香芹藏在暗处,冷笑着看着青鸾,没有一丝亲情。 药中仙站在香芹身后,冷声说:“我现在要你做我交代的事情,保住穆寒清,我便将那人藏身的地方告诉你。” “你?”香芹并不相信。 药中仙说:“难道你没看出来,洛璃已经与我同床共枕,我答应她的条件是给她一个孩子,她将那个地方告诉我。” “好!”香芹同意了药中仙的提议。 “孤狼王,你真当我灵山是无人之境了么?”青鸾厉声问。 穆寒清轻轻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灵女的脖子应声而断。他冷冷的看着青鸾说:“告诉我,灵力之源在哪里?” “那小贱人快死了是么?”青鸾讥笑道。 穆寒清欺身上来,欲掐青鸾的脖子。 青鸾吓得后退两步,厉声道:“你救不了她,因为灵山已经被芸娘毁了,她一定想不到,自己截断了她女儿的生路,哈哈哈哈哈!” “该死!”穆寒清越发愤怒,他卷曲着手指,幽冷的朝青鸾抓去。 青鸾不一不下心被穆寒清在脸上抓了一条血口子。 “哈哈哈,想不到,孤狼王竟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穆寒清的那一爪子,“暴露”了他现在的能力。 “丫头,将他拿下!”青鸾话音刚落,香芹便从暗处飞身出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击穆寒清。 她们母女两人一起行动,穆寒清竟有些招架不住。 见状,洛璃连忙加入两人,三个人一起攻击穆寒清,穆寒清渐露疲态,灵山众人见状,连忙一起出手,没几下,穆寒清就被抓住了。 哈哈哈! 青鸾冷笑着说:“先杀了孤狼王。” “等等……”香芹站出来阻止。 青鸾眯着眼睛问:“你想做什么?” “据我所知,苍山的狼王与心月那狈妖有过一段感情,至今为止,那狈妖还爱着孤狼王,若是她知道孤狼王在我们手里……” “我倒是差点忘记这回事了!”青鸾冷笑着说。 呵呵! 青鸾走到穆寒清身边,转了两圈后,淡声说:“却不知,孤狼王在心月那里,到底值不值钱?” “贱人,放开我,放开我,药中仙,你这个混蛋,灵兮快死了,你难道不救她么,你对得起芸娘么?”穆寒清幽冷的说。 药中仙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笑呵呵的说:“寒清啊,以如今的形式来看,你落到青鸾的手里,活下来的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我若是再为了一个叶灵兮与青鸾为敌,是不是显得我太笨了,再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恨芸娘给那卑微的人类生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救她?” “药中仙,你说你恨,为何要养着芸娘的那个儿子?”穆寒清努力的“离间”青鸾跟药中仙。 药中仙冷笑着说:“我留着他,不过是想得到芸娘,可我现在没什么盼头了,我也想通了,这灵山美女如云,又不是只有芸娘一个人,老子就在这温柔乡里面徜徉,好不快活,为什么要跟着你们吃苦受罪?” 言落,药中仙飞身而来,给穆寒清嘴里塞了一粒药丸。 穆寒清服下之后,当即真气外泄,没多久就变成一只大灰狼,软趴趴的趴在地上。 “来人,去苍山送信,要让全苍山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孤狼王,在我们灵山手里。”青鸾说罢,忽然朝洛璃飞身而去。 洛璃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青鸾的手摁在胸口,青鸾微微用力,洛璃的整个心脏就被这样生生的拽了出来。 这…… 灵山众人被吓着了。 “为……为什么?”洛璃不甘心的问,问完便倒在地上,沉沉的闭上双眼。 青鸾举着洛璃血淋漓的心脏,森然道:“这就是勾引药中仙,想要同我争夺灵主位置的下场。” 这下,所有人都懂了,原来青鸾身边的洛璃才是最有野心的那个人。 “哎,青鸾,你太狠了!”药中仙淡然的笑着,可眼里一点疼惜之意都没有。 青鸾冷声说:“药中仙,你最好不要逼我,实在不得已,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 “好吧,反正都是女人,是你还是她我都无所谓。”药中仙说罢,便飞身上了灵霄殿。 穆寒清被绑起来放在灵山的祭坛上,等着看心月是不是会为了穆寒清自己上门求和。 青鸾的使者很快就到了苍山,她站在苍山山门外的巨石上,用内力大喊一声:“苍山众妖听好了,你们的孤狼王已经被灵山生擒,想要他活命,就去灵山投诚。” 说完,使者便离开了苍山。 她那一嗓子,苍山众妖自然都听到了。 大家纷纷赶到苍山之巅,都去问心月:“心月大人,孤狼王被灵山抓住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 心月知道,若是叶灵兮面临生死,穆寒清一定会不顾一切去灵山找灵力救她。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对身边的女官说:“你去查查,若是狼王真的在灵山,我们在想办法。” 女官离去后,众妖问心月:“若是狼王真的在灵山手里,心月大人会怎样做?” “救自然是要救的,但是苍山不能投诚,狼王是妖王之王,除了芸娘的鲛珠泪,没人能伤害他,而鲛珠泪在叶灵兮手中,青鸾根本就没办法杀死狼王,一旦确定狼王在灵山,我们就大举攻下灵山,将灵山夷为平地。” 心月虽然痛恨穆寒清对叶灵兮的感情,可是真的要让她看着穆寒清死,她还是不舍。 亦或者,她就想将穆寒清软禁起来,只要能得到他,哪怕是一个傀儡,她也甘愿。 “可是,我们若是将灵山夷为平地,势必会惊动上面,若是上面怪罪下来,我们苍山会不会……”有人提出质疑。 心月冷笑着说:“难道我们的狼王生命受到要挟,我们也不能反抗么?” 这,或许就是心月一直没有出手的原因。 现在契机找到了,理由也充分了,再留着灵山,对她而言,无疑就是如鲠在喉,只有灵山人都死光了,她才能稳坐苍山。 再说了,穆寒清在她手里,叶灵兮不可能一直藏着,只要她敢出来,心月就有能力杀了她兄妹二人,到时候,这天下就再也没有灵族了。 女官去到灵山后,很轻易就探到了穆寒清的下落,看着被绑在祭坛上的穆寒清,女官也吓到了,能将穆寒清打到恢复真生,这灵山其实还是不容易对付的。 女官走后,青鸾从暗处走出来,她身后跟着香芹。 青鸾冷笑着说:“看来,苍山很快就会臣服了。” 香芹跟在她身后冷笑,这样愚蠢的人,竟也好意思问鼎人世间,想与天为敌,殊不知她早已被玩弄在股掌之间。 她唯一能利用的,不过是她而已。 想到这里,香芹便愤然。 “怎么你觉得我异想天开了?”青鸾感觉到香芹幽冷的目光,以同样幽冷的目光看着香芹。 香芹冷笑着说:“你手里握着苍山的妖王之王,不怕他们不臣服,我只是觉得,你的心里如此冰冷,要怎么做好灵山之主。” 啪啪啪! 青鸾抬手狠狠扇了香芹几个耳光,她厉声说:“小贱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只要我没死,你就永远见不到他,你若是敢背弃我,我立马就会杀了他。” 香芹用手捂着脸,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心月的女官回到苍山后,将穆寒清的情况同心月阐述了一遍,心月只觉得心口划过一道血淋漓的伤口,疼得她快麻木。 “寒清,你为了她真的连命都不要了么?”心月恨声说。 “心月大人,狼王为何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女官不解的问。 心月冷声说:“药中仙在灵山,他要是出手,狼王受伤成这样,也很正常。” “那我们真的要救狼王么?”女官问。 心月冷笑着说:“上天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 “属下这就去办!”女官说罢,便下去准备去了。 心月独自一人去到穆寒清的房间,她躺在穆寒清的床榻上说:“到最后男人是我的,天下也是我的。” 当夜,整装待发的苍山众妖,在心月的带领下,悄然朝灵山出发。 不过,苍山的妖物从苍山下来,冲天的妖气根本就藏不住,灵山上的人隔着很远就发现了大量妖气聚集而来。 巡逻的灵女慌忙去到灵霄殿,“灵主大人,苍山来人了,他们裹挟着大量的妖气前来,一定不是来投诚的。” 什么? 青鸾从床榻上起身,连衣衫都顾不不得传穿,便连忙跑出去查看。 “遭了,赶紧将人都聚集起来,一定要在他们到达之前防御起来。”青鸾说罢,便回到房价去拿自己藏在暗格里面的秘密武器。 药中仙衣衫不整的躺在床榻上,手里拿着酒壶一边喝一边笑。 青鸾见他笑得幸灾乐祸,气得一挥手打碎了他手里的酒坛子,甘冽醇香的好酒全都泼在药中仙脸上,药中仙却觉得十分畅快。 他任由那些酒蔓延在自己脸上身上,幽幽的说:“芸娘,你看见了么,我要给你报仇了,我这身子脏是脏了点,不过这酒是好酒,能将我身上的污浊清洗干净,到时候去见你,我也不会太自卑了。” 山下。 青鸾下山后,便命令香芹看住穆寒清,她自己去了山门口迎敌。 很快,苍山众妖抵达灵山,看着山下黑压压的各式妖物,灵山那些素来仗着灵山的灵力神圣不可侵犯而高高在上的娇滴滴的灵女们,吓得瑟瑟发抖。 她们可是见识过的,苍山的妖物残杀灵山灵女之前,可是会侮辱一番的。 心月站在众妖前面,与后面狰狞可憎的众妖相比,一身白衣的她犹如谪仙一般,美的不染纤尘。 不过,知道她的人都很清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如她外表表现出来的这样温柔。 “心月,没想到,你这么狠,竟不顾你们狼王的生死。”青鸾冷冷的看着心月,她现在心里很后悔,她早该想到的,心月与她一起经历过那件事情,她不可能会残留人性的。 心月笑了笑说:“青鸾,你想攻心,却用错了方法,我苍山众妖绝对不会舍弃狼王,只是你或许不清楚,我们的狼王大人,一般的人根本就杀不了他,即便你现在是灵山的灵主,也一一样无法杀他,要知道,你这个灵主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你企图伤害我苍山妖王之王,我苍山便不能任由你胡来,来人,给我杀了这女人,这灵山上的所有女人,你们都可以肆意亵玩。” 心月的话音刚落,那些巨大的妖物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朝灵山众灵女扑去。 看起来,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 一时之间,整个灵山哀鸿遍野,这所谓的人间乐土,终于变成了人间地狱。 青鸾不相信心月的话,厉声对香芹说:“丫头,给我杀了寒清,杀了他!” 香芹冷冷的看着青鸾说:“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帮你杀了寒清。” “小贱人,你这是在找死。”青鸾没想到,这时候香芹会临时倒戈。 她想要自己出手,心月却飞身过来,挡住她的去路,淡声说:“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些事情,却从未真正交手过,现在就试试看,到底谁该死谁该活。” “好,那就一争高下吧!”青鸾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不解决了心月,她也杀不了穆寒清。 这边两个女人打得热火朝天,那边躺在地上的穆寒清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淡声对香芹说:“自去逃命去吧!”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香芹幽冷的看着穆寒清说。 穆寒清冷冷的勾唇,淡声说:“我答应灵兮,让你活下去,你若不走,我也不会护你,只要我不杀你,别人杀的,我也不算违背誓言。” “她……她让你放了我?”香芹简直不敢相信,她这样对待叶灵兮,叶灵兮竟会求穆寒清放了她。 哼! 穆寒清不言。 香芹退后一步,她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计谋,穆寒清的虚弱,一定是装出来的,这地方真的不能待了。 香芹咬咬牙,朝灵山之巅飞去。 她要去找药中仙算账。 穆寒清叹了一声,对香芹这样的女人,简直无感。 那日,他们决定要利用这几人微妙的关系的时候,灵兮就对穆寒清说,“寒清,她也说个可怜人,若是可以,就不要杀她吧?” 穆寒清知道,灵兮心善,对她而言,以前的那个香芹,也曾是她生活中唯一的亲人,既然是亲人,她便会为她求一条活路。 可是,现在她自己不知道珍惜,穆寒清也不会再管。 他懒洋洋的躺在地上,看着心月与青鸾激烈的打斗,眼底一片薄凉。 灵山灵女的实力,哪里敌得过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通过厮杀才能存活下来的妖物的杀伤力,很快她们的疲态便已经显露出来,整个灵山,现在已经变成了修罗场。 青鸾见状,不得不拿出她的秘密武器出来。 那是一柄奇怪的剑,说是剑又不像剑,倒像是一只法杖,闪着森然的光彩。 看到那武器,心月眼底掠过一丝不安。 “没想到,你不但给他生了孩子,还偷了他的兵器,如此看来,他定已经凶多吉少吧?”心月冷声说。 青鸾恨声说:“我青鸾要的东西,我就一定会得到。” 说罢,青鸾用那柄长剑攻击心月。 两人经过一番缠斗,心月明显已经处于劣势,可是她的武器,对苍山众妖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些妖物见心月被攻击,连忙围成一圈,准备利用他们的力量帮助心月。 这样的情况,对青鸾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 青鸾咬牙,用那武器杀出一条血路,朝无极深渊掠去。 心月见状,连忙飞身跟上去,可一到无极深渊门口,她便感觉到了那人的力量,心月吓得连忙退后,不敢再靠近。 心月想了想,召集了一群虎妖,让他们守在门口,只要不让青鸾出来就行。 心月急忙回到战场上,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灵山无一活口。 而原本绑着穆寒清的地方,早已没了穆寒清的踪影。 心月苍凉的冷笑一声:“没想到,我最后还是算计不过你!” 灵山之巅。 香芹飞身回到灵霄殿,一脚踹开内殿的大门,在屋里喝酒的药中仙见她进来,淡笑着说:“要喝酒么?” “告诉我,那人在哪里?”香芹一发怒,双目就变成了血红的颜色,手指甲也开始变长,她卷曲着手指指着药中仙问。 药中仙冷笑着说:“你如此愤怒,想必也已经知道,我是骗你的了吧?” “你该死!”香芹的头发也开始变长,那些头发肆意飞舞着,纠缠着,让香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披头散发的魔鬼。 忽然,那些柔软的头发忽然变成攻击人的武器,全部朝药中仙飞去。 药中仙不甚在意的喝了一口酒,在香芹的头发靠近的时候,才喷了一口酒在空气中,而后他用手指捻起烛火,往空气中一投,轰的一声,他周围形成一个火圈,将他护在中间。 香芹的头发瞬间就被点燃。 见自己头发燃烧起来,香芹连忙用指甲将头发掐断,防止自己被自己的头发烧死。 药中仙笑着说:“你打不过我的,不过既然寒清放你活下来,那想必他也不想杀你,你现在走,还有一条活路。” “你们都是骗子,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此刻的香芹已经疯了。 她也不管自己与药中仙的实力是不是又巨大的悬殊,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哎! 药中仙叹息一声说:“既然你想死,那就去死吧?” 言落,药中仙出手了,他手里拿着一把通体绿莹莹的剑,剑出世后,便有一股浓浓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 香芹不敢大意,谨慎的看着药中仙手里的剑。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我的药剑出手,即便只是一点剑气,也能杀你于无形。”药中仙冷声说。 香芹想着,自己汲汲营营几千年,只为了探寻一个人的下落,可是到最头来,却还是没有完成这个心愿。 这一刻,她心如死灰。 也就是这一点点的心如死灰,让她不管不顾的朝药中仙飞身过去。 药中仙眸色一凛,狠狠一挥长剑,一道绿色的剑气击中香芹,香芹当即便吐了一口鲜血。 正文 第120章再回寒食,止战之殇 ().., 然后,香芹跌落在地上。 她的身体被绿色击中的地方,开始慢慢变成绿色,慢慢溃烂。 看着她,药中仙淡声说:“我从不想杀你,你却自己要寻死,我欠你一个答案,如今我也就告诉你,你要找的人,他在无极深渊。” 啊! 香芹痛苦的嘶吼着挣扎着要朝无极深渊飞去。 可是,药中仙的剑,是万花谷所有奇花异草的精气幻化而成,剧毒无比,被击中后,基本上是没有活路的。 香芹才飞出去没多远,就跌落在地面,被绿色一点点的占领,并很快液化消失。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香芹便已经变成一摊绿色的血水。 药中仙看着尸骨无存的香芹,淡声说:“你这一生,都为了这一个执念活着,我也同你一样,为了一个执念活着,所以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你为何非要去死呢?你又知不知道,为了芸娘,我可以不顾一切,所以我欠你的,慢慢还给你吧。” 整个灵山的灵女,无一存活,看着那些稀昔日水灵灵的女子,如今死状凄凉的模样,看着曾经美丽的灵山,因为灵力溃散,妖族入侵而变成如今破败的模样,药中仙说:“芸娘,我帮你把灵山夺回来了,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他们。” 灵山归于平静后,已经在寒潭底匿藏了许久的灵兮等人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药中仙从山上飘然飞下来,看见他,灵兮有片刻的错愕。 药中仙笑着走到灵兮身边说:“是不是觉得老子比寒清帅多了?” “老头子臭不要脸!”灵兮没说话,尘鸢却愤然的开口了。 灵兮轻轻的拍了拍肚子,示意尘鸢不可无礼。 药中仙像看怪物一样的指着灵兮的肚子对穆寒清说:“这是你下的种子?” “别人有这能力么?”穆寒清傲娇不已。 药中仙拧眉,寻思了一会儿后,他才说:“这小魔王要是生下来,只怕这天下都不得安生。” “她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们会让她没有这个野心。”穆寒清说话的时候,眼神透着一股子古怪的意味。 药中仙愣了一下,笑哈哈的说:“那也是,小东西,你既然如此厉害,打算什么时候出来啊?” “人家还是个宝宝,我要在娘亲肚子里待着,谁也不许骗我出来。”说罢,尘鸢打了个哈欠,便睡去了。 药中仙笑着说:“你们总算是活着出来了。” “多谢前辈在灵山运筹帷幄。”灵兮上前屈膝行礼。 药中仙看着和芸娘长得极为相似的灵兮,竟有些怔忡。 穆寒清将灵兮搂在怀里,淡声说:“药中仙,灵山情况怎么样?” “你没眼睛看啊,一看就知道灵山大败,不过青鸾那个女人还是有点厉害的,这个时候,她还能保持住,让自己活命下来。”药中仙斜睨着穆寒清,他最讨厌穆寒清这占有的姿态,那是芸娘的女儿,他还不至于如此禽兽。 众人一听青鸾还活着,都看着对方不说话。 “青鸾去无极深渊了,无极深渊那里藏着香芹的父亲,那人……万万不能逃出灵山,要不然天下又要掀起一场浩劫。”药中仙说。 灵兮问:“那香芹呢?” 药中仙默。 过了一会儿后,药中仙对寒清说,“你那狈妖老情人不知道你们在寒潭,所以留了人在后山看守,当初芸娘算到自己有此一劫,所以教过重聚灵力之法,你先去将那些妖物给老子灭了吧。” “罗刹,你与宇馨去将苍山残余的妖物全都杀死,并给无极深渊下禁制,而后回来与灵兮一起,看看能否再造一座摘星楼,让灵山再次灵力充盈?”穆寒清说。 罗刹与宇馨相携离开。 灵兮看着灵山那些死状凄惨的灵女,不由得心生不忍,若是她们不曾听命青鸾,不曾伤害她母亲,或许现在的灵山还好好的,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案,如今这样,也算是她们自己作恶自己承担后果。 药中仙沉吟了许久后,对穆寒清说:“借一步说话?” “怎么,说吧?”穆寒清跟药中仙走到僻静处,他害怕灵兮听到两人的的对话,还特地弄了结界。 药中仙拧眉道:“你与灵兮的孩子出生那日,估计不会太平?” “要不然你以为尘鸢为何不出来?”穆寒清早就想到了,他女儿这样聪明的小人儿,一直呆在母亲的肚子里,不愿出来,一定是有缘由的。 呵呵! 药中仙笑了笑说:“这小丫头倒是厉害得紧。” “灵兮她心思重,你不要让她知道,我不想她担心!”穆寒清说。 药中仙斜睨了穆寒清一眼,淡声说:“在老子面前秀恩爱,你好意思么?” “嗯,还不错!”穆寒清说。 药中仙跺着脚指天骂地,可穆寒清老生在在,就跟没听见一样。 灵兮听不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可是看药中仙虽然改变了容貌,却还是那火爆的性子,她便觉得,药中仙一定又被欺负了。 哎! 说起来,尘鸢性子便是像她父亲,总也喜欢欺负好欺负的人。 两人争吵了一会儿后,药中仙说:“那香芹被我杀了,原本我想着放她一条生路的,可她已经疯了,非要跟我拼命,没办法,我用药剑杀了她。” “她自己要寻死,谁也难不住,谁也怪不上,死了便死了吧……只是,不要让灵兮知道就是了。”穆寒清淡声说。 药中仙跳起来指着穆寒清骂:“我艹你姥姥,你跟老子这装什么情圣?” “我们还是快些将他们安置到灵霄殿去吧,想必宇馨他们也快回来了。”言落,穆寒清与药中仙一起回到灵兮他们身边,将他们全都送到灵霄殿去了。 无极深渊。 宇馨与罗刹摸上去后,便看到很多虎妖守在入口处。 “为什么不派老娘家的小狼妖来守,偏偏要让虎妖守着?”宇馨拧眉,她这几天忽然不怎么想打架。 罗刹睨她:“怎么,你打不过?” “老娘会打不过,你看玩笑?”宇馨说罢,祭出新武器,一把通体血红的透明长剑,二话不说就朝那些虎妖扑去。 虎妖都是已经被心月收服的妖,见宇馨这样上前来,他们第一反应不是要跪拜,而是奋起反抗,一上来双方就是一场死战。 罗刹见状,连忙跟上去同宇馨一起对付虎妖。 藏在无极深渊的青鸾听到外面有打斗声,连忙前来探视,见罗刹与心月的虎妖颤抖在一起,青鸾欲飞出无极深渊逃走,却被罗刹发现,罗刹分身布下禁制,让青鸾无法出来,而后才跟宇馨一起杀虎妖。 这也是罗刹第一次见宇馨大开杀戒,与上次在漠凉所见的宇馨相比,此刻的宇馨虽然不至于丧失理智,可是杀伤力却一样强大。 她所到之处,那些巨大的虎妖,被她三两下就撕扯成碎片。 罗刹忽然觉得,他自己好像有些多余。 便果真抱着手站在一旁观战,偶尔有虎妖攻击他,他便挡上一挡,若是没虎妖攻击,他便绝对不会出手。 呃! 宇馨一边杀虎妖一边咬牙说:“罗刹,你为什么不出手?” “我头晕胸闷气短!”罗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宇馨磨牙:“老子……” 好在,宇馨没有了多久时间就将那些凶残的虎妖杀光。 她走过来,用血糊糊的手一掌拍到罗刹的头上,恨声说:“你就看着我一个人打?你真是好意思!” “你比我厉害,我出手不出手根本就不重要,我的价值体现在这里!”说罢,罗刹又在禁制外面加了结界。 宇馨挑眉,怀疑的问:“真的么?” “真的比金子还真!”罗刹说:“我等一下还有同灵兮一起再造一个摘星楼,我现在要积蓄灵力,必须要积蓄灵力。” 好吧! 宇馨翻了个白眼说:“我就信你这一回。” 罗刹呲牙,笑的好不得意。 两人回到灵霄殿。 灵兮连忙上前来问:“怎么样?” “青鸾在无极深渊,我们大战虎妖的时候她想出来,被我封印住了!”罗刹说。 穆寒清拧眉道:“她为什么会跑去无极深渊,为何她进去之后,心月就不敢追击她了?” “香芹那小丫头要找的人就在无极深渊,看起来那应该就是她的父亲,青鸾将香芹的父亲囚禁在无极深渊,而无极深渊里面的人,让心月很忌惮,我在想会不会是……” “那个怂恿青鸾与心月争夺天下的人,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穆寒清胸有成竹的说。 药中仙听穆寒清这样一说,也笑了起来。 “除了他,也没有人能迷惑灵山与苍山的人了,只是他能被青鸾困在这里这么久,想必也是对青鸾动了真心的?” 听了药中仙的话,穆寒清摇头说:“不,他或许跟香芹一样,是被牵制了。” 哎! 药中仙叹息。 “对了,香芹呢?”灵兮一直没看见香芹,便问了一声。 药中仙面不改色的说:“不知道,从我这里离开后,她便消失不见了。” “只盼她,日后不要再出来作恶了吧?”灵兮说。 穆寒清说:“不会……”灵兮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笃定,穆寒清笑了笑说:“她说一个聪明人,灵山大势已去,她不会出来自寻死路的。” “希望如此吧!”灵兮说。 罗刹打断他们说:“不是要重建摘星楼么?如何建设,怎么建?” “小杂种,你小时候老子教了你这么多遍,还是记不住,果真是愚蠢的人类生下来的?”药中仙怒骂道。 哼! 罗刹冷哼一声,并未理会药中仙。 灵兮抬头看罗刹:“大哥可还记得?” “记得!”罗刹咬牙,小时候被药中仙弄得死去活来的,想忘记都难,药中仙教的东西已经刻在他脑子里面了。 灵兮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我们要开始了么?” “开始吧!”罗刹说。 言落,罗刹抓着灵兮的手指狠狠一咬,将她手指咬破之后,用灵兮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五角星阵的雏形,将雏形画出来后,罗刹拉着灵兮的手,推动着那个五角星阵的雏形飞到灵山门口。 “我们将星阵放在灵山门口,此后要进入灵山,必须经过五角星阵,便给灵山一道天然的屏障,你觉得如何?”罗刹问灵兮。 灵兮点头说:“好,我听大哥的。” 两人将星阵送到山门出后,罗刹便带着灵兮进入星阵之中,他对灵兮说:“我去建黑水河,你建摘星楼,用鲛珠泪画就成。” 两人分别各自在两边,罗刹用自己的血建成了当初通往湖底的黑水河。 灵兮用自己的记忆,在黑水河的旁边画上摘星楼的雏形。 罗刹弄完之后,打了一个响指,星阵里面便有了一条平静无波的黑水河。 他指点着灵兮说:“画食梦兽。” 罗刹的手放在摘星楼的第一层,灵兮闭着眼睛想了想,将记忆中的食梦兽的样子画出来后,用鲛珠泪轻点了一下那食梦兽,食梦兽便摇头摆尾,接着整个摘星楼像活了一样,拔地而起。 灵兮对摘星楼有阴影,见楼快建成,她拉着罗刹便跑了出来。 “你害怕摘星楼?”罗刹问。 灵兮的脸瞬间就红了,“那个,你没事吧?” “还好,那些上古神兽已经消失在摘星楼里面,我们没法再找他们出来,就在这里画一道玄幻森林吧,进出的必经之地。”罗刹指点灵兮又在那里面画下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将摘星楼画好后,罗刹对灵兮说,“可以了,我们出去,挪一颗大树过来,就算完成了。” “能成功么?”灵兮觉得,这样似乎太简单了一些。 罗刹淡声说:“看天命!” 虽然他从小就学习做五角星阵,可是他也没有实际操作过,到底行不行他也不清楚。 两人从五角星阵出来后,罗刹便对灵兮说:“灵山后山有很多大树,你看看你喜欢那一颗给你看家护院。” “合欢树吧!”灵兮还是很喜欢合欢树。 不知是因为穆寒清,还是出于对母亲的纪念。 闻言,罗刹飞身而起,到后山去挪了一颗巨大的合欢树放在五角星阵上面。 哗啦啦啦,合欢树剧烈的颤抖着,很快与星阵融为一体。 也就在刹那之间,整个灵山被丰盈的灵气包裹着,那些垂死的树木也开始焕发生机。 感觉到充盈的灵力,穆寒清同宇馨一起感觉到了不适。 叶筱筱与二娘还有两个孩子更是被灵力逼得直接跪在地上。 这时,尘鸢幻化出来的小胖手忽然弹了几颗小血珠到几人身上,那种沉重的压迫感很快就消失不见。 嘤嘤嘤! 尘鸢在灵兮肚子里面踢踢腿哭:“痛痛,好痛痛!” 她一发怒,周围就开始结冰。 “尘鸢,你自己想救人,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点痛而已,忍一下就好了!”灵兮对尘鸢没溺爱心,她甚至发现,这孩子若是不管教,日后一定很麻烦。 呜呜! “爹爹!”尘鸢把小胖手伸到穆寒清面前求关爱。 穆寒清抓着那虚化的手轻轻的吻了两下说:“等你出来爹爹赔偿你。” “好吧,那我去睡一会儿!”尘鸢得了好处,立马就缩回去,睡觉去了。 噗! 宇馨与罗刹很不厚道的笑了。 穆寒清拧眉斜睨了宇馨一眼,淡声说:“如今灵山有五角星阵挡着,心月根本就进不来,我们也该回寒食去,将寒食那边的烂摊子收拾干净,然后好同心月决一死战。” “那大哥同二姐你们就留在灵山,我同寒清回去,寒食那边的事情,想必也不说那么好对付。”灵兮说。 宇馨看了罗刹一眼,又看了灵兮一眼,最后在看看灵兮的肚子,艰难的决定道:“我要同王妃一起回去寒食。” “你确定?”罗刹问。 宇馨走过去,拍了拍罗刹的肩膀说:“这段时间,好好练功,也好好准备一下嫁妆,等着我回来娶你昂。” 呃! 罗刹很不喜欢宇馨这个话题。 “再也不见!”罗刹说罢,便一个人孤独而忧伤的走了。 宇馨摸着下巴问尘鸢:“我这样欺负你舅舅,你会不会不开心?” “不会昂……”尘鸢懒洋洋的说。 宇馨呲牙,正要得意,却听尘鸢幽幽的说:“反正最后你也会被舅舅欺负回去的。” 宇馨立马跳脚:“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都懂,你好意思么?” “你一个大人家家的,你什么都不懂,你好意思么?”尘鸢懒洋洋的回。 两人吵架的状态真的是很奇怪,宇馨总是急吼吼,尘鸢总是慢腾腾,可最后宇馨却总是败下阵来,灰溜溜的滚到一边去生闷气。 倒是,意外的和谐! 穆寒清笑到快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灵兮无语望天,为以后教育孩子的事情发愁。 寒食盛京。 穆寒清灵兮与宇馨三人回到太子府,那颗合欢树已经萎靡成了一个树桩,整个太子府看似和以前一样,可是事实上,很多东西都已经不一样了。 “主上,您回来了?”感觉到穆寒清的气息,化装成穆寒清的千城连忙迎了上来。 呃! 千城意识到不对,连忙幻化回自己的模样,走过来躬身道:“属下恭迎主上与王妃。” “这段日子,盛京可还安稳?”穆寒清问。 千城拧眉道:“心月似乎又将主力战场转移过来了。” “她在灵山吃了大亏,自然要将战场转移!”宇馨呲牙,对此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我要去军营看看,你们都回去休息……”穆寒清的话没说完,千城便打断他说:“主上,今日早朝,周必当众向皇帝请求,让他来看看他妹妹……” 穆寒清顿了一下说:“让魅姬假扮一下,他这样做,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诺!”千城说。 宇馨扶着灵兮回去休息。 魅姬从云旸那里赶回来,见到灵兮,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灵兮不以为杵,柔声问:“魅姬姐姐同旸表哥可还好?” “啧啧啧,这一看就是被爱情滋润的人的样子,哪里会不好?”宇馨上下其手,调戏魅姬。 魅姬拍了宇馨一下,淡声说:“请叫我太子妃!” 不过转眼,她已经变成了心月的模样。 “模样可以变,可若是周必有心试探,魅姬姐姐可应付得来?”灵兮担忧的问。 一听有事应付,肚子里那位管闲事的主便立即睁开眼睛,笑眯眯的说:“我啊我啊,我可以应付。” 噗! 宇馨喷笑,魅姬错愕! “我说小尘鸢,你知道什么啊,就要应付?”宇馨摸着灵兮的肚子问。 尘鸢伸出小胖手把宇馨的手拿开,不高兴了。 “这位……这么厉害?”魅姬的惊讶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宇馨点头。 灵兮扶额。 魅姬喃喃道:“应付一个凡人我倒是没有问题,就怕像主上说的那样,他是有目的而来的。” “先不管他什么目的,我们先将眼下的事情处理好,这样方能一步步去拆解他的目的。”灵兮说。 魅姬拱手道:“王妃怀着孩子,还是去休息吧,见周必王妃在场终归是有些尴尬,我们自己去应付就好。” “好,那你们去忙,我回去休息休息!”灵兮知道,魅姬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不会喜欢别人干涉她做事,她也不需要别人去指导她做事。 这厢魅姬刚刚准备好,那边周必便临门了。 魅姬一直觉得,周必的妹妹未必跟心月长得一模一样,在盛京,若是有人跟心月长得一样,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可是,当她顶着心月的脸跟周必见面时,周必面无表情。 倒是周必身边的随从,得见魅姬,表现得很错愕,但是周必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便立刻收起自己的惊讶,微笑着说:“大小姐好。” “说什么呢,现在我们是在太子府邸,不是在我周家,该叫太子妃。”周必冷声打断那随从,随从听后,连忙拱手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奴才失言了,奴才见过太子妃!”那随从说。 魅姬淡声说:“没关系,太子殿下那人没那么多规矩。” “如此看来,妹妹同太子殿下倒是同心同德的,这样的话,为兄倒是放心了!”周必淡然的笑着说。 魅姬淡淡的看着周必,她发现这人的心理素质特别好,她一时之间,竟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做戏的成分。 “多谢兄长挂念,我在太子府中,生活得很好!”魅姬淡声说完,便对周必做了个请的姿势:“兄长请。” 周必不紧不慢的跟着魅姬走进正厅。 魅姬亲自给周必奉茶道:“原本该好好招待兄长的,可是不巧的是,太子殿下刚好去军营了。” “无妨,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原本就很繁忙。”周必轻抿了一口茶淡声说。 魅姬不动声色的看着周必,用意念对宇馨说:“我看不到周必的内心,你想个办法,让他紧张一下。” 魅姬传完话后,不紧不慢的与周必闲话家常。 宇馨原本正要扶灵兮躺下,听了魅姬的话,她连忙站起身来说:“遭了,魅姬姐姐搞不定周必?” “周必这么厉害?”灵兮坐起身来,将衣衫披好,随时准备起身。 宇馨道:“若不是真的有困难,魅姬姐姐也不至于让我出手,我们得想个办法?” “我去吧!”说话间,灵兮已经穿衣下榻。 宇馨问:“王妃有办法?” 灵兮笑了笑说:“还行,我与周必有过数面之缘,我或许能与他周旋一番。” 说罢,宇馨扶着灵兮朝正厅走去。 在途中,灵兮一再警告尘鸢:“尘鸢,在人类面前,你千万不可以调皮,要不然娘亲打你屁股!” “哦……”尘鸢拖长了尾音,不情不愿的说。 灵兮与宇馨相似一笑,一起朝正厅走去。 灵兮与宇馨走到门口,就听到魅姬与周必说话的声音。 只听周必问魅姬:“近日母亲总是念叨你,她说十分想念你,让你抽个时间回去看看她。” 灵兮轻轻的推开门,笑意盈盈的走进去,屈膝道:“丞相大人安好!” 看见灵兮,周必的心智忽然就乱了,从他的心智里面,魅姬窃取到了她需要的所有信息。 周必眯着眼冷声说:“叶家三小姐,真是想不到,叶家落败成这副模样,你竟还能安然无恙?” “我被叶景依母女欺压十几年,好不容易嫁了人,却被叶景依多番算计,几次徘徊生死,如今能活的这样自在于心,也是我该得的,您说是不是?”灵兮歪着头笑着说。 周必咬牙,原本想发火,可是他很快又忍住了,他淡淡的看着灵兮说:“看来,叶三小姐不但胸有乾坤,能算无遗策,还心怀宽广,家人接连受难,却能自在于心,周必佩服!” 呵呵! 灵兮知道,周必拐着弯骂自己,但是她却毫不在意,只微笑着说:“叶家算计我到如此地步,我难道不该自在于心么?” 灵兮上场了,魅姬便能安心观察周必的内心了,从周必的记忆里,魅姬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周必听了灵兮的话后,淡声说:“如此说来也确实如此,只是现在我该称叶三小姐一声良娣么还是……” “不必,如今我不过就是太子殿下的通房而已,周大人若是还顾及当年情分,就唤我一声三小姐,若是你觉得我不配的话,就叫我通房丫头吧!” 宇馨在一旁差点没忍住笑,她倒是没想到,灵兮损起人来,比起穆寒清,也是不遑多让。 周必似乎也没想到,这位以前总是傻笑着逃避叶景依指责的女子,竟是这般能言善道。 算起来,能将狠心的叶景依斗到如此地步,这位叶三小姐,怎么可能是个简单人物? “三小姐这是为何事而来?”这时候,魅姬才将自己“当家主母”的威严拿出来。 灵兮听了魅姬的话,便知道她一定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灵兮淡笑着屈膝道:“对不起,太子妃殿下,奴婢僭越了。” “退下吧!”魅姬冷声说。 灵兮便领着宇馨退下了。 魅姬看着周必,淡声说:“周公子,现在戏也演过了,我承诺给你们的东西,我一定会给,只是你家的下人,确实不怎么高明,下次希望周公子再来时,找个演戏好点的,叶灵兮很聪明,但凡让她发现我有一点问题,她都有可能将我踩在脚下,届时我可是想反抗都来不及。” 哼! 魅姬主动挑起,周必便不再客气了,他冷哼一声说:“姑娘倒是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你调查穆寒清调查得怎么样了?” “不怎样,要不就是穆寒清藏得太深,要不就是他根本就没有问题,不管任何时候,我都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不过叶灵兮回来了,我想我能从她这里下手,看看穆寒清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魅姬说完后,便起身欲走。 周必冷冷的看着魅姬说:“穆寒清这人素来风流倜傥,姑娘不要迷失自己才好。” 魅姬头也没回,淡声说了句:“滚!” 周必这样好强的人,被魅姬这样一说,瞬间就变了颜色,可是在这里,他也不敢公然与魅姬翻脸,只能悻悻离开。 魅姬回去之后,便直接去了得月阁。 宇馨和灵兮等在得月阁里面,见魅姬进去,宇馨连忙上前来问:“怎么样,可查到什么?” “周必是玄德皇帝的人,当初心月是主动找上他的,她说能帮周必他们调查穆寒清的真实身份,周必信以为真,就真的去跟玄德皇帝说了,说主上并非真的穆寒清,穆端河说主上不是真的穆寒清时,被王妃侥幸摆脱了嫌疑,可现在周必又说,加上主上最近一段时间表现也确实越发张狂,所以玄德皇帝便再次疑心主上了。” 魅姬说完,灵兮便看着桌面发呆。 若是玄德皇帝真的怀疑的话,他一定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穆寒清,可是他一直按兵不动,一定是还想利用穆寒清对待邪牙人。 这个皇帝,他这一生,每时每刻都在算计人。 “目前他不与主上撕破脸,一定是想利用主上对付邪牙人,一旦邪牙之危解开,他一定第一时间对主上不利,我在想,他一直按兵不动,是不是因为……”魅姬看着灵兮,神色有些为难。 灵兮看了魅姬一眼,淡声道:“魅姬姐姐是说,我师父……” “这很有可能,上清与寒食皇帝是情人关系,为了皇帝,上清师太背弃灵山,发誓不帮芸娘,从青鸾处得以安生,为了皇帝对付主上也很正常。”宇馨说。 灵兮捧着肚子,遥望着灵山方向,淡声说:“或许,我们该查一下她。” “我让人去皇宫监视着就行,上清师太那里,不用刻意去调查,要是打草惊蛇,她换了另外一个计划,我们更是无从查起。”魅姬说。 灵兮点头道:“这个方法可行……我有事想求你们二位……我知道这很为难,但是我师父她对我有知遇之恩,若不是她护着,我无法安然这些年,不管怎样,请将她交给我。” “放心,我们不会杀她,交给你,随便你怎么处置她!”宇馨安慰灵兮。 灵兮点头道谢:“多谢!” 安排好后,魅姬便出去办事去了。 灵兮与宇馨两人呆在家里,大眼瞪小眼也没个事情干,宇馨说:“要不,我们去云外楼去?” “我们两都进不了云外楼!”灵兮很淡定的说。 宇馨呲牙道:“我们去不了,但是云旸哥哥能去啊?我们帮了他这样大一个忙,他都还没有道谢呢?” 一听有吃的,尘鸢睁开眼睛,懒洋洋的说:“宝宝要去!” 灵兮笑着摸了摸肚子说:“那可是与母亲有过感情纠葛的人,你也去?”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这小混蛋用心月的事情,怼得穆寒清都无言以对,她可不想自讨没趣。 然而,尘鸢在灵兮肚子里面伸个懒腰后,奶声奶气的说:“那不一样,喜欢娘亲的,一定是好人。” “我看是因为人家能给你好吃的吧?”宇馨怼尘鸢。 尘鸢在灵兮肚子里翻白眼:“宝宝就是要吃!” 说话间,周围便已经有东西开始结冰。 灵兮拧眉看着宇馨,宇馨也同样拧眉看着灵兮,两人都觉得奇怪,今日这小家伙的情绪好像不太好。 但是两人都不动声色,灵兮安抚道:“带你去吃就是了,你要乖乖,云旸舅舅家里有一个小姨,她很可爱,可是你千万不能吓坏她。” “嗯嗯!”某人因为想吃东西,所以吮手指解馋。 听着那砸吧砸吧的吮吸声,灵兮一脸黑线,这是有多饿? 宇馨被逗乐了,拉着灵兮就上街去了。 冬日里的盛京大雪压城,街面上并没有很多人在走动,宇馨拉着灵兮直接去了云记的古玩店。 果然,在那里他们看到了云旸。 与云旸在一起的,还有顾星魂。 见到灵兮,顾星魂比云旸激动,他走上前来,一把抓着灵兮的手问:“你二姐他们呢?” “我觉得寒食不安全,便没有将他们带回来,他们留在灵山很安全,我大哥也在灵山保护他们呢。” “那就好!”顾星魂有些尴尬的放开灵兮,柔声说:“我着急了,对不起啊灵兮。” “前段日子,我们大家都不知生死,你着急也是应该的,但是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二姐他们受到丁点的伤害,你们放心吧!”灵兮安慰顾星魂。 云旸一直等到顾星魂寒暄完后,才迎上来关切的问:“灵兮,你怎样,可曾受伤?” “我没事,多谢旸表哥关心,怎么没见云彩?”灵兮问。 说起云彩,云旸的脸瞬间便垮下来。 噗! 顾星魂同宇馨一起喷笑。 “云家大小姐追千城去了吧?”宇馨挑眉幸灾乐祸的笑。 云旸拧眉空余叹。 灵兮也笑:“我错过了云彩开笈,可惜了。” “一点都不可惜。”云旸梗着脖子说。 灵兮挑眉看顾星魂,顾星魂挪到灵兮身边,用云旸听得见的声音“窃窃私语”道:“云家那位大小姐真是彪悍得不行,开笈宴刚结束,就包袱款款的找千城求婚去了,吓得千城几日都不敢出门。” “有时候我都觉得奇怪,云彩怎么就相中千城了,她的点在哪里?”宇馨表示很费解。 云旸咬牙道:“鬼知道她的点在哪里!” “话说,云大少爷,我与王妃这样努力帮助您,让您抱得美人归,您是不是该感谢感谢我们啊?”宇馨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云旸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躬身道:“多谢两位,你们看看,喜欢什么只管拿!” “我不要这些石头,我要吃云外楼。”宇馨说。 “我也要!”尘鸢早已迫不及待了,可这些大人一直叽叽歪歪,害的她急死了。 听到尘鸢的声音,云旸与顾星魂一起看向灵兮的肚子。 灵兮无奈的摊手,看来是瞒不住了。 “那个,我有点饿了,能不能……”灵兮为难的说。 云旸素来不会为难灵兮,见状他笑了笑说:“走,带你们去云外楼。” 倒是顾星魂,走到灵兮身边,感叹道:“不愧是寒清的种,真是奇特!” 尘鸢悄悄伸手戳顾星魂痒痒肉。 灵兮见状,轻轻的拍了下她胖手手,尘鸢便规规矩矩了。 顾星魂指着灵兮的肚子,却无计可施。 一行人来到云外楼,宇馨一上来就点了很多吃的,灵兮一如往常的要了蟹黄包,顾星魂见宇馨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咂舌道:“你这是饿了几辈子了?” 宇馨呲牙:“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开始灵兮还不了解宇馨话里的意思,可是当她面前的骨头堆积如山的时候,她才了解,原来宇馨说的,简直就是真理。 灵兮一边吃,一边无奈的喊:“鸢鸢,你这是要撑死娘亲么?” “没吃饱!”尘鸢弱弱的说了一声。 云旸便又叫了好几盘尘鸢喜欢吃的肉,灵兮只能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云旸。 正文 第121章步步为营,难甚防 ().., 顾星魂咂舌:“宇馨,你们苍山有没有钱?” “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但是肉一定是管够的!她现在在长身体,需要大量的营养,体谅一下体谅一下。”宇馨还谦虚得很。 云旸也耐不住好奇的问:“如此说来,她岂不是已经很大了?” “出生后,怎么着也是三四岁孩子的模样吧?对不对鸢鸢?”宇馨摸灵兮肚子。 尘鸢翻白眼强调:“人家还是个宝宝呢?” 噗! 顾星魂说:“你这智商,可不像宝宝!” “爹爹有人欺负我!”尘鸢忽然嚎了一嗓子,顺便打了个饱嗝。 远在从军营赶回来的路上的穆寒清,听到尘鸢的召唤,二话不说便用了移行换位的身法,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 随行的官员赞叹:“太子殿下的功夫,真是天下一绝。” 穆寒清稳稳的站在灵兮面前,淡声问:“谁欺负我女儿?” “魂魂欺负我!”尘鸢在肚子里面撒娇打滚。 呃! 顾星魂嘴角直抽抽,他怎么就变成魂魂了? “不许胡说,他是二姨父。”灵兮轻轻的拍了拍肚子,绝对不承认魂魂这个名字还蛮可爱的。 尘鸢呲牙笑:“魂魂二姨父。” 呃! 灵兮无言以对。 穆寒清摸着灵兮的肚子说:“这话没毛病,日后就管这两人叫魂魂和旸旸!” 灵兮哭笑不得的拍了穆寒清一记,“你怎么能这样?” “爹爹,我吃饱了,我们回家吧!”啊啊哈! 吃完的某人自顾睡觉去了,灵兮捧着肚子无可奈何的说:“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多,路都走不了。” 穆寒清坐下来,淡淡的扶了灵兮靠着自己,柔声说:“想休息就睡一觉,等下我抱你回去。” 这时,魅姬推门走了进来。 “来了!”云旸对魅姬笑了笑说。 当着大家的面,魅姬没怎么回应云旸,只淡声说:“我已经安排好人了,王妃请放心。” “怎么了?”穆寒清问。 宇馨争着把今日他们见过周必的事情告诉穆寒清,穆寒清拧眉问:“你与周必是老相识?” “说起来,周必差点就成我姐夫了,可是叶景依眼界过高,没看上他,当初她若是嫁给周必,又何至于会如此凄惨?”说起叶景依,灵兮便一番惆怅。 穆寒清冷笑着说:“所以,现在周必是来报仇来了是么?” “看他的势头,倒是有前来报仇的意思,不过属下看他那个人心思复杂,且心智坚若磐石,不像是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而单纯来寻仇的人。”魅姬将自己的分析结果告诉穆寒清。 穆寒清坐下来,沉默了片刻。 云旸道:“朝中大臣都是殿下选拔的,殿下当时没发现周必有什么不对么?” “唯有他,是皇帝任命的。”穆寒清说罢,便拧眉沉思。 “玄德皇帝已经怀疑主上身份无疑,他之所以一直没动殿下,一定是还想利用殿下,属下与王妃担心那位会帮助他,所以才让人看着玄德皇帝。”云旸早已通过魅姬的身份猜到穆寒清的真实身份,现在魅姬说什么也不再背着他。 只是上清师太,终究怕是穆寒清的变数,所以她没敢说出口。 穆寒清淡声说:“邪牙一日不除,他就一日不敢动我,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才是真的帝王心。” “那我现在就去下了那狗皇帝的脑袋去。”说着,宇馨就要窜出去。 魅姬摁住宇馨说:“主上想替王妃守住这寒食国土,你暂时不能动皇帝,他若是死了,邪牙势必会倾国之力大举进攻,邪牙的做派你也看到了,若是让邪牙国得天下,只怕邪牙会杀干净天下人,只留他邪牙一脉。” “可是等他的继承人长大,我们是不是太被动了?”宇馨着急。 穆寒清说:“不会。十四皇子虽然年幼,但我看他品行资质都不错,只是现在完全没有扶植他的人,只要他培植出自己的势力来,便可以继位了。” 呼! 宇馨松了口气说:“幸好,要不然哪天我忍不住拧断了寒食皇帝的脖子,岂不坏了主上的大事?” “说起来,宇馨或许可以去会会邪牙王子!”魅姬挑眉坏笑。 宇馨委屈巴巴。 灵兮看了宇馨一眼,淡声问:“纪千夜的事情,邪牙一直没闹?” 嗯! 魅姬与顾星魂点头。 “看来,邪牙人是真的憋了大招在等着我们!”灵兮有些忧心,他们越是不闹,反而说明他们一定有问题。 众人沉默。 云旸见大家都沉默不言,便笑着说:“既然一切都在你们的控制之中,那以静制动是最好的方式,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如聊点不那么沉重的话题。” “好啊,好啊!”宇馨点头附议:“那请问一下,云大公子什么时候娶魅姬姐姐?婚后你们准备住在何处?要生几个孩子?云大公子是天下首富,婚后会不会纳妾?” 呃! 云旸看魅姬,魅姬看天。 宇馨跺脚:“云旸,你这样毫无诚意,我不将我魅姬姐姐嫁给你了?” “别别别,宇馨姑娘这几个问题问得好,但是除了最后一个问题我能回答外,其他的都听魅姬的,我说了不算。”云旸坏笑着将皮球踢给魅姬。 魅姬冷幽幽的扫了宇馨一眼,淡声说:“你是不是该去做事了?” “什么事,我们今天的事情,不就是好吃好喝么?”宇馨抓着两个鸡腿,自己跟自己干杯。 魅姬说:“自从上次见到宇馨姑娘后,邪牙王子惊为天人,一次次的打听姑娘下落,说不定宇馨姑娘能从他那里得到些线索哦?” “魅姬姐姐欺负人!”宇馨指控。 穆寒清阖上双眸,再次睁开后,他淡声说:“正好,邪牙王子现在正在街上溜达,马上过来了。” 呃! 宇馨生气。 “哎呀,这寒食果然是丰饶之地啊,这豆腐跟姑娘一样水灵,真好!”说曹操曹操到。 不过,听着邪牙王子那昭然若揭的野心,众人倒是颇为惊讶。 邪牙王子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去弄了一个秘制的奇怪物件,按理说起来,就不会这样明明白白的将自己的野心表现出来。 可自打纪千夜死后,邪牙王子表现出来的,就是贪淫好色,野心勃勃。 “既然他喜欢这样,那就顺着他的意思这么干,宇馨知道该怎么办吧?”穆寒清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宇馨瞬间就懂了,她拍着手掌说:“主上放心,我这就去!” 说罢,宇馨打开窗户飞身而下,稳稳的落在邪牙王子面前。 “哎呀……”邪牙王子被忽然降落在自己面前的宇馨吓了一跳,他指着宇馨说:“你这……这怎么回事?” 宇馨穿着一件白色的水貂大裘,明眸皓齿的笑着看邪牙王子。 “呀呀呀,姑娘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女官。”为难了他,总算是想起来了。 宇馨学着他的动作说:“哎呀呀,这位不是邪牙的王子么,我在上面吃饭,听见有人在下面调戏我寒食的女子,我就想说下来看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没想到,邪牙王子眼光还挺独到,知道我们寒食的女子各个貌美如花。” 呵呵! 邪牙王子干笑两声说:“姑娘这话说的,区区在下不过是觉得寒食物产丰富,颇为羡慕,怎么就调戏良家妇女了?” “哦,原来说你这样,那我倒是误会了,邪牙王子既然没有觊觎之心,我也就放心了,要知道,我寒食可是天朝上国,寒食的子民也是备受爱护,若是让我知道有人存了调戏之心,或是占有之意,那我可不管你是谁?”宇馨笑着说。 邪牙王子的眸子黯了黯,他咬咬牙说:“姑娘这是意有所知了么?” “没有,我就是提醒提醒,毕竟王子是客人,对待客人我们是很礼貌的,只有对待敌人,我们才会毫不留情,你们说是不是?”宇馨问围观的人。 京中百姓,这些日子不乏有被这邪牙王子欺负过的,大家都纷纷附议说:“对啊,我们寒食乃是礼仪大邦,对朋友自然是没得话说,但是对待敌人,也不会心慈手软。” 呵呵! 邪牙王子笑笑说:“那就对了,我们邪牙就是来交朋友的。” “既然是来交朋友的,那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的朋友,各个温柔似水,端庄的大方,保证邪牙王子不虚此行。”宇馨摇动着头上的金玲说。 邪牙王子挑眉笑:“既然是姑娘相约,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要去。” 嗯嗯! “这就对了!”宇馨笑着点头,却在心里冷笑着说。 两人一路朝百花阁走去。 邪牙王子看着宇馨将他带往百花阁,心里虽有疑惑,可是却并未表现出来。 两人走后,魅姬悠悠然站起来说:“我去布置一下。” “小心点!”虽然知道一般人根本伤不了她,可是云旸还是出声提醒。 魅姬回以微笑。 看着两人相亲相爱,灵兮微笑着靠在穆寒清怀里想,这样下去,大家都好起来,她也就不用再担心了。 百花阁。 虽然还是白天,可是百花阁却歌舞升平,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见宇馨与邪牙王子进来,老鸨子摇着手绢走过来,娇声道:“两位贵人早啊?” “这位是邪牙王子,是我寒食国的客人,老鸨子找人好好招待,要是邪牙王子高兴了,太子殿下重重有赏。”宇馨坐在桌案上,笑着说。 一听说来人是邪牙王子,楼里的姑娘们放下自己手里的客人,全都围了上来,红的白的粉的,各色手绢,带着奇异的香气钻到邪牙王子鼻子里面,弄得邪牙王子心痒难耐之余,意识也开始慢慢迷离起来。 “哎呀王子,人家还从来没有伺候过王子呢,王子能不能给奴家个机会,让奴家好好伺候伺候王子?”一个红衣女子煽动着自己的手绢问。 邪牙王子痴痴的抓着那女子的手绢,一点点的收到自己的手心,让女子越发的靠近他。 他邪肆的咬了女子的耳朵一记,坏笑着说:“那本王子倒是可以好好的,深入的让你了解一下。” “人家也要……” 一群女子扑上来与邪牙王子撒娇,邪牙王子不知今夕是何夕,搂着众女说:“好好好,都了解一下,都了解一下。” 说着,便迫不及待带着那些女子上楼去了。 待众人上楼后,那老鸨子才躬身对宇馨说:“雪狼王大人,要杀么?” “不杀,就让他乐不思蜀就可以,但是你们记住了,他身后很有可能有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你们要见机行事,一旦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赶忙离开,不要管这里的事情。”宇馨说。 “好,这个魅姬大人已经同属下说过,属下会量力而为。” 原来,魅姬在宇馨与邪牙王子来之前,便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人手进去。 真正的百花阁的人,用魅姬施以魅术迷惑,全都藏在百花阁的地窖里面。 再说那邪牙王子,进入厢房后,就坠入温柔乡中,难以自持。 宇馨听着上面的污言秽语,冷声对老鸨子说:“她们未必能真的迷惑他的心智,等一下还是你去吧,试试看,能不能从他的心智里面读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当然,这个人或许并不简单,要是实在读不到也没关系的。”宇馨说。 那老鸨子娇媚一笑,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她媚眼如丝的说:“男人在最极致的时候,藏不住秘密,雪狼王大人请稍等一下,我很快就会将他的秘密套出来。” “有劳姐姐!”宇馨躬身道。 那女子遥望着苍山方向说:“我在他身上闻到了狈妖的味道,我们狐族几乎被灭族了,这个仇必须报。” 说起心月,宇馨多少还是有些怅然,她柔声说:“她会付出代价的。” 忠心耿耿跟在穆寒清身边的宇馨魅姬和千城,分别是雪狼族和狐族还有蝾螈妖族,心月害怕自己驯服不了他们,所以回到苍山后,她便找了莫须有的罪名,几乎将三族留在苍山的妖诛杀殆尽。 这,也是为什么穆寒清能忍心灭狈族来达成计划的一部分原因。 那狐妖扭着腰上去后,过了半个时辰后,她才衣衫不整的从厢房走出来。 “如何?”宇馨问。 狐妖舔了舔嘴唇,淡声说:“成了!” 呵呵! 宇馨笑。 “他身边跟着一个侍卫,他所有的行动都是那个侍卫指使的,我看不到那侍卫的底细,想来是有点道行的,不过我给他弄了点东西,只要他回去后,他与那侍卫的一言一行,我们都能看得到,或许能从侍卫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听了狐妖的话,宇馨拧眉,沉声道:“若是依姐姐这样说来,那人一定是国师府的人,或许有可能是国师本人,你安放在他身上的法术,会不会骗不过国师府的人?” “不会,我安放的,可不是简单的法术,即便是孤狼王,也未必能发现。” 听了狐妖如此胸有成竹,宇馨终于放心。 她笑着拍了拍手说:“我忽然改变主意了,待这邪牙王子走后,你们将妓馆原本的人都放出来,该怎么样就怎样,我相信,若是这人有大用处,那人就一定会出手,做完这一切后,你同我去太子府,让主上来鉴别那位幕后黑手是不是邪牙国师。” “诺!” 宇馨抠了抠自己的眉毛说:“去弄个花娘过来,让他们俩睡在一起,给花娘手里放点银子,堵住她的嘴便是。” 宇馨交代完一切后,便悠然踱步离开了百花楼。 宇馨离开后,狐族的人将一切安置好后,邪牙的人便已经追查到百花楼来了。 来人中,自然也有那位“德高望重”的侍卫。 他上楼去,厢房里将还在酣睡的邪牙王子一把拽出来,恨声道:“小混蛋,你在找死。” “美人,来来来,再让爷爽爽?”邪牙王子完全沉浸在刚才的快意中,迷迷糊糊的抓着那人的手臂便要亲下去。 那人咬碎了后槽牙,一拳打在邪牙王子的脸上,邪牙王子应身而倒。 “来人,把王子给我带走。”那人说罢,便有人前来将邪牙王子带走。 待他们走后,宇馨从暗处走出来,在桌案上抓了一把瓜子,一边走一边嗑,优哉游哉的回去了。 太子府。 宇馨回去后,便看见那狐妖握着穆寒清的手,两人的神情都十分严肃。 宇馨想说话,魅姬对宇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片刻之后,那狐妖放开穆寒清的手,站起来躬身道:“属下僭越了。” “怎么样,看的清楚那人是谁么?”灵兮问。 穆寒清点头说:“邪牙国师。” “果然是他!”宇馨说:“适才我不放心,去而复返之后,便看到他亲自去妓馆寻了邪牙王子,将邪牙王子一顿好打,好像……我不小心破坏了他什么大计的样子?” 宇馨说的很无辜。 穆寒清笑:“他乔装进京,却一直不露脸,这个罪名就足够他喝上一壶了?” “这么便宜?”宇馨不信。 穆寒清的唇角勾起一个幽冷的弧度,他淡声说:“那自然不会这么便宜,不过还是要先让玄德皇帝心里有点底才好。” 这时,千城从外面跑进来,在穆寒清耳边耳语道:“主上,心月进城了。” “嗯,灵山那边她已经失败,自然会将目光放在寒食,不来才不正常。”穆寒清冷笑着说。 听穆寒清说心月来了,众人不由得有些担忧,如此下去,却不知又要掀起多少的腥风血雨。 “心月这边,我亲自去对付,寒食皇帝和邪牙王子交给魅姬和千城,宇馨你管邪牙国师。”穆寒清说。 千城道:“那谁保护王妃?” “寄几!”尘鸢奶声奶气的说。 千城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这位传说中的小主人,被她逗得一乐,千城支着下巴看着灵兮的肚子问:“鸢鸢要怎么寄几保护寄几?” “连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定的人,不要跟宝宝说话!”某鸢很傲娇的说。 呃! 千城被怼得无言以对。 宇馨笑得很不厚道,她摸着灵兮的肚子说:“鸢鸢怎么知道千城哥哥搞不定一个小丫头?” “旸旸说了,小丫头天天围着城城转,城城只会跑!”给小宝宝气坏了,赶紧叉会儿腰。 “旸旸……不会是那位……云家大少爷吧?”千城直接抽了。 哎! 某鸢在肚子里面叹息:“跟你们说话真没劲,睡觉。” “这孩子谁说的过她?”千城看穆寒清。 穆寒清无奈看天,反正他是说不过的。 宇馨幽幽的说:“我越发觉得,这孩子随了她舅父,虽然一个属于人狠话不多,一个属于人狠话也多。” 呼噜! 回应宇馨的,只有某鸢的呼噜声。 笑闹结束后,穆寒清便要去监视心月。 灵兮抓着他的衣袖说:“我总是有点担心?” 心月的手段太犀利了,总是让人防不胜防,有时候就在谈笑之间,她便已经将人算计得无路可退。 穆寒清笑着说:“怎么,你还怕我同她旧情复燃?” “你说什么呢?”灵兮气得拍了他一下。 “没关系,不管她怎么厉害,不也没真的伤害到我们过么?以前我是不知道她的坏,现在知道了,就不会任由她胡来了,你先睡,我看着你睡着了我再走。” 灵兮脸刷一下就红了。 “你忙你的正事去吧?”灵兮推了穆寒清一把。 穆寒清笑着说:“没事,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说罢,穆寒清在掌心灌注了一点真气,轻轻的揉了揉灵兮的头发,灵兮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爹爹,鸢鸢感觉寄几撑不了多久了?”灵兮完全睡着后,尘鸢忧心忡忡的说。 穆寒清摸着灵兮的肚皮,小尘鸢便幻化出一只金色的小胖手握住穆寒清的手,拽得紧紧的。 “爹爹知道鸢鸢很棒,你放心,爹爹一定会赶在你出生之前,将心月和寒食的事情一并解决,我不会让你有事,也不会让你娘亲有事。”穆寒清柔声安慰女儿。 尘鸢拿手摸穆寒清的脸,奶娇娇的说:“爹爹为什么不杀了心月?” “就如同心月不敢贸然对灵山下手一样,爹爹也不敢贸然动手除去心月,除非已经能证明她干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必须要处死,这老天……才是最会玩游戏的人,稍有不慎,我们都得死在他手里。”穆寒清脸在尘鸢手里,他没法动弹,便只能用手指了指天空。 尘鸢闷声说:“爹爹自去对付她吧,鸢鸢能照顾好娘亲。” “乖女儿,你生逢乱世,日后必定后福绵绵。”以前从不屑说这样祝福语的穆寒清,为了鸢鸢,也开始学着改变自己。 他越来越温情,都是这对母女的功劳。 穆寒清亲了灵兮肚子一记,便消失在屋里。 鸢鸢叹息道:“哎,大人真麻烦,睡觉!” 穆寒清循着心月的气息一路找过去,却没想到会是寒食的驿馆。 如今,驿馆里面除了那些一直不说离去的邪牙人,还真没什么人能让心月上心。 穆寒清潜入以后,就看见已经化身成一个老嬷嬷的心月,正端着托盘敲响一间房门。 “进来!”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说。 心月颤巍巍的端着托盘走进去,恭敬的用苍老的声音说:“邪牙王子殿下的汤药已经煎好。” “你终于来了?”那个声音说,隔着屏风,也没人看得清楚他的模样。 呵呵! 心月没有再刻意隐藏自己的声音,她娇笑着说:“怎么,邪牙王子沉迷温柔乡,再也不愿醒来了是么?” “哼,一个小小妖女,对我邪牙王子用了点小小的计谋,便想要害我王子,那是不可能的。”那声音说。 心月眯着眼沉吟了片刻后说:“就是小小的妖女,差点要了贵国王子的命。” “可惜,那不是你的人!”那人反唇相讥。 心月咬牙不言。 “我听说,你又被你心爱的男人设计了?”那声音讽刺道。 说起灵山那场大战,心月便心头窝火,她帮着穆寒清除掉了青鸾,让叶灵兮能重新坐拥灵山福地,最可气的是,她竟然能在顷刻之间将已经破败的灵山,再次灵气聚集,这无形之中给了他们一道天然的屏障。 只要灵山在,心月就很难真的杀了叶灵兮。 所以,她才要回到寒食兴风作浪。 “那是我的私事,与你争夺人间帝位没有半点关系。”心月冷声说。 那声音冷笑着说:“怎么没关系,如今叶灵兮和孤狼王已经安然回到寒食,只要这两个人在寒食待着,我就很难打进寒食。” 当初井中投毒这样绝妙的计划,没想到都被叶灵兮破坏殆尽,所以他忌惮叶灵兮如同忌惮孤狼王。 “那是因为你们跟灵山的小贱人合作,她为了剜人心,破坏了你的计划,不过你筹谋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行动了吧?”心月问。 那人沉默了片刻后说:“我就等着你助力了,你若是能助力我成功,那我就成功了大半,我成功了,你离成功也就不远了。” “那,就恭喜你马到功成!”心月说罢,步履阑珊的端着托盘出去了。 心月走后,那人低着头走过来将药端过去,只见药碗之中,浮动着两个字“有敌”。 那人冷笑一声,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之后,心月便一直呆在屋里,哪里都没有去过。 穆寒清没想到这两人这样谨慎,即便只有他们两人单独见面,也一样没有将他们最终的的计划透露出来。 听了半天,得到的结论就是一个,他们在图谋,但是图谋什么,还是不知道。 穆寒清跟着心月回到她蜗居的那个小房间里,心月变回原来的样子,端坐在桌案前,看着跳跃的烛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计划执行之前,穆寒清曾说过,在没有特别重大的变故的前提下,每日的上午都要回去太子府里面,将各自得到的信息归整起来,或许那里面就有他们要的讯息。 是以,他们各自赶回去。 回到府中,灵兮手执狼毫,一一将他们的小心规整。 千城道:“我感觉自己已经露馅了,我没想到心月会第一时间去了驿馆,” “在心月面前,你藏不住也属正常,虽然她发现了,但是她没有动你,你觉得能说明什么?”穆寒清问。 千城抓脸:“说明什么?” “说明,她想要利用你传递假消息,即便你明明知道自己暴露了,但是也不能离开,她以为你已经在明处,可事实上,她并不清楚,寒清到底在哪里。”灵兮说。 千城仿然大悟,拍着手掌说:“我知道了,我公然监视他们,还能给主上打掩护。” 灵兮点头。 魅姬说:“皇帝那边没什么动静,主上将邪牙国师在盛京的消息告诉他后,他也丝毫不为所动,我觉得他是想隔岸观火。” “心月见了邪牙的国师,他们说了一些话,模棱两可的,想必是防着千城,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他们确实有计谋,那人就等着心月来,才要实施,证明他需要心月。”穆寒清将自己监视的结果说了出来。 千城看了宇馨一眼道:“那宇馨也一起藏在驿馆中,宇馨有没有露馅?” “我应该没有露馅,因为我昨天一直藏在邪牙王子的房间里,我看到她在碗里写了“有敌”两个字,想必是已经发现你,而非我。” 灵兮看着纸上的文字,拧着眉不说话。 “看上去一无所获。”宇馨捧着脸说。 “现在该怎么办?”千城问。 穆寒清说:“还能怎么办?继续!” 而后各自散去,灵兮捧着肚子站在回廊上看着越发冷清的太子府,不由得叹息。 从亲眼目睹真的七皇子被虐杀那一刻开始,她好像就已经注定了要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穆寒清等人回到驿馆。 他们到时,邪牙国师依旧藏在邪牙王子的房间里,千城已经暴露,可是他依旧扮演着自己一点都没有暴露的模样,躲在远处观望。 邪牙王子浑浑噩噩了一整夜,这个早上却忽然醒过来。 他坐起身来,看见邪牙国师在他身边,吓得连忙跪在邪牙国师的面前,“师父,徒儿被那小丫头算计了,是徒儿的错,求师父降罪。” “你是王子,希望这景秀河山美丽女子,原本就没有错,来把药喝了,这是心月姑娘特意给你调制的药,喝下去很快就会好起来。”国师很温和的说。 看国师如此模样,那邪牙皇子像是有些不习惯,她吓得端住药碗,一口气就要碗里的药全部喝下去。 就在他喝下药的瞬间,藏在太子府中的那个狐族小小姐姐忽然口吐鲜血。 “主人,我被发现了,他们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我与邪牙王子的束缚解开了。”那狐族女子立刻把自己的消息告诉了魅姬。 魅姬当即把消息转告给穆寒清,穆寒清听后,淡笑着说:“没事,这场博弈,从一开始就注定残酷,被发现也正常。” “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上责罚。”魅姬还是很难过。 穆寒清说:“没事,现在打好精神,好好对付皇帝就是。” 说话间,心月已经起来,她扭着腰走到邪牙王子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敲了几下门。 “谁?”是国师的声音。 心月说:“是我!” 邪牙王子那日沉醉温柔乡,乍然听到心月的声音,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他的举动逃不过邪牙国师的眼睛,国师冷冷的看了邪牙王子一眼,一挥衣袖,邪牙王子就晕倒在床榻上。 心月走进去,淡笑着说:“看来,你家这位王子殿下,并不怎么聪明。” “真正聪明的那个,为了你苍山一个小小的狐狸精,竟自愿用命换她的命,对邪牙皇室,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心月淡笑,他们都是一路上,要说邪牙国师把希望放在邪牙皇室,那不过就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 真正有能力的人,自然是不肯居于人下的,即便是她,也绝对不允许。 “那,我就等着国师给我送一份大礼了。”心月说。 邪牙国师邪肆的笑着说:“我也在等姑娘给我那份我期待已久的大礼,届时我定会一姑娘马首是瞻。” “我倒是不求你马首是瞻,只希望日后你守信,与我一起战斗就是了。”心月说完,起身提着裙摆就走。 翌日,他们回去综合自己当日的情况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却发现,邪牙王子不见了。 宇馨第一个发现邪牙王子不在驿馆之中。 她不敢传话给穆寒清,害怕被心月听到,便只能去找到千城,两人一合计,只能去外面找。 而穆寒清负责监视的心月,却一直在厨房忙碌着,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个厨娘。 千城与宇馨找了一圈后,还是没能找到邪牙王子,不得已,宇馨只好请魅姬出马。 可偏偏就是这一瞬间的巧合,整个局势便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魅姬得知邪牙王子失踪后,连忙出宫寻找,可找了半天,她也没发现邪牙王子的踪迹,若是连魅姬都找不到的人,那…… 宇馨与千城担忧的看着对方,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寻找邪牙王子的时候,邪牙王子却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他与魅姬在路上完美的错过了。 金銮殿上。 邪牙王子恭敬的躬身道:“寒食皇帝陛下,眼看年关将至,小王也该回去同父皇母后团圆了,叨扰了这些日子,小王深感歉疚。” “无妨,我寒食泱泱大国,即便养王子一辈子,都不足以为难!”玄德皇帝眯着眼睛,眼神却没有停留在邪牙王子身上,而是在与他一起进入大殿的两个随从身上。 穆寒清说,邪牙王子的随从里面,有一个人时邪牙国师,可是玄德皇帝看来,这两名随从都年纪轻轻,一点都不符合邪牙国师的气质。 不过,他也没敢大意,毕竟邪牙国师神秘多年,这些年,这么多探子都没能打探到他的星点消息,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更不知道他说老是幼。 呵呵! 听了玄德皇帝的话,那邪牙王子忽然张狂的笑了。 “如此说来,我倒是可以留在这寒食一辈子了,不过说起来,这寒食真不愧是天下最富足的地方,小王我都有点乐不思蜀了,只是这偌大丰饶的土地,落在皇帝陛下一个人手里,真是……” 大臣哗然。 玄德皇帝也眯着眼看他。 “邪牙王子,我寒食奉你等为上宾,你却如此放肆的公然在金銮殿上觊觎我寒食国土,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我周必倒是想问问,你代表的是你的国家,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周必怒而站出来问。 邪牙王子邪肆的勾唇笑着说:“本王子说什么了?我说了要觊觎寒食了么?” “小小少年,如此不知死活,是谁给你的胆子,是邪牙国师么?”玄德皇帝眯着眼问。 那两个随从后退一步,连忙跪在地上祈祷:“邪牙国师至高无上,岂是尔等能玷污的,你们仗着自己是大国,便欺辱我邪牙,难道你们当真以为你们寒食是天下最厉害的国家么?” “与他们废话什么,杀了这狗皇帝,这寒食便是我们邪牙的了!”另外一个随从说。 听他们三人这一唱一和,全然没将寒食放在眼里的样子,算是激怒了玄德皇帝,他大喝一声:“来人啊,将朕把这三个混蛋抓起来,我要让邪牙国王亲自前来同我解释,要不然杀……” 玄德皇帝的话没说完,那两个侍卫忽然冲上来,对着他们的皇子一通乱砍。 这一举动,吓得所有人都忘了要去阻止,毕竟谁也没想到,竟有人会对自己的王子下黑手。 邪牙王子惊骇莫名的看着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他指着他们问:“为……为什么?” 可两人丝毫没有回答他,而是举着长剑一通砍杀。 确定邪牙皇子死透了之后,两人这才互相砍杀对方,丝毫不留余地。 正文 第122章混战开始 ().., 这…… “来人,来人……”玄德皇帝忽然面色苍白的叫人。 御林军赶到,玄德皇帝厉声说:“将邪牙一干人等全都杀死,然后伪造他们已经出关的文书,千万不要让邪牙等国有机会对寒食起兵。”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窜出来,将邪牙王子抱在怀里,冷声说:“好你个寒食皇帝,仗着自己国力强盛,就欺辱我邪牙皇子,我一定要将你的真面目告诉天下人,让天下人来讨伐你。” 说罢,那人抱着邪牙王子的尸体飞速离开皇宫。 “把人给我拦下来,拦下来!”玄德皇帝厉声叫。 可那黑黑衣人武功极高,没多久便已经消失无踪。 玄德皇帝跌坐在座椅上,喃喃道:“去找太子殿下,让他火速去军营,大量往边疆驻兵。” 已经有人充满赶去。 朝堂上只剩下一群文官,有人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当年先祖曾与其他四国签订过协议,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若是朝拜的使者死在那个国家,其余四国可一起攻打那个国境,并平分他们的土地。”周必说。 有人不乐意:“他们明明是自相残杀,怎么能怪到我们寒食头上?” 葛崇飞冷静的站出来说:“邪牙王子惨死在寒食的金銮殿上,你说他们是自相残杀,两个小小的随从怎敢杀自己的王子,即便他们真的敢杀,可为何偏偏要在金銮殿上杀?” “是啊,谁会敢向皇子下手,他们自残于我寒食的朝堂之上,我们有嘴说不清,这罪名我们背定了。”这些年轻的大臣算是见识到了,这邪牙国为了一个堂而皇之攻打寒食的理由,连王子都舍得杀。 葛崇飞沉吟了一下说:“陛下,微臣还是先去城门口将城门封锁起来,只要消息还没传出去,我们就一定有办法。” 说罢,葛崇飞带着人离去。 玄德皇帝坐在龙椅上,已经被刚才的变故震惊得说不上话来。 再说那黑衣人,将邪牙王子的尸体抢过去后,他便飞速的回到驿馆的大堂。 “各位快来看看啊,快来看看,我邪牙王子前去辞行,被寒食皇帝残杀在金銮殿上,我知道这里有很多各国的细作,今日我邪牙之惨状,便是各位日后的惨状!”那人的声音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听了那人的话,很多人都被吸引过来看热闹。 听说邪牙皇子死了,心月勾唇笑了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穆寒清拧眉,他没想到,这邪牙国师竟大胆到如此境地,连王储都能肆意杀害。 “你们都过来,邪牙王子已死,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封锁消息!”情况紧急,不得已穆寒清不得不暴露了自己。 感受到穆寒清的气息,心月笑了笑,忽然折返回来,闪身来到穆寒清身边,淡声说:“你骗得我好苦,我费心费力去救你,你却一直在害我,我真是……” “欺骗也是从你先开始,曾经我愿意为了救你性命而用灵兮的命去赌,可是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我,所以你没资格与我说我对不起你这样的话。”穆寒清冷声说。 心月凄然一笑,幽幽的说:“其实说起来,你还真是可以任性,因为你知道,我永远也舍不得杀你。” “可我却未必不舍得杀你!”穆寒清冷声说。 心月笑了笑,忽然扑上来一把拽住穆寒清的衣领,对着他嘴唇就亲吻下去。 与此同时,她手里忽然飞出一群蝴蝶,朝门外飞去。 就在此时,宇馨等人赶到,他们将那些蝴蝶尽数击落,一只都没允许留下。 穆寒清在心月扑上来的时候,便狠狠一耳光甩在心月的脸上,他冷声说:“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呵呵! 心月笑了笑说:“我原本以为我自己对你还有一点点吸引力呢?” “贱人,臭不要脸!”上次她算计自己,宇馨还没机会找她算账,这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宇馨冲上去就拽着心月的头发将她从穆寒清身边撤过来。 心月一个后空翻想躲过宇馨的攻击,可宇馨一脚踩在她的脸上,心月当即便半空摔了下去,整个人趴在地上。 宇馨一脚踩在心月的脸上,厉声说:“我一直当你是姐姐,你若是不利用我去害主上,或许我不会同你计较,可是你太过分了。” 说罢,宇馨一脚踢在心月的脸上,心月瞬间便飞身而起,而后狠狠的撞到墙上弹回来,吐血不止。 宇馨一番蹂躏之后,心月那张有倾国倾城之容的脸,现在已经肿成猪头。 心月最在乎自己的容貌,被宇馨一番折腾,她捧着自己的脸恨声说:“你这是在找死。” “你打得过我么?”宇馨藐视她。 只要已经清楚了心月的本性,宇馨有了防备之后,便再也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要不是暂时不能杀她,宇馨会毫不犹豫的拧断她的脖子。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心月说:“你们计划的第一步,是让诸国围攻寒食,那下一步呢?” “呵呵!你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心月痴痴的笑。 穆寒清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淡声说:“你醒醒吧?” 呵呵! 心月忽然苍凉的笑了,她走到穆寒清身边来,垫着脚尖望着他说:“我记得,以前我同你这样说话时,你总是会笑,你的笑容是天下最好看的笑容。” 看着心月眼里星星点点的泪光,穆寒清有片刻错愕,可就在他脑子在运转,思量心月到底是什么目的的时候,心月忽然一掌打在他肩膀上,而后快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千城与宇馨欲去追她,穆寒清叫住他们说:“不用追了,你们追不上她的。” “那现在我们要不要去封锁消息?”千城问。 穆寒清眯起眸子看了看远方说:“不必了,邪牙王子被人打死的消息,一定在这之前便已经传出去了。” “那我们不是只能等着别国来打寒食?”宇馨觉得,她有时候真像咬死心月,一个小小的柔弱的女人,为何心里会有这么多让人措手不及的预谋? 穆寒清说:“现在,千城随我去军营,宇馨去皇宫监视玄德皇帝,让魅姬去告诉云旸,赶紧将所有的生意都撤回来,这场仗已经迫在眉睫。” “那现在怎么办?”宇馨问。 穆寒清说,“把驿馆剩下的邪牙人,全都杀了,让葛崇飞进宫去求圣旨,下文通缉邪牙国师,理由是邪牙国师无召进京,隐藏在侍卫之中,图谋不轨,并杀害邪牙王子嫁祸给我寒食国,此等奸邪之徒,一定要严惩,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到其余三国。” 众人各自散去,穆寒清担心心月回去寻灵兮的不是,便连忙回了太子府。 灵兮从穆寒清口中得知邪牙的计划后,淡声说:“如此说起来,那邪牙国师定已经做好了要接管邪牙皇室的打算,他同心月牵扯不清,为的是人间帝王的位置,只怕他们的连环计,还不止这么点,指不定他们还有目的,你可要小心。” “他对心月而言,只是一枚棋子,不过邪牙这样大手笔,后面一定还有事情在等着我,我先去军营看看,心月现在是丧家之犬,你要小心。”穆寒清担心的叮嘱。 灵兮笑着说:“你去忙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鸢鸢照顾娘亲,爹爹给鸢鸢吃肉肉。”尘鸢这几日总是沉睡,很少说话,这会儿说要吃的,想必一定是饿了。 灵兮哭笑不得。 穆寒清摸灵兮的肚子,柔声说:“我让人给你送很多很多的肉肉来。” “不要!”灵兮弱弱的说,上一次吃肉她差点撑死,不过受到尘鸢的影响,她竟然好像很想要吃肉。 哎! 穆寒清笑着离开,离开之前,真的让云旸亲手给灵兮他们送了食物过来。 穆寒清去到军营后,皇帝的圣旨也跟着到了,看了皇帝的圣旨后,穆寒清冷声说:“蠢,这时候让大军分散出去,寒食就真的变成瓮中之鳖了。” 那宣旨的太监听了穆寒清的话,吓得不敢回话。 “回去告诉父皇,我自有打算。”穆寒清说罢,便再也不理那太监。 太监冲忙回去,将穆寒清的决定告诉玄德皇帝,玄德皇帝听后,怒不可遏,连下十二道圣旨催穆寒清派兵去边疆戍边。 可每一道,都被穆寒清随意丢在地上。 军中将士都发现,穆寒清和玄德皇帝之间,这是彻底决裂了。 穆寒清屡次抗旨,玄德皇帝终于坐不住了,他在大殿上走来走去,淡声对其他几个皇子说:“你们说说,老七这是想干什么?” “儿臣不知!”众皇子已经不敢在反抗穆寒清,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揽下去戍边的苦差事。 玄德皇帝怒归怒,现在没人敢挑起大梁,他竟真得不敢对穆寒清下手。 事实上,穆寒清的决策确实是对的。 翌日,清晨。 “主上,邪牙大军压境!”魅姬从暗处走出来,淡声说。 什么? 穆寒清拧眉,“他们连过度都省了,邪牙大军何在?” “盛京西南门。” 呵呵! “心月出手还真是快准狠,你们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千城随我去迎战!”穆寒清说罢,便朝门口走去,从太子府走出来后,穆寒清已经是一身帅气的金色甲胄。 两人到达城门后,穆寒清站在城楼上,淡淡的看着领头的一个邪牙男子,淡声道:“本太子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邪牙征远大将军霸图。”那络腮胡子男人粗哑着嗓子吼道。 穆寒清淡淡的看着他说:“你可知,你现在的行为算什么?” “我邪牙的王子死于你们寒食王室之手,本将军是来迎我家王子的?”那人说的理直气壮。 穆寒清淡笑:“你是说,日前早朝,自己在殿前被自己的随从砍死的那位么?” “什么,我家出使的王子到底死了几个在你们寒食?”那人怒声说。 穆寒清觉得好笑,便真的笑了他冷声说:“你说的是谁,本宫有些听不懂。” “我要算的,是月余之前,被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女骗到雪庐里面去,害死的那位,不过加上现在您说的这位,可就是两个了,我邪牙两个王子死在寒食,你们难道没什么交代么?” “你说纪千夜是邪牙的皇子?”穆寒清问。 那将军点头说:“如假包换。” 呵呵! 千城冷笑着说:“纪千夜姓纪,你邪牙皇室都是霸字开头,他怎么就变成你家王子了,难道你们家国王生不出儿子,所以让你家国师代劳的么?” 众所周知,邪牙的国师府,姓纪! “黄口小儿,敢侮辱我邪牙的国王与国师,看我不拧下你的脑袋?”那霸图厉声吼道。 穆寒清淡淡的看着他说:“你说,我身边的侍女害死了纪千夜,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的!”霸图说完,便拿了一个鹅蛋大的水晶球出来,他轻轻一抛,城墙上便出现了纪千城为魅姬疗伤,并死在魅姬怀里的画面。 呵呵! 穆寒清屈指一弹,那水晶球应声破裂。 噗! 人群中,一个形容被藏在黑色帽檐下面的男子忽然吐了一口鲜血。 穆寒清看了看那飘散的水晶球,又看了看那尽力隐藏自己的男子,忽然笑了。 他说:“刚好,我也有点东西要给你们看!” 说罢,穆寒清祭出黑莲,他用了法力之后,黑莲就在他手里转动着,一速银光之后,黑莲里面的音像便十分清楚的展现出来。 从纪千夜拦下云旸那刻开始,直到结束,有图有声音。 每一句话都十分清楚,再接下来,便是另外一个邪牙王子在大殿上,被自己的随从砍死的画面。 一切结束后,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下面那些人,淡声说:“你们想过没有,不管是你们的少师,还是你们的王子,都是你们国师同这位征远大将军手里的棋子,他们的死,就是这两位找的借口,能攻打寒食的借口。” “你们休要听这混蛋胡说,国师将我们从贫瘠的荒漠之中解救出来,他怎么可能害死我们?”霸图说。 穆寒清指着那藏在人群中的男子说:“国师,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敢现身一见么?” 那人藏在人群之中,连头都不曾抬起来。 他还挺能忍! 霸图见穆寒清识破,连忙振臂高呼:“你们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 “我们是虎狼之师,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替邪牙的子民寻得新的生存之地。”所有士兵都跟着霸图振臂高呼。 霸图说:“我们做了那么久的打算,就是为了能得到寒食的土地,现在他们又公然杀了我们的少师和王子,我们是不是该杀回去。” “杀回去杀回去!”那些人斗志昂扬的跟着征远大将军一起大喊。 穆寒清站在城楼上拧眉:“你们这样不要脸,我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穆寒清,识相的就赶快将城门打开,我霸图还能保证,不让我的士兵奸淫你的妻儿。” 啪啪啪! 霸图话音刚落,便被千城闪身过去狠狠的甩了几个耳光。 待他反应过来时,千城已经飞身上到墙头。 邪牙的士兵看着千城快如闪电的打了他们大将军,又眼睁睁看着他回去,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样厉害的人物,当时若是他存着杀霸图的心,那现在的霸图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邪牙的士兵们,我知道你们邪牙土地贫瘠,民不聊生,可是不管多艰难,你们也从一个散乱的游牧民族变成了现在一个强大的国家,所以你们应该珍惜你们的命,回去好好的生活。” 千城的那一招,原本就已经震慑住了邪牙的人,穆寒清又在这里以煽动,那些人简直不敢开口,面面相觑的看着身边人。 霸图捂着被打肿的脸厉声说:“你们都他奶奶的怂了,出来的时候,你们可是对着你们的妻儿老小发过誓的,一定要将他们带到丰饶的地方,现在寒食的兵营被我们控制了,我们悄无声息的打到寒食的盛京门口了,你们这时候要退缩么?” “不退回去,他们很快就会没命!”穆寒清淡声说。 霸图冷笑着说:“黄口小儿,满嘴喷粪……” 嗖一下,千城又下去了,不过这一次,那藏在暗处的国师本人终于出手了,他飞身而起,提着霸图的衣领子,让他与自己一起退后,躲过了千城致命的攻击。 “回来!”穆寒清淡声说。 千城连忙飞身回来。 “邪牙国师,久仰了!”穆寒清说。 对邪牙人而言,国师是神话一样的存在,当他们看着他们的国师将霸图蒋家救下来后,连忙跪成一片,高呼:“国师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那人一直藏在阴暗之中,让人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他,对千城说:“这人好熟悉的感觉!” “我也感觉到了,他身上有妖气!”千城说。 那国师似乎感觉到了千城与穆寒清的怀疑,抬起头来勾唇笑了笑,然后扬起左手下令:“攻城!” 这时,远处忽然有马蹄践踏,扬起无数的灰尘掠过来。 不管是邪牙的士兵,还是寒食的士兵,都盯着远处看,他们现在在等,看看到底来的,是谁期待的人。 那些战马在离邪牙士兵小半里地的地方停下来,灰尘停歇之后,首先露出来的是一面鲜红的大旗,上面用银线绣了一个大大的周字。 看到那面旗子,穆寒清笑了。 “太子殿下,周通奉命前面围堵邪牙叛乱,请太子殿下示下!”周通用尽力气喊道。 穆寒清勾唇,淡声笑道:“周将军辛苦了,千城,皇城守备的军队可全部召集起来?” “回禀主上,已经全部召集完毕。”千城说。 穆寒清淡声说:“那,就包了他们的饺子吧?” 见状,邪牙国师一点都不换乱,他冷冷的对着天空喊道:“姑娘,你还不出手么?” 就在邪牙国师话音刚落的瞬间,大地忽然颤抖起来,紧接着,在被寒食将士夹击的两个地方,忽然窜出来上百只虎妖,他们分别居于两端,挡住寒食的军队对邪牙的军队进攻。 穆寒清凉声笑道:“杀心月的契机,来了!” 穆寒清这句话说出口后,他周身忽然笼罩着凛冽的杀气,那些虎妖见状,几乎要跪地求饶。 心月不知从哪里站出来,冷声说:“怎么,你们觉得你们背着他帮我做了那么多少事情后,他还能饶恕你们不曾?” 那些虎妖便没再敢跪。 穆寒清忽然手执妖王剑飞身而下,朝心月攻击过去。 见状,心月连忙用移行换位的手法躲过穆寒清的攻击。 眼下,穆寒清也不敢贸然离开,若是他去追心月,这里势必会变成人间修罗地狱。 可他不知道的是,心月离开之后,竟直奔太子府而去。 太子府中,灵兮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远处妖气弥漫的天空,不免为穆寒清担忧。 嗖一下,一袭白衣的心月出现在灵兮面前。 灵兮一点都不意外会见到她。 “呵呵,现在保护你的人都走了,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能护你周全!”心月冷笑着说。 灵兮淡然的站起身来,从头上拔下鲛珠泪,放在面前说,“虽然我对战经验不足,可是我毕竟是灵主,你这样未免太看不起我。” 说话间,灵兮手里的鲛珠泪变成了一把泛着紫光的长剑。 心月勾唇,淡笑着说:“鲛珠泪?可是我不是妖王之王,你的鲛珠泪,对我没有像对寒清那样大的杀伤力。” “那,试试吧?”灵兮做好了架势。 心月祭出一把火红的剑,淡声对灵兮说:“你见过寒清的剑么?” “魅姬姑娘是害怕了么,还是怎么样?”灵兮不会回答魅姬的问题。 魅姬将剑放在灵兮面前说:“他的剑叫妖王剑,也是通体血红,跟我这个是情侣剑,几千年前,他便已经将剑送给我了,我的叫妖后剑。” “心月姑娘独掌苍山这么久,要想偷寒清一把剑,应该也是手到擒来的吧?”灵兮歪着头问。 心月咬牙,厉声说:“哼,他的东西,岂是我能偷的,这是他给我的。” “若真是他送给你的,姑娘就不会这样生气了!”灵兮始终保持淡然。 心月见激将法没有用,便冷声说:“想必,你连他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吧?” “孤狼王,不就是狼么,我很早就已经知道了!”其实,灵兮也是在这段日子听到别人叫他孤狼王的时候,才想起那个在她离开寒食的时候,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大狼,就是穆寒清。 哈哈哈! 心月笑了,她说:“你说我将你封印起来,让你枯竭而死,寒清会不会就回头了?” 灵兮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她记得在漠北的时候,那位华服公子的封印,连穆寒清都无法攻破。 “看来,你已经见识过了,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叶灵兮,你抢我男人,坏我大计,现在我们的恩怨,该了结了。”言落,心月出手,欲封印灵兮。 她的禁制刚下来,灵兮肚子上便出现一只小手,狠狠的撕开她禁制的口子,奶声奶气的说:“坏女人,打死你!” 啪啪啪! 说着,尘鸢就甩了心月几耳光。 “尘鸢,你不怕她的禁制?”灵兮问。 尘鸢在灵兮肚子里面打滚:“娘亲,我不怕呀!” “小杂种,竟能破了我的禁制?”心月没想到,灵兮肚子里面的这孩子,竟这样厉害。 尘鸢在灵兮肚子里面啪啪啪啪的拍手,她每拍一下,心月的脸上就多了一个小小的火辣辣的手掌印。 “你笑什么?”心月咬牙,恼羞成怒道。 尘鸢继续拍拍手说:“我是小杂种,你是什么?” “你……” “你什么你,你别以为只有爹爹一个人知道你是半仙半妖,当年你父亲勾引了你母亲,你母亲将你生下来便从天空丢下来,从此你仗着自己半仙半妖在苍山为所欲为,不过我比你厉害昂,我是灵族灵主与妖王之王的孩子,作为杂种,你可比我失败多了!” 难怪,原来心月有仙体! “你为什么知道我那么多事情?”心月眯着眼问。 尘鸢在灵兮肚子里滚来滚去,玩够了她才说:“你不要脸想耗尽我爹爹的真气,我爹爹更不要脸,让我一个宝宝来对付你,我就是在那时候得知你半仙之体的,你看,我现在想打你就打你,根本不用看时辰,我打!” 啪! “我再打!” 啪啪! “承认我是比你厉害的杂种了么?”尘鸢叉腰。 灵兮捧着肚子,无奈的说:“你这孩子怎么能口出讳言呢?” “娘亲,我该打!” 啪啪啪啪! 尘鸢的每一巴掌都打在心月的脸上。 心月没想到尘鸢有那么厉害,她不敢再逗留,连忙飞身而起,朝西南门掠去。 “不好,她要去对付你爹爹!”灵兮道。 尘鸢打了个哈欠说:“那娘亲就快些飞过去,我趁机睡一睡!” 说罢,就真的打起呼噜来。 灵兮也顾不上了,连忙飞身而起,朝西南门掠去。 看到灵兮飞过来,穆寒清飞身而起,将她拦腰抱住,冷声问:“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你老情人要杀你妻子,被你可爱的女儿救了,你老情人老羞成怒,便要来杀你,你妻子又怒了,便让宝宝来救你,宝宝还是个宝宝,却要四处救火,宝宝很累的。” 尘鸢这一连串的老情人妻子宝宝,绕的千城有点晕。 穆寒清无语望天。 “尘鸢不怕心月的禁制!”这一刻,灵兮才有了做尘鸢母亲的骄傲。 穆寒清笑着拧了一把灵兮的脸,柔声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那日坚持要你去救心月了吧?” “嗯,她打了人家的脸!”灵兮从未觉得,一个孩子这样熊,是这样解气的事情。 穆寒清笑,他摸着灵兮的肚子颇为骄傲的说:“打得好!” 心月晚灵兮一步来到西南门,她站在邪牙那个国师身边,冷冷的看着已经站在穆寒清身边的灵兮,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先一步弄死穆寒清。 现在,那小杂种已经来了,而且她是能真正牵制自己的人,心月不是不怕她的。 “寒清,你的女人爱民如子,一定不希望这盛京的百姓受到战乱的波及,不如,我们各自退让,十日之后,约在青州与漠北之地再战?”心月笑着说。 穆寒清看着心月,他知道心月是想拖延时间,然后等待其他四国的救兵。 “寒清,让他们退,我们用最快的时间,劝退其他诸国,十五天,我们各自负责一个国家的话,够了!” 灵兮果然是不希望战乱发生在这里。 这里是天子脚下,若是发生战乱,势必会影响巨大,可是在青州过去,漠凉那片广袤的草原上,死伤也只是兵士之间的事。 “好啊!”穆寒清说完后,冷冷的看着心月说:“我要她留下来,过了这十五日后,自会放她。” 国师看心月,心月拧眉道:“你根本就牵制不了他们!” “眼下我们已经是死路一条,若不是那女人假慈悲,我们现在已经是尸体了!”国师冷声说。 虽然心月很不赞同国师的话,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国师说的确实有道理。 “好!我同意!”心月说。 穆寒清对着灵兮的肚子说:“你看好心月,我们各自去办事,爹爹会给你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爹爹是想求我帮忙照顾你娘子吧?”某鸢左手戳右手。 穆寒清怒目,伸手弹了灵兮的肚皮一记,淡声说:“对,你什么都懂,那你帮还是不帮?” “可以杀人么?”某鸢弱弱的问。 灵兮错愕的看着尘鸢,用很严肃的语气说:“尘鸢……” “好吧,我错了!”宝宝不开心了。 “杀人的事情,就交给娘亲来办,你做个快乐的小孩就行了!”灵兮越发担心了,尘鸢这个性子越发的离谱,再这样下去的话,很有可能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母子连心。 尘鸢感觉到灵兮的担忧,弱弱的伸出她的金黄色的胖手手摸灵兮的脸:“娘亲,鸢鸢错了!” “嗯,鸢鸢道歉了,你不要生气了!”穆寒清也帮着尘鸢。 灵兮叹了一口气说:“难道你就不担心么?” “我女儿岂是一般的人?她想杀心月,也只是想一劳永逸,她不是没原则的杀人魔头,不必担心,你们乖乖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穆寒清亲了灵兮的额头一记,又亲了灵兮的肚子一下,那温情的一幕,深深的刺伤了心月的心。 原本,享受着一切的人应该是她,可现在变成别人的了。 “过来吧?”穆寒清转头看向心月时,所有的温情都消失不见。 心月飞身上来,尘鸢伸手将一道金色的光速打到心月的额头上,心月瞬间就变的跟普通人一样,妖气全无。 灵兮看着心月,淡声对身边的魅姬说:“魅姬姐姐,劳烦你,将她带回去,这段日子,让她与我同吃同住。” “王妃,与她同吃同住太危险,您还是再考虑一下?”魅姬关切的说。 灵兮摇摇头,柔声说:“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才要将她放在身边,尘鸢能抑制住她。” “好吧!”魅姬一掌将心月打晕,用她的捆仙索绑了手脚之后,才将她带回了太子府中。 魅姬帮着灵兮将心月送到太子府上后,就立刻去了云家。 云旸刚准备出门,见魅姬出现在他房门口,云旸走过来便将她拉到怀里,抵在墙上便是一顿亲。 等他一逞兽欲之后,魅姬才拍了拍他的手臂说:“我家主上让我告诉你,赶紧将四国的云记关闭,尤其是邪牙与漠凉,这两个国家一直很明显的想要吞并寒食。” “好,我即刻去传话。”云旸说。 魅姬拉住他说:“最好是四国都关闭,毕竟这一战,牵扯很大。” “好,反正我只是暂时关闭,到时候战争结束,我还是一样可以继续开门做生意。”云旸想了想说。 魅姬被云旸气笑了,她说:“你这脑子里满脑子想着赚钱,若不是叶灵兮强烈要求,我家主上又爱妻成狂,只怕现在你们寒食,早已被人瓜分了。” “其实说起来,我还挺好奇,你们不是都是要修仙的人么,为何参与到人世间的庙堂争斗中来?”这个问题,云旸想问很久了。 他一边写信,一边看魅姬的反应。 魅姬道:“主上渡劫的时候,曾受过漠凉皇族先祖的救命大恩,为了报恩,当时祖上许了那人一个承诺,可是那人是个勤奋的人,凭着自己的能力当上了漠凉的皇帝,他觉得自己已经是皇帝了,没有什么可奢求的了,便没有提及让主上报恩的事情,后来这个恩德一辈辈的传下来,其实他们已经将这个当成传说了,可是没想到,这一世的漠凉王,居然焚香祷告,让主上的魂魄从芸娘的封印中被解救出来,他原本……是来替漠凉打天下的。”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爱上灵兮,灵兮爱这国家,也不希望发生战乱,便求着你的主上,让他不要再对对寒食出手,于是死了三个皇子之后,寒食忽然安静下来,你的主上再次力挽狂澜,将已经破落不堪的寒食,再次拉回正轨。”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云旸将笔放下,走到屏风后面,将他写好的新全都放在信鸽的腿上,将信鸽放了出去。 魅姬跟在他身后说:“主上看出来,漠凉与邪牙的国主都没有爱民之心,所以幡然醒悟,加上叶灵兮要求,他便没在对付寒食了。” “可是,那些册子上不是说你们妖族若是违背誓言,会遭天谴么?”云旸问。 魅姬笑了笑说:“你倒是懂的很?主上确实违背了当初的誓言,可是他答应漠凉,他会将邪牙拱手送给漠凉皇帝,虽然邪牙距离寒食,隔着整个离原,可是邪牙人骁勇善战,漠凉若是这个时候去捣乱,应该会助力不少,说不定寒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可是,漠凉皇帝却未必能活到那一天!”云旸笑着说。 魅姬不说话,她淡淡的看着远处黑沉的天空,沉吟了一会儿后说:“我很担心他们,不知他们能不能说服几个野心勃勃的国家,让他们放弃对寒食的攻占。” “穆寒清他有这个能力,你放心吧!”云旸柔声说。 魅姬靠在云旸怀里,幽幽的说:“我活了几千年,从未像现在这样疲倦过。” “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要是实在累了,就藏到我怀里来,外面的风雨,让我来扛!”云旸心疼魅姬如此疲倦。 魅姬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风云诡谲之事,不是你这个商人该涉及的,你只要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云旸搂着魅姬叹了一口气。 魅姬说:“暴风雪又要来了吧?” 可不么,呼啸的北风卷着黑压压的云层,正朝他们这边飞奔而来。 天空黑压压的低沉着,这场暴风雪,只怕还会持续很久。 漠凉。 穆寒清顶着暴风雪走进漠凉皇帝的房间,看到被风雪覆盖的他,漠凉皇帝吓得大叫一声。 啊! “陛下,您怎么了?”门外有太监问话的时候,他身边的守卫已经提着长剑欲破门进来。 漠凉皇帝冷冷的摇头说:“孤没事,都退下。” 那些人都退下以后,漠凉皇帝躬身道:“孤狼王,您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了么?” “如今,就算有好消息你也去不了,这场暴风雪,至少要持续半个月以上。”穆寒清如此说。 漠凉皇帝笑了笑说:“就是因为大家都以为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出手,我们才更有胜算不是么?”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邪牙国师府将国师府的少师和邪牙王子杀死在寒食境内,比以此为由大举进攻寒食,他已经给各国发了讨逆状,相信你们的,不日也会到达。”穆寒清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看着漠凉皇帝的反应。 正文 第123章为一个女人,守一座城 ().., 听了穆寒清的话,漠凉皇帝并没有很惊讶,但是为了在穆寒清面前演戏,他还是做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那现如今寒食怎样?” “既然孤王已经出手,自然不会有事,怎么你想去分一杯羹?”穆寒清冷声问。 漠凉皇帝摆摆手说:“不敢,我时刻记得孤狼王的教训,不过邪牙地广人稀,敢这时候出去寒食叫板,定是倾尽国力而为之,若是我能出其不意前去攻打,占领邪牙指日可待。” “邪牙地处极荒,季候更是凶险异常,你若是此刻去,很难承受这样恶劣的天气。”穆寒清淡声说。 漠凉皇帝说:“我漠凉的季候一样凶险,我们已经习惯了,不过还是要多谢孤狼王的提点,。” “好自为之!”穆寒清说罢,便消失不见。 漠凉皇帝思忖了半天后,自顾自的说:“我先看看邪牙的国力,若是他们倾国而出,即便是在大的暴风雪,也无法阻止我去占领邪牙。” 屋顶,穆寒清端坐在上面打坐,听到漠凉皇帝的话,穆寒清冷冷的勾唇,他就知道,这漠凉皇帝生性狡诈多疑,一定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的。 尤胜。 因为尤胜常年四季如春,宇馨去到之后,便撒开了欢的在树林里面狂奔,尤胜这等南方瘴气弥漫的地方,忽然跑出来一只雪狼,让山中打猎采药牧蛇的人都吓得纷纷躲避。 意识到自己脱欢,宇馨连忙变回矜持女子的样子,坐在前往尤胜都城仰阿莎的官道上,一边揉着脚,一边喊:“哎哟,哎哟,我的脚好痛,哎哟救命啊?” 不多时,一辆装饰精美的牛车在悦耳的铜铃声中,朝宇馨走过来。 “哎哟哎哟,救命啊?”宇馨捧着自己的爪子大声惨叫。 牛车上,一个身着色彩绚丽的尤胜民族服装的男子撩开车帘子,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如见天人。 “这……尤胜何时出了这样一个美妙的女子,本王子竟不知道?”那人用尤胜的语言说。 他身边的侍从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位爷的性子,勾唇笑着说:“王子,这一看就是离原同寒食女子的扮装,不是尤胜女子。” 啊! 那男子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厚嘴唇说:“这样说来,还是中原女子咯?” “我的王子殿下,如今寒食与邪牙剑拔弩张,这个女子忽然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好不好?”随从忍不住翻白眼。 可那王子却不依,双眼放绿光,一瞬不眨眼的看着宇馨,恨不能当街就扒光了宇馨的衣服的那一种。 宇馨一边嚷嚷一边低声诅咒:“早知道这尤胜的王子是个色胚,我就该让魅姬姐姐来,狐媚之术什么的,我一点都不会,我现在只想打得他满地找牙。” 那尤胜王子不知宇馨心里的想法,叫停了牛车从车上跳下来,蹲在宇馨面前,用手指戳宇馨的脸:“小娘子,你是哪里来的?” “奴家,奴家是从离原逃难过来的,我的家乡出了一个贪官,那贪官每年入冬,都会抢夺我们的粮食,让我们没了食物,只能逃到外乡去讨口,可是我们逃到外乡后,来年若是不种地,土地房子都会被他们收走,奴家舍不得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便只能逃到尤胜来过冬,想着来年春天再回去,可谁知我扭伤了腿,走不动了,公子您能帮帮我吗?” 宇馨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仿佛会说话一样,她歪着头撒娇的样子,简直让男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保护她,让她免于受到风雨侵袭。 这尤胜王子就是这般,痴痴的看着宇馨说:“你这样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在意那一亩三分地做什么,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我能给你一口热乎饭吃。” “公子您家里有毒蛇蛊虫么?我听说尤胜家家饲养毒物,我……”宇馨故作害怕,瑟缩了几下,便要挣脱那人的禄山之爪。 尤胜王子哪里允许他看上的人轻易逃脱,伸手抓住宇馨说:“我带你去的地方,是尤胜的皇宫,是尤胜最干净的地方,那里不但没有毒蛇猛兽,还有好吃的牛肉和鱼虾招待,只要你跟我去,我就让你做我的贴身女官,很贴身的那种。” 尤胜王子说贴身这两个字的时候,便恶意的欺身上前,用胸口顶了顶宇馨。 宇馨先一步发现他的意图,便侧过身子,让尤胜王子顶在她的手臂上。 宇馨忍住恶心,腹诽道:“要不是看在你还有几分用,老娘现在就爆了你的蛋黄,看你怎么发骚。” “公子是皇室的人么?”宇馨问完,那尤胜王子身边的侍卫便一脸防备的欲拔刀。 谁知,宇馨大喘气之后,淡声说:“我可不愿去皇宫,我明年可是要回家种地的?” 说着,宇馨就拖着“伤腿”想要逃走。 尤胜王子见状,扑上去将宇馨“打晕”,抱着就丢上马车,回宫去了。 尤胜王子将宇馨丢到寝宫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对宇馨做坏事,可他刚刚扯下裤腰带,宇馨也刚刚将爪子伸出来,就听见门外有人叫:“王子,皇帝陛下让您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一天到晚就他事多,小美人,本王子等一下再来亲近你!”说罢,那尤胜王子在宇馨脸上亲了一口,才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他一走,宇馨就暴跳如雷,将他房间里面的东西全都用法力变走,然后用黑黑的一团团的东西变成原来有的东西的样子,安放在原来的位置。 然后才摸了上去。 尤胜的皇宫大殿上,黑瘦黑瘦的尤胜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他的儿子说:“孤听说你刚才抢了个离原女子回来?” “没有啊?哪有,我没有!”邪牙王子理直气壮的说。 尤胜皇帝似乎很了解自己儿子的个性,冷声说:“最好是没有,我刚刚收到飞鸽传书,说是邪牙国师府的少师和邪牙王子相继死在寒食的盛京和寒食皇宫的大殿上,邪牙发布诛邪令,让我们协助他们讨伐寒食,这事你怎么看?” “还有什么可看的,一看就知道邪牙国师府没安好心,他们的少师那用的是木头心脏,一般的人怎么杀得死他,还有寒食皇帝就算再蠢也不会在自己的大殿上杀邪牙皇子吧?这明显就是邪牙国师府在搞鬼,让我们帮着他们一起攻打寒食,然后他们用降头术控制我们,我们岂不是什么都捞不到,不去!” 没想到,这个好色成性的混蛋王子,还挺能分析形势。 尤胜皇帝显然对自己儿子的分析表示同意,他拧眉道:“我也知道他们不安好心,只是他发的是诛邪令,我们当初有过约定的,一旦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其他四国可联合讨伐之。” “现在这个季节,不管是邪牙还是离原或者是寒食都是大雪纷飞,父皇您就回信说我们尤胜人自小生活在温暖如许的南方,若是冒着风雪前往,别说帮忙讨伐,我们没走到寒食就已经全部冷死了,要打仗也要等到明年开春。” 呃! 宇馨无语状,这人混混蛋蛋的一番话,仔细咂摸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只是,太好色了! “那你便帮着为父回复,让他们等着,我们开春后前往相助。”尤胜皇帝笑着说。 哎! 宇馨想,我都还没出力呢,你们自己就已经放弃了。 “那我可以回去了吧?”尤胜王子舔着嘴唇问。 尤胜皇帝怒目:“你迟早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那也好过死在毒蛇堆里!”尤胜王子说完,就屁颠颠的跑出去了。 宇馨冷笑着勾唇,回到尤胜王子的房间,听见尤胜王子的脚步声后,才不紧不慢的用手在脸上洗。 尤胜王子悄咪咪的进门,见宇馨背对着他洗脸,好像没发现他的样子,他立马就坏心肠的走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宇馨,吓得宇馨抓着水盆就是一通凑。 揍得尤胜王子一脑袋的星星,宇馨这才放过他,将脸盆放下来。 呕! 看到宇馨,尤胜王子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差不多就是想死了那种。 “你……你……你是谁?”尤胜王子指着宇馨道。 也不知宇馨在脸上弄了什么,此刻的她,一脸的黑点,还配着大红唇香肠嘴,她一笑,豁了的牙齿露出来,别提有多傻。 “我是王子的小乖乖呀?”宇馨伸手想去抱尤胜王子,王子吓得大叫一声,“你是什么东西?来人啊?” 宇馨怎么可能允许他大叫? 她调皮的捧着尤胜王子的脸,撅着自己的大红唇,对着尤胜王子抛媚眼:“王子,您这样人家会伤心的。” “刚才那位姑娘呢,你把姑娘给老子弄到哪里去了?”尤胜王子气得大叫。 宇馨眨巴着眼睛说:“王子将人家打晕带回来,怎么现在又不认账了呀?” 呕! 尤胜王子干呕了两声,忍着满脸的不耐烦说:“你不是说你是逃荒来的么?那你现在饿不饿?” “饿!”宇馨用那种“我很饿,我很想吃你”的表情说。 尤胜王子扶着门框,急切的说:“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然后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宇馨冷笑一声,将脸上的东西一抹,恢复了她原本的样子,便悠哉悠哉的离开了尤胜皇宫。 宇馨走了没多久,尤胜王子便带着人闯进来,原本他是想将宇馨关起来严刑拷打的。 可是,屋里没人。 尤胜王子拍着大腿恨声说:“早知道她会跑,本王子就不该嫌她丑,直接把她抓起来了?可恶!” 呃! 尤胜王子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一个鎏金铜壶准备砸了泄愤,可那原本金光灿灿的鎏金铜壶,竟忽然变成了一一坨乌漆嘛黑的东西。 “这是什么?”尤胜王子看着手里那一坨恶心的物件,冷声问。 他身边的侍卫根本就顾不上管他,在屋里跑了一圈,拍着大腿说:“哎呀呀呀,那小贱蹄子是个贼偷啊!王子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呀。” 尤胜王子倒是没怎么在意那些东西,他更在意的是,自己手里这臭臭的一坨到底是什么? 既然侍卫不理自己,尤胜王子只好将手伸过去,问内侍:“这是什么?” “王子殿下,小的帮您清理干净吧?”那内侍官瑟瑟发抖着说。 尤胜王子见内侍官战战兢兢的样子,便凑上去闻了闻味道。 啊啊啊啊啊! “来人啊,给本王子搜,一定要抓住那小丫头片子,让她把这屋里所有的狗屎都给本王子吃下去。”尤胜王子疯了一样的怒吼尖叫。 狗屎什么的,最讨厌了! 众人都知道,这位王子殿下,生平最喜欢美女,最讨厌屎。 完成任务的宇馨不敢离开尤胜,只找了个山林,将那些宝贝随意丢弃在树洞之中,然后便变回小雪狼的模样,撒欢的跑。 相对而言,千城要去说服的离原,就没那么容易了。 离原原本对寒食就野心勃勃,加上幽门对顾星魂的叛逃一直耿耿于怀,在幽门门主的怂恿下,离原国主在第一时间便已经集结了军队,迅速的朝寒食挺近。 对离原而言,寒食国破,对他最有好处。 离原想要吞并寒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现在邪牙打头阵,他们自是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毕竟,想要吞食寒食的邪牙,中间还隔着一个离原。 千城赶到时,离原的军队已经集结到了通幽边境上,眼看着就要打进寒食,可是因为昨夜突降暴雪,耽搁了他们的行程,以至于他们没能第一时间攻占寒食。 看着离原那些斗志昂扬的士兵,千城在思忖,自己要怎么才能说服他们,让他们主动退兵。 当夜,千城潜入大将军帐内。 大将军的帐内,一个军师模样的男子对离原大将军说:“将军,幽门参战,弊大于利,您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本将军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没有幽门的毒药,我们就什么都不是,若是不能替国主拿下寒食,他便不会善待我的女儿,顾离殇将他小徒弟送进皇宫,原本就是打着自己做国主的打算去了,本将军现在的处境十分艰难啊?” “那将军便应该让幽门打头阵,顾离殇那只老狐狸一定也在其中,让他去打寒食,他不是说了么,寒食那位太子殿下是狼妖,既然是狼妖,便一定能与他一较高下,到时候即便他赢了狼妖,也会元气大伤,到时候我们便一举将他拿下,弄死丢在寒食,一劳永逸。” “这事,你我知道就行了!”那将军没说别的,但是这样,便说明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军师的提议。 千城拧眉思量了片刻后,转身回了太子府。 太子府中,灵兮与心月对坐,灵兮耐心的指导心月绣花,两人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仇人,倒像是一对好姐妹,但是千城已经见识过心月的狠毒,看到两人这样,他不禁感叹,他们这位主母,还真是强大。 “王妃,属下有事禀告!”千城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躬身道。 灵兮笑了笑说:“走吧,我们出去说!” 心月眯着眼睛思量,不知千城带回来的,会是什么样的消息。 灵兮与千城出去后,千城将离原的事情跟灵兮说了一遍,而后他说:“属下觉得,离原劝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离原原本对寒食就野心勃勃,加上他们距离寒食最近,他想要分一杯羹很正常,劝不动那就不要劝了,你这样,你去将离原的打算告诉你主上,让他来安排接下来的事宜,你回来寒食,我总觉得心月太过沉稳,我害怕她在寒食的军队里面做了手脚,你回来赶紧去查,若是能及时查出来,将她的计划截断,那我们就真的高枕无忧了。” “诺!”千城躬身道,他想了想说:“王妃,虽然属下知道您才智双全,可心月那人实在是……您还是小心些为妙。” “没关系,我知道她的想法,尘鸢也能抑制住她,你们都各自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顺便告诉一下寒清,或许离原可用……”灵兮附耳同千城说了一句,千城当即露出笑脸。 他抓了抓头发说:“我将顾星魂一并送到主上身边去,他最了解顾离殇。” “小心些!”灵兮柔声叮嘱。 千城离去之后,灵兮回到房间,恬淡的看着心月。 心月也很恬淡的看着灵兮,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心月笑着说:“怎么,还在想办法对付我?这场战争在所难免,我们两方牵扯到人间战场,到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是,心月姑娘还有个仙女娘亲可以依仗,而灵山与寒清,却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灵兮笑着说。 心月没接话,她将自己绣好的花样递给灵兮问:“你觉得我绣这花,可及格了?” “心月姑娘心灵手巧,初学便已经如此厉害,佩服!”灵兮赞美道。 心月将绣样放在桌案上,冷声说:“那又怎样,我又千般好,在他面前,在他心里,都不如你之万一。” “曾经,姑娘也是他心头那个万一挑一。”灵兮淡声讽刺。 心月楞了一下,忽然感叹道:“你说我们俩明明就是仇人,为何我竟想要同你说说心里话呢?有时候我真不知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是为了什么,想想我与他携手的那些日子,当真是很幸福的,可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们竟会忽然走散,从此以后,他是他我是我,再也走不到一起了。” “或许,他要的,不是你能给他整个天下,他要的,只是举案齐眉油盐酱醋的恬淡爱情呢?”灵兮感叹。 心月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了解他。” 灵兮没有说话。 “要不,他怎么会爱上你呢,天下的妖王之王,竟甘心为了一个女人柴米油盐。”虽然是感叹,可是不难听出,心月心里对灵兮的鄙视。 对灵兮而言,日子是自己过的,她没必要在意心月的看法,只要她与寒清不做违心事,自在于心,即便是乡野村夫,那也无妨。 呵呵! 心月笑了笑说:“或许,你还不知道吧?” “请讲!”灵兮知道心月的狡诈,所以在听她说的每一句话之前,她都会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心理状态,告诉自己,不管什么事情,听听就行。 心月将绣样拿起来,仔细的品鉴着,状似不经意的说:“你肚子里这位,有这样逆天的能力,她出生的时候,势必会风起云涌,天相大异,到时候上天就会知道,圣洁的灵族,同妖王之王结合,生下了一个能毁天灭地,威胁上天的孩子,届时……却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呵呵! 灵兮笑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这我已经想到了,要不然我的尘鸢怎么会一直赖在娘亲的肚子里面不出来呢?不管是什么,我们一家人一起面对,只要让上天看到我们的诚心,那有何惧?” 灵兮一边说,一边安抚着肚子里面已经早暴走边缘的尘鸢。 被灵兮这样轻轻的抚摸着,尘鸢即便有再大的怒气,也不方便撒出来,何况,灵兮一直在心里告诫尘鸢:“鸢鸢,这女人太狡诈了,你一定要忍住不要发怒,乖!” 灵兮不断重复的叮嘱,终于让尘鸢的怒气归于平静。 原本,在尘鸢发怒的时候,便风云突变的天气,忽然平静下来,心月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灵兮,在心里腹诽:“倒是真小瞧了这位。” 灵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夸小尘鸢乖。 心月去内室以后,灵兮方才松懈下来。 她没想到,尘鸢的降生,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 “娘亲,我会没事的。”尘鸢伸手摸灵兮的脸。 灵兮不想她操心,便笑着握住她的手说:“母亲相信鸢鸢。” “娘亲乖乖哒,爹爹回来,让爹爹奖励娘亲!”尘鸢奶声奶气的哄灵兮。 灵兮捧着肚子,思绪忽然就缥缈起来。 漠凉皇宫。 千城带着顾星魂找到穆寒清,将离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并将灵兮的计谋告诉了穆寒清。 穆寒清淡淡的扫了千城一眼,不疾不徐的说:“我会让宇馨回来看着漠凉,离原那边,交给我和顾星魂,灵兮说的不无道理,你去协助她调查,遇到棘手不能决断的事情,去找她商量,不要自己蛮干。” “诺!”千城离去。 三日后。 这日清晨,宫里忽然来了个太监,捧着一张明黄色的圣旨,尖声尖气的站在灵兮面前,幽幽的说:“罪女叶灵兮接旨。” “民女叶灵兮接旨!”灵兮不承认那个罪女之名。 见灵兮不卑不亢,那太监也没敢说什么,只宣读了圣旨,并对叶灵兮说:“陛下说了,让灵兮姑娘即刻随我进宫。” 灵兮淡声说:“烦请公公稍事休息,太子殿下不在府中,如今情势紧急,民女要安排一下太子府的内务。” “那姑娘还请快些,陛下可是没耐心等人的人。”说罢,下人领着那太监离去。 灵兮轻轻的叫了一声:“魅姬姐姐、千城,出来一下。” “王妃可是有事要交代我们?”两人一起走出来,躬身道。 灵兮点头说:“皇帝召见我,一定没安好心,魅姬姐姐劳烦你看好心月,不要让她跟任何人接触,千城你好好守着军营,不管我在皇宫发生任何事情,你们都不许出面帮助,你们要稳稳的守在你们自己的位置上,只有我们将这里的事情解决好,寒清他们的胜算才最大,我又能力自保,你们不用担心。” “诺!” 交代完一切后,灵兮摸着肚子对尘鸢说:“母亲带你去皇宫,收拾那个两面三刀,忘恩负义的皇帝去!” “好耶好耶,收拾皇帝……皇帝是什么东西?”尘鸢问。 灵兮说:“人间帝王!” “哦,那没什么意思,你寄几慢慢收拾吧,宝宝睡觉!”对尘鸢而言,玄德皇帝这样的蝼蚁,根本就不值得她出手。 呃! 灵兮心想,这孩子果真是像舅舅! 灵兮的车驾进入皇宫后,便有宫女前来接她。 四哥宫女领着灵兮孤身一人前往勤政殿,不巧在路上遇见了去摘梅花回来的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孕相不怎么明显的灵兮,忽然醒悟过来,连梅花枝都不要了,走过来一把拉住灵兮问:“你这几个月了?” “算起来……有五六个月了。”灵兮想,自己这个谎撒得应该没问题吧? 贵妃娘娘激动不已的问:“那为什么还没显怀?” “被流放的日子清苦贫寒,加上时时有人加害,孩子大抵没多大,才如此不显。”灵兮的三言两语,让贵妃娘娘激动不已。 她抱怨的说:“若是知道你怀着,就算是拼了老命,本宫也不会让你被流放的?” “无妨,我自有办法能活下来。”灵兮对贵妃娘娘的态度也十分冷淡。 贵妃被噎了一下,竟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说。 片刻之后,她淡声问:“你这是被陛下召见了么?” “嗯!”灵兮说。 贵妃娘娘忽然紧张的握住灵兮的手说:“清儿不在盛京,你不能去见他?” “难道娘娘是想让我抗旨么?” 这…… “娘娘放心吧,我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自然有本事从虎口脱身。”言落,灵兮率先走了出去。 看着灵兮的背影,贵妃娘娘喃喃道:“这女人成长起来了,她若是能当上皇后,这天下何愁?” 可惜,她已经老了,再也没能力去同皇帝周旋争斗耍心眼子了。 勤政殿。 灵兮进门后,便依照礼节跪在地上给玄德皇帝请安,玄德皇帝却好像不曾看见她一样,自顾翻着手里的奏折。 灵兮跪在地上,忽然幽冷的说:“师父,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见?” 玄德皇帝手中的折子掉在地上。 灵兮冷笑以对。 上清师太施施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到灵兮额间的花儿,她先是一惊,而后淡声说:“看起来,你已经回到灵山,并接手了灵主的位置了!” “师父应当是了解徒儿的,我虽然不争什么,可若是别人一再欺辱,我也不会畏惧。”灵兮虽然跪在地上,可是她的风骨却让人折服。 玄德皇帝冷冷的看着灵兮道:“既然你是灵主,为何还要回到人间来?” “皇帝陛下觉得,我回来是为了什么?”灵兮施施然从地上站起来,她额间的花儿闪过一抹幽光,强大的灵气逼的玄德皇帝与上清师太都不敢直视她。 在气势上压倒两人之后,灵兮淡声说:“师父一定觉得,我跟青鸾是一样的想法,所以才下山帮着皇帝,想要将我囚禁起来,然后逼迫寒清就范是么?” 玄德皇帝和上清师太俱是一震,看他们的神态,灵兮知道,自己猜对了。 “有时候,我替师父不值,师父这一生的深情给了这样一个人,却不知他为了他的江山,可以舍弃一切,寒清在替他奔走解围,他却算计着要将寒清的妻子关起来用来胁迫寒清……” “这件事,是我一手安排的,与他无关。”上清师太说。 灵兮用薄凉的眸子看着上清师太,淡声说:“师父觉得,寒清也是有野心的人?或许他曾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说实话他最初来寒食,是因为他欠了漠凉国祖上一个恩情,他是为了报恩,才来寒食搅弄风云罢了,可是为了我,他甘冒食言而遭受天谴的危险,替我守护这个国家,几次将寒食从濒临破国的危险中解救出来,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不是为了寒食这个弹丸之地。” 灵兮的话,无疑是羞辱了玄德皇帝,他一辈子汲汲营营,就是为了灵兮口中的弹丸之地。 “即便你是灵主,你也不要太嚣张!”玄德皇帝说。 灵兮一凝眸,玄德皇帝便感觉到沉重的压力,那种压力压迫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从龙椅上站起来,然后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诚服在灵兮面前。 正文 第124章群起而攻疲于奔走 ..医妃难求:王爷不是人 “灵山灵主,是这人世之间,最尊贵的人,你如此辱没于本灵主,难道就不怕你寒食即刻便会亡国么?”灵兮冷声问。 上清师太想上前帮玄德皇帝一把,可灵兮只看了她一眼,她便不能动弹。 玄德皇帝冷汗津津的看着灵兮,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今日,我会当做没发生过这件事情,但是日后我们在外面为你们拼杀时,你们还是这般忘恩负义,那我们便撒手不管,到时候作为亡国之君,我倒是想看看,您这位皇帝陛下,要如何去面对先祖。” 短暂的沉默之后,灵兮对暗处招手,“十四皇子,出来吧?” “嫂嫂……”方才十一岁的少年,怯生生的看着灵兮。 灵兮微笑着招手对他说:“你过来!” 十四皇子不知为什么,自己尊贵无比的父皇会跪在嫂嫂的面前,但是从他们的言谈之中,他知道,父皇在算计七哥。 “你可知道,我与你父皇现在在说什么?”灵兮问。 十四皇子说:“嫂嫂说的,我差不多都懂了,父皇是不是想杀七哥了?” 要不然,他不可能扶植自己起来的。 “他杀不了你七哥,你要记得你七哥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那是你统一其他四国的先决条件,看到你父皇没有?”灵兮问。 十四乖巧的点头。 灵兮冷声说:“当初他处心积虑想杀我,我救了他,他却流放了我,很多时候,你七哥为寒食的国运奔走,他却在后面算计,怎么怎么要我的命,怎么怎么要你七哥的命,治国不是这样的,仁心仁政,方为上策,你只要记得,不要以他为榜样,任人唯贤,那你就会在弱冠之年坐拥整个天下,可懂?” 十四虽然知道,灵兮说得句句在理,可是当着玄德皇帝的面,他没敢开口。 灵兮知道,他已经懂了,便蹲下来,柔声说:“那你心中可有个度量,在如今四品以上的大员,谁最正直不阿谁日后可依仗?” “臣弟以为,刑部尚书葛崇飞最是刚正不阿,他爱民如子,不惧强权,当是国之栋梁之才……”十四侃侃而谈,说了一大堆官员的名字,分析了他们的性格,与穆寒清与灵兮说的出入不大。 灵兮淡淡的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气得浑身颤抖并说不出来话的玄德皇帝,淡声说:“你应该感到庆幸,你至少还有一个好儿子。” “你……你……你……”玄德皇帝你了半天,那口憋在胸口的血,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 灵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淡声对十四皇子说:“你先出去,我还有几句话,同我的师父说。” “诺!”十四躬身退下。 灵兮淡淡的看着上清师太,柔声说:“师父这一世深情,付给了这个男人,为了他甘愿放弃灵女身份,为了他甘愿与灵主为敌,我很敬佩师父,如今你既然已经背离灵山,我便要收回你的灵力,灵力溃散之后,你会变成一个普通人,就当是我报答你的教养之恩,给你留下与他厮守的时间。” “多谢灵主!”上清师太终于心甘情愿的跪在灵兮面前。 灵兮自然不敢受她跪拜,当即回礼道:“师父不怪灵兮,灵兮便已经知足了。” “这一生能与他厮守,哪怕一天,我也值了!”上清师太说。 听了上清师太的话,灵兮心里一酸,即便知道玄德皇帝是怎样的人,上清依旧爱他,这样的痴情,唯有成全。 灵兮将上清的灵力收回,便没在看他们,转身退出大殿。 “等等……” 上清师太叫住灵兮,凄凉的问:“他还有多久?” “若是不再算计人,可活到明年春节。”灵兮说。 上清师太忽然跪着行至灵兮面前,揪着她的裙摆说:“灵主,求您再赐他五年阳寿,我只要五年。” 灵兮没有说话。 “只要灵主赐他五年阳寿,明日他便在朝堂上宣布,将传位给十四皇子,只要战乱平息,他就可以登基。”上清说。 玄德皇帝咬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上清,你敢!” “如今情况紧急,贸然让十四继位,会影响战局,他愿意,便让他坐在龙椅上吧?”灵兮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大殿的门关上的瞬间,灵兮听见上清压抑的哭声。 灵兮看着满天的风雪,淡声说:“离开前,我会替他续命五年。” “多谢灵主!”上清师太跪在殿上,对着灵兮离开的方向磕头。 从勤政殿走出来后,灵兮觉得心情很沉重很压抑,她站在殿前,看着这偌大的皇城,心里无比的烦闷,这世间的人,为何独独爱这沉重的权势呢? “嫂嫂,您会杀了父皇么?” 十四站在灵兮身后,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 灵兮摇头走到他身边说:“不会。” “多谢嫂嫂!”十四躬身道谢。 “你要一直保持仁爱之心,只要你爱民如子,这天下便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打赢你。”灵兮在手指尖凝结一点灵力,用手指放在十四的额头上,将她的灵力灌注到十四脑子里面后,她说:“君若大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之,只要你爱天下所有的子民,那天下自然是你的。” “多谢嫂嫂指点!”十四躬身告退。 灵兮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柔柔的笑了。 灵兮安然回到太子府,心月没有惊讶,也没有觉得奇怪,她只是淡淡的看着灵兮说:“你回来了。” “嗯,有劳姑娘关心了。”灵兮说。 心月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不愿与灵兮虚以委蛇,她将绣样丢在桌案上,冷声说:“叶灵兮,你能不虚伪么?” “姑娘同我虚伪,我便同姑娘虚伪,姑娘若是耿直,我便也会耿直。”灵兮淡淡的将手放在桌案上,冷冷的看着心月。 心月说:“你明明嫉妒我跟寒清的过去,为什么不发火,为什么不打我一顿?” “姑娘想挨打啊?”灵兮做恍然大悟状,轻飘飘的便甩了心月一耳光:“既然你这么想挨打,那我就成全你吧?” “你……”心月怒气冲冲的看着灵兮,原本她是想将灵兮激怒的,没想到灵兮没怒,她自己倒是怒了。 灵兮叹了一声说:“说实话,看在寒清的面子上,我并不愿与你为难,不过你若是一再的滋生是非,那我也就不会在饶过你。” 哼! 心月冷冷的看着灵兮说:“怎么,寒清不在这里,你也不在伪善了?” “我不是伪善,我是懂的藏拙,若说伪善,心月姑娘才是真的伪善吧,毕竟你差点就骗过他,让他以为你真的是为了他被封印,为了救你,他可以舍弃我的命,你骗人的技术,才是这世间最当之无愧的伪善。” 灵兮徐徐道来,依旧没有一点激动的情绪。 “叶灵兮,你等着,我会让他回到我身边的,我也会杀了你的。”心月说完,将面前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恶狠狠的看着灵兮。 灵兮冷冷的看着她说:“不会,你若是杀了我,你永远也得不到寒清。”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他会从我这里移情爱上你,也一样会从你那里移情爱上别人!”心月冷声说。 灵兮淡淡的笑了。 她的笑容,激起了心月的怒火,她起身便朝着灵兮的肚子撞去。 灵兮冷冷的看着她说:“你这样一点意义都没有。” 言落灵兮足尖轻点,飞身而起掠过心月的头顶,稳稳的落在她身后,凉声说:“我若是死了,他也不会独活,他一定会先杀了你,然后自杀,追随我而去。” 哈哈哈哈哈! “叶灵兮,你这是在说给你自己听吧?”心月扬天长笑一会儿后,忽然恢复正常,用冷静异常的声音说:“既然如此,我还是独自休息去吧?” 说罢,心月便走进内室去了。 灵兮冷冷的看着心月离去,过了一会儿后,魅姬悄然落在灵兮身边。 灵兮用茶水在桌案上写:“怎么样?” “假怒!”心月回了两个字。 灵兮勾唇,她就知道,心月忽然发怒,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那个女人确实太精明了。 她一再挑衅灵兮和尘鸢,希望他们发怒一定是有原因的。 “小心!”魅姬又写了一行字。 灵兮点头,表示自己会处理得很好。 魅姬这才放心离去。 离原大营。 顾星魂穿着一件黑色的狐裘从大营门外徐徐而来,雪花飘落在他眼前,衣领上,他却不管不顾,只淡笑着一步步走进来。 见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忽然这样正经起来,还挺不适应的。 “你是何人,为何进入我大营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有人大喊一声问。 顾星魂站定,淡声说:“师父,徒儿自己送上门来了,师父还不出来见一见徒儿么?” 少时,一个黑衣男子从大营中走出来。 那男子走路的姿态也不像寻常男子,少了些阳刚,多了几分柔美。 他的长相也十分妖娆,漂亮的丹凤眼上,画着红色的眼影,将那双魅惑的眼眸显得更加妖异。 他冷冷的眯着眸子看着顾星魂说:“你倒是舍得回来了?” “是啊,徒儿躲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与师父见一面了,要是师父在找不到徒儿,岂不是要急死了?”与顾离殇说话的时候,顾星魂又开始不正经了。 顾离殇冷哼一声,眸色灼灼的看着顾星魂说:“你跟在他身边,却选在这个时候回来,是有什么目的?” “徒儿没什么目的,徒儿只是想与师父说说,当年师父与邪牙结盟的时候,与徒儿说过一句话,不知师父可还记得?”顾星魂冷声问。 顾离殇眸子里面迸发出一抹幽冷的杀气,他冷冷的看着顾星魂说:“你胡说什么,我何时与邪牙结盟过?” 躲在屋里偷听的大将军和军师,听到顾离殇与邪牙结盟的消息后,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 “师父为什么赶我出师门,难道师父忘记了么?去年师父与邪牙制造尸军,企图用毫无人性的尸军控制整个天下,徒儿发现后,劝师父不要自取灭亡,师父不但不听,还害怕徒儿将您的阴谋说出去,派人追杀徒儿,让徒儿的妻子差点死在你们手里,这些事情,只要离原的国主肯调查,就不愁查不出来吧?” 顾星魂的声音不大不小,虽然不至于让整个军营的人都知道,可是要想让大将军听见,却不是什么难事。 顾离殇冷笑着说:“哈哈哈,你以为有人会信你的鬼话么?谁不知道你与寒食的太子殿下是连襟,你供他驱使,前来离间我与国主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噗啦啦啦啦! 忽然,一只鸽子从大将军的营帐中飞了出去。 顾离殇见状,连忙出手攻击鸽子。 顾星魂没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可是他丢出去的暗器,却无一不被暗处的石头打中落下来。 眼看着鸽子飞远,顾离殇咬牙道:“顾星魂,我养你长大,让你为所欲为,你却要如此恩将仇报么?” “我很想报答师父,我也一直在努力的报答师父,我也确实与寒食太子交易了,但是我的前提是保住幽门,保住离原,对我而言,让师父活着,才是最大的孝顺。” 顾星魂冷冷的说。 顾离殇看着那只飞走的鸽子,厉声喊了一声:“寒清,你给我出来,堂堂苍山妖王之王,躲在暗处暗算人,算什么本事?” 嗷呜! 顾离殇话音刚落,穆寒清化身的大灰狼便忽然从远处的山上,以雷霆万钧的气势飞掠过来,稳稳的落在顾离殇面前。 离原的士兵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所以看到这么大只的狼,他们并没有觉得惊奇,只是听说着是苍山妖王时,那些士兵的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惧意。 “哼,你别以为比幻化出真身,我就拿你没办法!”言落,顾离殇便要出手教训穆寒清。 穆寒清冷冷的扫了一下尾巴,他尾巴扇的风一下子就把顾离殇甩在地上。 顾离殇吐了一口鲜血,冷冷的看着顾星魂和穆寒清。 穆寒清用狼的真身同离原的士兵说:“本妖王能号令天下众妖,只要你们敢攻打寒食,本妖王便敢调集众妖与你们拼命,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大家难道不想回去过年么?” 听到穆寒清用狼身,却说着人话,众将都觉得稀奇,纷纷议论,为何一个妖王会参与人世间的争斗。 “孤王参与人世战争,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穆寒清干脆就开口了。 众人一听,这位传说中神乎其神的妖王之王,竟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就要保护寒食,皆不愿意相信。 穆寒清冷冷的说:“你们大可以不信我,但是我确是真的只想跟她好好过一辈子,想来众位都知道,在你们离原的一处森林中,一直流传这灵族的传说,传说的灵族住在灵山之中,而我的妻子,正是灵山的灵主。” 说完,穆寒清就不在说话,让他们自己去消化这个消息。 众人都惊呆了,若是真是这样,一个妖王一个灵主,他们若是想要保护寒食,他们还有什么胜算? “离原的大司马将军,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飞鸽传书给你的皇帝陛下,我若是走了,你可就要被顾离殇控制了。”穆寒清冷声说。 那将军听了穆寒清的话,连忙写了另外一封信,让信鸽送了出去。 顾离殇看着穆寒清,冷幽幽的说“作为妖王,你参与人世争斗,上天要是怪罪下来,你就不怕自己会死么?” “作为妖物,你主动挑起人间争斗,罪名岂不更大,你都不怕,我有何惧?”穆寒清云淡风轻的模样,却让周围的人惊骇莫名的退后一步。 “怎么害怕了?”穆寒清冷声问。 顾离殇笑着说:“当年你没杀了我,后悔不?” 说罢,他揭开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张阴柔年轻的脸。 “还行,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与你父亲有情分,可这些年,你与心月一起将我的情分消耗殆尽,既然你们不讲情分,我又何必跟你们讲情分呢?”穆寒清冷冷的看着顾离殇。 顾离殇仿佛已经陷入一个痴迷的状态,他幽冷的看着穆寒清说:“你若真的顾及与我父亲的情分,就不会一而再的逼我,你把我逼到绝路,我能杀你,为何不努力一把,我与心月说好了,她要妖界和灵山,我当人间的王,我们很快就会成功的。” 顾星魂这才知道,为什么幽门的人,有识别妖物的能力,原来他们的门主,自己就是个妖物。 “那你真是想多了!”穆寒清说。 顾离殇冷笑着说:“难道你觉得你告诉离原皇帝,就能阻止得了我么,我幽居离原,不是在寻求庇护,而是离原在灵山一脉,里面藏着大量来自灵山的神奇力量,哦,对了,我想不用我解释,你都已经尝试过了。” 当初穆寒清同顾星魂去幽门盗取千滴子的时候,确实受过伤,不过穆寒清倒是没想到,那人竟有这样的能力,能将这人的妖气潜藏几千年而不被他发现。 “狼王……”顾星魂担忧的喊。 穆寒清淡声说,“不必担心,你别忘了,以医术见长的灵主,是我的妻子。” 听了穆寒清的话,顾离殇扬天冷笑:“哈哈哈哈哈,孤狼王啊孤狼王,你放心将你的灵主妻子放在心月这条毒蛇身边,你觉得你回去,还能见到她么?” “师父,有件事情徒儿忘记告诉您了。”顾星魂痞里痞气的笑。 顾离殇幽冷的看着他问:“什么事?” “灵兮她怀了身孕,那个集苍灵两山最纯正的真气与灵力孕育出来的孩子,简直天赋异禀,虽然还只是个胎儿,却能破了心月的禁制术,她一抬手,心月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身上全无半点妖气。”顾星魂说的好似很遗憾似的。 顾离殇自然不信,他觉得,就算是寒清与灵兮生下来的孩子确实很厉害,不过一个完全没有修炼过的胎儿,怎么可能? “若是师父不信的话,大可以联系一下,看看心月会不会理你。”顾星魂说。 穆寒清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站着,并未说话。 顾离殇暗自用意念呼喊心月,一连喊了三次,心月都没有回应。 “你幽门的毒,我却会有所忌惮,但是你也知道,只要有灵兮在,你就伤不了我,再说现在孤王已经恢复真身,这苍天之下,能奈我何的人,还真是屈指可数。” 言落,穆寒清主动发起攻击。 顾离殇没想到穆寒清一言不合就开打,吓得连忙奋起反抗,他一边躲避穆寒清的攻击,一边大喊:“给我放毒药,毒死两个混蛋!” 啧啧啧! 顾星魂摇头说:“师父,您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您要是让人放了毒药,这离原数十万大军,可就都没了。” 听了顾星魂的话,那些人吓得连忙捂住口鼻。 “不过呢,幽门的那群酒囊饭袋已经被我解决了。”顾星魂坏笑着说。 听说自己藏在暗处的人已经被解决了,顾离殇额头不禁冒起冷汗,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会死的很惨。 “不行,我绝不能死在这里,筹划了几千年,怎么能在这时候死?”顾离殇不甘心的想着,便伸手入怀中去掏自己随身放着的毒药。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毒药,穆寒清手里一道银光闪过,便齐整整的将顾离殇的手臂从手肘处砍断,鲜血喷涌而出,模糊了顾离殇的脸,杀红了顾离殇的眼。 “孤狼王,我跟你拼了!”顾离殇不管不顾的将自己所有的真气聚集起来,试图用自爆的方式同归于尽。 穆寒清冷声说:“想同我拼命?你还不够资格!”言落,他一掌拍在顾离殇头顶上,顾离殇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瞬间就蔫不拉几的躺在地上。 穆寒清想也没想,便在掌中凝结出一道银光,对着顾离殇的心口推去。 顾离殇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发出雷声一样的嘶吼,震得在场的人,无一不口吐鲜血。 穆寒清见顾星魂受不住,便淡声说:“屏住呼吸,气沉丹田。” 听了穆寒清的提示,顾星魂连忙照做,这才勉强将气血平顺下来。 就在这时,顾离殇的身体忽然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他的双腿变成一条长长的蛇尾,紧接着就是身体,最后是头。 原来,这顾离殇竟是一条赤练蛇。 看到顾离殇在他们面前变成赤练蛇,离原的士兵全都吓得跪在地上,再也不敢说话。 那大将军与军师也被这一连串的反转弄得不知所措。 “寒食,你们还打么?”穆寒清问。 两人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说:“不打了不打了!” “那就即刻启程,滚回离原去!”穆寒清说罢,转身对顾星魂说:“我们走!” “那他呢?”顾星魂指着顾离殇的真身。 穆寒清拧眉,睨了顾离殇一眼,“他现在妖气全无,已经是一条普通的赤练蛇,这冰天雪地的,他能活下来是他的造化,要是活不下来,他也只是一条普通的蛇,再也不能作恶了。” “好!”顾星魂看了顾离殇一眼,跟着穆寒清一起离开。 远远的,他看见离原的大将军,用他手里的剑,狠狠的刺穿了顾离殇的身体,雪地里只有下一片血红。 寒食太子府。 穆寒清走进得月阁,就看见心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绣花,而灵兮正捧着暖炉看书。 看到他回来,两个女人,也是两种反应。 灵兮见他,连忙站起来,接过他解下来的披风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你希望你相公在外面待久一点?”穆寒清问。 灵兮笑:“没有这回事,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穆寒清好像没看见心月一样,淡声说:“现在就差漠凉一处,不过看起来,他们应该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你做了什么?”心月终于耐不住了,站起来冷声问。 穆寒清从灵兮手里接过热茶,轻轻的喝了一口,并未理会心月。 心月是真的着急了,她走过来,站在穆寒清身边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其他三国退兵而已。”穆寒清不紧不慢的说。 心月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让三国退兵而已。 “不过,赤练已经死了!”穆寒清说完,心月便踉跄退了两步。 穆寒清幽冷的看着她说:“怎么,少了一个帮手,你就如此激动?你不是还有国师府的人么?” “寒清,我在为你拼这个天下,可你却在为这个女人守住这个小小的寒食?”心月怒不可遏。 灵兮心想,果然还是穆寒清最能激发心月的怒气。 “心月,你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又如此理直气壮,你不觉得羞耻么?”穆寒清说。 心月恨恨的看着穆寒清说:“你说我不知羞耻?你可知道,我从未想过要杀你,要不然在漠北王府,你早死在里面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所以,你承认你是那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华服公子了是么?”穆寒清的神色越发的幽冷起来。 心月冷笑着说:“事到如此,我也不怕承认了。” 很好! “我很好奇,那混蛋到底给你和青鸾什么自信,让你们竟敢与天地为敌,想要独占这人间乐土。”这,也是穆寒清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心月冷冷的看着穆寒清说:“我不会告诉你的,现在开始,但凡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 “心月大人的机会,是不是就是藏在军营的那些服用过五石散的士兵?”千城从外面走进来,落了一身的风雪。 心月神色一凛,灵兮与穆寒清却相互对望。 “你查到什么了?”穆寒清问。 “主上,属下在军营发现,那些服用过五石散,但是最后治愈的士兵,最近的行为都十分古怪,便跟着他们一段时间,没想到却发现他们聚集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放邪牙的军队进入寒食军队,杀寒食一个措手不及。” 穆寒清饶有兴致的挑眉问:“那你惊动他们没有?” “属下不曾惊动他们,他们还没有完全将计划商议好,属下想让他们商量好了,再看看到底后续还有没有其他的计划。” 千城说完,穆寒清便笑着说;“你总算也长大了,做事很有条理。” “属下还有回去继续监视他们,属下告退!”千城很开心,这么多年,穆寒清第一次这样夸他。 千城走后,灵兮与穆寒清都看着心月。 心月冷笑着说:“是啊,你们可以嘲笑我了,我的计划差不多都失败了,为了帮赤练完成这个任务,我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魅姬,将心月送到正房那边去。”穆寒清不愿在看见这个昔日故友。 心月的眼底积蓄着泪光点点,纵有不甘,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输了。 心月离开后,灵兮问穆寒清:“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她作恶太多,上面那位不可能会饶过她的,到时候……” 穆寒清话没说完,灵兮就把话茬结果去了,她问:“是不是到时候我们大家都要被那位审判?” “没有的事。”穆寒清说。 灵兮苦笑着握住穆寒清的手说:“心月都告诉我了,灵山与苍山是不允许通婚的,就像人妖不能相恋一样。” “我会保护你和鸢鸢的。”穆寒清说。 “鸢鸢也会保护娘亲!”鸢鸢奶声奶气的说。 穆寒清摸了摸灵兮的肚子说:“原来鸢鸢早醒来了呀?” “哼!”鸢鸢生气,“爹爹舍不得杀你的旧情人,留着她终归是个祸患,到时候爹爹可别哭鼻子。” “谁舍不得旧情人,谁要哭鼻子?”穆寒清作势要弹鸢鸢的额头。 鸢鸢在灵兮肚子里面打滚:“不要啊不要啊,爹爹我错了。” “认错倒是很快!”灵兮笑。 就在这时,整个太子府的大门忽然吱吱呀呀噼里啪啦的来回开合,院子里面已经枯萎的合欢树也在开始瑟瑟发抖,再来整个太子府陷入一片黑暗。 正文 第125章救走心月的人 ..医妃难求:王爷不是人 “遭了!”穆寒清喊了一声就往外跑,只留下一句:“鸢鸢,照顾好娘亲,你们两个躲在屋里,都不许出来。” 灵兮见穆寒清神色焦急,连忙提着裙摆跟着出去,可是大门处被穆寒清下了结界,她们根本就出不去。 灵兮对尘鸢说:“鸢鸢,替母亲打开结界好不好?” “不好,外面好恐怖的说!”灵兮能感觉到鸢鸢的恐惧。 这是这个孩子自有意识一来,第一次露出害怕的情绪,让灵兮不得不更加担心穆寒清。 穆寒清一进正房的门,就看见魅姬变成红狐模样,蔫蔫的倒在地上,而心月早已没了踪影。 穆寒清走过去将魅姬抱起来,淡声问:“怎么回事?” “主上,有个黑衣人,衣黑人来了,他把心月带走了。”魅姬说完,就吐了一口血。 穆寒清似乎已经料到那人是谁,便淡声说:“先闭气养神,不要让自己的精元散去。” “主上,我想见云旸!”魅姬说。 穆寒清看了她一眼,“好!” 穆寒清把魅姬抱回去后,灵兮一看见魅姬,就知道她受了重伤,她从穆寒清手里将魅姬接过去抱到床榻上去,在自己的掌心集聚了灵力,从魅姬的额头输进去。 不过片刻,魅姬便变成了人的模样。 “主上……”魅姬没说完,但是她那渴求的眼神说明,她还是想见云旸。 穆寒清拉着灵兮出门,淡声说:“我去见云旸,你去见皇帝,让他给魅姬一个郡主身份。” “你想让魅姬变成人嫁给旸表哥?”灵兮错愕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说:“她被那人伤成这样,几千年都未必恢复得了,不过我可以将她的妖气隐藏起来,让她正常的老去,待肉身死亡时,便是她重生之日,好过在妖界几千年的修行。” 灵兮知道,魅姬是狐族,若是有男子的精血帮助她,她一定会好得很快。 只是…… “旸表哥会不会有事?”灵兮问。 “云旸有一百多岁的寿命。”穆寒清信自满满的说。 灵兮不信,她说:“怎么可能,他跟妖在一起,原本就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加上那个,他身体一定会大有损伤,怎么可能活到这么大年纪去?” “不是还有你么?”穆寒清道。 哎! 灵兮感叹,她还是没有习惯自己灵主的身份啊? “那你去请旸表哥,我问问魅姬姐姐的心意!”灵兮说罢,折身回去了。 灵兮走进去后,魅姬虚弱的看着她说:“王妃,对不起,我放虎归山了。” “连鸢鸢都有恐惧感的人,你不是他的对手很正常,只是……现在寒清说,他想要将你的妖力封存,让你变成一个普通人,享受人世间正常的生老病死,待百年之后,才能再次回到妖界,你可愿意?” “原本,我是想帮助主上将心月和青鸾一并铲除,让小主人顺利降生之后,再求主上收回我一身的妖力,让我做个平凡人与云旸相守的,可是没想到的是,我现在竟……” “没关系,心月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了!”灵兮说。 尘鸢也很沉默,她伸出小手握住魅姬的手说:“不要你死!” “小主人,我不会死的,主上赐我的回身之法,是苍山最至高无上的疗伤之法,等你长成大姑娘的时候,我就回去继续伺候你。”魅姬用力回握尘鸢的小手。 尘鸢趁机将自己的灵力输送给魅姬,尘鸢的灵力与真气是最精纯的,不一会儿,魅姬便感觉自己精神了许多。 “多谢……”魅姬想起身给尘鸢下跪。 灵兮拦住她说:“尘鸢虽然是灵主与妖王之王的孩子,可是她只是个孩子,你们爱她就行了,无需这般。” “最开始,我不了解为何主上会喜欢你,认为主上给自己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现在我才知道,你值得主上去付出一切。”魅姬感叹说。 灵兮笑了笑说:“我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爱自己爱家人而已。” “好了,我要进宫去替你要个尊崇的身份去。”灵兮说完,就起身要走。 魅姬问:“为什么?” “因为云母是叶家人,叶家人骨子里面刻着尊卑之度,你若来历不明,她势必会处处为难,但是你若是身份尊贵,她便不敢为难你。”灵兮解释说。 魅姬嘟囔:“不是所有的叶家人都这样的。王妃同二小姐还有罗刹就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我那位姑母,就一定是!”灵兮说完,便消失无踪。 灵兮去到皇宫,见到玄德皇帝时,她有些惊讶,才几日不见,玄德皇帝便已经苍老得如同耋耄老人。 看见灵兮,上清上前叩拜:“见过灵主!” “师父还好么?”灵兮也依礼叩拜。 见她如此,上清不忍的闭上眼睛,而后淡声说:“请问灵主此来,可是有事?” “皇帝陛下,我有一事相求?”灵兮看着玄德皇帝说。 玄德皇帝冷冷的看着灵兮,良久之后才开口说:“你们若是解了这次邪牙之危,朕便答应你。” “邪牙之危不足以言道,尤胜那边不可能出兵,离原幽门门主已死,现在的离原已经弱小得如同寒食一个城邦,至于漠凉那边,寒清已经运筹帷幄,估计再有两天,漠凉就会出兵邪牙,到时候邪牙军队被困寒食,国土被漠凉侵占,他们自然也就崩溃了。” 灵兮的话,让玄德皇帝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只要寒食不灭,只要寒食还姓穆,他就放心了。 灵兮走过去,握住玄德皇帝的手说:“我给了你十年光阴,我师父为了你,舍弃尊贵的灵女身份,你确定还要将光阴浪费在无休止的争斗上么?老祖宗在这一点上,做得可比你好,事实上,你经营的寒食,是老祖宗给你留下的财富,才让你繁荣昌盛数十年。” “叶灵兮!”玄德皇帝拍案而起,怒气腾腾的看着他,他这样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怎么允许别人说他其实没有丝毫功劳? “你将寒食交给十四,不出五年,寒食必将统一其他四国,让寒食变成最强大的国家。”灵兮淡声说。 玄德皇帝反驳:“你凭什么这样觉得?” “因为,她是灵主,她的丈夫是妖王之王,他们想让十四变成最强大的人,十四就一定是最强大的人。”上清开口了。 玄德皇帝不过几日光景,也跟着他苍老了许多的上清,忽然沉默了。 沉默片刻之后,玄德皇帝说:“你要求我什么事,说吧?” “我想给我一个家奴求一个郡主身份,她在这次保护寒食的行动中,受伤过重,变成了凡人,不过她即便变成了凡人,也能帮助十四,因为她将是云旸的妻子。”灵兮淡声说。 玄德皇帝思量了片刻后,无奈的说:“好吧,就依你!” 他将诏书写好交给灵兮,灵兮再次叩拜上清:“师父,灵兮此去,可能再也不会来凡世走动,师父请多保重。” “告辞!”上清只回了灵兮两个字。 灵兮离开时,觉得十分悲伤,上清为了爱情,几乎是毁了自己。 却不知,值不值得。 灵兮回到太子府邸时,云旸已经来到,他在内室陪着魅姬。 灵兮不便去打扰,便与穆寒清坐在外间聊天。 “寒清,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连尘鸢都害怕他?”灵兮问。 穆寒清叹了一口气说:“说起来,他跟我们有亲戚关系,不过他那人心术不正,一身邪功也不知是从哪里练出来的,鸢鸢倒不至于要怕他,只是她应当是很讨厌那人,是不是?” “系!”尘鸢奶声奶气的说。 灵兮被逗乐了,“那你刚才为什么害怕?” “讨厌,恶心,不想碰,坏虫子!”得,现在连语气都开始学罗刹了。 穆寒清弹了灵兮的肚皮一下,淡声说:“不要学你舅父。” 尘鸢吐舌略略略! “那我们要怎么对付他?”灵兮觉得,这样一个人存在,总是让人烦心的,不如杀了,一劳永逸。 穆寒清微笑着看灵兮:“不错,开始杀伐果断了。” “去,我跟你说正事!”灵兮嗔怒。 尘鸢不高兴了,“你们当着你们女儿的面秀恩爱真的好么?” 呃! 灵兮与穆寒清俱一头黑线。 “他那个人,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要不然他不可能煽动青鸾和心月一起夺天下,还有一件事情,他被青鸾抓住,就说明他对青鸾是真爱,只是……” “你说,他是香芹的的父亲?”灵兮错愕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点头说:“他们能不惊动罗刹从灵山出逃,一定是有什么秘密通道,不过他那个人偏执得很,若是让他知道香芹死了,我估计会有一场大风暴。” “可是香芹已经死了呀?”灵兮担忧的说。 嗯! 穆寒清思忖了片刻后说:“我去漠凉看看,看漠凉皇帝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攻打邪牙,只要他把箭头调转方向,我们就可以安心离开了,妖界的事情,还是在妖界解决比较好。” “你小心点!”灵兮忧心的叮嘱。 穆寒清邪肆的勾唇,在灵兮脸上亲了一口说:“你这样秀恩爱,鸢鸢会生气的。” 哼! 为了表达自己已经生气,鸢鸢大大的哼了一声。 穆寒清忍笑忍到肩膀颤抖,捧着灵兮的肚子亲了一下,柔声说:“爹爹很快就带你回家,生气不漂亮。” “鸢鸢漂亮!” “不生气的鸢鸢就是漂亮。”穆寒清毫不吝啬的赞美她。 鸢鸢瞬间就美滋滋了。 待穆寒清走后,云旸扶着魅姬走了出来,灵兮将诏书交给云旸,笑着说:“旸表哥要快些举行婚礼,要不然我们喝不上喜酒,就要走了。” “你们要走?”云旸惊讶的问。 魅姬说:“妖界的事情,若是在凡世解决,我们的罪责会更大,我们迟早都是要离去的。” “魅姬姐姐,周家那边,还有太上皇那里,日后就要劳烦你帮我多照应照应了,至于那个小十四,他人品端正,寒清说他会是个好皇帝,你无需过分担心,但是也好看着他,若是他需要帮助,还请旸表哥出手相帮。” “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的,倒是你们,此去一定万分险恶,一定要小心又小心!”云旸说。 灵兮点头,拉着魅姬的手放在云旸的手里,柔声说:“我一直觉得自己亏欠表哥,可是现在看见表哥与魅姬姐姐如此幸福,我也就安心了。” “傻丫头!”云旸的眼眶红了。 他以为,灵兮从来不知晓,可现在看来,她一直知道,但是她却给了云旸充分的尊重,不让他有丝毫的难看。 灵兮笑着看了看天空说:“这场暴风雪,也该平静下来了。” “是啊,下得太久了!”云旸也看着窗外的天空说。 漠凉。 穆寒清赶到,宇馨见到他,第一件事就是问尘鸢:“我的小祖宗乖不乖?” “你们在惯下去,她就真成祖宗了。”穆寒清斜睨着宇馨说。 宇馨瘪嘴:“说的好像你没有惯她一样。”事实上,最惯尘鸢的人,就是他这个爹爹。 穆寒清不言。 稍后,他转移话题问:“漠凉皇帝这边怎么样?” “他已经收到尤胜的回信,尤胜明确说了,不可能会帮邪牙,刚才离原那边的消息也传过来了,他正在挣扎,看起来也不会挣扎太久。”宇馨说。 穆寒清拧眉说:“心月被魅妖救走了。” “我去,魅妖不是死了么?”那可是传说中能与妖王之王抗衡的狠角色啊? 穆寒清说:“当时我也以为他死了,可是从心月与青鸾行动的迹象来看,我确定他没死,当初青鸾与心月一同消失过三年,我估计那三年时间,她们就是跟魅妖在一起,魅妖魅惑她们,其实是为了坐收渔利,可是他应当是真心爱上了青鸾,后来才会被青鸾囚禁。” “等会儿,这有点乱!”宇馨觉得,她有点混乱了。 她捋顺之后说:“主上的意思是说,魅妖魅惑青鸾和心月,让她们两个替自己打天下,但是却不小心爱上了青鸾,而青鸾发现魅妖意图,将魅妖囚禁起来,可是现在魅妖又出现了,他就走了心月,就是想让心月继续与我们为敌,是这样么?” “对!” “那,看来又有架打了!” 穆寒清拧眉,宇馨沉吟半天,竟只说了这样一句,他望天,宇馨是他带大的,是个好战分子,现在他自己的孩子,又是个好战分子,这到底是谁的错? “主上,看起来漠凉皇帝已经决定了,我们去看看!”宇馨不知穆寒清正在自我反省,拉着他就去听墙根去了。 “来人,给孤将精锐部队派来,孤要将这柄利剑插到邪牙的心脏里面去。”漠凉皇帝说。 宇馨笑的眉眼弯弯的看着穆寒清,用口型说:“成了!” “回去!”穆寒清拉着宇馨就走。 出来后,宇馨问:“主上,既然魅妖已经出世,我们不用防着他再来捣乱么?” “他比青鸾和心月都聪明,他不会将战场设在人间,你回去同罗刹说一声,让他小心点,拿着黑莲去,用黑莲将无极深渊的入口封住,不要给他们机会进攻灵山。” “诺!”宇馨拿着黑莲朝灵山飞去。 穆寒清回到寒食,千城也刚好回来。 “主上,军营的所有有异心的士兵都已经查清并诛杀完,现在除了国师府,寒食再也没有敌手了!”千城回报。 穆寒清说:“解决了邪牙国师,这件事在算真的完结。” “还有几日,结果便出来了!”千城说。 三日之后,玄德皇帝下密诏,他要移居一个小山村颐养天年,寒食国事交由太子殿下穆寒清和十四皇子一同处理,并赐婚周园周小湖姑娘为朝阳郡主,下嫁云记大少爷云旸公子。 那位周园的周小湖姑娘,自然就是魅姬。 听到这个消息后,灵兮不由得感叹,玄德皇帝终于放下了,那她师父做的这一切牺牲,至少也没有白费。 又过了三日,云旸迎娶朝阳郡主。 周园。 周家热热闹闹,张灯结彩。 后院,穆寒清同周秭归坐在院子里,相对无言。 良久之后,周秭归说:“现在,玄德皇帝陛下已经自动退位,你……” “那个位置不是我的,我不会要,我也不稀罕要,到了适当的机会,我会将它送给十四皇子。”穆寒清说。 周秭归欣慰的笑了笑说:“你这样做,是对的。” “谢谢你让我的随从以周家大小姐的身份嫁给云旸。” 周秭归惨然一笑:“这一辈子,我从未替你做过任何事情,这一桩,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与灵兮已经决定,寒食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就要离开寒食,去找一个清静之地过余生,日后也不会在回寒食,这本神医充容的遗作,灵兮让我交给你,希望周家不管任何时候,都以周老先生为榜样,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穆寒清将一个箱子交给周秭归。 周秭归打开一看,里面不仅仅有神医充容的遗作,还有各种珍稀药材。 “这……” “我们隐退之后,便再也在外面走动,这些东西放在我们手里,只会浪费。”穆寒清知道周秭归想推辞,便给了他接受的理由。 周秭归激动的拿起书本说:“她是个好媳妇!” “嗯,我去看看我的随从。”穆寒清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周秭归眼睁睁看着穆寒清离去,忽然一滴热泪滚过,他的妻子抱着孩子走过来,对着他微笑,周秭归便跟着笑了。 穆寒清走出去后,灵兮问:“你不是说要告诉他真相的么?” “罢了,反正我正式告别,日后也不会再见,让他留个念想,总比让他痛苦强。”穆寒清说。 灵兮笑了笑说:“狼王也越发有人性了!” “你敢取笑我?”穆寒清斜睨灵兮。 灵兮但笑不语。 穆寒清握住灵兮的手说:“感谢你,赐我这一腔柔情!” “不客气!”灵兮回握住穆寒清的手,两人一起去看魅姬。 魅姬房里,宇馨捧着脸不悦:“魅姬姐姐,我们岂不是要分开百年?” “你在苍山,百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很快的。”魅姬说。 宇馨翻白眼:“可是没有你在身边,日后我懒得动脑筋的时候,让谁去动脑筋去?” “罗刹的歪脑筋还不够?”魅姬打趣说。 宇馨呲牙:“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吧,我忽然有些想那小混蛋了?” “谁是小混蛋?”罗刹抱着破云剑走出来。 宇馨再次呲牙:“你是来参见婚礼的,还是来打架的。” 罗刹不言不语,将剑收起来。 灵兮与穆寒清从外面走进来,灵兮说:“云家的花轿来了,我们去云家等着喝喜酒去吧?” “等等……”魅姬咽了一口口水说:“能不能留一个人给我壮壮胆?” 呃! 宇馨笑得直跺脚:“魅姬姐姐,你害怕啊?” “不是怕,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要是没个人在身边,总觉得会醒。”魅姬患得患失。 穆寒清问灵兮:“你嫁给我的时候,可曾害怕?” “怕啊,被逼的和两情相悦的能一样么?”灵兮斜睨穆寒清,软软的怼了回去。 穆寒清怒目,他发现,叶灵兮也开始无时无刻不在怼他。 说话间,只听到门口一阵欢快的乐声,云家的花轿果然来了。 灵兮等人便离去,只留下宇馨同魅姬在一起。 云家。 灵兮与穆寒清临门时,云母见到灵兮,却不知是何种心情。 “姑母!”灵兮虽然知道云母对她一定有怨恨,但是还是很乖顺的给云母行礼。 云母未动,倒是云父捅了她一下,然后笑着说:“两位请。” “你跟我来一下!”云母指着灵兮说。 灵兮跟着她走进后院,云母走来走去,走了一段后,回头看着灵兮说:“你可曾去看过你父亲?” “不曾!”灵兮坦言。 “叶家虽有负于你母女二人,可你父亲就是你父亲,这是血缘关系,改不了的,你怎么忍心?”云母说。 灵兮淡笑着说:“姑母难道忘记了,父亲他们犯下的,是篡国的大罪,我能替叶家留住后,不让他们全部同叶景依叶景均一样,已经是对叶家最大的交代。” 这点,云母无从反驳。 她知道,自己那位哥哥是什么样的人,若不是穆寒清相助,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姑母,不是我对叶家无情,是叶家对我无情,太子殿下对他们已经起了杀心,若不是我让旸表哥去劝说父亲,让他退出,叶家上下包括你我,都要死,若是云家因为父亲而被株连,姑母就会知道,我当时是多么的痛恨无奈,又是多么努力,才保住他们的命。” 哎! 云母叹息,她承认,自己被灵兮说动了。 “周小湖周姑娘是位好姑娘,姑母若是想家和万事兴,请善待周姑娘。” “这我知道,周家那样的大义之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云母说。 灵兮忽然屈膝,给云母行礼:“不管怎样,灵兮也要谢谢姑母,若不是姑母相助,父亲他们也不可能安然,这些是当日我出嫁时,父亲送给我的嫁妆折成的银票,劳烦姑母交给他们,并告诉父亲,不要让叶家人入仕,平平安安方的安乐。” “这个,我已经做了,你父亲不听话,还想东山再起,被我几次呵斥,现在已经没了那份心,你旸表哥带着你的几个弟弟学做生意,云家不会让他们饿着,这些银票你留着,日后你入主东宫,免不了要打赏下人。” “不必了,我不需要,姑母交给父亲吧。” “灵兮,你母亲……” “母亲已经殁了!”灵兮说罢,就走了出去。 花轿临门后,拜过天地送入洞房后,灵兮与宇馨还有云彩便陪着魅姬在新房里等着新郎官。 云彩唉声叹息:“我要是能快些嫁给千城哥哥就好了!” “你小黄毛丫头,毛长齐了么,就想嫁人了!”宇馨羞云彩。 云彩跺着脚说:“哼,我就是想要嫁给千城哥哥,嫂嫂你看宇馨姐姐欺负我。” 魅姬躲在盖头下,柔声说:“宇馨,不要欺负我小姑子,我小姑子想嫁人又不是一天两天,赶明儿你把千城给我绑了,让我家小姑子跟他成亲。” “周小湖!”一身吉服的云旸从外面推门进来,警告道。 哎! 魅姬叹气:“难道云大公子要养着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么?” “怎么着也要再等三……五年!”云旸说。 云彩红着眼眶指着云旸控诉:“大哥只许自己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些都是日后的事情,这边的事情,我们这里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后天便是与邪牙国师府说好的交战日,寒食大军和邪牙大军都已经开拔到青州,只要解决了邪牙国师,我们也该回去了……旸表哥,魅姬姐姐就交给你了。” 灵兮的话,让原本欢快的气氛变得沉默。 云彩泪眼汪汪的看着灵兮,不知该怎么面对离别。 “云彩,你先回去,我同你灵兮姐姐有几句话要说。”云旸的心情也很低落。 云彩错愕的看着云旸,但是云旸神情严肃,她不敢违抗,只好乖乖离开。 待云彩走后,灵兮淡笑着说:“适才云彩在这里,我也不好说,现在她走了,旸表哥若是不希望她跟千城在一起,那……她现在年纪也小,只要一直见不到,终归是要放弃的。” “有劳!”云旸自己没办法忘记魅姬,所以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同魅姬在一起,可是云彩……他真的不希望云彩那么不幸。 灵兮看了魅姬一眼,见魅姬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便没在说话。 “我们该走了!”穆寒清说。 灵兮他们离去,魅姬跪在地上,目送他们离开。 云旸走到她身边,轻轻的将她扶起来搂在怀里,柔声说:“余生,请多关照。” “我只有你了!”魅姬说。 “有我就够了!”云旸回答。 风雪夜,因为两人的温情,而变得温暖如春。 回到太子府后,穆寒清进宫同十四谈了许久,谁也不知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只是穆寒清离开前,十四跪在雪地里,一直目送他,直到再也看不见穆寒清的身影。 只是,在穆寒清他们离开后,十四用雷霆之势,将周必从丞相的位置上拉下来,将葛崇飞扶到宰相的位置上,还有朝中许多有异心的大臣,也一并被他清理干净。 谁也没想到,这位才十二岁的少年皇帝,竟有这样铁血的手腕。 回去后,穆寒清便带着灵兮千城宇馨等人前往青州。 因为青州地界靠近漠凉,所以气候比盛京更为严寒,两国的士兵在齐腰的风雪中对峙着,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命运。 穆寒清去到周通大营,周通一见到他,便好像有了主心骨,连忙迎上来说:“太子殿下,您可算来了,这几日,邪牙一直在滋扰我们,很多士兵都莫名其妙的被什么东西咬死了。” 穆寒清淡声说:“将所有人都叫出来。” 周通连忙去办。 穆寒清看着城楼下黑压压的士兵,淡声说:“你们在城中,在守护着你们的家园,邪牙人在城外,他们想要侵占你们的家园和良田,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邪牙一旦入主,你们的妻女姐妹一定会惨死于他们手中,你们,是不是男人?” “是!”震天的吼声中,穆寒清与千城还有宇馨一起出手,将其中几十个士兵抓出来。 穆寒清淡声对灵兮说;“现在,该是你这位善心的医女出手的时候了。” “好!”灵兮出手,将那些人聚集在一个阵法里面,往每个人身上滴了一滴自己的血,那些士兵便开始打滚嘶吼。 穆寒清连忙看向城外邪牙军营。 不多时,从大营中滚出一个老头,他双目赤红的看着城楼,指着穆寒清说:“你怎……你怎么……” 原文第126章,非缺 正文 第127章霸气的鸢鸢 ..医妃难求:王爷不是人 “那位要帮助你的心月大人,已经被我看押,我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对你下手,不过你不遵守双方约定,提前对寒食士兵动手,倒是给了我对付你的机会。” “你……”邪牙国师没想到,自己的不不守信,到最后竟将他自己暴露出来。 千城飞身下去,将邪牙国师抓上来,丢在穆寒清面前。 邪牙人见他们的国师被抓,二话不说便开始攻城。 穆寒清看着邪牙国师,冷声说:“邪牙降头术,素来是以施术者自身的精血饲养,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你凶残不仁,今日我若是留着你,想必日后邪牙还会卷土重来。” “求求你别杀我,我用一个秘密买我这条命。”没想到,这位躲在身后神神秘秘的国师,竟是如此软弱的人。 穆寒清将灵兮拉到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千城见状,握住邪牙国师的脖子一拧,将他的头颅整个扭下来,丢在正在攻城的邪牙人面前。 周通见状,站在城楼上冷声说:“邪牙人,现在漠凉的国主已经派人前往你们的国家,你们却还在这里与我寒食为难,真是不知所谓。” 攻城的将军叫停手下,坐在战马上骂周通:“周通,周通,你这个混蛋,你打不过就挑拨离间。” “想必,你们还在等援军吧,那我告诉你,我寒食太子殿下,就用了这十几日时间,去了其余三国,离原幽门的门主是个妖物,参与人间战争,已经死于非命,而尤胜那边,想必你们已经收到他们的书函,他们开春之后,才派兵来助,而漠凉,早已经派人进入你们的国家,你若是不信,大可与我大战,你耗得起,我也耗得起。” 不管周通的话,是不是真的,至少已经让邪牙人军心不稳。 加上他们的国师战死,这一连串的打击,就足够让他们军心涣散。 “现在,你们掉头去打漠凉,或许还能赶在漠凉大军攻陷你们的国土时,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用邪牙换漠凉,你们不亏。”周通的话,让不少人都放下兵器,看着他们的征远大将军。 邪牙大将军恨恨的看着城楼上的穆寒清,他其实也在思量,若是没了国师相助,他要怎么办。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不远处一匹战马奔来,骏马上一位做漠凉人打扮,却操着邪牙口音的男子说:“漠凉派遣精锐部队,已经前往我国都城,邪牙要亡国了。” 征远大将军一听到那人的话,便立即让人将那人抓起来,用剑抵在那人的脖子上,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邪牙国主早年派到漠凉的细作,这是我的身份文书!”那人从怀里拿了文书出来,高举过头。 大将军听后,扯着那人的衣领子问:“漠凉派了多少人邪牙?” “那只精锐部队我们都不曾见过,不过漠凉皇帝那人,也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想来足够灭邪牙了。”那人说。 征远大将军咬牙道:“看来,确实是这寒食太子搞鬼,其他三国都不会来救我们了,既然如此,我们就自救去吧!都给本将军听着,调转方向,奔袭漠凉。” 看着邪牙军队快速消失在茫茫雪原,周通诧异的看着穆寒清,再一次惊叹他的绝世妙计。 “太子殿下,寒食有殿下在,何愁不能统一天下?”周通跪在穆寒清面前。 那些士兵也跟着跪在穆寒清面前。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宫……你也知道,本宫当年被二皇子迫害,中毒颇深,已经不久于人世,父皇已将寒食交给十四,十四会是一个好皇帝,日后你当与他齐心协力,今日我埋下的种子,便是日后你建功立业十四一统天下的先决条件,邪牙此去,一定会跟漠凉打得死去活来,两边都会元气大伤,可懂?” 穆寒清将周通拉到一边,小声说。 听了穆寒清的话,周通眼角全是眼泪。 “殿下……” “你要稳定军心,要相信十四!” “诺!” 穆寒清看着远处矗立在漠凉的苍山之巅,淡声说:“我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告别了青州,穆寒清一行人便直接上了灵山。 罗刹这几日一直同灵兮他们在一起,整个灵山都只有叶筱筱母子几人。 顾星魂思妻心切,赶到灵山后,便大喊大叫。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筱筱带着二娘从暗处走出来,飞奔到顾星魂怀里。 “药中仙呢?”罗刹拧眉问。 叶筱筱说:“他离开了。” 叶筱筱主动投怀,这下可把顾星魂激动坏了,他抱着叶筱筱说:“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不是,这几日灵山总是动荡不安,像发生地震一样,我害怕你们不在有坏人来攻城,便带着母亲和孩子们藏起来了。”叶筱筱说。 顾星魂默,“你能不这样诚实么?” 顾星魂的话逗乐了灵兮与宇馨,罗刹看了穆寒清一眼,穆寒清也看了罗刹一眼,两人对视了一番后,便一起离开山脚下,朝无极深渊走去。 “会是这里出问题么?”罗刹问。 穆寒清拧眉说:“应该不是,魅妖不可能不知道我下的结界,和你下的结界都是最难冲破的结界,会不会是……” 穆寒清的话没说完,两人便一起朝山下掠去。 两人走到五角星阵,罗刹用手触摸了一下星阵,便感觉到一阵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青鸾在里面!”罗刹肯定的说。 听说青鸾在里面,顾星魂连忙抱着叶筱筱躲开。 灵兮走过来,同罗刹说:“我们一起进去,替母亲报仇。” “你现在怀着身子,不方便进去,还是让我同罗刹进去吧?”宇馨说。 灵兮摇头说:“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青鸾,才能告慰母亲的亡灵。” “那你们小心些。”宇馨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能代劳的。 灵兮看着穆寒清,穆寒清做了个请的动作说:“你是灵山的灵主,你有权利决定任何事情。” “谢谢你寒清!”灵兮拥抱了穆寒清一下,便跟罗刹一起飞身进入五角星阵。 果然,两人在摘星楼前看到蓬头垢面的青鸾。 青鸾看见他们,立刻防备的站起来,幽冷的看着他们说:“我终于能见到你们这两个小杂种,早知道你们会坏了我今日之大事,我就该早早的弄死你们,弄死你们。” “你杀我母亲,抢夺灵山,原本就是大罪,如今你又想潜入灵山,青鸾,今日我若是再饶恕你,只怕上天都不同意。”灵兮淡声说。 青鸾眯着眼看灵兮:“是不是你把丫头杀了?” 丫头? “你说香芹?”灵兮问。 “对,除了你们,还有谁能杀得了她?”青鸾说。 呵呵! 灵兮看着罗刹笑:“大哥,你可曾听说过,青鸾竟是在意香芹死活的?” “你巧言令色也没有用,香芹的父亲已经知道是你们杀了香芹,他会杀了你们替香芹报仇的。”青鸾确实不在意香芹的死活。 可是在魅妖面前,她却巧言令色一番说辞,欺骗了魅妖。 所以,现在她跟魅妖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只是魅妖进不了灵山,只能让青鸾打头阵。 灵兮淡淡的看着青鸾说:“你从未给香芹一刻温情,就连她死了,你都还在利用她,你可曾想过,她是你的孩子。” 青鸾没有回答灵兮的话,她冷笑着说:“她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说我不爱她?” “你爱她,又为何连给名字都没有赐给她?”灵兮问。 青鸾再次选择忽略了灵兮的问题,她拿出自己的武器,厉声说:“现在,我们就来解决我跟你们母亲的恩怨吧?” 呵呵! 灵兮淡笑着说:“我会把你送到香芹的坟头,让你永生永世都跪守在她身边。” “叶灵兮,我要杀了你!”青鸾飞身过来,身法诡异异常。 “娘亲小心,她有魅妖的功夫,没那么容易对付。”关键时候,尘鸢出声提醒了灵兮和罗刹,两人相视一眼,罗刹忽然手执破云剑,飞身到青鸾身后,用万花谷的功夫攻击青鸾。 哼! “药中仙的徒弟,很好今日我就一并将你们杀了,他日在去与药中仙寻仇!”青鸾说罢,那一头长发忽然变成无数的利剑朝灵兮飞来。 灵兮还来不及出手,肚子忽然闪过一抹亮光,那只黄橙橙的小胖手一挥手,便在灵兮面前中下一个金色的结界。 青鸾的头发丝变成的利箭被折断挡在外面。 “没想到,他肚子里面那坨肉都这么厉害?”青鸾看着灵兮的肚子,不禁思量。 “老妖婆,再不滚,休怪宝宝不客气!” 猛然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叫阵声,青鸾有片刻的错愕,可旋即想到自己正在给灵兮兄妹殊死搏斗,便连忙集中精力,厉声道:“哪里来的小妖怪,给老娘去死。” 说罢,她手里的武器忽然变成一颗明亮的珠子,朝灵兮面前的结界打来。 “哎呀,鸢鸢生气了!老妖婆敢说本宝宝是小妖怪!”尘鸢生气,整个五角星阵里面的一切,皆变成冰,连同灵兮罗刹还有青鸾和青鸾的武器。 已经生气的鸢鸢宝宝伸手,轻轻的穿过自己的结界,捏住青鸾的武器,将其捻成粉末,抹在青鸾的脸上。 青鸾虽不能动,但是她清清楚楚的看见,尘鸢就是轻轻一抬手,她充满灵气的武器,就变成一堆粉末了。 “魅妖,看来今日我注定要死在此地了。”青鸾用意念传达自己的心愿。 远在苍山的魅妖,邪肆的坐在桌案上,欣赏着殿下婀娜多姿的女妖表演歌舞,手里端着酒杯正在享受着醇香的美酒。 听到青鸾的传话,他淡声说:“青鸾,你以为你三言两句就能欺骗的了我么?” “你什么意思?”惊慌之下,青鸾直接脱口而出。 灵兮同罗刹都看向她,尘鸢自然也看了过去。 魅妖冷笑着说:“你自荐枕席跟药中仙厮混,引他进灵山,杀了我女儿,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已经查清楚了,你以为灵山没人了,我就没办法查了,你以为我那么容易就被你欺骗了,若不是还想着你能助我进入灵山,我早就杀你了,不过既然现在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那我何必在意,不过你运气不错,我爱我的女儿,我要替她报仇,便一并帮你也报了吧?” “魅妖你会不得好死。”青鸾说。 魅妖冷笑:“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得善终。”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来救我?”青鸾还不想死。 “灵山我们谁也不能擅入,你就安心去死吧!”魅妖说完,将手里的酒水倒在地上,算是祭奠了青鸾。 青鸾气得呕血。 她以为自己再一次利用算计了魅妖,其实她才是被算计被利用的那个,从头到尾,她都是被算计利用的那个人。 “哎呀!”鸢鸢大叫一声,灵兮与罗刹都紧张的问:“怎么了?” “那个奇怪的丑叔叔把酒倒在地上了!”某鸢呑口水。 呃! 灵兮真是…… “你再这般冻下去,我与舅父都得死!”灵兮淡声说。 鸢鸢生气,“那人家是真的生气么,这老妖婆居然说我是小妖怪,打脸!” 说罢,鸢鸢的手伸出去,啪啪啪就是几耳光。 就在她伸手的瞬间,青鸾脸上的冰尽数化去,一个几千岁的灵女,被一个还没出生的小娃娃扇了耳光。 青鸾怒不可遏,可是尘鸢却不以为意。 哼哼唧唧的笑着,让所有的冰晶全都融化。 就在冰晶融化的时候,青鸾欲出手伤害灵兮母女,在她身后的罗刹见状,提着破云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淡声说:“你已经没退路了。”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魅妖的计划么?”青鸾想活着,所以她不介意出卖别人。 灵兮最是不喜欢青鸾这样的人,便淡声说:“你一颗弃子,又如何能知道他的计划?” “我是弃子没错,可我知道他的目的。”青鸾说。 灵兮从头上拔下鲛珠泪,淡声说:“魅妖的目的我们很清楚,现在我要送你去给母亲和香芹赔罪。” 灵兮手里的簪子忽然变成一把长剑,朝青鸾的脖子上抹去,与此同时,罗刹的剑也从另一侧抹掉了青鸾的脖子。 青鸾伸出双手护住自己的血管,不甘心的看着灵兮说:“你会后悔的。” “不杀你,我才会后悔!” 这是灵兮第一次出手杀人,若不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灵兮绝对不会对她下如此狠手。 罗刹却是习惯了杀人的,他淡淡的将剑回到剑鞘里面,蹲下来在青鸾身边坐下,淡声说:“母亲死的时候,如此痛苦,灵兮你把鲛珠泪给我。” 灵兮将鲛珠泪取下来,放在罗刹的手上。 “虽然你说,你要让她生生世世跪在香芹面前忏悔,可是我却并不希望她还有机会轮回,这样的人,不管轮回多少次,都洗不清身上的罪恶,与其让她活着害人,不如现在就让她灰飞烟灭。” 罗刹说完,便将鲛珠泪扎入青鸾的心脏里面。 罗刹将鲛珠泪拔下来的瞬间,青鸾就变成一一片片黑色的玫瑰花瓣,消失在摘星楼门前。 灵兮与罗刹一同跪在地上,对着摘星楼默念:“母亲,请安息吧!” “娘亲不哭哭。”母女连心,虽然灵兮不曾流泪,但是尘鸢却能感觉到她的难过。 灵兮笑着站起来说:“母亲不难过,母亲替外婆报仇了,母亲很开心。” 说完,灵兮却软软的倒在地上。 罗刹见状,连忙抱着灵兮出了五角星阵。 看见罗刹抱着灵兮出来,穆寒清当即飞奔过去,一把将灵兮接过来,飞掠到寒潭,一猛子扎进寒潭底部。 “对不起,我还是激动了!”一入寒潭,灵兮就醒来了。 到了寒潭底部,她就开口对穆寒清说。 穆寒清搂着她摇头说,“没关系,我一早就告诉你,想哭不要忍着,在我面前,你可以尽情流泪。” 唔! 灵兮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 两人在寒潭修炼三日,期间一家三口倒是其乐融融。 灵兮不由得想,若是她能一直这样简单的生活下去,该有多好。 可是她也知道,鸢鸢的出生,势必会引发一场大难,还有那位在背后翻云覆雨的魅妖,只要他没收手,灵兮他们就不敢想要安宁。 穆寒清知道,灵兮想要的,并不是这样尊贵无比的生活。 “鸢鸢,你以后出生,你想要怎样生活!”穆寒清问尘鸢。 鸢鸢嗯嗯啊啊想了很久,憋出一句话:“大口喝酒酒,大口吃肉肉,还能逛青楼。” 噗! 灵兮气喷了。 “这话谁教你的?”灵兮严肃的问。 穆寒清表示头疼,但是他却不动声色,就看着她们。 鸢鸢委屈巴巴的说:“在寒食大街上,那些大胡子叔叔,在心里说的,我就想能大口喝酒酒,大口吃肉肉,还能逛青楼,应该是好日子。” “那对男人而言,却是好日子……” “穆寒清,你嫌她不够是不是?”灵兮是真急眼了,眼眶子都红了。 尘鸢指责穆寒清:“爹爹,都是你不乖,你看你把娘亲气哭了。” 穆寒清指着自己的鼻子,错愕的问:“你说是我气哭的?” “啊,不是你还能是谁,人家还是个宝宝,什么都不懂呢!”鸢鸢说完,就自顾睡觉去了。 鼾声如雷。 穆寒清咬牙,竟感觉自己这辈子,对这小人儿,是真没办法了。 灵兮心里不郁,踢了寒清一脚,便自己投入寒潭之中,回灵山去了。 穆寒清望天,他堂堂妖王,连夫纲都振不起来。 没办法,还是只能跟着灵兮出去。 灵兮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问罗刹灵山可有异动,罗刹知道灵兮心气郁结,并未因为灵主身份而得到缓解,便不愿她操劳,好容易端起哥哥的架子,指着卧房说:“你现在的任务是睡觉等生孩子,其他的事情,有你哥跟你相公,瞎操什么心?” “就是,舅舅刚才爹爹还把娘亲气哭了。”那位“睡觉”的小惹祸精,又开始惹事来了。 罗刹拧眉,“哼,在我灵山地盘上,竟敢如此嚣张?” “就是!”两人一唱一和。 “那个惹哭娘亲的人是你吧?”灵兮幽幽的说。 “什么,鸢鸢你惹哭你娘亲,呵呵呵,你这个不孝女,打你屁屁!”又来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灵兮真是很想翻白眼。 “我米有!”尘鸢极力否认。 罗刹抱着剑,高深莫测的问:“你说,你能把你娘亲气成这样,也是本事呢?” “我米有!”越否认越激烈。 宇馨用肩膀顶了灵兮一下问:“她到底对您说了什么?” 呃! “她说……她要去逛青楼。”灵兮用不可察觉的声音说。 啊? 偏偏宇馨和罗刹都听见了。 罗刹拧眉看宇馨:“是不是你教的?” “你神经病,我这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宇馨否认。 罗刹挑眉:“你正经?” “啊!我就是个正经人!”宇馨理直气壮。 哎! “你又成功的离间了一对!”灵兮淡声说。 罗刹与宇馨这才回神:“说,是谁教你的?”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又别扭的看别处。 “寒食大街上听来的!” 鸢鸢说完,便继续鼾声如雷。 “罗刹,老娘跟你没完!”宇馨说罢,便祭出寒冰剑,要跟罗刹一较高下。 罗刹见宇馨拔剑,便横了灵兮一眼:“失败,不会当娘!” 灵兮:“我……” 罗刹点头,“对就是你,你女儿闯祸,你自己收拾,我去巡山!”作为灵兮手下唯一的灵族,罗刹不但要管理,还要巡山。 宇馨见罗刹走了,便跟上去同他理论。 穆寒清看完好戏走出来,摸着灵兮的肚子说:“鸢鸢你调皮了!” 没人理他。 两人走在灵山清幽的鲜花铺就的树荫小道上,穆寒清说:“我今晚打算去苍山会会魅妖。” “为什么?”灵兮不解的看着穆寒清。 “他一直不动,一定憋着坏,鸢鸢在你肚子里面待的时间够久了,我们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若是她等不及出来了,到时候我守护苍山不力,让两个奸邪控制众妖,罪名会很大,这两年来,我做出的所有功绩,都会因为这个失误而被抹杀,魅妖也是算准了我着急,所以才避而不出。” “可是,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灵兮担忧的说。 穆寒清轻轻的摸着灵兮的头发说:“你放心,他们两个奈何不了我,最大不了就是被发现,倒是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就自己去湖底呆着,在那里对你和对鸢鸢都有好处。” “那你小心点!”虽然很多事情灵兮都不懂,但是她知道,穆寒清说的一切,都不不是危言耸听,鸢鸢的事情,真的已经不能在拖下去了。 穆寒清点头,打横将灵兮抱起来说:“走吧,送你回去休息。” 知道穆寒清要去苍山,灵兮怎么可能安然,但是为了不让穆寒清分心,她还是乖乖躺在榻上,“你要走之前,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悄悄的走哦?” “好!”穆寒清说罢,便用法术让灵兮说了过去。 穆寒清找到正在巡山的罗刹和宇馨。 “主上,您怎么来了?”宇馨迎上来问。 穆寒清说:“我打算去无极深渊探探,看从那里可以通往何处?” “无极深渊对你们妖族而言,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去比较好,毕竟这是灵族的领地。”罗刹说。 宇馨也点头:“我只要靠近那个地方,就觉得浑身难受,主上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受伤啊?” “你一个人去,我担心你应付不了。”穆寒清说。 罗刹冷声道:“我好歹也是和灵兮同卵而生,她是灵主,我的能力自不会差,再加上我还有万花谷的功夫,足够我保护自己。” “那你小心点,今晚上,我打算要去夜探苍山。”穆寒清说罢,便打开了他不布下的结界,罗刹也在第一时间进入无极深渊。 他进入后,穆寒清便将结界关闭,并用意念传音给罗刹:“天黑之前,不管到了哪里,都要赶回来。” “嗯!”罗刹的回应就是一个字。 宇馨看着无极深渊的那头,忧心忡忡的说:“不知道那边是怎么样的?” “无极深渊是佛祖赐给灵族关押十恶不赦的妖族的地方,那地方的灵力很强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上古神兽在里面,毕竟灵山驯服了许多的神兽。”这是穆寒清最担心的一点,“不过,灵山人与生俱来便具有收服野兽的能力,不用太担心。” 宇馨嘟囔:“我才不担心,连主上这样的禽兽都被收服了,他们肯定能行。” 穆寒清凝目,宇馨呲牙傻笑:“主上,我去看看鸢鸢。” “我果然是对她们太好了!”穆寒清冷哼。 一整天,穆寒清就守在无极深渊门口,等着罗刹回来,他好第一时间打开结界。 可是,夕阳西下时。罗刹还是没有回来,穆寒清用意念召唤他,他也没有回答。 穆寒清不免有些着急。 灵兮睡觉醒来,见穆寒清不在身边,急忙来寻。 “大哥还没回来么?”灵兮也担忧的问。 穆寒清说:“你用你的灵力感受一下,看他在何处?” 灵兮闭上眼,却马上又睁开了:“他来了!” “来了?”穆寒清凝眸,不可能罗刹回来了,他却一点都感知不到。 这时,穆寒清的结界忽然波动了一下。 “好小子!”穆寒清笑了,他打开结界,便有一个明黄色的东西从结界里面冲出来。 穆寒清拉着灵兮避开,回头一看,却看到罗刹手里拿着一把长剑,那剑的造型十分古朴,剑柄上镶着一对血红的宝石,像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穆寒清和灵兮。 “我不知这是什么,但是我来到结界前许久,你都不曾发现,我便想试试看,这到底有什么神奇的作用。”罗刹将剑交给穆寒清。 穆寒清摇头说:“这东西我也不曾见过,不过既然你能完全屏蔽自己的灵力,隐藏到我就在你对面都无法发现你,今晚上你倒是可以同我去苍山玩一把大的。” “正有此意!”罗刹说。 灵兮笑着说:“大哥可探到里面的情况?” “对了,里面有两条通道,一条通往离原幽门,看起来魅妖带着青鸾就是从那里离开的,而另外一条,通往一个更加幽深的地方,这玩意就是我从里面捡到的。” “鸢鸢喜欢这玩意!”小鸢鸢伸手去触碰那剑。 就在这时,那柄剑忽然落在地上,变成一只似虎又似牛的庞然大物。 见状,穆寒清与罗刹一起祭出长剑,防备的看着那妖兽。 “大黄真乖!”鸢鸢却咯咯的笑着,摸着那妖兽。 妖兽却好似没有发怒,任由鸢鸢触摸。 “原来是上古神兽幻化的宝剑。”穆寒清说。 “可他是什么呢?”灵兮问。 穆寒清摇头,他不记得。 那妖兽粗声说:“那我是什么?” 敢情还是一直失忆的妖兽。 “你是大黄啊?”鸢鸢笑。 “既然鸢鸢喜欢,便送给鸢鸢好不好?”罗刹一早就说要送尘鸢礼物,现在刚好,这上古神兽又喜欢她,罗刹也乐得顺水人情。 灵兮说:“她都还没出生,怎么能拥有上古神兽……” “这家伙喜欢她就行了?”罗刹说。 好吧! 灵兮说:“寒清不是说让你今夜带着他去苍山么,那你们至少要先将正事办完,回来再讨论要不要送这小丫头。” “舅父先同你爹爹去办事,待舅父回来,再把大……黄送给鸢鸢当坐骑好不好?”罗刹说。 “好耶!”鸢鸢很开心。 灵兮却在担忧,一个失忆的上古神兽,她一个小孩子,如何驾驭得了。 穆寒清拍了拍灵兮的肩膀说:“你要相信,你女儿有这个能力。” “天黑了!”罗刹说。 “大黄要保护爹爹和舅父。”鸢鸢奶声奶气的语气中,竟带着关切。 这下,可把两位的老父亲心情给激发出来了,罗刹望天:“待结束战乱后,我也要生个女儿。” 正文 第128章萌宝降生天地变色 ().., “你生出来的,有这么可爱?”穆寒清冷哼。 嗷呜! 大黄像是很烦两人吵架,大吼一声,变成宝剑的模样,静静的躺在地上。 罗刹将大黄拿起来,冷声说:“那我就生个儿子……” 后面的话,自然是不用说了,穆寒清气得直磨牙。 灵兮捧着肚子,独自走了,连招呼都难得同他们二人打一声,简直太幼稚。 是夜,苍山。 穆寒清同罗刹在大黄的保护下,安然进入苍山,两人直上山顶,穆寒清去寻了老树妖。 两人站在老树妖身边许久,老树妖都不曾发现。 “树妖!”穆寒清淡淡的叫了一声。 老树妖连忙四处张望:“狼王?” “对,我在你脚下!”穆寒清说罢,主动献身来见。 老树妖激动的看着穆寒清说:“魅妖还没死,狼王可想到办法对付他了?” “我今日来,就是为了他而来,这几日他与心月在苍山都干了什么?”穆寒清问。 老树妖摇摇头说:“这几日魅妖一直在吸食各妖的内丹,要不是我已是半仙之体,只怕……但是他吸食到一定数量之后,一定也会前来吸食我的内丹的。” “心月竟允许?”穆寒清问。 老树妖摇摇头说:“那灵女上山后,与心月大人坦白,心月大人已经知道她的族人是狼王所杀,所以……” “哼,既然如此,那我便再也没有理由留着她了!”穆寒清说罢,取了自己的一根狼毫放在老树妖的心口处,淡声说:“有我的狼毫保护,魅妖没那么容易吸食你的内丹,孤王尽力在他有能力吸食你之前,将他诛杀。” “老树妖活了上万年,得狼王庇护,这一生都不曾经历风雨,若是他敢来吸食老树妖的内丹,老树妖就与他同归于尽。” “你已经是半仙之体,只要此处平定叛乱,你的功绩足够你位列仙班,孤王自己有能力对付他,你自好好呆着,帮我留意一下情况便是,不用你去拼命。” “诺!” 与老树妖说完话后,穆寒清再次隐身与罗刹朝大殿走去。 “树妖说魅妖在吸食内丹,他想做什么?”罗刹问。 “他被青鸾关在无极深渊四千年,修为损伤极大,为了快速恢复能力,最快的方法就是吸食妖族的内丹,不过他越是吸食得多,结果越是适得其反,修炼一事,欲速则不达。”穆寒清一点都不怕他变强大,只是那些妖族,是他的子民,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赶到大殿。 大殿上,魅妖正与心月相对而坐,不过心月的神情看上去不是很愉快。 “你已经吸食了很多妖族的内丹,现在各族都开始动乱,你在这样下去,不等寒清回来,人心都全部回到他身边去了,你要知道,他那人虽冷漠,可是从不滥杀无辜。”原来,她也在说内丹的事情。 罗刹与穆寒清两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 魅妖拿了一颗内丹放在手里把玩,玩了一会儿后,他将内丹放在口中,很享受的吞了下去。 “怎么,你害怕那些妖反你,害怕寒清回来怪罪你?”魅妖邪肆的笑着说。 心月冷声说:“他能杀了我全族,我为什么要害怕他怪罪我,我与他之间,再也没有一点情义,但是我汲汲营营几千年,眼看着就要被你毁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说?” “你只需告诉他们,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帮助他们解决灵山,只要灵山那对兄妹死了,世间便再也没有能对付你们妖族的灵族,到时候你们要想去人世间横行,就不怕遭到围捕,想要一劳永逸,就要牺牲一部分妖,舍不着孩子,套不找狼不是么?” 说到狼的时候,魅妖的眼神十分冷厉。 “说到底,你也是想套狼?”心月冷笑。 然而,这个狼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魅妖邪肆的笑着把玩手里的酒杯:“我就一个孩子,为了见她一面,我前往灵山,被青鸾囚禁四千年,好不容易要逃出生天,她却被寒清的人杀死了,这笔账,我要不同他算算,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孩子?” “说起孩子,寒清与那叶灵兮怀在肚子里的那位,确是一个厉害角色,你教给我的限制禁制,她随手一拍,就整个碎裂,对她完全没有作用,那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贝。” 哼! 魅妖冷哼,穆寒清的孩子越优秀,他便越觉得自己心里的刺难以拔出,凭什么他连自己的孩子见都没见过一面,寒清的孩子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贝? “虽然本尊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也乐于做这个顺水人情给你,谁叫我那么不待见他有孩子呢?”魅妖冷笑,眼里全是嗜血的光芒。 心月也笑:“你要是打得过那孩子,那我就真信了你了!” 啪啪! 魅妖站起身来,狠狠的甩了心月两耳光,而后冷声说:“日后休要用言语激怒我,你要知道我是魅妖,我才是魅惑人心的祖宗,你在我面前玩这些小把戏,简直不够我看。” “那,我就等着看魅妖尊主给我带来好消息了。”心月没有生气,而是笑的十分甜蜜。 魅妖拿起酒壶,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后,冷声说:“无极深渊被他和灵族的结界挡着,我得好好合计合计,我要怎么才能上灵山。” “上灵山啊?实在不行,就捅破大天,让上面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知道,灵族用妖族私通,并怀下孽种……” “你捅破天,我们做的这些事情,就能瞒天过海了?”魅妖冷声说。 心月沉默,其实她知道,跟寒清斗下去的结果并不会太好,到最后她是带着大家一起毁灭的决心的,她宁愿三个人一起死,也不会让他们独活。 只是,这些心思,她不会表现出来。 “心月,你要知道,你乱来的话,本尊只要一动手指,你就会魂飞魄散。”魅妖自然知道心月打的主意,便低声要挟。 心月冷冷的看着魅妖说:“若是真的到最后一步,我们输了,你真的愿意他们活着?” “你放心,光是妖族与灵族通婚这一桩,便足够他被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魅妖说。 哼! 心月冷哼:“那你太不了解寒清这个人了。” “那就,拭目以待吧!”魅妖说。 两人悄然离开,在老树妖身边,罗刹问穆寒清:“他想要对鸢鸢下手。” “而且他已经有了计划。”穆寒清神色之间,已经有了忧色。 “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杀了他们?”罗刹问。 穆寒清说:“走,去会会心月!” 两人又折返回去,魅妖已经不在大殿,心月也回到穆寒清的房间,坐在床榻上发呆,看到心月在自己房间,穆寒清的眼神便带着幽冷的嫌弃。 这个女人,一边说爱,一边加害。 他对她最后的一点怜悯之心,也用光了。 穆寒清祭出妖王剑,递给罗刹,罗刹毫不犹豫的将长剑架在心月的脖子上,心月只觉得脖子冰凉,然后整个身体都僵直着,她喃喃低语:“寒清,你来了是么?” “我原想留你一命,可如今你将那些小妖送给魅妖吸食内丹,这点简直无法原谅。”穆寒清说。 呵呵! “说起来,你也是在找一个能杀我的契机而已,不过能死在你手里,我也甘愿了。”心月闭上眼,一行清泪却不住的流下来。 穆寒清不愿看,转身对罗刹做了个下手的动作,罗刹正欲动手,一个黑影闪过,一脚踢在罗刹的胸口,罗刹被直接踢飞起来,然后摔在对面的墙上,狠狠的撞了一下,又跌落到地面上,口吐鲜血。 一切发生得太快,穆寒清发觉魅妖进来时,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不过他跟着扑上去,也踢了魅妖一脚,减缓了魅妖的力度,要不然以罗刹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年,即便有灵族的灵力,也会去掉半条命。 魅妖冷冷的看着寒清说:“寒清,几千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的无情,老情人都舍得下手。” “跟你比,我差远了,青鸾都给你生了孩子,你却让她去死。”穆寒清同样幽冷的看着魅妖,他没敢分神看罗刹,只淡声问:“还起得来么?” “死不了!”罗刹起身朝走到穆寒清身边来,不过他的脸色苍白,想必受伤不轻。 魅妖原本是无坚不摧的,可是香芹却成了他唯一的软肋,一听到寒清提起香芹,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厉声说:“你杀了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 “魅妖,香芹不是我杀的,她陪伴我妻子十几年,虽然最后背叛了她,但是我妻子并不希望她死,那日我放过她了,至于后来她怎么死的,我不得而知。” “你放屁,我女儿岂是一般人能杀的,我连她的魂魄都找不到,除了你和你的那位灵主娇妻,还有谁能杀了灵女,并让她魂飞魄散。”魅妖说。 “你不信,我也没话说,不过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如我们就决一死战吧!”穆寒清祭出妖王剑,苍山所有的妖都沸腾起来。 心月握着魅妖的胳膊说:“不行,在这里动手,你占不到好处。” “我用你教?”魅妖自然知道,他冷冷的看着穆寒清说:“你这么着急,无非就是想让你的孩子快些出来,可是我现在一点都不着急,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魅妖带着心月离去。 罗刹想要去追,穆寒清按住他说:“现在你受了伤,我们两个跟他们两个打,占不到好处。” “参见孤狼王。”不过瞬间,那些妖已经聚集在大殿上。 穆寒清走出来,淡淡的看着他们,却并未说话。 “狼王,您此番回来,便不会在离开我们了,是么?”有妖问。 穆寒清淡声说:“我不知心月同你们说过什么,但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我确实爱上了灵族,而且是灵主,我与她也有了孩子,所以我会让宇馨回来,主持苍山大局。” “狼王是从此都要去灵族那边生活了么?” “……”穆寒清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召唤宇馨过来,将妖王剑放在宇馨手上。 “主上……”宇馨最怕穆寒清这样。 穆寒清淡声说:“你要记住,我原本就是想将你培养成苍山的妖王之王。” “我……”宇馨害怕,因为穆寒清说过,若是他将苍山交给宇馨,就说明他有危险。 穆寒清淡声说:“罗刹,你留在这里,同宇馨一起将苍山的防务阻止起来,防止那两人卷土重来。” “你要做什么?”罗刹拧眉问。 穆寒清淡然一笑:“你不了解心月,她说要捅破天,她就会做,既然她想这样,那我就成全她。” “你要自己去天庭请罪?”罗刹与宇馨一起惊讶的大喊。 穆寒清点头说:“破釜沉舟,就在这一次了。” “还没到那一步!”罗刹握住穆寒清的手臂坚定的摇头。 穆寒清附耳对罗刹说了几句话,罗刹听后,脸色大变。 “所以,我要先发制人!”穆寒清说罢,将那串红豆手链交给罗刹,柔声说:“这个,交给灵兮。” “不要啊主上!”宇馨摇头,哭到不能自已。 穆寒清面无表情的再次走出去,对苍山众妖说:“孤王要上天庭请罪,日后苍山诸事,交给宇馨管理,日后她就是你们的狼王。” “她一个小小丫头,如何管理苍山。”有人质疑抗议。 在内殿,罗刹将宇馨抱在怀里说:“他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你若是不将魄力拿出来,他会更加艰难。” 宇馨抬头,抹干眼泪,提着妖王剑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谁要是不服,可与我决斗,你们谁要是赢了,这妖王剑,我拱手相让!”宇馨将妖王剑插在地上,冷声说。 寒清看着此刻威风凛凛的宇馨,微笑着消失在黑暗中。 远在灵山的灵兮,只觉得心口一滞,有密密实实的痛从心脏传到四肢百骸。 “爹爹……”鸢鸢小声的,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 灵兮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叶筱筱见灵兮站在外面流泪,走过来问:“你怎么了灵兮?” “寒清自己上去请罪去了。”灵兮捂着脸,无助的说。 叶筱筱顿了一下说:“那会怎样?” “不知道!”灵兮是真的不知道。 她就站在那里,捧着肚子看着天空,一站就是一整夜。 翌日下午,整个灵山忽然狂风大作,疾风骤雨打得灵山的树木四散飘零,灵兮站在雨中,却一直不曾离开。 而苍山之巅。 无数的天兵天将降临,将整个苍山围困其中。 不多时,有天神抓着魅妖同心月出现,冷声问:“这两人,可曾在苍山吸食妖物内丹?” “回天神,他们不仅吸食妖物内丹,而且筹谋数千年,想要独占整个人间大地,为此,他们杀灵主芸娘,破坏灵山气运,在人间诸国挑起战争纷乱,皆被我主寒清一一化解,此时人间的战火,是我主寒清调训出来统一诸国的君王发起,只要战争结束,那人间帝王统一五国,天下黎民可享数百年太平,这些都是我主寒清在替他们收拾残局。” “寒清的事情,上天自有定夺,无需尔等多言,本天神只问苍山众妖,这两人之罪状,你们可承认!” “天下众妖,求上苍惩罚这两个狼子野心的妖魔。” “带走!”那人说。 心月怒骂:“我母亲是天庭的公主,你们这般对待我,我母亲会杀了你们……” “蠢货!”魅妖怒骂。 那天神幽冷的看了魅妖一眼,对魅妖使了个眼色,魅妖咬牙,挣脱束缚,整个身体变成一道黑烟从心月身体穿过。 心月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破碎,不可思议的指着那天神和魅妖说:“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然后,心月变成一团黑烟消失在天地之间。 魅妖躬身跪在天神面前。 “玉帝不希望这女子玷污了天庭圣洁,你此番只所为,我们会替你记住,功过之间,天家自会衡量。”说罢,天神带着魅妖离去。 瞬间,苍山恢复以往的平静。 “就这样……把心月杀了?”宇馨不敢置信的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那处。 罗刹拧眉道:“她母亲的事情,天地之间除了她父亲,便只有寒清知道,若是她悄然不做声,或许她母亲会想着法子救她,可是她如此名目,就等于堵了自己的生路,上面要瞒的事情,就一定要瞒住,你们……什么都没听到,可知。” “吾等愿自洗记忆,不敢妄言。”说罢,众妖自洗刚才那一段的记忆。 宇馨与罗刹互看一眼,也自动洗去这一段记忆。 只是,心月就这样死了,魅妖也被抓走了,可寒清却始终没有回来。 灵兮在灵山等了又等,只等来天帝一道圣旨,“灵族兮女,触犯天条,当严惩之,顾念灵族几近灭族,特留尔性命,判罚终身不得出灵山一步。” “请问尊使,寒清他……” “吾等只宣圣命,不问朝政,告辞!” 看着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天神,灵兮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若是他…… 不,不会的! 他不会有事,灵兮告诉自己。 可是,等了一个月,寒清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从穆寒清去请罪后,尘鸢也一直沉寂,也不知是伤心难过,还是在为出生蓄力。 寒清没等到,尘鸢却已经等不及要从灵兮肚子里面出来,灵兮阵痛开始后,整个灵山被天兵天将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这个阵势,唯一懂接生的二娘直接吓得腿软。 灵女生产九死一生。 加上灵兮就跟顾星魂一家人呆在灵山,其他的人就是想进来也进来不了。 叶筱筱临危受命,让顾星魂去烧水,她自己挽着袖子给灵兮接生。 灵兮知道,当初她的母亲生产,连个凡人都无能为力,所以她要生下尘鸢,必定也是九死一生。 灵兮紧紧的握住叶筱筱的手说;“二姐,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若是我也跟着去了,还请你一定要将尘鸢亲手交给罗刹与宇馨,一定要。” “你说什么呢,她已经没了父亲,你若是让她没了母亲,她岂不是很可怜?”叶筱筱冷冷的说。 灵兮苦笑:“我也知道她可怜,可如今之势……能保住她便已经是万幸,二姐一定要替我照顾她,直到罗刹同宇馨来接她为止,并告诉她,要做个平凡人。” “她注定不是平凡人,你怎么让她平凡。”叶筱筱问。 “宇馨他们会有办法让她做平凡人的,他们会的。”灵兮说完,便已经疼得脸色发白。 叶筱筱毕竟有过生产经验,她替灵兮搽干净脸上的汗水,柔声说:“叶灵兮,你要保存体力,将她生出来,我告诉你,你只要敢死,我就敢将她丢在这里,我们自己离开,不管她的死活。” 呵呵! 虽然痛苦不堪,但是灵兮还是笑了。 “二姐,我知道你不会!” “那我们就等着瞧!”叶筱筱冷凝着眉眼说:“她若是害死我妹妹,我要是管她,我就不得好死。” 灵兮知道,二姐是想激发她的求生意志。 可是,她竟那么想追随寒清而去。 灵兮阵痛三天三夜,都没能将尘鸢生下来。 叶筱筱捧着灵兮的肚子求尘鸢:“鸢鸢,你再不出来,你母亲可就真死了,姨母求求你,一定要争气,一定要争气。” 可是,尘鸢一直沉寂,就如同普通的胎儿一样,若不是她也在灵兮肚子里面挣扎,叶筱筱真会以为…… “二姐,我真的没力气了,你把我肚子剖开,将她从我身体里面取出来吧,在这样下去,她也会出手,我跟寒清就这一个孩子,我不能让她死。”灵兮虚弱的拉起叶筱筱的手哀求。 叶筱筱咬着牙,愤然甩开灵兮的手,恨声说:“叶灵兮,你疯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是真坚持不下去了,求求你了二姐!”灵兮再次将叶筱筱的手拉过来,让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胎动已经越来越弱,灵兮知道,若是再不行动,她们都要死。 叶筱筱咬着牙,狠心的拒绝灵兮的要求,她说:“我不会亲手杀你的,要死就让她陪你一起死,这样你也不会孤单。” “二姐,我求你……求你!”灵兮握住叶筱筱的手。 叶筱筱推开灵兮,冷声说:“我去给你端参汤来。” 叶筱筱离开后,灵兮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鸢鸢,我若是去寻你爹爹了,你可不许生气,好不好?” “娘……娘亲!”尘鸢虚弱的呼唤灵兮。 灵兮笑了笑说:“母亲这就放你出来。” 说罢,她从头上拔下鲛珠泪,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寻找着最合适的位置……她要自己将孩子取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灵兮根本就没有力气握紧簪子,更不遑说要划破自己的肚子。 可是,作为母亲,她却有这个决心,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孩子。 灵兮拿着簪子划开自己的肚子,一次只留下一条血痕。 第二次,第三次…… 灵兮连着划了六次,肚子上全是血痕,可是依旧没能划开肚子。 灵兮咬牙,用灵力将鲛珠泪幻化成匕首,对着自己的肚子狠狠的插下去。 这时,一道黑影闪过,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灵兮的刀。 “你疯了!”冷厉的声音里,带着沉重的怒气。 灵兮看着他,微笑着说;“你来了?” 来人,是罗刹! 他将鲛珠泪从手掌上取下来,面不改色的看着灵兮说:“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要自杀了?” “你帮我好不好?”灵兮哀求。 罗刹一掌打晕灵兮然后在自己的手掌上聚集灵力,放在灵兮的肚子上,柔声说:“鸢鸢,舅父知道,你能吸食灵力,你吸了舅父的灵力,赶紧出来。” 罗刹将自己的灵力灌注在手上,摁着灵兮的肚子,将尘鸢从灵兮的肚子里面硬生生的逼了出来。 叶筱筱端着参汤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孩子的啼哭声,她惊喜万分的丢掉参汤,推门走了进来。 “罗刹……”叶筱筱惊讶的看着罗刹。 “别吵,把孩子脐带剪了。”罗刹低声呵斥。 叶筱筱连忙闭嘴,拿了剪子将尘鸢抱出来,看着尘鸢被叶筱筱抱起来,罗刹微微一笑,忽然跌倒在地上。 叶筱筱顾不得管罗刹,叫外面的顾星魂。 “星魂,你进来!” 顾星魂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走进来,一看见罗刹,他下意识的回身将门关上,“外面那么多天兵天将守着,他是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你先将他藏起来,然后看看灵兮,那傻子差点划破了自己的肚子,要把孩子取出来。”叶筱筱已经看见灵兮肚子上的伤口,她是没想到,自己痛成这样,灵兮还有力气作妖。 夫妻俩默默的做事,谁都没有出声。 自然,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们也毫不知情。 尘鸢出生的那一瞬间,不仅是灵山,整个人间都被祥瑞之光包裹着,寒冬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间大地温暖入春,百花齐放,所有疾病重伤之人,被祥瑞之光照耀后,瞬间生龙活虎。 就在那一瞬间,人间大地上,人人叩拜。 正在给尘鸢洗澡的叶筱筱只感觉到一股力量瞬间充盈了尘鸢的身体,原本还是婴孩模样的尘鸢,瞬间长大,变成一个三四岁的孩童的模样,扯着叶筱筱的衣服,甜滋滋的叫:“姨母。” 饶是叶筱筱这样冷静自持的人,看见自己手里的婴儿瞬间长大,也经不住吓得将她丢在盆中。 尘鸢却不恼,拍打着水花笑的一脸纯真。 人间的变化,自然也没能瞒过上天,那些天神被人间异相吸引,纷纷驻足观望。 “天帝以为灵族与苍山结合生下来的,会是至尊魔物,却不曾想,竟是这等祥瑞,她受世间万物朝拜,不老不死不灭,能与天地同寿,将灵山的驻兵都收回来吧。”太白金星笑着说。 高高在上的天帝一脸怒气,却不知发到何处。 天庭撤兵,二娘抱着孩子急忙跑来,推开房门说:“撤兵了,撤兵了。” 可一看见光溜溜坐在盆里的尘鸢,她吓得大喊一声:“我的个老天啊?”便晕了过去。 顾星魂手疾抱住孩子,并将二娘扶到椅子上坐好。 将二娘唤醒之后,他问:“岳母,可是出了什么事那些人才撤兵的?” 二娘将自己所见描绘了一番,听得顾星魂和叶筱筱云里雾里,只恨不能自己有一双翅膀,能飞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魂魂不用看,外面如今春暖人间,我爹爹很快就能回来了。”说罢,鸢鸢从盆子里面翻身出来。 叶筱筱见状,连忙用包被去裹她,可原本给婴孩准备的包被,根本就裹不住尘鸢,叶筱筱只能将就挡住她的身体。 尘鸢裹着小小包被,走到灵兮身边。 轻轻的摸着灵兮的脸说:“娘亲,不要睡了,起来陪鸢鸢玩。” 叶筱筱和顾星魂看不见,鸢鸢的手中有金光浮动,金光所到之处,灵兮身上的伤口瞬间复原,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咳咳! 灵兮猛然咳了两声,瞬间翻身而起。 “尘鸢!” “娘亲抱抱!”尘鸢奔到灵兮怀里,用头蹭灵兮。 灵兮将她抱在怀里,急切的说:“还好你活着。” “鸢鸢可好可好了,鸢鸢受人间万物朝拜,灵力充盈,表演一个给娘亲看!”说罢,她背着莲藕似的小白胖手,走到罗刹面前,将手摁在罗刹的额头上。 不过瞬间,罗刹清醒过来。 鸢鸢拍着手笑:“舅父好样的。” “小家伙!”罗刹将她抱在怀里,那冰山一样的脸上,终于柔情似水。 天兵天将撤走,宇馨便第一时间赶来,见鸢鸢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激动得抱住一通啃。 “心肝宝贝,幸好你活着,适才我看了一下,鸢鸢出生时,天降祥瑞,人间灾疾消,万物苏,天帝出生,只怕都没有这等祥兆。你真是太可人疼了,让舅母好好啃啃。” 正文 第129章大结局 ().., 于是,两只就地撒欢。 果然,有宇馨的地方,就没有忧愁,如今在加上一个,更是无忧。 只是,灵兮却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等得到寒清。 当夜,罗刹摆了两壶好酒,同顾星魂一起在月下对饮。 罗刹把玩着酒杯说:“寒清临走前,托我求你一件事。” “请说!”顾星魂道。 “他说,人间战乱虽注定要休,可是这样打下去,还是对他回来不利,他希望你带着二姐回去寒食,帮助那少年皇帝,让他早日成就霸业。” “既然是他求的……那我便勉为其难接受吧?”顾星魂痞笑,笑了一会儿,他又问:“你说,他还能回来么?” “九死一生,但是他一定会回来。”罗刹坚定的说。 顾星魂与罗刹碰了一杯,感叹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往寒食,只是这一去,却不知这一生,还能否再见。” “灵兮被禁足灵山,我也发过誓,日后不绝离开苍山半步,此去一别,还望姐夫善待我二姐。”罗刹第一次交了顾星魂二姐夫。 顾星魂挑眉:“得你这一声二姐夫,老子浑身舒畅。” 罗刹苦笑。 “不过,你真的甘心就此做宇馨身后那个男人?”顾星魂问罗刹。 罗刹拧眉道:“寒清能为灵兮母女做到如此地步,我只是被幽禁在苍山,有何不可为,再说了,做背后的男人,没什么不好。” “如此,便恭喜你了。”顾星魂同罗刹碰杯。 回去之后,顾星魂抱住叶筱筱说:“我们还要回去寒食。” “为什么?”叶筱筱问。 “寒清离去之前,求我帮忙,去帮助那小皇帝早日平定祸乱,他也好早日来回。” “你说他还能回来?”叶筱筱一度以为,穆寒清已经没希望了。 顾星魂说:“他才是这世间最会下棋的人,一个老天怎么可能玩死他。” “灵兮被禁足灵山,离去之后,灵山我便不能在任意回来了是么?”叶筱筱问。 顾星魂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搂着她说:“有时候,我们不是都注定要分别么?” “那我去同她道个别吧!”叶筱筱说。 “嗯!”顾星魂点头。 叶筱筱去到灵兮房间时,灵兮正坐在桌案上给尘鸢做新衣裳,以前做的那些小衣衫,尘鸢连穿都没有机会穿,就直接过度到三岁了,一件衣服没有,至今还翻着小肚皮裹着包被呼呼大睡。 “罗刹同顾星魂说,寒清离开前之,让顾星魂再替他办一件事,所以我们要去寒食了。”叶筱筱坐下来,从灵兮手里接过针线,一针一线绣着尘鸢的小衣服。 灵兮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叶筱筱。 “他还会回来的,只要你耐心一点等着他,他很快就会回来,二姐此去,今生都恐难再有机会见面,你带着鸢鸢独自留在灵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叶筱筱说完,眼泪便掉了下来。 灵兮眼眶也泛红,她伸手握住叶筱筱的手说:“二姐,谢谢你!” 哎! “我果然是不能给你在一起太久,居然也学会了婆婆妈妈这一套。”叶筱筱抹干眼泪,霸气的说。 灵兮哭笑不得,“都是孩子的娘了,婆婆妈妈又何妨?” “嗯,你也是生下孩子,就等于有了一身的盔甲,也多了软肋,保护好你们,等他回来,剩下的千千万万年,你都只会幸福美满!” 叶筱筱手工好,跟灵兮说话的时间,就绣好了一朵小花。 她将衣衫还给灵兮,柔声说:“罗刹要送我们走,我们走了之后,他也要去苍山幽禁,你要保重啊,你家那小祖宗,只与你在山上,却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给你收拾,想来你的日子也不会寂寞。” 噗! “二姐不用安慰我!”我真的是不需要这样的安慰。 叶筱筱也知道自己安慰人的功夫不如怼人的功夫纯青,便起身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就是别过吧。” “二姐慢走!”灵兮笑着说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叶筱筱不愿看灵兮哭,狠了心转身就走。 灵兮看着叶筱筱离开的背影,哭的不能自已。 叶筱筱与顾星魂离开,去到寒食后,用了三年时间,方才帮着寒食皇帝平定了战乱。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告别了叶筱筱,灵兮便知道,自己接着告别的人就是宇馨同罗刹。 宇馨还好,能随时来看望,就是罗刹,此去之后,就再也不能回灵山。 道别时,宇馨带着鸢鸢去了别处,给他们兄妹两个留下空间道别。 灵兮看着罗刹笑:“第一次见你时,我以为你是个杀手,第二次见你时,我觉得你是个神经病,后来我一直以为你是杀手,可是没想到,你居然是我的亲哥哥,这世间的事情,真是奇妙啊。” “你该庆幸,你若是不把你手里的果子分给我吃,我就是一个单纯的杀手。”罗刹还是那么酷。 灵兮哭笑不得:“敢情,还是那果子救了我的命咯?” “严格说起来,是这样的。”罗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哎! 灵兮抬头看着天空,幽幽的问:“你能告诉我,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么?” “我不知道,但是他一定会回来。” “我知道,他设计心月,心月的母亲一定不会放过他,他是不是在她手里?”这是灵兮分析许久,方才得到的结论。 罗刹看天,“我也不知,不过他让我将这红豆手链交给你,并让我告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鸢鸢,他会回来找你们的。” 灵兮看着那串红豆手链,犹记得穆寒清送出手链的时候,是他们两个感情最危险,几乎就要破裂的时候。 他以红豆表相思,可灵兮却心如死灰,不愿与他纠葛。 如今,红豆还在,相思依旧,却独独少了良人。 “我会等着他回来的,你放心去苍山吧。”灵兮柔声说。 罗刹顿了一下说:“当日魅妖杀了心月,取悦了天帝,我怕他卷土重来,你自己要小心。” “没事,我这里有鸢鸢和大黄在,不会有事,倒是你们,若是有任何不对劲,就赶快回来,灵山永远是你们的家。”灵兮说。 罗刹看了灵山一眼,淡声说:“我一生漂泊无依,没有归宿,日后宇馨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这灵山,就留给你自己守护吧。” 罗刹说完,拍了拍灵兮的手说:“不管多艰难,都要等下去。” “好!”灵兮点头。 罗刹看了灵山一眼,又看了灵兮一眼,柔声说:“再见。” “再见。” 后来,罗刹也走了,偌大的灵山只留下灵兮同尘鸢母女二人。 花开花落,一载又一载。 过了一载,又一载。 灵山山上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甩着肉嘟嘟的手臂肉嘟嘟的腿,在大石头上打滚。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斜襟小褂,下身说同色襦裙,裙子上绣着一朵朵可爱的小白花,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上,镶着一对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唇似朱点,可爱非常。 她笑起来的样子,如同春日的阳光,脾人心肺,那对蜜饯一样甜蜜的酒窝,加上粉嘟嘟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捏。 灵山上的鸟儿全都围着她唧唧咋咋,不知在唱着什么样的歌。 山脚下,大黄正眯着眼睛打盹,忽然一颗石头砸在他头上。 大黄抬了一下眼皮,而后继续打盹。 紧接着又有第二颗小石头砸下来,大黄依旧没有睁开眼。 大石头上,胖乎乎的小家伙气鼓鼓的飞身而下,骑在大黄的头上,奶声奶气的说:“大黄,你为什么不理宝宝?” “睡觉!”大黄懒得理她。 哎呀呀哎呀! 小女娃揉着大黄的脸,撒娇道:“你就同我玩一会儿吧,就一会儿我保证。” “屁!”大黄惜言如金,想必已经被这小祖宗折磨得对她全然没有信心。 某宝生气了,左坐在大黄的脸上叉腰:“我生气了!” 嗯,你慢慢气吧! 大黄才不理她。 一阵疾风掠过,一道白色的人影闪过来,将小女娃搂在怀里,柔声说:“鸢鸢怎么又生气了?” “爹爹……” 小女娃,自然就是鸢鸢。 可是爹爹? 可不么,那长身玉立抱着尘鸢的男子,不就是一别经年,此后无踪的穆寒清么? “生气的鸢鸢会不漂亮,给爹爹笑一个!”寒清亲了亲鸢鸢的侧脸,柔声哄着。 某鸢叉腰,做茶壶状:“爹爹,你赶紧去劝劝你娘子吧,估摸着你这会儿回去,是要罚跪的。” 呵! “想来,鸢鸢时常被娘亲罚跪是吧?”寒清笑得开怀。 某鸢用斜眼睨他:“鸢鸢是乖宝宝……”罚跪什么的,其实都是正常的。 “要不要同爹爹一起回去?”穆寒清问。 某鸢从穆寒清身上滑下来,抱住大黄不撒手。 “娘亲那么恐怖,爹爹还是自己去见吧,我跟大黄有点事情要去苍山办,就不帮你了。”说罢,鸢鸢抱住大黄的脑袋,扯着他的耳朵说:“我们去苍山,悄咪咪的去。” 嗖一下,大黄驮着尘鸢消失在天地之间。 穆寒清凝目看着远处的灵山之巅,深深的吸一口气,方才飞身而上。 冷冷清清的大殿上,灵兮背对门坐着,听到有人来,便淡声说:“昨日是谁将内殿翻成这般模样的?” “总归不会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灵兮急忙站起来,“混蛋,你舍得回来了?” 寒清摸摸鼻子说:“难怪鸢鸢说你恐怖,说的倒是一点不假。” 灵兮怒不可遏的扑上去,原本是想要同他拼命的,可穆寒清敞开怀抱等着拥抱,她便下不去手了。 “你怎么才回来!”灵兮扑倒在他怀里,狠狠的捶打着他的胸口。 寒清身上的白衣瞬间被血浸透,他抓住灵兮的手说:“好不容易才回来的,你再打下去,可真没救了。” 灵兮惊愕的看着他,“为什么他们要打你?” “一个死了孩子的老女人而已,让她发泄一下也无妨。”穆寒清说得云淡风轻,可灵兮却能感觉到他这几年所受的折磨。 她忍住眼泪,伸手去拔寒清的衣服,寒清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邪肆的说:“这都好几年了,你这样主动,可想过后果?” “你走开!”灵兮不与他嬉皮笑脸,伸手就将他的衣服全都剥掉。 穆寒清那一身的鞭伤,旧伤新伤叠加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灵兮捂住嘴,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竟会有这样毒辣的仙女。 寒清淡然一笑:“女儿尚且如此歹毒,做母亲的能好到哪里去?” “那,她怎么放过你的?”灵兮害怕,她怕穆寒清是自己跑回来的。 穆寒清说:“我与天帝约定,人间大战休止那天,便是我自由之时。我是被他放回来的,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了。” “我带你去寒潭泡一下,你身上的伤不治不行。”灵兮说。 穆寒清握住灵兮的手腕说:“鸢鸢去苍山了,她在我身上撒了血,要不然我根本就没法呆在灵山。” “那我去拿血龙涎香。”灵兮说罢,便连忙去寻药去了。 两人都不知道,门外一个娇小的身影,目睹了这一切,她姣好的面容含着怒气时,那双眸子变成了盈盈的绿色。 “敢欺负我爹爹,给我等着瞧!”鸢鸢恨声说完,便对大黄说;“我们上天去。” 大黄摇头。 鸢鸢拔他胡须:“你要是不去,我把你毛全扒光。” 嗷呜! 大黄委屈极了,只能苦哈哈的跟着自己调皮捣蛋的小主人一起,上天去了。 大黄带着鸢鸢,成功躲过了南天们的守卫,循着气息去到一个鸟语花香的宫殿。 鸢鸢一凝眸,殿前的花草瞬间枯萎,原本还春意盎然的仙境,变成了一片破落的焦黄。 “怎么回事,你看院子里面的奇花异草全都枯萎了。”一个仙女问。 另外一个仙女疑惑的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还是去同公主说一声吧,要不然……” 那人的话没说完,但是两人眼里都闪着畏惧的光芒,想来是受过不少的委屈。 “禀告三公主,院子里面的花都枯萎了……奴婢查不到愿意。”那仙女沉默了片刻之后,小声的说。 纯白色的雕花大门打开,从门里走出来一个穿着七彩仙衣的美丽女子,随是仙女,眉目之间却没有一点和蔼之色,看上去就充满了戾气。 鸢鸢冷哼一声,“想来就是你欺负我爹爹,你不是喜欢欺负人么,我要让你尝尝,欺负我爹爹的下场,大黄我们去她房间里面去。” 那位三公主出到门口,看了一下那些枯萎的花草,喃喃自语道:“奇怪了怎么一夕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奴婢去找百花仙子过来看看吧?”仙女问。 三公主点头说:“你自己去请吧,本宫身子不适,要回去休息。” 说罢,三公主拖着逶迤的裙摆转身回到房间。 内殿,三公主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红色肚兜,看上去应当是给小婴儿用的。 三公主回来后,便将那小肚兜放在胸口,恨声说:“寒清有父君保着,我没能杀了他替你报仇,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安息吧。” 三公主说罢,便将那小兜儿放在手里焚烧殆尽。 不多时,天宫传来钟鼓之声,三公主连忙收起自己的心绪,朝天宫飞去。 鸢鸢抱住大黄的脑袋说:“大黄,我们走。” 呜呜呜! 大黄不愿意,不住的往后退。 鸢鸢一把揪住大黄的胡子,娇声喝道:“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滚下去,让天宫的人把我抓走好了。” “尘小鸢,你这是要挟我。”大黄翻白眼。 “对啊!”鸢鸢扯了扯大黄的胡子说:“我就是要挟你呀!” 好吧,大黄接受了鸢鸢的要挟,两人屁颠颠的朝天宫飞去。 也不知天宫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紧张兮兮,鸢鸢让大黄爬到天帝的龙椅上坐着,大黄坐在天帝的龙椅上,她趴在大黄的脑袋上看下面的那些仙人。 不多时,人聚集起来。 “众位爱卿,今日孤已经放寒清下界……他直接去了灵山,我想问问各位爱卿,对此可有任何看法?”想来,天帝对寒清还存着戒心。 太上老君站出来说:“陛下,寒清素来说到做到,他如今只是个普通的狼妖,即便他想掀起风浪,也是不可能了。” “可是,君上别忘了,他还生了个女儿,若他女儿存着报仇的心,对天界而言,难道不是一场浩劫么?我一开始就说过,不要放虎归山,你们偏偏执意要如此,如今再来商量何用?” 说话的,自然是三公主。 三公主话音刚落,气不过的鸢鸢便走上前去,狠狠地踩了三公主一脚,三公主出其不意,直接跌了个狗吃屎,高挺的鼻子最先着地,两管鲜红的鼻血挂在三公主的脸上,显得特别的滑稽。 恶作剧完鸢鸢很开心,坐在大黄的头顶上手舞足蹈,那双胖腿腿,几次踢到大黄的眼睛,大黄苦哈哈的趴在地上,生气! 这三公主性格跋扈,她当众出丑,众仙都兀自觉得解气,但当着天帝的面,也没人敢取笑三公主,就只能忍住。 天帝最见不得公主冒失,见三公主这般,他冷着脸,一脸不悦的看着她说:“你怎么回事?” “父君我……” “罢了,罢了,寒清一事,还是要让专人看守,未免他……” 天帝话没说完,三公主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响亮的臭屁声,接着整个大殿都充满了屁味。 “不是我!”见大家都盯着她看,三公主气得跺脚解释。 趴在三公主后面放臭屁的大黄,耷拉着脸一脸生无可恋。 “来人,将三公主带回宫殿,让其禁足三年。”天帝的脸已经憋得通红。 三公主凄然抬头:“父君为何要禁足我三年?” “若不是你迷恋人间,何故让人间遭来浩劫,你非但不反省,还屡教不改,这……这是吃了多少人间烟火,才能有如此重的味道,为父若再不罚你禁足,你是不是又要制造一个人间祸端出来?” 天帝说的隐晦,但是三公主那段往事,人人皆知。 三公主知道,天帝护短,让她折磨寒清这几年,可他最恨子女丢天家颜面,之前找不到由头惩治三公主,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她。 三公主不敢辩驳,只能哑巴吃黄连,自个儿把苦往肚子里面咽。 看着三公主被关押在宫殿里,鸢鸢用不符合年龄的幽冷语气说:“若不是为了爹爹和娘亲,怎可能如此便宜你?” “大黄,我们回家!” 呼! 大黄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 话说,鸢鸢回到灵山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寻爹爹。 她循着气味一路找到内殿,却看到她爹爹光着膀子,正…… “爹爹,娘亲,你们在干嘛?”鸢鸢凑上去,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那两个不怎么天真无邪的人。 唔! 灵兮一把推开寒清,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没脸见人了。 寒清邪肆的勾唇,问鸢鸢:“还想不想要弟弟妹妹陪你?” 鸢鸢想了想,点头说:“要哒!” “那就乖乖去跟大黄玩,等爹爹办完正事,便带你一起玩。”寒清一本正经的说。 鸢鸢捧着胖脸脸问:“爹爹的正事是什么事?” “就是生弟弟妹妹!”穆寒清说话的时候,灵兮从被子里面伸手出来掐他大腿。 穆寒清酸爽不已,却不敢让鸢鸢发现。 鸢鸢嘟着嘴说:“那鸢鸢也要帮忙!” “有鸢鸢在,弟弟妹妹不敢出来,不过有一件事情,鸢鸢还是可以帮忙的。”穆寒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鸢鸢问:“什么事?” “你去苍山,让宇馨来见我!” 哦! 鸢鸢似懂非懂的点头,“那爹爹加油!我去叫馨馨来。” 鸢鸢走后,灵兮恨声说:“她原本就是个小人精,你还……” 穆寒清一言不发的挑眉,用实际行动堵住了灵兮的嘴。 苍山。 鸢鸢一进苍山,便有各路妖精前来参拜:“小祖宗,您今日怎么舍得来?” 某鸢把头搁在大黄毛茸茸的脑袋上说:“我爹爹回来了,他说要见馨馨。” 呃! “狼王要见妖王还需小祖宗传话么?”有人疑惑的问。 尘鸢捧着脸叹息:“爹爹在生弟弟妹妹,很忙哒!” 噗! 众妖绝倒。 宇馨带着两个粉雕玉琢的男女小童从山上飞身下来,大点的男小童一见到尘鸢,便抓着宇馨的裙摆往后躲,那小小的女娃见到尘鸢,却高兴得迈着小胖腿嘟嘟嘟的跑过来。 宇馨想揪鸢鸢的脸颊,还没动上手,鸢鸢啪一下拍开她的手,傲娇的说:“嫑捏脸,要胖哒!” “你现在就已经很胖了,好不好?”宇馨继续伸出魔爪子。 尘鸢迈着小短腿朝淡然走来的罗刹奔去:“舅父救命,你娘子要杀人了!” 罗刹远远的伸手,小家伙扑到他怀里,扯着罗刹的面皮说:“舅父瘦了,真可怜。” 宇馨磨牙,这小丫头又占罗刹便宜。 “你母亲可还好?”因为自有承诺,罗刹与灵兮自尘鸢出生后,便再也没见过面。 鸢鸢点头说:“我爹爹回来了,娘亲正忙着跟爹爹生小娃娃呢!” 呃! 罗刹磨牙:“他一回来就干禽兽事!” 啪! 尘鸢一掌拍在罗刹脸上,一本正经的说:“不是禽兽,是生弟弟妹妹,很忙哒!” 宇馨笑到肚子痛,罗刹拧眉,淡声说:“要不,我们再生一个……” “我去看看主上!”宇馨带着孩子嗖一下就消失没影了。 尘鸢迈着小短腿骑到大黄身上:“走,我们也去!” 罗刹看着灵山的位置,淡淡的笑着说:“你总算等来了,灵兮!” 宇馨去到灵山后,没敢真的进去打扰寒清,就带着三个孩子在外殿玩耍,直到夜幕降临,她才忍不住嚎了一嗓子。 嗷呜! 内殿。 寒清勾唇笑着说:“宇馨来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的!”灵兮羞愤欲死的磨牙。 穆寒清勾唇笑着说:“我去会会她,你先休息。” 果然,吃饱喝足后,即便已经没什么法力的人,也是精神矍铄的。 寒清走到门口,淡淡的看着已经为人母的宇馨,不疾不徐的说:“再嚎一嗓子试试?” “主上,您……”宇馨感觉不到寒清的妖力,心里无比的惊讶。 寒清淡声说:“日后,别在叫我主上,你才是真的主上。” “在属下心里,主上永远是主上。”宇馨红着眼眶说:“上面那位真是偏心,明明心月才是祸首,为何将罪责都怪给主上?” “有得必有失,这是人生常态,只要能守着她,哪怕是做凡人,我也愿意。”寒清淡声说。 宇馨闷声说:“我会更加努力修炼,保护主上你们,不会让你们被人欺负的。” “苍山管理的可好?”寒清淡笑着说。 宇馨点头:“有罗刹帮着,还不错!” 事实上,根本不是有罗刹帮着,而是全然是罗刹管着,宇馨就负责吃喝玩乐,招猫逗狗。 “魅姬呢,千城呢,都好么?”他问。 宇馨说:“魅姬姐姐现在是寒食的女相,同顾星魂一个主文一个管武,小皇帝有他们相助,性子倒是越发的好,做事也不激进,算起来,魅姬姐姐家的第三个孩子都要出生了。至于千城么,呵呵!他还需要时间,去抚平心口的那枚朱砂。” “云旸还是没改变心意?”寒清以为,云旸应该不会过分管云彩和千城的事情。 宇馨笑了笑说:“他倒是不怎么管了,只是千城,他不想让云彩日后过得辛苦,不过那小丫头倒是让我们都吃惊,过去五年了,她对千城依旧念念不忘。” “会在一起的!”穆寒清淡声说。 宇馨呲牙笑了笑:“反正主上算好的事情,就不会差,我也不急,慢慢来吧,大不了最后我把云彩绑架到苍山来,生了孩子后,我看云旸怎么反抗。” “胡闹!”寒清说罢,又幽幽的说:“我不会帮你的!” 宇馨就更欢乐了。 灵兮红着脸从屋里走出来,轻轻的拍了宇馨一下:“你可别乱来,千城这关,他要自己过。” “哎呀呀呀,这主上回来了,你这气色也跟着回来了,昂康康康,看来我们鸢鸢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 “再当着孩子的面胡说!”灵兮拍了宇馨一下。 跟在宇馨身后的两个小团子看见灵兮,都欢欢喜喜的跑出来,“姑母好!” 灵兮将两人搂在怀里,柔声问:“这段日子可有被你们的母亲戏弄?” 哥哥溯光四十五度角忧伤望天,小模样不知有多可怜可爱。 妹妹还不懂,只巴着灵兮撒娇:“姑母,宝宝饿饿!” 哎呀! 宇馨拍大腿:“说好了要去寒食吃好吃的,差点忘记了!” “我也要去!”一听说有好吃的,鸢鸢激动得不行。 宇馨呲牙对寒清说:“主上,我能帮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这几天您要加油啊!” 说罢,带着孩子们走了。 灵兮怒目。 寒清从身后抱住灵兮,在她耳边魅惑的说:“既然宇馨一片心意,浪费了岂不可惜?” “你这人……”灵兮想拍他,可最后也没舍得下手。 寒清知道,灵兮一定也看出来了,她没说,却连碰他一下,都害怕伤了他。 他将灵兮搂在怀中说:“你相公我不是纸糊的,你该怎么对待,还是怎么对待,想必方才我也已经证明过自己的能力了,你要是还不信,我们接着证明,反正孩子也跟宇馨走了,我们两个以天地为被……” 灵兮见他越说越离谱,连忙踮起脚尖,堵住他的嘴。 穆寒清求之不得,兀自笑的像个偷食的孩子。 后来,灵兮替寒清又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家五口在灵山上,安逸清幽,与世无争。 看着凡尘中那些熟悉的生命渐渐老去逝去,灵兮靠在穆寒清怀里,感叹母亲赐给她的一切。 让她能生生世世,与这个男人一起,见证日升月落,朝同起,夜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