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楼十二宫》 作者:东风识我 文案: 五年前,江湖第一楼——颜楼,一夜之间满门屠尽。 楼中十二位绝色美人自此销声匿迹,不知生死。 五年后,江湖风云再起,波诡云谲之中更是惨案接连不断。 这一切神秘事件的背后,究竟是蛊惑众生的妖魅作祟,还是阴狠毒辣的傀儡驱魂,亦或是,白骨美人,颜楼再起! 不过一夕之间,江湖,已大变。 正文 第一章大旱三年 如流火一般的烈日炙烤着大地,闷热的空气中飞扬着呛口的灰尘,村口不远处的一排柳树早已枯死,旁边的河流也已干涸见底,满目之下,皆是一片荒凉,寻不见一星绿色。 连续三年大旱,让这个本就贫瘠不堪的山村愈发艰难,农田颗粒无收,河水渐渐枯竭,能逃得早就逃走了,逃不走的也只能留下来等死。 本是六七百人口的山村,如今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不到百人,而这些多是老弱病残,走不了了。 余四娘颠了下手中的篮,随手在路边舀了把枯草盖在篮上,篮里的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瞧见了啊。 余四娘下意识了干涩脱皮的唇瓣,不由得眯起眼看向余家村村口。她是天还未亮就已经出门,现在才回来,不知道家里那臭怎么样了,可别等她回去之后,看到的却是一具腐臭的尸体。 想到此,余四娘好笑的摇了摇头,抬脚快步往家走去。不想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屋内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隐约还夹杂着男人恼怒的谩骂。 余四娘皱了皱眉头,将门推开,屋内那人听到声音,也是一惊,赶忙回过身恰好与余四娘四目相对。 只见那人身上搭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外套,脸上干瘪的像是被什么吸走了血肉一般,浑浊的眼珠深陷在眼窝里,瘦佝偻的身微微发抖,放佛轻轻用力就能折断了一样,而那弯曲的驼背更是让此人的身份暴露无遗。 认出来人是谁,余四娘嫌恶的收回目光,薄唇亲启,“滚出去!” 一粒米没找到,却被人抓个正着,余驼赶紧谄媚的干笑两声,“四娘回来啦,嘿嘿,我这就走,这就走。” 话完,余驼赶紧颤颤巍巍的往门口走去,因为长期的饥饿,他整个人都呈现在了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之下,经过余四娘旁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鼻用力的吸气,目光霎那间放出光亮,抬头兴奋问道,“四娘,我怎么闻到肉香啊?” 余四娘扯了扯嘴角,缓缓道,“人快死的时候都会看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余驼“啊”了一声,表情惊恐,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喃喃道,“原来轮到我了啊……” 或许是余驼的表情太过绝望,或许是他那句话让余四娘想到了什么,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手上的篮竟被对方给抢了过去。 余驼早就虚弱的走路都挪不动脚,更别跑路了,刚窜到院里,突然一根竹篙横扫过他的腿弯,一阵钝痛袭来。 “哎哟”余驼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篮也滚落在地,一坨红色鲜艳的肉块滚了出来。 “余四你这个笨女人,连个半死不活的男人都对付不了,你我怎么就那么倒霉从你肚里爬出来!” 一个孩突然从墙角跳了出来,手里拿着竹篙趾高气昂的怒斥道。 余四娘无奈的扶额,上前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住了那孩的耳朵,冷笑道,“你这臭倒是厉害了,家里遭贼了也没见你发现啊!还敢数落老娘,欠揍!” “哎呀呀,痛痛痛——”孩忙扔掉竹篙,抱住余四娘的胳膊一会儿喊痛,一会儿又开始叫嚣,“余四我告诉你,你这是叫孩,我要去衙门告你,让你一辈蹲大牢!” 余四娘气极反笑,松开孩的耳朵,转而一巴掌拍在对方的上,又引来一声哀嚎,四娘嗤笑一声,“还衙门,你余修能走出余家村就算谢天谢地了。” 余修一个侧身,躲过了余四娘的桎梏,忙不释捧着自己的起来,还不忘回头呛声道,“哼,我余爷总有一天会走出余家村,成为武功盖世的大侠的,你等着瞧!” “好了,别做梦了,把垃圾清理出去就可以吃饭吧。”余四娘毫不在意的摆手,弯腰捡起地上的篮往屋内走去。 “肉,那是我的,给我,给我……” 余驼伸着手艰难的朝余四娘抓去,本就浑浊的眼珠如今更是变成了灰白色。 余修显然今天心情不太爽,当即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了过去,余驼顿时没了声音。 “烦死了,每次都让我来清理,明明人家只有四岁,还是个孩呢!”余修不满的鼓起腮帮,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 “错,是四岁半,再过三个月就五岁了,你爹五岁的时候都能管理一个山庄了!”余四娘耳朵何其敏锐,当即在屋里反驳道。 余修瘪瘪嘴,心里只道,还一个山庄呢,娘就是喜欢骗人,要是他爹有一个山庄,他娘俩又怎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要死不活呢。 “唉,女人啊,就是喜欢自欺欺人。”余修无奈的叹息一声,摇摇头弯腰解下余驼的裤带,然后用裤带缴住余驼的一只脚往院外拖去。 余四娘切菜的动作一顿,转过头从窗户里可以看到一个瘦的身影正费力的拖着一个大男人的尸体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摇头晃脑的不知在嘀咕什么。 灰扑扑的衣服上满是破洞,一张脸又瘦又黄,乱糟糟的头发干枯成了一个油饼,再加上他身后一望无际的荒凉景象,让余四娘感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却又记得不在哪里见过。 回过神来,余四娘想了想,再过三个月这也就五岁了,时间如白驹过隙,原来她俩已经在这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整整生活了五年…… “呀,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老远就见你在这捣鼓,你挖啥呢?” 听到这声音,余修不得不停下动作,抬头看着来人认真回道,“顺生叔,我在挖坟呢!” 闻言,余顺生身体一僵,心里不出的怪异,干笑两声,“、啥呢,孩家家的别乱话,晦气的很。” 余修叹息一声,严肃的板着脸,指着不远处的枯草堆道,“喏,我在给驼叔挖坟呢,他才刚死,身体还热活着呢。” 余顺生顺着余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脊背一凉,只见那草堆里果真躺着一具尸体,从那尸体后背的隆起可以看出那人正是村里出了名的二混余驼。 “他、他怎么就死了?”余顺生咽了口口水问道。 余修无奈的摊开手掌,摇头叹息道,“饿死的呗,天可怜见的。”着又继续先前的挖坑动作。 余四那女人过,天气太热了,尸体要尽快埋起来,不然就要烂了臭了还会引起瘟疫的。想起上次在村口见到的那具爬满白蛆的腐尸,余修打了个冷战,太恶心了,手下的动作越加麻利起来。 余顺生瞧着余修那副全然无惧的样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打怵,这个孩跟那个女人实在是太特别了,自从四年前她们娘俩来到村以后,既不跟人打交道也不怎么出门,既没看出他们有多富裕也没看出他们有多穷,他们无声无息的来到余家村,然后无声无息的在这里扎根落户,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会不会离开,除了知道他们一个叫余四娘,一个叫余修,村里人居然对这两人全然不知。 荆州三年大旱,农田颗粒无收,商贾更是倾家荡产,如果以前他们孤儿寡母是靠着手艺吃饭,如今走的走,死的死,他们一家人居然还在余家村不挪地,并且看样还活的好好的,居然没被饿死?! 余顺生顿时脑转了无数个弯,如今村里人口不超过一百人,并且多是老弱病残,啃树皮,吃泥土,苟延残喘罢了。他要不是因为家中还有些余粮,恐怕也早就饿死了。 余顺生看着自顾自挖坟的余修,心里一股恶念顿生 贪念是魔鬼,一旦出现便会迅速的滋生成长起来,甚至不需要任何灌溉…… 正文 第二章人之本性 等余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落日的余晖在天际渲染开来,在苍茫的群山间犹如一幅浓重的水墨画,沉重而肃穆。 余四娘听到声音,朝院外看了眼,见余修慢吞吞走了进来,便喊道,“别磨蹭了,把手擦擦准备吃饭。” 因为水源急缺,有的喝就谢天谢地了,洗澡洗手简直是天方夜谭,故而余四娘让余修用毛巾擦了下手和脸便让他上了桌。 余修瞅了眼桌上一大盘炖肉,吧咂嘴,顿时觉得食欲全无。 “娘啊,为什么你每次回来都带肉啊,咱下次能吃清淡点吗,像是白菜啊,萝卜啊,实在不行大蒜也可以啊,你可知道你儿现在瞅着片绿颜色衣服都恨不得趴上去啃两口!” 余四娘白了眼余修,一筷打在他脑门上,“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再啰嗦就什么也不用吃了。” 余修叹了口气,摇头晃脑道,“古人云,君要威武不能屈,幸而我还,屈服在余四这等悍妇筷下也算不得丢人啊。” 余四娘闻言简直是哭笑不得,这怎么长成这副德行了,跟他那死去的老完全没有一丝相似之处,整天跟个大人一样,大道理歪道理还一堆一堆的,打他骂他一点用都没有,当面笑呵呵认错,转过背还是原来的德行。 余顺生眼睛都要绿了,若不是他用力的掐了把自己的,恐怕他就要忍不住冲过去抢吃了! 肉啊,居然是一大盆肉啊!难怪这娘俩能活这么久,原来他们家还有这等好东西,居然一次就拿出一盆来,那一盆肉如果给他,他能吃好几天呢。 “咕噜咕噜”五脏腑叫嚣的厉害,余顺生不停地咽着口水,这一年来他家都是靠着野菜树皮还有粗糠混杂在一起煮粥,这才勉强能撑到现在,而这娘俩居然还在这儿大口大口的吃肉。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他要吃那些东西,凭什么他不能吃肉,他想吃肉,他一定要吃肉,那一大盆肉都是他余顺生的,对了,还有她家里面藏起来的一定还有很多好东西,那些东西也应该是他的,都应该是他余顺生的! 想到这里,余顺生越发起来,双眼瞪的,里面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嘴角的口水滴落在胸前也毫无所觉。 余四娘状似无意的扫了眼屋外,回头给余修夹了块排骨,“吃完饭早点休息,提前去把茅厕上了,别到半夜又起来闹腾。” “哼,又不带我玩。”余修不满的嘀咕一声,埋在饭碗里的双眸滴溜溜转了一圈,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暗暗咧开了嘴。 夜色渐渐降临,漆黑的夜空上布满了繁星,一轮弯月挂在空中,银白色的月光倾泻而下,将地面上的景色映照的分外明朗。 余四娘推了推身侧的余修,低声道,“修儿?” 只听余修呼吸绵长,并未应答,像是睡着了。 余四娘下了床,径直走到角落的衣柜旁,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第三个柜里的一个瓷瓶,然后又回到,将瓷瓶打开放在余修的鼻翼下。 不到一会儿,余修嘟囔一声,翻了个身,四仰八叉的酣睡起来,隐约还有细细的呼噜声。 “臭,还敢跟我装睡!”余四娘捏了捏余修的鼻轻笑一声。 “砰!” 院外什么东西被撞翻,随即听到一声急促的喘、息声和轻缓的脚步声。 余四娘恍若未觉,只起身给余修将踢翻的被盖好,然后将瓷瓶放回原处,只不过转过身的时候手上却又拿了一个纸包揣在怀里。 余顺生今日从余四娘家回去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不止,一会儿走到庭院里翻弄着农具,一会儿又到厨房里翻找着菜刀,等找到了又觉得不称手,然后又回去继续找。他媳妇起先烦了他这样转来转去,不由了他一句,没想到他像是入了魔一样,二话不就朝着媳妇一顿暴打,嘴里还不停的念着:“谁都不许挡着我吃肉,谁都不可以,谁都不可以……” 于是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终于忍耐不住,在怀里揣着把菜刀就偷偷赶了过来。他在院外面瞅了半天,直到屋里没了声音,这才从墙角边借着月光摸索进来,却不想因为太兴奋一不心踢到了墙角的簸箕。 静静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吵醒余家娘俩,余顺生庆幸之余,胆也便越发大了起来,当即直接大摇大摆的往厨房走去。 余家人少,所以余四娘当初盖房的时候总共也就盖了三间屋,还是连在一起的,其中最中间的是客厅,客厅进门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就是卧室,所以余顺生要进厨房就不得不先经过客厅。 本想着那娘俩定是睡的跟猪一样,所以余顺生毫无心理负担的直接撬开了大门,当即屋外的银色月光倾泻而入,将大厅的景象映照的清清楚楚。 “啊——” 余顺生一声惊叫,还未来得及欢喜就突然吓得一坐在了地上,只见那大厅中间的椅上坐着一个白衣的女,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余四娘淡淡的看着摔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余顺生,嘲讽道:“不知顺生叔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熟悉的声音让余顺生脑停了一下,尽管身体还在哆嗦,但好歹清醒了过来,迟疑问道:“你、你是余四娘?!” 余四娘本懒得回应,但瞅了眼屋外的月色,夜已深,想着该睡觉了。便直接戳破了窗户纸,淡淡道:“今日之事若顺生叔就此罢手,四娘便可既往不咎,若顺生叔还想贪着那些本不该得的东西,那就别怪四娘不顾邻里之情了!” 这下余顺生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回头仔细瞧了堂上的白影,巴掌大的脸蛋,清冷的眉眼,左眼下一颗醒目的朱砂痣,那可不就是余四娘吗! 知道不是鬼怪作祟,余顺生立刻就爬了起来,也不惧她,反而凶狠的笑了一声,威胁道:“余四娘,咱明人不暗话,你在屋里藏着的那些好东西要么自己交出来,要么——”余顺生从怀里拿出磨的锃亮的菜刀比划着,“要么就别怪叔心狠手辣了!” 本欲让余顺生吃点苦头就算了,却不想这人竟存了如此歹毒的心思,余四娘当即从椅上站了起来,那双如月光一般清冷的眸犹如染了血气一样直直朝余顺生射来。 余顺生不由得一股寒气直窜背脊,心里瞬间就慌了,只恨不得立刻就逃走,可脑中却死死的印着白日里见到的那盆肉,喉咙更是不听使唤的咽着口水,那是肉啊,那么大一盆肉,他都忘了肉是什么样的滋味了,他就快要饿死了,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 反正总是要死的,但如果能在临死前吃一口肉,哪怕是一口,他走在阴间的路上也觉得值了! “余四娘,你别逼我真杀了你!我只想吃肉,我都快饿死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分我一些,为什么?!”余顺生大吼着,像是野兽垂死的挣扎,他的双手紧紧握着菜刀,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深陷的双眼中布满了孤注一掷的。 余四娘不由得叹息一声,神情缓了下来,却依旧面若秋水冷若霜,似是感慨,只听她道:“你当真想吃肉,即使这会要了你的命?” 余顺生脸上一喜,整个人瞬间鲜活了起来:“只要让我吃顿肉,哪怕是立即死去我也心甘情愿,反正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做个饱死鬼,哈哈哈……” 许久之后。 余四娘居高临下的看着余顺生,看着他的大笑不止,看着他拼命的往自己嘴巴里塞着肉块,看着他被噎的眼睛翻白却不肯停手,看着他最后满脸幸福的倒下去…… 人啊,如此可怜却又如此可悲。 正文 第三章绝处逢生 在这样朝不保夕的年岁里,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余顺生的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除了他那媳妇王氏朝着门口嚎了两句就没了声响,当天下午王氏就无事般的背着破篮去山那边跟人抢观音土了,死人怎么比得上活人重要。 “余四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居然对你的亲生儿用毒!亏得我日日念着你的好,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待我?!”余修双目含泪的侧卧在,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门口青色的人影,一副被伤透心的模样。 想他自认为聪慧无双,英勇无比的余修,未来的余大侠,居然被枕边女所毒害,难怪书上都,唯女与人难养也,他娘不仅是女还是人啊! 余四娘斜了眼床榻上的余修,随手捻起桌上的烙饼直接砸向余修。 余修倒是不惧,似是演练过无数遍一样,一个鲤鱼打挺,竟是用嘴巴叼住了那块烙饼。 余四娘嘴角略微勾起,随即又隐了下去,只叮嘱道:“别都吃完了,那可是你一天的伙食。今要外出,你在家看家。” 余修用力咬了一口烙饼,咀嚼了两下就快速咽了下去,见余四娘挎着篮当真要出门便赶忙跳下床,追上问道:“家里不是还有吃的吗?” “没了!”余四娘淡淡应道。 “什么?!没了?怎么会没了?明明昨晚我就吃了一碗!!”余修大声惊叫,顿时变了脸色,显然被打击得不轻。 余四娘懒得理他,随口编道:“昨晚我太饿了,半夜起来就一不心全吃光了。” 余修气的咬牙,狠狠的瞪了眼余四娘,质问道:“你吃了?那么大一盆肉你你全吃了,余四你是属猪的吗?这样骗孩的谎话你也得出口!” 余四娘暗自腹诽,你不可就是孩吗! “啊,我知道了!”突然余修恍然大悟的叫了一声,然后无比欠揍的上下打量着余四娘,幸灾乐祸道:“不会是你昨晚非但没抓到耗反而被没抓的耗给咬了吧?” 余四娘一把挥开这坨名为余修的路障,想了想又回头狠狠捏了一抓慕修的脸蛋,惹得对方气的直跳脚。 “啊啊啊,余四你这个笨女人,自己抓不住耗还敢迁怒于我,你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老爹啊!爹啊,我好可怜啊,你怎么就娶了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啊,你拍拍死了,可怜留下我这个孤儿啊,我好可怜啊,哇哇哇……”余修不干了,扯着嗓门大嚎起来。 余四娘轻蔑的冷笑一声:“没让你饿死就是对得起你老了!” 余修顿时心碎了一地,瞧他娘这点出息,感情养娃就是不让娃饿死就可以了?好的绫罗绸缎,好的鲍鱼燕窝,好的美妾如云呢? 唉唉,越想越难受,算了,不想也罢不想也罢。 瞅着自家老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门,余修终是忍不住脱口喊道:“笨蛋余四,再敢受伤你就别回来。” 回应他的只有余家村满目的疮痍和荒凉,余修瘪瘪嘴,故作老成的负手站在院里,抬头眯眼仰望着没有一片云朵的天空,摇摇头叹息道:“唉,我这当儿的也是操碎了心啊!” 从余家村直走,穿过两座山之后是一处名为鹰眼崖的断崖,谁人都知道鹰眼崖处处是陡峭的绝壁,别人了,就连最擅长爬山崖的羚羊也是寸步难行。 深不见底的悬崖底被白色浓雾所掩盖,它们不断地翻腾着、变化着,像是一张等着食物自动上钩的大嘴,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打哆嗦,心生恐惧。 他们都知道此处危险,却不知道危险往往与生机并存。 他们不知道在这数百丈的高崖之下便是一片浓密的丛林,里面依旧有着青翠的树木,鲜嫩的野草,还有随处可见的动物。 余四娘不是第一次下到崖底,当然,只要干旱不停,这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了。 只见这个身着青色棉布裙的女熟练地从篮里掏出一根拇指粗的麻绳捆在旁边的一颗槐树树干上,挽着半旧的竹篮,双手一上一下扯住麻绳,身体只轻轻一跳,像是突然的飞燕,迅速从崖边滑了下去。 下崖的过程并不容易,越是到下面越艰难,一则是因为越到后面自己体力越来越不足了;二则是因为这鹰眼崖的下面全是浓雾,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自己浓重的喘、息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若第一是考验人的身体承受能力,那第二则是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有时候能让人的往往是来源于自己内心的恐惧。 孤独、冷寂、看不到来路也看不见出路,仿佛茫茫天地间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那种孤独感足以击溃一个疲倦无措的人。 余四娘咬着唇,脸上布满了汗水,她暗自估摸着到地方了,便用绳将自己的右手固定住,然后空出左手在石壁上慢慢摸索着,直到手指触碰到了一个雕刻着的“三”的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 “还有一段路就到崖底了。”余四娘对自己道。 因为悬崖有着不可估计的高度,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底一样。余四娘前两次便因为一直降落不到崖底而心神不宁,甚至有一次因为恐惧而导致心里出现了破绽,整个人直接摔下了山崖,当时整整在崖底躺了两天才苏醒过来,而当她睁开眼却看到一头对着自己流口水的野狼。 后来余四娘学聪明了,便在心里默数着步数,每到一百步就在悬崖上用刀刻下一个数字,代表自己到了哪一个阶段。这样她就只用记着数步数,然后再确认刻痕就行了。 人只要有了目标感就不会感到迷茫。 余四娘想着家中那臭老是骂自己是“笨蛋余四”便得意的勾起了唇:“哼,笨蛋会想出这么聪明的方法吗!” 因为已经确认自己走到了哪里,所以余四娘便略微缓休息了一下,然后又攒足力量往下爬去。 正文 第四章灵宠现世 荆州三年大旱,纵使是茂密的森林中也枯死了一大部分的植物,剩下没枯死的也被饥饿的人们给扒了皮煮了吃了。所以每次余四娘下到了鹰眼崖底就感觉自己像是穿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一个处处都是生机的世界,一个可以活命的世界。 她不是没想过将这里的一切告诉村民,甚至是直接带余修来崖底居住,可是每当她看到那望不到尽头的悬崖的时候就立刻掐死了那股念头。 她下崖底尚且要带着随时赴死的念头,那些没有丁点武功的村民来了也只是更快的送死罢了。 而余修,她当然更不愿意让他冒险了。 “吼” “唧唧唧唧” “嗷” 崖底居住着各种各样的动物,耳边随时都能听到野兽的吼叫声和蛇虫穿过树叶的“莎莎”声。 打猎对于余四娘来并不难,但难的是自己打猎的当会儿还要警惕随时可能出来抢食的老虎、豹等猛兽。 也许是因为这里从未有人涉足过,所以凶狠庞大的猛兽出奇的多,若不时刻警惕着,那随时都可能被后面潜伏着的野兽一爪扑倒在地。 尽管来之前余四娘身上涂满了防虫防毒蛇的药粉,可由于一直在流汗和奔跑,所以四周随处可见的蚊从没停止过对她的骚扰。 由于一次性根本带不了多少食物,所以余四娘每次捕杀的都是兔,山鸡之类的动物,所以她很快就瞄准了一只挺着肚“咯咯”叫唤的山鸡,那家伙体型不,足够她娘俩吃两顿了,反正这天气炎热,多了也存放不了。 余四娘手指间捻着一颗石,刚射出去正好打在山鸡的腿上,山鸡吓得“噗通”倒地不起。可突然间,余四娘就发现那山鸡跟抽风了一样猛地又叫又跳起来,它竖起了浑身的羽毛,身体先是左右摇晃着想要站起来,然后突然又在地上打起滚来,那叫唤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惊恐。 怎么回事? 余四娘正不解,刚准备下去查看,却敏锐的听见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往这边走来。难道是先前追自己的那头母豹?余四娘赶忙纵身往更高更浓密的树枝跳去。 “三尾?三尾?你在哪里啊?” “三尾听话别闹了,再不出来咱俩就要被人给炖了哦……” “三尾?三尾你在哪里啊?快出来啊!” “我兜里还有只鸡腿哦,三尾想不想吃鸡腿啊?” “三尾?” 三尾?远远传来一个年轻男的急切的呼喊声。 不对,这个地方怎么还会有人?! 余四娘顿时摒住了呼吸,越发心翼翼,心里的疑惑越深,清冷无波的眸此刻深沉的如一潭湖水,深不见底。 透过树叶的缝隙,余四娘终于看到了来人。 对方样貌很是年轻,约摸十八九岁的模样,五官倒是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时不时这里戳戳那里戳戳,嘴巴更是没停过。 也不知他口中的“三尾”是何人?最好是找点找到早点滚蛋,别耽误她抓山鸡这等大事,余四娘在心里念着。 也不知那只山鸡是怎么回事,一直折腾个不停,那凄惨的叫声很快就引起了男的注意。 男惊奇的叫了一声,突而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只见他一把抓起那只山鸡的脖领到眼前瞅了又瞅,甚是笃定的嘻嘻笑道:“瞧你这没出息样儿,不过是被人追了三天就憋不住了,没见过比你还馋嘴的雪童,若是被你那些兄弟姐妹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怎么笑话你呢!” 树梢上的余四娘闻言顿时变了脸色,呼吸乱了节奏犹未发觉,双手更是不自觉用力握紧,心中惊起了一片巨浪! 雪童! 这个男人的是雪童,难道是那能寻天下至宝的雪童? 不待余四娘仔细再看,就听不远处再次传来了声响,听那声音,还不止一个人。 树下男顿时慌了神,双手用力摔着手上的山鸡,着急催促道:“三尾你这只饭桶,还不快给老滚出来!”着越发用力摔着山鸡。 这蠢货,山鸡本就叫唤不止,他还那样摔打它,只会引的山鸡越发挣扎嘶叫,那些人想找不到他都不可能了。 按照余四娘的性,是绝对不可能插手旁人的事,可是想到那男刚的“雪童”便不由得挪不动脚了。 “三尾快给老滚出来!”男警惕的回头看了眼,顿时都快要急疯了,正想着是不是抛下三尾自己逃跑的时候,那山鸡“咯”了一声,突然歇菜了,而它的肚上却破开了一个口,然后从里面飞快的窜出了一只鹌鹑蛋大的兽,那兽浑身血淋淋,看不清原貌,只觉得它那对耳朵奇大,而且尾部竟是有三条尾巴。 “贪吃鬼,总算出来了,也不怕撑死你!”男骂了一句便拔腿往前面跑去,而那兽默契的窜到了他的脑袋上,前爪更是死死的抱住了男的发髻。似是不满男的侮辱,兽后腿用力在男的头发上刨了又刨,直至男发髻全乱为止。 “该死的,三尾你再敢乱动我就把你扔回去,再也不带你出来了!”男恼怒的低吼道,转眼就在树林间消失了踪迹。 余四娘扫了眼后面穷追不舍的一群人,又看向男逃跑的方向,终是私欲作祟,脚尖轻点追了上去。 那男似乎并不会武功,全然凭着一股傻劲往前窜,甚至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在那里!木桑白往那边跑了!” 有人突然大声喊道。 顿时四处查探的黑衣人全部往男逃窜的方向追去,不消一会儿就看到了男穿梭在林间的身影。 眼见那名为木桑白的男就要被追上了,余四娘也不急,依旧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木公,你别躲了,我们都看到你了!”有黑衣人抡着大刀笑道。 木桑白知道今日跑不掉了,便躲藏在一树杜鹃花丛里,透过繁密的缝隙偷偷看向不远处的黑衣人,大气也不敢出。 黑衣人也料定了木桑白就藏在这附近,倒也不急,大不了多花半个时辰,总能把人从这些灌木丛中扒拉出来。 余四娘站在高高的树梢上,只一眼便将底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正文 第五章遇见狐仙 余四娘站在高高的树梢上,只一眼便将底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那些黑衣人一共有八个人,皆是身材魁梧手持大刀,面上罩着黑色面巾,行走间步步生风。 想来是有一些武功底的。 只见他们肆无忌惮的大声嚷嚷着,手中的大刀更是丝毫不迟疑的朝四周灌木砍去。 那叫做木桑白的男正躲在距离黑衣人不到十步的杜鹃花丛里,按照黑衣人的架势,恐怕不消一会儿就要砍到他那里了。 余四娘扫了眼身侧,却发现自己站的竟是一颗香樟树,树枝上正挂满了黑紫色的香樟果,一串一串,看起来……嗯,似乎很有食欲。 就在余四娘晃神的半晌,木桑白突然一声惊叫,飞快的窜了出来。 “啊啊啊蛇、有蛇!好大的蛇!!”木桑白脸色大变,跑到了香樟树下,竟是怕的又跳又叫。 黑衣人愣了一下,转而相互哈哈大笑起来。 木桑白怕极了那软滑滑的家伙,此刻想起来依旧觉得脊背发凉,汗毛竖起,听见那群人的嘲笑,顿时恼羞成怒:“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就不信你们没有害怕的东西!” 既然人都自己跑出来了,四处散开的黑衣人渐渐都聚拢了过来,然后将木桑白包围在了圈里。 木桑白这才醒觉,自己竟然自投罗了,这下真的是插翅难飞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背着爹娘偷跑了。不对,这些人追他都是为了三尾这贪吃鬼,早知道偷跑的时候就不该把这家伙带出来。 “木公,我看你还是老实点,不然可是要受皮肉之苦的。哈哈,不过你放心,只要你答应帮我们找到了‘黑魔鬼’,我们帮主自然会好好谢你!”黑衣人笑的猖狂,似乎木桑白已经成为了他们锅里煮熟的鸭。 可有句话不是,煮熟的鸭也会飞的。 余四娘听那人起“黑魔鬼”的时候,当即就皱了眉头。 所谓黑魔鬼,不是人,也不是动物。而是一种生长在极北之地赤野沼泽的黑株植物所开的花朵,十年一开花,花期不过短短三天,过了时辰便会立刻凋落,重新融入沼泽地,成为十年后新一朵黑魔鬼的养料。 世人都只知道黑魔鬼有增强一甲功力的奇效,却不知黑魔鬼更是世上少有的剧毒之物,黑魔鬼黑魔鬼,既然能被叫做“黑魔鬼”,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别采摘,哪怕是十里范围内靠近都会被黑魔鬼的花香化成白骨。 没想到五年过去了,江湖上竟然还有人对那物念念不忘,一甲功力固然让人垂涎,可也不想想自己是否有那命来受用。 余四娘在心里连连冷笑。 木桑白显然对那黑魔鬼也有耳闻,顿时气得跳脚:“你们简直是做梦,世上谁人不知那东西剧毒无比,你竟然还想让我去送死,我呸!” 黑衣人被木桑白的态度给惹怒了,表情变得狰狞:“木桑白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拒绝吗!” 话音刚落,黑衣人突然纵身一跃朝木桑白攻去,泛着白光的大刀毫不犹豫的砍向他的胳膊。 “啊”木桑白惊叫一声,倒是反应迅速,飞快的窜到了一边躲过了那一刀。 “你们来真的啊!”木桑白狼狈的跌在地上,愤怒的瞪着那黑衣人。 黑衣人不屑的嗤笑一声,“废话少,还不束手就擒。”话音刚落,一个擒拿手朝木桑白肩上探去。 就在此时,突然众人只觉得鼻间传来一股奇特的香气,浓郁而带着一股甜腻的荼蘼味道,让人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变得扭曲起来。 “什么味道,好奇怪……”有人扶着脑袋嘟囔一句。 “我怎么觉得这些树都在移动啊?”重重的甩了甩脑袋,还是觉得眼前景色变得诡异起来。 黑衣人未曾发觉他们的瞳孔已经开始变得涣散起来,步伐更是轻浮颠簸。 木桑白搂住怀中的雪童,用力嗅了嗅,转而咧嘴笑道:“好甜啊!” 余四娘见药效已经发作了,便跳了下去,在木桑白面前落定。 这一下她才真正的看清眼前少年的模样,麦色的肌肤,俊朗的五官,还有一头垂在胸口的乌黑长发,这是个浑身都洋溢着阳光的少年。 此刻那双闪烁的双眸溢满了讶色和惊艳,怀中的兽不安的竖起了尾巴,嘴里发出威胁的嘶叫声。 余四娘长的不丑,相反,她很美,举手投足都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惑,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人为她癫狂,眼下生的那颗朱砂痣衬着白皙的肌肤,眉目显得越发妖娆。 余四娘不常笑,但不代表她不会笑,相反,她很懂得如何把握嘴角的弧度,更知道如何笑才能迷住一个男的心智。 所以当她盈盈而笑,眉眼带情的问木桑白是否愿意随她离开的时候,木桑白是犹豫却欣喜的。 在这样的深山之内,一个美若狐妖的女突然出现,她迷惑住了所有人,然后问他愿不愿意跟她走,理智告诉他是不愿的,可是身体却不由得爬起来跟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林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四周也越来越安静,除了拨弄树枝的沙沙声,便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你会吃了我吗?” 木桑白缩手缩脚的跟在后面,胸口的鹿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他终是忍不住怯怯问道。 “什么?”余四娘没听清楚,回头疑惑的看向木桑白。 对上余四娘的脸,木桑白吓得赶紧低下头,心跳越发加快,悔得肠都青了,他怎么如此莽撞,怎能问出这样的话来,万一激怒了狐妖可怎么办?万一她本来不想吃自己,被自己一提醒又想吃了怎么办?! 娘啊,他不想被吃掉啊,他还年轻,才十七岁,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甚至连水月楼的四大名菜都没尝过,他真的不甘心就这样被吃掉啊!! 余四娘并未在意木桑白的畏惧,只在心里想着,她能利用魅术让木桑白跟自己离开,却不知怎样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命令雪童来为自己寻到三叶蛙。 不知不觉间,修儿已经快五岁了,这五年来,他体内的毒素越积越多,虽三叶蛙不能为他彻底的解毒,却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毒素的累积,这样也能为她寻找解毒之法争取一些时间。 想到修儿那消瘦的脸,余四娘不由得心里一阵自责,若不是那些人逼的太紧,她又何故带着修儿隐世埋名在那穷困之地。 余四娘低垂的双眸中满是恨意,总有一天,她定要报了那血海深仇! “姑、姑娘?”木桑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心肝都在颤抖,犹豫的喊了声。 余四娘闻声回过神来,敛起眼中情绪,回头目光触及木桑白怀中的兽,心里抑制不住的欢喜。 正文 第六章暗生情愫 余四娘闻声回过神来,敛起眼中情绪,回头目光触及木桑白怀中的兽,心里抑制不住的欢喜。 雪童,这就是传中的能寻到天下宝物的神兽雪童! 回想五年前师兄在翎玉山庄外跪了三天三夜都没能让翎玉庄主木中棠松口,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珞裳姑娘中毒而死。不想五年过去,自己却在这里见到雪童的真面目,难道这就是天意。 “你可知道三叶蛙?”余四娘淡淡问道,脸上没了先前的笑意,眸中的妖冶退去,只剩一片漠然。 如冰雪的清冷声让木桑白条件反射抬起头来看向余四娘,咦,怎么他突然觉得这姑娘跟先前看到的有哪里不一样啊? 木桑白只一瞬间恍惚便立刻清醒过来,见眼前女面色不愉,赶忙掩下心底的疑惑干笑道:“姑娘是那种头顶长着三片枯叶状肉翼的林蛙?” 余四娘点头,想了下道,“嗯,你若能帮我找到三叶蛙,我就助你离开此处,如何?” “当真?!”木桑白惊喜反问,他只觉得喜从天降,让他脑一阵发懵。 “嗯。”余四娘毫不作伪的点头应道。 三叶蛙是丛林中一种十分善于伪装的林蛙,动作快速,舌尖含毒,极难捕捉。世人只知三叶蛙肉质鲜美,食之可延年益寿,却不知若将三叶蛙捣碎,配与草木灰,无根水和七彩铃兰熬制,便有解毒的奇效。 雪童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会熟识万种珍宝,不管是珠玉宝器,还是奇珍异兽,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哪怕是隔了千山万水也能让它们找到。 故而不销一盏茶的功夫,那浑身黏糊糊的兽便叼着两只血淋淋的三叶蛙跑了回来。 “咻咻……” 雪童不屑的一甩脑袋,将死透了的三叶蛙扔在地上,绿豆大的眼珠不满的瞪了眼余四娘,三根尾巴一下一下拍打着地面。 “哎哟,三尾干得好!”木桑白喜滋滋的戳着雪童的脑袋,却不想用力太大,直接将雪童压倒在地。 “咻咻咻咻咻咻” 雪童愤怒的挥舞着前爪,试图挣脱,嘴里发出示威的嘶叫声。 余四娘捡起地上的三叶蛙,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无误便扔进了竹篮里。她记得前面的溪边就有一颗七彩铃兰,只是不知道现在开花没有。 木桑白笑呵呵的与三尾玩够之后,起身却发现不见余四娘的身影,顿时心慌起来。着急的四处寻找,终于在河边发现了蹲在草丛里的身影。 木桑白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被甩掉,不然这地方他还真出不去了。 提起三尾,任由对方坏脾气的拉扯自己的发髻,木桑白靠近余四娘,目光瞥见草丛里那一株开着七色花的植物,惊讶道:“咦,这不是七彩铃兰吗?赤、橙、黄、绿、青、蓝、紫,蓝、紫……不对,怎么少了两种颜色。” 余四娘也不由得无奈叹息,“看来是我来晚了,蓝色和紫色两朵花不知道被什么动物给吃掉了。” 七彩铃兰的奇特之处就在于一株花上能开放不同颜色的花朵,像是彩虹一样,又由于花朵形似铃铛,便得了七彩铃兰这个雅号。 最难寻的三叶蛙都被寻到了,却不想偏偏缺了七彩铃兰这一味药材,或许这林间还有第二株七彩铃兰,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慢慢寻找了。 …… 夕阳西下,落日收起了洒落在山谷里的最后一抹余辉,茂密的丛林陷入了一片昏暗。昼伏夜出的猛兽早已藏匿在草丛之内,目光贪婪的窥伺着路过的食物。 余四娘将竹篮挂在一边的树枝上,转身从身后简易的树蓬中取出一口铁锅,然后搭起了火堆,将铁锅放在上面倒入清水。 木桑白好奇的瞅着这空地上的树篷,由简易的树枝呈“入”字型搭成,里面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似乎这里是这位姑娘的临时休息点。 “姑娘是在这里生活的吗?”木桑白坐在石头上,惊叹的询问道。 余四娘没有回答,专注的往铁锅中扔了两块面饼,又从竹篮里挑出可以食用的菌菇放入,等煮的差不多了再往里面撒入一些随身携带的佐料。顿时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传来,让本就饥饿的木桑白馋的直咽口水。 “咻咻” 雪童从木桑白衣袖窜出,竖起身举着前爪,耸动着粉色鼻激动不已。 余四娘扫了眼那表情一致的主仆,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便盛了碗米糊递给木桑白,“我叫余四娘,是住在山谷外余家村的妇人——心烫——” “啊!好烫好烫!” 余四娘话音未落,就见木桑白倏地跳了起来,慌忙将左手的瓷碗换到右手,又将右手换到左右,如此不停替换,手都烫红了却傻乎乎的不知道将碗放在地上。 那雪童三尾也在旁边跟着瞎着急,“咻咻咻”叫个不停。 余四娘扶额,她突然觉得这家伙的智商恐怕连四岁半的修儿都不如吧,也不知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别动!”余四娘用帕裹住手指,将这个烫手瓷碗从木桑白手里接了过去放在地上。 木桑白双手捏着耳垂,跳着脚嘴里止不住吸冷气,眼眶中溢满了水色,“嘶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或许是这些年来照顾余修成了习惯,所以见到木桑白那凄惨的模样,余四娘便止不住心软,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喊道:“你过来,我给你涂些雪莹膏就不会疼了。” 木桑白乖巧的靠近余四娘坐着,委屈的伸出通红的手指,上面鼓起了一颗颗的水泡。 余四娘年龄并不大,不过刚好二十岁,又因为从修炼“魅影心诀”的缘故,所以整个人只要不使用魅术,看起来就犹如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般,清纯而略显稚嫩。 火光映照着两人的侧脸,距离太近,木桑白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从脸颊擦拭而过的热潮,如桃花一般的薄唇轻轻抿着,颤动的睫毛在眼底投影,看不见她眼底的神色,但是木桑白猜测,那里面一定是认真和心翼翼的。 擦拭过药膏的手指一片清凉,她低头似是习惯性的轻轻吹了吹,像是一片羽毛在心间轻轻划过,又像是一阵微风在湖面掠过,柔软的让人心醉,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 余四娘,四娘…… 木桑白此刻的脑中只留下她的名字迟迟不肯退下,少年情怀,禁不起一丝挑逗,春风拂过,旁人以为只是荡起一层涟漪,却不知湖下百米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正文 第七章钟鼓乐之 余四娘,四娘…… 木桑白此刻的脑中只留下她的名字迟迟不肯退下,少年情怀,禁不起一丝挑逗,春风拂过,旁人以为只是荡起一层涟漪,却不知湖下百米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明早再涂一次便没事了。”余四娘丝毫未察觉木桑白的心猿意马,将雪莹膏扔在对方怀里就自顾自的吃起晚饭来。 夜已深,燃烧的火堆渐渐熄灭,偶尔会有木柴“咔嚓”的炸响声,让木桑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四周时不时飘过来的奇异香味使得方圆十丈内不敢有生物靠近,哪怕是那最让人恼怒的蚊虫和蛇鼠。 “唉……”木桑白翻身侧躺,眼睛死死的盯着漆黑的森林,止不住再次叹息,无聊之间突然想起儿时听琴师吟唱的一曲诗词,只觉得与自己此刻的心情何其相似,便不禁心生感慨,轻轻吟唱起来。 空寂的山林间,只听见男声的哼唱着: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钟鼓乐之?!” 琴瑟友之?钟鼓乐之? 木桑白似是受到了启发,当即坐起身来,心里一阵欢喜,像是有了什么不为外人知道的秘密。 天刚微亮,晓间的晨风拂过山林,夜晚出没的猛兽餍足而归,白日出没的动物倾巢而出,浓郁的白雾逐渐消散,树叶上的露水蒸发只留下一个浅浅的水迹。 余四娘警惕的在树篷四周查看了一番,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不由满心疑惑的回到火堆旁,询问木桑白,“昨夜你可听见什么声音?” 木桑白双目浮肿,眼眶下两道深深的黑眼圈,闻言心里一突,又听余四娘暗忖道,“我怎么恍惚听见笛声,可是查看之下却不见有人来过的痕迹。” 木桑白纠结了一下,还是没好意思承认,故而假装镇定的摇头,“没有啊,我昨晚什么也没听见,许是你听错了吧。” 余四娘点头,也为在此事上多做纠结,只暗暗觉得可惜,昨晚那笛声听起来倒是有让人心神安宁的作用,她可是难得的一夜无梦,睡了一个好觉啊。 两人又喝了些昨晚的米糊,便起身准备离开。 余四娘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未寻到盛开的七彩铃兰,只好抓了两只兔和一只山鸡,想起修儿那能挤死苍蝇的眉心,又花了些心思寻到了几把可使用的野菜和菌菇,拨弄着竹篮,余四娘暗笑,这下那总不会哭丧着脸要啃绿布了吧。 木桑白一直跟在余四娘身后转悠,看着对方毫不费力的用草药将猎物迷晕,转而又轻松的躲过了一头野猪的攻击,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惊叹,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余姑娘又一次颠覆了自己对她的认识。 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够养出如此奇特的女。 这声感叹在木桑白出了山谷之后就生生的咽了回去,他从不知道山谷之外居然是这般一览无遗的荒凉景象。 放眼望去,干裂的土地和枯死横在路边的树木比比皆是,举目环视,他竟看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气息。 木桑白心惊不已,叹道,“这里是……” “荆州,三年大旱之下的荆州。”余四娘边用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边随口解释道。 寸草不生,赤地千里。原来描绘的便是眼前这副景象。 阳光太过炙热,三尾机警的窜进了木桑白的胸口,不一会儿又热的吐着舌头窜到他的头顶,燥热的天气容易滋生愤怒,哪怕是动物也不例外,三尾烦躁的拉扯着木桑白的头发,嘴里不停地叫唤着,似乎是在催促着木桑白赶紧离开这里。 马上就到午时了,余四娘担心余修,便对木桑白提议道,“你帮我寻到了三叶蛙,我也依言带你出了山谷,从这边下山,然后沿着那条道路直走,遇到岔路口就往左走,只需三日,你便可离开荆州了。” 木桑白闻言,顿时觉得脑袋发晕,如此大的太阳,又身处此等荒凉之地,无水无食物,别三日,恐怕一日他都挺不过去啊。 联想到自己晕倒在路边,三五日都无人发觉,然后只能静静的等待死亡,为这片干枯的土地献上自己的血肉,等山庄中的人找到他的时候恐怕自己就剩下一堆白骨了吧。 木桑白因为自己的想象打了个冷颤,不行,他绝对不能就此离开,况且,况且——木桑白偷偷看了眼余四娘,暗暗下决心,况且这个姑娘挺好的,他不能让她在这里受苦。 “这里已经是一个死城了,余姑娘难道没想过离开这里?”木桑白问道,凭借余姑娘的功夫,离开这里并不困难。 余四娘摇头,“还不到时候,也没有离开的理由。”她还没有那个足够的能力保护修儿,除非她的魅影心诀练到第十层,不然她还不能离开这里。 一片荒芜的死寂,对她来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保命的屏障呢。 木桑白咬牙,不死心道,“如果我我想带姑娘离开这里,离开荆州呢?” 闻言余四娘回头看向木桑白,半晌没出话来。 实话,听到木桑白信誓旦旦的这些话,余四娘心里是有那么一丝悸动的,不是因为情爱的欢喜,而是因为这份难得的恩义。 世人多自私,夸夸其谈的,心口不一的,虚伪作态的,比比皆是,可真正能够舍己为人的却是万里都未必能挑出一个来。 二十年的时间里,前十五年余四娘经历大风大浪,后五年,经历平淡无波,见过的人,看过的事,数不胜数,不能慧眼识人,但至少能分辨对方眼中的真伪。 木桑白的眼睛很干净,不是心智未开的懵懂,而是还未来得及沾染世俗的晶莹,就像是刚从地底下沁透出的泉水,还未被江河的杂质侵入,还未被林间的野兽污染,它干干净净,清澈见底。 这个人,定是生活在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里。 不知过了多久,余四娘嫣然一笑,宛若秋水,她,“多谢,但是我不需要。” …… 余修表示自己很生气,那个大饼早就被他啃完了,肚咕噜咕噜的叫了一天,饿得他胃都开始痉挛抽搐了。 本以为余四那个笨女人定会在天黑之前赶回来,毕竟以往都是这样,所以余修难得的坐在门口等她回来,却不想等到了天黑也没见到她的身影,他又是气愤又是担心。 气愤的是余四那个笨女人长得又丑还心软,明明知道余顺生不是个好东西,却还将剩下的食物给他吃,害的自己又要去冒险找吃的。 担心的是余四毕竟是他相依为命的娘亲,虽然这个娘亲很失职,甚至有时候还要他这个儿去照顾她,但谁让他是从她肚里千辛万苦爬出来的呢,所以如果余四出事了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正文 第八章丈夫死因 “唉,真不明白我那英明神武的父亲怎么就找了余四这个笨女人,唉好忧伤啊” 余修揉着沉沉抽搐的肚,眼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气死鬼。 王氏不傻,她也能识文断字,所以她觉得自己为余顺生哭了一宿已经算对得起这个男人了,她将他的尸体拖到屋后,然后用家中的柴刀剖开了余顺生肿胀的肚,肠器官流了一地,鲜血染红了她周围的土地。她忍着吐意在余顺生肚里翻找着,最后翻出来山堆一样的生肉来。 常年出入厨房的她知道,那不是人肉,那是猪肉和鸡肉。回想起余顺生昨天回来时候的疯言疯语,王氏露出了贪婪的诡笑,她挎着篮往山那边走去,嘴里低声念着,“余四娘…余四娘……” 余修揉着眼睛,隐约觉得前面好像有个人影晃动,身体不由僵硬起来,警惕问道:“谁?谁在那里?!” 奈何风沙迷眼,眼泪唰唰往下掉,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影。 余修心中胆怯,暗暗握住拳头,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泪眼朦胧中看见一个孩往自己这边跑来。 “余修弟弟。”细微弱的呼唤声传来。 余修闻言便识出了来人,心中警惕不减,背靠着门框,挺直着腰杆不悦道:“余二娃你来干什么?” 余二娃乃是余顺生的独,余顺生今日刚死,他就来串门,而且串的还是他们家的门,显然意图不轨。余修绷紧了神经,盯着那团人影的方向。 余二娃显然有些害怕余修,但是想到母亲的话,还是咬牙上前道,“余修哥哥,我娘亲去找吃的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害怕,我今晚能在你家睡吗?” 余修不满的挥手,皱眉道,“我娘亲不喜欢家里住外人,你赶紧走吧。” “你骗人,你娘亲根本不在家!”没想到余二娃突然大声嚷道。 余修心口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抬手拭掉溢出的眼泪,这才发觉眼睛突然好受了些,也能看清面前的情况了。 余二娃面黄肌肉,眼珠深深的陷在颧骨里,即使是黑夜,也能感受到里面散发出如野兽一般的阴鸷,他的手脚细瘦的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一件破旧的成人长褂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风一吹,摇摇晃晃,在黑夜里,如同孤魂野鬼。 “你快回去吧,我家没吃的,我也好久没吃东西了。”余修完,肚很合时宜叫了起来。 余二娃视线挪到余修干瘪的肚上,眼里略显迟疑。 “二娃!” 一声喊叫,王氏突然从墙角窜了出来。同时原本还在犹豫的余二娃突然飞快的窜到门口一把抱住了余修,紧紧的圈住了余修的双手,同时不忘朝王氏喊道,“娘亲我抓住他了,你快进去。” 王氏大喜,“二娃干的好,娘亲这就去给你找吃的。”着就直接绕过余修往屋里冲去。 余修惊骇,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眼见王氏破门而入,他心里也急了,要知道屋内虽没吃的,可是却有很多余四当心肝宝贝一样珍藏着的瓶瓶罐罐啊,若是她回来知道自己的心血都没了,不定会哭死过去呢。 “你放手!”余修奋力挣扎着,不想余二娃看着风都能吹倒,力气却不,任凭他怎么掰对方都不肯松半根指头。 余二娃咧着嘴,露出满口带着血迹的牙齿,“余修弟弟你别动,我的力气大着呢,等我娘找到了吃的我就会松开你的。” 余修气的七窍生烟,“滚你丫的,了我家没吃的,我告诉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让你好看!” 余二娃怎会听劝,如今这世道,大人不是大人,孩也已经不是孩了,或许三年前余二娃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为了生存丧失理智的野兽。他紧紧桎梏着余修,眼睛贪婪的看着屋内,甚至等不及的咽起了口水。 “娘,找到吃的没有?!”余二娃扯着嗓问道。 王氏在厨房翻遍了也没找到一粒米一点肉末,甚至连能吃的干粮饼都没见到,可是厨房里却十分干净,砧板上的菜刀还很锋利,橱柜里的碗筷也像是日日清洗过一般。 由此可见这个厨房并没有因为食物短缺而停止使用,更甚者明这家人并不缺食物,所以厨房用具才会如此干净。 想到这里,王氏越发激动,也更加肯定了余顺生是在余四娘这里吃的肉! 厨房没有那就是在客厅,在房间,在杂物间,总之一定有食物,只是被那个贱人藏起来了。 王氏从厨房里出来就直接往房间跑去,她肆无忌惮的翻找着衣柜,箱,床底下,屋内一片狼藉。 余修气的直喘粗气,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他觉得有一股火在胸口焚烧,身体都在颤抖,脑里面几乎一片空白,除了愤怒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啊——” 一股霸道的真气猛然窜了出来,巨大的光波发出,顿时间狂风四起,衣衫猎猎作响,束发的布条已被震断,长发狂舞,他双目赤红,面部狰狞,脖颈的青筋似乎将要爆裂。 余修大叫一声,双手奋力一挣,只听“砰”的一声,困住他的余二娃竟然被震出三丈远,吐血昏厥了过去。 正文 第九章往日恩仇 余修大叫一声,双手奋力一挣,只听“砰”的一声,困住他的余二娃竟然被震出三丈远,吐血昏厥了过去。 “二娃……” 王氏听到声音跑出来,就见到了眼前无比惊骇的一幕,顿时吓得不出一句话来。 余修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血红,耳边除了呼啸翻卷的风声他听不见任何响声,一股烈火烧遍了他的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痛苦、愤怒、暴躁,他急切的想要寻找一个宣泄口,他盲目的挥舞着双手,痛苦的吼叫着,他撕裂阻挡他的任何东西,他在一片血红的世界里狂奔着。 “啊——妖、妖怪——” 王氏惊恐的瞪大眼睛,双腿止不住哆嗦,她后悔了,她不该来这里,她不该眼馋余四娘的食物,她应该逃跑,立刻就逃走,可是为什么她的脚挪不动,她跑不了,她要死在这里了,“不要,不要过来,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余修浑身戾气不减,一步一步摇晃着朝王氏走去。 “……不要,不——啊——”一片猩红撒过,凄厉的声音戛然而止。 余修蹒跚着往前走,他觉得好痛苦,好累,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余四呢,那个笨女人呢,她在哪里…… 终于,余修疲倦的晕倒在地,他无意识的呢喃着,一遍一遍,的身体本能的蜷缩成了一团。 娘亲你在哪里…… 我好痛,娘亲…… 娘亲…… 木桑白喘着粗气,喉咙像是要冒火一样,他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村庄,不禁裂开嘴笑了,急切追问道,“余姑娘,前面就是余家村吗?” 余四娘一路走来也不轻松,腰间的水袋虽然有水,却是为了余修带的,所以她也未曾喝一口,如今嗓也是在冒烟。 熟悉的村庄近在眼前,余四娘抚摸着胸口,突然觉得一阵心悸,难道是修儿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余四娘脸色突变,拔腿往前跑去。 “喂,余姑娘你怎么了?余姑娘?”木桑白不明所以,眼见余四娘的身影快要消失了,着急的跺了跺脚,连忙追了上去。 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 余四娘脸色苍白,身体往后趔趄两步,心口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痛的无法呼吸,甚至不敢往前再踏一步。 “余姑娘发生什么事了?”木桑白追上前。 余四娘喃喃道,“修儿,修儿……”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当看到院里景象的时候,她不禁捂住嘴,头脑一片空白。 只见院里一片狼藉,倒下的木架,破碎的瓷罐,还有……四处飞溅的血肉,黄沙铺满的庭院里血流成河。 “天哪,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惊呼声传来,木桑白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瞥见脚下的那只断臂,他捂嘴“呕”了一声,差点将早上吃的米糊吐了出来。 “修儿,修儿你在哪里?” “修儿?娘亲回来了,修儿?” “修儿,修儿你出来!” 余四娘发了疯似得在屋里到处寻找,可是除了满屋的碎片她根本没看到余修的身影。 怎么办,修儿去哪里了,他在哪里,为什么找不到他,她该怎么办。 余四娘第一次如此的惊慌失措,她难以想象如果余修出事了她会怎么办,这些年来的相依为命已经让她将余修当做亲生儿一般看待了,从他嗷嗷待哺,到蹒跚学步,到第一次喊娘亲,对修儿的感情已经融入了她的血肉里,如果不是为了修儿,或许她五年前就死了。 五年前的那场大火烧掉了余四娘的整个人生,一夜之间,满门屠净,颜楼三千弟湮灭,熊熊大火烧了整整四天四夜。 等她得知噩耗千里迢迢赶回去的时候,除了一片漆黑的废墟,她再也寻不到江湖第一楼的丝毫踪迹,曾经的叱咤辉煌付之一炬,曾经让江湖人提心吊胆的颜楼魅术自此终结。 当她以为自己也将随颜楼一同死亡的时候,她听到了孩的啼哭声,细微的就像猫儿一样,断断续续,几乎停止。 废墟下师兄的尸首已经被烈火烧得辨不出原型来,可是他紧紧护着的匣却传来了生命的气息。 她知道,那是修儿,是师兄与珞裳的儿,一个出生不满两个月的婴儿。 她午夜梦回的时候总能不由自主的想起揭开盒的那一瞬间,那个孩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那一刻,她知道,她必须活下去。 这些年来,她以为她已经忘了灭门之痛,已经忘了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却不曾想,原来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还能够如此清晰,让她几欲癫狂。 “余姑娘,这里有血迹!”木桑白找到屋后,见那边有一摊血迹,便赶忙喊了一句。 仇恨会蒙蔽人的眼睛,可是这一刻,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却让余四娘获得了短暂的清醒。 整个屋虽然凌乱血腥,可是却没有见到修儿,那些碎尸虽然无法辨别是何人,但从那衣着依旧可以分辨出应该是余家村的村民,而他们根本不可能与江湖人有任何联系。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切都是修儿干的,或许别人觉得一个四岁的孩不可能如此凶残暴戾。 可是只有余四娘知道,修儿绝对可以,只要他激发了身体的那股毒素,绝对会瞬间转化成毫无理智的杀人狂魔!如此分析开来,余四娘心里有了结果。 “木公,还劳烦你帮我看着院,我怕会有人过来会看到这些。”余四娘理了下耳鬓的碎发,勉强道。 木桑白单纯但不傻,他知道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可是他不放心余四娘一个人出去啊,故而恳求道,“余姑娘,我跟你一起去找吧。” “不用了,没有危险,我自己去就好。”余四娘着,就从杂乱的物品中找出了一个檀木盒往屋后跑去。 木桑白呆呆的站着,看余四娘毫不犹豫的跑了出去,苍白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可是眼底的冷漠却无故又多了一层。 “唉……”木桑白叹息。 三尾用尾巴拍打着木桑白的脑袋,烦躁的“咻咻”叫唤着。 正文 第十章终将离开 距离屋十里远的地方有一片山坳,以前那里也是一片青翠,里面长满了毛竹,如今干旱之下只剩下一片枯倒的竹桩。 满身血迹的孩蜷缩在枯竹上,紧闭的双眼没有一丝生气。周围“嗡嗡”叫的苍蝇徘徊着想要在他身上停留,停在不远处枯木上的乌鸦抖索着漆黑的羽毛“呱呱”尖叫着,带着兴奋。 余四娘用尽了全身的真气,将轻功发挥到极致,终于在枯竹林里找到了昏死的余修。 “修儿?”余四娘心翼翼的抱起余修,看着他浑身不停流血的伤口,她几乎能想象出修儿剧毒发作时的狂躁,他才四岁啊。 余四娘心疼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淌,同时也毫不含糊的将余修放在摊开的衣服上,然后从带来的紫檀木盒里拿出了一个布满冰霜的白玉瓶,瓶周身散发着沁骨的寒气。 “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余四娘将眼泪擦净,心头不出什么感觉。 一条晶莹剔透的碧玉蚕缓缓地从玉瓶中爬出,它所经过的地方都是一片冰霜,最后更是直接顺着余修张开的嘴巴钻了进去,不一会儿,余修就全身布满了冰凌,脸上被霜层覆盖,整个人渐渐被冰霜给包裹住了。 “如今只有让碧玉蚕在你体内为你冰封住觉醒的毒素。不过修儿别怕,只要娘亲为你寻到了七彩铃兰便会马上让你醒过来。”余四娘抚摸着余修的脸颊,指尖感受的却是一片冰冷。 木桑白强忍着恶心将院里的尸块都给清理了,又整理了屋内的物品,暗想着再等半个时辰,如果余姑娘还没回来他就要出门去寻了。 “咻咻咻” “三尾别闹,嫌热就自己找个角落蹲着去,没看我正忙着呢。”木桑白将耍脾气的三尾毫不留情的从肩上弹了下去。 “咻咻咻” 三尾不依不挠的抓着他的裤叫唤着。 木桑白咬牙,回头正想好好教训那东西却看见余四娘抱着什么走了进来。 咦,好凉快! 木桑白打个哆嗦迎了上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话余姐手中抱着的是?一个男孩?一个被冰冻住的孩? “余姐,这孩怎么会这样?”饶是自称见过无数珍宝的木桑白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青天白日的余姐居然抱回了一个冰人? 余四娘将余修心的放在床上,精力几乎耗尽,脚步不由得有些虚浮,身体趔趄了一下,木桑白赶忙伸手扶住她。 “谢谢。”余四娘坐在床沿上,深深的看着余修的脸,想想应道,“这是我儿,余修。” “什么?!儿、儿?” 木桑白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他再怎么看余四娘都只有十八九岁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 余四娘垂着眸看不清情绪,放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床沿,半晌又补充道,“嗯,不过不是我亲生的,他是我师兄的遗腹,师兄去世的时候我收养了过来。” 呼原来不是亲生! 木桑白一颗悬着的心又“噗通”落了下来,还好不是亲生,不然他不就成了插足人家家庭的第三者了,还好还好。 木桑白松了口气,同时又止不住暗自唾弃自己,干嘛表现的那么吃惊,万一余姑娘误会他了怎么办,该死的猪脑。 余四娘看着全部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少年,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但那也是稍纵即逝,只听她又道,“木公先前所的话可还算数?” “啊?” “带我离开这里,离开荆州。” “……”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木桑白激动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觉得怎么做都不对,只傻乎乎的连连点头。 收拾了行礼,准备了干粮,带足了银两,看好了时辰,于是可以离开了。 余四娘抱着余修,她回头看了眼低矮的茅屋,在一片黄沙下越来越模糊,今日一别,永不会再见了。 而前路等待她的又会是怎样的一片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她不知道,却唯独清楚自己再无路可逃了。 命运的齿轮开始“轰隆轰隆”运转,所有被命运选中的人都将奔赴这一场江湖的盛宴,赢了,仗剑天涯;输了,白骨黄沙 正文 第十一章第一镖局 红日西坠,归鸦绕枝,山边的残阳鲜艳如血。 “呼呼,累死我了,我们都走了两天了,怎么还没走出去啊。”身后传来疲惫的喘息声,是木桑白。 余四娘看了眼天色,“天快要黑了,这地界不安全。” “不安全?为什么?”木桑白闻言,绷紧身紧张问道。 “有狼群。”余四娘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低头看向怀中被棉被紧紧裹住的冰块,剔透的冰层里清晰可见余修那张瘦黄的脸。 木桑白猛吸口气,本欲再什么,却见余四娘神情担忧的看着棉被中的人儿,当下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比较好了。 “走吧,前面应该有个破庙,我们今夜就去那边露宿一晚,明日天亮出发。” “哦,好。”木桑白紧跟着余四娘往前走去。 夜幕降临,新月如钩。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的时候找到了余四娘所的那座破庙,是破庙,实则不过是立着一座泥菩萨雕像的茅草屋。不过好在面积倒不,屋顶上还盖着腐烂的茅草,想来也能够遮风避雨一番。 木桑白捶着酸痛不知的腿,哼哼唧唧,“哎哟酸死我了,幸好我是跟余姑娘一起离开的,不然我绝对走不下去了。”到这里,木桑白又想起白日里那毒辣辣的太阳,摇头痛苦不已,“天哪,简直是热的睁不开眼睛,一想到明日还要走一天的路程,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余四娘将余修放在泥菩萨脚下的莲花台上,回头见木桑白一副累惨了的样不由摇头,“你们玉翎山庄的弟平日都不修炼的吗?” 呃,木桑白尴尬的挠头,知道自己是被余四娘给鄙视了,喏喏解释道,“那个,因为我自幼体弱,经不得折腾,因此一直被母亲给护着,所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山庄。” 余四娘了然的点头,也不再问,只从包袱里掏出两个大饼和一块熏制好的腊肉出来,本想问木桑白可会生火,但瞥见对方那十指葱葱的玉手,想想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从附近找了些干柴,长期的干旱让这些柴火一点就着。晚上的气温骤降,若是没有火堆取暖恐怕一晚上都睡不着,而且有火堆在,野外的豺狼也不敢轻易靠近。 “刺啦刺啦” 被切成薄片的腊肉在石头上被烤的呲呲作响,一股浓郁的肉香让人止不住流口水,撒上准备好的调料,然后再翻个边细烤一下便可食用了。 “哇塞,余姑娘真是聪慧又能干,居然会想出这种方法来!”木桑白崇拜的看着余四娘,他以前只见过有人插着肉块放在火上烤,却没见过有人居然将石头直接放在火堆旁,然后等石头烧热了才将肉片放在上面,这样的方法既不会让肉烤焦,也便于更好的调味。 “这方法可真好,余姑娘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木桑白咽着口水止不住又问。 余四娘神情怔了怔,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抹迷惘,“恩?兴许以前见到别人这样做过吧,不记得了。” 早就被美食吸引的木桑白自然没注意到这些,他正扯着自己灵宠雪童的尾巴打闹不止,白日里被太阳晒焉了的雪童到了晚上瞬间精神抖擞起来,灵敏的鼻嗅到了肉香更是急不可耐的想要扑上去吃个干净,可是木桑白怎么会让这个饭桶吃了他的晚餐,于是一个前爪死命的扒拉着地面想要往前冲,一个则是满脸得意的揪着对方的三条尾巴把它往后拖。 “咻咻咻咻咻咻” “哈哈哈,你这个饭桶,想不劳而获,我就偏不让,哈哈。” 一人一兽闹得正欢,突然屋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最终在庙门口停下了。 “少爷庙内有火光。”听一人道。 “天这么黑,有人在此露宿的也不奇怪。”回话的人听声音应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此刻余修还不能让人发现了,余四娘不悦的皱眉,却是迅速的将余修藏在了泥菩萨前面的供桌之下,又用明黄色的经幡将供桌盖上。 “让雪童先藏起来吧。”瞧着那满身雪白的灵宠,余四娘无奈的对一脸懵懂的木桑白道。 木桑白本还不解,但随即想起被那群黑衣人追杀的一幕,顿时也警惕了起来,揪着东西的尾巴将它硬塞进了衣服里。 三尾不依不挠想要钻出来,耳听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木桑白心里一急,抓起石头上的烤肉直接扔进了衣服里。 “呲” 木桑白痛的脸都白了,捂着胸口直接跪倒在地,天哪,烫死他了。 余四娘见此也是吃惊不已,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火光明灭,从黑夜中走进一群身材魁梧的大汉,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手持一对擂鼓鎏金锤,双目圆瞪的扫了眼庙内,声如洪钟,“少爷,这个庙仅有一对夫妇,您大可放心。” 这时一个腰间佩着络婴长剑的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年纪却跟个老头一样板着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孔,只见他点了点头,“嗯,通知后面的人,今晚便在此露宿。”声音带着少年变声期的沙哑。 少年一群人朝余四娘和木桑白走了过来,他抱拳行礼,依旧面无表情,“在下乃是四海镖局的赤末佟,今夜若有打扰之处还请两位海涵。” 木桑白早就被烫的两眼翻白了,哪还得出话来,只能扭曲着五官敷衍道,“海涵海涵……” 余四娘却并未应答,当这群人走进来的那一刻她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四海镖局——天启王朝势力最大,也是势力最强的镖局。 五年前就听江湖中有人猜测,四海镖局总扛把赤三爷有意将镖局传位给其次赤末佟,没想五年过去了,倒真应验了哪些传闻。 只是没想到赤三爷竟也是个狠心的,竟敢在其稚还未满十八岁的时候就让他独自带人走路镖, 对走镖稍微了解一些的人都知道,镖局走镖分为水镖和路镖。 走水镖,泛舟而行,不仅能免除鞍马车骑的辛苦,还能最大程度的避开与盗贼的冲突,可谓是件美差。 反观路镖,舟车劳顿不,还要时常行走在人烟稀少地方,而那些地方多是盗贼猖獗的巢穴,轻则失掉货物,重则丢掉性命,风险极大。 因此路镖对带镖的镖师有着很高的要求,不仅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更要身怀绝技,胆识过人。 余四娘翻烤着火上的大饼,心中思绪万千,她并没有因为赤末佟的年龄而看轻他,相反,她觉得能让江湖人称“夫三拱手”的赤三爷选为继承人的赤末佟一定有着其过人之处,不然赤三爷不会舍弃正直壮年的大儿赤末炎反而去选择还带着婴儿肥的次赤末佟。 只愿今晚能安然度过,余四娘暗暗叹息。 正文 第十二章十二倾城 “都轻点轻点,摔坏了卖了你你都赔不起。”乍呼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一会儿一个瘦猴精的男人飞快的跑了进来,环顾了一眼便直接跑到赤末佟身边,“少爷,外面我都查过了,没有异常。” 赤末佟抬了下眼皮,“这后面还有空地,留两个人在外面守着,让其余的人都进来休息吧。” 猴精的男人嬉笑着点头,然后又飞快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一群大汉就抬着四五个巨大的木箱走了进来,先前手握擂鼓鎏金锤的汉指挥着众人将箱搬到了寺庙后面,随后一群人就围着生起的火堆开始吃喝起来。 “嘶烫死我了,该死的三尾。”木桑白揉着胸口,又不敢太用力。 余四娘将大饼递给木桑白,低声道,“今晚我守上半夜,你吃完了早点歇息。” 木桑白迫不及待的咬了口热乎乎的大饼,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这两天来她(他)们每晚都是轮换着守夜的,虽然一开始他也很想大手一挥,特爷儿们的,“你不用守了,让我来。” 可好在木桑白并不是什么狂妄自负之人,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若是当真让他来守夜一个晚上,保不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睡死过去了,最后只会让两人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所以包揽的话他压根就没提过。 偷偷瞧了眼对面的一群人,木桑白跟余四娘咬着耳朵低声道,“原来镖师都长那样啊!看起来好厉害的样。” 知道木桑白毫无江湖阅历,余四娘也就对他时不时表现出的白痴行为不感到惊讶了,闻言只轻轻点头,想了想还是不忘叮嘱一句,“你没事别招惹对方。” 木桑白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 夜色越深,屋内的交谈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吃饱喝足之后那些镖师也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知道他们这次押的是什么镖,似乎很是贵重,四个大箱,一个箱,全部都用拇指粗的铁链捆绑着,上面还贴了白色的封条。守在旁边的除了四个彪形大汉还有那个内功深厚的络腮胡大汉。 余四娘虽然看似镇定无比,实则内心却无时不在担忧着藏在供桌底下的余修,虽冰层封住了余修的气息,让那些人无法感觉出来,可是若时间长了,他们难免会察觉出屋内外气温的差异。 余四娘才想着这事,就见那个猴精的男抱着胳膊跳来跳去,哆嗦着道,“嘶,我这庙里怎么冷飕飕的,总感觉里面可比屋外冷多了。” 余四娘心里“咯噔”一声,起身往木桑白身边走去,木桑白一个大家少爷,想来也没吃过什么苦,这几天的赶路让他累的直呼“生不如死”,如今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因而他吃完就倒在茅草上睡了过去。 蹲在木桑白的身边,余四娘假装从包裹里取出一件袄替他盖上,实则是为了从包裹里拿出一个保命的东西。 好在那猴精的男也就,并没有再深究下去,而其他的人许是累了,或是根本就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故而事情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余四娘心有余悸,将东西踹在袖里,便恍若无事的又回到了火堆旁继续守夜。 除了需要值更的镖师,其余的人都围着火堆准备休息了。 未曾身体离衣,未曾武器离身,未曾车马离院。 早就听闻四海镖局押镖的时候规矩极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是今日自己与他们敌对上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余四娘状似无意的用棍拨弄着火堆,抬头间见那名为赤末佟的少年正盘踞着腿在练功,略微皱起的眉头显示他现在并不好受。 不过想来也是,赤三爷的“夫三拱手”招式霸道,拳法强劲,若是没有深厚的内力作为支撑,出招的气势和力量就会削弱,若是再差点,甚至就会连一般的拳脚功夫都敌不过。 摇摇头,其实赤末佟年纪还尚幼,与其如此急功近利的修炼“夫三拱手”倒不如先将内力给提升上去,不然空学招数却无力量将其挥出,最终也是枉然。 透过破败的窗户,能看见屋外点点闪烁的繁星,忽明忽灭。 人们都十二乃是一个圆满的数字,所以什么事都喜欢用十二来表示,甚至连那九重天上的星星都要摆出十二个星座来显示自己的完满神秘。 十二,曾经她的娘亲也是坚信这个数字能给颜楼带来圆满的吧,不然为何会有“颜楼十二宫”,而每个宫都要以时辰属相为名。 如今五年时光已去,不知这江湖上可还有人记得那个“十二颜楼倾城色,三更鼓鸣五更花”的颜楼十二宫,记得那天下第一楼的十二位绝色美人。 不过,不记得也没关系,余四娘抬手抚摸上眼角的朱砂痣,那里在灼灼发热,若他们忘了她定会让他们再次记起。 颜楼,我的颜楼啊,你放心,你失去的一切我终将会为你一一讨伐回来。 月上中天,四周安静的只剩下众人呼吸的声音,估摸着快到丑时了,余四娘往火堆中添了些木材便起身欲将木桑白叫醒。 “嗷呜”一声嚎叫穿透黑暗而来。 “是狼!”猴精的男一跃而起,脸色骤变。 络腮胡大汉揉着眼珠坐起身来,骂骂咧咧,“奶奶个熊,大半夜的,连个畜生都不安生。” 闻言余四娘的脸色也变了,她赶忙唤醒木桑白,木桑白睡得模模糊糊,眼睛都睁不开,“怎么了,到时间了吗,唔,我这就起来,你、你赶紧睡吧。” “嗷呜” “嗷呜嗷呜”连续不断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木桑白揉着眼睛,皱眉嘟囔道,“我好想听见了什么声音。” “哥,是豺狼啊,那可是吃人的野兽。”对面一个脸上带刀疤的汉忍不住调笑提醒起来,甩手将一根熟金棍扛到肩上,见木桑白闻言后还是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为他身边的娘感到可惜,“哎哟,我你要还不起来,你娘可就要被狼叼走了!你你怎么傻乎乎的。” 木桑白惊恐的看向余四娘,结结巴巴问道,“狼、狼?!” 余四娘点头,“应该有十几头,你只管将衣服穿好,过会儿别乱跑,就在屋里呆着。”话间她将包裹塞到木桑白怀里,盯着他的眼睛又叮嘱一遍,“就在屋里,不许离开,知道吗!” 木桑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胆怯,他明白余四娘话里的意思,她是让自己在屋里保护好那孩。 正文 第十三章饿狼偷袭 木桑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胆怯,他明白余四娘话里的意思,她是让自己在屋里保护好那孩。 可是,“你可以吗?”自从被余四娘从黑衣人手中救出来之后,木桑白就知道余四娘身上有很奇怪的能力,可是让一个女孩挡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涉险,木桑白怎么都觉得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况且身为男人,他居然连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木桑白觉得很挫败。 “我没事,你保护好自己,别拖我后退。” “哦,好。”木桑白点头。 四海镖局的人都吃惊的看着这角色完全互换了的夫妻俩,听着他们的谈话怎么感觉那么怪异呢。 “少爷,听声音有十几头呢。在这种地界生存下来的豺狼恐怕会异常凶猛。”有人推测道。 赤末佟点头,表情严肃,眼中划过一抹忌惮,“除了金二叔和罗三两个人,其余的都随我去屋外。” 众镖师应了一句,全都拿着武器跟赤末佟走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赤末佟似是无意的扫了眼余四娘,眼中带着一股玩味。 余四娘低头轻笑,自己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给鄙视了。浑不在意的摇摇头,她整理好衣服在木桑白无比担忧的目光中,不急不缓的起身跟了上去。 破庙外面是一片平坦的丘陵,远远望去,在清冷的月光下,稀稀拉拉的枯木犹如游离在黑夜中的鬼魂,让人不免心生寒意。 群狼的嚎叫声持续不断,而且越来越近,在这空旷的地界听起来格外清晰。 “来了!”有人声音颤抖的道。 余四娘站在镖师的后面,一动不动,目光警惕的看向狼叫声传来的方向,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已经可以看到那些纵身跳跃的身影了。 “嗷呜” 眨眼间,数十头眼冒绿光的豺狼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尽管此刻已经是深夜,但是在玄月的光照下,那些猛兽的身形依然可以看的清楚。 但是让众人惊讶的是,它们并没有大家想的那样强壮凶猛,反而骨瘦嶙峋气喘吁吁,脏乱的皮毛上泛着血迹,示威龇咧的嘴角也带着伤痕,显然是已经饿的快要死了。 余四娘只惊讶了一下便释然了,同时在心里却越发警惕起来。 “这也太惨了吧。”猴精的男惊讶的唏嘘道,眼中略有不忍。 先前提醒木桑白的刀疤男嘴巴一咧,哼哼道,“饿狼难驯,过会儿我们可比它们还要惨呢。” 赤末佟让人在庙门口点起了火堆,也不知是因为畏惧火光还是见人类数量太多,狼群并没有攻击,反而悉数坐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它们怎么坐起来了?”有人疑惑不解。 猴精的男上下跳了几下,嘻嘻道,“都动物怕火,看来这饿狼也不例外啊。” 听着这话,众人似乎觉得有些道理,表情都有了一丝松动。 狼一直都被人们称作是狡猾而残忍的动物,而它们也从未辜负过这个评价。 所以余四娘敢肯定,此刻它们按兵不动并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在寻找能将他们一击毙命的机会。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直到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那群饿狼依旧的坐在不远处,死死的盯着众人,盯着越来越的火光。 此刻双方谁也不敢动,相互对峙的时间变得如此漫长。狼是极具智慧和耐心的动物,反观人类,他们容易焦躁,容易自负,也容易露出破绽。 长时间的站立和对峙让本就疲惫不堪的镖师们精神越来越松懈,甚至有两个年级较的镖师晃了晃身,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嗷呜” 就在这时,对面的狼群突然飞快的冲了过来,它们的速度太快了,就像是一道闪电划过,转眼间就到了跟前。 “心身——” “啊——” 提醒的话还未完,就听见有人痛苦的惨叫起来,众人望去,见那镖师的右臂上居然挂着一只灰狼,对方尖锐的牙齿狠命的咬住了那镖师的胳膊,尖长的脑袋不停地摇晃撕扯着,意图将那镖师给拖走。 “该死的畜生!”镖师们急红了眼,想要去救那人,可发现自己早就被狼群包围了起来,时不时扑上来的饿狼让大家自顾不暇,本来围在一起的众人瞬间被狼群逼的四散开来。 凄厉的喊叫声刺破了夜空,又一个的镖师被狼群咬伤,鲜血喷溅,皮肉横飞。 突然一道剑光飞来,只听一声惨叫,那头死咬着镖师脖不松口的饿狼瞬间被斩成了两断,下半身“砰”的落在了地上,可是脑袋却依旧紧咬不放。 “奶奶的,这些畜生真是饿狠了,居然死了都不松口。” 刀疤男回头看了眼自己同伴大骂道,话间一甩手,粗壮的熟金棍狠狠敲在扑过来的灰狼脑袋上,那畜生“嗷呜”一声,瘫软在地。 赤末佟挥舞着长剑,剑光所过之处必然血液飞溅,立夺性命。 许是看到太多的同伴死在这个人类手里,所以对付赤末佟的饿狼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起来。 尽管手中的青锋长剑舞动越来越快,可赤末佟的脚步却开始凌乱起来,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 自身难保的镖师们自然不会有心思去注意先前那个身材瘦弱的娘,若是他们稍微留点心就会发现,那个女竟是如此的非同一般。 她没有动手,只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可是她的身边却倒下了四五只灰狼的身体,似乎就是在靠近她的那一刻,那些穷凶极恶的野兽就突然倒地不起,甚至连哀嚎声都没有。 阴冷嗜血的目光将余四娘紧紧锁定,那是一只头狼,它拥有着更加强壮的四肢,更加矫健的体魄,甚至是更加聪明的头脑,它知道谁才是它这次猎食的最大阻碍。 “好久不见。”余四娘竟是笑着招呼道。 “嗷” 头狼朝余四娘龇牙吼叫一声,身体如离弦的羽箭冲了过来。 强大的压迫感迎面扑来,灰白色的身影纵身而起,余四娘身体一转避过了头狼的第一次攻击,她提步飞快的往远处跑去,头狼紧跟不舍。 正文 第十四章一场交易 “嗷” 头狼朝余四娘龇牙吼叫一声,身体如离弦的羽箭冲了过来。 强大的压迫感迎面扑来,灰白色的身影纵身而起,余四娘身体一转避过了头狼的第一次攻击,她提步飞快的往远处跑去,头狼紧跟不舍。 身后的脚步声步步紧逼,余四娘勾唇轻笑,五年前她伤痕累累的带着还在襁褓中的修儿好不容易逃到此处,却没想到遇上了一群野狼,那时狼群的数量可比现在多多了,而且每头狼都精神饱满,身强体壮,让她在打斗中吃尽了苦头,本就受了重伤的身体更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差点昏迷过去。 不过现在的情况似乎完全颠倒过来了,当时的强盛的狼群都不能杀死自己,现在这样的老弱病残更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余四娘倏地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头狼。 那本是一只毛色纯白,身材威武的白狼,现在却因为饥饿导致皮毛脱落,瘦的甚至能看清它肚上肋骨的根数。 “可真惨。”余四娘嗤笑,难得的心情爽落。 头狼愤怒的仰头嚎叫,冰冷的眸看向余四娘满是愤怒和屈辱,这个女人的味道,它记得清楚。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带着凉意的晨风吹在身上,忍不住打哆嗦。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那群人不简单,如果你不想全族被灭的话,我劝你最好马上离开。”余四娘抬手拂过脸颊的碎发,眼下的朱砂痣妖艳如血。 狼迟疑的盯着余四娘,眼中的戾气不减。 “其实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可以让你们生存下去,当然,你们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嗷呜” 纤细的手指上粘着一个黑色的药丸,余四娘低眉看着头狼,“你可以不相信我,反正杀了你我想要的依旧可以得到。” 头狼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忌惮的盯着余四娘手中的东西,其实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远比人类要敏锐的多。 “我要一头幼崽,别拿那些病的残的给我,不然我会直接摔死它。” “嗷呜”头狼愤怒的弓起身,似乎被气的不轻。 “有个地方还没有旱影响到,那里水源丰富,食物充足,足够你们长久的活下去。而我的要求是那么简单,不是吗。” “……” 这场算不上是交易的谈判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终于达成,野狼的哀嚎声一遍遍响起,来不及叼走奄奄一息的同伴,它们就如来时一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炎热的阳光再次开始炙烤着大地,那一夜的生死搏斗放佛只是大家的一场噩梦。 余四娘看着狼群消失的身影,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黑夜中那只头狼的目光,孤注一掷的狠戾和绝望,明知是死路一条,可就因为想要活下去所以不得不拼死挣扎。 余四娘啊余四娘,五年前的你,是否也拥有那样的目光。 “那些该死的畜生,要不是少爷不让我追,我非得追上去剥了它们的皮不可!”刀疤男气势汹汹的骂道。 有人闻言反驳道,“大家都受伤了,追什么追,别逼急了它们搞不好来个鱼死破。” “老钱的不错,你们这群家伙做事前都不用脑吗?”骂人的是先前的络腮胡男,因为要看守箱,所以他一步也未离开破庙,看到大家的狼狈模样不禁摇头。 木桑白等了半会儿终于看到跟在镖师后面进来的余四娘,顿时大喜,忙跑了过去,紧张的抓住余四娘的肩膀查看,着急问道,“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先前听着外面的惨叫声,木桑白吓得不行,担心余四娘会受伤,好几次都跑到了门口想要出去看看,可是回头看见在屋内转悠的镖师他又不敢离开,深怕那些镖师一不心发现了供桌下的余修。 “我没事。”安抚的拍拍木桑白的手背,余四娘看了眼庙内的众人,低声问木桑白,“你怎么样,没发生什么事吧?” 木桑白瞥了眼覆在自己手背上的玉指,脸颊微红,喏喏应道,“没、没事。” “姑娘可否借一步话?”突然有人问道。 “不知这位公所谓何事?”余四娘看向走过来的赤末佟,十五六的少年居然已经长的跟她一般高了。 赤末佟平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目光落在她眼下的那颗朱砂痣上,“姑娘可曾听过一句话。” “哦?什么话?” 赤末佟目光灼灼,带着一股极尽自负的光芒,“十二颜楼倾城色,三更鼓鸣五更花。姑娘可曾听过?” “轰——” 一声巨响,余四娘只觉得心口的某一处突然悉数崩塌,她握紧了袖中的拳头,抬头间却是眉眼含笑,宛若桃花,“虽不曾听过,不过若是公硬要相约,四娘便跟你去了又有何不可。” “余姑娘?”木桑白着急喊道。 “如此甚好。”赤末佟点头,转身往庙外走去。 余四娘对木桑白摇头,意有所指,“我去去就回来,你看好东西。” 木桑白欲言又止,想着余四娘的性,叹息一声,终是没再出劝阻的话。 跟着赤末佟出了破庙,又往右走了一段路,直到再也看不清远处料理野狼尸体的人影,赤末佟突然拔剑指向身后之人的咽喉,目光冷峻,“告诉我,‘红酥手’洛绯烟在哪里?” 闻言,余四娘一愣,倏尔欢快的笑了起来,不是那种略微勾唇的浅笑,而是哈哈大笑。 赤末佟顿时黑了脸,手中长剑欲更近一分,不想两根如白玉雕琢一般的拇指将长剑夹住,他如何用力竟然都动不了一分。 “公可真有趣,难道你不知道颜楼五年前就被灭门了吗?就连颜楼楼主都葬身在了那场大火里,更别一个的‘午马宫’宫主洛绯烟了。”余四娘看着脸色铁青的赤末佟,突然指间用力,“崩——”那柄上好的青锋长剑顿时断了剑身。 赤末佟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宝剑,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低头咬牙道,“只要你告诉我洛绯烟的下落,我可以不将你活着的消息宣扬出去!” 余四娘浑不在意,只挑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胆敢威胁自己的少年,笑的意味深长,“江湖人都知道‘红酥手’洛绯烟偏好男色,最是喜爱高大威猛的男,难不成她暗地里转了性,惹上了你这朵含苞未放的嫩桃花不成?” “你住嘴!”赤末佟气的脸色通红,双目怒火熊熊,咬牙骂道,“那个下贱的女人也配与我扯上关系,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罢了!” 余四娘眼底一抹杀气闪过,笑意敛去,“她若是,那方才用剑抵着我脖追问她下落的四海镖局赤少爷岂不是连都不如!” 正文 第十五章与故人识 余四娘眼底一抹杀气闪过,笑意敛去,“她若是,那方才用剑抵着我脖追问她下落的四海镖局赤少爷岂不是连都不如!” “钟琉璃,我今日不想与你作对,我只想知道洛绯烟的下落!”赤末佟极力控制住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体,眼中竟是带了一股和乞求。 钟琉璃,有多久没有再听人喊过这个名字,如今听来竟然觉得如此陌生,时至今日难得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余四娘,或许现在更应该称呼她为钟琉璃,只听她嗤笑一声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就更应该清楚,五年前我就退出了江湖,颜楼十二宫主是死是活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 钟琉璃的是实话,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将颜楼烧得一干二净,甚至连娘亲也葬身火海,虽因为修儿她活了下来,可是这五年来为了躲避追杀,她与修儿在余家村隐姓埋名,对外面的世界完全一无所知。 听到钟琉璃的话,赤末佟非但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异常肯定的道,“可你是颜楼少主,你们一定有彼此联络的方式不是吗!” 这话倒是不假,身为颜楼的少主,颜楼未来的继承人,她自然是拥有可以联络十二宫宫主的能力,不过此事却鲜少有人知晓。 钟琉璃危险的眯着眼睛,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开来,让人呼吸困难,“这话,你听谁的?” 赤末佟捂住胸口,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从脸颊滑落,不到一句话的时间,终究承受不住压力而跪倒在地,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眼前这个女人的可怕,竟是不动一招一式就将他所有的骄傲碾碎在地,什么练武天才原来在她手下不过蝼蚁。 “!谁告诉你的!”钟琉璃倏地厉声问道。 “是我自己偷听到的,那一日洛绯烟又来找我哥,我当时正在门外。”赤末佟快速完,只觉身上压力瞬间消失,呼吸也变得正常起来。 果然如此,就料到是那个女做的好事,钟琉璃在心里暗骂一句,问道,“你找她是为了你哥?” 赤末佟点头,表情屈辱沉痛,“末佟今日只求钟少主一件事,就是希望钟少主他日见到那女人,请告诉她,‘若她还有心,就去看看赤末炎吧。’” 脑中不由浮现出那个一袭暴露红裳,手执纨素扇的张狂女。 这恐怕又是那女人惹下的桃花债了,钟琉璃有些无奈的抚额,洛绯烟那个女人还真是从不辜负她“红酥手”的诨名啊。 钟琉璃抬头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忽又问道,“你怎么发现我身份的?” “你眼下的朱砂痣,还有香味!在你迷倒狼群的时候我就闻见了,那味道和洛绯烟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你的更加浓郁。” 钟琉璃闻言对前面一个原因不觉得意外,只是后面一个倒让她吃惊,没想到这世上当真能闻见她们身上‘媚香’之人,盯着赤末佟红红的鼻尖,她突然笑问,“你是‘当康鼻’?” 赤末佟惊讶的看向钟琉璃,俨然忘了害怕,立刻变成一副巧遇知音的欣喜模样,“你知道‘当康鼻’?” “听过一些,似乎是比常人的鼻要灵敏百倍,更传言其能闻见百里之外的细微气味。”钟琉璃淡淡道,显然除了最初的惊讶外她对此并不感兴趣。 这时一个人匆匆往这边跑来,待人走近了,便见赤末佟迎了上前,“金二叔,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那络腮胡的男人姓金,只见那金二叔看了眼钟琉璃,目光复杂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金二叔转头便对赤末佟道,“少爷,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赤末佟带着婴儿肥的脸板了起来,老成的负手应道,“金二叔所言极是,你让他们先上马等着,我这就过去。” 金二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先前的无礼之处还望钟少主见谅,今日末佟有事务在身,以后有机会定当亲自拜访谢罪!” 眼前的少年诚心诚意的抱拳行礼道,笔挺的脊梁微微弯曲作谦卑状,语气平和却字字带着歉意,与先前那副眼高于顶的冷漠姿态全然不同。 不愧是赤三爷的崽,能屈能伸倒是个识时务的。 钟琉璃暗想着,若是因为洛绯烟的事情,她还真的不能不管,而且现在她也很想找到洛绯烟,因为只有她才知道颜楼现在还有多少实力在,“你怎么肯定洛绯烟还活着?” 钟琉璃问道,五年前的灭门惨案让颜楼输的一败涂地,她固然知道十二宫主不可能就此当真被一打尽了,一定还有人成为了漏之鱼,只是有几个,哪几个,在哪里,她却一无所知。那时候的她根本没来得及去调查,后来在余家村的五年更是从未出过山村。 赤末佟咬牙,恨恨出声,“两个月前,我哥在家中被人,醒来的时候发现已废,大夫他可能一辈都只能躺在了。他不肯告诉我们谁是凶手,可是我知道,就是她,整个房间都是那种独特的香味,旁人闻不见,我却清清楚楚! 呵,没想到那女人还真有本事,到了这个时候,我哥居然还想替那个贱人隐瞒着,一再阻止我们去找那贱人报仇,真是笨蛋!” 赤末佟怒其不争,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没理由放任不管。 对赤末炎的事钟琉璃可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这件事情倒也的确证明了洛绯烟那女人还活着,因为除了她红酥手,十二宫内再没有对男色如此痴迷的人了,想到这里钟琉璃心中只觉一股融入,真好,活着就好。 四海镖局在楚州,而楚州离此地并不远,若是快马,十天就可到达。只是那女人向来行踪飘忽不定,如今在赤三爷的地盘直接废了他儿的,她饶是再嚣张跋扈恐怕也不会在那里停留了,想找到她怕是不易。 “若是找到她,你们想如何?” 赤末佟挺直了脊背,双手握拳,即使当着钟琉璃的面也毫不遮掩他眼中的恨意和轻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虽然她配不上我哥,可是既然我哥非她不可,那我就要将她一辈囚禁在我哥身边。” 钟琉璃冷淡的看着赤末佟,言语犀利,“想法不错,但是你还太嫩。我颜楼虽然不在了,可是颜楼十二宫也并非浪得虚名,不想死的太惨就别打洛绯烟的主意,至于你哥的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赤末佟终是不忿,但也知道这个女人的没错,连他父亲都奈何不了洛绯烟,更何况是初出茅庐的自己,可是,那又如何,“今动不了她,总有一一定可以。” “我等着那一天。”钟琉璃抬手挽发,脸上表情带着一丝笑意。 话音刚落,只见她身形一顿,那青色的身影如疾风般瞬间移动,拖出长长的幻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赤末佟盯着对方离去的地方,只觉得心里一阵憋火,自愧不如却又心有不甘。 正文 第十六章两只狼崽 木桑白看着那群人终于离开了破庙,一颗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自就被家人好好的护在山庄里,纵然早就听了江湖中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毕竟未曾亲眼见过,这一次偷偷溜出山庄可让他吃尽了苦头,先是被人追杀落入了悬崖,大难不死又碰到毒蛇,好在最后遇上了余姑娘救了自己一命。 昨夜与野狼群的那一场交战,他虽未参与,可听着那一声声的惨叫声和最后满地的鲜血,也能想象出当时情况的惨烈来。 想着四海镖局那一群身强力壮的镖师,木桑白偷偷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惭愧不已。 思及此,木桑白不由想起了那个名为赤末佟的少年。 他瞧了眼旁边的钟琉璃,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余姑娘,那个赤公没对你怎么样吧?” 钟琉璃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摇头,“没什么。”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收拾一下行李,等会儿我们也要出发了。” 钟琉璃完便将冻成一个巨大冰块的余修用棉被紧紧包裹住,看着冰层里的人儿,心里一阵忧虑。 但愿能在荆州城找到七彩铃兰。 艳阳高照,庙外的景色被热气蒸腾的几乎要扭曲起来。 迎面吹进来的热风让木桑白汗流不止,他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时不时看向钟琉璃,不明白她为何还不动身离开,如今都快到午时了,最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嗷呜——” 一声狼嚎突然在屋外响起。 木桑白吓得脸色一变,噌的站起来,“是狼!” 钟琉璃微微皱了下眉头,似是有些不满,起身就往庙外走去。 “余姑娘你做什么?”木桑白忙上前拉住她,“你没听见吗?屋外有狼!” 钟琉璃将木桑白的手拉下去,点头,“我知道,是我让它们来的,没事。” 木桑白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余姑娘什么?狼群是她叫来的? 钟琉璃没有理木桑白,径直出了庙门。 破庙外站着三只野狼,其中一头赫然就是昨晚的那只头狼,它们皆是急促的吐着舌头,浑身的毛发黏糊糊的粘在皮肤上,依稀可见里面的血迹。 “你们来晚了!”钟琉璃不悦的开口道,目光锐利的扫过那只头狼。 头狼嚎叫了一声,歪头从身后叼出两只狼崽出来。 两只狼崽一灰一白,灰色的那只显然还没断奶,不过巴掌大,身上才刚长出细密的绒毛。白色的那一只略显大些,漆黑的双眸怯怯的盯着钟琉璃,身体不住的往后退。 看着狼上来的两只狼崽,钟琉璃也没再计较它们迟到的事情,只蹲捻起那只白崽的脖放在眼前端详。 躲在门口的木桑白早就惊的不出话来。 就算是他足不出户的木家少爷都知道野狼最是凶残狡猾的动物,别与人为善了,就算是能不伤人就已经是骇人听闻了。 可是,他现在看到的一幕是什么?余姑娘居然在与狼流,而且,那只头狼的意思是让余姑娘挑选狼崽?! 木桑白觉得自己脑有点不够用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怎么会如此诡异? 白色的狼崽明显胆有点,又因为食物短缺,所以有些瘦弱。钟琉璃在心里有些嫌弃了,她是准备为修儿找个保镖,可不是找个宠物。 反观那只灰色的,虽然还年幼,但是已经初显野性了,钟琉璃手才碰到它的身体,它便一口咬了过来,好在口中的牙齿还很幼,所以并不能给钟琉璃造成伤害。 但是思及修儿的喜好,钟琉璃又有些犹豫了,这只白色的狼崽固然存在不足,可是修儿最爱它这身白色皮毛了。反观灰色那只,太了,等到能充当修儿保镖的那时候也还要再长几个月,这个时间她等不了。 “两只我都要了!”钟琉璃再三思虑之下,道。 “嗷呜——” 头狼显然很不满,当即竖起了全身的毛发,虎视眈眈的盯着钟琉璃。 钟琉璃也不畏惧,淡淡道,“作为交换,我可以亲自带你们去那里,我猜想你们狼群一定是老弱病残居多吧。若你们自己去,在途中定要折损不少,若我带你们去,却能护你们全部周全!”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木桑白烦躁的挠着自己的头发,他瞧了瞧对面草垛里拼命撕咬肉干的两只狼崽,又瞧了瞧身边寒气笼罩的余修。 终于无奈的重重叹息一声,“这都怎么回事啊!” 余姑娘从那狼群中领回了两只狼崽,然后便要领着那三头狼回鹰眼崖,并一定会在酉时之前赶回来。 开什么玩笑,他们从余家村走到这里都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如今余姑娘却想要一来一回只花几个时辰?怎么可能! “余姑娘……” 木桑白哭丧着脸,来来回回在破庙里晃荡着,时不时出门顶着烈日往大路上瞭望。 三尾巴不耐烦自家笨蛋主人的神神叨叨,在木桑白再次决定再次出门查看的时候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可才一跳落在地上,便被两只长期处于饥饿状态的狼崽给盯到了,它们奶声奶气的嚎叫一声,便朝三尾扑了过去。 “咻——” 三尾惨叫一声,使劲的跳了起来。 可那两只狼崽可是实打实的野兽,怎么可能放过到了嘴巴里的美味,当即凭着本能的着脑袋起来。 “咻——咻咻——” 三尾身为白童,从一出生就是被翎玉山庄上上下下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折磨,当即痛的尖叫不止。 忧心忡忡的木桑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灵宠正在被,看着三尾被两只狼崽互相的那副惨样,木桑白扯了扯嘴角,突然有一股想笑的冲动。 “咻咻!” 三尾怒视着自家无良的主人,肚怒火冲冲,前爪冲着木桑白张牙舞爪。 别看三尾个头的,毛皮却是难得的紧实,任凭两只狼崽如何用力,就是啃不动这只“老鼠”,到头来肉没吃着,却咬了一嘴烦人的绒毛。 正文 第十八章安全归来 “咻咻!” 三尾怒视着自家无良的主人,肚怒火冲冲,前爪冲着木桑白张牙舞爪。 别看三尾个头的,毛皮却是难得的紧实,任凭两只狼崽如何用力撕扯,就是啃不动这只“老鼠”,到头来肉没吃着,却咬了一嘴烦人的绒毛。 “瞧你这可怜样,看你以后还敢嚣张不!”木桑白捻起三尾的尾巴,将吓得瑟瑟发抖的家伙放在手心里。 三尾有其无力的瞪了眼木桑白,心中哀嚎万千。 果然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啊,想它白童三尾在翎玉山庄绝对是号令万兽的老大一般的存在,山庄里无论鸡鸭虫鱼,猫猫狗狗,谁不对它客客气气,点头哈腰,可是没想到山庄外的动物居然这么可怕。 不但不尊重它,居然还敢下口咬了它一身美丽的皮毛,若不是它皮厚,指不定就被三两口给吃掉了,呜呜呜……外面太可怕了,它要回山庄!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头顶上的太阳渐渐西斜。 眼见已经要到酉时了,可还不见余姑娘的身影,木桑白心中不安愈深。 “你你娘亲怎么还没回来啊。”木桑白盯着冰块中的余修,眉头紧蹙。 他紧了紧包裹着余修的棉被,心想着要不要出去寻找一下余姑娘。 正想着眼角的视线便瞧见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余姑娘你回来了。” 木桑白惊喜喊道,三步并两步迎了上去。 钟琉璃捂着手臂走了过来,“将行李收拾好,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嗯,已经收拾好了。”木桑白着,便发现了钟琉璃淌着血迹的手臂,当即紧张起来,“余姑娘你手臂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钟琉璃看了眼胳膊,心中叹息一声,摇头道,“没事,只是碰上了上次追杀你的那群人。不心被刺伤了胳膊。” 木桑白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慌忙从包裹里拿出钟琉璃的药包递给对方,难过道,“余姑娘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钟琉璃并未在意,这件事是自己疏忽了,五年没动过武,竟是让那种蝼蚁给暗算了。 当初为了救下木桑白,她只是用媚术将那些人给迷晕了,并未下杀手。 她本以为那群人在野兽遍布的森林里定然早就被杀死了,却不想他们身上刚好带了趋兽粉。连续昏迷了一天一夜竟然完好无损。 而自己带狼群下了鹰眼崖又与他们恰好遇上,自己一个不慎就被对方给刺伤了。 想到最后那群人被野狼分食的场面,钟琉璃眼底一道寒光闪过,嘴角冷笑。 “不过是擦伤,并无大碍,我去后面清理一下伤口。”丢下这句话,钟琉璃便拿着药包去了那座大佛后面。 退去棉麻布的衣物,伤口与衣服早已粘结在了一起,撕扯起来就连带着血肉,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再次鲜血直流,拇指深的伤口处隐约可见森森白骨,看起来极其可怖。 钟琉璃不耐烦的一把将衣服撕下,当即一阵剧痛袭来,她咬着牙从药包中掏出药粉洋洋洒在伤口处,又从衣服上撕了快布片将伤口包裹住。 一连串的动作快速熟稔,包裹好伤口之后,面色苍白的钟琉璃疲惫的靠在佛像上连喘了几口气,只等那阵剧痛袭过。 听着佛像后的声音,木桑白咬着唇,后悔不已。 “……余姑娘,你还好吗?”踌躇了好一会儿,见佛像后没再传出声音,木桑白担忧喊了一声。 钟琉璃闭上眼,半晌之后睁开,眼中已恢复成一片清明。 “没事。”她道,语气平稳如常。 木桑白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便见钟琉璃神色无异的走了出来,除了胳膊上被缠绕了一圈束带,其他并无异样。 木桑白安慰自己,看来余姑娘当真只是伤了一点皮肉,还好还好。 “走吧。”钟琉璃将余修抱起来,朝木桑白道。 木桑白点头,便转身去提行李。 见钟琉璃双手抱着余修,又要去提那两只狼崽,木桑白便热心道,“余姑娘,要不这两只狼崽我来抱吧?” 闻言,在木桑白怀里的三尾气的一爪挠向他的胸口,使劲闹腾起来。 钟琉璃摇头,“不了,我能自己带着。” 这两只东西本就是她为了修儿而准备的,而她看中的就是野狼原本凶残的兽性,只有真正的野兽才能称得上战宠。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两只野兽尽快熟悉修儿的味道,只对修儿一个人忠心,所以她又怎么可能会将它们交到旁人手里。 木桑白见钟琉璃坚持,也不好再什么,只想着后面的行程自己一定不能拖后腿。 余家村本就是属于荆州城的一个山村,只是由于距离荆州荆州的距离较远,又有大山阻隔,再加上接连三年的干旱,所以很多人都以为余家村已经是一个名存实亡的死村了。 故而这两年来都不见有人再去那里,也不见人从那里出来。 连续的赶路让木桑白与钟琉璃都很疲惫,虽然中途有过休息,但依旧不能改变两人此刻的狼狈。 “还有多久才能到荆州啊,我快累死了。”木桑白气喘吁吁的叉着腰,右手上撑着一根木棍,他眯眼看向前方,似是看到什么东西,他揉了揉眼睛,惊呼起来,“余姑娘余姑娘,你瞧,那前面是不是有人?” 钟琉璃顺着木桑白的手指方向看去,她的视力比木桑白好许多,一眼就瞧清了前面的景象。 那是七个人组成的一个型商队,带头的是个身着青墨色的中年男,身后是统一灰色衣服的六个护卫,他们护着一马车货物正朝这边走来。 “是,应该是个商队。”钟琉璃点头猜测道,脸上非但没有木桑白表现的那么欢喜,反而越发谨慎起来。 听了钟琉璃的话,木桑白整个人瞬间活了起来,他扔掉木棍,飞快的朝着那些人跑去,挥舞着双臂高喊道,“喂!这里这里!” 显然那些人也发现了钟琉璃与木桑白两人,他们交头接耳了些什么,便见一个男骑马朝这边跑了过来。 “喂,你们是什么人?喊我们做什么?” 那人不一会儿就到了木桑白跟前,他骑在高高的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仿若乞丐的木桑白。 连续几日走在杳无人烟的荒山里,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活人,木桑白内心的激动是无法言语的。 正文 第十八章搭便车 连续几日走在杳无人烟的荒山里,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活人,木桑白内心的激动是无法言语的。 “你好,我们赶了好几天路了,想去荆州,你们能不能载我们一程?”木桑白急切的问道,清澈的双眸中满是诚恳。 孙山扫了眼面前的男人,头发蓬乱,衣服破败脏乱,脸上黑的看不清原貌。 不得不,看到这人的第一眼,他心里是有些嫌弃的,但听了他可怜兮兮的恳求,又看向他身后不远处抱着个棉被同样脏乱狼狈的女人,本就没有坏心眼的他顿时动了恻隐之心。 “你们是什么人,去荆州做什么?”孙三虽然有意也想帮他们,但还是开口仔细询问道。 “我们——” “我们本是从余家村逃难出来的,想去荆州讨路。” 木桑白刚开口,便被走上前的钟琉璃抢了话。 孙三听了略显诧异,他也听人过荆州西北那边的山区干旱非常严重,其中余家村便是首当其中的重灾区,本以为那里面不会再有活人了,不想今日却碰到了这两人。 孙三怜悯的瞧了眼两人,道,“你们随我过去,这事得经过我们老大同意才行。” 木桑白欣喜不已,与钟琉璃便随着孙三往那群人方向走去。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见孙三与那领头人明了情况,那人回头看了眼木桑白与钟琉璃,点了头,这事情便算是应下了。 孙三指着队伍后面的一个马车道,“你们运气真是不错,我们老大同意了,你俩就坐在那马车后面吧。” 木桑白自是感激不已。 对于半路搭坐顺风车的木桑白与钟琉璃,商队中人并未多加在意,毕竟他们行商这么多年,这种事也不是没遇到过。 靠在一摞木箱上,木桑白舒服的眯着眼,感慨道,“真舒服啊,我这双腿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钟琉璃没有话,只心的抱着余修,两只狼崽安分的蜷缩在她怀里,并未让人注意。 一行人行走了不过一日,便见道路两旁的景色就明显有了变化,错落高低的树木开始渐渐增加,青绿色的花草也越来越多,甚至他们还经过了一片郁郁青青的杉树丛,河流溪渐渐多了起来。 第二日,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 河边的火堆已经灭了火苗,商队的人正在收拾昨夜睡觉以及炊饮所用的道具。 “大家加紧了,争取在太阳升起之前到达荆州城。”带头的老大吆喝一声道。 “好嘞!”众人高声应了一声,手中的动作越发麻利起来。 “太好了,我们终于要到荆州城了!”木桑白一边收拾地上的行李,一边跟钟琉璃欣喜道。 旁边的孙三听到木桑白如此道,也跟着笑了,“你们在荆州可有亲戚?” 木桑白挠挠头,“这倒是没有。” 孙三似乎料到会是如此,又问,“那你们去荆州可有落脚的地方?” 木桑白又摇头。 “那你们去那里可准备怎么办?总不是为了饿死在那里吧?”孙三皱眉道,心里对这对夫妻又是可怜又是无奈。 木桑白一愣,下意识看向钟琉璃。 钟琉璃不耐烦孙三的再三追问,只好装作低眉顺眼的贤惠模样,开口道,“这倒不会,我们二人这些年来也有些积蓄,到了那里便找个地方落了脚,然后再做些生意,总归能活下去就好。” 孙三听了这些,这才满意的点头,“这样就好。” 如大家所期盼的那边,快马加鞭之后,商队在太阳升起之前终于赶到了荆州城门外。 看着眼前高耸的城门,听着耳边喧闹不止的话声。 钟琉璃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五年了,整整五年的颠沛流离,隐姓埋名。终于,她钟琉璃终于还是回来了。 十二颜楼倾城色,三更鼓鸣五更花。 如今这世上可还有人记得当年名动江湖的天下第一楼,记得那艳才绝绝的十二位颜楼宫主,记得她这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颜楼少主——钟琉璃! 眼前的人声鼎沸,繁华似锦仿佛从未改变过。 可是钟琉璃记得的却永远都是五年前自己满身伤痕,背负着奄奄一息的修儿绝望的从城门逃出来的那一刻。 身后的追兵何止百千,他们无不叫嚣着要将自己捉拿,他们无不扬言着要将自己正法,一个个满嘴为名除恶,替天行道。 呵,那些披着所谓正义皮囊的名门正派啊,他们哪一个敢指着自己的良心对天发誓不是为了她钟琉璃手中的“魅影心诀”,不是为了他们那称霸武林的野心和贪欲。 真是可笑至极! 钟琉璃嘴角带着笑,眼中却一片冰冷。 当初颜楼本无称霸武林之心,更无滥杀之名,只一心想在这乱世中寻求一座安身立命之所,可是天下不容我,世人不容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过是一本“魅影心诀”,竟是让江湖中人人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他们畏惧它,害怕它,畏惧它诡异的能力和强大,更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被它所蛊惑。 因为恐惧,所以只能让它毁灭或者占为己有。 往事历历在目,灭门之祸仿若发生在昨日,心中的痛苦和恨意几乎让人入魔。 钟琉璃紧紧抱住怀中的余修,连木桑白连接喊了自己两三声都未听见。 “余姑娘,余姑娘你怎么了?” 木桑白担忧的扯着钟琉璃的衣袖,又凑近喊了几声。 钟琉璃缓缓回过神来,她看向身侧的木桑白。 木桑白,翎玉山庄那个从未在人前露过面的少庄主。 当年的事情虽不知翎玉山庄是否参与过,但是当年余修的娘亲宁珞裳因为遭人陷害,身重剧毒。 师兄为了找寻传中的三丝水玉神杯曾在翎玉山庄外苦苦跪求七天七夜也未能让翎玉山庄答应借出白童。 虽珞裳之死起因不在翎玉山庄,可却是翎玉山庄截断了珞裳的最后一线生机。 一想到如今身世孤零的修儿,钟琉璃就忍不住的想要生出一丝恨意来。 或许是钟琉璃眼中的冷气太盛,纵然生性单纯的木桑白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他畏惧的退后两步,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得对方生气了,怯怯开口,“……余姑娘,我们、我们到了。” 钟琉璃被他的声音唤回了清明,再看之时,眼底已是一片平静。 “嗯,我们过去吧。”钟琉璃转过头道。 “难道是我眼花了?”木桑白盯着转身离去的钟琉璃,暗自嘀咕一声,他怎么会觉得方才有一瞬间,余姑娘竟然对自己有了杀意呢。 敲了下自己的榆木脑袋,木桑白摇着头将那疑惑抛去,欢快的追着钟琉璃跟了上去。 “好多人啊!”木桑白踮着脚兴奋地看着前面排的长长的队伍。 正文 第十九章绝世美人 “好多人啊!”木桑白踮着脚兴奋地看着前面排的长长的队伍。 “那是当然,不过若是以往,荆州可没这么多进出的人。”孙三正好排在木桑白前面,听到木桑白跟个乡巴佬一样的惊叹声,孙三咧着嘴解释道。 “哦?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新月园啊!”孙三起这个也有些激动起来,“你们从余家村刚出来不知道,我孙三敢打包票,这些人中几乎有一半的人都是为了来看新月园唱戏的。” 听闻“新月园”三个字,木桑白霎时间双眼放光,竟是激动地一把抓住孙三摇晃着,再三确认道,“孙你什么?新月园?可是月班主的那个新月园?” 孙三被摇的头脑发昏,却是另一个护卫笑呵呵应道,“可不就是那个新月园,这世上可没有第二个新月园了。” 孙三推开木桑白脏兮兮的双手,调笑道,“你再摇我头都要晕了,诶,还别,竟然你这都知道新月园,不错啊!” 木桑白高兴地满脸通红,竟是忘了形象的跳了起来,“新月园,居然当真是新月园,天哪,我们太幸运了,居然能见到传中的新月园!” “可不是,我们商队本来要去西北方向的惠州的,可就是听人新月园出现在荆州了,所以才临时改道的。”孙三显然也很赞同木桑白的法,他拍着木桑白的肩膀,“,碰上我们可算你走大运了。” 木桑白也是跟着一阵感慨。 “这位,听新月园来荆州是真的啊?”旁边跟着排队的人听到这边孙三与木桑白的对话,探着脖凑过来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有个侄就在城里酒楼当掌柜,他他都看到穿着新月园衣服的丫鬟出来采办物件了,这还能有假!” 应话得是旁边一个胡须发白的老人家。 “就是就是,我和我爹就是听了消息专门进城去看新月园唱戏的。” 老人家身边的一个十八九岁少年应和道,着还指了指人群前面的几个人,得意道,“看到前面那几个人没有,可都是我们村的,大家都是听了消息来看月班主的。” “嗤,一群土包,月班主岂是你们这种人见就能见的。” 只听一个身着华服的男摇着折扇,不屑冷笑道,“不管月班主是否上台,新月园的门票都是千金难求,我看你们还是回家种地来的实在些。” “你什么呢,别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那少年气呼呼嚷道。 华服男也不示弱,“我你们土包怎么了!” “你再一遍,死暴发户!” “你骂谁暴发户?” “我就骂你怎么了,暴发户暴发户!” “你他妈找死!” “……” 眼看双方的人就要打起来了,守门的官兵持着佩刀大喊道,“吵什么吵,谁再吵就给老去知府大牢里吵!” 钟琉璃揉着太阳穴,脑阵阵发疼。 在她印象里五年前江湖中并没有“新月园”这个名号,想必是这两年兴起的。 只是听他们口中的意思,这新月园不过是一个唱戏班,竟然能红到人尽皆知的地步,甚至连木桑白都对其崇拜不已,可见其影响之广。 许是被官兵威胁呵斥了一顿,嚷嚷不休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木桑白激动地抓紧手中的行李,凑近了钟琉璃兴奋低语道,“余姑娘,我们真是来的太巧了,我还是两年前见过一次新月园唱戏,可惜没见到月班主,这次我们一定不能错过了!” 钟琉璃不解,“这新月园是什么来历?” 木桑白一愣,倏尔又反应过来,想着余姑娘生活在余家村,没听过新月园也是正常。 这才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新月园的事情一一了出来 原来那新月园的确是两年前突然兴起的一个唱戏班,听只因他们在都城安康的梨园唱了一曲《桃花扇》,便瞬间震惊整个京城,声名鹊起。 上至庙堂达官贵人,下至江湖平头百姓,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江湖中甚至有人传言新月园班主——月止戈乃是古往今来倾国倾城第一美人。 且不论那传言是真是假,新月园却是的的确确红遍了大江南北,乃至两年后的今天,人们一旦提起这三个字都无一不是崇拜眼热。 “听新月园里面的人,别那些上得了台面的青衣,就算是个端茶递水的丫头,一旦开了桑,也是唱功身段一顶一的。” 木桑白一脸痴迷的着,话完又兀自摇了摇头,“可惜新月园行踪太过飘忽不定,听他们每到一处最多不会超过十天,十天之后必定会消失。” “这是为何?”钟琉璃问。 木桑白摇头,也很是不解,“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传言曾经有人想要通过武力留住月班主,不过最后却反被月班主用水袖打伤,自此之后就没有人再敢为难新月园了。” “他会武功?”钟琉璃又问。 水袖她是知道的,不过是唱戏的人在表演时缝在袖口的一段白布,那东西有点像有些江湖女贯用的绸带,但是较之绸带更显繁重冗长。 若不是经过专门寻训练过的,一般人怕是很难驾驭那东西。 不料木桑白却是摇头,起这个他的语气越发显得自豪起来,“不,月班主偏偏没有一点武功。” “没有武功?” 便是钟琉璃也觉得诧异了,没有一点武功却能用水袖将人打伤,这起来未免有些骇人听闻。 两人正着,却见已经到了他们该进城门的时候了。 钟琉璃虽然觉得新鲜,但也并未继续起这个话题。 “好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两位,就此别过吧。” 进了城门,孙三抱拳笑呵呵道。 木桑白与钟琉璃点头,“珍重。” 见商队的人都离开了,木桑白问钟琉璃,“余姑娘,我们现在去哪里?” 钟琉璃环视了四周,眼前的繁华景象陌生又熟悉。 街道两旁的店肆林立,薄暮的朝阳将金黄色的阳光淡淡的洒在红砖绿瓦的楼阁飞檐之上。车马粼粼,人流如织,耳边无处不在的吆喝声嬉笑声融成了一片。 这就是荆州,将会是她结束也是开始的地方。 半响之后,钟琉璃收起眼中的情绪,淡淡道,“先去找个客栈吧。” 正文 第二十章入住客栈 半响之后,钟琉璃收起眼中的情绪,淡淡道,“先去找个客栈吧。” 木桑白抱着行李点头,跟了上去。 “哎哟,两位客官里面请,是住店还是打尖呢?” 见到来了客人,二赶忙迎了出来,但当他看清楚木桑白与钟琉璃满身破烂的模样,当即脸色一变,嫌弃的驱赶着,“去去去,要讨饭去外面。” “谁讨饭呢你!”木桑白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嫌弃,顿时就气愤的想要上前理论。 二傲慢瞪着木桑白,不屑道,“的就是你,赶紧滚出去,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两间上房。” 钟琉璃递上一枚银锭。 “哎呀,人有眼不识泰山,两位贵客快里面请。”二见到银,立刻变了态度,殷勤的的招呼起来。 木桑白气呼呼的瞪了眼那二,愤愤道,“势利人!” 那二也是个脸皮厚的,腆着脸嘿嘿笑着,也不反驳。 虽还是清晨,但客栈楼下已经坐满了食客,三五成群的围着一桌,或吃酒划拳,或窃窃私语,其中有头戴冠巾的书生学,有身着罗缎的商贾走贩,更有手执兵器的江湖人士。 见到二领着衣衫脏乱的一男一女进了门,便有几人好奇的瞧了过来,嬉笑着窃窃私语。 木桑白尴尬的低着头,跟在钟琉璃身后一言不发,钟琉璃恍若未觉,自顾自的往柜台走去。 在柜台的位置做了入住登记,二人便随着二上了楼。 楼下随即又是一阵猜测嬉笑不。 “客官这相邻的两间便是您们的房间,您拿好钥匙嘞。”二将钥匙递给钟琉璃,又搓着手嘿嘿笑道,“二位就放心入住,如果有什么吩咐只要喊的一声就成。” 钟琉璃点头,又递给二一锭银,“让人送两桶热水到屋里,然后再备一桌酒菜送上来。” 没想到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娘居然一出手就这么大方,惦着手中的银,二估摸着自己还能贪下来一点。 想到这里二笑的越发殷勤了,大声应道,“得嘞,客官您放心,我马上就给您送上来。”话完就匆匆往楼下跑去了。 钟琉璃回头,指着旁边的房间,“你就那一间吧,先沐浴完换身衣服,稍后一起吃点东西。” 木桑白自是点头应好,想他好好的一个翎玉山庄少庄主,从就含着金钥匙出生,哪里吃过这种苦头,闻着身上臭烘烘的味道,他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暗道这也难怪人家二会将他当乞丐来看待。 两人完话便各自回了房间,钟琉璃将余修放在床上,才刚松手,便见包裹着余修的棉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冰霜。 窝在棉被里的两只狼崽被突然侵入的寒气吓的嚎叫一声,飞快的窜到了床头上,两双黑溜溜的眼睛惊恐的看着余修。 “叩叩” “客官,您要的热水送上来了。” 门外二的声音喊道。 钟琉璃放下帷帐,应了声,“进来。” 二便推开了门,招呼外面抬着浴桶的两个大汉进来。 “客官我先出去了,有事情您就招呼一声啊。”二哈着腰笑道,转身出了屋,还顺手将房门关上。 钟琉璃试了一下水温,便用水瓢舀了一瓢热水放在旁边空着的水桶里,随即拎着两只嗷嗷叫唤的狼崽扔了下去。 从出生时起就从未见过水的两只狼崽在木桶里吓得使劲的扑腾,水花四溅,将它们的毛发全部浸湿,湿哒哒的贴在它们身上,那瘦的身体瑟瑟发抖,显得越发可怜起来。 钟琉璃扫了一眼,也不担心,只兀自提着水转进屏风里面沐浴。 坐在漫过了肩头的温水里,钟琉璃舒服的眯着眼睛,口中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 整整花了半个时辰,钟琉璃才将自己打理干净,又换了套干净的衣物,任由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后。 看着那一桶漆黑的洗澡水,二嘴角抽搐了一下,连忙摆手让人抬出去从后门倒掉。 虽隔着屏风,二也不敢有所怠慢,躬身道,“客官您要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在屋里吃,还是下楼吃?” “屋里” 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隐约可见屏风内纤细高挑的人影。 “得嘞!” 二探头仔细瞧着那人影,高声应了一声,心想着瞧对方那身材,倒像是个美女,可惜隔着屏风,怎么也看不清楚。 整理完从余家村带出来的行李,钟琉璃将那两只家伙从桶里提出来,扔在了地上。 如今天气炎热,也不怕它们会生病,当然,若是这种天气也能生病,那钟琉璃定会提前将它们掐死 “叩叩叩” 木桑白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清了清嗓,喊道,“余姑娘,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钟琉璃将包裹放在床头,应了一声。 房门被轻轻推开,木桑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虽这里是客栈,可进入一个姑娘的闺房,他还是第一次,心里莫名的有些忐忑。 “诶,客官麻烦让一下,您的饭菜来了。” 正纠结的当口,二端着托盘匆匆跑上楼来,见一男挡在门口,便出声提醒道。 木桑白反应过来,赶忙往屋里退去。 “客官,这都是我们楼里的招牌菜,你尝尝,若是不满意我让厨再给您换。”二麻溜的将托盘上的酒菜一一摆放在屋里的圆桌上。 话完这才抬头看向对面的女,这一看不得了,眼前的女哪里还有先前狼狈模样的踪迹,只见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俨然就是一个绝色美人啊。 “……客、客官” 紧张之下,二舌头都打结起来,眼睛更是一愣不愣的盯着对方。 木桑白一见到钟琉璃也惊艳了一番,但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钟琉璃这副模样,所以很快就恢复过来。随即便注意到那店二痴迷的模样,顿时心里一阵酸意,没好气的走到店二眼前,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还不出去!” 店二猛的缓过神来,赶忙收回了视线,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少年竟也生得一副好模样,尤其是那一双眼眸,硬是比旁人更加清澈三分。 “的告退了,两位客官慢用。”二慌忙退出了房间,站在喧嚣的走廊上,他激动地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钟琉璃看了眼发呆的木桑白,用筷点着盘的边沿,发出清脆的声音,“木公?” 木桑白懵懂的侧过脸来看她,“啊?” “吃饭了。”钟琉璃指着桌上的饭菜。 木桑白看着那满桌的好菜,咽了下口水,点头坐了过去。 正文 第二十一章初次见面(1) “吃饭了。”钟琉璃指着桌上的饭菜。 木桑白看着那满桌的好菜,咽了下口水,点头坐了过去。 桌上的三菜一汤,虽不上有多精致美味,但对于已经风餐露宿多日的两人来,已经是再难得不过了。 所以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未开口过一句话,不一会儿,桌上的饭菜就见了底。 钟琉璃放下了碗筷,道,“下午还请木公留在客栈帮我照看一下修儿,我要去药铺看看是否有七彩铃兰卖,日落之前一定回来。” 木桑白修养很好,虽然他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但吃饭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斯文有礼。 听了钟琉璃的话,他将口中的饭菜咽下,点头郑重应道,“好,余姑娘你放心吧,我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修儿。” 闻言,钟琉璃朝木桑白微微一笑,她突然意识到,或许她对翎玉山庄存有芥蒂,但并不应该将这种情绪迁怒在木桑白身上,否则她与那些因为窥伺忌惮“魅影心诀”而灭门颜楼的人又有何区别。 难得见到余姑娘对自己微笑,木桑白当即欢喜不已,暗暗握拳一定不能辜负了余姑娘对自己的信赖。 用过午饭,钟琉璃便出了客栈,从掌柜那里打听到在荆州最大的药铺便是在前面的路口处,一家名为“青囊堂”的药铺。 按照掌柜给的路线,钟琉璃很快就找到了“青囊堂”。 看着眼前已有一人高的七星海棠,纵然是从就接触各种毒物的钟琉璃也不由吃了一惊。 七星海棠,其叶与寻常海棠无异,唯有花瓣是紧贴着枝干而生,花枝如铁,花瓣上有七个的黄点,故而得名七星海棠。 七星海棠本无毒,但寻常人却不知,若将七星海棠的根茎花叶加以炼制,将会形成无色无味,无影无踪的剧毒之物,能伤人于无形,令人防不胜防。 但由于这种植物极其娇贵,所以很难培植。即使是以毒物著称的颜楼药园,也仅有三株半尺高的株苗。 本以为随着五年前的那场大火,这世上将不会再有此物,却不想今日在一个城镇的药铺外再次看到。 “咦,你是什么人?” 生地倒完水正欲进门,却正好瞥见一个容貌姣好,身姿绰约的女站在铺外面,盯着门口的那树野海棠发呆。 “请问您是来抓药还是看病啊?”生地缓和了语气,又问。 钟琉璃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掩下心中的疑惑,踏上石阶道,“抓药。” 生地笑着点头,侧身让钟琉璃进了药铺。 “我叫生地,是这里的药童。我们掌柜正在后院会客,您看您需要什么药,我给您抓去。”生地将木盆放在架上,又仔细的擦干净双手热情问道。 青囊堂不愧是荆州最大的药铺,首尾相连的六个架占据了药堂中的大部分位置,上面琳琅满目的摆满着药柜,每个药柜盒上都写着药名。 钟琉璃还发现其中有几个是比较名贵稀有的药材品种,可浏览了一圈,却发现唯独没有她想要的七彩铃兰,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你们这儿可有‘七彩铃兰’?”钟琉璃问道。 生地愣了一下,为难的抓了抓脑勺,“有倒是有,只是您来的不巧,我们铺里刚到的一株七彩铃兰已经被人拿走了。” “是谁?”听到有七彩铃兰,钟琉璃心里一喜,追问道。 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了出来,“是我们老板的客人。要不,姑娘你去别的药铺再看看吧。” 生地自以为自己的话已经得很明显了,买走七彩铃兰的人是掌柜的贵客,既是贵客,掌柜就一定不会为了她而得罪对方,所以姑娘你还是别费劲了。 可很明显,生地错估了七彩铃兰对于钟琉璃的重要性。 钟琉璃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株七彩铃兰又怎么会轻易放弃,纵然她能等,可修儿已经等不了了,“麻烦你进去与那客人一声,那株七彩铃兰对我非常重要,只要他能转让,多少钱都可以。” 看到钟琉璃一幅势在必得的模样,生地无奈的摊手劝道,“姑娘,真不是我不帮您,实在是那位客人脾气怪得很,我还没见过哪个人能从他手里拿走东西的。” 钟琉璃蹙起眉头,目光划过旁边的房门,暗道,与这个药童多无益,七彩铃兰今天她是要定了! 不待生地反应,便见钟琉璃已经往那门中走去,动作竟是快的让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哎呀,惨了!” 生地一惊,眼前的人影已经不见了。他狠狠剁了下脚,抡起手掌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低咒道,“叫你多嘴!” “姑娘你别进去,里面是后院啊!” 生地追着大声喊道,若是这位大姑娘冲撞了那位贵客,自己这“生地”指不定就要变成“死地”了。 青囊堂的后院占地面积显然也不,放眼望去便是一个空旷的天井,旁边是一条抄手游廊。 听到生地的呼喊声,钟琉璃轻笑一声,直接跳到了屋顶之上。 “姑娘你在哪里?后院你不能去啊”生地一边呼喊着一边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发现游廊上也不见对方的身影,生地脸色一白,飞快的穿过游廊往后院跑去,只盼着自己能及时阻止那个姑娘。 穿过一道圆形的拱门,便是一处种满了凤尾竹的后院,后院中繁花似锦,假山嶙峋,间或飘来一阵阵清新的茶香。 生地捂着怦怦狂跳的胸口,蹑手蹑脚的潜入凤尾竹林中。他闭上眼合掌祈祷着,但愿那个姑娘没有被贵客打死。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惨叫声,生地心里疑惑,终于偷偷探出脑袋往园中看去。 便见自家掌柜正与那名贵客在烹茶。 透过斑驳扶疏的竹叶缝隙,那贵客看起来极为悠闲自在,他举着茶杯,轻轻凑近了鼻尖轻嗅,优雅俊美的侧脸在阳光下泛着玉石一般的温润光泽。 自家掌柜站在那名贵客身侧,俯身似是了句什么,贵客执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见那位姑娘不在庭院,生地才准备松口气,便听那贵客突然开口了句话,当即猛吸一口冷气,只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才好。 那贵客头也不抬的浅浅微笑道,“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喝杯茶,可好?” 话音方落,便见一名女从屋檐飘然落下庭中,这女约莫十八九岁,明眸皓齿,略有妖意,却未见媚态,眼下天生携来的泪痣,犹似冬寒的冰雪,带着三分冷意,三分英气,还有一分隐藏其中的狠绝。 好个清丽绝俗的女! 正文 第二十二章想得倒美 好个清丽绝俗的女! 纵是识人无数的秦掌柜也不由惊叹一句。 “打扰了。” 此女正是尾随生地而来的钟琉璃,清冷的目光掠过秦掌柜,定在了石桌旁的锦盒之上。 钟琉璃虽没有赤末佟的“当康鼻”,但如此近的距离,也还是能闻见那锦盒中散发出的清香,是七彩铃兰独有的辛辣香味。 “想要?”男慢慢站起身来,偏转过头,扫了眼那锦盒,回头瞧着钟琉璃微微浅笑。 钟琉璃想都未想,便抬头应道,“自然” 话未完她便愣住了。 眼前所见,如新月清辉,花树堆雪。 一双凤眼敛尽天地风华,一袭白裳融进世间华彩。 他如琼树一支,栽种在亭台楼阁之间,又如昆仑美玉,落于这凡尘一隅。 钟琉璃从不知道,原来一个男竟也可以美成这样,不妖不俗,不谄不媚。较之以容色皆为倾城的颜楼十二宫主却是更胜了一筹。 毫不意外对方的表现,男笑了笑,宛若月光流水一般悠闲宁静,他的语调也是十分的安然物,但是若以为这样就可以从他手中抢夺东西,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想得倒美!” 男冷喝一声,时迟那时快,便见他双袖中抛出两段雪白绸布,迎风一抖,绸布仿若出水游龙一般飞快朝钟琉璃袭去。 钟琉璃未曾想这个男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开打,急忙展开轻功,向旁边急退。 不料那绸带竟是跟活了一样,只见那男手腕抖了两下,绸带扬动,在空中翻了一翻,转道再次朝钟琉璃的手臂攻去。 真是难缠! 钟琉璃不再躲避,伸出右手去抓那绸带,哪只那绸带极为光滑灵动,擦过她的指尖迳来打她的手背。钟琉璃眼中寒光一闪,身边陡然升起一股煞气,身影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男面前。 “月班主,得罪了!” 快速点了对方的穴道,钟琉璃收回手指,语气一如既往清清冷冷。 她的目光扫过男两袖间的水袖,暗道没想到木桑白心心念的月班主居然就是这个男人,不过这个男人虽然脾气不好相处,但的确担得住那“倾国倾城第一人”的称号。 月止戈气愤的瞪着面前“嚣张”的的女人,奈何身体根本动不了,只能生生将那股火气给压下去。 这个该死的笨女人,既然知道自己是谁居然还敢这样对待他,简直是可恶至极! 钟琉璃将锦盒放入怀里,又拾起地上掉落的玉簪,心翼翼擦干净上面灰尘,起身朝月止戈道,“既然你不想要这个,那就等着我将那四样东西寻到了给你好了。” 话着便准备转身离开。 正文 第二十三章余修醒来 钟琉璃将锦盒放入怀里,又拾起地上掉落的玉簪,心翼翼擦干净上面灰尘,起身朝月止戈道,“既然你不想要这个,那就等着我将那四样东西寻到了给你好了。” 话着便准备转身离开。 “谁我不,你给我还回来!”月止戈突然高声喊道。 钟琉璃转身看着对方,微微挑眉。 月止戈脸色一红,偏过头冷哼道,“还不还回来!” 钟琉璃盯着月止戈,无奈摇头,真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 拿着玉簪走过去的钟琉璃未作多想,直接将簪塞入到对方的怀中,没成想手指探进去,触碰到的竟是一片温软光华的肌肤! “啊住手!” 月止戈突然惊叫一声,羞的满脸通红,双眼更是霎时间水雾迷蒙。 钟琉璃慌忙收回手掌,尴尬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大白天的居然不穿!最重要的是,她貌似,好像,还抓到了一个硬硬的珠,出于好奇,她还捏了一下。 若不是被点了穴,此刻月止戈一定会杀了这个女人,长得一副生人勿进的高冷模样,没想到骨里却这样这样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红晕直接烧到了耳尖上,竟是气的不出话来。 钟琉璃将手掌背到身后,面色很快恢复了正常,抱拳道,“一个时辰之后穴道自会,再会。” 着径直转身离开了院,在院外的天井里遇到了正在悠闲饮茶的秦掌柜和药童生地。 看到钟琉璃安然无事的走了出来,两人皆是一脸惊悚。 钟琉璃稍作点头便出了青囊堂。 秦掌柜与生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疾呼一声飞快往后院跑去。 “主人!” 钟琉璃身影刚消失在庭院中,便见一个淡眉细目的男落在院中,神情不卑不亢,但是若细看,便能在他脸上寻到一抹揶揄的味道。 月止戈脸色一僵,咬牙恨恨道,“还不赶紧给我!” 黄琮道,“是!” 秦掌柜与生地进了庭院,看见的便是月止戈满脸气愤的坐在石凳上训斥黄综。而黄综一如既往地垂着脑袋,顺眉低目,一动不动。 从青囊堂出门之后,钟琉璃便快速回了客栈。 才刚上二楼,就看见自己客房的门被打开,随即木桑白探出头看了过来,见来人是钟琉璃,顿时高兴地喊了一声,“余姑娘,你回来啦。” “嗯,没发生什么事吧?”钟琉璃将房门关上,随口问道。 木桑白摇头,“没有,七彩铃兰你买到了吗?” 钟琉璃从怀里掏出锦盒,放在桌上,点头道,“买到了,你看。”着便打开了锦盒。 木桑白凑过来一看,惊呼道,“好漂亮。” 只见锦盒内放着的俨然就是七彩铃兰,七个不同颜色的“铃铛”悬挂在同一根枝干上,花朵颜色鲜艳,朵朵完整,上犹带水滴,一看就是刚采摘下来不久。 看到保存如此完好的七彩铃兰,钟琉璃也难掩兴奋,“我现在就要为修儿解毒,还劳烦木公在门外为我们护法。” 木桑白高兴地点头,拍着胸口保证道,“好,余姑娘你放心,我绝不让人打扰到你。” 修儿体内的毒素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所以若想根治几乎不可能,除非能找到传中的三丝水玉神杯。而三叶蛙与七彩铃兰等药材也不过是延缓毒素的蔓延,推迟病症的发作罢了。 钟琉璃划破食指,以自身血液为引,将碧玉蚕从修儿体内引出。 闻到浸满了媚香的血液味道,碧玉蚕很快就从余修的口中爬了出来,攀附到钟琉璃指尖,用力吸食起来。 “这些天来辛苦你了。”钟琉璃摸了下碧玉蚕晶莹剔透的脑袋,低语道。 碧玉蚕就着蹭了蹭钟琉璃的指尖,像是撒娇着。带钟琉璃将划破的伤口递到碧玉蚕面前时,它抬头像是看了眼钟琉璃。 “吃吧。”钟琉璃温声道。 碧玉蚕得了允许,这才大块硕朵起来。 等碧玉蚕的体型终于恢复到了以前的大,钟琉璃就将它装入瓶中。 碧玉蚕的离体,让余修身上的寒冰很快就消融了,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青紫色。 钟琉璃不敢再耽误,扶起余修盘坐在,自己则坐在他的身后,双掌放在修儿后背,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分成细细的一缕缕探入。 为修儿解毒的过程并不容易,她必须得先用真气将修儿体内四处游走的毒素给逼赶至一处,然后再用三叶蛙的毒素与其以毒攻毒,最后才能用七彩铃兰等药材为修儿缓解疼痛,否则两分钟剧毒相交所产生的剧痛,能让人生不如死。 时辰一点一滴的流逝,屋内没有一点动静。 木桑白守在门口,时不时看看紧闭的房门,走来走去,急的脑门上都是汗水。 三尾许是被捂得太热了,向来一天十二个时辰中要睡十个时辰的它都忍不住从木桑白怀中跳了出来,站在他的头上吐着舌头。 楼下传来的阵阵饭菜香让这这一对主仆均是垂涎不已,三尾更是馋的流着口水死死的盯着楼下桌上的白斩鸡,若不是木桑白拽着它的尾巴,不定它早就窜了出去。 “吱呀——”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钟琉璃脸色略显苍白的站在门口。 “余姑娘”木桑白担忧的看着钟琉璃,想要伸手去搀扶对方,又怕自己的动作太过孟浪,惹得对方不悦。 钟琉璃摇头,侧身道,“进来吧。” 一进房门,便能闻见一股怪异的香味,木桑白嗅了嗅,隐隐约约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余姑娘,修儿怎么样了?”的的帷帐拉了下来,所以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钟琉璃才提起茶壶倒茶,木桑白立刻从对方手中接过,“你放着,有什么需要我告诉我一声就成。”着就帮钟琉璃倒了杯茶水递上。 “谢谢。”钟琉璃微微笑了笑。 木桑白听着只觉得整个胸口都是难以言的满足。 正文 第二十四章撑破肚皮 “谢谢。”钟琉璃微微笑了笑。 木桑白听着只觉得整个胸口都是难以言的满足。 连续喝了几口水,感觉身体的疲惫感好了许多,钟琉璃突然问道,“你们还没吃饭吧?” “咻咻咻”三尾使劲的蹬着后腿,朝着钟琉璃挥舞着前爪。 木桑白将三尾从自己头顶上拽了下来,不好意思的点头,“还、还没呢。余姑娘你也还没吃呢。” “嗯,你想吃什么,我去让二端上来。”钟琉璃起身问道。 别人对她的伤害,她一辈都不会忘;但是别人对她的好,她一样也会好好记着。 或许她当初在鹰眼崖救下木桑白是存了别样的心思,可这么久相处下来,她钟琉璃也并非傻,她清楚木桑白对自己的心思。 少年情怀,总是容易将第一眼惊艳的女看作是一辈非卿不娶的对象,实则究竟这份感情有多深,只有当他不再是少年的时候才会明白。 所以纵然她不能去回应这份感情,但是她也无法视而不见,甚至将其看作是理所当然。 她能做的,便是将木桑白对自己的这些好放在心里,记在脑中,在日后的时间里一点点还给对方。 木桑白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摆手道,“不用了,我下去找二就好,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钟琉璃也不跟他争,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对方,“这有些碎银,你让二将饭菜送上来吧。” 木桑白从翎玉山庄出来的时候的确是带了许多银钱,奈何还未离家三天,便被人给偷走了,后来他又掉入了鹰眼崖,一番折腾之后,身上别银钱,就连携带的包裹都已经不知落在哪里了。 这些天来他吃穿住行都是钟琉璃包揽,自己没看到还好,如今吃个饭还得跟对方伸手要钱,这滋味可不是一般的尴尬难堪。 木桑白接过钱袋,右手握拳发誓道,“余姑娘你放心,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会双倍还给你的。” 钟琉璃点头,认真应道,“嗯,好。” 闻言木桑白总算心里好受些,这才拿着钱袋出了房门。 两人用过午饭,正是午间最热的时候,钟琉璃便打发木桑白回房休息,自己也陪在修儿跟前打坐调理紊乱的内息。 “热——余四我要热死了——” 钟琉璃猛的睁开眼睛,正与余修朦胧的睡眼对上。 “……余四怎么这么热啊,” 余修眯着眼睛,往四周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啊——” 他猛的大喊一声,指着四周的完全陌生的房哆哆嗦嗦问道,“余、余四我怎么在别人家,你不会、不会是把我给卖给人贩换米粮了吧!” 还没来得及欢喜的钟琉璃瞬间黑了脸,拎起余修就朝他屁股打了一巴掌,“瞎什么呢!” 余修嗷嗷大叫,“嗷嗷嗷,余四你是要谋杀亲儿吗,疼死了疼死了。” 兀自在床上扭了半天,余修突然噌的一跃坐起,捂着咕咕叫的肚瞪眼道,“余四,我是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我觉得我肚都要饿瘪了,现在都能吃下一头牛了。” 钟琉璃起身,拿着床边的外套穿上,“你想吃什么?” 余修瞬间双眼冒光,“青菜青菜,我要吃青菜,还有米饭!” “你等着。”钟琉璃转身便出了房门,不一会儿手上就端着三盘菜和一盆饭走了进来。 “余四我们屋里有狗!” 才一进门,就见余修一手拎着一只狼崽从床底下钻出来,身上全是灰尘,蜡黄消瘦的脸上却布满了兴奋。 放下饭菜,钟琉璃看了眼浑身脏兮兮的余修,黑脸鄙夷道,“那是狼,不是狗。” “狼?” 余修惊叹一声,将两只吓得缩成一团的家伙放在腿上认真检查起来,半晌之后摇头肯定道,“余四你老了,眼睛不好使了,这明明是狗好吧。” 钟琉璃眼角一跳,握着饭碗的手一紧,“啪”,唯一的瓷碗碎成了两瓣。 “吃饭!”用力将饭盆往桌上一放,钟琉璃转身出了房门。 余修耸了耸鼻,将目光定在饭桌上,看到两盘青菜,霎时飞快冲了过去,拿起筷就狼吞虎咽起来。 “嗷呜”受到惊吓之余的两只狼崽也闻到了香味,登时又不怕死的在余修腿边撒欢起来。 “你们也饿了,一起吃。” 余修完,就拿着饭菜放在地上,两只狼崽连忙凑了过来。 “给我留点。”余修急了,干脆直接趴在地上跟两只狼崽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 天色渐晚,客栈里的来来往往的人也越来越多。 方才看到隔壁紧闭的房门,钟琉璃便猜测木桑白可能睡觉忘了时辰。 “叩叩叩叩叩” 没有人应答。 “木公?”钟琉璃喊了一声,屋内依旧是静悄悄一片。 用力推了两下房门,房门便直接打开了。 “咻咻” 三尾被突然打开的房门吓了一跳,飞快窜入被里。 “三尾,别闹”木桑白被三尾的尾巴扫到,不满的挠了挠脸颊嘀咕一声。 少年略显稚嫩的脸上布满红晕,纤长弯曲的睫毛像是两只蒲扇微微颤抖,秀挺的鼻梁上热的出了细汗。白色锦缎的亵衣被揉成了一团埋在胸口,他抱着身下的被,红润的嘴唇嘟囔几声,翻身继续酣睡。 钟琉璃笑了笑,看来今日他是来不及去新月园看戏了,转身将房门关上。 回到房间,钟琉璃看到自家儿跟两只狼崽趴在地上抢食的画面再次黑了脸,她真怀疑她这五年来养的到底是个人还只狗? “余修你给我回桌上坐好了!”钟琉璃三步并两步上前,拎起余修的衣服将他放在凳上。 余修双眼痴痴的看着两只狼崽将盘里仅剩的一点菜汤舔的干干净净,顿时忍不住心疼,他咽了下口水,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朝钟琉璃看去,“余四还有吗?我还想吃。” 钟琉璃扫了眼余修那几乎要撑破衣服的肚,眼角抽搐,“你已经吃的够多了,水满则溢,不能再吃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谁是后爹 钟琉璃扫了眼余修那几乎要撑破衣服的肚,眼角抽搐,“你已经吃的够多了,水满则溢,不能再吃了。” 余修瘪嘴,明显的不以为然,但想着肚确实撑得有些难受,便没再开口死缠烂打。 “余四,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余修躺在,接过钟琉璃递过来的山楂片问道。 “这里是荆州的另一个城镇,江城。” “啊,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余修嚼着山楂片,酸的鼻眼睛都要挤成一坨了,他痛苦的摇了摇头,撑着下巴回想道,“我记得是余二娃和他娘亲来我家抢东西,当时我就特别气愤,让他们不许抢,他们不听,余二娃还死死的抱住我不让我动,可真是气死我了!” 想起自己被余二娃紧紧扣住不能动弹,余修就气的捶床板,“别让我再遇上他们,不然我一定要揍的他满地找牙,哼!” 钟琉璃手上的动作一顿,想起院里的那一地尸块,冷笑一声,“再也不会遇见了。” “你什么?”余修没听清楚,问道。 钟琉璃拿出一套干净衣服扔给余修,“我你臭的跟个咸鸭蛋一样,还不赶紧去洗洗。” 余修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胳肢窝,当即恶心的龇牙咧嘴,“余四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这么臭啊?” 钟琉璃笑了两声,恶作剧的高声道,“啊,不心将你掉粪坑里了,不好意思。” “不是吧,余四你好恶心啊!”余修脸色大变,惊叫一声,飞快脱了衣服窜到了屏风里面的浴桶里面。 “余姑娘?” 木桑白忐忑的站在门口,他听着屋内热闹的声音,猜测着应该是修儿醒了。 想着马上要见到修儿了,木桑白更是紧张不已,毕竟修儿可是余姑娘唯一的亲人了,若是修儿不喜欢自己,那余姑娘会不会也跟着不喜欢自己了。 想到这些,木桑白越发紧张不安起来。 “你起来了?”钟琉璃打门。 木桑白看着对方,明显感觉到此刻余姑娘心情的愉悦。 看来修儿对于余姑娘真的很重要 “我让二给你留了饭菜,你先去吃了吧,不然客栈厨房要歇火了。”钟琉璃看了眼屋外的天色道,随即又指了指屋内,“我先给修儿洗个澡,稍后再去找你。” 木桑白点头,感激的笑道,“那我吃完饭再过来看看修儿。” “余四,你给我找后爹了吗?”余修的攀在浴桶边,笑嘻嘻狭促问道,漆黑的大眼睛在白色的水雾中尤其清澈明亮。 “啪!” 钟琉璃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巴掌,“见面了要叫木叔叔,不许没礼貌知道吗?” 余修揉了揉脑袋,也顾不上在意这一巴掌,依旧兴致高昂的追问道,“他姓木啊?长的怎么样?好看吗?是不是比我那早死的爹还要好看?余四你倒是话?” 钟琉璃回头看着余修半晌,忽然悠悠的叹息一声,拍了拍余修毛绒绒的脑袋,“修儿放心,他不是你的后爹,别娘亲现在根本没想过那些,便是哪天真想嫁人了,也不会不要你的。” 余修睫毛颤了颤,随即嘴巴一噘,不自然的背过身,哼哼唧唧道,“哼,我将来可是要成为一代大侠的人,才不会在意这些女人家的事呢。” 话完余修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就算是余四你真的想给我找个后爹,你也要找个比我亲爹长得好看的,不然天天对着个丑八怪多闹心啊。唉,算了,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帮你留意的” 余修大方的摆摆手,一幅当真要深思熟虑这件事的模样。 钟琉璃被他那装模作样的腔调给逗乐,好气之余又觉好笑。 余修已经很久没好好洗过澡了在余家村,别洗澡,就是简单的洗漱都很艰难。所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洗澡水,余修很兴奋,一直在浴桶里呆到水彻底变凉了才不甘情愿的起了身。 “余四你不是我们不能离开余家村吗,为什么现在又离开了?”余修穿戴好衣物,在跳了一下,确定裤腰带系紧了不会掉下来。 钟琉璃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递给余修一颗黄豆大的药丸,“把这个吃了。” 余修跳下床,接过药丸嗅了嗅,皱眉道,“这里面有石艾草,青葛藤,还有蚩甲虫卵嗯,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香香的,还有一点辣辣的,是什么呢?” 余修不到五岁,竟已经能猜到这药丸中的大部分成分了,不得不这让钟琉璃很欣慰。 拧了下余修巧的鼻梁,钟琉璃依旧嗔怪道,“这么笨,连七彩铃兰和纸叶籽蕨根都猜不到。” 余修不满的揉着鼻,“那个我都没见过好吗!” 钟琉璃奚落他,“没见过便猜不到吗?娘亲可给你讲过它们的特点和识别方法?” 余修自知理亏,无奈的点点头,嘟囔道,“讲过。”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木桑白的声音,“余姑娘,我是木桑白。” 本来好她去找他的,没想到对方却先过来了。 “是木叔叔!”余修眼睛一亮,兴奋喊道。 不明白余修兴奋个什么劲,钟琉璃瞪了他一眼,“把药吃了。” 余修什么也没问,直接一口将药丸咽下,踩着鞋飞快的去开门,未看清门口是谁就大声喊道,“木叔叔!” 但随即抬头看清眼前短精瘦、一脸谄笑的男人,顿时表情僵住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哎呀,公你可心点,别摔着了。”二笑着伸手欲余修的脑袋,余修干笑两声,侧头躲过。 这一躲,便看到了站在二身后的男人,唇红齿白,肤色健康,身材均匀挺拔,竟是个难得的美男。 “” 木桑白朝余修友善的点头笑了笑,“修、修儿。” 余修盯着木桑白张着嘴巴愣愣的点点头,回头又看了眼自家笑得古怪的余四,这才惊觉是自己认错了人。 “木叔叔好。”余修龇牙笑着点头喊道。 钟琉璃走过来朝二道,“浴桶在屏风后面。麻烦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山抹微云 “木叔叔好。”余修龇牙笑着点头喊道。 钟琉璃走过来朝二道,“浴桶在屏风后面,麻烦了。” 二从未碰到像钟琉璃这般好话又出手大方的客人,自是点头哈腰笑着迎合,“客官言重了。” 看着那短精瘦,又笑的一脸谄媚的二将自己洗完澡的脏水抬出去,又热心的帮忙关了房门,余修这才终于肯定眼前的这个美男才是真正的“木叔叔”。 “修儿,那个、初次见面,木叔叔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木桑白不好意思的笑道,着变戏法似得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竹笛,“这是竹笛,我自己做的,做的不好,下次我再送你一只白玉的。” 第一次收到礼物,余修惊喜不已,他拿着笛左瞧又瞧,爱不释手的点头,“谢谢木叔叔,不过不用再送白玉的了,这个我就很喜欢。” 见余修是真心喜欢,木桑白也打心底里高兴,指着笛上面的孔洞解道,“这是吹孔,这是孔膜……” 余修听得津津有味,手指按住上面的孔洞,仰头笑问,“木叔叔,是不是这样拿着?” 木桑白点头,认真道,“嗯,就是这样,但是你手要放轻松一点,不用太紧张,就这样,食指应该放在这里……”着就亲自示范起来。 钟琉璃撑着下巴坐在凳上看着木桑白和余修你一言我一语,也不打断他们。 随着木桑白的一次次示范和指导,余修也渐渐学会了一些基本的知识和吹奏方法,竹笛的吹奏实则并不难,但必须要求吹奏者要有很长的气息。 余修毕竟年幼,吹了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总是不能吹出一首完整的曲目来。 “唉——”余修懊恼的垂头叹息,“为什么木叔叔你就可以吹出那么好听的曲来,一到了我手上就跟乌鸦叫一样,难听死了。” 木桑白安慰他,“你才刚学,能吹到这个样已经很好了,我当初学会吹第一首曲的时候也学了很久的。” 余修怀疑,睁着大眼睛,真诚极了,“真的吗?” 木桑白用力点头,表示真的不能再真了。 余修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懊恼神色一扫而光。 街上的喧闹声已经渐渐消失了,客栈里点上了大红蜡烛,一楼的大厅里也仅剩一桌客人还在喝酒划拳的闹腾。 钟琉璃的眼皮都开始打架了,打了个哈欠,朝那二人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修儿明日再练习吧。” 木桑白这才察觉时间已经到了戌时。 “可是我还没学会呢。”余修依依不舍的瞧着木桑白。 木桑白蹲,目光与余修持平,摇头笑道,“修儿身体还未康复,要多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明日木叔叔再过来教你。” 余修见好就收,当即点头,乖巧的应道,“好。” “那、余姑娘,我先回房了,你们早点休息。”木桑白指了指隔壁,笑的灿烂。 钟琉璃点头,“嗯,早点休息,谢谢你的礼物了。” “不客气。”木桑白闻言红着脸笑着道。 待木桑白走了,余修顿时毫无形象的一坐在椅上,兀自捏着自己的腮帮,嘟囔道,“嘶,吹得我腮帮都僵。” 钟琉璃瞥了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人,抄手冷笑道,“我数三声,你立刻给我躺去。” “一” “余四你干嘛?” “二” “余四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跟你——” “……三” 余修一下跳到,一蹬,身体往后一仰,摊手妥协道,“好吧,我已经躺了。” “知道错了没?”钟琉璃故意板着脸问道。 余修在被上打了个滚,无辜的看着自家娘亲,“这怎么能是我错了呢,我只是在帮你考验我后爹罢了。余四你不能非但不夸我,还要惩罚我,你这样是不对的。” 考验? 钟琉璃嗤笑,如果是考验他就不会故意装傻卖乖,央着木桑白一次又一次示范给他看了。 虽余修本身算不上有多聪明,但是简单的音律知识,自己可是早就教过他了,纵然已经时隔一年,但也没退化到连最基本的五律都不知道。 他缠着木桑白到现在,分明就是在故意挑衅木桑白的底线。看看木桑白到底能容忍他到什么程度。 与其是考验,倒不如是捉弄。 钟琉璃无奈的摇头,也懒得再与他计较这些,兀自思忖着,修儿虽调皮,但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便由了他去。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带你去街上采办些日用的。”钟琉璃着便将烛台端至旁边的桌上。 余修抱着被,打了个哈欠“嗯”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竟是睡着了。 三更过后,经过了一日喧嚣的街道已经变得安静而空旷起来。 唯有街道旁的一处客栈内,隔着窗户依稀可见一束摇曳的烛光闪烁。 拢起三千长发,以黑色巾带系住,换一袭墨黑金边祥云锦衣,腰间系上同金色鞶带,足上踏着黑色鹿皮长靴。 铜镜中的女熟悉又陌生,明明是一如五年前的穿着打扮,可却总觉得哪里已经不一样了。 回想起来,她已经记不得上次这般打扮是什么时候了。 在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想起自己是颜楼的少主,是钟琉璃,而并非那个在余家村隐姓埋名的余四娘。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 江城的街道上一片漆黑静谧,宽阔的大街上不见一个人影,道路两旁幡旗招展的商铺也都铺门紧闭,屋内漆黑一片。 在这偌大的江城里,唯有一处,依旧灯烛辉煌,人声鼎沸,较之白天更显热闹。 那便是江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山抹微云“。 两层高的阁楼金碧辉煌,披彩挂红,抬头便见楣上挂有一扁,上书“山抹微云”四个镏金大字闪闪发亮。 门前站着两个姿色艳丽,衣着暴露的妖娆女,二人正笑的花枝乱颤挥着香帕,招呼着客人入内。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楼望断,灯火已黄昏……山抹微云,天粘衰草……谩赢得,薄幸名存……” 楼上琵琶声声响起,便听着有歌妓轻声吟唱着这曲《满庭芳》,声音婉转动听,好似吴侬软语犹在耳畔,平添让人多了一份柔情。 牡丹第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那名女,她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出现的没有任何征兆。 这夜半三更的,一个女突然出现在花楼门口,不得不让牡丹想起了前些日大闹“山抹微云”的知府夫人。 难不成又是一个半夜不睡觉,专门来花楼捉汉的母老虎不成? 牡丹心想着,便扭着纤细的腰肢,笑脸如花的走了过去。 走进了她才看清面前女的容貌,不惊愣了一下,暗暗在心里叹息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客人,家有珠玉不知怜惜,居然贪恋路边的石沙粒,唉,真真是可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敢问姑娘从何处来,如今又为何在我们花楼门口,莫不是姑娘来我们‘山抹微云’寻人的?”牡丹掩口嬉笑问道。 正文 第二十七章花楼闹事 “敢问姑娘从何处来,如今又为何在我们花楼门口,莫不是姑娘来我们‘山抹微云’寻人的?”牡丹掩口嬉笑问道。 闻言,钟琉璃收回思绪,看向面前的女,勾唇笑了笑,“嗯,的确是来找人的,让你们管事的出来。” 牡丹一甩帕,撒娇嘟嘴道,“这可不行,弗宜姐姐最讨厌别人打扰她赚钱了,要不姑娘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钟琉璃也不恼,只盯着牡丹的眼睛缓缓道,“我不喜欢麻烦,让你们管事出来。” 牡丹脸上的笑容散去,双目变得涣散,她木讷的点头,喃喃道,“……好”转身进了阁楼里。 弗宜是“山抹微云”的管事,通俗的就是“”,但是弗宜很反感这个称呼,她明令禁止楼里的姑娘不许喊她“妈妈”,她还年轻,不过二十几岁,所以顶多也只能接受“姐姐”这个称呼。 今晚的山抹微云依旧是莺声燕语,推杯换盏,可越是繁华之下,越是荼糜不堪。 “嗤,不过是个穷酸秀才,真当我楼里的姑娘都是杜十娘不成!肚里就这点花花肠还妄图癞想吃天鹅肉,简直是臭不要脸。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我呸,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气死老娘了,妈的,来人,给我将这家伙给扔江里喂鱼!” 弗宜怒气冲冲的骂了一通,随即皓腕一抬,便见两个男拖着地上不着一缕的男出了门去。 不耐烦的扫了眼还在床上哭哭啼啼的女,弗宜没由来的火冒三丈,指着对方便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娘本来还想着你好歹是个雏,没准就能卖个好价钱。没想到你却蠢得跟头猪一样,人家三言两语你就相信了,现在好了,知道被骗了,你能哭,你倒是把那层膜给老娘哭回来啊!” “哇——” 本来还是啜泣的女顿时犹如泄了闸的大坝,瞬间崩溃,眼泪哗哗直流。 “弗宜姐姐” “叫死啊叫!没看到老娘正忙着啊!”弗宜火气冲冲的朝身后骂道,但当她看到牡丹的时候,脸色一变。 “除了牡丹,都给老娘滚出去。”弗宜盯着对方,微眯双睫,眸中幽光一闪。 虽不懂弗宜突然这话的用意,但大家知道此刻越是远离这头“母狮”,自己才会越安全,因而只一眨眼功夫,屋里的人就消失了踪迹。 弗宜浑身的神经高度紧绷,她一步一步靠近了牡丹,突然目光一寒,袖口伸出一柄匕首横在了牡丹脖颈,“你是谁!”她冷声质问。 牡丹仿若未觉,喃喃道,“楼外有人求见。” “什么人?”弗宜问。 牡丹悠悠的转过头看了眼弗宜,双目一翻,竟是昏倒在地。 “草!” 弗宜骂了句脏话,飞快出了房门。 正在钟琉璃考虑要不要直接进入“山抹微云”的时候,突然听见耳边一道破风响声传来,她侧身躲过的当口接下了那东西,竟是一柄飞刀。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敢在老娘的地盘撒野!”弗宜大喝一声,竟是直接从二楼飞了下来。 而那枚掷向钟琉璃的刀,便是她扔过来的。 钟琉璃并不认识宫主以下的弟,所以她从未见过弗宜,自然,弗宜更不曾有资格见到钟琉璃。 弗宜打量着眼前闹事的女,心中的警惕不由又多了一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起来,忌惮和畏惧油然而生,仿佛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钟琉璃看着手中接下的飞刀,便见刀身长三寸七分,刀身轻薄,靠近刀柄的位置雕刻了“弗宜”两个篆字体。 “……弗、宜?” 钟琉璃裸色的双唇微抿,似笑非笑的喃喃一句。 弗宜直觉后脊一凉,头皮发麻。 她突然有一种预感,自己绝对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而且,她貌似知道了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弗宜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声,心里做好了孤注一掷的打算,大不了她就跟这个女人同归于尽。 刀光一闪,不等弗宜闪躲,那柄飞刀便飞入了她身后的树干上,入木三寸有余! 半晌,耳朵传来一丝细细的疼痛,弗宜伸手一摸,指尖一片血红。 “跟我来。”钟琉璃道。 弗宜看着手指上的血迹,表情有些惊愕,她张了张嘴,眼珠瞪得浑圆。 “……弗宜姐姐” 楼上的姑娘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除了惊讶之余更是担心。 弗宜回过神来,狠狠瞪了眼楼上,咬牙道,“都给老娘滚回去接客,少跟着瞎逼逼。” “落绯烟在哪里?” 钟琉璃走到一处胡同里,开门见山问道。 弗宜闻言陡然面色如灰,心跳如雷,脑中只想着,草,她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 钟琉璃一声低喝,在这喝声中的决断冷厉让弗宜吓的心口一紧。 “我不知道!” 弗宜咬牙矢口否认。 钟琉璃透彻的目光紧紧盯着弗宜,像是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尽管已经紧张的脑门出汗,可弗宜也不甘示弱的回视着钟琉璃,目光中满是毫不怕死的倔强。 “……呵” 钟琉璃蓦地笑了一声,像是初春湖面上融化的第一片冰块,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开始大地回春,万物复苏。 弗宜晕乎乎的想着,这女人长得怎么比宫主还要好看,难不成是妖孽幻化而成! “拿着。” “什么?”弗宜条件反射的接过钟琉璃扔过来的东西,只觉掌心一片清凉,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手中的东西,顿时脸色惊变,脚步一虚。 她快速看了眼钟琉璃,从怀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来,当再次看清楚掌心令牌的模样后,弗宜脑“轰隆”一声,一片空白。 钟琉璃道,“现在可以告诉我钟琉璃在哪里了吗?” 不知何时,弗宜已经热泪盈眶,她咬着唇,猛的单膝跪地,哽咽道,“午马宫弟弗宜见过少主!” 话着,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因为激动,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钟琉璃眼眶也是一热,偏过头道,“起来吧。” 弗宜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来,心中的震惊久久无法平复,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就像似一场朦朦胧胧的梦境一样。 她压下心底的疑问,恭敬应道,“回禀少主,宫主三日前已飞鸽传书今日就能到达江城,只是宫主她神龙见尾不见首,所以至今未曾露面,属下也无法知道宫主现在身在何处。” 正文 第二十八章火凤凰 她压下心底的疑问,恭敬应道,“回禀少主,宫主三日前已飞鸽传书今日就能到达江城,只是宫主她神龙见尾不见首,所以至今未曾露面,属下也无法知道宫主现在身在何处。” 钟琉璃点头,想着依落绯烟那性会做出这样的事也属正常,便道,“若她出现了你便让她来‘兴源客栈’见我。” “弟遵命。”弗宜行礼应道。 半晌之后,弗宜疑惑的抬头往上看去,却只见空荡荡的胡同,不见半个人影。 “啪!” 弗宜吸了口冷气,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摇头蹙眉嘀咕,“疼啊,竟然当真不是在做梦?” “弗宜姐姐,弗宜姐姐你是不是在里面?” 胡同外面有人着急喊道,凌乱的脚步和灯笼的光亮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弗宜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着眼前三个女人不悦问道。 白芷着急的跑了过来,“弗宜姐姐你没事吧,我一回去就听绿漪你被人带走了,还好你没事,不然楼里的姑娘都要哭死了。” 弗宜闻言,瞪了眼其中一个身着绿裙的女,朝白芷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一个两个皮厚了,居然敢丢下客人私自跑出楼来,是不是都不想吃饭了,啊?!” 白芷讨好的搂住弗宜胳膊,撒娇道,“弗宜姐姐放心,客人还有其他姐妹招待呢,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个女呢?” 听白芷这么,另外两人也意识到这点,朝弗宜身后看了又看,均是一脸不解。 弗宜回头看着漆黑的胡同,突然意识到自己竟无法回忆起少主的模样来。 …… 钟琉璃回到客栈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屋内点燃的香料还未燃尽,屋里也没有其他人出入的痕迹,修儿嘟着嘴睡的很是香甜。 退去身上的衣服,钟琉璃躺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听见屋外人来人往的走动声响起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纸将房间里映照的一片亮堂,客栈外摊上的吆喝声和早点的香气阵阵传来。 余修揉着惺忪的双眼茫然看着床顶,过了好一会儿,似是终于缓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往身边看去。 见钟琉璃闭着眼还未苏醒,当即心生捉弄之意,举着手就想去捏住钟琉璃的鼻。 不料他的手还未碰到对方的鼻梁,钟琉璃就倏地睁开了眼睛。 “额……余、余四你是醒着的啊!”余修手臂赶忙缩了回去,嘿嘿笑道。 钟琉璃扫了眼余修,突然一脚踹在对方的上,“还不快给我起床。” 余修跌坐在地上,捂着,疼的龇牙咧嘴。 “修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木桑白担忧的看着余修。 余修侧身桌上,表情夸张的吸冷气,闻言委屈瘪嘴道,“木叔叔,我疼……” 木桑白放下碗筷,瞅了眼余修的,疑惑不解,“怎么会疼,是不是摔到哪里了?”着将目光看向旁边正慢条斯理喝粥的钟琉璃。 钟琉璃抬眼施舍了余修一个眼神,随后漫不经心道,“可能是吧。” 余修气的翻个白眼,捂着胸口作吐血状。 “让开让开,都让开点,快让我进去诶。” “马上就来了,快让我进去!” “别挤别挤,谁他妈踩我脚了!” 突然客栈门口被一群人蜂拥着挤了进来,二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周旋,询问这是怎么了。 那些人似乎在躲避什么,也没人回应二,只一个劲的往屋里钻,途中接连撞倒了好多桌椅,甚至是有些人桌上的早餐也被波及。 “余姑娘……”木桑白紧张看向钟琉璃。 眼见那些人都要挤到自己这边了,钟琉璃拉起余修往客栈里面退了又退,冷声道,“先看看怎么回事。” 木桑白点头,心护在钟琉璃和余修身前。 三人正往后退,突然透过窗户看到一个红衣女飞快往这边逃窜过来。 “来了来了!”客栈中有人惊恐喊道。 话音才落,就见那红衣女突然猛的栽倒在地,而她的脚踝处正被一根细长漆黑的鞭缠住。 “我看你往哪里逃!”一声轻喝乍然响起。 只见一个身着橙色罗衫的女追了过来,那女神清骨秀,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是眼中三分孤傲,三分凶狠。 “是火凤凰木浅影!”客栈中有人惊呼一声。 听到这话,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 木桑白当即变了脸色,心翼翼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吓得目瞪口呆,那橙衣女可不就是自家二姐! 钟琉璃也是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神色紧张的木桑白,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却屋外,那红衣女被木浅影追上,便想脚上的长鞭,哪只她手才碰上那鞭,身体就被狠狠甩了起来,然后重重摔在旁边的水果摊位上,她的脑袋磕在了旁边的石柱上,当即血流如注。 木浅影见此,却是不屑的冷笑一声,随即手臂用力一抖,那长鞭在空中打了个回旋,再次回到了她的手腕上。 红衣女捂着脑袋,恨恨的瞪着木浅影,厉声道,“木浅影,你别太过分了,我不过是了那么一句话,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吗!” 木浅影居高临下的看着红衣女,脸上尽是厌恶之色,她轻蔑道,“杀了你又如何,别你一个李婷,就是灭了你整个白云堂我木浅影也不会放在眼里!” “好大的口气,木浅影你别以为你有了翎玉山庄的庇护就能无法无天,草菅人命!” 红衣女愤怒的吼道。 木浅影闻言像是听到了一个无比好笑的笑话一样,她哈哈大笑两声,手中的长鞭直指红衣女李婷,“真是可笑,你瞧瞧你自己,身着红衣,手执娟扇,言语中无不是透露着对那个妖女的崇拜向往,你敢你做的这一切都不是在模仿‘红酥手’落绯烟吗!” 红衣女目光微闪,但随即张口讥讽道,“身着红衣,手执绢扇便是在效仿落绯烟不成?那这世上效仿落绯烟的人何止千万,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所有人不成?” 木浅影脸色一沉,“强词夺理!” “怎么,你不就是因为跟落绯烟抢男人抢输了吗?自己打不过人家便将怒气到我们这种门派身上,有本事你去找正主啊,对我喊打喊杀算什么名门正派,算什么本事!” 红衣女撑着身,伶牙俐齿的反唇相讥。 木浅影闻言脸色越来越黑,眼中的怒火和杀意越来越深,而那红衣女恍若未觉,依旧毫不避讳的谩骂嘲笑,“难怪那个男人不喜欢你,像你这种只知道凭借身后势力就为所欲为的人,活该那人看不上你。倘若哪一天翎玉山庄也跟颜楼一样被灭满门,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如此嚣张” 钟琉璃皱了皱眉头,推了下看热闹的余修,毫无兴趣的转身道,“没什么好看的,回去吃饭。” 正文 第二十九章小心思 余修意犹未尽的看了眼窗外,心不甘情不愿随着钟琉璃回到了位上。 木桑白害怕被木浅影发现,当即求之不得的跟着回到座位上去。 “余四你为什么不让你我看?”余修嚼着包,不满控诉道。 钟琉璃喝了口凉粥,“没什么好看的。” 余修狠狠咬了口包泄愤,随后又朝木桑白兴奋道,“木叔叔你那个红衣姐姐会不会死啊?” 木桑白手中的勺“咚”的一声掉在碗里,他吃惊的看向余修,不等他开口,便听旁边的人群中猛的响起一阵抽气声,随即有人惊叫道,“杀人了,木浅影真的杀了她?!” “不是吧,我什么时候成了金口玉言了?”余修捂嘴讶然的看着钟琉璃。 木桑白脸色难看之极,像是愤怒又像是悲悯。 暗暗叹息一声,钟琉璃放下碗筷,道,“修儿吃好了就将这些东西拿回房里喂那两只狼崽。” 余修趴在桌上一手拿了一个包抱在怀里,摇头晃脑反驳道,“娘亲我了多少次了,它们有名字的,白的呢叫白尘,灰的呢叫褐土,你不能老是故意忘记。” “别废话,快上去。”钟琉璃在余修腿上踹了一脚催促道。 余修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抱着四五个包往楼上跑去。 “余姑娘,我……”木桑白看着钟琉璃,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余姑娘客栈外那个杀人的木浅影就是自己的二姐姐。 钟琉璃看了眼木桑白,突然道,“听二今日有月班主的演出,木公可要去看看?” “啊?”木桑白微愣。 木浅影当街杀人的事情在江城传的沸沸扬扬,官府来了人将那红衣女的尸体领走,这件事便没了后续。 由于最终钟琉璃也未再问起木浅影的事情,木桑白自是没再主动提起。一则他怕余姑娘知道木浅影是自己的二姐后会对自己存在芥蒂,二则他也不知该如何为二姐作辩护。 想翎玉山庄的三个姐姐,大姐性情温厚娴淑,三姐个性豪爽仗义,唯有二姐最是偏激骄纵。 往日听山庄里的厮下人二姐心狠手辣,他还以为是大家信口开河,做不得数,没想到今日却亲眼看着二姐草菅人命。 都怪他性软弱怯懦,当时因为害怕被二姐发现自己,所以才躲了起来,没想到一眨眼,一条人命就那样没了。 想到这里,木桑白越发愧疚起来。 熙熙攘攘的江城大街并未因为木浅影的事情而有丝毫改变,依旧车如流水马如龙,人声鼎沸,酒肆林立。 “余四,木叔叔是不是不开心啊?”余修拉了下钟琉璃的衣袖,捂手悄悄道。 钟琉璃闻言回头看向余修,消瘦蜡黄的脸蛋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格外明亮。 钟琉璃挑眉,“你怎么知道他是否开心?” 余修翻个白眼,得瑟道,“这不是明摆着吗,你看他,神经恍惚的,都不跟我话了,而且啊,他刚才在客栈教我吹竹笛的时候都吹错了。” 钟琉璃难得高看了眼余修,拍了拍他的脑袋,给了他一锭银,朝旁边卖糕点的摊努嘴,“你去买点桂花糕回来。” 余修看着那摊,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桂花香,舔了舔唇,乐开了花,飞快跑了过去。 钟琉璃好笑的摇了摇头。 木桑白为什么不开心,钟琉璃又何尝不清楚,总归还不是为了上午木浅影的事情。 “木公如今可有什么打算?”钟琉璃等木桑白走到身边了,开口微笑问道。 木桑白迟钝的回过神来,“啊?” “哦,这个……”木桑白反应过来,迟疑应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原本是想要去南边的,听那边风景秀美,有许多值得游览的胜地,可是……” 可是现在他遇到了余姑娘你,又怎么会再想要离开呢。 钟琉璃目色闪烁了一下,点头道,“嗯,不过今年全国各地均是旱情严重,南边怕也不例外,木公只身一人,又无武功伴身,我想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木桑白点头,他当初一门心思想要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如今才知江湖哪是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他自幼身体虚弱,母亲不忍他辛苦,所以拳脚功夫更是从未练习过。以至于当初遇上那些黑衣人,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幸运碰到了余姑娘,怕是一条命就要交代在那崖底了。 或许大姐得对,自己当真是太过单纯任性了。 “余姑娘和修儿呢,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木桑白问道,若是余姑娘没地方可去,那自己就可以让她们去翎玉山庄了。 钟琉璃见余修捧着桂花糕朝这边走了过来,跑的太急,脚上没注意被突起的石块绊倒在地。 那摊的摊主都吓了一跳,刚忙过去扶他。 没想到那第一时间紧张的不是自己有没有摔疼,而是飞快捻起了掉落在地的两块桂花糕,放到嘴边吹干净,心满意足的放回了油脂袋里。 钟琉璃扯了扯嘴角,道,“我在江城还有事情未完成,等完成了再吧。” “娘亲,木叔叔,你看,这就是桂花糕!” 余修举着手中的糕点兴奋喊道。 “木叔叔,给,你尝尝,很好吃的。”余修捻起一块桂花糕递给木桑白,满脸期待的看着对方。 钟琉璃汗颜不已,她刚才可看的清清楚楚,这两块桂花糕明显是他先前掉落在地上的那两块! 俨然不知情的木桑白却是感激不已,接过桂花糕便咬了一口,点头笑道,“嗯,真的很好吃。”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吃。”余修得意不已,好似那桂花糕是他做的一样。 “来,娘亲你也吃。”余修又捻了一块准备递给钟琉璃。 钟琉璃手臂一挡,反手在袋里拿了另一块,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桂花糕,“我吃的,那块大些,留着你自己吃吧。” 余修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对上钟琉璃戏谑的目光,余修暗恼,余四果然是个老狐狸,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来来来,白沉褐土你们也吃。”余修也不傻,随即便将那桂花糕扔在了怀中的布袋里,两只狼崽嗅了嗅,竟也全部吃了下去。 听新月圆的戏台搭建在江城一户姓秦的富商家别院里,因而才刚吃过午饭,便能瞧见街上有许多人三五成群的结伴往城西的秦家别院走去。 “终于等到新月圆开场了,也不知道月班主今日会不会登台啊。” “是会在最后压轴,但愿是是真的。” 擦肩而过的行人脚步匆匆,间或能听见一些人笑嘻嘻议论着。 钟琉璃三人也跟随着往城西方向走去,本来钟琉璃对看戏并无兴趣,一来她并不懂如何看戏,二来她也不耐烦听那些咿咿呀呀的腔调。 正文 第三十章子母莲 钟琉璃三人也跟随着往城西方向走去,本来钟琉璃对看戏并无兴趣,一来她并不懂如何看戏,二来她也不耐烦听那些咿咿呀呀的腔调。 但是自昨日在青囊堂见到月止戈之后,她心中又有了另一番计较。 按照那弗宜所,落绯烟本该已经到了江城,但为何迟迟不现身,直至今日也未见她出现在客栈里。 这其中定是有原因。 其一可能是因为她有事耽搁了,实则还未到达江城;其二便是她已经到达了江城,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或是不愿现身。 总之,不管是哪种原因,钟琉璃如今都必须与落绯烟见上一面。 “红酥手”落绯烟爱好男色,这江湖上凡是能排的上号的未婚美男,她纵然不会占为己有,也定会想法设法去调戏一番。 而月止戈乃是江湖上被称为倾国倾城的第一美男,哪怕是钟琉璃见着了也要为之惊艳三分,更何况是落绯烟。 如今月止戈恰好也出现在了江城,若落绯烟到了江城,她怕是断手断脚了也要爬过去垂涎一番。 想到这里,钟琉璃不禁联想起了烈焰堂那位被落绯烟废掉了双腿的大公赤末炎来真是罪孽啊。 “娘亲,你看这人也太多了吧。”余修看着那别院外挤成一了锅粥的人群,着急道。 木桑白也是无奈的往那边看去脸上一片焦急。 钟琉璃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了眼拥挤不堪的大门口,皱了皱眉,道,“你们跟我来。” 余修与木桑白对视一眼,均是不明所以。 三人绕过大门口,沿着院外面高耸的围墙走了不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 仰头看着足有一丈多高的围墙,余修搓着手掌,跃跃欲试道,“娘亲,我们是要从这里跳进去吗?” 对比余修的兴奋,木桑白却是紧张不已,那么高的围墙,跳过去?他不行啊! 钟琉璃抬头目测了一下高度,点头,“嗯,这个位置应该是别院的后花园,我们可以从这里穿到前面去。” “好啊好啊!”余修拍手,话完不等钟琉璃阻止,他便一个纵身,轻快的跃上了墙头上。 那灵活轻巧的身法教木桑白看的吃惊不已。 钟琉璃本想呵斥余修,但耳边听见了有人往这边走了过啦来,当即一把抓住木桑白的胳膊将他带了进去。 木桑白吓得一颗心都蹦到了嗓眼里。 随后余修也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哇塞,好多草药啊!”余修一落地,顿时就被眼前花花绿绿的草木给吸引了。 这户人家显然比别人口传的还要富庶,但见这一别院中的景观便可猜测一二。 “娘亲,这是百里香吗?”余修蹲在地上,指着花坛中才刚刚长出花苞的一株植物问道。 “嗯,不过这株百里香应该是嫁接过的,味道不纯。”钟琉璃摇头道。 “哦。”余修有些失望,但随即他又被另一株形似睡莲的水生植物给吸引住了,他凑近闻了又闻,鉴于刚才的打击,他迟疑了一下,又问,“这是……母莲?” 钟琉璃走进看了一眼,见那植物开出的花朵花蕊带血色,不由心中诧异,却是点头,“的确是母莲,不过这个有些奇怪。” 余修才不管它奇不奇怪,只垂涎的盯着那几朵莲花,回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钟琉璃,“娘亲,我可不可以摘一朵带回去啊?” 钟琉璃丝毫不做犹豫,直接拒绝,“不行。” 余修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脏,顿时“啪嗒”碎成了一地的渣渣。 木桑白听得一头雾水,他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就在这时,三人听见身后一声娇呵,“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三人闻言向身后看去,便见一个穿着嫩绿色衣衫的姑娘走了过来。 “你们不知道这是后院,不可以乱闯的吗?”姑娘瞪着圆溜溜的杏目,怒气冲冲道。 钟琉璃看向余修,示意他上前解决。 余修不甘情愿的瘪嘴,哼,他才不要去出卖色相呢。 钟琉璃看了眼那一缸字母莲,朝余修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余修瞬间懂得了钟琉璃的意思,样儿,不是要母莲吗,还不快去巴结人家。 余修看了眼那开的格外招人喜爱的母莲,终究是贪念战胜了脸面,当即转身朝那姑娘走去。 他红了眼眶,双手使劲的拽着衣角,睁着漆黑的大眼睛,情难自控的哽咽道,“漂亮姐姐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迷路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阿秀被余修那委屈的模样给吓到了,她不过看到有陌生人在这里,便习惯性的吼了一声,没想到竟将一个孩给吓哭了。 “漂亮姐姐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余修强忍着恶心,故作可怜的上前拽住阿秀的衣袖,摇晃着撒娇。 阿秀还从未与这样的孩打交道,看着这孩蜡黄的脸,瘦的身板,向来嘴硬心软的阿秀也忍不住责怪自己起来。 而且她方才也查看了一番,这边的花花草草并未被损坏,暗道自己可能当真是误会了人家。 阿秀尴尬的笑了笑,“那个,弟弟对不起,我没有生气,我这个人就是习惯性话嗓门大,你别哭了好不好。” 余修睁着水蒙蒙的眼睛看向阿秀,怯怯道,“真的吗?” 阿秀点头,“当然是真的,我阿秀从不骗人。” 余修闻言当即破涕而笑,他从怀里掏出那个油纸包,心翼翼道,“这是我娘亲给修儿买的桂花糕,可好吃了,修儿都给姐姐你吃。” 话着,余修本来准备从里面拿出一块桂花糕给阿秀,但随即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又将手缩了回来,咽着口水故作大方的将整个油纸包递给阿秀道。 阿秀本就是个心肠柔软的姑娘,她自幼被主人从街上捡回来,她知道没饭吃的穷苦日有多难熬,所以当她看到余修那张明显营养不良的脸时,当即就想起了自己以前流浪的日,一颗心顿时柔软的不行。 “姐姐给你吃。”余修个矮矮的,身材瘦骨伶仃,却长得格外眉清目秀,他双手吃力的将桂花糕举到自己面前,那双比常人长得都大的眼睛,闪着聪慧乖巧的光芒。 阿秀不想拒绝了一个孩的心意,接过了桂花糕,弯腰笑道,“谢谢修儿的桂花糕,不过姐姐也想送修儿一个东西呢。” 阿秀着从袖里掏出了一方用帕包裹住的花生糖递给修儿,“这是花生糖,给你吃。” 正文 第三十一章好戏开场 修儿看着那花生糖,心里一阵纠结,他还没吃过花生糖呢,不知道好不好吃,花生挺好吃的,花生糖应该也不错吧。 咽了咽口水,余修一咬牙,花生糖可以让余四买,母莲余四可买不来。 “姐姐不用啦,娘亲会给我买花生糖的,”余修笑着摆手道,他指了指那边的花坛,“不过姐姐我看你家的花好漂亮啊,我可不可以摘一朵给我娘亲呢?” 阿秀“啊”了一声,顺着余修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白蔷薇花圃,旁边的水缸里养着几株开的正好的母莲,艳丽的花瓣仿若佛掌往四周散开,露出中心赤红的花蕊。 “……这个”阿秀为难的看着那母莲,她虽不懂药材,但也知这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是主人心尖尖上的东西,轻易不肯赠人的。 可触及余修那渴望的眼睛,心中又狠不下心来拒绝,更何况自己手里人家给的桂花糕还飘着香气呢。 “好、好吧,不过你只可以摘一朵哦!”阿秀咬牙一狠心应了下来。 “谢谢姐姐!” 余修欢喜的跳了起来,他生怕阿秀会反悔,立刻窜到水缸边瞅准了摘了一朵母莲。 看着那光秃的茎叶,阿秀心头一颤,心疼不已,各路神仙保佑主人不会发现啊。 余修拿着母莲递给钟琉璃,背着阿秀,他得意的朝钟琉璃眨巴眼睛,笑的像个偷了腥的猫。 “谢谢姐姐,我娘亲很高兴呢。”余修拉着钟琉璃走过来,笑嘻嘻的道。 阿秀摸了摸余修毛糙干黄的脑袋,扯出一抹笑来,“不客气。” “对了,你们是来看戏的吗?”阿秀这才注意到牵着余修的钟琉璃,以及她身后的木桑白。 见到钟琉璃她不由多看了几眼,心道,这个姑娘可真好看。 钟琉璃点头,“多谢姑娘赠花,修儿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阿秀被得反而不好意思,“没什么,只是你们若想要看戏现在怕是要开场了。” “啊,娘亲那我们快走吧!”余修着急道,拉着钟琉璃往外走。 “那我们先走了。”钟琉璃道。 阿秀笑着点头行礼,“嗯,你们沿着前面的回廊往外走就能到了,快去吧,再晚了就要封场了。” 看着那“一家三口”离开了花园,阿秀看了眼手里的桂花糕,又看了眼那水缸里的母莲,肉疼一声,“唉,看来我的手板又要开花了。” 三人沿着游廊走了一会儿,便听见前面闹哄哄的声音一阵盖过一阵,进进出出的人也越来越多,想必前面就是搭了戏台的地方。 “娘亲,快点快点,往这边来。”余修跟个滑不溜秋的鱼儿一样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一眨眼就见他飞快的跑到了后面,站在高台上挥舞着手喊道。 钟琉璃在被人推了第三次,踩了第二次之后,终于不耐烦了。 只见她双手运功,手臂猛的一震,四周的人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渐渐往两边推去。 一道宽敞却不是很明显的道让了出来。 “咦,怎么突然好走多了。”木桑白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笑着欣喜道。 钟琉璃笑而不语,两人走到余修身侧的时候,戏台上已经开始了。 新月圆不愧是名动京师的唱戏班,尽管到江城之前未曾做过任何的宣传,但是慕名而来的人却数不胜数。 从来只有看官挑选唱戏班,还未曾见过唱戏班挑选看官的。可这世上偏就有这么奇怪的规矩,而定这规矩的人,就是新月圆班主月止戈。 钟琉璃不知道新月圆是以什么样的标准来挑选看官,但观这屋里一百多个看官,虽有富贵贫穷、职业行当的差异。可唯有一点是相同的,这其中的人无论男女老幼,皆是相貌堂堂,容貌秀美,绝无歪裂枣,姿容丑陋之人。 难不成这就是月止戈选人的标准不成? 钟琉璃想到这里,不由失笑。 大红色绸布铺满了整个看台,看台的台基是空心的,里面摆放着六口大缸,东西南三个方向各两口正对着下面。 来之前也没看过新月圆的布告,所以钟琉璃三人也不知道待会会有些什么节目,只听着台上的人了句话,整个看台上便清了场。 随着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一个身着翠衣的女如和风拂柳一般踩着细步遮面走了出来,只见她启唇好似春燕呢喃细语,声音清脆悠扬,一抬眼,一蹙眉,带着满目的哀婉风情,唱起曲来更是妙不可言。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一出《还魂记》惹得看官们掌声连连,唱到动情处,更有无数人跟着哽咽起来,纵然如此,却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或者交谈,所有人似乎都被带入到了那个离奇荒诞,却感人至深的故事里。 接连两出戏都热热闹闹的唱完了,随即而来的才是今天新月圆的重头戏。 底下的看官虽连接看了两场,却丝毫不见疲惫厌倦之色,反而因为最后一出戏即将开始而更加兴奋起来,甚至有些富家弟已经准备好了大把大把的金银珠宝放在身前的桌上,准备稍后的打赏。 “前面两出戏已经是我见过唱的最好的了,可月班主唱的却比他们还要好,那该是有多厉害啊!”木桑白紧张又激动地交握着双手,使劲往前面探着脑袋察看,生怕错过了哪一幕。 余修俨然跟钟琉璃一样,对唱戏没多大兴趣,除了最开始因为好奇盯着戏台上看了一会儿,之后便专心研究起那朵坑蒙拐骗到手的母莲。 “娘亲你我将它们做成什么药比较好呢?”余修托着下巴纠结的疑问道。 钟琉璃看了眼那母莲,道,“这朵母莲应该不是以正常方法培育的,你可以先等等,不急。” 余修点头,却又听余四对他道,“稍后不管发生什么,你先跟木叔叔回客栈,晚点我再回去找你。” 木桑白与余修对视一眼,均是不解问道,“为什么?” 钟琉璃揉了揉余修的脑袋,嗔怒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过会儿就知道了。” 余修收起母莲,抗议道,“可我现在就想知道啊。” 钟琉璃狐疑的瞧着余修,她怎么发现这自从出了余家村之后就变得格外粘人了。 余修那手指戳着钟琉璃的脸颊,愤愤道,“你看我做什么,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要去哪里,我要跟你一起去。” 钟琉璃才将余修的手拿开,耳边就响起了一阵疯狂的尖叫声和鼓掌声,这些声音大的几乎能将整个宅都给掀翻了。 “来了!” 木桑白激动的跟着站了起来。 余修也被这种情绪感染了,顾不得再追问钟琉璃,忙抓着木桑白的衣角用力往前探。 “是不是月班主要出来了?” “让我看看,你别挤我啊!” “我也要看!” 人还未上场,下面的看官们已经彻底沸腾起来,相互推挤着,叫喊着,那声音恨不得将屋顶都给掀翻了。 突然,一阵紧密如织的锣鼓声响起来,这是戏曲要开场的前奏。 那些原本吵吵闹闹的看官们瞬间没了声音,一个个全都动作一致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神情虽然依旧激动,但却不约而同的缄默起来。 琴声随着帷幕一点点拉开,忽而清澈明亮,忽而幽深婉转,忽而古朴浑厚,忽而清高淡泊。 正文 第三十二章天命风流 琴声随着帷幕一点点拉开,忽而清澈明亮,忽而幽深婉转,忽而古朴浑厚,忽而清高淡泊。 一袭雪白长衫仿佛天地间最耀眼的光芒,点缀在一片火红的帷布之间,那样醒目和绝美。 没有人不被这样如花的男所迷惑,哪怕是钟琉璃。 有一刻的恍惚,钟琉璃觉得对方是在看向自己的,那样细微到不易察觉的笑意。 “雉朝雊兮清霜,惨孤飞兮无双。衾寡阴兮少阳,怨鳏居兮徬徨” 一曲琴声完毕,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中,他终于开了嗓,哪怕只寥寥几句,便已经让整个园里的人都为他而痴狂了。 幽怨的歌调,别样的韵致在他眉目间流转,他纵然无泪,却已经让人难受的仿佛被揉碎了心肝,哪怕此刻为他去死也绝无一句怨言。 四周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天地间唯独能听见他的声音,牵住着心魄,将人带入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有爱意决裂,有笑声欢呼高昂,还有挣脱礼法和世俗的不顾一切。 荡气回肠,婉转动人。 “好个绝美的人儿,叫我心都要碎了。” 只听着一声甜腻的娇笑传来,高台对面的围墙上,一道艳红色人影从天而降,好似天边的一片红霞落下,身姿轻盈艳丽。 红纱罩罗裙,似火妖娆;蛟绡扇,天命。 来了! 钟琉璃忍不住心中一喜。 她的足尖在高台柱上轻轻一点,红色的长袖飞出一段锦绣瞬间卷住了月止戈的腰。 她未作任何的停留,当即借力腾身,抱住了台上的人儿,红白色的身影乘风而去。 空中,依稀可听见女欢快的嬉笑声,“美人儿,我会好好疼你的,哈哈哈” 眨眼间,高台上已不见人影,寂静的大堂中鸦雀无声。 “是落绯烟!” 半晌之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惊呼道。 这句话就像是平地一声巨雷,整个院顿时炸开了锅。 终于来了! 钟琉璃不禁一阵欢喜,目光扫到一个黑衣男紧随追了出去,当即将余修抱起塞给木桑白,叮嘱道,“麻烦木公照顾下修儿,我去去就回。” 木桑白还未弄清楚状态,便发现钟琉璃已经不见了身影。 余修抬头与一脸茫然的木桑白对视,兴奋道,“木叔叔,我们快追吧!” 木桑白纠结的看着乱成了一团糟的人群,一咬牙,果断抱起余修往外面跑去。 此刻已经是黄昏之际,太阳的余晖笼罩在江城的层楼叠榭之间。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突然听见有喊一声,”大家快看啊,屋顶上有人!“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望去。 便见一红一黑的两个身影飞快的在街道两旁的屋脊上追逐,仔细看还能看见那红衣女手中抱着一个白色的人影。他们的动作极快,只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屋脊之上。 “大侠啊!”有人羡慕的惊叹道。 钟琉璃追了出来,便见街上一片乱糟糟的景象,尽管现在的世道习武盛行,但是对于大部分老百姓来,能飞檐走壁还是属于稀奇的事情。 钟琉璃无奈摇头,循着空气中残留的魅香追了出去。 距离江城城门口五十里的地方是一条大河,河道两旁的堤岸上种满了垂柳,每逢二三月最好的时候,城里的公姐便会结伴来这边游船赏春。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便是当时的景象。 但是此刻,这十里长提上却毫无美景可言,剩下的只有杀气腾腾的对峙双方。 “我不管你是谁,快放了我家主人!”黄琮手中的长刀直指落绯烟的面门。 落绯烟色迷迷的瞧着怀中已经昏迷的月止戈,半遮半掩的直接蹭到了对方的胸口,那比桃花还要魅上三分的眼眸带着勾人的笑意,血红色的艳丽长裙划出比落日的余晖还要绚丽的风景。 “果真是世间难得的绝色美人,不枉我千里迢迢追来至此。”她对黄琮的话恍若未觉,犹自笑眯眯的在月止戈白嫩的脸蛋上摸了一把,惊的对面的黄琮一身冷汗。 “你个妖女,快住手!”黄琮气急,当即手中寒光一闪! “叮!” 黄琮手中的长刀在空中与落绯烟的扇相撞,随之便觉得一股汹涌的霸气迎面冲来。 待他再次睁开眼,落绯烟已经扣住了他的双手。 一股无法言的香气扑来,教黄琮头寻目眩。 “啧啧,哥儿如此性急,莫不是也想让姐姐来好好疼疼啊?”落绯烟含笑的凑近了黄琮的耳边细声低语,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 落绯烟,之所以被称为“红酥手”,便是因为她不仅有着一副从骨里就散发着妖媚的身体,还有一双轻薄过无数男的纤纤玉手。 她是狐狸,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黄琮紧张的浑身颤抖,他双拳紧握,“你胡,你快放开我!” 闻言落绯烟非但没有松手,反而顺势搂住了黄琮的腰,身有意无意的磨蹭着他的身体,声音低哑的好似夜间迷失的野猫,“嗯放开?放开哪里?是不是这里?嗯” “唔”黄琮脸红的欲滴出血来,他偏过头,恨不得杀了对方! 这个妖女,居然,居然捏他的! “噗嗤"落绯烟瞧着黄琮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忍不住一声脆笑。 她似是玩够了,松开了对黄琮的桎梏,素白的手指轻佻的挑起黄琮的下巴,娇笑道,“瞧把你吓得,姑奶奶对你这种纯情处男可没兴趣,逗你玩呢。” “无耻!”黄琮恼羞成怒,随即一把推开落绯烟,同时抬脚朝对方踢了过去! 落绯烟轻笑一声,收起扇与对方交手起来。 钟琉璃到达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她扫了眼玩的正起劲的落绯烟,朝斜靠在杨柳边的月止戈走去。 “哎呀,有贼!”便听落绯烟媚笑一声,一截树枝朝钟琉璃飞了过来。 钟琉璃随即抬手一挥,那截树枝便在半途中碎成了粉末。 落绯烟一愣,这才朝对面的青衣女看去,当看到对方的容貌时,顿时僵住了。 黄琮不知缘由,手中的长刀未曾收势,直逼落绯烟后背砍去。 “叮!” “啪!” 便听两声脆响,黄琮只觉虎口一震,手中长刀已经坠地。 “这位姑娘好生有趣,难不成你也是来夺那的不成?”落绯烟神色恢复如初,却是如此以扇掩口嗤笑道,如水的眸划过一抹隐忍的恨意。 正文 第三十三章满门被灭 “这位姑娘好生有趣,难不成你也是来夺那戏的不成?”落绯烟神色恢复如初,却是如此以扇掩口嗤笑道,如水的眸划过一抹隐忍的恨意。 钟琉璃又何尝看不出来,顿时只觉心中酸涩,苦笑一声无奈道,“若不是呢。” “不是那便赶紧滚!”落绯烟蓦地变了脸,大声呵道。 “你明知道我会跟过来,又何必如此。”钟琉璃轻叹一声道。 落绯烟冷笑了一声,冰冷的双眼仿若两把利剑,让人遍体生寒,“自作多情,别姑奶奶我从未见过你,便是见过你,我也只会悔恨当初怎么不曾一刀杀了你!” 竟是这般怨恨吗? 钟琉璃暗自苦笑,目光掠过落绯烟手中的扇,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比一场,谁赢了听谁的!” 落绯烟本不想答应,她的武功本来就敌不过对方,更何况五年过去了,谁知道对方的武功究竟是进步还是退步了,跟她比武,完全没有必要。 但是她随即又听钟琉璃道,“若我输了,任凭你处置。” “好!”落绯烟当即应下,终究是仇恨占了上风。 黄琮看着面前才了不到三句话就打斗起来的两个女,不由心惊不已。 见那妖女已经顾不上自己这边了,黄琮赶忙朝月止戈跑去。 “主人,你没事吧?”黄琮拍了拍月止戈的脸颊,见他没有反应,又准备伸手去掐他的人中,没想刚好被一只手臂挡住。 “怎么回事,我头晕。”月止戈锤着脑袋坐了起来。 黄琮扑腾一声双膝跪地,“是属下学艺不精,才让那妖女有机可趁,属下罪该万死!” 月止戈这才幽幽的想起先前一幕,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咬牙道,“那个女人——” “嘭!”一声重物坠地的响声! 月止戈主仆朝那边看了过去,均是一愣。 钟琉璃垂眸看着落绯烟,目光掠过对方嘴角的血迹,淡淡道,“你输了!” 落绯烟冷笑一声擦拭着嘴角,看了眼手指尖的血迹,她撑起身站起来,讥讽道,“还没完呢!” 话音刚落,便见落绯烟脚尖在树上用力一点,手中的扇突然翻起,自上而下飞来,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巧妙,浑如天成,可每招每式却暗藏步步杀机,阴狠凌厉。 钟琉璃见此,不知从何处抽来一根树枝,一挥手挡住了扇,树枝拦腰截断。 紧接着钟琉璃纵身跃起,脚尖还未落地便感觉身后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直冲过来,当即神色一凛,转身一掌飞出,一阵刺痛传来! 落绯烟捂着胸口冷笑,她的眼好似寒冬的空气一样,冰寒着! 钟琉璃扫了眼掌心一连串的血珠,嘴唇紧抿。 “怎么回事?” 远处的月止戈揉了揉太阳穴,完全看懂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扫过落绯烟,定在了那个青衣女身上,若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好像就是昨日抢了他七彩铃兰的家伙! 回想起那个女人昨日居然敢轻薄自己,月止戈脸色白了又红,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 追随月止戈已经十年之久的黄琮如何看不出自家主人的心思,他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摸着胸口暗暗庆幸,还好主人尚不知道那个落绯烟方才对他又蹭又摸的事,不然他这条狗命算是活到头了。 “属下也不清楚,那个姑娘好像与落绯烟相熟,但不知为什么就打起来了。”黄琮应道。 实则他看的也是一脸懵懂,只是当他看到那个青衣女居然这么快就大败落绯烟的时候,顿时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落绯烟的身手他是领教过的,他自认为武功不错,却不想在她手上毫无还手之力。 而那个青衣女,在没有使用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与落绯烟打成平手,可想而知,那个青衣女的功夫该有多高。 “怎么?我们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女——钟琉璃,也会有心、慈、手、软的时候吗?” 落绯烟眼中的嘲笑肆无忌惮,仇恨的目光死死定格在钟琉璃脸上。 可是连她自己没发觉,在她看到钟琉璃满手鲜血的时候,她的手乃至是身体都在颤抖着。 那一刻,她莫名的害怕起来,可是她在害怕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许久之后,钟琉璃收起手掌,叹息一声,神色隐忍,“你哪怕是恨一个人,也要这般不留退路吗?” 落绯烟目色一闪,浑不在意的轻笑,“我不是向来如此吗!” 是啊,红酥手落绯烟向来便是如此,若她爱上一个人,便会感人至深;若她恨上一个人,定会伤人最狠。 钟琉璃微微敛起目光,她看向落绯烟紧紧捂住胸口的右手,“你身上有旧伤。”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闻言,落绯烟愣住,随即一股异样的情绪在眼中划过,她张口顿了一下,却是蓦地笑了起来,“你不就是想要那个戏吗?我愿赌服输,人你带走!” “你知道我找你并不是为了他!”钟琉璃道。 落绯烟笑的有些冷,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钟琉璃,意味深长的反问道,“不为色,难不成还是为了财不成?” “我想知道五年前事情的真相!”钟琉璃道。 “真相?”落绯烟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将身体依靠在柳树干上,河风拂柳,那一袭红裳包裹着柔若无骨的娇躯,好似红叶飞扬而起,又缓缓坠落。 她以手遮面,明明话语里带着笑,却让人感到无端的凄凉。 她,“真相就是颜楼满门屠灭,除了这个,再没有任何真相!” 钟琉璃静静的看着落绯烟,这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母亲带着不过一岁的姑娘回到颜楼,她满身的伤痕,却紧紧咬着唇,那么拼命的想要止住眼泪,却在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你走吧,你既然离开了就别再回来了。”落绯烟笑的惨淡又落拓。 不再有歇斯底里的质问,不再有嚎啕大哭的委屈,她的泪水早已流尽,她的委屈早也不再是委屈。 五年了,五年的时间里她不止一次在深夜中惊醒,梦中那一张张绝望惨白的容颜在她脑中随着时间的流走越发深刻。她们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都一直坚信着少主会赶回来救她们,可事实证明,她们太傻。 整整四千颜楼弟,一夕之间竟是全部湮灭,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大火三天三夜不灭。 母亲为了给大家争取那一线的生机,竟是以一人之力抵抗着那些黑衣人的合力绞杀,漫天的血光,经久不绝的哀嚎。 母亲,逃,都快逃,一定要活下去。 是的,他们逃了,可是母亲呢,母亲她可曾想过自己,可曾在最后葬生火海的那一刻还念着这个叫钟琉璃的亲生女儿? 五年了 她不委屈,因为她的委屈,都已经化作了滔天的仇恨。 所有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唯有她,依靠着那人的最后的怜悯,还在这世上苟延残喘。 钟琉璃握紧了双手,脸上的布满了痛苦和无奈,她又如何不懂落绯烟的仇恨。 她是颜楼的少主,颜楼楼主是她的亲生娘亲,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悔。 可是五年过去了,尘归尘,土归土。就因她当年未曾赶上,所以也只盼着现在还能挽回点什么。 从地上拾起那把扇,钟琉璃苦笑低语道,“身处地狱的,从来都不只你一个人。”关于月止戈这个名字,我得一下,实不相瞒,这个名字还真的很有戏剧性,某一天我做了个梦,里面有个男的就叫月止戈,我还念叨了好久,止戈为武,月止戈,我觉得特别好听,哈哈后来醒来的时候,想都不想,直接把名字给记了下来。 正文 第三十四章新仇旧恨 从地上拾起那把扇,钟琉璃苦笑低语道,“身处地狱的,从来都不只你一个人。” “娘亲!”一阵孩童的声音突然传来。 “娘亲救命啊!” 远远便看见余修和木桑白飞快的往这边狂奔过来,二人的姿势很怪,与其是木桑白抱着余修,不如是余修拖着木桑白。 钟琉璃当即顾不上落绯烟,几个飞跃便到了余修跟前,着急问,“怎么回事?” 余修眼框通红,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哭过了,他一见到钟琉璃,顿时连带着木桑白扑倒在钟琉璃怀里,“余四你快救救木叔叔,他头上流了好多血。” 钟琉璃一听,连忙将木桑白扶着躺在地上,乍看之下也惊了一跳,只见木桑白光洁的额头上一片鲜红,一个指甲盖大的窟窿正在汩汩冒着血。 “把药都拿出来!”钟琉璃急道。 余修一骨碌从怀里掏出了许多的瓶瓶罐罐,他哆嗦着手指又从腰间的锦囊里掏出一个葫芦瓶递给钟琉璃,“这是烧酒!” 钟琉璃扫了他一眼,拿过烧酒严厉道,“等会儿再收拾你!” 余修自知闯了大祸,也不敢呛声,只吸了下鼻,担忧的看着木桑白。 “你是谁!” 不知何时,落绯烟也跟着过来,她握住余修的胳膊激动的质问道。 “告诉我你父亲是谁!”落绯烟死死的盯着余修的脸,双手不自觉用力。 余修吃痛,挣扎道,“你谁啊,你抓疼我了!” “够了!”钟琉璃皱眉瞪了眼纠缠不休的落绯烟和余修,“这件事以后再,木桑白失血太多,你们还不快去给我找些水截竹过来。” 余修瞪着落绯烟,落绯烟看着余修,两人僵持不下,竟是谁也没动。 钟琉璃气的想要打人,刚开口欲呵斥,便听身后有人道,“给。” 黄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递给钟琉璃一个瓷瓶,道,“这是水截竹和白芨所制作的止血药。” 钟琉璃扫了眼黄琮身后的白色人影,抿嘴接过,“替我谢谢你家主。” 黄琮犹豫的看着钟琉璃。 “还有事?”钟琉璃头也不回。 “你、当真是钟琉璃?”黄琮一咬牙,忐忑问道。 落绯烟轻笑一声,看戏般的看向钟琉璃,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如何回答。 “是。”钟琉璃毫不犹豫应了一声,见木桑白头上的伤口果真止住了血,不由松了口气。 黄琮瞪大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啧,知道了就赶紧滚吧。”落绯烟无趣的一甩袖,手中扇轻轻摇曳着。 黄琮对落绯烟轻薄自己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当即也不敢与她呛声,只愤愤的瞪了眼落绯烟,便朝钟琉璃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 落绯烟柔若无骨的依靠在柳树上,看着钟琉璃神色莫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河边的蛙鸣声一阵强过一阵。 月止戈主仆俩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不管是钟琉璃,还是将人掳过来的落绯烟,都没心思去管他们。 “,怎么回事?”钟琉璃瞪着余修质问道。 余修背着手,埋头瘪嘴,身体一动不动。 “余修你给我话!”钟琉璃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 余修深吸一口气,摊手无奈道,“这真不是我的错,我和木叔叔刚离开那个唱戏的人家,没走多远就碰到了一个酒鬼,那个酒鬼臭死了,还要抢木叔叔去他家当媳妇,我就生气了啊,然后木叔叔就摔倒了。” “噗嗤——” 落绯烟掩口笑出了声。 余修气恼的瞪了眼落绯烟,鼓着腮帮,顶着自家娘亲慑人的目光,拼命的绞手指,讪讪道,“我又没错,谁让那个酒鬼对木叔叔动手动脚的,是他不要脸,所以我才对他用‘百骨软筋散’的。” 钟琉璃冷笑一声,“既然你已经用了‘百骨软筋散’,那为何你木叔叔还会受伤?” 一听钟琉璃起这事,余修顿时没了先前的气焰,整个人情绪都低落了下来,红了眼眶,“我也不知道,我和木叔叔跟着娘亲往城外跑,突然就窜出来了好些个男人,然后木叔叔为了救我,就被人用石头给打中了脑袋,然后就流了好多血,余四,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哇——” 着着,余修猛的抱住了钟琉璃的大腿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修儿的哭声,钟琉璃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 叹息一声,不管平时表现的多么冷静成熟,修儿终究还是个孩。 “有人来了!” 落绯烟突然出声道! 钟琉璃将修儿拉到自己身后,目光穿过河边的芦苇,往远处看过去。 “余四,不会是那些人追来了吧?”余修担忧的拽着钟琉璃的胳膊,害怕道。 “不是,只有一个人。”落绯烟摇头道。 这边话音才落,便见一个人影踏着月色而来,洁白的月光将她的身影映照的渐渐清晰。 “恶毒女!” 等人影靠近了,余修指着那人惊呼一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在酒楼门口杀了人的“火凤凰”木浅影! 木浅影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落绯烟,她本是听人起在新源客栈有一个名叫木桑白的客官与自家弟极为相似,当即就寻了出来,可没想到居然有了意外收获。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落绯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木浅影从腰间摸出那根火蛇长鞭,直指落绯烟,眼神冷凛挑衅道。 落绯烟手指一拢,用扇轻轻敲了敲脑袋,一副很无奈的表情,“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还真是阴魂不散!” 若木浅影这辈最恨的人是谁,那就一定是落绯烟莫属了,二人之间的纠葛甚至可以追溯到七年前,究其原因,皆是由于一个男人而起。 如今时过境迁,她二人之间的仇恨非但没有一丝一点消散,反而好似陈年的酿酒,越来越烈,越斗越狠! 木浅影哪怕是形似落绯烟的红衣女都不放过,更何况现在在她面前的就是落绯烟本人。 木浅影当即就脸色铁青,二话不直接一掌击出。 与对方交手了无数次的落绯烟又怎会没有防备,她身不变,同样出了一掌。可是木浅影身姿极其灵活,脚下几个虚步,避过了落绯烟接下来的招式。 木浅影年龄尚浅,又从在翎玉山庄娇生惯养长大,她学武的天赋虽然不错,但奈何学的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招式,纵然从外表看起来虎虎生威,但实则漏洞百出。 落绯烟脚如闪电,身略微后仰,直踢木浅影的丹田之上。 木浅影大惊失色,连忙用长鞭挡在胸前,却不想落绯烟这一招着实厉害,直教她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落绯烟步步紧逼,右手圈转,五指成鹰爪状,狠狠地抓向了木浅影的肩膀。 “砰”的一声,木浅影的身倒飞,直至撞上了河边杨柳才踉跄站定。 正文 第三十五章她的身份 “砰”的一声,木浅影的身倒飞,直至撞上了河边杨柳才踉跄站定。 “我当这么久不见,你怎么也要长进一点,没想到还是这样不堪一击啊!”落绯烟一甩袖,不屑笑道。 木浅影眼神暴戾,喝道,“落绯烟你不要太得意,你今日不杀我,总有一定会取你性命!” “……二姐” 木桑白惊愕的看着远处形若癫狂的女,失神喊道。 木浅影听到声音转过头,当即满脸错愕,还未来得及愤怒便瞧见木桑白额头上绑住的白色棉布。 “你怎么了?”木浅影着急问道,想起旁边的落绯烟,当即主观的认为定是落绯烟打伤了木桑白,顿时怒吼一声,“落绯烟,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你为何要伤我弟弟!” 木浅影话完猛然朝落绯烟冲了过去,手中火舌长鞭犹如万千毒蛇一般飞了过去,攻势凶猛,招招刁钻毒辣,每一次出手攻击的部位都是致命的地方。长鞭上皆是锋利犹如倒钩的利齿,若是一不心被打中的话,不管是哪个部位,都将是轻则重伤残废,重则丢掉性命! “神经病!” 木浅影完全不要命的打法让落绯烟很是棘手,顿时气的大骂一句,左手一转,扇骤然散开,她猛的直接朝木浅影冲了上去,左手以扇面作盾,右手一掌朝对方轰去! 感受到了落绯烟的掌力,木浅影慌忙转身,却还是被一掌拍飞倒地,挣扎了两次依旧没能站起来。 “住手,别打了!”这一声怒吼是木桑白喊出来的,他着急的喊道,“二姐你别打了,我的伤不是她们害的,你别打了。” 木桑白捂着阵阵钝痛的脑袋,苦笑着看了眼身侧的钟琉璃和余修,一种无奈难堪的情绪油然而生,“抱歉,余姑娘,又给你添麻烦了。” 钟琉璃叹息,将手中剩下的药粉塞到木桑白手里,“我们之间不需这些。” 余修虽然不懂,但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后,他也隐隐猜到了一些,那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是木叔叔的姐姐,而现在,木叔叔是要跟那个女人离开了吗? 余修难过的又红了眼眶,眼中水雾弥漫,他抽噎着,“木叔叔,你要离开我们吗?” 木桑白神闻言,神色黯然了许多,他的眼中夹杂着一抹异样的情绪。 方才他虽是昏迷着,但隐约之间却已经听到了一些事情,本来还一直服自己那些话都不过是一场梦境,可如今看来,这一切未免真实的有些残忍。 “修儿你要好好听你娘亲的话,等木叔叔伤好了——”木桑白着,犹豫了一下,牵强笑道,“等木叔叔伤好了,我们会有机会见到的。” 落绯烟瞧着木桑白,又看向一言不发的钟琉璃,暗忖道,没想到那个傻居然是翎玉山庄的少庄主,只是他与钟琉璃怎么会在一起? 思及翎玉山庄,就让落绯烟不得不想起翎玉山庄的“雪童”。如果那个叫余修的孩当真是大师兄的儿鱼儿,那么,钟琉璃会允许一个傻跟在她身边就很正常了。 木浅影被落绯烟那一掌打得几乎要了半条命,她咬牙跌跌撞撞跑到木桑白身边,一把推开余修。 余修趔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二姐!”木桑白怒声道,“修儿还是个孩,你怎么可以这样。” 木浅影闻言气的脸色发青,当即就要一巴掌甩在木桑白脸上,但目光触及木桑白额头的伤痕,硬是生生将那股气给憋了下来, “你个蠢货,你居然跟这种妖女混在一起,还敢帮她们话,你是不是疯了!”木浅影怒极,若非木桑白与她是血肉至亲,她定会给他一鞭,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木桑白心里揪成了一团,脑一片混乱。他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余姑娘一转眼就成了五年前被灭门的颜楼少主钟琉璃。 他虽未出过山庄,但是也在下人口中多次听过这个女的杀人不眨眼的名号,在他的意识里,钟琉璃应该是一个心狠手辣,面目可怖的恶毒女,如何也不能与面前这个善良温柔的余姑娘相提并论啊。 还有二姐,二姐与落绯烟的恩怨他早就有所耳闻,却没想到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若是被二姐知道余姑娘就是五年前的钟琉璃,以她的脾气。不知又会生出多大的事情来。 “二姐,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馆吧。” 半晌之后,木桑白撑起身,朝木浅影笑了笑,温声道。 木浅影瞧着木桑白那副明显讨好的模样,不由觉得越发窝火,戳着木桑白肩膀劈头大骂,“瞧你个没出息的样,那天被人害死了也不知道,咳咳咳” 话未完,木浅影便急速的咳嗽起来,点点血迹溅到了她的手掌里。 木桑白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扶住木浅影,“二姐!” 钟琉璃将余修从地上拉起来,余修肿着眼眶看着木桑白,恋恋不舍。 落绯烟事不关己的挽手站在一边,看着木浅影的目光带着不屑,还有一丝怜悯。 木桑白朝钟琉璃告别,木浅影受了落绯烟那一掌已经伤及了心肺,若不是因为她及时服用了护心丸,此刻怕是早就昏迷不醒了。 “天色已晚,珍重。”钟琉璃微微笑着点头道。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木桑白与她从余家村一路走到荆州江城,这中间共患难的情感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钟琉璃承认,当初她之所以救下木桑白,无非是看中了他手里的白童,心存利用。但是时至今日,那份利用早已转化为了朋友之情,如今要离别,心中难免伤感。 在今日之前,木桑白对钟琉璃的感情单纯而直接,他喜欢她,想要与她在一起,甚至是想要娶她。但是现在,木桑白犹豫了,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从来都未曾看清过眼前的这个女,甚至连对方的真实姓名都未曾知,可笑的是他还想着能与她携手共白头。 木桑白笑的苍白,他眼中的神色落寞凄凉,终于,他缓缓开口,的却是,“钟姑娘,珍重。” 钟琉璃微愣 凉风徐徐,水波映月。 落绯烟扫了眼渐行渐远的木家姐弟,腿上一软,屈膝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吐了口血出来。 钟琉璃似是早就知道会这样,拍了下怔怔发呆的余修,“修儿,帮娘亲将你落姑姑扶回去。” …… 落绯烟从就是一个争强好胜,不肯服输的性,哪怕明明已经是身负重伤,命悬一线了,可她依旧能谈笑风生,面不改色。 钟琉璃不知道她为何身上会有如此多的伤口,她的内息又为什么会如此混乱她的胸口处有一块很明显的掌印,掌印处的肉,软塌塌的往里面陷,应该胸前的两根肋骨被什么人给一掌击碎了。 “少主,宫主怎么会这样?”弗宜担忧的看着床上问道。 钟琉璃摇头,“我也不知道。” 正文 第三十六章广陵止息 她当时虽用了八成的功力与落绯烟交手,可那绝对不至于让落绯烟就此昏迷不醒,而后来木浅影与她的交手就更不可能让她受伤了,所以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她胸口的那个掌印了。 钟琉璃拉开落绯烟胸口的亵衣,指着那掌印问,“这掌法你可认识?” 弗宜仔细的瞧了瞧那伤痕,古怪的“咦”了一声,“这个掌法看起来应该是烈焰堂的‘烈焰碎骨掌’,但宫主这伤势似乎又有些不同。 据我所知烈焰堂的堂主周苍实则是个名不副实的家伙,他虽然继承了烈焰堂的堂主之位,但这个人真功夫却没几两重,决计不可能打伤宫主。 而且宫主的伤势周围泛着一层青黑色,与传言中中了烈焰碎骨掌会伤口发红溃烂的症状并不相符。所以,属下也不敢妄下定论。” 烈焰堂? 钟琉璃呢喃一句,五年前江湖上倒是好像有这么个门派,但当时的自己何其心高气傲,一心想着能无拘无束浪迹天涯,游览天下美景,对江湖中的这些门派又怎会记在心上。 余修趴在床沿上,用手指好奇的捅了捅落绯烟的脸蛋,仰头问钟琉璃,“娘亲,她要死了吗?” 弗宜闻言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她看向钟琉璃,“少主,宫主真的很严重吗?” 钟琉璃面色如常,扫了眼兴致勃勃研究落绯烟的余修道,“你带修儿出去,不准任何人靠近这边。” 弗宜见此,自是不敢违抗,忙哄着余修出了院。 山抹微云是做夜晚生意的风月场所,所以白日里楼中倒是清净。 昨夜楼中的几个头牌除了白芷,其余的三个都没有接客,所以白日里都精神奕奕的坐在湖中的亭楼上品茶弹琴。 一曲《广陵止息》完毕,众人皆是鼓掌称赞。 其中一女内着杏黄罗纱裙,身披白色的烟纱,容貌也是难得的娇俏可喜,只听她嘻嘻笑道,“不愧是绿漪姐姐,要知道我们众多姐妹中就属你的琴技最好了,这一曲《广陵止息》若是让我来弹,我是如何也弹不出这样慷慨激昂的意境的。” 这边话才完,另一边捧着书的紫衣女痴痴笑了,调侃道,“清灵你偏要与你绿漪姐姐相比做什么,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弹琴本就将就心神合一,你若没有那份心意,又如何能弹出这曲中的真意呢。” “叮——” 清灵不高兴的随意拨了一下琴弦,“岚鸢姐姐我没有那份心意,难不成绿漪姐姐便有了不成?我虽读书少,可我也听琴师过这《广陵止息》的故事,想那聂政与严仲交好,故而愿意帮助严仲去刺杀韩相,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没有知己,当然是弹不出这种感觉来了。按你的话来,难不成绿漪姐姐就有愿意为其去死的知己了不成?” 话着,清灵不依不挠的朝绿漪瞧去。 绿漪眼中闪过一抹怨怼,但却是转瞬即逝,快的让一旁的岚鸢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绿漪姐姐你,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清灵抓住绿漪的胳膊,追问道。 绿漪无奈的将清灵攀上来的手掌拿下来,拇指与食指弯曲,在清灵饱满秀气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无奈道,“你这脑袋里面都想些什么,我琴技好自是因为我勤于练习,熟能生巧了呗,你这疲软的性何时能改改,不然又少不得惹弗宜姐姐生气。” 清灵不满的揉着额头,得意歪头道,“这你就放心吧,我想这两天弗宜姐姐都不会有时间来管我了。” 绿漪不以为然的笑着,“就算是弗宜姐姐要训练新人,但她若是想起了你,你还是逃不了一顿批评。” “嘿嘿,着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实话告诉你们,我今日可是碰见了弗宜姐姐带着陌生人去了‘落霞苑’,”清灵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继续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许出去乱哦。” 绿漪闻言神色瞬间变了变,她脸上的笑意却是维持着,浑不在意拢着耳边的头发,嬉笑,“清灵别瞎,我们谁不知‘落霞苑’是山抹微云的禁地,便是你我、岚鸢乃至白芷四人都未曾踏入过那里,弗宜姐姐又怎会带陌生人去那地方,莫不是你看错了?” 一听这话清灵就不高兴了,别人偏是不信她,她便要偏与那人争个丑来,“我眼神好着呢,怎么会看错,而且我还看见弗宜姐姐带的那人领着一个孩,那孩这么高,大概也就四五岁的样。”清灵着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 话到这里,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岚鸢皱了皱眉头,喝道,“清灵够了,此事不管真假,弗宜姐姐这么做自是有她的道理,如何由得你我来多嘴!” 清灵张了张口,欲辩驳却触及岚鸢警告的眼神,顿时只好将到了喉咙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绿漪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女,见到这种情况当即便转了话题,玩笑道,“岚鸢妹妹可真是气,居然用这种茶叶来招待我们清灵妹妹,今日难得你绿漪姐姐开心,便让你俩好好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好茶。” 话着,绿漪便与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去将我屋里那包上好的明前美人尖给拿出来。” 三人又喝了一些茶,虽茶叶的确算是上品,但奈何有了前面的拌嘴,所以三人兴致也不高,于是不到半个时辰便散了场。 看着渐行渐远的清灵与岚鸢,绿漪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嘲讽。 山抹微云,落霞苑 余修拖着腮坐在院前的石阶上,他的脚边一左一右的趴着两只狼崽。 随着前面的人影来回走动,余修的脑袋也跟着左右摇晃,直晃到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抱怨道,“这位漂亮姐姐,你可不可以别再走来走去了,我头都快被你走晕了。” 弗宜急的都快上火了,反观余修的淡定从容,她不得不长吁短叹一番,凑到余修身边,学着他坐在台阶上,“主你就不担心少主吗?” 余修懵懂的看着弗宜,挠头傻乎乎问道,“主?少主?我不叫这个名字!我叫余修,我娘亲叫余四娘——” 余修到这里,歪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对,他们都管我娘亲叫钟琉璃,真是奇怪。” 弗宜虽不知这其中的详情,但想着约莫是少主这些年为了躲避仇杀而隐姓埋名了吧,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她所关心的,她更关心的是宫主落绯烟的伤势如何了。 二人正着话,突然褐土飞快的冲到前面的庭院中大声嚎叫起来,后知后觉的白尘也跟着一声接一声的嚎叫。 正文 第三十七章那人是谁 余修正欲阻止,便听弗宜紧张的站了起来,厉声呵斥道,“谁在那里?” 只见被白尘褐土团团围住的高大桃树上一阵树枝摇曳,便见一个黑影迅速往外面飞去。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守护落霞苑的护卫,很快就见一个高大男领着四五个人跑了过来,不待他们询问,弗宜扔下一句话,便随即追了出去。 余修心生好奇,便想拔腿追过去看热闹,却被那护卫拦住,“抱歉,弗宜了,你不能离开这里。” 余修一颗心好奇的跟个猫挠一样,余四每次出去玩的时候都不带自己,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了,他如何能放弃。 “白尘褐土,咬他!”余修大叫着手一挥,那两只狼崽毫不犹豫的朝那男扑去。 “公不能去,”那男身上挂着两只狼崽,由于不敢下死手杀了它们,所以一时间男居然手忙脚乱,一个不留神,余修就像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溜了出去。 “快跟上!”远远听见余修朝这边喊道。 两只狼崽得令,立刻松了口往外面追了出去。 被一个孩加两只崽折腾的狼狈不堪的男无奈的摇头。 “,我们不去追吗?”有人问道。 男看着手腕上被咬的破烂不堪的衣服,“啧”了一声,摆手道,“不用了,虽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但是别忘了我们更重要的职责是守在落霞苑。” 其他人闻言也觉得是如此,于是便纷纷回到了自己岗位上。 弗宜追着黑衣人出了山抹微云,不一会儿她便渐渐感觉到前面的黑衣人的速度似乎有些慢了下来,观其使用轻功的动作和高度,弗宜心中有了底。 “不过花拳绣腿,就想在老娘面前卖弄,今日不剥了你的皮你就不知道老娘的厉害!”弗宜勾唇冷笑道,当即气沉丹田,双腿的速度提高了一倍。 余修追的虽有些吃力,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激动的心情,要知道他从的愿望就是当一代大侠。 虽然余四也教了他一些功夫,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地方能够运用这些。这对于余修来,无异于他手中有很多很多的青菜,可余四却不允许他下口一样,这感觉,太痛苦了。 “咦,人呢?”追到一条巷里,余修却发现自己将人给跟丢了。 同样累得拼命喘气的白尘褐土直接瘫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瞅着余修。 余修若有所思的扶着下巴,半晌忽然一拍手掌,兴奋道,“有了!” 不一会儿,便见余修吃力的攀在巷里的高墙上,他用右手挡在额前,探着身往四周看去。 “找到了!”余修兴奋嚷道,随即从高墙上跳了下来。 弗宜眯着眼睛打量着被自己的飞刀击中的黑衣人,看那身形应该是个女,她虽然蒙着脸蛋,可是那双暴露在外的眼睛却越看越觉熟悉。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我落霞苑外面偷听?”弗宜不动声色的挪着步。 “怕是姑娘误会在下了,在下不过是路过那里,何来偷听之。”黑衣人避过弗宜的目光,一厥一拐的往后退了两步,不慌不忙反驳道。 黑衣人的声音嘶哑低沉,应该是做了变声处理。 好个狡猾的家伙,弗宜在心里暗骂。 “哼,虽然我不知道你伪装成了我楼里的哪个狐狸精,但今已经跑不掉了!” 话应刚落,就见五六把飞刀朝那黑衣女飞去! 黑衣女人一惊,双臂张开,迅速往后掠去。 弗宜冷笑,想逃,没门!随即脚上一点,手掌翻转间一柄匕首出现,直冲那黑衣人肩膀刺去! “啊!” 黑衣人痛喊一声,凄厉尖锐! 趴在门缝中偷窥的余修听得心尖尖一颤,抱紧了怀里的白尘褐土。 荒废的庭院中杂草丛生,黑衣人的四肢均被飞刀划破了经脉,她的胸口距离心脏不足一寸的位置插着一柄锃亮的匕首。 “装神弄鬼的,老娘倒是要瞧瞧你到底是谁。”弗宜居高临下的看着黑衣人,伸手便欲揭开黑衣人的面巾。 “心!” 突然,余修惊呼一声,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飞快掷去! “叮!” 瓷瓶被剑气斩碎,瓶中的粉末洋洋洒洒落下。 “你没事吧?”余修飞快跑到弗宜身边,紧张问道。 弗宜放下袖,再看之时已然不见黑衣人的身影。 “该死的,竟然还有同党!”弗宜愤怒的追了几步,终还是不甘的停下脚步骂道。 余修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笑的得意,他拉了拉弗宜衣袖,“不用担心,我能帮你找到那个人!” 弗宜惊喜道,“当真?” 余修自信的拍着胸口,信誓旦旦保证,“当然是真的,那个人逃走的时候沾上了我的‘百里香’,三日之内除非是他换了层皮,否则我一定能找到他!” 弗宜太过欣喜,蹲下来一把抱住了余修,但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一股内力给逼退。 “少主!”弗宜看到来人,诧异的喊了一句,立刻单膝跪下行礼。 随即似是反应过来什么,顿时脸色大变,她难以置信的将目光缓缓挪向同样畏畏缩缩的主。 这一刻钟,弗宜才幡然醒悟,天哪,简直是要命,主居然跟着自己跑出了山抹微云?! 钟琉璃扫了眼地面上的‘百里香’粉末,空气中还残留着血液的味道,她目光微冷,问余修,“怎么回事?” 余修舔了下唇,竖起手指发誓道,“那个,我发誓我是来帮助她的,真的!” 弗宜以前最怕的就是宫主在外面招惹一些乱七八糟的风流债,如今最怕的却是对上少主那双摄人的目光。明明没有任何杀意,可她就是觉得不敢直视,甚至会感到战栗害怕。 难不成这就是传中的王者威压?! 弗宜飞快摇头,赶忙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给清理掉,赶忙接口道,“少主恕罪,主所言的确属实,方才我们发现有人在落霞苑外面鬼鬼祟祟,所以属下便追了过来,不想那人竟然还有同伙,若非主出手援救,属下此刻怕是已经成了那人的刀下亡魂!” 听到弗宜这番话,余修满意的点头,笑眯眯的眼中带着一些得意和骄傲。 “那人已经中了我的百里香,他跑不掉的!”余修挺着胸膛得意洋洋道。 颜楼的管理体制从来都是上下等级森严,从不允许上下越级管理,例如十二宫主只需要听命于楼主,而楼主也只能管理十二宫主;颜楼楼主不可插手管理宫主下面的弟,而那些弟也只需要服从他们的上级,无需听从楼主的命令。 但是如今的颜楼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颜楼,所以那些条条框框也该早就名存实亡。 正文 第三十八章似曾相识 可弗宜跟随了落绯烟有二十年之久,她如何不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虽落绯烟未曾下过半句命令,但这五年来她坚持所有的手下必须喊她午马宫宫主,这便明了她至始至终都效忠于颜楼,效忠于颜楼楼主的信念,哪怕颜楼早已灭门。 钟琉璃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是高兴,还是畏惧,弗宜未曾可知。 但她只知道,在如今这个强者为尊的江湖,“山抹微云”看似风光,实则早已经是前有狼后有虎,暗处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方才那黑衣人便是明晃晃的案例。 对于这个曾经的“颜楼少主”,弗宜无疑是敬畏的,可只要落绯烟一天未下命令,她便只能当她是尊敬的“颜楼少主”,而并非能让自己誓死效忠的主人! 穿堂而过的风带来一抹熟悉的味道,也许是错觉,钟琉璃闭上眼掩下心头突突的跳动,半晌睁眼启唇道,“落绯烟已经苏醒了,你带着修儿回去吧。” 闻言弗宜面上一喜,“真是太好了。” “娘亲”余修不甘心,明明那人应该是自己亲手抓到才对! “回去!” 钟琉璃不等余修反驳的话出口,一阵风平地而起,再看之时,她已经没了踪迹。 百里香是颜楼用来跟踪和做记号的一味香料,百里香本身没有任何味道,但若是加上百杞的果实加以研磨,一旦触及人体便能散发唯有黄蜂鸟能够闻见的百杞香味。 所以只要寻到一只黄蜂鸟,便可以找出沾上了百里香味道的方向来。 黄蜂鸟并不难寻,甚至它不需要你去做任何的暗示,它们似乎对百杞有着近乎执拗的偏爱。只要空气中带着一丝百杞的味道,它们便会穿山越岭的追踪而去。 当钟琉璃追了不到百米,便瞧见几只黄蜂鸟同时往一个方向飞去,那里是一片古树参差的森林。 斑驳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丛洒在松软的枯叶上,树叶随着林间的风而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响声。 树下的男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中,宽大的衣袍将他衬托的臃肿肥硕。 只待他面前的女晃着脑袋苏醒过来,便听那男温厚低沉的嗓音徐徐道,“你传来的消息可属实?” 女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艰难的抬头看向那男,她似乎是吓了一跳,惊叫一声猛地一脑袋磕在地上,颤抖着身体结结巴巴道,“属属下、属下绝无半句——” “可看清那人的身形容貌了?”男似是有些急切,打断了女的话追问道。 女吓得一哆嗦,努力回忆道,“并,并未看清,只知道那女身边跟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而且而且弗宜还喊那女为‘少主’,喊那孩为‘主’——” 男闻言身形一僵,久久未再开口。 “扑灵扑灵” 一群黄蜂鸟陆陆续续往这边飞了过来,当第一只黄蜂鸟停在女身上啄食女血肉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是偶然,厉声驱赶着,可是当接二连三的黄蜂鸟朝自己蜂拥过来,女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奈何她已经被弗宜割断了手脚的经脉,无法动弹,所以只能出声痛喊着,“啊,好痛,主人救我,主人快救救我,快帮我把这些鸟给赶走,我好痛啊,呜呜呜主人求你了,求你帮帮我,呜呜呜” 男许久之后才慢慢转动着脑袋,看向被黄蜂鸟啄食的体无完肤的女,明明那样温和好听的声音,出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 他,“我从不为废弃的棋浪费心思。” 男完,喉咙里发出疑似笑意的声音,钟琉璃便只听他自言自语呢喃,“从不” 百只疯狂进食的黄蜂鸟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吃完一个人浑身的血肉?也许只需一个时辰,也许一个时辰也不到。 女绝望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钟琉璃,充血的猩红双眸中布满了一个女人的不甘,痛苦,仇恨,甚至还有最后一抹祈求。 “杀了我吧,求你了。” 钟琉璃看着眼前白骨森森,却唯独剩下一张脸皮依旧完好的女,眼中一如既往地清冷平静无波无,“告诉我,他是谁?” 女约莫是还能听得见吧,她努力的咧嘴,僵硬的脸皮扯出诡异的笑容来,“杀了我就告诉你” 杀了你,你又该如何告诉我?难不成还能学那庄周托梦不成? 钟琉璃讥诮的笑笑,但是下一瞬,她抬手,便只听一声脆响,女的脖被捏成了粉碎,脑袋扭曲的倒在地上,她睁着的眼睛里流出猩红的血液,她的嘴角依旧带着那股诡异的笑容。 全身上下全都被黄蜂鸟啄食,唯独脸皮完整,这只能明此女一定是带了人皮面具,由于隔了一层人皮,故而无法散发出百杞的香味,所以黄蜂鸟才会对她脸皮没有兴趣。 人皮面具? 钟琉心中疑惑,便顺着女的脸颊与头发交接的地方细细查看,果然被她找到了一条细微的缝合痕迹。 轻轻揭下那一层有些干瘪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女本来的面貌。 粗黑的眉毛,苍白的唇瓣,一张再平凡不过的容貌。偏偏高挺的鼻梁两边长着许多黑褐色的雀斑,为这张本就不出彩脸更添了几分丑态。 这个人,似曾相识,但又毫无印象。 钟琉璃细细思索终究无果,她抬头看向森林的深处,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为何会那般熟悉,不是檀香,不是龙涎香,也不是一般的花香? 究竟在哪里闻过呢 黄昏降临,暮色渐深。 灯火通明的“山抹微云”,耳边只闻得阵阵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 “弗宜姐姐,他们在干嘛?”余修趴在窗户外,眯着眼睛偷懒屋里面的情景。 弗宜本不以为然,因为这个屋是白芷的房间,白芷可是山抹微云的头牌,最是心高气傲。 况且自从出了绿漪的事情之后,白芷的人气就更加火爆了,这人哪,不能宠爱,越宠越没边际。 白芷就是这般,仗着自己长得清冷绝俗便当真以为自己是高岭之花,居然敢接连三日都不接客了。 弗宜正腹诽着,又听余修捂嘴疑惑道,“为什么他们要吃嘴巴?是不是饿了?” 弗宜闻言一愣,他们?吃嘴巴?当即一股火直冲脑门,一脚踹开房门,大骂,“白芷你个死丫头,敢背着老娘接客!” “啊,弗宜姐姐你误会了,我没有啊,我——” “你丫的还敢狡辩,你告诉我这个白脸是哪个老鼠窝钻出来了?啊?!” “别打别打,弗宜姐姐你别打了,周郎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啊,你别打了,哎呀——” 屋内一片鸡飞狗跳,余修吃惊的捂着嘴,看着弗宜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赶忙蹲着身偷偷溜了出去。 正文 第三十九章又立功了 落霞苑 “天已经黑了,宫主您要去哪里啊?”婢女手中拿着外罩罗裳问道。 落绯烟走到门口,闻言又止住了步,回头问那婢女,“那个公在哪里?” 丫鬟想了想,应道,“好像是跟弗宜姐姐去了前院看表演。” 落绯烟松了口气,一挥手,“我去去就回,不许跟着。” 落霞苑的西厢是钟琉璃与余修暂住的地方,门口的空地上栽种着一株桃树,如今早过了采摘桃的时节,唯有一树茂密的枝叶亭亭如盖。 沿着曲折的径左拐,便是西厢。 落绯烟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终还是轻轻叩响了房门。 “谁?”屋里传来一声清冷的问话。 落绯烟摩擦着手中的扇,应道,“是我。” 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 钟琉璃看了眼落绯烟,转身往内室走去。 她端坐在凳上,拾起方才放下的书籍,继续起来,漫不经心问道,“伤好了?” 落绯烟挑眉,坐在钟琉璃对面,自顾自的斟了杯茶水,抿了一口应道,“差不多吧。” 见钟琉璃并无继续聊天的意思,落绯烟耐不住了,一口饮尽茶水,直截了当问道,“余修是不是鱼儿?” “嗯!”钟琉璃头也不抬的随口应了声。 落绯烟顿时狂喜不已,兴奋的一拍桌,“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一定是鱼儿,那眉毛那眼睛,简直就跟师兄时候一模一样,我就知道他还没死——” “哐——”突然一声响动。 “谁!”落绯烟骤然一惊。 钟琉璃放下书,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便见余修一脸局促的蹲在窗外,他的手里还拽着白尘那只狼崽的尾巴,先前那声音,俨然就是白尘打碎了屋檐下的瓷罐所发出来的。 “修儿怎么在这里?”钟琉璃问道,话应刚落便不由叹息一声,该来的终究会来,不过如此也好,她也从未想过要将修儿的身世隐瞒。 思及此,钟琉璃朝余修招了招手,轻声喊道,“修儿,进来。” 落绯烟脸色变了又变,看着修儿那张惊讶又带着茫然的脸,心中一顿懊恼,自己话前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人在屋外呢,都怪那个婢女,明明她不是鱼儿在前面看表演吗,混蛋,回去定要好好收拾她! 余修跨过门槛,仰头看着钟琉璃,突然夸张的问道,“余四,她真的是我姑姑吗?”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落绯烟一脸不解,她指着自己,“你我?” 余修严肃的点头,“嗯,你认识我爹爹吗?我爹爹长得是不是很好看?他真的五岁就可以管理一个山庄了吗?” 落绯烟听到余修这么,一时半会儿都没缓过神来,这个时候余修应该做的事情难得不该是难过或者是痛苦吗?为什么他会问自己这些奇怪的问题。 “余四我爹爹是个武功高强,长得又好看的美男,她还我爹爹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管理一个山庄了!” 余修掰着手指一项一项的罗列起来,完他无比真诚的看着落绯烟,“是这样吗?” 落绯烟觉得又是难过又是好笑,她俯身摸了摸余修的脑袋,心中明白余修是未曾听懂自己先前话里的意思,他一定是以为自己是钟琉璃与师兄的儿了。 落绯烟暗暗松了口气,蹲下身直视对方的眼睛,肯定道,“当然是真的,你爹爹特别特别优秀!” 余修听得很是高兴,眼中满是崇拜,他得意的一扬脖,骄傲道,“看来余四没有谎。不过我现在也很厉害,我不但会武功,还会制作毒药哦!” 余修炫耀的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灿若星辰。 旁边的钟琉璃将余修所表现出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很多时候,余修所表现出来的成熟往往能很轻易的就让人忽视他本来的年纪,甚至让人忘记他还是个孩。 可事实上,他的确是个孩,一个甚至连亲生和非亲生有什么区别都不懂的孩。 钟琉璃看着余修稚嫩的脸,本来固执着一定要出真相的她此刻却迟疑了。 “哇,修儿可真厉害。”落绯烟夸张的惊呼着,看向余修的目光越发温柔宠溺。 余修被夸的高兴不已,他又掏出一个药瓶递给落绯烟,洋洋得意道,“给你看这个,这个是‘百里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你知道吗,余四上次之所以能那么快的抓到那个坏蛋,就是因为坏蛋身上撒了这个!’” 落绯烟也从弗宜那里听了这件事,虽她对于有人潜伏在山抹微云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得知是由于修儿的帮助才使得那个黑衣人没有逃脱掉,还是愣好一会儿。 这时,听见外面响起了弗宜的声音,只听她道,“牡丹,你可瞧见主去哪里了?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余修闻言笑意一滞,条件反射的看向钟琉璃,触及对方若有所思的眸,余修暗道不好,若自己戏弄弗宜姐姐的事情被余四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挨一顿竹笋炒肉了。 算了,还是先别炫耀了,赶紧溜之大吉才是正事! “那个,弗宜姐姐在外面找我呢,我就先出去了,你们聊,你们聊,嘿嘿”余修嘿嘿笑着,一眨眼就溜出了房门。 弗宜看到余修西厢飞快窜了出来,不由松了口气,上前堵住余修,无奈道,“主你怎么跑了也不一声,我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呢!” 余修回头看了眼西厢的房门,连忙拉住弗宜往外跑,“弗宜姐姐你别了,我们赶紧出去出去。” “诶诶,你别推我啊,”弗宜不明所以,只能被余修推着往外走,想到方才那个场景,弗宜又觉得一阵憋火,边走边骂道,“白芷那个贱人,居然敢背着老娘跟那个白脸厮混,幸好主你机智,适时提醒了我,要不我损失可大了,你我千辛万苦在那群臭男人手里保下了她的身,就盼着她梳拢之夜能给老娘卖个好价钱,她倒好,吃里扒外的贱人,她” “哎呀,快走快走,弗宜姐姐求你别再话了!”余修急的简直要哭出来了。 听着屋外的声音,钟琉璃不满的蹙起了眉头。 “你别担心,弗宜虽然话不着调,但也是个有分寸的人。”落绯烟寻着旁边的罗汉椅轻飘飘躺下,又恢复了往常那柔若无骨的妩媚姿态,尽管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憔悴。 “来,我倒是好奇,这五年来江湖中多方势力都在查探你的行踪,便是我这最让那些名门正道不齿的‘山抹微云’都安插了不少的眼线,即使如此,依旧没有人能寻到你的一点蛛丝马迹,实话,你与鱼儿究竟躲在了什么地方?” 落绯烟捻开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一双布满风情的双眸中满是好奇和狭促的笑意。作者回老家过年了,所以这段时间的所有的章节都是后台定时更新的哈,时间都是九点左右,希望过年回来我可怜的点击、收藏都能上去!哈哈,先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正文 第四十章神秘信件 一想到那般高傲自负的钟琉璃,也有被人追的抱头鼠窜,惶惶不可终日的落败日,落绯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格外畅快。 钟琉璃淡淡的扫了眼幸灾乐祸的落绯烟,将书本放下,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堂堂的‘红酥手’落绯烟竟然也有被人打伤的时候,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不知名的帮派,可真是难为你了。” 听到这话,落绯烟“蹭”的一声坐了起来,咬牙愤愤道,“若不是那周仓老儿使阴招,我怎么会被他暗算,什么名门正派,做的却竟是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等再过两日,看我不去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让他生不如死,哭着喊着让我饶了他!” 钟琉璃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她想起了当日遇到赤末佟,他所请求的事情。 “听你断了四海镖局大公的脚筋?” 落绯烟讶然的张开了嘴,眼神不自然的闪烁了一下,似是半晌才想起有这么个人,恍然大悟道,“哦你的是赤末炎?” 话着,她再次姿态妩媚的躺了下去,涂着豆蔻的指甲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浑不在意继续道,“那个男人太烦了,虽我是睡了他,可也不能赖上我啊,他还以为我红酥手的名号是白来的不成。戚!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落绯烟诶!” 落绯烟完,一脸嫌弃的模样摆手,顿了一下,忽又双眼冒光兴奋的看向钟琉璃,笑的贼兮兮,“不过起男人,那个月止戈还真是世间绝有的美人儿啊,啧啧,我以往还以为他那‘倾国倾城第一美人’的头号是吹嘘出来的。但那日一见,啧啧,真是不得了啊,早知道他有那美貌,我应该早就下手的,可惜了!” 钟琉璃瞧着落绯烟那毫不掩饰的垂涎模样,无奈摇头,每次一起男人,落绯烟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立刻奔上去将对方扒了衣服煮了吃了。 对于落绯烟混乱的男女关系,钟琉璃并不想多做理会,想起一事,便问道,“你们这些年来可有‘三丝水玉神杯’的消息?” 落绯烟当然知道三丝水玉神杯的作用,虽她一直以为鱼儿已经跟随大师兄一同葬身火海了,但这些年来,她依旧未曾停止过寻找三丝水玉神杯,也许是为了缓解心中的那份愧疚,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想放弃。 落绯烟叹息一声,苦恼的摇头,“两年前倒是有江湖传闻曾见过有个神医用宝物救活了一个已经没了气息的孩,不过具体情况是否属实已经无从查证了,倒是当时这个传言在西北一带尤为流传。” 西北? 钟琉璃思忖,虽是留言,但是所谓无风不起浪,哪怕是一丝的希望,自己都有必要亲自去找找看。 落绯烟似是看出了钟琉璃的心思,又补充道,“当时我也让人去找了,可是那些传言都是以讹传讹,目击者却是一个也没有,此后也未曾再听见过那名神医的消息了。” 钟琉璃心中不免失望。 “扣扣扣” “宫主您在吗?属下有要事禀报!”弗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落绯烟虽不满弗宜的打扰,但还是应了声“进来。” 弗宜推门匆匆快步走进来,递上了一封信件,着急道,“宫主,这封信不知道是何人放在属下屋里的,您快看看。” “什么鬼”落绯烟接过,当她手指触碰到信封的时候,本来不耐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香味,淡淡的媚香味! 钟琉璃从弗宜一进门就闻到了,她原本以为是弗宜身上散发出的,不想却是这封信件上发出的。 米白色的信封上没有写一个字,干净的好似从未使用过,可就在落绯烟翻手之后,纵是钟琉璃,也不由心头一跳,只见信封的封口处用红蜡戳盖着一个古怪的图案。 弗宜隐约觉得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顿时紧张起来,忐忑问道,“这个信戳什么意思?” 落绯烟抿唇,从未有过的严肃,“你出去。” 弗宜虽疑惑,但立刻就出了房间,还随手将房门关上。 屋内 落绯烟拿着那信封,下意识看向钟琉璃。 见钟琉璃点了头,这才飞快将信封拆了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双指宽的纸条来。 “正月十五,少林寺,屠魔大会” 十一个娟秀字却字字笔锋苍劲浑厚,看似出自女人手笔,实则写信之人应当是个男。 “该死!”落绯烟低咒一句,飞快冲出屋,朝院喊了一声,随即便见一个模样俊秀的男从屋檐上跳落,单膝跪拜在落绯烟身前。 “楚州今日可有消息传来?”落绯烟着急问道。 男应道,“消息明日寅时才能传过来。” 落绯烟不耐的一挥手,怒声道,“我不管,我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若是没有消息,你提头来见!” 男眉眼中划过一抹视死如归的坚毅,应了一声,转眼没了人影。 “究竟怎么回事?”钟琉璃知道落绯烟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本来她不想,钟琉璃也未想过要逼迫她,可是现在的情况明显出现了她无法扭转的态势,而且那个信件 落绯烟看着钟琉璃半晌,终于一咬牙,将事情的经过了出来。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一个月前。 江湖中人都知道楚州有个“喊镖不过楚”的四海镖局,却很少有人知道在楚州还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烈焰堂。 烈焰堂堂主周仓是个色中饿鬼,家中妻妾无数犹不满足。 那一日,恰逢是他纳第二十三房妾之日,虽只是妾,但那妾家在楚州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大户,因而在两人结婚当日,上门恭贺的客人格外多。 酒过三巡,便有一个年轻人当场发起了酒疯,大声嘲笑新郎周仓“临老入花丛,枯木又觅春”,他烈焰堂不过是虚有其表,实则连一个三流的门派都算不上,周老前辈那一手“烈焰碎骨掌”的绝活,传到周仓这一代,早就被美色酥了骨,怕是连个三岁孩童都打不过了。 本来一心想趁着婚宴好好炫耀一番的周仓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不上道,居然敢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来奚落嘲讽自己,他当时相必也是喝了不少酒,竟跟着那个男当场辱骂起来。 正文 第四十一章前往楚州 也不知怎么的,周仓一时口快,就烈焰堂中藏着颜楼余孽,是他将其擒获的! 众人起先也未当真,只觉得这一定是周仓被气昏了头,为了撑面故意的谎话,不颜楼早就被灭门了,就算是还有幸存者,可谁人不知颜楼那十二位宫主皆是武功高强,心思缜密之人,又怎么会被一个的烈焰堂擒获。 起先嘲笑周仓的男更是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周仓功夫不行,嘴皮倒是比猪油还溜。 周仓如何受的下这侮辱,当即就让人将关押在地牢里的女带了上来。 众人只见那被拖拉进来的女浑身都是伤痕,沿途走过的地面留下了一个又一个鲜红的脚印,她像是一条苟延残喘的野狗一般被人扔在大堂中,她剧烈的咳嗽着,好似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样。 周仓得意的向众人炫耀着他的“囚徒”,他拎起那女的头发,逼迫她抬起下巴。 巴掌大的脸蛋上满是狰狞的血痕,因为痛苦,她的五官扭曲成了一团,那臃肿的双眼泛着死气。 “看到了吧,这就是‘金口玉言’顾妗宁——颜楼鼠宫宫主。你们好好看看!是我抓住她的,是我!”周仓激动的拉扯着女的头发,发了狠的捏着她的脸让众人看清楚。 听到这里,钟琉璃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周仓为了逞一时之快,将顾妗宁未死的消息给传了出去,而落绯烟这边听到消息不可能没有动作。 “既然周仓武艺平平,为何你还会遭他暗算?”钟琉璃疑惑问道。 落绯烟一听这事就恼火的很,不过她也对此感到很是疑惑,回忆道,“来也的确奇怪,那日虽然是黑夜,但是我确定与我交手的人就是周仓,可不知为什么,我感觉他的武功完全不像是外面传言的那样不堪一击,他的掌法凶狠又毒辣,而且像是知道我会去一般,交手之际我才发现他竟在掌心涂了毒药。” 握紧了拳头,落绯烟气的美目圆瞪,“那个老东西,居然敢那样对待妗宁,我一定要剥了他的皮剁了他的骨!” 话着,房门再次被敲响。 落绯烟脸色一沉,浑身的慵懒之气全无,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妖冶嗜血的冷冽,“进来!” 进门的是先前那个男,他屈膝跪下,神色忐忑不安,“禀宫主,楚州那边传来消息,周仓今日上午秘密飞鸽传书与各大帮派,商议八月十五将鼠宫主送往少林寺公开处决!” “什么!”落绯烟脸色突变,眼中杀意尽显,袖中的手掌紧握成拳,“好个周仓!” 钟琉璃只是微微簇了下眉头,脸上表情未变,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落绯烟挥手让男退下,她一拳砸在手边的案几上,“砰”的一声,那张上好的紫檀雕花案几碎成粉末。 “该死的老东西,早知道那一就是拼了命也要杀了他,我——咳咳咳”落绯烟气急攻心,弯腰猛烈咳嗽起来。 钟琉璃转身从衣柜中找出一个药瓶扔给落绯烟。 落绯烟随手接过,倒出两颗药丸一口咽下,心口那阵火烧火燎的感觉总算缓和了一些。 “烈焰堂不过是门派,如何能抵挡住其他门派对‘魅影心诀’的窥伺,不得不这一招,他用的的确很漂亮!既能树立威望,又能明哲保身。”钟琉璃不急不缓道,她手指摩擦着烛蜡上的图案,随后将信封递给落绯烟,“这个你怎么看?” 落绯烟接过信封,仔仔细细的检查着信封上的图案,许久之后,她放下信封,不确定道,“这的确是戍狗宫宫主琯纤纤的印章,可是,这件事很蹊跷。” “怎么?”钟琉璃问。 落绯烟垂眸回忆道,“当年是我亲眼看到纤纤坠崖的,而且纤纤的尸体最后也被找到了,当时武林中那么多的帮派长老齐聚,他们不可能看错。” 听着落绯烟的推测,钟琉璃也陷入了沉思,的确,落绯烟不可能撒谎,可是这信封上的印章又的确属实,而且上面的媚香不会错,那么,现在持有戍狗宫印章的到底是何人?是玉纤纤,还是另有他人? 落绯烟道,“此事我会立刻让人着手调查,只要那人还在荆州,我就一定能找到他。” “只是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了消息属实,若先前在烈焰堂救人我还有八成把握,可若是到了少林寺,想要再救出妗宁,怕是连五成把握都没有了。”落绯烟焦躁的抚着额头,她万万没想到周仓那个老东西居然还真敢这么做。 顾妗宁一旦被送到少林寺,先不少林主持那头老秃驴,就连少林寺那让人难缠的一群秃驴就足够让落绯烟折腾的了。 还有将会陆陆续续到达少林寺的其他门派,一想到那些让人作恶的老面孔,落绯烟就忍不住想要呕吐。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钟琉璃脑中思绪万千。 如今知道她还活着的人除了落绯烟这边的下属,便只有新月园的月止戈,翎玉山庄的木桑白,四海镖局赤末佟几人了,虽这几个人的立场各不相同,但钟琉璃却肯定他们不会透露自己的消息。 当年她的名号虽然在江湖中流传甚广,但由于自己很少出任务,即使出任务也会罩着面纱,所以江湖中见过自己容貌的人并不多。 兴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被人们渲染的那般可怕,什么杀人不眨眼,阴狠歹毒,凡是出口的一切贬低词语都会被人用在自己身上。 不过现在想想,这样也好。 半晌之后,钟琉璃开口道,“我明日动身去楚州!” “什么?”落绯烟大惊,质疑的反问,“你去哪里?去楚州?” 钟琉璃点头,“嗯。” “你疯了!”落绯烟顿时就急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环境有多危险,如果你还没死的消息一旦暴露了,你以为你以后的日还能像现在这样好过吗?且不当年的那些仇人,就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一定会合计追杀你,到时候你要是死了,鱼儿怎么办?他已经是个孤儿了,难道你想要他连你也失去吗!” 钟琉璃看向落绯烟,目光坚定,淡然一笑道,“我不会死,在所有的仇人未死之前,我钟琉璃绝对不会死。” 落绯烟气到无语,可同时她也被钟琉璃那样决绝的语气所震慑。 在没有看到鱼儿之前,她一直坚信的认为,钟琉璃之所以五年都未曾出现,要么就是如江湖中人所,死了;要么藏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苟且偷生,所以落绯烟恨她。 但是当她见到鱼儿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恨意有了削减,她想着,如果钟琉璃能将鱼儿好好抚养长大,也算的对的起大师兄的在天之灵了。 可是现在,她又她要去楚州! 为何去楚州,因为想要去救顾妗宁吗? 正文 第四十二章遇上劫匪 落绯烟摇头笑了,她想,钟琉璃如果不是疯了就一定是傻了,她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这些年来虽然江湖上已经很少有人提及颜楼了,可是当年颜楼虽灭,但其中不乏漏之鱼,例如自己,或者,还有其他人。 只要还有一人不死,江湖中对颜楼的那份恐惧就不会消亡,他们削尖了脑袋想要去查清楚当年颜楼灭门的真相,费尽心思的想要找到颜楼的魅影心诀。 就算是她落绯烟,这些年来的日也并不舒坦。的好听叫神龙见尾不见首,得难听就是在东躲。 落绯烟盯着钟琉璃看了许久,见她未有丝毫动摇之意,心中不免无奈,叹息一声,无力问道,“你当真想好了?” 钟琉璃未回应,起身负手走到窗边,屋外的夜色深沉,耳边依旧能听见前院里的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晚风吹起她鬓角的青丝,模糊了她眼底的恨意。白衣青衫,玉面玲珑,眼角的朱砂鲜红如血。 落绯烟只听着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莫名的感觉脊背一凉 月落星沉,旭日东升。 清晨火红的太阳从云里一跃而出,阳光洒满整座庭院,洁白的栀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庭院中的梧桐树枝上不知何时悬挂着一个缠绕着藤叶的秋千,的孩童蜷缩在秋千上,镀了一层阳光的睫毛下闪烁着水光。 落绯烟依靠在红柱上,手中的扇捻开又聚拢,然后再捻开,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孩童身上,整整一个时辰了。 弗宜端着糯米糕和刚出锅的豆腐脑,重重的叹息一声,看了眼自家主,喃喃道,“宫主,少主真的就那样离开了吗?” “嗯”落绯烟随口应了声。 弗宜皱了眉头,疼惜道,“可主怎么办,这都从昨晚开始就没吃过一粒米,喝过一口水了,可怜的,眼睛都肿了。” 落绯烟何尝不心疼,昨日钟琉璃便离开了“山抹微云”,也不知她对鱼儿了什么,当时他还笑嘻嘻的送了行,可一转身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谁劝都没用,虽然那竭力压抑着,可是外面的人依旧能听见他在偷偷呜咽。 好在今天早上他开了房门,但是情况却并不见有多乐观,他独自一个人爬到秋千上,也不话,也不哭,就那样静静的坐在上面。 让本来准备欣喜的众人又落了空。 从来就没有带娃经验的落绯烟更是头疼不已,但也束手无措,鱼儿他不像是一般的孩,拿些好吃好玩的,哄一哄骗一骗就能忽悠过去。 他太成熟了,成熟的让人没办法不心疼,可又没办法去心疼。 唉,麻烦啊! 半晌之后,落绯烟懒散的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腰身好似风中拂柳,她秀气的打了个哈欠,疲倦道,“算了,随他吧,过段时间兴许就自己想通了。” 弗宜愣住,“宫主你真不管啦?” “我要去眯一会儿,天塌下来也不许打扰我。”落绯烟摇了摇扇,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弗宜为难的看着手中的早点,又看向不远处的余修,进退两难,正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便见余修抬起了头,脸上的笑意比阳光还要灿烂,“弗宜姐姐,我饿了” 楚州距离荆州不过两日的车程,若是骑马,一日半的时辰便能到达。 本来想着能在天黑之前到达楚州的钟琉璃,此刻却在距离楚州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让开!”钟琉璃冷漠的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男人。 男人惊艳于钟琉璃的容貌,痴迷的竟是忘了言语。 在钟琉璃身后,是一辆装饰的格外富丽的马车,车内的绿衣姑娘被自家嬷嬷紧紧的搂在怀里,身体瑟瑟发抖,一双清明如水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马车四周守护的随从除了一个还能勉强靠着马车站着,其余的六个人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啧,老今天是走了什么运气,不但遇到一只肥羊,还能碰到这样的美女,嘿嘿嘿”一个身材高大壮硕,手持双刃斧的男人一手推开挡在面前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俨然就是这群土匪的头。 果不其然,当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之后,纷纷开心不已,围着那双刃斧男人奉承道,“老大,这妞长得比马车上那个还带劲,要不咱给一起抢回去吧?那个的就给您当妾,这个就当压寨夫人!” “好,这想法不错!老也要享受一下“双飞”是怎样个销魂滋味。哈哈哈”土匪头得意的大笑起来那眯起的双目猥琐的在钟琉璃与马车上那姑娘之间来回瞟着。 “啧啧,光是看这两张娇滴滴的的脸蛋儿,老就忍不住抬头了,若是到了,啧啧”土匪头丝毫未曾掩饰他的邪念,甚至当着众人的面抓了抓自己的,那动作下流至极。 他身后的土匪跟着一阵哄笑,有的吹起了口哨满嘴荤话,有的更是学着将手探向自己的,无一不嚷嚷着要钟琉璃下马。 钟琉璃嘴角冷笑,不管是过了多少年,这世上都少不了人渣! 就在那群土匪犹自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时候,他们隐约好似嗅到了一股美妙的清香,那香味很淡很淡,时隐时现。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好似天地间突然升腾起了一片浓雾,他们这才发觉不对劲,想要呼喊,一张口,便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口中流了出来,随即,鼻孔里,眼眶中,双耳间,全部毫无声息的涌出一股液体。 终于,当地一个土匪倒地不起之后,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二十几个土匪瞬间七孔流血而死。 “你是你”土匪头惊恐而绝望的瞪着钟琉璃,他再也提不起手中的双刃斧,趔跄一步,跌倒在地。 明明上一瞬间还活蹦乱跳的二十几个人,现在皆是死相凄惨的倒在路中间,扭曲的五官布满了鲜血,让人无不生怖。 仿若人间地狱的场景,钟琉璃却是看也未看,夹了下马肚,手中长鞭用力打在马上。 “驾!”她娇喝一声,好似未听见身后的呼喊声,飞快驱马消失在了官道上。 嬷嬷吓得脸色惨白,她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咽了下口水,哆哆嗦嗦开口道,“、姐别怕,别怕,坏人都、都死了” 少女蜷缩在嬷嬷怀中,一双美目泪水盈盈,她咬着唇,明明害怕的颤抖,却还轻轻拍着嬷嬷的脊背,颤抖安慰道,“轻茵不怕,嬷嬷也不要怕,有轻茵在,不怕不怕。” 嬷嬷被那双手拍打着,渐渐稳定情绪,看着少女那懂事的模样,当即心疼不已,自是搂在怀里又是一阵安慰感动。 依靠在嬷嬷怀里的林轻茵满脸泪水,娇柔弱的好似捧在手心里的芙蓉花。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骑绝尘的钟琉璃,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终于,找到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少女报恩 钟琉璃最终还是没能赶在天黑之前进入楚州城。 城门日出而开,日落而关,虽然现在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但是那铜皮包裹而成的坚固城门已经关闭了,城楼上的官兵手扶佩刀来回巡逻。 “唉,亏得我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 跟在钟琉璃身后的一对兄弟无奈感慨一句,随即一屁股坐在了路边,挥舞着袖扇风。 “我瞧着楚州这巡逻的官兵是不是增多了?”一紫衣男解下腰间的水壶,喝了口水问身边的白衣男。 白衣男点头,瞥了眼城楼上的官兵道,“恐怕也是因为‘金口玉言’顾妗宁吧,现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顾妗宁手中就有‘魅影心诀’,嘿嘿,要我,就算拿不到‘魅影心诀’,能学到顾妗宁那一手神算推演的本事,也是绝了!” “这倒也是,”紫衣男点头,忽又好奇问道,“张兄你顾妗宁是不是真的能批阴阳断五行,有着未卜先知的本领啊?” 闻言白衣男不屑的嗤笑一声,拍着紫衣男的肩膀笑道,“你还真相信那些传言啊,你想想啊,要是顾妗宁当真有这等本领,当年颜楼又怎么会满门被灭,她自己又怎么会沦为阶下囚?” “的也是!”白衣男若有所思的点头,想着也的确是这样。 白衣男似乎是休息够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嬉笑道,“管那捞什的江湖事,你我还是赶紧趁着天黑找个落脚的地方吧,不然错过了明日越王府的宴会可就麻烦了。” 紫衣男点头应是,两人便一起准备离开。 “张兄,我听越王别院里来了个大美人呢” “那又怎样,你以为人家还能看上你不成” 二人渐行渐远,相互调侃的声音随着晚风断断续续飘了过来, “姑娘,您的包。”摊主将包好的包心翼翼递给面前的女客官。 “谢谢。”钟琉璃接过纸包,牵着马准备离开。 “恩人,是你?” 还未挪脚,便见远处一辆马车徐徐驶来,马车上的窗户被掀开,露出了一张甜美温柔的脸来。 “姐,您点声,切不可失了仪态。”嬷嬷忙将车帘放下,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钟琉璃身侧。 来人正是钟琉璃在路上遇见的那个绿衣少女林轻茵。 林轻茵也不知与那老嬷嬷了句什么,那老嬷嬷虽然不愿,但却是点头扶着少女下了马车。 “恩人也是要进楚州城吗?”林轻茵笑着走上前问道,她的眼睛漆黑,如兔一般可爱机灵。 钟琉璃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女行走的步伐,她的确没有任何武功,可为何这个女总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林轻茵笑的甜甜的,她的身高不过钟琉璃的肩膀,看年纪约莫十五六岁。她径直走过来,手臂突然朝钟琉璃伸了过去。 钟琉璃当即身形一侧,避过了对方。 林轻茵愕然的看着钟琉璃,双目微红,她低着头搅动着手中的方帕,泫然欲泣,“轻茵不过是想要与恩人姐姐亲近亲近,轻茵并无恶意,嘤嘤恩人姐姐是不是讨厌轻茵了。” 话才两句,林轻茵便捂着脸啜泣起来,的身体颤抖着,好似猫一样的哭泣声直挠人心。 嬷嬷心疼的不行,上前狠狠瞪了眼钟琉璃,搂着林轻茵好一阵哄劝。 城门口还未离开的人也是驻足观看,对着钟琉璃指指点点,好似是她做了多么可恶得到事情一样。 钟琉璃最烦女人哭哭滴滴的,她不明白这个少女为何戏弄自己,而且她也未兴趣和时间来陪她玩这种孩的把戏。 想起先前听那摊主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村庄,想着应该能在那里借住一宿,钟琉璃当即就牵着马转身离开。 林轻茵一直注意着钟琉璃,眼看对方就要离开,她如何肯让,当即三步并两步跑上前,挡在了钟琉璃身前,她眼眶红的像个兔,脸上满是泪痕,看起来我见犹怜。 “恩人姐姐是不是想要去楚州城,轻茵可以带你进去,就当,就当是轻茵谢谢恩人姐姐的救命之恩可以吗?”林轻茵怯怯问道,双手用力的握紧放在胸口,看起来很是紧张忐忑。 钟琉璃审视的看着林轻茵半晌,终于开口道,“可以。” 林轻茵闻言双目顿时放光,高兴地朝嬷嬷奔去,兴奋道,“嬷嬷,恩人姐姐跟我话了,她答应跟我们一起进楚州城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报恩了。” 嬷嬷虽不喜欢钟琉璃那目中无人的冷漠性,但姐得对,毕竟她们的命是对方救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也不知那老嬷嬷跟守门官兵了什么,又递给了对方一个用帕包裹的东西,随后官兵就命人打开了城门,城门仅供一辆马车通过,钟琉璃坐在车夫身侧一同进了楚州城。 “恩人姐姐保重,轻茵就住在武德街的越王府别院中,如果姐姐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哦。”林轻茵挥着手,朝钟琉璃告别喊道。 “姐你点声,不能让人听见了。” 嬷嬷着急的将林轻茵手臂拉下来,无奈摇头,这个轻茵姐长得容貌美丽可人,心地也善良醇厚,在家里的时候见她也是举止端庄有礼,怎么一见到那个冷面姑娘就跟个牛皮糖一样,缠着人家不放呢。 林轻茵见到钟琉璃的身影飞快消失在人群中,当即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一拍手掌,脚步轻快的好似要飞起来,招呼嬷嬷道,“走吧,我姐姐该等急了。” 寻了一个客栈住下,钟琉璃正在屋里收拾行李,听见门外二敲门喊道,“客观,您点的饭菜做好了,是给您端上来还是就在楼下吃?” 钟琉璃手上动作未停,“楼下。” “好嘞!”二欢快的应了一声,便听见脚步声渐渐消失。 等钟琉璃下楼之后,便见原本还算空旷的楼下坐满了客人,好在二看在钟琉璃出手大方的份上提前给她占了个位置,虽是个角落里,但也好过站着吃饭。 楚州城乃是天启王朝位于中部的一个颇为繁华的城市,如今天下太平,皇上正直中年,国家一片昌盛繁荣。 天启王朝当今圣上尤爱武学,三甲进士殿试之时更是要亲自比武供其评点。因此,当今世人皆好武学,江湖中各门各派更是犹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举目所及之处也能看见随身佩戴武器行走的侠客门徒,侧耳倾听便能听见无数的传闻秘事。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生能否有幸与你同坐一桌呢?” 正文 第四十四章真假周仓 钟琉璃抬头看了眼面前瘦弱的好似白斩鸡的男,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男将手中的饭菜放下,并未立刻开吃,却是饶有兴趣的盯着钟琉璃看了又看,“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有事吗?”钟琉璃问。 男挠头嘿嘿笑了笑,“没事没事,就是觉得姑娘长得好看,楚州城里可没这么好看的姑娘。” 不等钟琉璃回话,男便自言自语的了起来,“我见姑娘虽未佩戴兵器,但你有此等好容貌却敢只身出来行走,想必姑娘是也是个艺高胆大的侠女了,相见既是有缘,我叫周青,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钟琉璃再次抬头问道,“你有事吗?” 周青一愣,随即有些尴尬的笑笑,“没事没事,嘿嘿”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周青实在忍不住又絮絮叨叨念道,“最近因为‘金口玉言’顾妗宁的事情,整个楚州城全城戒严,姑娘你夜间可千万不要出门,万一被官兵认为是顾妗宁的同党可就倒霉了。你这官府也是奇怪,不是好了官府不管江湖事吗,怎么这会儿他们倒是插起手来了。” 钟琉璃动作一顿,看着周青,“你朝廷插手了?” 周青闻言当即一喜,“哎呀,姑娘你愿意听我话啦!” “!”钟琉璃冷喝一声,突然迸发的冷厉果断气势让周青身形一颤,想也不想的倒豆一般了出来,“是是是,我听越王都来了,虽然名义上是越王带着王妃来楚州城养病,实际上谁人不知他是为了顾妗宁而来,你想想看,越王妃那个身体,早些年就出问题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养病,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钟琉璃脑一道白光闪过,似乎有什么东西隐约浮了出来,但是转瞬即逝,她无论如何也记不起了。 没想到妗宁的事情已经牵涉到了朝廷,如此来,想要救她恐怕更难了。 周青见钟琉璃也对顾妗宁的事情感兴趣,当即神秘兮兮的道,“我偷偷告诉你,据我所知,顾妗宁已经不在烈焰堂了。” 钟琉璃压住心底里的那股跳动和不安,询问道,“那在哪里?” 周青双手一摊,无奈道,“这个谁知道啊,不过我倒是听人前段时间烈焰堂堂主周仓似乎是去拜访过四海镖局的赤三爷,当然,这个我没亲眼见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我敢肯定,顾妗宁绝对不在烈焰堂了!” 四海镖局? 钟琉璃细细想着这四个字。 “我可告诉了你这么多秘密,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周青腆着脸嘻嘻笑道,表面的斯文书生之下,却难掩流里流气的痞气。 “余四娘”钟琉璃报之一笑,起身上了楼去。 “余、四、娘?”周青抚摸着下巴啧啧两声,目光狭促的朝钟琉璃进门的房间看去。 回屋换了身衣服,钟琉璃思忖再三,虽那个白斩鸡的男人的有模有样,但事关顾妗宁的安危,她还是决定先前往烈焰堂一探究竟。 烈焰堂先堂主周瀚早年在江湖中也是个一言九鼎的响当当人物,他自创的一套‘烈焰掌’更是成为了烈焰堂的扬名之作,奈何年轻时杀戮太多,直至晚年五十六岁才得一,取名为周仓,也就是现如今烈焰堂的掌门。 老来得,周瀚自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丢了,对其疼爱有加,因而自然就养成了周仓嚣张跋扈的骄纵性。 后来在周仓六岁那年,周瀚逝世,周仓被烈焰堂副掌门周正代为看护,直至周仓十六岁那年正式将堂主之位正式传与他。 周仓性格自大狂妄,凭借着先父生前积攒的财力物力很是逍遥自在的过了几年,可是好景不长,副掌门周正被人暗算杀害,烈焰堂好似被人断了双臂,一举跌落。 为了维持烈焰堂的生存,周仓不得不与其他门派联姻,甚至最后发展为跟有钱的商贾联姻。 也正是那次与富商之女联姻,才最终导致了顾妗宁身份的暴露。 本以为是威慑他人的利器,不想成了自己烫手的山芋。 周仓坐在屋里喝着闷酒,身侧的妾正柔顺乖巧的帮他捶着肩膀。 “唉!”周仓一口辣酒喝下,摇头忍不住叹息。 妾委身依靠在周仓肩膀上,娇滴滴道,“老爷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妾身伺候的不好吗?” 周仓抓住妾的手指,了揉几下就没了兴趣,“跟你没关系,你给我再去拿点酒来,老爷今儿个心情不爽落!” 妾有些不愿意,伸手朝周仓的胸口摸去,嗔怪道,“喝酒伤身,老爷别喝酒了,不如妾身来跟老爷玩个有趣的游戏如何?” 周仓心情烦躁,哪还有那风花雪月的心情,当即一把扯过妾的手臂,往旁边一扔,怒目吼道,“给老滚出去!” 妾被摔得眼泪汪汪,触及周仓那凶狠的目光,吓得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周仓看着妾那狼狈的模样,不屑的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与方才截然不同,只见他手掌一挥,房门自动关上。 周仓走到屏风后面的书架旁,他手指一一掠过书架上的书册,停在了一本《东誉纪事》上。 也不知他触碰了什么开关,书架旁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门,周仓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内。 这个周仓果然有问题! 钟琉璃暗道,随即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她回忆着方才周仓的动作,在那本书册上仔细找了一下,便在书册的右下角发现了一个拇指大的凸起,用力一摁,那道暗门便打开了。 寻着漆黑的暗道,钟琉璃脚步轻缓的好似没有任何声音。 暗道狭长幽深,也不知通向何处,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的通道渐渐宽广起来,隐约还能看将闪烁的光亮。 “啊——”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听的人头皮发麻。 钟琉璃加快了步,当她看到密室中的场景时,当即一愣。 因为方才那一声惨叫不是别人,正是与周仓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东西藏哪里了!” 周仓一鞭抽在面前被困邦在柱上的男人身上,他开口质问道,声音听起来年轻浑厚,俨然不是年迈的周仓应该有的声音。 男人又是惨叫一声,“求求你饶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男人断断续续哀求着,翻白的双瞳显示他已经到了生命的极限,他的身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他的脚下是一滩鲜红的血水。 钟琉璃环视四周,这是一个圆形的囚室,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带血的刑具,在囚室的中央有一个铁柱,柱上连接着一条手臂粗的铁链,而铁链顶部,是一个巨大的铁球。 围绕在铁柱四周的地板上布满了漆黑的血迹,那些血迹似乎是很多年前就留下的,那么多那么浓,也不知道被囚禁的人是流了多少血才能将地面悉数染遍。 地面上的枯草堆里有许多细碎的瓦片和头发,靠近墙角的地方还有一碗未吃完的剩饭,上面已经长满了绿色的霉菌。 “啊——” “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了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见过什么《魅影心诀》真的我不知道别再打我了我要死了” 男哭着喊着求着,若不是因为他全身被绑着,或许他早已经跪地求饶了。 周仓气愤的扔掉鞭,一把擒住男的下巴,恶狠狠道,“你个没用的蠢货,既然不知道秘籍在哪里,那么我留着你也毫无用处,不如就杀了吧!” “唔唔唔——”男人惊恐的看着面前仿若地狱魔鬼一样的周仓,吓得肝胆俱裂。 正文 第四十五章威胁 “别杀我、别杀我”男人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 周仓厌恶的一甩手,似乎不想再与男人多费口舌,“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点用处,老真想就这样捏断你的脖!” 男人一大把年纪,却吓得又哭又叫,精神几近崩溃。 周仓环了眼四周,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一声,“上次让你好好想想你们烈焰堂的‘烈焰掌’最后一部秘籍藏在何处,你可想起来了?” 男人被先前的折磨吓坏了,哪里还敢耍心眼,连连点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在哪里?” “就在我父亲牌位的底座里,”男人急忙应道,话完他苦苦哀求,“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求你放了我吧,呜呜呜” 周仓看着男人的目光好似在看蝼蚁,轻蔑、鄙夷。 过了许久,钟琉璃等着周仓离开了密室,她才从阴影下现出身形。 男人惊恐的看向突然出现的钟琉璃,“你、你是谁?” 钟琉璃并未理会那个男人,或许是正真的烈焰堂堂主——周仓! 翻开又脏又臭的枯草堆,钟琉璃在里面发现了铺满整个地面的划痕,划痕由最开始的遒劲有力,到后面越来越淡,越来越浅,直至最后消失。 墙角的夹缝中塞满了用来刻痕的瓷片,每个瓷片上都沾着干涸的血迹。 一千多条刻痕,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顾妗宁啊顾妗宁,你究竟该有多努力,才敢如此念念不忘。 “你是谁?你是不是来救我的?”周仓连连呼喊着,他用力挣扎着身上的绳索。 “快帮我解开绳啊,你——啊!” 钟琉璃瞬间出现在周仓面前,她的手用力掐住周仓的脖,那样纤细的手指,此刻只需轻轻一动,便能结束这条比野狗还恶心的生命。 “告诉我,顾妗宁在哪里?”钟琉璃话间,眼眸闪过一抹红光,一条红色的细线透过她的指尖钻入了周仓的脖。 周仓一愣,眼神闪了闪,随即艰难道,“你、你要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钟琉璃诡异的笑了笑,却是松开了手掌。 不待周仓欣喜,便只觉得肚里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他的肝脏脾肺,那种由内而外的疼痛比鞭抽裂还要痛一百倍。 “你、对我、做了什么”周仓痛的满脸冷汗,五官扭曲在了一起。 “现在可以了吗?”钟琉璃曲起素白的手指,一条红色仿若丝线的细虫在她指尖扭曲着。 周仓惊恐的看着钟琉璃将那细虫放到自己耳边,随即耳朵一阵剧痛,一股浓稠的液体流了出来。 “不、不要——”周仓终于意识到了钟琉璃的可怕,他一想到自己身体里已经有两只虫在啃食他的内脏,他就吓得颤抖不已。 “,我,我什么都,顾妗宁被送往‘四海镖局了’,是,是要押送少林寺,呜呜呜” 看来那个周青没有错。 “方才那个男人是谁?” 周仓整个脑里除了痛还是痛,好在每次钟琉璃问话的时候,那两只虫像是有感应一样,立刻停止了啃食。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魔鬼那天,我突然被人打晕了,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仓痛苦的拼命挣扎着,他的精神几欲崩溃。 钟琉璃蹙眉,“那当初打伤落绯烟的是不是他?他怎么会你们烈焰堂的烈焰掌?” “呜呜呜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这里,他一直威胁我交出秘籍我都已经全部交给他了,他为什么不放了我为什么!”周仓歇斯底里的哭喊着他手腕处的链“啪啪”作响。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钟琉璃将目光对上周仓的眼睛,“看着我,忘了这一些,忘了我来过这里。” 周仓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双眼无神的点头,跟着念道,“忘了” 钟琉璃离开密室的时候,假的周仓已经不在屋里,想起先前他逼问周仓秘籍的事情,钟琉璃抓了一个丫鬟,问出安放周瀚排位的位置,跟着追了过去。 按照周仓所,他被关押密室的时候,适逢婚礼刚结束的第二天,也就是之后烈焰堂的所有行动都是这个假的周仓在操作。 用毒计打伤落绯烟,飞鸽传书各大门派,将顾妗宁交给四海镖局押送,甚至广发英雄帖,昭告天下将会在八月二十五日公开处决顾妗宁,甚至将地点安排在了少林寺!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周仓在后面操作,那么他是如何凭借一己之力牢牢把控住整个烈焰堂的,他所做的这些又是受的谁的指示? 钟琉璃暗自揣测着,若假的周仓背后当真有一个更强大的人在操控,那么,那个人是谁,当年颜楼的惨案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难道他这么做真的就是为了一本武林秘籍吗? 钟琉璃思量之间,已经到了。 假的周仓正从屋里出来,他似乎是已经得手了,心情看起来格外舒畅。 钟琉璃随手摘过身侧的树叶,心道,不管你们是什么妖魔鬼道,终有一天我定会让你们全部现行。 刹那间,一阵狂风席卷而过,森寒的杀气已迎面逼近。 假周仓大惊,“是——” “谁”字的声音甫绝,嗤的一声响,他的脖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假周仓脸色大变,旋即脚步一溜,身形后退三尺有余,他的脊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钟琉璃从树枝上飞落而下,她并未蒙面,因为她知道,今日周仓是不可能活着出去。 假周仓一见到钟琉璃,身形瞬间僵住,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他死死的盯着对方,嘴里喃喃几句,突然转身往外逃去。 钟琉璃脚尖轻点,冲天飞起,一个飞跃间,已经掠过了假周仓,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见过我。”钟琉璃疑惑的打量着假周仓,肯定道。 假周仓惊魂未定的摇头,“没见过,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这里是烈焰堂,我奉劝你还是早点离开。” 钟琉璃轻笑一声,目光一冷,“看来你没资格和我话了!” 假周仓惊觉不妙,自知钟琉璃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当即从腰间拔出铁剑,笔直刺了过去。 钟琉璃身形一闪,忽然沿着身后的墙壁飞了上去。 假周仓大叫一声,手中铁剑一转,突然化作了无数的光影,竟是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钟琉璃丝毫不惧,当即左掌迎着剑光击出,挥掌格开,右掌用力一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铁碎四溅。 就在这一瞬间,漫天的杀气剑光突然消失无影,呼啸的狂风归于沉寂。 假周仓倒在血泊中,他的铁剑,从剑柄以下全部碎裂。 一袭青衣飘然落地,高高扬起的裙摆好似开在天际的巨大花朵,连那太阳都被她遮住了光辉。 假周仓捂着肚,上面是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正文 第四十六章桂花糕 他绝望的看着钟琉璃,眼中满是不甘,他千算万算,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在这个女魔头的手上。 “我不会要你回答任何问题了,”钟琉璃凝视着假周仓,“因为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我会自己去找。” 假周仓突然咧嘴笑着,他一开口,便有无数的鲜血喷涌而出,他阴狠的盯着钟琉璃,他恶毒的诅咒着,“我发誓,当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后,你会比现在痛苦一千倍、一万倍!你终生都将被困在悔恨自责之中,哪怕你穷尽一辈也无法手刃你的仇人” “废话太多了!”钟琉璃抬手一道亮光刺入假周仓脑门。 最后一声谩骂还未结束,院里又恢复了静寂。 死一般的静寂。 烈焰堂堂主死了。 死在了自家后院中。 江湖传言是被颜楼余孽杀死的,可惜凶手至今还未擒获。与此同时,烈焰堂损失了镇门之宝《烈焰掌秘籍》的事情又被传出,一时间,“颜楼”二字再次成为了江湖中最让人忌惮也最让人好奇的话题。 荆州城,山抹微云。 一道艳丽的红纱飘过,便听一声甜腻的嬉笑声传来,“修儿宝贝,看看落姑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余修将脑袋从一堆药材中探出来,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歪着脑袋耸了耸鼻,不满道,“落姑姑,你别再给我买糖糕了,我牙齿都长虫了,要是被余四知道会打我的!” 最近修儿胖了许多,那蜡黄消瘦的脸也有了婴儿肥,白的,一笑的时候就有两个可爱的梨涡,不知道萌化了山抹微云多少姑娘的芳心。 落绯烟的身影翩然而至,她一把抱住余修,高嵩柔软的正好蹭着余修的脑袋,让余修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放开、我!”余修用力推着落绯烟,努力将自己的脑袋拯救出来。 白尘、褐土两个崽围着落绯烟又咬又挠。 落绯烟伤心的蹙着眉头,可怜的看着余修,“修儿太伤落姑姑的心了,是不是因为落姑姑比你娘好看,所以你就不喜欢我了?” 落绯烟完,不依不铙的再次抱住余修的脑袋,娇嗔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落姑姑了、是不是是不是、你你是不是?” 余修被憋得满脸通红,这两坨肉太大了,捂得他脸都要出汗了,天哪,实在是太热了! 弗宜一进院看到的便是这个情景,她嘴角抽搐,无奈的抚额,暗暗为主默哀。 余修眼角余光瞥到弗宜,好似看到了救星,挥手喊道,“弗宜、弗宜姐姐救命” 落绯烟终于松开了余修,不满的瞪了眼弗宜,“什么事?” 弗宜看了眼劫后余生拼命喘气的主,强忍住嘴角的笑意,轻咳一声禀报道,“回禀宫主,楚州那边传来消息,烈焰堂堂主周仓被人刺杀身亡。” 落绯烟来了兴趣,“哦?那个老东西居然死了?!可知是何人所为?” 弗宜双目放光,兴奋道,“是少主!” 落绯烟侧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谁?” “少主!”弗宜又道。 “余四?”躲得远远的余修闻言又跑了过来,兴奋问道。 落绯烟怪异的看着向余修,“修儿知道弗宜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余修白了眼落绯烟,摇头晃脑道,“当然知道,就是被人杀了,死了呗,死了就是不能话不能吃饭不能洗澡,只能一直躺在地底下,我们不能再见到他了呗,落姑姑这你都不懂,真笨!” 落绯烟被一个五岁的孩鄙视,当即不满的揪住余修肥嘟嘟的脸蛋,威胁道,“东西,敢这么你姑姑,是不是以后都不想要药材了,嗯?” 余修听到这里,立刻捂住嘴,用力摇头。 落绯烟这才满意的拍拍余修的脑袋,娇笑道,“乖啦,这才是姑姑的修儿宝贝。” 余修暗暗在心里叹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虽然诧异修儿对于死亡的认知,但相比较而言,落绯烟更在意钟琉璃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按照钟琉璃以前的性格,她断然不会做出这样打草惊蛇的事情来。 钟琉璃性格谨慎而自负,做任何事情之前她都会三思而后行,总是想着能用更好更齐全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可是这次的事情,不得不,太冒然了! “还有吗?”落绯烟又问。 弗宜点头,“而且,烈焰堂的《烈焰掌秘籍》也同时丢失了。” 听到这里,落绯烟不由笑了起来,“我们尊贵的少主什么时候也对那种不入流的功夫感兴趣了。” 弗宜闻言眉头一颤,放在胸口的东西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了。 落绯烟睨了眼神色不对劲的弗宜,“有话话。” 弗宜只好硬着头皮从怀中掏出那本《烈焰掌秘籍》,“这个是随着消息一同送回来的。” 落绯烟目光落在那本秘籍上,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所中的烈焰掌,现在虽已不至于伤及性命,但若想完全根治却也并不容易,除非她能得到秘籍,熟悉烈焰掌的掌法特点。只有这样她才能从根源清除体内的热毒,就好似“解铃还须系铃人”一个意思。 “少主,让您尽快将身上的毒素去掉,否则会伤及身体根本。”弗宜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接过秘籍,落绯烟不出是什么心情,她偏过头看向摇摇升起的朝阳,暗暗惊叹,太阳也没打西边升起来啊,怎么钟琉璃就变了性呢。 江湖中风云四起,猜测万千,从最开始频繁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红酥手”落绯烟,到突然被公开处决的“金口玉言”顾妗宁,如今又多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神秘杀手,这接连出现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心生恐惧,唯恐下一个被杀死的人就是自己。 颜楼,那个销声匿迹五年之久的江湖第一楼,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与此同时,一封神秘的信件开始凭空出现在各大门派的掌门手中,不知送信者是何人,有何目的,最奇怪的是书信中并无一字,唯有形似鬼脸的玄铁令牌一枚。 金秋桂,十里飘香。 街道上的吃摊上摆满了各种形状的桂花糕,还有一碗碗放凉了的挂花茶。摊主热情的吆喝着过往的行人前去品尝,那白的桂花糕,香甜的桂花茶,无一不着街角那馋嘴的乞儿。 “范七,你桂花糕是啥味道,怎么就闻起来那么香呢,我真想尝一尝啊。”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咬着手指垂涎的看着那桂花糕的摊,喉咙不断地咽着口水。 “瞧你那没出息样儿!” 被唤作范七的乞丐将掏出的眼屎蹭在墙上,眯着眼睛瞅向那摊上的桂花糕,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摇了摇头,随即拍拍晃悠悠往那摊走去。 乞丐吓了一跳,忙拉住范七,着急问道,“你干嘛去?” 范七不耐烦的甩开乞丐的手,恶声道,“滚一边去,别坏了爷的好事。” 话着,范七猫着身,灵活的在人群中穿梭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摊前面。 摊贩似乎一眼就认出了范七,当即没好气的驱赶道,“去去去,你这乞丐怎么又来了!” 范七也不理他,径直走到摊的对面,吊儿郎当的蹲在地上,也不话。 贩盯了范七好一会儿,见他好像当真没有别的企图,便松了口气,嘟囔几声继续招呼客人。 范七虽是乞丐,但是他却出奇的爱干净,所以虽然身上穿的破破烂烂,但是一张脸反倒白白净净,眉目清秀。 唯一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就是那双总在滴溜溜转动的双眼,就好像是潜黑夜中狩猎的黑猫,无端透着股邪气。 “客观,这是您的桂花糕,您收好嘞。”贩将油纸包递给面前一个瘦精悍的男人手里。 男人扫了眼手中的桂花糕,眼角一斜,不悦道,“怎么只有四块?别人家三文钱可有六块呢。你这不会是想坑我吧?” 贩立刻赔笑解释,“哪能啊,您别看其他家分量多,可我家桂花白糖加的足啊。” 男人还是不满,颠了颠手里的桂花糕,突然手一松。 “啪!” 瞧着碎了一地的桂花糕,贩愣住了。 男人坏笑着,故作摊手惊呼道,“啊呀,手滑了。” 贩自知今日是倒了血霉,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心想着全当花钱消灾了,立刻又包起了六个桂花糕递给男人,赔罪道,“这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这些算是我给您的补偿,不要钱。” 男人这才心满意足的揣着油纸包离开了摊。 也是巧合,这一幕恰好被正在对面酒楼喝茶的一对主仆看到。 “姐,这男人太过分了,分明就是故意讹诈!”丫鬟气呼呼打抱不平。 林轻茵漫不经心的扫了眼那摊,意味深长笑道,“是啊,的确过分。” 话应刚落,林轻茵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乞丐正偷偷摸摸跟在那个男人身后进了一条巷里。 那乞丐看起来略有些眼熟,可一时又记不起来,林轻茵招呼丫鬟过来,指着外面道,“给我跟过去看看。” 丫鬟虽然不解,但得了命令,还是立刻下了楼。 正文 第四十七章首次交锋 张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嚣张的屁孩,抢劫?还是抢他的? 他掏了掏耳朵,侧脸讥笑道,“你什么?你再一遍!” 范七用手中的的枝条在地面上有节奏的拍打了起来,“我我要抢劫!爷我看中了你手里的东西,赶紧交上来,否则——” 范七抬眼笑的诡异,一字一顿道,“我会杀、了、你!” 张伟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俯,他捂着肚,指着范七,“哈哈哈,哪来的杂种,毛都没长齐口气倒是不,来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杀了我?” 范七狡黠的黑眼珠一溜,的脸庞上却带着阴狠的邪气,只见他提着那枝条飞快朝张伟冲去。 只一眨眼的时间。 张伟笑容一滞,整个人“砰”的一声,双目呆滞突然倒地。 范七从张伟身上爬起来,将张伟太阳穴中的枝条拔出,一股细细的血液从那伤口中流出。 “呵呵”范七满意的拾起地上的油脂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桂花糕,他先是放在鼻间轻轻嗅了嗅,似乎是很享受,他眯着眼,嘀咕一声,这才心翼翼的将桂花糕放入口中。 丫鬟惊恐地捂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明明才杀了人,他居然还能无动于衷的吃东西,简直是太可怕了。 范七咀嚼桂花糕的动作渐渐停顿,他满足的喟叹一句,凸起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突然,范七回头咧嘴一笑,眼神阴鸷的可怕,“偷偷摸摸,哪来的老鼠?” 丫鬟心神一骇,不待她准备逃跑,范七已经出现在了她跟前,而那双油腻腻,还沾着血迹的手掌蓦地抓住了丫鬟手腕。 “啊——你要干什么!”丫鬟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看着笑嘻嘻的范七,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范七上下打量着丫鬟,像是在打量自己的猎物,半晌之后,他突然惊呼一声,讨好道,“哎呀,原来是个漂亮姐姐呢,不知姐姐在这里做什么,要不我请你吃桂花糕吧?” 丫鬟早就吓得心神俱裂,还吃什么桂花糕,而且方才她看的可一清二楚,那桂花糕可不就是这个乞丐从那死人手里抢过去,要她吃死人的的东西,开什么玩笑。 范七并未松开丫鬟的手腕,反倒拉着丫鬟往巷里面走去,丫鬟吓得又哭又叫。 范七没好气的将丫鬟推倒在地,沉着脸,“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我都请你吃桂花糕了,你怎么还哭。” 丫鬟不过十三四岁,第一次见到杀人,怕的瑟瑟发抖,她拼命蜷缩着身体往后退,哭的鼻涕眼泪满脸都是,“求求你,求你放了我呜呜我不吃、不吃、桂花糕呜呜呜” “你为什么不吃桂花糕,那么香,那么甜,那么好吃。”范七不解的盯着丫鬟,话着自己又从油脂包里拿了块桂花糕,抬手举到阳光下,赞叹着,“你看看它,多好看,你闻闻它,多香啊。” 丫鬟睁着朦胧的双眼,又惊又怕的看向范七,觉得这个乞丐脑有问题。 “当初,他就是给了我一块桂花糕,就跟这个一模一样”范七喃喃自语,好似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他笑着笑着突然表情一变,变得扭曲狰狞,那双漆黑的眼珠里浸满了恨意。 他一把扔掉桂花糕,好似一批凶狠的狼,怒视着丫鬟,咬牙道,“你看到我杀人了对不对?” 丫鬟拼命的摇头,哭泣着,“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别杀我、别杀我” 范七吃惊的看着丫鬟,甩手大声的质问道,“你骗人,要是你没看到,你为什么要害怕我?为什么要躲着我?啊?!”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丫鬟吓得连连后退,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变就变,先前还是一脸温柔,一眨眼就成了杀人的恶魔。 她的手碰到了张伟的血迹,吓得尖叫一声,两眼一翻,身体瘫软了下去。 “啧啧,居然敢吓晕我的丫鬟,你这胆不啊。” 就在此时,一声少女的清脆声传来。 范七回头一看,便见一个桃腮带笑,神态悠然的女站在巷口,她的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一两岁,身上的穿着很是富贵,应该是哪家府中的姐。 “你想怎样?”范七也不畏惧,反而挑衅的看向对方。 林轻茵也不恼怒,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巷,她扫了眼地上尸体,挑眉道,“你杀了人,就不怕官府吗?” 范七混不在意的看了眼林轻茵,弯腰捡起地上的桂花糕,心翼翼的将上面的灰尘拍干净,收到衣服里,自负又野气的嗤笑道,“那也得那群蠢货抓到爷我再。有话快,有屁快放,爷忙得很,没时间跟你啰嗦!”范七挽着手,抖动着右腿站到林轻茵面前,一副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林轻茵勾唇一笑,“不知少侠师从何门?” 范七表情微僵,随即嬉笑道,“怎么,看到爷我武功高强,俊朗不凡,便想拜师学艺不成?” “若我有那么点意思呢?”林轻茵笑道。 范七这下傻眼了,他绕着林轻茵身边走了两圈,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对方身上看了又看,忖着下巴埋汰道,“我瞧你穿的人模狗样的,难不成你家里连给你请一个武师的银钱都付不起吗?” 林轻茵闻言,轻笑一声,转身道,“这倒不是,只是我瞧少侠你身手敏捷,想来一定是个武功绝顶的人,与其花钱请一些酒囊饭袋去府里惹人烦,还不如请少侠你呢。” 范七闻言,咧嘴哈哈笑了起来,只是眼中却隐约划过了一抹忌惮。 林轻茵看出了范七的退意,又道,“我虽然不知道少侠你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但是倘若你跟我去了越王府,我保证——” “你越王府?”不等林轻茵话完,范七便打断她追问道。 林轻茵点头,“看来少侠也知道越王府啊,这下你可相信我不是来框你的吧。” 范七低头想了半晌,猛的握紧了双手,勾唇邪笑一声,“去就去,爷还没怕过什么,不过让我去也可以,但是呢,我这个人娇气的很,必定每日都要好吃好喝给供着,睡得床也必须是金蚕丝云锦被褥,更要有仆人三五个随身伺候,每月月银不得低于一百两!你要是能够满足我这些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 “可以!”林轻茵听完了范七的话,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正文 第四十八章江湖传闻 林轻茵笑的温温柔柔,一双灵动的眼睛似乎都带着笑意,她点头,重申道,“少侠的这些要求,我都能接受。现在少侠可愿随我去越王府了?” 范七看向林轻茵,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今日这天上掉的馅饼未免太大了些,他怕自己不一定能啃得下去啊! 范七突然想要反悔了,他方才应该抢了桂花糕就离开的,真是该死! 人流如织的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路过的行人摩肩擦踵,匆匆而过。 林轻茵仿若闲庭信步一般慢悠悠的四处闲逛着,好似完全没有目的,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一样。 她的身后,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婢女瑟瑟发抖,她一路垂着脑袋,恨不得能找个地洞躲藏进去。 “我你这丫头不会是傻了吧?怎么使劲盯着地上,难道你以为地上有银捡吗?”范七吊儿郎当的摇晃着身,笑嘻嘻调侃道,他从嘴里拿出那根狗尾巴草,突然朝那婢女脖上扔去。 “啊——”婢女惊叫一声,一屁股跌在地上,双目惊恐的看着范七,眼泪唰唰唰往下掉落。 林轻茵无奈的斜了眼哈哈大笑的范七,摇头嗔怪道“我这婢女胆的很,范师傅可别捉弄她了!” “哈哈哈你这婢女可真有趣!”范七浑不在意的嘻嘻笑道,看着那吓得哭泣不止的婢女只觉得玩心大发。 林轻茵无奈的摇头,见四周路过的行人往这边瞧了过来,便朝那婢女喊道,“还不快起来,范师傅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他作甚?” 可怜的婢女泪眼朦胧的看向自家姐,内心几乎崩溃,这个乞丐哪是什么好人啊,明明就是一个杀人的恶魔啊,姐您怎么还将他带在身边,您这不是要了奴婢的命吗?! 婢女虽然在心里哭诉了千万遍,但当她触及林轻茵那双温和的双眸时,那些话好似被什么给硬生生压在了喉咙口,怎么也不出来了,只能不由自主的颤颤巍巍爬起身,继续佝偻着身体站在林轻茵的身侧伺候着。 三人又逛了好一会儿,林轻茵似乎是疲了,便在一处茶楼停了下来,她点了一壶茶和几样糕点,便朝身后的婢女吩咐道,“你去暗香堂将我们的熏香给取来,我累了,便懒得再去一趟了。” 能离开范七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婢女求之不得,当即飞快的跑出了茶楼,竟连行礼都忘了。 “客官,这是您点的西湖龙井。”二端了一壶茶水上来,又放下四碟糕点便离去了。 范七扫了那两碟糕点,一盘桃花酥,一盘如意糕,一盘芸豆卷,一盘双色马蹄糕。 “怎么?这么多,竟没有你爱吃的?”林轻茵为自己斟了杯茶水,抬眼见范七一幅嫌弃的模样,不由好笑问道。 一个食不果腹的乞丐,竟然还挑剔起楚州第一茶楼里的点心来了。 范七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牛饮一般一口喝下,吧咂嘴道,“我素来不爱吃甜食。” 林轻茵倒是疑惑了,轻笑道,“我瞧着你都为了几块桂花糕都能去杀人了,怎么现在却不爱吃甜食了?” 范七抬眼看着对方,突然一脚踩在上,身体凑近了林轻茵,满脸怒色沉声道,“你管的太多了!” 林轻茵歪头故作无辜的眨了眨灵动的双眼,“抱歉,好奇心作祟。” 范七冷哼一声,也懒得与她纠缠,正准备坐回凳上,却瞥见楼下的二正在驱赶着一个脏兮兮的乞丐,那乞丐也不知要做什么,竟然与二争执了起来,甚至不顾二的阻拦,偏生要往里面闯。 林轻茵顺着范七的目光看去,笑道,“你的伙伴?” 范七轻嗤,“一个软弱的胆鬼罢了,伙伴?” “他还不够格!”范七不屑。 林轻茵挑眉,不置可否。 范七从那乞丐身上收回视线,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问林轻茵,“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林轻茵也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笑看着范七道,“林轻茵,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林轻茵或者轻茵都可以。” 范七酸溜溜的瘪嘴,“那有人的时候呢?” “自然是‘主人’了。”林轻茵应道,笑容里透着一股戏谑。 “什么?”范七掏了掏耳朵,侧耳反问,“你什么?主人?” 林轻茵点头,“是!” 范七嘴角抽搐,俨然对那个称呼嗤之以鼻,他鄙夷的瞪着林轻茵,“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让我范七称为主人的人,你死心吧。” 林轻茵笑而不语,好似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眼愤愤不平的范七,暗暗摇了摇头。 二人正着话,听见房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这茶楼之中人来人往本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那些人的话却引起了屋内两个人的注意。 只听一男低声问道,“绍闲兄此番前来可是为了传达百里掌门的口信?” “不瞒云祁兄,确实如此,家师虽然闭关多年,但对江湖中的事情依旧颇为关心,他听闻颜楼已经重出江湖的传言,便吩咐我等前来询问详情。只是,不知云掌门何时才能回楚州?” “绍闲兄里面请——原来如此,可是真不巧,我师父前两日便带着师兄去了昆仑山,归期未知啊。” “这可如何是好” 渐渐谈话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听见一声关门声,便再没了声音。 林轻茵与范七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却也默契的未曾询问。 “扣扣扣” “姐” 婢女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 “进来吧。”林轻茵道。 婢女捧着一个竹篮心翼翼走了进来,行礼道,“姐。” “东西都取来了?” “都取来了,暗香堂的掌柜,下个月他铺里将会推出一款新的熏香,听是极好的上品,若是姐有意购买,只需命人去提前招呼一声便可。” 林轻茵点头,看了眼屋外天色,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姐姐要着急了。” 范七既然答应了要去当林轻茵的武师,自是要跟着她回越王府。 他临出包厢门的时候,眼珠一转,脚步往后退了一步,抓起了两块如意糕踹在了兜里。 “客官您慢走,有空常来坐坐。”掌柜见林轻茵要离开了,赶忙从柜台里跑出来送客。 林轻茵浅笑着点头,温柔笑道,“掌柜客气了。” 掌柜见林轻茵居然当真与他打了招呼,顿时心里一阵激动,暗暗赞叹道,都是达官显贵,可你看看人家林姐多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啊。 她虽然身为越王妃的嫡亲妹妹,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可不管是待人还是接物,都进退有当,举止得体,从不骄纵任性,乖乖,多好的姑娘啊。 范七跟在林轻茵身后大摇大摆出了客栈,还未走两步,便见一个黑影朝自己扑来,他俨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当即毫不犹豫的一脚朝那黑影踹去。 只听“哎哟”一声,那个黑影被踹倒在地。 “范、范七你怎么样了”黑影被踹了一脚也浑不在意,反而迅速的爬了起来,朝范七关心问道。 林轻茵停下步,玩味的看向范七。 范七厌恶的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正文 第四十九章狗皮膏药 乞丐身上全是灰尘,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拍干净,见到范七的喜悦俨然让他忘记了对方的暴戾,只顾着兴冲冲的又跑了过来,瞅着范七周身,见到他身上没有一点血迹,脸上也没有淤痕,顿时放下心来,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我先前见到你跟着一个漂亮姐姐进了客栈,我、我怕你受欺负,就想进去帮你,可是那个二不让我进去,我没有办法,就想着在这里等你出来。” 乞丐仰着鼻青脸肿的一张脸,笑的得意,“你看,我真的等到你出来了。” 范七嫌弃的瞪了眼乞丐,“有病!” 乞丐也不恼怒,只傻傻的看着范七发笑。 范七懒得理他,走到林轻茵跟前,斜了她一眼,“还不走?” 林轻茵挑眉,点了头当真继续往前走去。 可走了一会儿林轻茵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她停下步眯眼看向身后亦步亦趋的乞丐,朝前面的范七喊道,“就让他这么跟着?” 范七闻言不得不停下脚步,他看了眼林轻茵,又看向那不知所措的乞丐不得已又走了回来。 “如果你舍不得,我们越王府也不介意多养一个闲人!”林轻茵倒是大方的道。 范七好似完全没听进林轻茵的话,他径直走到乞丐面前,不等对方话,便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像是拎着一只猫一样将对方给提溜了起来。 “我处理完他就回来。”范七扔下一句话,便提着乞丐去了旁边的一个拐角处。 婢女惊恐的看着被范七拎走的乞丐,求救的看向林轻茵,欲言又止。 似乎是看出了婢女的担心,林轻茵好笑的了句,“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乞丐被范七丢到了墙角里,他不知道范七为什么又不开心了,每次都是这样,范七会莫名其妙的就生气,然后还会打自己。 他胆怯又讨好的看着范七,害怕的咽了口口水,“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开心啊?” 范七一见到对方那没出息的样就觉得憋火,手指戳着乞丐的脑门,范七没好气骂道,“我温岑宁你他妈是不是个男人啊!” “是啊!”被称为温岑宁的乞丐毫不犹豫应道。 “你丫的还敢顶嘴了啊!”范七恼怒的使劲戳了一下温岑宁的脑门,直戳的对方身体往后一样,脑袋重重磕到了墙壁上。 温岑宁捂着后脑勺,疼的龇牙,却不敢再反驳一句。 范七嫌恶的睨了眼温岑宁那受气包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三块桃花酥扔到他怀里,恶声道,“给你的。” 温岑宁惊讶的看着那桃花酥,一时间竟然忘了疼痛,欢喜道,“桃花酥!范七你好厉害啊” 范七翻个白眼,不耐烦道,“我答应了林轻茵要跟着她了,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了,你不是你在京都还有亲人吗?正好,你干脆就去找你亲人吧,不定人家还能施舍你一口饭吃,总之别缠着我就对了。” 方才还一脸惊喜的温岑宁顿时满脸苍白,手中的桃花酥“啪”的掉在地上。 “你有病啊,干嘛把食物扔地上,想饿死不成。”范七瞧着碎了一地的桃花酥,也没注意到温岑宁的表情,只顾着气愤骂道。 温岑宁僵硬的转动着脑袋,将目光看向蹲在地上捡桃花酥碎屑的范七身上,努力弯起嘴角露出一脸笑容,“范七,我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你打我吧,你打我你就不会不开心了。” 范七闻言觉得莫名其妙,也没抬头,只骂道,“你什么屁话,好端端我干嘛打你。” 温岑宁本就被揍得满是淤青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几乎要哭了出来,哽咽道,“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一定是我惹你不开心了,你打我吧,你用拳头打我吧,我再也不反抗了,真的,你打我吧,我——” “卧槽,温岑宁你他妈脑有病吧你!” 一把桃花酥碎末悉数砸在温岑宁头顶上,范七愤怒的瞪着温岑宁,眼中满是不耐烦和厌恶。 温岑宁吓得一哆嗦,用力咬紧了嘴唇,眼泪却啪啦啪啦直往下掉。 “你他妈又哭,你你除了像个娘儿们一样哭哭啼啼,你还会干什么?不会偷不会抢,连讨饭都不会,活该你要被人抛弃。”范七恶毒的骂道,俨然不顾温岑宁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我告诉你,我现在要去越王府当差了,以后再也不会回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庙里了,你以后是生是死都他妈别来烦我,也不许告诉别人你认识我,听到没有!” 范七吼道。 温岑宁低着头,难过的抽噎着,也不敢开口话。 “脑有病!”范七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被温岑宁这一搅合越发阴沉下来。 他好心给他带了桃花酥,这家伙倒好,居然敢全部扔地上,从他认识他到现在,这个家伙除了哭功了得,其他的简直一无是处,若不是看他还算听话的份上,他早就将他给揍死了。 白了眼犹自缩在角落里哭泣不止的温岑宁,范七转身往林轻茵那边走去。 “你别走” 裤腿突然被人拽住,范七回头,就看到温岑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住了他的右腿,满是淤青的脸上布满了哀求,终于抽泣变成了号哭,“呜哇范七你别走,这世上我只认识你一个人了,你不要丢下我,求你了呜呜我一个人害怕” “你有病啊,我去越王府你以为我去菜市场呢,还带你去,你瞅瞅你那样,要是我带着你去,人家还以为我是你爹呢。”范七嫌弃的骂了一句,同时一脚踹在温岑宁的肩膀上。 温岑宁痛呼一声,身体蜷缩成了一个虾米的姿势,但拽着范七裤腿的手依旧紧紧不放。 “我、我改呜呜我都改,你别丢下我呜呜呜”温岑宁哭泣着,他忍住身体阵阵袭来的剧痛,身体往前挪了又挪,终于一把抱住了范七的大腿,边哭边着。 范七是知道这个家伙那跟狗皮膏药一样的臭德行的,想到自己要被这家伙给缠上了,顿时心里一阵犯恶,还略微有些莫名的恐慌。 “该死,温岑宁我告诉你,立马给爷我放手,不然我就杀了你!”范七急于摆脱现在的这幅困境,恶狠狠威胁温岑宁道。 温岑宁头也不抬,双臂死死抱住范七的大腿,闭上眼睛咬牙道,“我不放、死也不放” 范七胸口怒火丛生,当即一拳打在温岑宁的脊背上,温岑宁痛苦的闷哼一声,手上的力度非但没有削减反而更加用力。 紧接着又是一拳砸在温岑宁的背上,他咬紧了牙关,只想着一定不能松手,如果他松手了范七就会丢下他,他不想再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他不能放手,绝对不能,死也不放没人看吗?没人看吗?数据好可怜,蓝瘦,香菇 正文 第五十章姐妹情深 “温岑宁你他娘的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好,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了。”范七连接打了好几拳,感觉自己手都打的在发抖了,可温岑宁就跟个死狗一样,硬是一声不吭,也不松手。 “够了!” 林轻茵蹙眉走了过来,她一把拦住范七的手臂,“你当真想打死他不成?” 范七甩开林轻茵的手,喘着气冷哼,“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人!” 林轻茵无奈的瞪了眼范七,心中只道,这范七身上的戾气俨然比自己想的还要重,若不是因为罢了,待她查明了一切再想着如何在处置他也不迟。 “姐,他、他晕过去了。”婢女畏惧的看了眼范七,身体条件反射的一缩,忙回到林轻茵身侧声禀报道。 婢女声音虽,但两人距离那么近,范七自是也听到了,心中一惊,揪着温岑宁的乱发让他抬起脸来。 果然,纵然被范七如此粗暴对待,温岑宁依旧双目紧闭,一声不吭。 “卧槽,这么不禁打。”范七皱眉骂了一句,双手用力掰开了温岑宁的胳膊。 总算将自己的大腿解救了出来,范七活动了一下,又听林轻茵道,“我看这家伙对你也算是重情重义,不如就带他一起走吧。” “你开玩笑吧?”范七诧异的用手指向温岑宁,问林轻茵,“带他一起走?你知道他有多招人烦吗?就刚才,他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你看见了吧,这个家伙就是块狗皮膏药,你要是惹了他,我保证,你一辈都甩不掉他。” 林轻茵蹲下身体,她拨开温岑宁脸上的头发,白皙的指尖在他脸上按压了几下,又查看了一下他的脉搏,起身叹息道,“他伤的很重,若是你不带他去医治,不出两个时辰,他必死无疑。” 范七闻言一愣,“不是吧,你别唬我,这家伙命硬着呢,再了,我就揍了他几拳,怎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信不信由你。”林轻茵摇头道,似乎也懒得多做解释,领着婢女便准备离开。 范七愣愣的看着温岑宁,嘀咕道,“不可能吧,我就揍了几下,以前又不是没打过,一定是林轻茵那女人骗我,哼,我才不上当呢。” 范七嘀咕着就挪脚准备离开,可走了没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去。 昏黄的斜阳下,温岑宁好似一个被人扔掉的垃圾一样,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地上,无端的让范七感到一阵难受。 想起他第一次与温岑宁见面的场景,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黄昏,温岑宁缩在旮旯里,一口一口偷偷吞咽着馍干。 而那时的自己已经饿了一天了,当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夺了那半块馍干,径直扔到了嘴里。 温岑宁痛的哀嚎一声,被欺负了也不敢还手,只缩在旮旯里哭泣不止,好像他哭着哭着就能将那半块馍干给哭出来一样。 真是个胆的娘们儿! 这便是范七对温岑宁的第一印象。 从此之后温岑宁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坏了,居然就那样跟在了自己身后,不论自己怎么打他骂他,他就是不肯离开,有时候被打的疼了就抽泣几声,也不知道反抗,真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包。 “你别走,我怕” 温岑宁梦呓的声音随着风传入耳边,范七瞅着对方那半死不活的样半晌,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他伤的很重,若是你不带他去医治,不出两个时辰,他必死无疑。” 想起林轻茵的话,范七一咬牙,好吧,虽温岑宁这个家伙跟个女人一样招人烦,还尤其喜欢叽叽歪歪,没完没了。 但是不得不,他确实听话,跟养只狗一样,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让他吃窝窝头,他绝对不敢吃米饭。 或许,就当只狗养着也不错吧。 范七自我催眠的想着,双脚不由往前挪去 越王府的宅在楚州城的北面一处繁华的住宅区,虽这里只是越王的一处别院,但由于越王是当今天启王朝唯一被封王的皇,所以这别院也装修的格外豪华大气,就连门口的两个石狮也是雕刻的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表姐,您回来啦。” 才刚进门,便见嬷嬷从屋里迎了出来。 嬷嬷自是看到了站在林轻茵身侧的范七和他肩上背着的温岑宁,迟疑了一下,皱眉问道,“这两位是?” 无怪乎嬷嬷惊讶,范七与温岑宁均是乞丐,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装束就足够让人嫌弃的,更何况这两人身上散发的那股酸臭味,真叫人恨不得连昨夜吃的晚饭都给吐出来。 林轻茵柔柔弱弱的朝嬷嬷行了礼,介绍道,“嬷嬷,这位是范师傅,这是他的弟弟。” 嬷嬷有些不悦,虎着脸道,“表姐怎可轻易带人进府里,若是被王妃知道了,怕是要不高兴了。” 林轻茵闻言眼眶一红,抚着胸口美目含泪,柔声哽咽道,“是轻茵疏忽了,轻茵见这兄弟俩可怜,无父无母又被恶霸打成重伤。便不由想起轻茵时候,娘亲去世的早,我与姐姐也是这般相依为命” 话三句,林轻茵便哽咽的不能言语。 嬷嬷见此心疼不已,暗骂自己多管闲事,不就是两个乞丐吗,越王府又不是养不起,自己怎么能因为旁人惹得表姐伤心了,忙递上帕请罪道,“是老奴错了,若王妃知道表姐如此心善,定不会怪责你的,不定还会夸赞您一番呢。” 林轻茵擦拭着泪水,破涕而笑的点头,“嬷嬷不生气就好,这两兄弟还望嬷嬷让下人请个大夫看一下,轻茵这便去姐姐那里回话,免得姐姐担心。” 嬷嬷自是点头应下。 林轻茵回头看了眼范七,范七朝她咧嘴一笑。 沿着长长的抄手回廊往前走,便看见一个种满了花草的院,几个婢女正在采摘花圃里的牡丹花瓣。 “表姐好。” 见到林轻茵走来,婢女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朝林轻茵行礼。 “你们忙去吧。”林轻茵朝她们微笑道。 婢女们笑着行礼退下了。 “茵回来了?” 问话的是一个身着绯红色交颈襦裙,外罩同色百蝶戏花罗纱的美貌妇人,只见那妇人在婢女的搀扶着走了出来。 林轻茵忙快步上前,婢女自觉的退下,将位置让给了她。 正文 第五十一章京城来人 “姐姐今日身体感觉可还好了些?”林轻茵心的扶着妇人下了台阶,在庭院里的凳上坐下。 这妇人正是越王奕琛的正妃,越王妃。 越王妃笑道,“我这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能好就见好的,左右还不是老样。” 林轻茵接过婢女手中的披风,亲自帮越王妃披上,“不是王爷已经有了法吗?姐姐莫要担心,许明日就有消息了,” 王妃拍了拍林轻茵的手背,叹息道,“话是这么,可这江湖中的事情瞬息万变,要找到那传中的神医谈何容易。” “不瞒姐姐,我今日出门倒是听到了一些消息,是‘金口玉言’顾妗宁就在楚州城?姐姐何不让姐夫找她算上一卦,问问她神医究竟在何处?”林轻茵关心的道。 越王妃闻言并不见惊讶,反倒好似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摇头叹息道,“你都知道的事,王爷又怎会想不到,其实我与王爷来楚州的第二日,王爷便去找了那顾妗宁,可是” 越王妃到这里,又是一声叹息。 林轻茵眼中划过一抹了然,只笑道,“可是那顾妗宁不愿意算上这一卦?” 越王妃摇头,“这倒不是。” “那是为何?”林轻茵疑问。 越王妃到这里,不免气愤道,“实则王爷连那顾妗宁的面都未见到过。” 林轻茵诧异,“那些江湖莽夫居然敢如此?” 越王妃抬手,似乎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好了,不这个了,听你去了暗香堂,可发现什么好香没有?” 林轻茵眸色一闪,随即笑应道,“都是些寻常熏香,不过掌柜后期会推出一款新的熏香,到时候我给姐姐送来。” 越王妃点头,欣慰道,“茵长大了,都知道疼人了,也不知以后会便宜了哪家。” 林轻茵笑的羞涩,嗔怪道,“姐姐就知道取笑我,您有了王爷疼惜着,哪里在乎妹妹啊。” 话一半,林轻茵好似后知后觉问道,“对了,今日怎么不见王爷?平常这时候王爷都在这里陪着姐姐呢。” 越王妃回想道,“是京城里来了人,王爷已经出门好些时辰了,怕也快到了。” 林轻茵闻言心思一凛,随口问道,“是哪个大人物,居然需要王爷亲自去迎接。” “是四皇”越王妃意味不明的道。 林轻茵眸色一沉,袖下的手掌不自觉握紧。 “客官,您要的面。”二放下面条,转身欲走却被喊住。 “二可否问个事。” 独自坐在窗边的美貌女笑问道。 “客官有什么事您但问无妨。”二又走了过来,暗道能与这样的美女话,即使过会儿被掌柜骂几句也心甘情愿啊。 钟琉璃轻笑,好奇的指着客栈不远处的城门口问道,“二哥,那些都是什么人,好生威风啊。” 二顺着钟琉璃的指尖反向看去,笑了一声解释道,“那是越王府的马车,听是京城里又有人来了,嘿嘿,楚州城还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一次性来了好几个大官。” “京城?可知来的是何人?”钟琉璃又问。 二思忖片刻回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钟琉璃点头,让二退下了。 目光投向城门口那群严阵以待的达官显贵,钟琉璃暗道,如今楚州城的势力越来越多,看来今晚她是必定要前往四海镖局一趟了。 下午的时候,天色忽然阴沉下来,狂风席卷着地面,隐约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钟琉璃负手站在窗前,耳边只听得一声雷鸣,霎时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啪啦啪啦”的砸在窗户上,砸在瓦片上,砸在街道上。 整个楚州城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雨雾朦胧之中,眼前一片昏黑。 天色,暗了下来。 钟琉璃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又将房内准备好的香料点燃,确定没有任何破绽之后,这才打开窗户飞身跃入了大雨中。 黑夜,本就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今夜突降大雨,更是让某些人防不胜防。 钟琉璃依着自己白日里打探到的消息来到了四海镖局一处后院,密集的雨水让眼前的景色变得模糊,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匆匆往这边走来。 待那人走近了,钟琉璃才看清,来人竟然是赤末佟! 只见赤末佟形色匆匆,浑身湿透,纵然如此也不见他身侧有仆人伺候着,如此大的雨甚至连把伞都没打。 想起上一次见到赤末佟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了镖局。 钟琉璃看着赤末佟匆匆走去的身影,她抬手擦过下巴的水滴,轻笑一声,当即脚尖轻轻点在树干上,飞身而起,紧跟了上去。 正出门倒水的厮阿迟刚一抬头,便看到赤末佟行色匆匆往这边院里走来,当即惊呼一声,拿过屋檐下的油纸伞冲进雨里,一边跑一边喊道,“二公,下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 赤末佟也不接伞,只着急问道,“大公怎么样了?大夫来了没?” 阿迟被大雨淋的睁不开眼睛,只能眯着眼大声应道,“来了,开了些药又走了。二公您慢点走,心路滑。” 赤末佟推开阿迟,三步并两步上了台阶,直接进了屋里。 钟琉璃自是紧跟了过去,身形一闪,便跃上了屋檐上的横梁上,透过横梁间的缝隙,将屋内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赤末佟向坐在床边的一个妇人行了礼,便着急问道,“母亲,哥哥现在到底如何了?大夫怎么?” 原来那妇人便是四海镖局的赤夫人,也就是赤末佟与赤末炎的母亲。 赤夫人一见赤末佟浑身狼狈的模样,当即气恼的横了赤末佟一眼,红着眼眶骂道,“你们兄弟俩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外面这么大的雨,你也不知道带个伞,你哥哥方才因为淋雨发了高烧,你若是跟着有个什么,你们让我这做娘的怎么办啊?” 赤末佟自知理亏,恰好有婢女拿着一套衣服走了过来,他立刻接过,对赤夫人讨好道,“我这就去将衣服换了,母亲放心,我身体很好,定不会生病的。” 赤夫人也不话,只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床里面。 由于角度的局限,所以钟琉璃无法看清那架床内的情景,但猜想着,里面躺的应该就是四海镖局大公赤末炎了。 很快,赤末佟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 “母亲”赤末佟走近床边,当他看到躺在床上那瘦骨嶙峋的男时,纵然是堂堂的七尺男儿,也不由眼眶一酸。 “不是哥哥身体已经好多了吗?怎么会突然晕倒?”赤末佟问身旁伺候的阿迟。 阿迟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都是阿迟的错,求二公处罚!” 正文 第五十二章赤家大少 赤夫人摆手,叹息道,“算了,阿迟也不是有意的,他原本也是好心,想着让炎儿出去透透风,怎料突降大雨,一时来不及躲避,便让炎儿淋了雨,受了寒。” 话着,赤夫人便忍不住哭了出来,又道,“炎儿自己不争气,为了一个女人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还能有一个奴才将他记在心里,已经算是好的了。” 赤末佟蹙眉,恼怒道,“母亲何出此言,莫不是那些个堂主又在父亲面前了什么?” 赤夫人擦着眼泪,埋怨道,“他们会什么你又不是不清楚。为娘难过的是你父亲,炎儿难道就不是他的亲生儿吗?即使炎儿做错了事,可炎儿还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他居然如此绝情,连一丝希望都不肯给炎儿啊。” 赤末佟听得莫名其妙,问道,“母亲的意思是?” 赤夫人也不瞒着,便开口道,“你可还记得上次烈焰堂送过来的那趟镖?” 赤末佟虽然今日才回镖局,但对于镖局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也都有耳闻,便点头,“母亲是顾妗宁?” 屋外的钟琉璃听到他们提起顾妗宁,不由屏息凝神,越发仔细听着。 赤夫人点头,“就是她,你可知道顾妗宁的外号是什么?” 闻言赤末佟回忆了一下江湖中的传闻,复述道,“是‘金口玉言’吧,听她尤其善于推演命理之术,能通过去未来,知晓前尘往事,更能未卜先知。凡是她占得卦,的话,皆能悉数应验,无一失算,故而才会得了一个‘金口玉言’的外号。” 赤夫人点头,回想起当年被江湖中人传得神乎其神的“金口玉言”顾妗宁,她也是感慨不已,“虽然传言被夸大了许多,但是顾妗宁却当真有这本事的。” “母亲莫不是想让顾妗宁帮我们寻找那名神医?”赤末佟恍然大悟。 其实在几年前,江湖中就曾传言有一个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这些流言刚开始在西北部流传,后来才传到了中原地区。 虽然大家多数持有怀疑态度,但是这个传言对于他们这种急于求医的人来,又何尝不是一丝希望。 赤夫人点头,脸上满是无奈和愤怒,“没错。当我知道顾妗宁就在我们镖局之后,我不止一次的去求你父亲,哪怕让我偷偷见到顾妗宁一面也好啊,可是你父亲根本是冥顽不灵,他宁愿炎儿病死也不愿答应我啊。” 情致深处,赤夫人又忍不住气极而泣,“你你父亲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赤末佟安抚着赤夫人,对此也是无奈虽然他也不能理解父亲的做法,可那人毕竟是他父亲,他为人女的又能什么呢。 屋外的钟琉璃听到这里,也确定了两件事,一是顾妗宁的确在四海镖局,二是关于那个神医的传言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正在钟琉璃转身欲离开的时候,一个婢女撑着伞匆匆走进了院。 婢女将伞放在屋檐下,便进了屋,行礼喊道,“夫人,二公。” 赤夫人俨然一直在等这婢女,不等对方,便急问道,“怎么样?老爷来了没?” 婢女摇头,“回夫人,前厅来了贵客,老爷正在会客,是不方便过来。” 闻言赤夫人当即脸色一变,眉眼间尽是愠怒,“贵客?什么贵客?” “奴婢不知,不过奴婢瞧那站在门口的下人好像是越王府的。”婢女见赤夫人已经动了怒,不敢隐瞒,赶忙如实禀报道。 “越王府”赤夫人低声念了一句,随即一甩宽袖往门外疾步走去,并怒声道,“哼,我倒要看看这贵客究竟是有多尊贵,竟然比自家亲生儿的性命还要重要。” “母亲——”赤末佟暗道不好,赶忙吩咐了阿迟一声,飞快追了出去。 屋内众人都随着赤夫人一同离开了,唯有阿迟和另外另个婢女伺候着。 钟琉璃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看着赤夫人与赤末佟在雨中消失的身影,转身推门进了赤末炎屋里。 阿迟听到开门声,抬头望去,却见到一个黑衣人堂而皇之走了进来。 “你、你是谁?”阿迟吓了一跳,再一看,却见那两个婢女已经昏倒在了地上,顿时惊吓不已,刚想开口喊人,却只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一双冰凉柔软的手掌掐在了他的脖上。 “告诉我,顾妗宁在哪里?”钟琉璃看着阿迟,低声问道。 阿迟惊恐的瞪着双眼,他的手不停地捶打着钟琉璃的手腕,可那手腕好似石头一样,任他如何用力敲打,都毫无反应,“放、放开我。” 其实钟琉璃用的力度并不大,只是因为阿迟一时受惊,心生恐惧,所以不到一会儿就开始翻白眼,呼吸急促起来。 “咳咳咳他不过是个厮,你又何必吓唬他。” 一声嘶哑低沉的声音从对面罗帐内传来。 钟琉璃看了眼那张罩着轻罗的床铺,松开了阿迟,了然的笑一声,“赤公醒的可真是及时。” 阿迟抚着喉咙剧烈的咳嗽了几句,等终于缓过气来,立刻惊慌失措的朝那床边跑去。只见他双手伸开,挡在了床前,身体哆嗦的喊道,“你休想伤害我家公!” “阿迟扶我起来。” 钟琉璃只听到赤末炎虚弱的道。 阿迟显然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弯腰扶起的赤末炎,让他倚靠在床头上。 钟琉璃直到这时才算是看清楚赤末炎的模样。 他在阿迟的搀扶下挣扎着从坐起,苍白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明明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对他来,却好似过刀山一样痛苦折磨。 许是这一串的动作让他太累了,他微闭着眼睛,静静的靠在床边,时而蹙眉,时而重重的吐纳,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钟琉璃虽从未见过赤末佟,但是“楚州第一公”的名号她却是听过的,传言这赤末炎为人侠肝义胆,生的又俊朗非凡,一双一百五十斤重的镀金虎头双锏更是让他少年成名,一度成为江湖中最受人追捧的少年豪杰。 传言他十二岁那年,随着镖队走镖,却不想在临近目的地的时候遭遇大批马匪突袭,随行的三十多个镖师唯有赤末炎与另一个镖师生还,可见当时场面的惨烈。 大家本以为能活下来已属难得,却没想到赤末炎竟然连夜独闯马匪老巢,仅凭一人一双锏硬是将那些马匪悉数斩尽,将他们劫走的货物再次夺回。 这一番举动不仅保全了客户的商品,更守住了四海镖局“天下第一镖局”的牌。 任谁都无法想象,当年那般年少有为,名动楚州的赤家大少,如今却成了这幅面如枯槁,半死不活的模样,哪里还见当初“楚州第一公”的风采啊。 过了许久,赤末炎似乎是终于休息好了,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目光疏离地看向钟琉璃。 “你是颜楼的什么人?”赤末佟问道,声音轻缓醇厚,带着一点破碎的嘶哑。 钟琉璃扫了眼赤末炎埋藏在薄被下的,心里疑惑,按理落绯烟伤的是赤末炎的,为何赤末炎现在看来却好似得了绝症一样。 情之一字,果真伤人。 正文 第五十三章夫妻矛盾 见钟琉璃不回答,阿迟梗着脖喊道,“我家公问你话呢!” 钟琉璃收起心底的暗叹,走到赤末炎面前,道,“我是什么人你以后自会知道,但是今天我来这里只想知道顾妗宁在哪里。” 听着钟琉璃如此狂妄的话,阿迟以为自家公一定会大怒,却不想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出了让他惊讶不已的话来。 “我可以告诉你顾妗宁关在哪里,但是,你要带我去找落绯烟。” 赤末炎毫不犹豫的应道,那双仿若枯井一般的双眸,也只有起“落绯烟”的时候才会荡出一层涟漪。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讽刺,“顾妗宁关在哪里,这镖局,除了父亲,也只有我知道。” 虽然他每一句话都要停顿休息许久,但是每一句话,都是铿锵有力,自信满满,那彷如枯叶一般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光彩,无端的让人信服。 那一瞬间钟琉璃有些明白了他之所以会被人们称为“楚州第一公”了。 可是,纵然如此,钟琉璃依旧启唇摇头道,“抱歉,我不接受。” 不等赤末炎反应过来,只见一道百练飞过,阿迟就那好似木偶一样被钟琉璃拿捏在了手上。 “比起跟你谈交易,我却喜欢更直接的方式。”钟琉璃手臂一转,阿迟被掀翻在地,久久直不起身来。 赤末炎这才警觉起来,他本以为钟琉璃即使不会立刻应了自己这个要求,但至少也会考虑一下,却万万没想到对方非但连想都不想,反而再次拿捏住阿迟来威胁自己。 钟琉璃纵然蒙着脸,赤末炎依旧能感受到来自她的轻视和冷漠。 这个女人的形行事作风俨然不像是一个愿意虚与委蛇的人,她杀伐果决,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连谈判的时间都不想花费。 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还真是容不得半点拖沓。 “公,咳咳”阿迟那一摔伤的不轻,他捂着肩膀,好一会儿才出话来。 赤末炎憔悴的脸上划过一抹心灰意冷,他轻咳两声,颓然的将脑袋靠在床边的柱上,“放了他,我告诉你。” 半晌之后,钟琉璃从赤末炎的房间里出来,她走到庭院,回头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喟叹一声,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据赤末炎所,在四海镖局有一个专门用来收藏贵重货物的仓库,仓库位置隐秘,且唯一的一把钥匙却在总镖头赤三爷的身上。因而,若想救下顾妗宁,便必须得想办法从赤三爷手中夺过钥匙。 钟琉璃抬头看了眼天色,东方已经泛起了一层鱼肚白,雨也在不知不觉间停止了。 天快亮了。 “我不同意!” 只听得一声愤怒的吼声从前面的院落里传来。 是赤夫人的声音。 钟琉璃随即往那院飞去,透过茂密的树叶,便见一群人正站在院里对峙着。 让钟琉璃吃惊的是,赤夫人竟然手持长剑拦在了一群衣着华丽的男人面前。而与赤夫人怒目相对的却是一个满面胡须,体型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赤三爷。 “休要无理取闹,佟儿,还不快将你母亲扶回去。”赤三爷生的虎背熊腰,一开口更是声如洪钟,十分威严。 赤末佟的眼中明显带着不悦,他走到赤夫人身边,并未及时劝阻赤夫人,反倒狠狠地扫了眼赤三爷背后的那几人,握拳不甘的问道,“父亲您不是开镖局最讲究的便是一个‘规矩’二字,如今您却擅自让越王爷等人面见顾妗宁,父亲,这不合规矩!” 赤三爷气的一掌拍在身侧的石桌,震的桌上的茶水猛的一抖,他怒声呵斥道,“赤末佟,你好大的胆,居然敢这样跟你老话!” 赤末佟倔强的握着拳,也不反驳,只倔着脾气不肯退让。 “你凶他做什么,难不成一个儿半死不活了,你连这仅剩的一个也不稀罕了吗!”赤夫人呛声赤三爷,毫不怯懦,继续喊道,“当初我求你让我见上顾妗宁一面,你非但不肯,还跟我大谈你四海镖局所谓的‘江湖规矩’。好啊,有本事你现在也跟他们你的江湖规矩啊,你不是最讲究‘规矩’二字吗?怎么,现在却又要自打嘴巴了吗?” 赤夫人原名鸿飞燕,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家姐,由于是家中独女,故而养的也是格外骄纵任性,不爱琴棋书画,却尤其喜爱舞刀弄枪。 家中长辈怜爱她,自是当即就给她请了一个少年武师,而那个武师,就是现在的赤三爷。所以严格来,赤三爷还曾是鸿飞燕家中的一个门客。 二人日相处久了,自是不由得便生了情义,最后家中虽然反对,但终究敌不过鸿飞燕的苦苦哀求,同意了二人在一起。 所以这些年来,赤三爷一直对鸿飞燕抱有歉意,总觉得自己委屈了她,亏欠了她。所以事事依着她,由着她,二人一度成为江湖夫妻的典范代表。 这一切也让鸿飞燕最是骄傲,但是这段日以来,赤三爷好像是有了什么心事,他不,别人也无法知道,只觉得他整个人变得阴沉多疑起来,家中仆人稍微做错了事,便会被他立刻赶出四海镖局。 对赤夫人与家中两个孩更是爱理不理,甚至连赤末炎病的快要死了,他也只是差人去请了大夫,连赤末炎的院都未踏足过。 想到这些,赤夫人只觉得心中一阵委屈和愤怒,她怨恨的斜了眼赤三爷,又将目光转向赤三爷身后那群衣着华美之人,当即毫不避讳的讽刺道,“这二位都是朝廷中人吧,我记得朝廷与我江湖中早就有了协议,是互不相干。怎么,什么时候起,你们朝廷也管起了江湖中事?” “放肆——” 侍卫斥责的话还未完,就被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男阻止了。 只见男从赤三爷身后走了出来,上前走了一步停下来便笑道,“赤夫人何必如此激动,既然你我二人都想从顾妗宁口中得到那位神医的下落,不如一同前往?”话间他看了眼自己右手边的另一个墨衣男。 墨衣男虽然一直都未曾开口,但从紫衣男对他如此恭敬的态度可知,此人的身份定然也不低,甚至可能高于紫衣男。 由于天还未亮,那男一直负手背对着自己,所以钟琉璃并未看清楚那男的模样,只隐约觉得对方的身形似曾相识。 倒是那紫衣男侧头的时候,让钟琉璃有了一丝动容,那人长的五官俊秀,双眼狭长,嘴角似笑非笑,俨然就是天启王朝的二皇,也就是如今的越王爷——奕琛! 当年她也曾与奕琛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的奕琛还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弟,没想到五年过去了,他却已经有了被册封为王爷的资格。 奕琛来此地的目的是什么?听他们所言,是为了从顾妗宁那里知晓神医的下落,可是,事实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钟琉璃看向奕琛身侧墨衣男,不由得双眸微敛,心中的疑惑更甚。 正文 第五十四章交代遗言 这边赤夫人听了奕琛的话,脸上的怒色有了一丝动容,显然对奕琛的提议有了意动。 赤三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赤夫人,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身与那紫衣男道,“贱内不知规矩,让二位皇见笑了,还请二位皇不要怪罪。” 奕琛混不在意的摇头,食指竖起,指着天空悠悠道,“赤三爷多虑了,只是如今天马上就要亮了,还望赤三爷早做决定为好。” 赤三爷暗暗叫苦,忙道,“如今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如二位皇先去稍作休息,等在下安排好了,便让人去通知二位。” 听着这明显的推托之词,奕琛俨然有了丝不耐烦,正欲再什么,却听的一声温润低沉的声音道,“依你。” 只两个字完,墨衣男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屋内走去,随行的一众护卫也跟着悉数离开。 奕琛轻叹一声,与赤三爷行礼道,“既然我四弟都这么了,那便明日好了。赤三爷既然应下了,可不能食言啊!” 赤三爷拱手,惶恐道,“这是自然。” 待那群人全都进了院内的厢房中,赤三爷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竟然把我们的赤三爷吓成这副模样,真是好笑!”赤夫人凉凉的冷笑一声,将手中长剑扔在了地上上,毫不避讳的嘲讽道。 赤三爷气的满脸通红,一挥手朝身边的管家仆人喝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散了。” “你跟我来!”等下人们都散了,赤三爷一把拽住赤夫人的胳膊,直接拉着人往院外面走去。 赤三爷常年练武,手劲奇大,他一个八尺汉,走起路来,速度又快跨步又大,直接拽的赤夫人火冒三丈。 “赤海延,你给我放手!”赤夫声叫道,竟是气急直接喊出了赤三爷的名讳。 赤三爷置若罔闻,又拖着赤夫人走了两条游廊,方才停下来。 赤夫人此刻恨不得扑上去将赤三爷狠狠咬上一口,只因顾忌着匆匆赶来的赤末佟,这才不得不将那股怒气心里。 “你闹够了没有!”赤三爷也是满脸怒色。 “我闹?”赤夫人气急,指着赤三爷鼻尖,“赤海延你是不是疯了,你难道不知道江湖中人最忌惮的就是与朝廷勾结,你倒好,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让越王爷和那什么皇的,住进我们四海镖局,还让他们见顾妗宁,我倒是想问你闹够没有!” 起这件事,赤三爷的怒气缓和一些,他皱着眉头,一甩手,“这事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分寸?你有什么分寸,别忘了,你可是与四大门派承诺过一定会将顾妗宁送往少林寺,若是这中间出了纰漏,你是想让整个四海镖局一起跟着被江湖人耻笑不成?” 赤夫人咄咄逼人的质问道,“这些日以来,你跟个疯一样,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些什么,你也不许人问。上次你既然拒绝了越王爷,为什么这次就要妥协了,难不成还是为了那个什么四皇不成?” 赤三爷眼皮一跳,心地看了眼四周,低呵道,“你胡些什么,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此事不容再议。” 话完,赤三爷不等赤夫人反驳,便朝远远站着的赤末佟吩咐道,“你还愣着做什么,你母亲身体不好,你也要跟着胡闹不成!” 赤末佟深深看了眼赤三爷,眼中的疑惑更胜,他上前拉住还欲争辩的赤夫人,朝赤三爷行了礼,言辞恳切,“既然父亲心意已决,孩儿再多也是无用,只是孩儿希望,父亲在做任何决定之前,请一定不要忘了初心。” 赤三爷听完,脸上一阵白一阵黑。 “母亲,我扶您回去休息吧。”赤末佟转身搀扶起赤夫人。 赤夫人点头,也不搭理赤三爷,只低声与赤末佟着话,两人便很快离开了。 钟琉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见赤三爷与赤夫人各自离开了,她才不紧不慢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未作思考,钟琉璃便顺着赤三爷离开的方向跟踪而去。 赤三爷急匆匆的回到自己书房,正欲打发自己院里的斯,想了想又喊住他,“你去将金师傅叫来,就我有急事找他。” 斯点头,退了下去。 钟琉璃屏息屋顶上,透过瓦片间的空隙看到赤三爷负手站在屋里,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他焦躁的站起身,看了看屋外,眉头蹙的更紧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跟在厮身后匆匆走了过来。 那个人钟琉璃倒是见过,好像就是上次跟在赤末佟身边的镖师之一,赤末佟称他为金二叔。 “三爷,您找我?”金师傅大马金刀的跨了进来,一进门便问道。 赤三爷摆手,让那厮退下,他又心翼翼的关了房门,这才招呼金师傅坐下。 “这么晚了,三爷找我可是因为什么事?”金师傅问道。 赤三爷转身从书桌下拿出一个盒,递给金师傅道,“这个你拿着。” 金师傅不解的接过盒,他正欲打开,却被赤三爷拦住。 “现在还不是打开的时机。” 金师傅越发觉得疑惑了,他联想起先前手下人传来的消息,心神一凝,急道,“三爷,可是镖局出了什么事?” 赤三爷摇头又点头,脸上满是凝重,“想必这些日你也听了,关于颜楼复出的流言四起,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是这些日以来,先是落绯烟,后是顾妗宁,如今烈焰堂也惨遭毒手。这些都由不得我不信啊?” “三爷的意思是” 赤三爷摇头,“不,我担心的不是颜楼,而是当年之间灭了颜楼满门的那个人!” 这话出口,不仅仅是金师傅,便是潜屋顶上的钟琉璃也不由得精神一震,险些暴露了踪迹。 金师傅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感叹道,“当年的事情至今都没有人清楚,那些能查出来的也顶多是一些事后去打秋风的门派,至于幕后的主使,不是一直都没查到吗?” 话才完,金师傅突然脸色一白,惊愕道,“难道三爷已经知道了什么?” 赤三爷叹息一声,摇头道,“没有,不过是些猜测罢了。” 金师傅松了口气,低头想了一下,略显迟疑的心问道,“难道,三爷觉得此事与朝廷有关?” 赤三爷闻言,虎躯一震,立刻止住了金师傅的疑问,“此事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可乱!” 金师傅被赤三爷严厉的语气吓到了,立刻噤声不语。 “我将这东西交给你,你需好好保存,若是”赤三爷话一半,摇头无奈道,“若是镖局有什么变故,你就将这东西给二公吧。” 话到这里,金师傅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来,赤三爷这语气怎么听着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啊。 “三爷,你——”金师傅话未完,就被外面厮的喊声打断。 “老爷,越王爷那边来人请了。” 赤三爷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已经泛白的天际,喃喃一声,“江湖中又要一阵血雨腥风了。” 金师傅抱着盒,目光也不由得跟着看向屋外。 正文 第五十五章南宫世家 眼见天色已经亮了,想要再劫狱是不可能了,钟琉璃也只能暂时离开了四海镖局。 清晨的楚州大街上,经过了一夜暴风雨的洗礼,似乎变得格外干净,朦胧的雾气笼罩在四周的白墙青瓦之间,让眼前的景色变得神秘起来。 “跟了一路了,出来吧。”钟琉璃突然停下步,站定道。 范七往自己身边瞧了又瞧,确定这条街上除了自己不会再有别人了,不由暗骂一句,“擦,耳朵比狗还灵!” 钟琉璃转身,看向那个从墙角里钻出来的少年。 “你是钟琉璃?”范七吊儿郎当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吸了下鼻,还别,这大早上的真的挺冷。 钟琉璃定睛看向范七,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少年,但是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少年是如何知道她的名字的。 “有什么事吗?”钟琉璃问。 范七慢悠悠晃荡了过来,翻了个白眼,“不废话吗?没有事我能跟着你那么久,都快冷死我了。” 钟琉璃失笑不语,对于这个言行乖张的少年倒生不出怒气来。 “喏,这个是别人让我交给你的。”范七嫌弃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递给钟琉璃。 钟琉璃接过盒,当她打开盒的一瞬间,脸上浮起一丝讶色,问范七,“那人还了什么?” 范七嫌恶的目光从那盒上挪开,退后一步,“也没什么,她就这东西你留着,总有用处。” 看着那盒,范七就觉得胃里一阵倒腾,暗暗咋舌,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林轻茵那女人表面看着跟个白兔一样乖巧可怜,但是私底下居然会有如此恶心的爱好,你你有这变态的癖好也就算了,她居然还威胁让自己也参与,真是太可恶了。 见对方有心隐瞒,钟琉璃也不急,而且她心中也有了猜测,便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请你替我谢谢那位朋友了。” 朋友? 范七嘴角抽搐,极为不屑,“谢就不必了,行了,东西我也送到了,就回去睡觉去了。” 话完,范七便挠了挠胳肢窝,打了个哈欠往回走去。 这一日的楚州城注定了不会平静。 如钟琉璃所猜测的那般,还未到晌午时分,楚州城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江湖中人,其中就有南宫世家,长剑门以及青城门三大门派的弟。 四海镖局虽然是天启王朝的第一镖局,但是毕竟不属于真正的武林门派,因此三大门派的弟虽然进了楚州城,但并未第一时间就去四海镖局,反而寻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只等着时辰快到的时候一起去四海镖局。 顾妗宁要被送往少林寺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对于当年盛极一时的颜楼十二宫,江湖中人,尤其是那些后起之秀,更是对此好奇不已。 甚至有许多的人早就进了楚州城,只盼着能在四海镖局途径城门的时候远远看上顾妗宁一眼,也算是见识见识那所谓的“十二颜楼倾城色”了。 瞧着楼下那群的手舞足蹈,愤慨激昂的江湖弟,云祁啧啧摇头,与身边人道,“不过一个鼠宫宫主,便能让这群人猴急成这幅模样,若是让他们见到了钟琉璃,他们还不得如癫似狂了。” 绍闲听这话笑了笑,谦逊道,“人都有好奇之心,也不怪他们。” 见绍闲似乎并不愿讨论这话题,云祁不禁有些无趣,他饮了口酒,看向窗外的目光倏地热烈起来,站起身朝外面喊道,“南宫兄,乐师妹!” 听见这喊声,坐在客栈中的客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方才那群进门的少男少女身上。 只见这群人皆是十八九岁的模样,三男两女,皆是身着白衣内衫,两肩的位置用丝线绣着两朵硕大的牡丹,男绣姚黄,女绣魏紫。而白衣内衫外面又罩了一层金色卷云纱衣,看起来极为华美贵气。 “牡丹袖?咦,莫非是南宫世家?”本就吵吵闹闹的大厅中有人嘟囔了一声。 随即便有人点头应和,“应该就是南宫世家,不然这世上还有谁敢穿那牡丹袖啊。我瞧那带头的少侠好像就是南宫家的大弟南宫决吧。” “嘿嘿,那他身边的那个娇俏女侠不就是南宫家的大姐南宫乐了吗?” “都南宫姐貌若天仙,这般看来的确颇有姿色啊。” “” 四周的窃窃私语声让南宫乐极为反感,她不满的瞪了眼楼上的罪魁祸首云祁,朝身边的南宫决嘟嘴抱怨道,“真是扫兴,师兄,我们换个客栈吧。” 南宫决回头冷冷的扫了眼那群食客,皱眉道,“算了吧,楚州城也就这家客栈环境好一点,师妹不必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委屈了自己。” 南宫乐虽然不乐意,但也不得不默认了南宫决的法。 “南宫兄,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花眼了呢。”见南宫一行人迟迟没有上楼,云祁便直接跑了下来。 “乐师妹,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云祁显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问候了南宫决一声,便迫不及待的朝南宫乐献起了殷勤。 南宫乐心里极为不屑,瘪瘪嘴,敷衍道,“我很好,谢云师兄关心了。” “那就好,我前些日还听人你受了风寒,可急死我了,若不是门中事情太多,我抽不开身,不然我定会去南宫府看望你的。”云祁煞有介事的着,脸上更是一片关心。 正着话,绍闲也随即走了过来。 其实绍闲并不想与南宫家的人打交道,一则是因为他本就内向的性格使他不善于交流,二则是因为他也忌惮着南宫世家的身份地位。 南宫世家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若是如此也倒好,可偏偏他们还有另一个身份,前朝晋陈王的后代。 当年祖皇帝起兵推翻了前朝的统治,建立天启王朝,而身为前朝王爷的晋陈王非但没有阻止这场起义,反而在祖起兵之时全力相助。 最后,祖取得了胜利,并登基为帝。 晋陈王虽然身为前朝皇族,但对祖却有着从龙之功,同时,祖为了安抚民心,便下旨留下了晋陈王一族,并赏赐了“南宫”的姓氏,让其享受着诸侯一样的权利和荣誉。 但不过一年的时间,晋陈王便辞去了祖的赏赐,自愿请辞归隐江湖,祖自是求之不得,当即应下,并允诺朝廷将与晋陈王一族永结交好。 所以南宫世家虽然被推崇为四大门派之一,但由于其与朝廷关系复杂,所以很多江湖中人并不看好南宫世家,反倒宁愿疏远些也不愿交往过深,以免被挂上勾结朝廷的嫌疑。 只是他瞧着云祁都已经下了楼来,他自然也不好躲在楼上不见人。 正文 第五十六章金口玉言 “南宫兄,南宫师妹。”绍闲朝南宫决等人抱拳行礼,语气平淡,举止不卑不亢。 绍闲的这番姿态倒让南宫决高看了两眼,回礼道,“没想到绍闲兄也来了楚州,我还以为你们长剑门不会在意这等事。” 绍闲笑笑,温和道,“南宫兄笑了,我们长剑门既然是武林中的一份,如今出了这事,自当略尽绵薄之力,又怎会推脱呢。,” “你就是长剑门的绍闲?” 这边绍闲才完,那边的南宫乐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姿态极为高傲,“听你们长剑门的弟都只会用剑这一种兵器,此话可是真的?” 绍闲闻言面色略窘,隐约有些薄怒。 “师妹不得无礼!”南宫决蹙眉呵斥道。 南宫乐不以为然的瘪嘴冷哼一声,转过身摆弄着腰间的挂饰。 南宫决歉意道,“师妹年纪,不懂事,还望绍闲兄莫怪。”话虽如此着,但南宫决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能称得上是愧疚的表情,甚至眼底隐约有着一抹幸灾乐祸。 绍闲自认有些愚钝,但并不傻,知道对方一伙就想拿着自己开涮呢,牵强笑笑,“我还有事在身,就先行告辞了。” “云祁兄,告辞。”绍闲与云祁抱拳道。 云祁全程都将心思放在了南宫乐身上,哪还顾得上连朋友都算不上的绍闲,闻言头也不回的摆手,“慢走不送哈。” 绍闲看了眼云祁,暗暗叹息,南宫家岂是那么好攀附的。 与此同时,才刚刚歇息了一个时辰的钟琉璃已经洗漱好端坐在房内。 她正准备挽头发,突然又想起昨夜那个少年交于自己的东西,不由失笑,松了手,任凭着那三千青丝披散在肩头。 “吱——” 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声响,一个身材娇的蒙面女出现在了房中。 “少主”蒙面女屈膝行礼。 “何事?”钟琉璃抹平裙上的褶皱,起身看向那女。 蒙面女递上了一封信函,“回少主,这是荆州方才传来的消息。” 接过那信函打开,钟琉璃不由得摇头失笑,“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看来是我高估了你的能力了,落绯烟。”钟琉璃无奈叹息道,她手中的信函一缕青烟升起,不一会儿便化成了一滩灰尘。 辰时已到,午时出发。 现下还有两个时辰。 四海镖局的大厅内,越王爷奕琛与那位墨衣男四皇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边饮茶一边等人。 见侍卫去请的人迟迟没来,奕琛心里着急,他悄悄扫了眼旁边依旧淡定饮茶的四皇,心道不妙,当即瞪向旁边伺候的管家,故作恶声道,“你家老爷怎么还没来?莫不是想匡我们?” 管家惶恐,立刻哆嗦应道,“回王爷,我家老爷马上就到,还请您稍等片刻。” 奕琛哪还等得了,当即焦躁从椅上站起来,负手走到院中去查看。 管家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却见自家老爷正好出现在大厅门口,顿时的松了口气。 赤三爷与奕琛撞个正好,赤三爷立刻笑着赔罪道,“在下来迟,还请越王爷与四皇见谅。” 奕琛摸了下鼻尖,忍着怒气讥讽道,“赤三爷贵人事忙,我们自然会见谅。” 赤三爷笑的牵强,知道自己多无益,他也没再客套,朝走过来的四皇道,“时辰也差不多了,未免出纰漏,只能委屈两位与在下一起前去地牢了。” 奕琛皱了皱眉,有些不愿意。 但随即,却听得四皇“嗯”了一声,竟是应下了。 奕琛吃惊的看向四皇,暗自啧啧称奇,虽那顾妗宁的确有让人垂涎的资本,但能让天启王朝身份最高贵的四皇奕钦亲自去面见的,那她该有多大的本事啊! 四海镖局的地牢一如赤末炎所的那般,位置极为隐秘,若不是此次事情特殊,赤三爷也不愿将其暴露在外人面前。 瞧着眼前四通八达又错综复杂的地下监牢,便是奕琛,也忍不住吧咂嘴称赞,“没想到四海镖局还有这等好地方,若不是赤三爷您领着,我怕我们都得被困在这里。” 赤三爷应付的笑笑,不由得将目光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四皇奕钦。 自从见到这个四皇的那一刻起,也不知怎么的,赤三爷心中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亮,终于,一行人到了一处监牢的外面。 “就是这里了。”赤三爷指着监牢里的那个人影道。 奕琛好奇的探头往里面看去,牢里的光线太暗了,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影,若不是那一坨乱七八糟的头发,他还以为那只是一堆烂衣服。 “这就是顾妗宁?”奕琛质疑道。 赤三爷毫不意外奕琛的反应,想当初他见到顾妗宁的第一眼也吓了一跳,“没错,此人的确就是‘金口玉言’顾妗宁。” 见奕琛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赤三爷也不再解释,直接拿出钥匙开了监牢的铁门。 听到声音,地上的人影好似微微动了一下。 “别已经死了吧。”奕琛绕着人影转了一圈嫌弃道。 这时,一直没有动作的四皇奕钦却突然走了过去,他蹲,低头凝视着地上的人影,眼中似有万千思绪闪过。 “你,可否帮我占一卦?” 低沉的嗓音让整个监牢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半晌,地上的人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像是被人捏着嗓一样,无端的生出一股寒意。 “可、以”她一个一个的吐着字,艰难的转过头来。 “嘶——” 奕琛猛地吸口冷气,眼睛瞪的! “她、她、她怎么这个样!”奕琛指着那女,惊的话都不出来了。 一张脸,不,那或许都已经不能称为脸了,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翻开的皮肉满是脓水,她右脸颊上的肌肤近乎完全腐烂,甚至都能看清里面白森森的颧骨。 一双漆黑空洞的双目像是会吃人的深渊,一眼看不到底。眼眶四周的血水已经结了厚重的血痂,像是裹了一层恶心的红泥。 她的鼻亦是软塌的黏在鼻梁上,好似一条的虫,上面布满了脓水。嘴唇已经破裂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她整张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脸了。 太可怕,太残忍了。 纵然自己的双手已经沾了无数的鲜血,奕琛还是看的心惊肉跳,他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狠毒到如此地步,更不知道一个人的求生意志居然能强到如此地步。 赤三爷不是第一次见到顾妗宁这幅模样,那日烈焰堂的人将顾妗宁送到四海镖局的时候,她的伤可比现在要严重的多,那时候她已经完全没了意识,更别还能像现在这样开口话了。 “带、我、出、去” 顾妗宁蓦地咧嘴一笑,脸上的伤口因为,流出一股又一股的黄脓来。 “呕——” 奕琛实在,慌忙跑出监牢,外面的墙壁上干呕不已。数据好差数据好差 正文 第五十七章二人合谋 眼睛虽然已经看不见了,但好在耳朵还能听见,顾妗宁似乎是听到了奕琛的干呕声,那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满脸的脓水甚至都已经滴到了地上。 那一瞬间,赤三爷有一种错觉,好像眼前面对的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妖女,而仅仅只是一个爱恶作剧的孩。 奕钦漆黑深沉的眼眸一闪,刚毅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好。”他应了下来。 顾妗宁喉咙里发出一阵笑声来,一如先前那样,透着让人无法形容的寒意。 “四皇,这不太好吧?”赤三爷不赞同的道,先前这两位皇明明好了,只是来求一卦,可现在事情似乎跟先前的不一样了。 奕琛终于吐完了,天知道他恨不得连前天吃的早饭都给吐出来。 “四弟?”奕琛也有些不太赞成,虽然他并不知道四弟找顾妗宁所为何事,但是按照他们与赤三爷先前的商议结果,他们并不能带顾妗宁离开监牢,特别是现在外面还有一群意图不明的家伙的时候。 顾妗宁这下倒是不急了,她将脑袋枕在地上,空洞的眼眶定定的看向奕钦的位置,脸上依旧挂着那古怪的笑容。 奕钦冷冷的看着顾妗宁,又好像在透过顾妗宁看向其他的地方。 “带她出去。”奕钦站起身,修长挺拔的身体在这破败的牢笼里格外突兀。 奕琛看了眼眉头紧蹙的赤三爷,挑眉,“抱歉了,赤三爷。” 当等在地牢外面的众人看到石门转开的那一刹,皆是震惊的吸气连连,更有甚者当场弯腰呕吐起来。 “三爷,这怎么?”金师傅吃惊的看着被赤三爷搀扶着的顾妗宁,心中的震撼不已。 赤三爷摇头,示意金师傅不必多言,只朝不远处站着的下人吩咐道,“赶紧找个担架来。” 是白天吧,顾妗宁兀自想着。 纵然已经失去了眼睛,可是晒在身上的那层暖意不会骗人,眼眶的灼热感也不会骗人,有光真好。 “老、老爷,她、她眼睛流血了!” 一个远远看着的下人突然惊叫一声。 赤三爷这才发觉顾妗宁的双眼正在不停地往外面淌着血泪。 “还不快拿件东西给她盖住眼睛!”赤三爷心有不忍,摇头暗道自己竟然忽视了这一点。 顾妗宁被关押在囚牢里已经有四五年之久了,那双眼睛从未见过光亮,现在突然面对如此炙热的阳光,即使那双眼没被挖去,也依旧会废掉吧。 金师傅亦是摇头叹息,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衣服盖在了顾妗宁头上。 失去了那温暖的阳光,顾妗宁惋惜的轻叹一声,可惜这声叹息除了自己无人听见。 等着下人抬来了担架,将顾妗宁放在担架之上,众人便跟着去了大厅之内。 “都退下吧。” 到了大厅中,赤三爷斥退了所有的下人,便是金师傅都没留下。 宽大的大厅内,唯独剩下赤三爷,奕钦,奕琛,奕钦的一个贴身侍卫,还有就是担架上闭眼休息的顾妗宁。 赤三爷瞧了眼外面的太阳,皱眉道,“南宫世家,长剑门以及青城门的人快要到了,二位有什么问题便问吧。” 奕琛点头,他实在是不忍心再看顾妗宁的脸来恶心自己了,便背着身对四皇奕钦道,“还是四弟你先问吧。” 奕琛话才完,便见外面一阵吵闹声,当即不悦的看向赤三爷。 赤三爷也觉奇怪,他已经吩咐过管家不准任何人打扰的。 “管家,发生了何事?”赤三爷走出大厅,问道。 管家也是无奈,只好禀报道,“回老爷,是越王府来了一个厮,是有要事要见越王爷。” “见我?”奕琛指着自己问。 “王爷,王爷奴才有急事禀报啊,王爷!”只见一个青衣少年被拦在了门口,他急的又蹦又跳,一见到奕琛,便激动地大声挥手喊叫着。 奕琛定睛看去,倒是的确认出了来人,“福喜?” 福喜见自家主认出了自己,顿时一把推开拦住他的管家,急匆匆的朝屋里跑来,边跑边喊道,“王爷,王爷奴才有急事禀报。” 奕琛虽然不高兴被打扰,但想着福喜是王妃身边的侍从,既然他这么急着找自己,定是有急事,故而也没责怪他,待他到了跟前,便问道,“可是王府有什么事?” 福喜点头,他扫了眼奕琛身后的几人,心翼翼的凑到奕琛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王爷,王妃让我来转告您一些话。” 奕琛疑惑,“什么话?” 福喜有些着急,他偷偷看了眼四皇,声音压的更低,“王爷,这里不方便。” 福喜话着,眼睛贼精的往赤三爷与奕钦身上瞟去,同时朝外面努了努嘴,意思是要去外面。 奕琛不疑有他,转身便与奕钦道,“我有一点事先出去,四弟你就先问吧,” 奕钦深沉的目光扫了眼福喜,眼中似有探究的神色。 被奕钦的目光扫过,福喜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脚步不由得退后了一步,身体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 “嗯。”奕钦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 福喜似乎是松了口气。 奕琛与福喜出了大厅,便沿着回廊到了一处拐角的位置。 见四周冷清无人,奕琛也懒得再走了,便停了下来,“吧,到底有什么事?” 福喜垂着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抬头扬起一脸笑容,身上那股奴仆气息全无,反倒有些玩世不恭的恣意,“没什么,就是想借王爷身上的东西一用。” 奕琛顿时就觉不妙,当即脸色一变,右手出拳朝福喜攻去。 福喜早有准备,双手交叉挡在胸口,接下了奕琛这一重击! “你不是福喜,你是谁?”奕琛见一击不成,双手握拳呈防守姿势。 福喜颇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他歪头朝对面的亭阁喊道,“喂,不带这样的,光我一个人出力可不公平。” “居然还有同党!”奕琛怒道,心知自己落入了别人的陷阱,只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当即便拔腿想逃。 可不等他跑出两步,便觉得双腿腕一阵剧痛袭来,“噗通”一声,他双膝跪地,下半身几乎失去了知觉。 钟琉璃从亭阁上飞落而下,一身红黑相间的玄色长裙好似从天而降的巨大蝴蝶,在风中翩跹起舞,姿态优美昂扬,有着一种近乎冷艳的美感。 福喜惊讶的看了眼钟琉璃,倒是没想到她居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心中有了一丝忌惮。本来欲出口的讽刺也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奕琛双腿被点了穴,只能背对着钟琉璃与福喜跪着,由于看不见,所以越发恐惧。 钟琉璃看着福喜绕到奕琛身后,一个手刀下去,奕琛当即昏了过去。 “你每天还挺忙的。”钟琉璃走了过去,目光落在福喜的脸上,调侃道。 福喜正在奕琛身上乱摸的手不由一顿,惊讶的看向钟琉璃,“你知道我是谁?” 钟琉璃笑笑,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勾唇道,“我先前还疑惑你为什么给我这个,但如今看来,竟是这样。” 正文 第五十八章各取所需 福喜这下算是终于相信钟琉璃认出了自己,他咧嘴一笑,像是想到什么,立刻又收起了笑容,摸着脸皮,故作老成的咳嗽一声,“这面具太烂了,居然不能大笑,一笑就裂了。” 钟琉璃微微蹲下身,目光与福喜持平,她看着福喜的眼睛,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范七啊!”福喜想也不想的便开口回道,话音刚落,他便猛然惊醒般的惊叫一句,随即紧紧捂住嘴巴,惊恐的瞪着钟琉璃。 钟琉璃抿嘴失笑,她点了下范七的额头,转身朝奕琛走去。 不过一晃眼的功夫,范七终于缓过神来的时候,顿时懊恼不已。 转眼间,钟琉璃就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越王奕琛! 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钟琉璃对范七身后的那个人越发感兴趣了。 “像不像?”钟琉璃学着奕琛,一只手负在身后,一手挽在腹前。 范七点头,称奇道,“像,简直就跟奕琛一模一样。”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钟琉璃可不相信范七混进四海镖局,将奕琛骗出来就是为了自己。 果然,范七走到奕琛身边,再次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不一会儿,范七便兴奋的掏出了一个东西,是一根用红绸穿好的青铜钥匙。 “喏,我要的就是这个。”范七扬起那钥匙笑道,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印泥和白纸出来。 钟琉璃看着范七将那青铜钥匙的形状用印泥印在白纸上,然后又心的将青铜钥匙擦干净,放回到了奕琛的怀里。 “好了,完事!”范七举着白纸,心满意足的放到眼前看了又看。 “行了,我要赶紧离开这里了,这个人就留给你处理了。”范七将白纸折叠好放入了衣服里,立刻当起了甩手掌柜,他也不管钟琉璃同不同意,一溜烟就逃的不见了身影。 钟琉璃扫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奕琛,径直从他身上跨了过去,朝前面的大厅走去。 范七带着福喜的面具大摇大摆的出了四海镖局,他在人群中左拐右拐,连续跑了三条街才在一处茶楼外面停了下来,他靠在墙角处,回头看向来路,再三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这才揭下了脸上的面具扔进旁边的垃圾堆里,随后才喘着粗气进了茶楼。 “砰!”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惊的屋里的少年一个哆嗦。 “林轻茵!”范七怒吼一声,从外面跳了进来。 “范七你回来啦!”温岑宁欣喜喊道,一双漆黑浑圆的双眼忽闪忽闪,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 范七斜了眼温岑宁,暗暗唾弃,没想到这个胆鬼洗刷洗刷之后长得还挺好看的。 “林轻茵呢?”范七收回目光,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林轻茵,便问道。 温岑宁递给范七一杯温水,笑道,“轻茵姐姐她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了。” 曹操曹操就到,温岑宁的话才完,便见林轻茵从外面回来了。 见到范七,林轻茵“呀”了一声,笑道,“这么快,七的办事效率可真是越来越高了。” 话着林轻茵从手里的篮中找出一包糖递给范七,“喏,给你的奖励!” 范七嫌弃的白了眼林轻茵,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拍在桌上不满道,“谁要吃你的糖了!” 林轻茵手指温岑宁,“他啊!” 温岑宁不明所以,不过他确实挺喜欢吃糖的,所以立刻点点头,“嗯,我吃。” “软骨头!”范七气的捻起一颗花生就朝温岑宁掷去。 温岑宁傻乎乎的以为这是范七给自己吃的,便用手去接,花生从他掌心的空隙落在地上,他毫不犹豫的蹲下身捡了起来,随即笑眯眯的扔进了嘴巴里,“好吃。” “噗——”林轻茵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范七狠狠的瞪了眼白痴一样的温岑宁,抓起一把花生就朝笑的花枝乱颤的林轻茵扔去。 “暗箭伤人,非君所为!”林轻茵笑着评了一句,当即挥动起手中的篮。 待这把“花生雨”过后,林轻茵抱着篮站定,她拨了拨篮里的花生,递给温岑宁,“给你,一颗都不少。” 温岑宁欣喜不已,接过篮连连道谢。 “脑有病!”范七白了眼温岑宁,不爽的骂道。 林轻茵拢了下胸前的长发,坐到范七的对面。素白纤细的手指拿起桌上的白纸边看边点头,“嗯,应该就是这把了。” “这可是我最后一次替你办事了,爷当初应下的是武师的工作,可不是跑腿!”范七不满的敲着桌面道。 林轻茵丝毫不为所动,眼睛依旧盯着白纸上的图案,毫不在意道,“武师?可以啊,但是你确定你能教我吗?”话完,林轻茵轻蔑的看了眼范七。 “你——”范七气的想要骂娘。 想当初,他完全是被林轻茵这个女人的皮相给骗了啊,他怎么就瞎了眼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千金姐呢,他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所以才会看错这么大一个人。 林轻茵似乎心情不错,她收起白纸,捻起桌上的糕点吃了一口,突然惊讶道,“不错诶,这个栗糕很好吃诶。” 范七嗤之以鼻,他最讨厌的就是甜食,当然,除了桂花糕。 “范七,给你。” 温岑宁捧着一捧剥好的花生仁放到范七桌上,讨好的笑道,“给你吃。” 范七捻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巴里,咀嚼了两下,点头,“还不错,再去给我多剥点。” 见范七喜欢吃,温岑宁高兴地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他一把将桌上所有带壳的花生都搬到了自己位置上,然后跟个媳妇一样,任劳任怨的坐在椅上给范七剥花生壳。 林轻茵看的瞠目结舌,啧啧称其,“真不明白温岑宁那怎么就对你这么上心。” 范七嘚瑟的抖着大腿,炫耀道,“那是当然,我让他往西他就绝对不会往东,比养只狗还听话。” 林轻茵听着范七这比喻,无奈的摇头。 午时的阳光最是炙热,闷热的空气中浸染了无数人的焦躁和不安。 “好戏就要开始了。”林轻茵看向窗外人流如织的街道,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声。 话分两头,另一边,钟琉璃易容成了奕琛的模样进了大厅。 “人呢?”钟琉璃见大厅内只有赤三爷与奕钦的贴身侍卫,便模仿着奕琛的语气疑问道。 赤三爷在心里连连叫苦,想他赤海延活了三四十岁,第一次这么憋屈。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回道,“四皇与顾妗宁在偏厅。” 钟琉璃目光一闪,点头道,“嗯,本王去看看四弟。” 赤三爷上前提醒了一句,“越王爷,您看时辰也到了,那三大门派的弟该到镖局外面了。” 钟琉璃知道赤三爷的意思是想让自已去催催奕钦,当即应了一声,便踱步往偏厅走去。 正文 第五十九章围追堵截 “吱呀——” 木门被推开,上午的阳光穿过敞开的大门,洒落在偏厅的地板上。 只见奕钦背对着门口站着,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金纱,那修长的身影越发显得高大挺拔。 他面前的地板上躺着一个瘦的身影,因为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担架中,再加上那一头好似枯草的头发,更是将她遮的看不清模样来。 钟琉璃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顾妗宁身上离开。 她抬步踏入屋内,漫不经心道,“四弟,时间到了。” 奕钦背对着门口,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香味,媚香的味道。 顾妗宁只觉得心跳一滞,脑里一片空白,身体止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 她来了,五年了,她终于来了。 顾妗宁不由咧嘴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奕钦突然转身,一道劲风随即直冲顾琉璃的门面劈来,眼见便要劈头而下! 钟琉璃早有准备,当即手掌一推,巧妙的接下了这一掌。 “砰!” 四周的家具皆被两人的内力震碎,双方各自被逼的后退一步。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但是事已至此,已由不得钟琉璃多想,当即纵身朝奕钦方向攻去。 奕钦眸色一颤,身形一闪,竟是瞬间就到了钟琉璃身后,他双手化爪,径直朝对方肩膀抓去。 钟琉璃又岂会让他如愿,一记飞踢朝后攻去,随即身体往后一跃,但并未立刻落在地上,反而突然在半空停住。 奕钦虽然未被伤到,但脸色已经变了又变。 时迟那时快,不等奕钦反应过来,钟琉璃忽又暴起,右腿以闪电般的速度踢向奕钦头部。 奕钦眼中掠过一抹薄怒,还有忌惮。 但是钟琉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奕钦避无可避,只能当即双手合掌,将所有的真气运转至掌心中,奋力一击,这才堪堪挡住了钟琉璃的攻势,但也被逼的退至墙角。 “走!”袖中飞出一道白练,瞬间卷起地上的顾妗宁,与此同时,钟琉璃一掌拍散了偏厅的窗户,携着顾妗宁往外飞去。 “怎么回事!” 刚开始听到打斗声,赤三爷只觉得奇怪,因为要招待其他三个门派的弟,因而并未在意。 可众人听了一会儿,便惊觉事情不妙,等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钟琉璃的一片衣角消失在窗沿上。 “四王爷,这怎么回事?”赤三爷吃惊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偏厅,难以置信的看向奕钦。 随同进来的还有南宫世家、长剑门以及青城门的弟。 南宫决扫了眼那破碎的窗户,沉声道,“看样我们被骗了!” “被骗了?”众人异口同声道。 “南宫少侠的意思是方才进来的人不是越王爷?”赤三爷话完,这才反应过来。 奕钦双目阴沉的看着窗外,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定定的站在那里。 赤三爷思及此,脸色大变,顾不上招呼南宫决等人,飞快往屋外跑去,边跑边喊道,“立刻让人封锁镖局,绝对不能让顾妗宁逃走!” 顾妗宁被人救走的消息很快在四海镖局传开,赤末佟听着下人的回话,脸色顿变,嘀咕道,“难道是钟琉璃?” 回想起上次见到钟琉璃的场景,还有她那一身奇怪的武功,赤末佟暗道一声不好,随即跑出门去。 “公,公不好了。” 阿迟着急的推开门,又朝屋里喊道,“公,顾妗宁被人救走了!” “咳咳当真?” 赤末炎强撑起身体,依靠在床边柱上,垂眸问道,不知为何,他立刻就想到了昨晚的那个黑衣人。 阿迟肯定的点头,“千真万确,老爷都已经下令封锁镖局了。” 事情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 赤末炎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脸色越发苍白,“阿迟,你扶我起来” 阿迟急忙上前扶起赤末炎,不同意的摇头劝道,“公,你都病成这个模样了,还要起来做什么。” 赤末炎闻言目光沉凝,随即摇头自嘲的笑笑,又引得一阵激烈咳嗽,“阿迟,你不懂。” 阿迟的确不懂,他就不明白自家公怎么就这样的执拗,明明身体已经病的快要不行了,他居然还想要起来,“公我真不懂。” “你以后会懂得算了,你扶我起来吧。”赤末炎牵强的摇头笑了笑,棱角分明的脸上却布满了病气。 四海镖局占地面积极大,其中的偏殿楼阁更是多得让人迷了眼。 钟琉璃带着顾妗宁避过了好几波围追堵截,终于暂时甩掉了四海镖局的镖师们。 “妗宁,你怎么样?”钟琉璃抱着顾妗宁,担心问道。 话间,她感觉顾妗宁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心中无比焦急,最终还是冒险抱着顾妗宁从屋檐上飞落到了一处院落里。 钟琉璃将怀中的顾妗宁心放在地上,这时候,她才真正完全看清楚顾妗宁的模样来。 看着顾妗宁那满是伤痕的面部,钟琉璃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了双眼中那熊熊燃烧着的滔天怒火。 她知道,此刻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仇,她一定会报,但绝对不是今日。 钟琉璃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喂给顾妗宁吃掉,又探了她的脉搏,可得到的结果却更让她忧虑。 顾妗宁身上的新伤加旧伤,数不胜数,最重要的是她还有很重的内伤,多年沉积下来,早就对她的生命产生了威胁。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钟琉璃心疼的抚着顾妗宁的脸颊。 颜楼之中,虽然顾妗宁并不是年龄最的,可却是最晚进入颜楼十二宫排名的弟。 而她当年之所以能够在数百名弟中脱颖而出,成为鼠宫宫主,这其中自然是离不开顾妗宁的努力,但更多的则完全是因为上一任宫主,也就是顾妗宁的师傅。 当年老一任的鼠宫主因为救娘亲而身负重伤,他临死前娘亲问他,想要什么? 他,此生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徒弟——顾妗宁,因而他祈求娘亲能庇护顾妗宁,至少让她平安长大。 最终,顾妗宁不负众望,夺得了鼠宫宫主的位置。 明明是那样爱哭的一个女孩,如今却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钟琉璃有些心酸的想着。 就在此时,钟琉璃听得身后一声响动,她未做思考,只将顾妗宁护在身后,冷面看向来人。 “哪来的宵,还不束手就擒!”只听得一声怒呵,赤三爷与其他三派弟都已经追了过来,并呈现出包围之势。 正文 第六十章新仇旧恨 “你究竟是谁?”赤三爷紧紧地盯着钟琉璃,神情戒备。 他千防万防,就是没想到一个来回的功夫,越王爷就换了人,若不是四皇发现得及时,他怕是如何都料想不到颜楼中居然还有人会如此精湛的易容手段,当真是防不胜防! 南宫决与绍闲等人均已经拿出了兵器挡在胸前,他们的年龄不过十六七岁,当年颜楼之事发生的时候,他们也才十一二岁,正是被拘在门派中练武的时候。所以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真实的面对颜楼,想起江湖中对颜楼的种种描述,众人皆是神经紧绷,严阵以待。 看着对面那群人露出一幅仿若看见阎王爷的惊恐表情,钟琉璃只觉得好笑,不过让她在意的是,那个所谓的四皇似乎并不在其中。 众人见钟琉璃迟迟不肯回话,便以为她是害怕了,也是,任谁看到这么多的武林高手在此,也一定会害怕的。 南宫乐便是如此坚定不移的以为着,所以当她的目光在钟琉璃身上观察了一遍之后,便很快忘记了先前的恐惧,当即得意洋洋的喊道,“妖女,我奉劝你赶紧束手投降,否则就怪我南宫乐不客气了!” 话着,南宫乐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钟琉璃,神色傲慢。 “南宫世家?”钟琉璃不屑的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个不要脸的叛徒罢了,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不成。 摇了摇头,钟琉璃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反而多看了两眼站在赤三爷手边的白袍少年,那个少年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有些眼熟。 突然被对方盯住,绍闲惊的一身冷汗,握住重剑的手臂青筋直跳。 “你是哪个门派的?叫什么名字?”钟琉璃心里有疑问,便直接问他。 绍闲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声回道,“回前、前辈我是、是长剑门的绍闲!” 钟琉璃努力回想了一下,终于在久远的记忆中翻出了关于绍闲的记忆。 想起当年那个性格胆怯,一话就容易脸红的孩,钟琉璃冰冷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暖意闪过,难得好心奉劝道,“这里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孩能参与的,回去告诉你们掌门,想要独善其身,便不要插手我颜楼的事情!” “啊?”绍闲一脸不明所以,他怎么听着对方话里的意思是认识掌门呢。 听了钟琉璃的话,赤三爷与南宫决等人均将探究的目光看向了一脸茫然地绍闲。 唯有南宫乐满眼愤怒的瞪着钟琉璃,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忽视过,心高气傲的南宫乐顿时觉得对方这是看不起自己,当即拔出长剑,指向钟琉璃,“区区颜楼的余孽,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南宫决拽了一下南宫乐,不管她的挣扎,硬是将她拉至身后,避开了钟琉璃的目光。 尽管南宫决平常也是自视甚高,但他也算有自知之明,这个人便是赤三爷也不敢轻易动手,更别他们这些辈了。 “呵呵,哪来的黄毛丫头,口气不”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甜腻的娇笑传来,香气扑鼻,满目艳红,一袭赤红露骨的罗裳长裙从天而降。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惊艳又恐惧的看向那人,齐声喊道,“是‘红酥手’落绯烟?” 钟琉璃一直带着奕琛的面具,因而在场的所有人虽然都知道这不是她的本来面目,但也因此对她少了一些忌惮。 相反,落绯烟却不一样,她的性招摇,行事作风更是随心随性,江湖中认识她的人比比皆是,对她的传闻更是数不胜数。 钟琉璃扫了眼即便是出场也要如此骚包的落绯烟,微微蹙眉。暗中将神识释放出去,果不其然,她很快就发现了掩藏在屋檐上的余修。 落绯烟只轻蔑的看了眼对面那群人,除了赤三爷,那些无名辈几乎入不了她的眼。她十指轻轻地拨动着手中的扇,朝方才开口的南宫乐调笑道,“这位妹妹生的倒是挺好看的,就是口气大了点,嘴巴臭了点,不然姐姐还是挺喜欢你的。” 被人如此奚落,南宫乐气的当即跳脚骂道,“你才嘴巴臭,谁要你喜欢了,不要脸!” “啧啧,瞧这牙尖嘴利的。”落绯烟以扇掩口吃吃笑着,倒也并未当真生气。 似乎是感觉到了钟琉璃越来越阴沉的目光,落绯烟脊背一凉,赶忙收了戏弄南宫乐的心思,朝钟琉璃走去。 “呀,这面具不错啊!”落绯烟吃惊的看着钟琉璃脸上的面具,啧啧称奇,也忘了方才的恐惧,好奇道,“这手艺没个七八年是练不成的吧,你什么时候还会这个了,不错啊。” 钟琉璃懒得理落绯烟,因为她感觉有许多人正朝这边走来。最重要的是,落绯烟这个女人,居然敢如此大胆,不仅看不好修儿,反而将他带到这种地方来。 即使钟琉璃带着面具,落绯烟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那股怒气,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难道她已经发现了修儿那也在此处? 钟琉璃冷冷的看了眼落绯烟,“这里你来收拾。” 话完,不等落绯烟反应过来,钟琉璃就抱着顾妗宁飞跃而起,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她们已经跃上了对面的屋脊之上。 赤三爷等人这才猛然清醒,与此同时,四海镖局里的镖师也纷纷赶了过来,随行的还有赤末佟! 赤末佟一眼就看到不远处那一袭红衣的落绯烟,当即想起了还卧病在床的赤末炎,顿时怒火中烧,哪还顾得上别的,提起手中的长剑就朝落绯烟飞去。 “二公!”金师傅急忙喊了一声,可为时已晚,赤末佟虽然年纪,但功夫在江湖中已经算是排的上号了的,他这奋力一击,让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赤三爷更是气的浑身颤抖,双目怒瞪。 落绯烟感觉到杀气,手中的扇朝身后一挡,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那柄折扇竟然很轻易的就挡住了赤末佟的袭击! 紧接着,落绯烟的手掌舞动的好似要开出一朵花来,便见无数道重影朝赤末佟飞去! “佟儿——”赤三爷大叫一声,脚上用力一蹬,朝赤末佟方向冲去。 落绯烟一甩长袖收起了攻势,脸上薄怒,“本宫主最讨厌背后偷袭,别怪本宫主没有提醒你,这是第一次,但凡还有下次,就不只是打飞你这么简单了!” “大胆妖女,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金师傅狂怒一声,挥舞着一对擂鼓鎏金锤朝落绯烟杀了过来。 金师傅一生无儿无女,他看着赤末佟长大,更是直接将他看做了自己的亲生儿在照顾。如今看到赤末佟受伤,他的愤怒不业于赤三爷,再加上大少爷赤末炎的事情,金师傅对落绯烟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 “我们去追另一个人!”南宫决自知敌不过落绯烟,便想着去追击钟琉璃。 可他们还未跨出院,便被落绯烟隔空打过来的扇给击的连连后退。 “想追她,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落绯烟极为傲慢的声音传来,随后便看见金师傅被打飞出去,撞击到了墙壁上。 正文 第六十一章遇神杀神 赤三爷看着受伤昏迷的赤末佟,脸色沉的可怕,他看向那个红衣身影,心中的怒气越烧越烈。 想他赤海延一生幸得两,虽赤末炎与赤末佟这两兄弟也并非事事都如自己的意,但怎么也是他的亲生骨肉,自然是当做眼珠一样护着。 可他万万没想到,两个儿竟然都要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最重要的是大儿即使到了现在,也还是执迷不悟,让他在江湖中丢尽了颜面。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害的,“落、绯、烟”,这三个字几乎是从赤三爷的牙中蹦出来的。 与此同时。 钟琉璃带着顾妗宁在落绯烟的掩护下离开了那间院,钟琉璃的轻功很快,不等四海镖局的镖师封锁住整个四海镖局,她就已经离开了四海镖局府邸,直奔楚州城外跑去。 本来她还想着将余修那个混球给带走,但是思及顾妗宁身上的伤势,钟琉璃不敢再耽搁,只能无奈安慰自己再相信落绯烟一次了。 今日四海镖局要押送顾妗宁前往少林寺的消息早就被放了出来,四海镖局外面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武林中人,各门各派更是早就派出了本门的弟前来打探消息。 但见时辰已经过了午时,可押送镖车的车队还未出来,门外的人们便纷纷议论起来,甚至有些人已经在猜测是不是顾妗宁出了什么问题。 奈何四海镖局大门紧闭,重重包围的镖师更是严防死守,势必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钟琉璃背着顾妗宁明明都已经出了城,可没想到还是没能甩掉身后的那条尾巴! 罢了,既然甩不掉,那就只能杀了! 钟琉璃眸色一冷,一道嗜血的光芒闪过。 将顾妗宁心翼翼的放在了一棵古树下面的藤蔓上,又在她身侧的位置撒上了驱虫粉,顾妗宁浑身都是腐肉血迹,极易引来毒虫蛇蚁。 钟琉璃才刚停下手,便看见一个男追了过来。 来人是个年轻的男,一袭合体墨衣,束出宽肩窄腰,俊美的五官仿佛天然雕刻而成,丰神俊朗,贵气逼人。 此人正是四皇,奕钦。 对于这个男人,钟琉璃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他们方才才较量过一番。 奕钦像是从天而降的巨大鲲鹏,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和强势,纵然他一句话都未曾过,可是那双幽深漆黑的双眸,便已经让人畏惧的不敢放肆。 钟琉璃冷眼看着那个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心口猛地一阵刺痛,她皱了皱眉,却并未在意,只看着对方,开口道,“阁下跟了我一路,不知有何贵干?” 奕钦的目光划过钟琉璃的脸颊,对上她的眼睛,很快又将目光看向她的面颊,似是有些厌恶那张脸皮,他蹙了下眉头。 钟琉璃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张俊雅的脸庞,无论如何也记不起这个人来。 “你还活着?” 过了许久,奕钦终于开了口,言语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似庆幸,似可惜,又好似欣喜。 闻言钟琉璃不由得再次仔细的打量起奕钦,心道,这般满身贵气的男,却从未在她记忆中出现过,为何对方的语气却好似久别重逢的旧友一般熟稔。 难不成对方是想要故意与自己套近乎,以趁自己不备的时候偷袭? 想到这里,钟琉璃又不由觉得好笑。这样的男定然是个性极其骄傲的人,又怎会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只是,如今自己带了一副面具,他又将自己认做了什么人? “阁下可是认识我?”钟琉璃掩下心头的猜疑,却是笑着问道。 认识吗? 也许是回忆起了什么人、什么事,奕钦神色有了片刻的恍惚,明明是那般高大的身形,此刻看来,却让人感到无端的落寞。 “不认识。” 奕钦突然回过神来道,言语轻淡的好似天边被风吹散的云朵,无声无息。 钟琉璃挑眉,也不再追问,只道,“那阁下的意思是?” 奕钦深深看着钟琉璃的目光,玉身而立,“她走,可以,但是你必须留下来。” 闻言钟琉璃倒是惊讶了一下,他可是连自己的真面目都未曾见过,怎么会如此笃定了自己比顾妗宁有价值呢。 “若我不呢?” 钟琉璃邪气的扬唇一笑,配上“奕琛”的那张面具,看起来有种不出的怪异。 奕钦似乎早料到了钟琉璃会如此,并未表现出惊讶或不满,只是走近了几步,喟叹一声,竟是有些无奈的道,“钟琉璃,你本不该再回来的。” 钟琉璃头皮发紧,万万没想到自己易容成这样居然还有人认出自己,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钟琉璃危险的紧盯着奕钦,脑中在思考着能否将对方一击毙命。 奕钦似乎能透过钟琉璃的眼睛看清她心里的想法,“你杀不了我!” 被识破了心思,钟琉璃讥诮的笑了一声,同时暗暗运功,清冷的目光一凛,“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今日谁也别想拦我!” 话音方落,钟琉璃手臂一挥,强大的气息汹涌而出,霎时间狂风平地而起! 奕钦脸色突变,当即以袖遮面,席卷而来的狂风夹杂着砂砾击打在他身上,将他那一袭名贵华丽的锦袍割裂出无数裂口。 “今便要遇神杀神、遇佛斩佛,看谁敢拦我!” 奕钦紧闭着眼睛,只听得四周居然同时响起一声嗜血决绝的声音,便感觉周身的伤口瞬间被狂风撕扯扩大,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还夹杂着什么东西破风而来的清脆身。 “唔——” 双腿一阵剧痛袭来,奕钦腿弯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一股粘稠的液体在大腿处弥漫开来,奕钦纵然不能睁眼,也知道那是自己的鲜血。 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从身体的疼痛中摆脱出来。 钟琉璃本就知道奕钦不好对付,但她没想到对方受了那么重的伤,而且被困在自己的障眼法之内居然还能够清醒的走出来。 “我过,你杀不了我” 奕钦缓缓睁开眼,双目中布满了血丝,四周哪里还见方才的狂风大作,分明就是最开始的郊外荒地之上。 钟琉璃在心里诧异了一番,方才她在给顾妗宁身边撒药粉的时候就在四周放出了迷魂香,迷魂香无色无味,但却能让进入迷魂香范围之内的人迅速丧失意识,并受到魅影心诀的控制,从而陷入她制造的换幻觉当中,不得脱离。 但是这个男人,居然能这么快就破了她的局,倒是比她猜测的还要难对付。 奕钦的脚上被划出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红的血正不停的往外流淌着,他的脚下,蔓延出一条血红的脚印。 “钟琉璃,你比五年前要狠心多了!” 奕钦垂着眸一步步走来,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银白梅花枪。 正文 第六十二章修罗之道 时迟那时快,钟琉璃一个翻转侧身之间,她先前站的地方已经被那柄梅花枪刺出巨大土坑。 钟琉璃不敢掉以轻心,当即转守为攻,挥掌朝奕钦击去! 二人几番交手之下,竟势均力敌,一时半会之间谁也占不得半分便宜。 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二人之间都开始渐渐露出破绽来。 钟琉璃步步杀招,却由于心忧顾妗宁,交手之间便显露出急于求胜的迫切来;而奕钦虽然步步紧逼,但他每次出手,都好似在顾忌着什么,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收势。 就在两人纠缠不下之际,一阵慢悠悠的马车声渐渐传来。 钟琉璃心思一转,突然从袖中飞出一段白练! 奕钦脸色微变,手中的梅花枪瞬时被那白练缠住,动弹不得。 钟琉璃狡黠的轻笑一声,随即将白练的另一头往旁边的树枝上一抛,那白练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当即紧紧缠住了树干。 与此同时,钟琉璃手掌朝远处的顾妗宁用力一抓,隔空将顾妗宁吸了过来,她一把搂住顾妗宁,吐息之间便朝着那徐徐驾驶过来的马车飞去。 “桃言,我问你话呢,你要是再不应我,我就要生气了。”阿秀弯着身,掀开了一半的车帘,探出脑袋气鼓鼓瞪着赶车的少年。 少年生的极为清瘦,约莫十七八岁,清冷而俊秀,自然卷的短发柔顺的贴在前额上,后脑的下端却留了一束发,编成了一股细细的辫,他的额头上绑着一个皮制织带。他的身形虽生得并不强壮,但体态却是颀长,一双长腿搭在马车上,显得有些局促。 他回头看了看阿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进去。” “哈?你什么?你敢命令我?”阿秀气的一撩帘,作势就要冲出来跟这名叫桃言的少年拼命。 “进去!”桃言又重复了一句。 阿秀正欲再次反驳,却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冲了过来。 “叮!” 一声清脆响声过后,桃言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钟琉璃站在车顶之上,拉车的马儿因为受到惊吓,撒开了蹄飞快奔跑起来。 目光扫过桃言手中的那柄漆黑浑厚的重剑,钟琉璃扬唇一笑,“你年纪便能使用这等兵器,看来资质不错。” 桃言的目光从钟琉璃身上挪到她怀中的顾妗宁身上,他的眼中似有一种名为悲悯的神色一闪而过。 见对方似乎并不想话,钟琉璃当即盘膝抱着顾妗宁坐在了车顶之上,颠簸的马车几乎让人站着都觉得困难,可她却好似青松顽石,一动不动,“今日借阁下的马车一用,日后定当还了这份恩情。” “还?不知钟姑娘欠我的那四样东西何时才还的清?” 只听得一阵温润的含笑声从车里传来,抑扬顿挫,仿若玉石之声。 钟琉璃微微一愣,下意识往下看去,正好触及一张熟悉的绝美容颜,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钟姑娘,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月止戈?”钟琉璃诧异不已 却另一头,四海镖局之内。 环视着或躺或跪在自己四周嗷嗷叫唤的护卫,落绯烟姿态昂扬,笑意盈盈。 那把蛟绡扇徐徐摇晃着,她扬起娇俏光滑的下巴,如水的媚眼扫过在场还能站着的所有人,包括南宫世家、长剑门以及青城门三大门派的弟。 水目含情,媚眼如丝,的白皙柔软,无不教在场的男酥了骨,动了心。 “传言‘红酥手’落绯烟天生媚骨,是颜楼十二宫主中最会勾人摄魄的女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南宫决身后的一个弟一边咽了咽口水,一边啧啧唏嘘道,青涩的脸上布满了可疑的潮红。 南宫乐闻言,当即狠狠的瞪了眼话的弟,“不过是一个,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也不嫌丢人!” 后面本来还欲接话的众多弟瞬间垂下了脑袋,大气也不敢出了。 绍闲看了眼南宫世家这边,为难的抿了抿嘴,与身边的师弟低声叮嘱道,“不到万不得已,大家切记不可轻易动手,知道吗?” “是。”众弟低声点头应道。 青城门派来的弟大家并不熟悉,领头的人很是陌生,但听闻青城门掌门人最近新收了一个关门弟,大家都纷纷猜测可能就是眼前这个男。 男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一句话,他像是没有表情的木雕人,在众多弟中毫无存在感可言。 “落绯烟,你三番两次跟我四海镖局过不去,今日又伤我儿性命,你当真要与我四海镖局势不两立不成!” 赤三爷手上虽无任何兵器,但所有人都知道,赤海延赤三爷之所以能将四海镖局经营成天启王朝第一大镖局,靠的不仅仅是他的胆识谋略,还有他的成名掌法——夫三拱手! 落绯烟挑眉,嚣张道,“我从未想过要与任何人过不去,怪只怪你们不该挡了我的道!” “你的道?”赤三爷不屑狂笑,“什么道?你口中的道难道就是必须踩着别人的性命而铺成的修罗之道不成?” 落绯烟的目光突然扫过院落左边的门口,目光一闪,不耐烦道,“今日本宫主不想与你们啰嗦,识相的就给我让开一条道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真是狂妄至极,”南宫乐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南宫决,她从第一眼看到落绯烟起,就对这个女人厌恶不已,当即嘲笑道,“我们这里可有不下于二十个武林高手,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凭借一己之力逃出四海镖局不成!” “有何不可?”落绯烟挑衅的轻笑一声,手中的扇突然飞出,径直朝人群中一挥,刹那之间,无数的银光从那折扇中突然蹦出,好似漫天坠落的流光,直照的人们纷纷闭上了眼。 “啊——” 很快,一阵惊恐的哀嚎声突然响了起来。 守在落绯烟左手边的护卫居然全部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卑鄙!”南宫乐气的用力跺脚,她怒其不争的推搡着南宫决,“师兄,我们再不追,她就要逃走了!” 南宫决也有些意动,但是他毕竟不同于南宫乐那样毫无心机,他看了眼长剑门与青城门的众人,见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全都一动不动,摆明了要坐山观虎斗。 南宫决心里有些犹豫不决,随即又将目光转向赤三爷,见这位四海镖局的总扛把气的一脸铁青,他垂在身侧的双袖鼓动着,俨然已是按耐不住。 果不其然,落绯烟方才挪步,赤三爷已经开动了,只见他双手握拳,身体猛地拱起,好似一只蓄势待发的豹。 “落绯烟看招!”赤三爷大声喝道,犹如捕猎的野兽,猛地朝落绯烟挥拳打去。 落绯烟闻言身形一顿,手掌扬起,砰砰两声,竟是以扇柄挡住了赤三爷的两拳。 赤三爷俗称“夫三拱手”,哪能轻易就被破解,当即瞬势飞到了落绯烟面前,左掌一起,一把抓住了园中的一张石凳迎面朝落绯烟掷了过去。 落绯烟紧跟着右掌奋力一封,这一掌落绯烟运足了内力,“嘭”的一声巨响,石凳在空中登时化为了千百块碎屑。喜欢的亲亲要记得收藏哦,么么哒! 正文 第六十三章可悲可叹 石凳的碎屑极为锋利,在落绯烟掌力的推送下,便好似千百把锋利的飞刀,使得旁边的数十人皆被殃及,就连赤三爷的脸上也中了四片,他那满是胡渣的方脸上瞬间布满了鲜血。 顿时只听得满院的哀嚎声,尖叫声混成了一团。 忽听得拐角的道里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惊呼,“住手绯烟你住手” 赤三爷身形一僵,斜眼看去,见来人正是自己那久卧病榻的大儿,赤末炎。 思及赤末炎与落绯烟的纠葛,赤三爷的脸色登时又青又白,喝道,“你来做什么,回去!” 得知消息同时赶过来的赤夫人见到赤末炎亦是惊讶不已,她一把推开搀扶她的婢女,惊呼,“炎儿,你来这里做什么?” 落绯烟灰褐色的瞳孔猛的一缩,手上的动作也不觉停了下来。 坐在轮椅上的赤末炎远远的看着落绯烟,病怏怏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笑意,死灰的双眼中有亮光闪过,这一瞬间,赤末炎整个人好像都变得鲜活起来。 见到自己儿如此没出息的模样,赤三爷怒气更胜,朝阿迟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扶大公回去。” 阿迟吓得一抖,低声劝着,“公,我们回去吧。” 赤末炎却是摇了摇头,目光从未从落绯烟身上挪开,好似错过了这一眼,便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三大门派的弟也跟着窃窃私语起来,只听得有人嘀咕道,“原来这赤末炎当真跟落绯烟有一腿啊,嘻嘻,我还当是那些人胡呢。” “什么‘楚州第一公’,还不是被这妖女迷的七荤八素,你瞧瞧他那半死不活的样,还断了,啧,不定哪天就。” “你声一点,这里好歹也是四海镖局的地盘。” “怕什么,今日顾妗宁在四海镖局被人劫走,你以为他们还能保住‘天下第一镖局’的名号不成,你且看着吧,呵呵。” 那些人讨论的声音本就不低,再加上这院里的人武功都不差,如何听不见那些议论声。 赤三爷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好似随时都会爆裂开一样。 “放肆,你是哪个门派的弟!”赤夫人怒喝一声,脚步飞快的朝人群中走来,当即一掌掴向那个话的男。 被一掌扇的脑袋发晕的男还没缓过神来,又听赤夫人厉声道,“虽然打狗还要看主人,但既然是条无主的野狗,那便让本夫人替他未来的主人好好教训一顿。” 南宫世家的弟皆是满脸铁青,那个男虽然没有穿南宫世家的统一服装,但他已经被内定为南宫家的弟了,不然南宫决又怎会带他来四海镖局。 而且他方才站的位置也是南宫世家的范围,赤夫人明明就知道他是哪个门派的弟,却偏要睁着眼睛瞎话,这分明就是不给南宫世家留脸面。 “赤夫人,你——” “够了!”南宫乐指责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南宫决扬声打断。 赤夫人也是个硬气的,丝毫不畏的看向南宫决,眼中满是轻蔑,一个毛都还没长的臭居然敢在她面前趾高气昂,还真当她鸿飞燕是好欺负的不成。 南宫决松开紧握在身侧的双手,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朝赤夫人行礼歉意道,“我师弟年幼不懂事,话不经大脑,还请赤夫人有大量,饶了他这一次。” 赤夫人吊着眼睛,冷哼道,“我当是谁家养的野狗在这里乱叫,原来是你南宫家的啊,倒是本夫人的错了。” 南宫决低垂的眸中快速闪过一抹阴霾,但很快就被他隐藏了起来,弯腰做伏状,却是不再言语。 “哼!”赤夫人斜了眼南宫决,转身便朝赤末炎走去。 落绯烟玩味的看着这一出闹剧,连那眼角都带着讥诮的笑意。 “公?”阿迟一晃神,便发现赤末炎居然已经离开了自己身边,转眼间便自己推着轮椅朝落绯烟方向走去。 察觉到赤末炎的气息,落绯烟一转身,便看到了一个面容憔悴,瘦如枯槁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消瘦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的身形,每推动一次车轮,他就用力地喘着一口粗气,蜡黄的脸上布满了细碎的汗水,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就好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落绯烟看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暗道,不过是春风一度而已,这个男人难道真的疯了不成。 “绯烟”好似之间暧昧呢喃一般的声音。 赤末炎虚弱的看向落绯烟,他想知道自己现在的样一定很难看很狼狈吧,他的腿已经废了,他的身体也被疾病侵蚀了。 可惜了,可惜他再也站不起来,再也不能扑过去将心爱的女搂入怀中。 其实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他知道。可是他害怕,他怕如果自己再不见落绯烟一面,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他就只能带着遗憾离开人间了。 此刻的赤末炎卑微的好像是被人遗弃的狗,他努力仰着头,怯懦而的看着对方。 落绯烟脸上划过不忍,但随即就被她惯有的媚笑掩盖,“啪”的一声脆响,落绯烟收起了扇,俯体,扇柄轻佻的挑起赤末炎的下巴,艳唇微启,“啧,我记得我只是废了你的腿,怎么?难不成是我记错了,实则废了的” 落绯烟的话的暧昧不清,表情虽然妩媚,但也带着一抹薄凉。冰凉的扇柄沿着赤末炎的下巴慢慢滑到他的胸膛,轻轻点了点,“是你的心不成?” “是啊”赤末炎努力扬起一抹笑,痴痴的点头应道。 落绯烟笑容一滞。 赤末炎抬起手,想要上心爱之人的脸颊,可是手掌才刚刚抬起,却被猝不及防的一阵剧烈咳嗽打断,他用力地拽住胸口,咳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无趣!” 落绯烟猛然清醒,懊恼的收回扇,站起身厌恶的甩下两个字来。 赤末炎震惊又绝望的看向落绯烟,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 “落绯烟,你欺人太甚!” 赤三爷等人将这一幕自是全部看在了眼里,他对赤末炎那副卑微的样感到气愤和失望,但同时又心酸,身为人父,竟然让自己儿变成了这幅模样,养不教,父之过。 “赤三爷还与这妖女那么多做什么,顾妗宁虽然被救走了,若能拿下落绯烟也算是给武林各大门派一个交代了。” 南宫决不忘煽风点火,他被赤夫人那一巴掌给扇掉了颜面,但并不明他就不敢做些什么了。 果然,南宫决这一席话将赤三爷点醒,顾妗宁被人给救走了,现在恐怕是追不回来了,但他如果能抓住落绯烟,想来还是能保住四海镖局“天下第一镖”的牌。 正文 第六十四章百子剑阵 时迟那时快,赤三爷不顾脸上的伤痕,再次朝落绯烟袭来,这一次他俨然已经运用了十成的功力,速度虽然不快,但即使是旁边远远站着的其他人都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压扩散开来,与方才的那三招完全不同。 落绯烟暗道不好,这下要玩大发了。 她一掌拍向身边的赤末炎将他推开,同时脚尖一点,身体快速往后跃去。 “哪里逃!”赤三爷怒喝一声,追了过去。 南宫决看着迅速交手的两人,阴阴的笑了一声,转身却与旁边的众人慷慨激昂喊道,“诸位,我们既然领了师命前来四海镖局,又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顾妗宁那个妖女虽然被人救走了,但是落绯烟还在这里,让我们助赤三爷一臂之力,势必要将落绯烟擒拿!” “好,师兄得对!”南宫世家的弟们纷纷附和。 邵闲为难的与身边师兄弟对视一眼,好似心有感应一样,又同时将目光看向旁边的青城门。 见长剑门与青城门均没有任何表示,南宫乐以为他们是害怕了,故意拔高了声音讥讽道,“师兄的对,维护武林正义,铲除妖孽,的确是我等武林中人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是可惜啊,我看有些人并不是这样想的,他们可是怕死了什么颜楼啊。” 听着南宫乐那阴阳怪气的声音,长剑门的弟均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反观青城门,却无一人表情有变。 就在大家都以为长剑门不会有任何动作的时候,却见青城门带头的那个关门弟与身边的人了句什么,青城门所有门弟突然拔剑摆出剑阵朝落绯烟攻击而去。 “心——”赤末炎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 “炎儿”赤夫人心头一颤,撕心裂肺的疾呼。 只见漫天的刀光剑影,耳边是兵戈相交的尖锐声音。 落绯烟一声闷哼,竟然从空中! 她重重的跌在地上,她的身上布满了伤痕,鲜艳的血液融进了血红的罗裙之内,一时间竟让人看不出哪里是红裳,那里是鲜血。 青城门的弟纷纷飞回地面,宽袖一挥,干净利落的收回了长剑,负手而立,弯腰齐声,“师兄” 落绯烟强撑着身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背在身后的手掌摇了摇,远处被风吹的哗哗作响的树叶又归于平静。 “你便是青城门楚逍仁新收的关门弟岄蠡?”落绯烟揶揄的问道,迅速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个大穴,勉强止住了汩汩往外流淌的血液。 岄蠡从青城门众多弟的身后缓缓走出,他虽面无表情,但眼中却有不可一世的清高孤傲。 落绯烟见多了这种人,什么名门正派,还不一样是在背后偷袭的阴险人,真以为自己一脸正气便能掩盖那层皮囊下的龌龊吗,啊呸,虚伪! 落绯烟虽然皮肉结实,但终究不是什么铜皮铁骨,现下被青城门的“百剑”阵法所伤,心里自是将楚逍仁的祖上十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你已经败了!”清高自负的声音,一如他这个人。 众人全都愣住了,万万没想到一直未曾有动作的青城门会突然出手,更没想到落绯烟居然真的输了。 赤三爷在青城门弟摆出“百剑”阵的时候就迅速退了下来,他目光审视的打量着岄蠡,不明白青城门门主为何会将这样的男收为关门弟。 便是他都能瞧出此傲气太重,城府极深,绝非善类,没道理一门之主的楚逍仁看不出来。 且不管这边的赤三爷如何猜测,便只听那边的落绯烟毫不畏惧的扬声笑道,“也不知哪里钻出来的毛头儿,便想至本宫主于死地,哼,简直痴人梦话!” 不等岄蠡反应过来,那本该身受重伤的落绯烟突然飞身跃起,便只见一片赤红的光芒朝青城门弟席卷而来,恍惚让人以为是倾天而泄的熊熊大火。 岄蠡脸色急变,“摆阵!” 青城门弟听令,迅速相互集结,首尾相连,以岄蠡为中心,摆出了一个滴水不漏,可攻可守的百剑阵来。 落绯烟不屑嗤笑,五年前青城门便是用这百阵困住了自己,难道他们以为五年后自己还会栽在同一个地方不成,愚蠢! 似乎感觉到了某个家伙跃跃欲试的心情,落绯烟扬唇高喊一声,“放!” 早就在树枝间等的几乎要不耐烦的余修闻言,眼中布满了兴奋。 听到命令,他迅速将早就调制好的药丸放入手中特质的弹弓里,对准了人群射去! “不好,有暗器!”只听有人惊恐的叫了一声。 “砰!” 一声爆炸声,滚滚红烟将整个院都笼罩在了其中。 “耶!我打中了!”余修兴奋地双脚跳起,一时得意竟然忘了自己还站在树枝间,脚上一个踩空,“啊——”的一声在地上。 “呜呜呜” 两只毛茸茸的毛球立刻朝余修凑了过来,白色的毛球还在余修灰扑扑的脸蛋上了又。 第一次参战就以优异的表现赢得了胜利,余修此刻的心情可谓不是不兴奋,他咧嘴揉了揉蛋,一把将两团毛球搂在怀里,“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白尘、褐土我终于也可以一起玩了,哈哈哈” “嗷呜” 落绯烟听着那边重物落地的声音,只觉得太阳穴发疼,好在钟琉璃已经离开了,不然她定然少不了一顿责骂。 回头看着淹没在红色雾气中的各门派弟,隐约还能听见阵阵声,不过大多数恐怕都已经昏迷了。 修儿修为尚浅,距离这边又远,这些名门正派的人自是瞧不上也不会注意到他,方才他们只顾着应付自己,以为凭借着他们人多就定能抵挡住那一番“红雨”却不想真正要对付他们的却是修儿的毒药。 看着眼前这一片久久都无法散去的红雾,落绯烟摩擦着下巴颇为骄傲,没想到修儿年纪在医药方面就能有这般修为,不错,不愧是大师兄的儿。 正当落绯烟分神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呼,“心!” 落绯烟便感觉一股杀意直朝自己袭来,穿过红雾的人影好似一柄锋利毒辣的匕首,刺破虚空,直入心脏。 刹那之际,落绯烟眼睛一闭,一股炽热的血腥味直面扑来,她身体一个趔跄,抱着怀中之人连连后退。 红雾渐渐散去,院中的景象渐渐清明。 “炎儿” 赤三爷与赤夫人均是难以置信的呢喃一句,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倒在落绯烟怀中的人影。 岄蠡撑着身体跪在地上,他厌恶的看了眼赤末炎,显然对这个破坏了他行动的男人很是愤怒,但是方才那一击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真气,他身体也吸入了那些红雾,怕是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了。 落绯烟觉得自己脑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她愣愣的看着怀中满是鲜血的男人,张开嘴,却不出一个字来。 正文 第六十五章救命之恩 余修将这边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惊慌失措的飞快跑了过来,看到满身是血的落绯烟,吓得脸色都白了,“落姑姑,你” 听到余修的声音,落绯烟这才回过神来,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将怀中的人给扔下去,但反应过来立刻又紧紧搂住,“药,快给他上药啊!” 余修吓得打哆嗦,但还是飞快的跑过去,从随身的布兜里掏出药了赤末炎嘴巴里。 “止血药,先给他止血。”落绯烟咽了咽口水,脑渐渐清醒过来。 余修又拿出药粉洒在赤末炎身上,边敷药边碎碎念道,“他只是昏迷了,死不了死不了,应该死不了,止血药,对,止血药” 方才赤末炎扑入落绯烟怀中为她挡剑的那一幕,没有人看见,因为当时红雾还未散去,等红雾散去之时,赤末炎已经昏死在了落绯烟怀里。 “落绯烟你好卑鄙,赤大公对你一片痴心,你居然拿他当挡箭牌!”南宫乐突然大声指责道,那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落绯烟的双手。 那素白的双手如今已是血迹斑斑,纤细的十指正牢牢的抓着赤末佟的衣襟,而赤末佟也刚好背着躺在她怀里,他的胸口,插着一柄锋利的长剑。 大家都知道,赤大公残疾,句完整的话都要连喘好几口气,试问这般羸弱的人又怎会飞过去主动替落绯烟挡剑呢? 唯一的解释便是落绯烟这个妖女将他拉了过去,让他替自己挡下了这一剑! “我可怜的孩儿啊,呜呜呜”赤夫人受不住打击,当场哭了起来。 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落绯烟今天算是全见着了。 赤三爷虽有疑惑,但是“丧之痛”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尽管他也中了迷烟,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自然有他的本事,当即双目通红的朝落绯烟杀去。 “落绯烟,今日老夫就要了你的命!”赤三爷悲痛愈加,手上的招式也显得凌乱,但是那凝聚了十成功力的掌法却依旧霸道强势。 “啊,杀人啦——”余修吓得惊叫一声,的身体抖成了筛。 时迟那时快,也许是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让余修想也不想的抓起地上的止血药朝赤三爷扔去。 赤三爷因为愤怒已经失去了理智,而且他这一掌直接拍向落绯烟,药瓶在掌风下碎成粉末,一时间竟然歪打迷住了赤三爷的眼睛。 “走!”落绯烟想也不想的一手抱住怀中男人,一手拎起余修的衣服,飞快往去。 赤夫人痛心哭喊,“炎儿,我的炎儿” 岄蠡有心去追,奈何身体的已经发作,浑身酥软,功力全无。 南宫决亦是惋惜,但此刻他更多的心思却看向了不远的岄蠡。 “师兄” 绍闲摇头,示意师弟不可多言,心中的却有了一番自己的猜测。 宽阔的官道上,一匹白色骏马悠闲的甩动着尾巴,时不时喷出一口热气来,四只健硕的马蹄在青石板的官道上慢悠悠的迈着方步,不急不缓。 “哎”一声轻叹,阿秀终是耐不住性,回头看了眼马车内,又侧耳仔细听了听,依旧没听见任何动静。 阿秀无奈的撑着下巴,拿胳膊肘戳了戳身边的木头疙瘩,“你是不是很奇怪,主人居然会让那位姑娘进马车里,真是太奇怪了。” 桃言抿着唇,一言不发,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前面的道路。 阿秀也不管桃言回不回答,又挠着脑袋回忆道,“桃言我跟你,我总觉得这个姑娘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你一直跟在主人身边,你就没瞧出什么端倪来?” 桃言淡淡的扫了眼眉头紧锁的阿秀,开口道,“黄、琮。” 阿秀闻言没反应过来,“啊?” 桃言却是不在搭理她,继续赶着马车,他赶车的手艺也不知在哪里学的,赶的马车总是又稳又舒服。 平坦安静的官道上倒影着的太阳与“咕噜噜”的车轮声,用丝绸装裹的四面墙壁华丽而贵气,镶金嵌宝的窗牖此刻紧紧掩住,使人无法看清这豪华的马车内的一景一物。 “你不担心?”戏谑柔软的声音好奇问道。 一樽香炉燃起袅袅青烟,冲淡了马车内的血腥味。 月止戈半眯着眼,眸光婉转,眼角弯出漂亮的弧度,他侧身躺在宽大的狐裘之上,长发枕肩,千丝蜿蜒,宽大的衣袍随着他话的动作滑落少许,露出一抹白皙的肌肤来。 钟琉璃暗暗喟叹一声,许是上辈她跟月止戈是邻居吧,不然今生怎么相遇的如此频繁,好了,现下她又欠了他一份情。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他既然还未追来,便明他已经放弃了。”钟琉璃摇头肯定道。 月止戈微抬眉头,“哦?你像是挺了解他的?怎么,认识?” 钟琉璃不解月止戈为何这么,看他道,“不认识。” 月止戈拢了拢滑落的衣襟,唇角浮现一缕笑,抬了抬下巴,“好了,到前面的镇你就可以下车了,我困了,别吵着我。” 钟琉璃捉摸不透月止戈的心思,但这个人三番两次的救了自己也是事实,钟琉璃并非不识好歹之人,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月止戈似乎很满意钟琉璃的识时务,他懒懒的侧过身,背对着钟琉璃休憩起来,修长俊朗的身影侧卧在塌上,身体轻轻浮动,细微的呼吸声在马车内清晰可闻。 钟琉璃无声笑了笑,他居然真能睡得着。 顾妗宁身上的伤已经做了一些紧急的处理,用的也是月止戈马车上的药,钟琉璃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检查一下顾妗宁的身体,好在她虽然一直都没有醒过来,但是脉搏已经平稳了。 想起还留在四海镖局的落绯烟和余修,钟琉璃有些担忧,修儿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也不知这些日过得怎么样,能缠着落绯烟带他来楚州城,恐怕他也花了不少心思吧。 “唔”一声不满的呢喃打断了钟琉璃的思绪,脚边感到一阵毛茸茸的热气。 钟琉璃拾起地上的毛毯,起身准备放回月止戈的身上,先前没注意,这一看之下,她顿时脸色绯红。 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了,这家伙又躺在狐裘上,他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居然将身上唯一的锦袍给了下来,直接开到了腰际的位置。 随着他方才翻身的动作,侧躺变成了仰躺,胸前雪白的肌肤和那两颗嫣红的豆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钟琉璃面前。 雪白的狐裘,雪白的锦袍,雪白的,人 他似是梦见了什么,不满的呢喃一声,上的肌肉微微收缩,流畅的窄腰在宽阔的白袍中隐隐约约,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偏偏有一种让人心跳加快的躁动。 钟琉璃不敢再看,忙将手中的毛毯给他盖上,可不等她抽回手,月止戈竟然轻哼一声,翻过身来,正好将钟琉璃的手臂了身下。 钟琉璃猛地吸气,手掌中的细腻和温暖让她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那日在青囊堂无意碰到月止戈胸口的场景。 同样的触感,同样的人,同样的尴尬和不知所措。 正文 第六十六章误会难解 正当钟琉璃出神的时候,月止戈模模糊糊中也觉得睡得不舒服,好似胸下压了个什么硬硬的东西。 他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他的目光划过被压在自己身下的手臂,又顺着那手臂,看向钟琉璃。 钟琉璃低头,正好对上了一双睡意朦胧的双眸。 好像是做贼被当场抓住了一样,钟琉璃心头猛地狂跳,慌忙抽回手掌,不想月止戈被那力道一带,上身直接往下栽去。 “心!”钟琉璃轻呼,动作已经快于思绪,委身在地托住了月止戈。 月止戈被方才那一惊吓,睡意全无。 “你还好吧?”钟琉璃轻舒一口气,好在她及时接住了。 月止戈下半身还在塌上,上半身却在钟琉璃怀里,他看着探进帘里的脑袋,蹙了眉头,“出去!” 钟琉璃背对着马车门,并没有看到阿秀,以为月止戈是对她的,顿时有些难堪。 阿秀吐了吐舌头,飞快缩回了脑袋。 她飞快的抚着胸口,迫不及待的与桃言分享八卦,“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桃言我跟你,我刚刚看到主衣衫不整的靠在那个姑娘怀里,哎哟,我的天哪,那画面,太刺激了” 钟琉璃虽然这些年来性也改了不少,但骨里的那股傲气反而越发根深蒂固,虽然月止戈长得的确倾国倾城,但好歹她也不丑,什么时候居然轮到别人来嫌弃她了。 况且她方才可是为了救他才不得不抱了他,怎么现在月止戈这幅模样倒像是被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我现在就出去。”钟琉璃不耐烦与这人争辩,更懒得费口舌解释,转身便准备往外面走去。 月止戈的脸色不知为何又难看了一分,“站住!” 钟琉璃回头看向他,“月班主还有什么事?” “我不是你。”月止戈脸色一红,侧过身体不甘情愿的解释。 “嗯?”钟琉璃疑惑的看着月止戈,不明白他怎么又红了脸,方才那句“出去”,他的可是中气十足,嚣张跋扈的很。 月止戈咬牙,这个该死的女人,他就知道自己不该给她好脸看,“你出去。” 钟琉璃暗暗竖起中指,这人脑有病吧。 眼见钟琉璃居然当真一言不发的就出了马车,月止戈俊美的脸上满是怒色,他愤愤的绞着手中的毯,气着气着又莫名觉得一阵委屈。 “咦,你怎么出来了?”阿秀惊讶的看着钟琉璃,思及方才她见到的那一车旖旎风光,阿秀那颗热烈的八卦心开始躁动起来。 “那个,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阿秀侧了下身,让钟琉璃与自己挤着坐在一边。 钟琉璃看着阿秀娇俏可人的模样,点点头,浅笑道,“那次在李家别院里,我儿还向你讨要了一株母莲。” 阿秀顿时记起来那一幕,兴奋道,“原来是你啊,我就觉得见着姑娘眼熟呢。” 钟琉璃笑笑,并未接话。 阿秀突然又捂嘴轻呼一声,“呀,姑娘你成婚了?” 向来不苟言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的桃言竟然难得的看了眼钟琉璃,不过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赶车。 阿秀的声音不,因为吃惊,她那句“成婚”二字更是拔高了音量出来的。 月止戈怏怏不乐的心情登时坠入湖底,他目光愤怒的看着那缓缓摇晃的车帘,紧咬的牙关好似要冲出去吃了钟琉璃一样。 “没有。” 月止戈正在怒火中烧,却冷不防被钟琉璃一声淡淡的“没有”二字淋了个清醒。 阿秀不解了,她虽然有点傻,但是在捍卫自家主的立场上却是目标清晰,不容质疑的,当即提出疑问,“可是那次我见着姑娘不是与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在一起吗?而且那个可爱的弟弟喊你‘娘亲’呢。” 听到阿秀这般问,马车内的月止戈下意识紧紧拽住了身下的毯,连呼吸都不由得放缓了。 “那是我朋友。”提及木桑白,钟琉璃难免落寞,那个单纯干净的少年,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阿秀了然的点头,“那,那个孩?” 钟琉璃本没必要与一个陌生人解释太多,但念及阿秀当初赠的那朵母莲,钟琉璃还是耐着性解释,“故人之。” 这下不仅仅是阿秀,便是里面的月止戈都松了口气,但随即反应过来,顿时又觉得自己这心态莫名其妙,月止戈难为情的捂住脸,一下栽倒在塌上,心中有了一抹淡淡的怪异和欢喜。 阿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很是开心,但随即又疑惑道,“钟姑娘为何要出来,为何不坐马车里面,这外面太阳毒辣的很。” 话着,阿秀还作势扇了扇风。 “你主让我‘出去’。”钟琉璃及这个也很无语,月止戈也不知怎么养成了那样奇怪的性,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莫名其妙的变了脸,连个预兆都没有。 “不会吧?我刚才还看到你跟主人,恩恩”阿秀挑着眉,害臊的羞红了脸,同时双手还作出拥抱的姿势,一副“”的表情。 钟琉璃凤眸微闪,“你、刚才看到了?” 阿秀扭捏的搓着手,“哎呀,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听见声音就偷偷看了一眼,就一眼,主人气鬼,居然吼我,还让我出来。”到后面,阿秀忘了羞涩,反而愤愤不平的抱怨起来。 钟琉璃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看了眼阿秀,又回头看了看那帘,感情方才他吼的人是阿秀,不是自己! 可是这不科学啊,要知道当初她不心碰到了他那什么,他就跟个被非礼的媳妇一样,对自己又吼又叫的,这次不应该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啊。 在钟琉璃百思不得其解中,马车徐徐的进入了一个镇上。 “啊,我们终于到了。”阿秀兴奋地跳下马车,直奔不远处的一处宅跑去。 钟琉璃知道月止戈一行人已经到了目的地,而她也该带着顾妗宁去找大夫了。 “班主,我们到了。”桃言将马车停住,朝马车内喊道。 “嗯。”月止戈散漫的声音悠悠传来,似乎是刚睡醒。 钟琉璃掀开帘,果然看到一副睡眼惺忪的月止戈正呆呆的坐在塌上,眼睛无神的盯着自己脚下。他身上的衣服松垮垮的搭在肩上,漆黑的长发也是乱糟糟的,却也颇具美感。 “此番多谢月班主搭救,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钟琉璃朝月止戈慢慢道,虽然知道先前误会了他,但现在道歉似乎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而且对方貌似心宽着呢,一觉睡到家。 也不知月止戈听进去没有,只见他点了点头,眼神依旧呆滞。 钟琉璃忍俊不禁,暗道,没想到这家伙平时一副风光霁月,举止高雅的绝美姿态,实则私下里竟然也有这般孩气的一面。 她好笑的摇了摇头,弯腰抱起睡在旁边的顾妗宁,正准备下马车,便见车帘突然被人掀开,正好对上了一个女敏锐的双眼。 “你是何人?”女不满的蹙眉质问。 正文 第六十七章再遇少年 跟在她身后的阿秀这才想起她没有介绍钟琉璃的身份,懊恼的一拍脑袋,道,“阿碧姐姐,我忘记介绍了,这是钟姑娘,是主人的额” 阿秀一个停顿,正想什么身份比较好,却听得车内某人不悦道,“怎么是你来接,黄棕呢?” 阿碧目光直接略过了钟琉璃,应道,“黄棕昨夜吃坏了肚,因而迎接主人的重任便只能由奴婢代劳了。” 听着这毫无尊卑的话语,钟琉璃倒多看了两眼这个叫阿碧的女,她与阿秀长得很像,只是这女年龄应该比阿秀略大,一双细长的双眼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股强硬和倔劲。 月止戈闻言秀气的打了个哈欠,但屁股依旧定定的坐在塌上,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他也好似根本就没看到钟琉璃一样,目不斜视。 “热死了,赶紧进去吧。”月止戈不耐烦的催促道,白皙如玉的脸颊上不知何时布满了细汗。 钟琉璃扫了眼他身下的那张白狐毯,暗暗鄙视,大热天的铺个毛毯,不热才怪。 “等等,”钟琉璃止住了拉车的桃言,对月止戈点头道,“承蒙月班主关照了,告辞。” “等一下。” 不待钟琉璃下车,就听月止戈起身阻止道,“你要去哪里?” 钟琉璃回头,正好触及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焦急,怎么可能,她与月止戈不过萍水相逢,对方怎么可能会露出那种表情来,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月止戈也意识到自己语气的不对劲,顿时尴尬的咳嗽一声,正襟危坐,故作淡定,“你别多想,我只是怕你早早死了,没人跟我兑现那四个承诺。” 钟琉璃嫣然一笑,好似清晨芙蓉花开,自成一幕难以言的美景。 “多谢月班主关心,在没有兑现月班主四个承诺之前,在下定不会先死。” 月止戈气鼓鼓的看着扬起又落下的车帘,直至耳边再也听不见那些脚步声,马车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奇特的香味,这香味让月止戈更加烦躁恼怒。 “主人,真的就让钟姑娘离开了?”阿秀不怕死的将脑袋探进马车里,笑嘻嘻问道。 “哎哟!”阿秀话应刚落,便看到一个乌黑的东西朝自己脑门飞来。 随即便听见月止戈气急败坏的声音,“管她去死,回府!” 这个镇名叫五柳镇,因为镇外面的官道上并排种了五株杨柳而得此名。 五柳镇的人口并不多,来来往往的也多是步履匆匆的旅客,也因为这个原因,五柳镇上最多的便是客栈酒楼。 “客观,您是要住店还是要打尖呢?”二哥正打扫着桌椅,回头见有两个客人进来,便热情迎了上去。 只听其中有个客人不耐烦道,“住店,再给我来四两牛肉,一叠花生,一叠咸菜,五个馒头,还有一壶花雕。” 二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当即诺诺应道,“好的,客官,您稍等啊。” “妈的,又让那给跑了!”只听得其中一人愤怒的跨坐在上,手中的宽斧落在地板上,一声重重的闷响。 那人话音一转,又开口道,“不过那一点功夫也没有,还拖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老弟你放心,他一定还在五柳镇,跑不了。” “话虽如此,可是再这么任由他逃下去,我怕事情会生变啊,谁知道翎玉山庄的人会不会找到这里来。”旁边另一个男人摇头担忧道。 “哼,怕什么,木浅影那个贱人既然敢杀了我妹,我凭什么不能杀了她弟弟,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就算是翎玉山庄来人了,也不得我李石什么!” 二人的谈话虽然故意放低了声音,但是对于钟琉璃来,那些话语却好似被放大了十倍,只要她想听,便没有听不见的。 “话虽如此,但那可是翎玉山庄的少庄主啊,若是真杀了他,我怕翎玉山庄不会善罢甘休啊。” 听友人这劝,那名叫李石的男有些不爽了,浓眉一竖,“黄传你什么意思,你别忘了,婷儿可是你未婚妻,现在她当街被木浅影那贱人杀了,你难道还想做缩头乌龟不成?” 黄传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色,叹息道,“李兄何必这种话,我与令妹自相识,及笄后更是定下亲事,婷儿的死我也很难过,可是我们也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杀害婷儿的不是别人,她是是翎玉山庄的二姐,是‘火凤凰’木浅影啊!而且你想想看,翎玉山庄是你我这等江湖卒可以招惹的吗,若是——” “你住嘴!”李石额头青筋猛跳,显然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他咬着牙,狠狠的瞪着黄传,“我本以为你黄传是个可以结交的侠士,没想到竟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如今我妹尸骨未寒,你就想着明哲保身,好啊,我妹的仇我自己来报,无须你个外人插手,你回楚州城吧。” 这边的争执终于引起了客栈中其他人的注意,有些人顿时就跟着起哄闹腾,“是个男人能动手就别他妈逼逼,来啊,打一架啊!” “打,打一架!” “砍他,快砍他啊!” 人群中多是江湖中人,他们喜欢与人争夺厮杀,更喜欢看别人刀剑相向,血肉横飞。如今这客栈里有酒有肉,怎可没有表演助兴。 黄传难堪的黑了脸,而李石却隐隐有些意动的趋势。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忽听见门口处有男喊道,“二,麻烦来四个馒头。” 钟琉璃眉头一皱,朝那声音看去。 那人似乎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客栈气氛的不对,他疑惑的侧过头,恰好与钟琉璃的目光对上。 那一瞬间,钟琉璃从他清凉的眸里看到了惊讶、欣喜、甚至还有一丝忌惮和胆怯。 这个清明如许的少年,终究还是变了。 “是你!”李石兴奋的大叫一声,随手抄起地上的巨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哈哈哈,上天助我!” 木桑白惊恐的看向李石,一把夺过二手里的馒头飞快逃了出去。 “臭,看你往哪里跑!”李石也顾不上黄传,当即脚底生风,紧追了出去。 “诶,你还没付钱呢!”二着急的一跺脚,就要跟着追出去。 “付钱。”钟琉璃扔了一锭银给二,这才让二安静的闭了嘴。 这个时候钟琉璃本不该离开客栈,但是思及李石那厮方才的话,以及木桑白逃走时的那个眼神,钟琉璃终是狠不下心放任不管。 夜晚的五柳镇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脚步声和剧烈的喘息。 “臭,你给我出来,杀人偿命,你给老滚出来。”李石凶神恶煞的声音回荡在街道巷口,每一个字都像是悬在头顶的铡刀,让人心惊胆战。 木桑白紧紧捂住嘴巴,他将身体尽可能的蜷缩起来,他不敢发出一声响动,哪怕是一个重重的吐息声,都会引起对方的察觉。 四周的腐臭味和馊水味让他几欲犯呕,身旁一桶又一桶尿液的刺激更是让他浑身颤抖。 耳边的脚步声和喊骂声渐行渐远,直至最后再也听不见了。 木桑白心翼翼的推开身边的馊水桶,几乎是惦着脚步从垃圾堆里钻了出来。 正文 第六十八章英雄救美 浑身的恶臭让他实在忍不住趴在墙角干呕起来,因为一整天滴米未进,他吐了半天,除了一滩黄水,什么也没吐出来,反倒让身体越发虚弱了。 “不行,二姐还在等着我回去,我不能昏迷。”猛地摇了摇头,木桑白擦干净嘴巴,摸着怀中还热和的馒头,嘀咕道。 一阵衣袖翻动的声音传来,“哈哈,我就知道你跑不远,没想到居然躲到了这个里面。” 木桑白浑身僵硬,脸色顿时惨白一片,连回头看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李石自以为木桑白已经成了他到手的鸭,到这时反倒没先前那般急切了,得意的狠笑道,“你姐姐杀了我妹,我现在杀了你,也不算冤枉了你。,要怪就怪你有个草菅人命的二姐吧!” “不!”木桑白猛地转过身,不甘的瞪着李石,脚上步连连后退,他惊恐的摇头道,“我不想死。” 李石微愣,随即哈哈大笑,讥讽道,“不想死?好啊,一命换一命,你不想死,那就告诉我木浅影那个杀人犯在哪里?” 木桑白唇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不能告诉你,我不会告诉你的。” 李石变了脸色,恶狠狠地怒视着木桑白,那凶狠的模样好似要吃人一样,“你不想死,又不肯让木浅影死,你们都不想死,那为什么要杀了我妹,你们的命是命,我妹的命就不是命吗!” “啊——”李石大吼一声,手臂一挥,那柄巨大的铁斧便横在了木桑白纤细的脖颈上,巨大的重量压得木桑白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我妹做错了什么,她才十六岁,本来这个月底她就可以穿着凤冠霞帔嫁人的,是你们,是你们木家的人毁了她,”李石愤怒的像个狂躁的野牛,浑圆的双目几乎要爆出来,“你们都惜命,都不肯死,可是她却死了,死在了木浅影的皮鞭下,同样都是人命,凭什么你们就该尊贵,她就该贱如蝼蚁,你,你们凭什么要杀了她!” 木桑白紧紧咬着牙关,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只能出“对不起”三个字。 当初二姐杀害那个女的时候,他明明在场,可是他太懦弱了,他害怕被二姐发现自己,所以没有出面阻止她,更没有救下那个女的性命。 一条人命,一条鲜活的人命,就那样消失在了自己眼前,他至今还记得那个女临死前的表情,愤怒、不甘,还有对生的渴求。 听着木桑白的道歉,李石并没有觉得好过一些,反而恨意越浓,杀气越重,那柄横在木桑白肩头的铁斧已经凑上了他的脖,只轻轻一碰,便划出一道鲜艳的血色,“你们该不该死,你你们该不该死?” “对,你得对,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木桑白颓然的撑在地上,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杀了我吧,如果你必须要杀一个人才能消了你的心头之恨,那你便杀了我吧” 李石已经被仇恨蒙住了心智,当即抡起斧头就要朝木桑白脑袋砍去。 木桑白闭上眼睛,他不由苦笑一声,临死前的这一刻,他脑中想的居然是方才惊鸿一瞥的女,余姑娘,不,应该叫她钟姑娘吧 “咚!” 一声巨响。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木桑白疑惑的睁开眼,瞳孔猛地扩大,脸上的表情不出是笑还是哭。 钟琉璃踹开地上的李石,蹲在木桑白面前,看着对方痴傻的模样,不由扬唇一笑。 “别怕,没事了。” 面前的女笑的温柔,她没有身披彩衣,没有腾云驾雾,更没有霞光万丈,却偏偏好看的犹似九天玄女下凡,让木桑白本来挣扎欲逃离的心,再次沦陷,比初次见面更深,更深 五柳镇的一处院拐角。 “我到了,谢谢你。”木桑白不敢靠身边的女太近,他又退后了几步,有些尴尬羞涩。 他身上又臭又馊,一定难闻死了吧。 钟琉璃自是知道木桑白那的自尊,也不戳破,看着眼前半人高的篱笆,前面的茅草屋里还亮着火光,想必里面的人也等候多时了。 “你二姐的伤势如何了?”钟琉璃似是漫不经心问道。 木桑白盯着脚尖,强撑着笑脸,“好多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我已经让三尾回山庄送信了,想必这两日父亲就会派人来接我们。” 钟琉璃点头,她垂眸间看到木桑白局促的模样,笑着岔开了话题,“修儿很想你,下次再见到你,要吹笛给你听呢。” “真的吗?”木桑白闻言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星光,一闪一闪。 钟琉璃点头,跟着笑了,“嗯。” “谁?谁在外面话?”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便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是木公吗?”又听那老人试探询问。 “是,是我。”木桑白赶忙应了一声。 老人的脚步声停止了,听他叮嘱道,“你可算回来了,赶紧进来吧,屋外到处都是蚊虫,可毒着呢,一口一个疙瘩。” “进去吧。”钟琉璃朝那屋看去。 虽然屋破烂不堪,但是听那老人的声音,该是一个面慈心善之人。 木桑白有些不舍,好不容易见面了,如今又要匆匆分离,要进屋的脚步却怎么也挪不开。 “你,你怎么来了五柳镇的?”木桑白问道,实则不过是想知道自己离开之后,钟姑娘又经历了什么。 钟琉璃也不隐瞒,“为了躲避敌人,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 “敌人?”木桑白一愣,随即忆起钟琉璃的身份来,又有些了然。 颜楼,对于颜楼来,恐怕整个江湖都是它的敌人吧。 怜惜的目光在钟琉璃的脸上慢慢扫过,木桑白没想到自己竟然将心里的话给了出来,“你、一定很辛苦吧。” 话出口,不仅仅是木桑白,便是钟琉璃,也不由有了一刻钟的恍惚。 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言。 “木公,木公你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老人家的声音有了些焦急。 木桑白动了动唇,有些难为情,“那我走了。” 钟琉璃收敛起方才的失神,点头。 “哎呀,我木公你怎么了,站在外面半天也不进门,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阿婆,我没事。我姐姐怎么样了,吃东西了吗?” “喝了点米糊糊又睡了,她醒来还念叨你去哪里了呢,咦,你身上这是股什么味儿啊,这么臭” 听着那茅草屋内传来的谈话声,钟琉璃目光随着那灯火闪动了一下。 正文 第六十九章相约践行 五柳镇是个镇,虽酒楼饭馆遍布,但是却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青楼,更别“山抹微云”了。 因而钟琉璃只能在一些墙角或者树干上做了颜楼特有的记号,她原本猜测着,不出一日,落绯烟应该就能找到这里。 可是落绯烟那女人再一次让钟琉璃失望了。 一天之后,两天之后,落绯烟依旧没有出现。 钟琉璃终日呆在客栈的房间里,偶尔为了买药才不得不出门,其余的时间几乎都耗在照顾顾妗宁的身上。 在公鸡的鸣叫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最近两天的五柳镇格外热闹,来往的行人也多了许多,便是钟琉璃住宿的这个客栈也已经人满为患了。 络绎不绝的人将客栈的客房全部挤满,甚至是柴房和二的房间都住满了人。 “客官您真不去看看嘛?”二将钟琉璃的饭菜放到桌上,他听着楼下的人们议论纷纷,便不由得想问问眼前的这个女。 “听今天的唱的是《玉玲珑》,表演的青衣虽然比不上月班主倾国倾城,但也是个顶顶好看的姑娘,客官您真不去看看?” 二放下最后一碟菜,又劝了一句。在他看来,不去新月园看戏的人简直是脑有病,那是新月园诶,有着倾国倾城江湖第一美人之称的月止戈的新月园诶。 这江湖中哪个女人不为他而疯狂,那可是哪怕只是远远瞧上了一眼,心里也能乐上好几天的人物。 钟琉璃摇头,淡淡道,“我如果想去了自会去的,此事就不劳烦二关心了。” 二挠了挠头,实在是看不懂这个女客官的心思,失望道,“好吧,不过我听楼下的客官们,今天是新月园最后一场演出了,好像是他们明日就会离开五柳镇了,您要是想看,可一定不能错过了。” 钟琉璃点头,待二离开之后,她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看向屋沉的天空。 已经三天了,为何落绯烟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回想起当时留在院里的那群人,虽数量不少,但是凭借落绯烟的功夫,不应该摆脱不了,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钟琉璃的思绪。 “进来。” 本以为进来的人是二,没想到是一个面容冷峻,身负重剑的少年,桃言。 “可是有事?”钟琉璃请对方进门,转身问道。 桃言未话,疏离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最后落在对面的床上。 钟琉璃在桃言进门的时候就一直注意着他脸上的神色,这个少年五官立体刚毅,双眸中带着一丝紫色的光亮,那垂在后脑勺的辫更是让他整个人都显得与众不同。 这个少年,应该不是天启王朝的人。 桃言很快将目光从顾妗宁身上挪开,转身递给钟琉璃一个信件。 白色的信笺上映着一朵娇艳的桃花,明明已经是夏末初秋了,也不知月止戈从那里弄来的桃花。 信封上写着,“钟姑娘,亲启”五个娟秀楷。 连邀请别人都这么没诚意,竟然让婢女代写,钟琉璃无奈摇头,她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件粗略看了一眼。 信件里面的大致意思就是他很快要离开五柳镇了,看在二人相识一场的份上,希望能邀请自己去他府上吃个便饭,当是给他的践行。 若是吃个便饭,钟琉璃倒也没觉得什么,但是,“你们怎么知道我住这里?”钟琉璃美目一凛,神色蓦地冷凝起来,“你们跟踪我?” 桃言抿嘴一言不发,但是那表情已经默认了钟琉璃的猜测。 好个月止戈! 钟琉璃将那信件随手还给了桃言,冷笑道,“回去告诉月止戈,我很忙,恕不能奉陪。” 桃言没有接那信件,反而抬手指向床上的顾妗宁,“赴约,她能活!”低哑的声音带着生疏的腔调。 果然是外族人。 钟琉璃这个认识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对方话里的内容给吸引了,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些日经过钟琉璃的调养,她明显感觉到古顾妗宁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但不知为何她就是醒不了,好像陷入了一种假死的状态一样。 她本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还以为是顾妗宁受伤太重导致的,但见桃言这话里的意思,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桃言盯着钟琉璃看了半晌,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直等到钟琉璃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收回了目光,依旧生涩道,“赴约,救她。” 来来回回还是这句话,若不是这男目光清明,行事并无出格的地方,钟琉璃都要怀疑这个男是不是傻。 辰时,钟琉璃还是依约出现在了月止戈信中所的地方。 看着四周空旷的场地,以及前方唯一的一座草亭,钟琉璃再次从怀中掏出那封信件,时辰没错,地点没错。 “钟姑娘别看了,就是这里没错。” 只听得一声娇俏的笑声传来,一个身着鹅黄罗裙的女提着食盒从后面走来。 阿秀欢快的跑了过来,她亲昵的凑到钟琉璃身侧,笑的见牙不见眼,“我也不知道钟姑娘爱吃什么,所以就点了八宝楼最有名的几个招牌菜,过会儿你一定多尝几口。” 钟琉璃正欲问阿秀关于月止戈的事,就听见身后再次传来话声。 “方才幸亏月公照拂,不然婉柔真是没脸见人了。”一个身着粉色长裙,外罩白纱的女迈着莲步缓缓走过来。 而她的身边,低头浅笑,一袭白裳身形俊美的男,俨然就是月止戈。 “婉柔姑娘严重了,今日本就是我邀请姑娘前来,若是让姑娘受了惊,止戈定要后悔终生了。” 听着月止戈这番谦逊有礼,又明显怜香惜玉的言语,钟琉璃只觉得浑身难受,他这般乖张的人何时这么温柔体贴了? “主人!”阿秀一见到月止戈,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招手喊道。 月止戈身边伺候的阿碧狠狠瞪了眼阿秀,“大吵大闹,成何体统,还不将酒菜布好。” 阿秀被呵斥了也不恼怒,反倒跟钟琉璃扮了个鬼脸。 钟琉璃站在亭的台阶上,看着月止戈与那名为婉柔女好似一对璧人一般,双双走了过来。 婉柔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女,这女的穿着打扮与另外两名婢女皆不一样,但是她并未听今日的宴会上还有旁人啊,便转头柔声问月止戈,“这位姑娘是?” 月止戈看向钟琉璃,本欲开口介绍的话语突然一转,眼波流转间闪过一抹戏谑,“阿璃,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扶婉柔姑娘上去。” 正文 第七十章醉酒趣事 阿璃? 钟琉璃嘴角抽搐,她就知道月止戈找自己不会那么简单,不等钟琉璃翻脸,她便看到月止戈嘴唇动了动。 “顾、妗、宁”他。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啊! 婉柔听月止戈这么,便很自然的以为钟琉璃是月止戈的婢女,虽然对这个婢女的态度她有些不满,但思及来之前父亲千叮万嘱的话,她也只能将那些不满心里。 “那就多谢阿璃姑娘了。” 看着婉柔递过来的手掌,钟琉璃虽然气的咬牙,但还是迎了过去。 阿秀看着在婉柔身边伺候的钟琉璃,张大嘴巴很是不解,她正想询问阿碧,却被阿碧狠狠瞪了一眼,无奈之下她唯有不满的嘟着嘴,偶尔帮钟琉璃搭下手。 酒过三巡,恭维的话,敷衍的话已经都过了,后面谈的,该就是正题了。 钟琉璃在月止戈的眼神下,起身为他斟了一杯酒,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四周的山风也越来越,但亭中的人好像毫无察觉,依旧谈笑风生,惬意非常。 月止戈看了眼身侧低眉顺眼的钟琉璃,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如玉的食指在琉璃酒盏的边沿轻轻滑动着,好像在心爱之人的嘴唇,温柔,心,带着不为人知的欢愉。 “听,贵府的紫灵花今夜就要开了?”月止戈饮了口杯中酒,状似无意的随口提起。 婉柔愣了一下,忽而笑道,“月公消息真灵通,我也是今早才听下人禀报此事呢。” 月止戈暧昧一笑,好似刹那芳华倾泻而下,让周遭的景色都跟着闪亮起来,“不知止戈可有那个荣幸去贵府欣赏一番?” “若是旁人,家父怕是不允的,但若是月公,那自是可以的。”婉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若是旁人,是不允许的,唯有月止戈,却是允许的,这其中隐晦的意思让人不由遐想万千。 钟琉璃没有错过月止戈飞扬的眉眼间那抹奸计得逞的笑意,原来,目的在此。 紫灵花,钟琉璃也曾在图鉴上看到过,听是一种很珍贵的药材,一年才开一次花,每次仅开两朵,每次开花的时间必为时,时一过,花朵必会骤然凋零。 这紫灵花的特性跟昙花有些类似,但却比昙花更为珍贵,更难培植。也不知这名叫婉柔的姑娘是哪一家的姐。 “那止戈就在这里先谢过婉柔姑娘了。”月止戈抬手,一口饮尽杯中美酒。 阿碧皱了皱眉,“主人已经喝了不少了,不能再喝了。” 婉柔闻言,起身笑的温温和和,她叠手行礼道,“阿碧姑娘的极是,月公晚上还要看紫灵花呢,今日便到这里吧。” 好个解语花啊! 钟琉璃暗暗轻笑,再看月止戈,却见他的脸上已经染了一层红晕,狭长含情的凤眼更是微微敛起来,好似随时都会睡着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不留婉柔姑娘了,阿碧,送婉柔姑娘回府。”月止戈一手撑着下巴,目光迷离的盯着婉柔,脸上的笑容痴迷又柔情。 从未被人如此直白的注视过,更别那人还是第一美男月止戈了。婉柔只觉得心跳加速,脸上更是火烧火燎不能自已,她颇为羞涩的低下了头,轻声呢喃道,“月公,晚上见。” 月止戈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依旧痴痴的盯着婉柔的方向,偶尔还轻笑一声,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 “主人真是的,又喝醉了!”阿碧去送婉柔了,剩下的唯有钟琉璃与阿秀。 阿秀不满的哼哼抱怨,同时开始麻利的收拾剩下的碗筷。 钟琉璃眯眼看着月止戈,这家伙不会是故意捉弄自己吧?她可是在这里伺候了一下午,难不成还要空手而归不成。 “阿璃,阿璃你过来。”月止戈眼珠都不转,依旧傻傻的盯着先前那方向,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居然朝那空无一人的地方招手,喊得人却是钟琉璃。 “扑哧——” 阿秀忍不住笑了一声,举着手里的盘朝钟琉璃调侃道,“哈哈哈,钟姑娘你不知道,我家主最是没酒品的,一喝醉就乱认人。原来他刚才一直盯着婉柔姑娘,是将她认作了你啊,哈哈哈,亏得婉柔姑娘还羞红了脸。” 钟琉璃愣了一下,又听月止戈像个没要到糖糕的孩一样,不满的鼓着腮帮,瘪嘴委屈道,“阿璃,阿璃你过来,我难受……” 看着这样跟平常判若两人的月止戈,钟琉璃吸了口气冷气,狐疑的看向笑的前俯后仰的阿秀,“你确定他是在喊我?” 阿秀拼命点头,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就是就是,主人就认识钟姑娘一个阿璃。” 见钟琉璃迟迟不“过去”,月止戈委屈极了,潜意识里将醉酒后的所有痛苦都归咎到了钟琉璃身上。 “阿璃坏蛋,我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哼!”月止戈生气的骂了一句,许是醉后后身体,竟然一个不心,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钟琉璃伸出的手又无奈缩了回来,阿秀吓得眼睛一闭,那龇牙咧嘴的表情好像摔倒的人是她一样,“嘶,想想都疼。” 本来阿秀没话之前,月止戈还是一脸懵懂,但听到阿秀的话之后,当即捂着脑袋嗷嗷叫了起来,“疼疼疼,好疼,阿璃我疼……” 听着月止戈无比顺溜的喊出一声又一声“阿璃”之后,钟琉璃彻底无语了,她见过很多人醉酒发疯的样,有上跳下窜的,有大哭大笑的,还有倒头就睡的,可唯独没见过月止戈这样一醉酒就智商直线下降的。 “阿璃,阿璃……”月止戈执着的一遍又一遍喊着,明明醉的连人都认不清了,阿璃是谁?或许他记得,或许只是他随口拈来的那么两个字,因为觉得叫起来比较顺口? 看着月止戈耍赖一样倒在地上哼哼唧唧,那一袭雪白锦袍此刻已经变成灰扑扑的,那一头用玉簪绾好的发髻也斜斜的歪在鬓角,除了那依旧无法掩盖的倾世容颜,他哪里还有一点倾国倾城江湖第一美男的模样来,若是让那些痴迷他的女看到他这幅模样,不知道又会怎样的风波来。 “主人,你怎么样,疼不疼啊。”阿秀虽然着安慰的话,但她就仗着月止戈认不清她的脸,故意笑的幸灾乐祸。 突然,紧紧捂脸的月止戈一把推开阿秀,他气呼呼的仰躺在地上,许是气不过,不等阿秀防备,又踹了她一脚,“你不是阿璃,骗,大骗,走开!” 边着,月止戈又随手捞起一块绿豆糕朝阿秀扔去,“坏人,我不跟你玩,坏人……” “哈哈哈,太搞笑了,”阿秀一把接住月止戈扔的绿豆糕,乐不可支的扔进了嘴巴里,把砸吧咋几下咽了下去。 难得见到如此憨态好欺负的主,阿秀玩心大法,而且现在阿碧姐姐也不在身边随时监督自己,这让阿秀越发胆大起来,她蹲在地上,朝着钟琉璃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收势。 钟琉璃负手而立,虽这样趁人之危很不地道,但想起方才月止戈对自己指手画脚的那模样,不由心生闷气,便由着阿秀作弄。 “好好好,阿秀是坏蛋,那主人你,谁是好人呢?嗯?”阿秀笑嘻嘻的靠近了月止戈问道。 正文 第七十一章救你一命 这个问题好像难住了月止戈,他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朦胧的双眼好似拢上了一层薄雾,看不清晰,却又觉得那般动人。 半晌之后,就在阿秀脚都要蹲麻了,准备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 月止戈突然调皮的歪了下脑袋,哼哼一句,居然翻了个白眼,傲娇的一撅嘴,“不告诉你,才不告诉你,坏人。” 阿秀一个趔趄,对上月止戈自以为很得意的表情,顿时气得几欲吐血。 钟琉璃不禁失笑,纵然是喝醉了,月止戈还是月止戈,半点吃不得亏。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呼啸而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雷鸣,“哗啦哗啦”豆大的雨水当即倾盆而下,天地间很快就融入了一片白雾蒙蒙之中,草亭前的空地上很快就汇出了一条溪流。 “啊呀,下雨了!”阿秀惊呼一声,也顾不得再捉弄月止戈,慌忙将堆得满地的物品给收拾起来。 “下雨了下雨了……” 就在阿秀与钟琉璃恍神的当口,月止戈突然欢呼一声,居然直接冲到了雨里。 “主人,你哪里去啊主人!”阿秀手上正拿着一摞碗碟,想也不想的就要追出去。 钟琉璃拉住,摇头,“我去追,没事。” 阿秀感激的几乎要哭出来,“钟姑娘,我家主就拜托你了。他现在喝了酒,神志不清,你一定要将他带回来啊。” 钟琉璃点头,紧跟着飞快跑进了雨帘里。 雨下的太大了,此处又是郊区的山路,行走间更是泥泞不堪,雨水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几乎要看不清前面的路,而钟琉璃纵然使劲喊着,声音也很快就被雷雨声打碎。 由于看不清路,钟琉璃一脚踩进了一汪水坑里,再抬脚的时候,脚上布满了泥沙,双脚硬生生重了一倍。 “月止戈,月止戈你在哪里?” 钟琉璃一把抹干脸上的水渍,眼睛被雨水打得几乎要睁不开,她一边顺着山上的唯一道寻找,一边用力喊着。 可是耳边除了越来越大的雨声和突然劈下的雷鸣,根本听不见任何回声。 “……阿璃你看,下雨啦。”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欣喜的声音,钟琉璃猛的一回头,正看到一个白色人影站在树下朝她欢快的招手。 钟琉璃赶忙外那边跑去,待走近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当即松了口气。 “阿璃你看,下雨了。”月止戈像个孩一样用手接树叶上的水滴,接了一颗水珠,就炫耀的递给钟琉璃看,他的脸上身上全部都被淋,可他好似恍若未觉,自娱自乐。 钟琉璃又是生气又是好笑,万千情绪最终化为了一丝无奈的轻叹,“真是傻。” “轰隆——” 一声巨大的雷声传来,那声音好想是要劈开天地一样,连着这山头,都跟着震动起来。 钟琉璃突然觉得一阵心悸,再看向月止戈时,瞬间脸色大变,只见一道划破天际的巨大闪电朝月止戈所呆的那颗大树劈去。 太快了,钟琉璃几乎连喊的时间都没有,在自然界的力量面前,人类的力量是多么渺无力,哪怕你有再高的武功也属枉然。 将那吓得瑟瑟发抖的月止戈推开的那一瞬,钟琉璃只觉得左肩上一阵彻骨的烧灼刺痛袭来,那剧痛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震碎,她跪倒在地,眼前一片黑暗袭来。 昏倒的那一刻,钟琉璃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朝自己爬了过来,雨太大了,她根本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记得他在喊自己的名字,阿璃阿璃,叫的那般急切伤心。 是谁呢?是娘亲吗?应该不是,娘亲已经死了,不会再喊自己阿璃了。 可是还有谁会喊自己阿璃呢,落绯烟?不会,她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的喊钟琉璃,即使开心的时候喊得也是少主。 那还有谁,还有谁呢…… 钟琉璃努力挣扎着,终归还是徒劳,终于,最后一丝意识也消失了 ………… 经过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庭前的芭蕉树越发清翠,落了满地的芍药随风轻舞,阳光的温度在渐渐升高,树梢的蝉鸣声一声接着一声。 “主人,你不是刚出去吗?怎么又来了。”阿秀不耐烦的倒掉盆里的脏水,暗暗翻了个白眼。 月止戈担忧的看着紧闭的房门,着急道问道,“你怎么在外面,她还没醒吗?” 阿秀就觉得很是无语,她重重的叹息一声,无奈道,“主人,这都是你今天问的第一百二十三次了,没醒没醒没醒啊。” “哦……”月止戈沮丧的垂下了脑袋,又忽然抬头焦躁道,“为什么还没醒,这不可能!” 这下不仅仅是阿秀,就连正好踏进院里的黄琮都觉得无言以对了。 阿秀甩给黄琮一个眼神,示意黄琮赶紧来转移一下主人的注意力。 黄琮会意,快步挡在了月止戈跟前,“主人,黄琮有要事禀报。” 月止戈不耐烦听,一把挥开挡路的黄琮,“有什么事稍后再,我先去看看阿璃,一定是我哪个药材剂量不对,不然她不会现在还没醒。” “主人,您听我,楚州——” “让开!”月止戈脸色蓦地一变,如玉的脸庞染了一丝愠怒。 黄琮愣住,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主人真正的动怒,以往纵使主人打他骂他,但他知道,即便是那样,主人也从未真正生气过。 但是今日,不,应该自从昨日主人抱着那名叫钟琉璃的女进府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焦躁易怒起来,整个人混混沌沌,好似没了魂魄一样。 昨天晚上也是,折腾了,最后还非要自己留在屋里照顾钟姑娘,死活不让阿碧阿秀两姐妹插手。 若不是后来阿碧发怒了,这样有损钟姑娘的名声,主人怕是怎么都要将自己跟钟姑娘捆在一张了。 不过话回来那个钟姑娘可真是命硬得很,被闪电劈了居然还能平安无事,许是当时那闪电的威力并不大,亦或是那女的内功已经深厚到了如金刚罩铁布衫的地步。 反正不管是怎样,人家确实救了主人,主人会着急也属正常。 黄琮这般想着,便不敢再听了阿秀的怂恿胡乱开口了。 阿秀看着黄琮吃瘪的模样,立刻退了两步,讪讪的干笑。 “吱呀——” 月止戈欣喜的抬头看去,脸上的神色瞬间从乌云密布转到晴空万里。 钟琉璃皱眉看着亭中的三人。 “楚州发生了何事?”钟琉璃问黄琮,她方才刚一苏醒,就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阿璃你醒了,肩膀上还疼不疼,外面热,我扶你进屋休息。”月止戈飞快跑上阶梯,伸手就要去搀扶钟琉璃。 钟琉璃摇头,肩膀上火辣辣的感依旧让人疼的烧心烧肺,但如今已经是第四天了吧,也不知道落绯烟那边到底如何了,思及此,钟琉璃拒绝了月止戈的好意,道,“我还能撑住,我想听听他的消息。” 月止戈不满的狠狠瞪了眼黄琮,早不报晚不报,偏要这个时候闯进来,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黄琮是这般碍眼的人。 “你要听便让他进屋来将给你听,何必站在这里。”月止戈无奈,只能采取迂回的战术劝道。 钟琉璃点头,转身跟着月止戈进了屋里。 屋内的四角的放了冰块,温度自是比屋外凉爽了许多。 “你肩膀上的伤很严重,要不你就趴在吧。”月止戈心的道,每一个字都反复斟酌,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在他眼里,钟琉璃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钟琉璃笑笑,她虽救了月止戈一命,但从未想过让他偿还,当时的情景那般紧急,她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得不能让月止戈就那样死在自己面前。 至于其他的事,却是想都不曾想过。 拍了拍月止戈的手背,钟琉璃细声安慰道,“我没事。” 紧随着跟进来的阿秀与黄琮皆是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就惹恼了自家主人。谢谢大家的喜欢,要记得收藏哦,看到大家的评论东风才更有动力写下啊!么么哒 ̄3ε ̄。 正文 第七十二章妗宁醒了 “有什么事,快点,捡重要的。” 黄琮还未开口,月止戈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行礼,不耐烦催促道。 黄琮自然是不敢再耽误,直接起了方才楚州传来的消息。 原来那一日落绯烟带着赤末炎离开之后,顾妗宁被神秘人救走的消息不胫而走,如今江湖上对此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但更让大家震惊的是,就在钟琉璃等人离开四海镖局的第二天,四海镖局就传来了赤三爷的死讯! 死因不明,杀手也没找到,只知道第二天府中婢女打门的时候,赤三爷就已经断了气。 大儿生死不明,二儿昏迷不醒,赤三爷又在府中被人暗杀,这一系列的打击让赤夫人紧随着也大病了一场,四海镖局全凭着几位管事的在支撑着。 “四海镖局如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黄琮摇头叹息道。 月止戈似乎对此毫不关心,反倒惦记上了钟琉璃身后的发带,抓在手里看了又看,只想着稍后一定要重新去给阿璃买一条,这一条都有些破旧了。 钟琉璃目光沉了又沉,里面漆黑一片。 这一切未免太巧了,她们前脚才从四海镖局离开,后脚赤三爷就遇害了。 而且颜楼的复出已经足够让所有的人都忌惮了,如此一来,不管她们有没有杀赤三爷,这笔账都会算到她们颜楼的头上。 只是究竟是何人要杀了赤三爷,杀了赤三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嫁祸给颜楼? 钟琉璃百思不得其解,随即又问道,“那可有落绯烟的消息?” 黄琮摇头,“听落姑娘带走了四海镖局的赤大少爷,随后就不见了踪影。”到这里,黄琮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钟琉璃,“哦,对了,这里还有官府发的告示。” 一目十行看完了告示的内容,“谋害王爷?”钟琉璃冷笑一声念道。 月止戈不用看也猜到了告示上的内容,他勾着钟琉璃背上的发带,笑问,“阿璃似乎并不惊讶?” 钟琉璃轻笑了一声,摇头道,“在我决定回来的那一日,我便做好了与天下人为敌的准备,这些,我早就预料到了。” 明明是一张苍白憔悴的容颜,明明话的语气也虚弱不堪,可当这话出口,却让屋内的几个人同时变了脸色。 “与天下人为敌吗……”月止戈动作一顿,暗自低语一声,倏尔又无奈的笑笑摇头。 为何她偏偏要是颜楼的少主呢,颜楼,这份担实在是太重了些。 几人正着话,阿秀匆匆走了进来,朝钟琉璃笑道,“钟姑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下人过来传消息顾姑娘已经醒了。” 钟琉璃闻言脸上一喜,当即便起身,“她在哪个院?” “你慢点走,心又扯到了伤口。”月止戈无比怨念的提醒道,虽然他很不希望钟琉璃才刚醒过来就去外面走动,但是他也知道顾妗宁对于钟琉璃的重要性,所以纵然不满,也只能跟在身后,越发心地护着钟琉璃,生怕她一个不慎就摔倒在地。 所谓关心则乱,月止戈此刻全然忘了钟琉璃可是颜楼的少主,就算她现在受了伤,但也不可能被一颗的石绊倒。 “前面就是顾姑娘住的宣竹苑了。”阿秀走在前头带路,还不忘帮钟琉璃拨开头顶的竹枝。 宣竹苑是掩在一片竹林间的别院,清幽雅致,最是安静。 眼见有人过来,院里面打扫的厮赶忙放下扫帚站到了一旁。 看着紧闭的房门,钟琉璃松开了月止戈的手臂,回头对上他不满的神色也只能假装没有看见,“多谢各位了。” 月止戈看了眼那屋,不甘情愿的松开了手,叮嘱道,“别太久了,一个时辰之后我来接你。” 接我? 这里走回自己先前住的院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还要劳驾他来回接送,这未免有点夸张了。 “不许拒绝!”月止戈好似知道了钟琉璃的想法,不等对方拒绝便抢了话,他嫣红水润的唇瓣,“你不许拒绝,我来接你就来接你。” 钟琉璃瞋目结舌,她甚至有种想要去摸一下月止戈脑门的冲动,不过是情急之下救了他而已,他有必要这般态度大转变吗? 实话,她真真适应不了。 阿秀在旁边捂嘴偷笑,黄琮虽然绷着一张脸,但内里恐怕也笑翻了。 算了,这件事稍后再跟月止戈谈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顾妗宁。 “嗯,那我先进去了。”钟琉璃不忍在面对月止戈那双可怜兮兮的桃花眼,转身便推开门进了屋里。 “主人,我们走吧,让钟姑娘和顾姑娘单独聊会儿。”阿秀憋着笑,挡在了月止戈的面前。 “嗯,过会儿再来”月止戈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屋内的窗户全部关闭着,浓烈的草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少主?” 只听得一声虚弱的喊声,由屏风里面传了出来。 钟琉璃抿唇一笑,缓缓走了过去,“是我。” 听到回答,的女好似终于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平和。 “你还活着,真好。”顾妗宁微微侧过头,欣慰的感叹道。 钟琉璃瞬间觉得鼻一酸,眼眶发热,张了张口,却如鲠在喉,一个字都不出来。 “少主?”顾妗宁疑惑的喊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好似猜到了什么,努力笑了一下,故作轻松问道,“少主不话,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钟琉璃摇头,又想起顾妗宁看不到,心中越发难受,轻声道,“没有。” 顾妗宁如何不知道钟琉璃为自己难受,只是如今她这幅模样已成事实,纵然她能再多宽慰的话又真能安慰对方几分呢。 “若是觉得疼,就出来,虽然我的医术算不上最好,但止痛的药我还是会配的。”钟琉璃坐在床头,笑着道。 顾妗宁点头,笑道,“你知道我最怕疼了,要是疼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钟琉璃应了一声,见顾妗宁枕边似乎有个锦盒,她怕会硌到顾妗宁,便弯腰将那锦盒拿了过来。 “嘶”钟琉璃疼的忍不住吸了口气。 “怎么了?扯到伤口了?”顾妗宁担忧问道。 钟琉璃闭眼缓了一会儿,隐约感觉背上的伤口应该是裂了,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脊背流到了腰上。 “没事,”钟琉璃挨过了那阵的疼痛,再次看向手中的锦盒。 锦盒还未打开,便能闻见一股清凉的香味,好像是山间的一股溪流淌过,又好似密林中的一阵清风拂面。 “那是紫灵花。”却是顾妗宁开口解释了一句。 钟琉璃讶然,紫灵花? 脑中突然一闪而过昨日月止戈向那名叫婉柔的姑娘去她府里看紫灵花的场景。 难道 “听月公才是生的真绝色,也不知是真是假。”顾妗宁狭促的道,又言,“少主,他当真有那么好看吗?” 钟琉璃握着那锦盒,打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正文 第七十三章生死卦象 顾妗宁见钟琉璃半晌不曾回答,便只笑笑,也不强求,心中暗笑,原来即使过去了五年,少主还是那个不谙情事的少主啊。 “少主可认识四皇奕钦?”回忆起先前的事情,顾妗宁收起方才的散漫,问道。 奕钦? 钟琉璃暗忖着摇头,“在四海镖局曾遇到过,但之前,并不认识此人。” “这就奇怪了。”顾妗宁回忆道,“你可知在你进入偏厅之前,他让我给他算了一卦?” “什么卦?” “生死卦!” 顾妗宁完又意味深长的补充道,“你的生死卦。” 钟琉璃皱眉,顾妗宁外号“金口玉言”的便是她能断未来,算命理的本事。旁人或许对这等神乎其神的本事存在疑虑,但钟琉璃却从未怀疑过。 她知道,只要是从顾妗宁口中断出的卦象,就绝对不会错,哪怕那些卦象是还未发生过的事情。 “也许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钟琉璃想起当日的情形,那样一口就敢肯定自己是“钟琉璃”的人,又何须问卦占卜呢。 顾妗宁也百思不得其解,她知道她现在这个样是无法再帮助钟琉璃多少事了,只能趁着现在还有精神,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她。 “少主,这个人不简单,你定要心防范,当初他让我为你占卜生死卦,我虽应下了,但却骗了他,我断的并非生死卦,而是阴阳卦。”顾妗宁一口气将这段话完,又苦笑摇头,惋惜道,“只可惜,最后那一卦却被他识破了。” 钟琉璃知道顾妗宁的意思,所谓占卜,则必定要心诚,最重要的是同一个卦不得占卜两次。 因为奕钦的中途打断,顾妗宁那一卦便是废了,再也不得占卜。 “可看出什么?”钟琉璃问。 顾妗宁摇头,神色略显无奈,“没有,他的反应太快了。” 钟琉璃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她的目光看向地板上的那抹阳光,细细的一缕,金灿灿的,在这封闭的屋里,明亮的晃眼。 “此事你不用担心,现在你只需好好养伤,晚些时候我让落绯烟带鱼儿来五柳镇见你。”钟琉璃见顾妗宁面露倦色,便将余修的事情与她了。 顾妗宁静静的听着钟琉璃起余修时候的事情,从醒过来就一直紧紧拽着的心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真好,鱼儿活着就好,大师兄和珞裳姐在天上知道了,也会很欣慰的。” 顾妗宁想着,只要人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只要一直不放弃,就总有一天会得偿所愿。 “我曾在牢里偷偷算过一卦,九死一生,否极泰来。所以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离开那里,所以我可以一直等。” 顾妗宁朝着钟琉璃的方向道,此刻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痛苦,她像是浴火重生过后的凤凰,将生死已经看透,却又执着于旁人的生死。 “所以,少主,你一定要记得,不管在任何时候,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命运才会被改写。” 钟琉璃握住顾妗宁的手掌,她的伤口已经结起了厚厚的痂,五个指头的指甲都被拔掉了,上面缠着白色的纱布。 “少主?”顾妗宁喊了声,无奈笑着劝道,“少主我不疼了,真的。” 钟琉璃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只想着当初在烈焰堂地下室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杀了周仓,不过回头一想,他已经中了自己的蛊毒,现在恐怕也已经死了。 “钟姑娘?” “钟姑娘?” 阿秀的声音在屋外响了起来。 “我累了,想休息了。”顾妗宁推了下钟琉璃的胳膊。 屋外,阿秀顶着月止戈十足威胁的目光,不甘情愿的再次敲门。 “吱呀——” 钟琉璃的目光扫过房门口抬手的阿秀,又看向院中站着的月止戈,最后落在了他身边的女,弗宜身上。 “弗宜见过少主。” 弗宜风尘仆仆,显然这一趟来的并不顺利。 钟琉璃点头,一直着急的心情此刻却是平静了下来。 从弗宜的口中钟琉璃终于知道了之后发生的事,原来那一日落绯烟带着赤末炎与余修离开之后,便很快回了“山抹微云”在楚州的分部,但由于赤末炎伤的太重,当时几乎已经没有了呼吸,落绯烟虽对赤末炎并无多少感情,但是对方救了自己一命却是事实,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暂时在分部留了下来。 后来江湖中便传出了颜楼杀害赤三爷的消息,便是“山抹微云”也成了众矢之的。 楚州城的官府,江湖门派,四处追查落绯烟的下落,风口浪尖之下,落绯烟也不敢擅自离开楚州城,这一拖,便是三日。 直到昨日,落绯烟才找到一个机会让弗宜出了城,弗宜一路循着钟琉璃留下的痕迹找到了五柳镇。 “余修可还好?” 想起修儿,钟琉璃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这些年来,他还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这么久。 起余修,弗宜嘴角一抽,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讪讪笑道,“主他,他天生聪慧,活泼好动,很是招人喜欢。” 自己带大的崽儿是什么性,钟琉璃自是比旁人更清楚,一听弗宜这敷衍官方的赞扬,钟琉璃就知道那绝对没有干什么好事。 细细算来,自己离开楚州已经约莫半个月有余了,修儿身体的毒素虽然暂时被压制住了,但每个月还是会发作一次。看来自己的动作必须要加快了。 “你回去告诉落绯烟,调查四海镖局的本意并不是为了洗脱我们背负的骂名,更重要的,是为了一个明白,总不能被人平白扣了一顶帽,却连对方是谁、有何目的都不知道。至于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安排,届时我也会再回楚州一趟。” 钟琉璃徐徐道,想了想,又道,“让下面的人仔细调查一个名叫林轻茵的女,特别是要调查这两年她是否认识了什么人,遇到过什么事。” 弗宜点头应是,忽又摇头,迟疑的道,“额,那个,启禀少主,来之前,我家宫主让我不必回去了,就留在您身边伺候。” 钟琉璃诧异了一下,忽又了然的点头,“可以,正好鼠宫主身边缺个照顾的人。” 于是弗宜的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 本来依照钟琉璃的意思,她是想去外面找间客栈将顾妗宁安置下来,但月止戈却顾妗宁现在不宜挪动,而且钟琉璃肩上的伤还没好,现下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她们去外面冒险。 再三思索之下,钟琉璃也只能应了下来。 正文 第七十四章开始拿乔 楚州城 自从赤末炎被落绯烟从鬼门关拉回来之后,他的情绪一直好好坏坏,好的时候便连话都带着笑,坏的时候随时都会甩脸。 念着他好歹救了自己一命,落绯烟便不得不将他留在了别院中修养。 “这个是母莲,是不是很好看,我跟你,这个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我想了好多天,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一定不会让这朵字母莲白白牺牲的。” 黄昏的阁楼里,余修撅着屁股趴在案几上,他得意的摆弄盒里已经风干的莲花,时不时朝靠在罗汉椅上的男咧嘴炫耀。 晕黄的斜阳洒在阁楼的窗柩上,洒在男消瘦蜡黄的脸颊上,他的睫毛眨了眨,下面好似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思绪。 余修一个人的没意思了,许是被对方的忧伤感染了,他悻悻然的凑近了对方的脸颊,不解的仰头问,“赤叔叔,你不开心吗?” 心思被人打断,赤末炎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余修,笑了笑,“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了。” 余修点头,煞有介事的严肃道,“赤叔叔身体还很虚弱,要多休息,不能动怒。我现在不话了,就在你旁边守着,你不要害怕。” 看着那肥嘟嘟的脸却故作老成的着安慰的话,赤末炎不由感到一阵暖心,自从他醒过来之后,见到落绯烟的次数五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实则他是害怕的,当时他以为自己这辈都不可能再见到落绯烟了,却没想到上天怜悯,落绯烟居然来了四海镖局。 当时的他本就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想着如果那一天他再见不到落绯烟,他想他就算是死了,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不会甘心。 可是,他终于见到了她,为何现在依旧不甘心,为何心里依旧空落落的,果然,是他太贪心了吗。 苦笑一声,赤末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不疼不疼。” 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眉心被一双柔软细嫩的手轻轻按摩着。 “谢谢你。”赤末炎睁开眼,看着余修踮着脚一副认真的模样,心中一阵暖意。 见赤末炎笑了,余修也很开心,他蹬蹬蹬的跑到赤末炎身后,越发卖力的按摩起来。 “哎哟,我们家修儿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落姑姑也很辛苦呀,来来来,宝贝儿快来帮我揉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话音刚落,便见一双纤细的玉手挑开帘,露出帘后面妖艳灼灼的一张脸来。 余修按摩的动作一顿,当即一扬脖,冷哼道,“我才不要。” 落绯烟捂住胸口做伤心状,“宝贝儿,落姑姑这么疼你,你居然这样对我,你就不怕我会难过的死去吗?” 话着,落绯烟走到了圆桌前,身体好似柔若无骨一般,一碰到凳就歪倒下去。 余修瘪嘴,很是嫌弃,“落姑姑你别装了,你让弗宜姐姐背着我去找余四,我都听见你们的话了。” 落绯烟脸上浮过一抹尴尬,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依旧笑嘻嘻着甜言蜜语,“落姑姑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啊,现在外面多危险,你弗宜姐姐皮厚,刀枪不入。你可不一样,你是落姑姑心尖尖上的宝贝儿,落姑姑可不忍心让你去犯险,来来,快点过来给落姑姑揉揉肩膀。” 余修可不是好糊弄的,他现在算是认清楚了落绯烟的本性,这个女人最会甜言蜜语,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还老是吃他豆腐,对,白芷姐姐如果别人掐他屁股,亲他脸颊就是在吃他豆腐。 每次都要亲的他满脸都是湿哒哒的口水,啧,恶心死了。 想起这个余修就浑身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个阁楼都不对劲起来,似乎每次落姑姑跟赤叔叔一见面,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古怪起来。 不行,他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好。 余修扭了扭身体,从赤末炎身后走出来,朝对方嘿嘿笑道,“那个,赤叔叔,修儿突然想起我的药还在炉上煎着呢,我今天就不陪你了,你好好休息啊。” 赤末炎笑着点头,“嗯,去吧。” 余修离开后,屋里顿时陷入了一场气氛微妙的尴尬当中。 落绯烟搓着扇柄,半晌都不知如何开口。 赤末炎目光淡淡的看着窗外的夕阳,颧骨高突的侧脸格外消瘦,青蓝色的宽袖长袍披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出身形来,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 “最近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赤末炎突然开口问道。 “啊?”落绯烟惊讶的看向他。 赤末炎将目光转向落绯烟,定定的看了对方许久,脸上的哀伤越来越浓,他的眼里甚至涌现出了一抹绝望的神色,他问落绯烟,“我是不是很不孝?” 落绯烟心里咯噔一声,勉强笑道,“为何突然这么问。” “我父亲的死和颜楼有没有关系?” 他死死的盯着落绯烟,眼睛都不眨一下,放在袖中的双手用力紧握着,骨节泛白。 落绯烟愣住,随即轻蔑的笑了一声,“当然没有!” “那就好”赤末炎如释重负的轻叹一声。 落绯烟向来性随意,实则骨里却极为高傲自负,虽然她对赤末炎并不见得有多喜欢,但是被他猜忌怀疑,这一点依旧让她觉得很是不爽。 连刀都能帮她挡的人,居然敢不相信她,丫的纯粹欠虐。 落绯烟举起桌上的一串紫晶葡萄,纤长白皙的手腕像是天鹅弯曲的脖颈,她好似啄食的鸟儿一般飞快仰头动了几下,几粒葡萄瞬间就没了踪迹。 “你刚刚是在怀疑我?”落绯烟漫不经心的问道,顺便吐出了几粒葡萄籽。 赤末炎脸色僵硬,随即咬了咬牙,毫不遮掩的“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落绯烟眸色一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举着手中未吃完的葡萄,脸转向赤末炎方向,声音微凉,“你不是心心念着要跟我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如你所愿了,你倒是开始拿乔了是吧?” 赤末炎脸色白了又白,抿嘴不再话,眼神复杂的看着窗外的斜阳。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余晖照在他的脸颊上,苍白病态的脸上染了一抹暖意,可惜他太瘦了,高突的颧骨,深陷的眼窝以及干燥脱皮的唇瓣,这无一不让落绯烟感到厌恶。 他在想什么?他在看什么? 当他奋不顾身的为自己挡了那一剑的时候,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可是后悔了? 正文 第七十五章何为男宠 落绯烟目光深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记不起第一次见到赤末炎是什么时候了,是两个月,三个月,还是四个月之前? 那个时候的赤末炎身材高大魁梧,一袭黑色紧身骑马装更是将他衬的越发俊朗非凡,他坐在高高的骏马之上,神色严谨,一身凛然正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不出来的阳刚迷人。 那时候的赤末炎,当真是鲜衣怒马,少年啊。 整个楚州城想要嫁给他的姑娘能从城门口排到四海镖局后院,甚至曾传言有姑娘为了一个给赤末炎端茶递水的活计而大打出手,争得那叫一个惨烈,双双打的头破血流不,还闹上了公堂,当真是可笑又可怜。 而当时的自己呢,嗯,颜楼余孽,天性,完完全全一个反面角色。她对男色有着偏执的爱好,她喜欢一切好看的事物,不管是东西还是人! 她故意接近赤末炎,她对他亲亲摸摸搂搂抱抱,他自然是奋力反抗,可抗着抗着也就莫名其妙的习惯了。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当赤末炎习惯了落绯烟的时不时出现,习惯了她的动手动脚,甚至习惯了她的存在,他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了。 落绯烟自认为不是个好人,她喜欢刺激,喜欢新鲜,她厌倦一成不变,墨守成规。 其实通俗来,就是喜新厌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当她得到了赤末炎之后,她觉得索然无味了,一个成天板着脸让你改邪归正的男人,你可不可恶,你烦不烦。 反正落绯烟是厌烦了,所以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不过春风一度,图个彼此快活罢了,啧,还能当真不是。 事实上,赤末炎当真了,他一边唾弃自己的无耻卑贱,一边又不可遏制想要见她,想要跟她在一起,他像是吃了毒药一样,不能自已。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听话的男人——”落绯烟话音方落,身体却已经靠在了罗汉椅上,她的手轻轻轻抚上了赤末炎的脸颊,若有似无的搔弄着。 赤末炎浑身僵硬如铁,他的眼神越过落绯烟,看向窗外,夕阳,只留下了一抹残余的光辉,安静的阁楼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落绯烟轻笑一声,柔软的身体好似一条蛇一样,很快就缠上了赤末炎的胸膛,她的手指顺着赤末炎凌乱的领口滑了进去,手指擦过他的锁骨,停在了他的脖颈处,她的声音妖魅迷离,“这一次,我原谅你的不敬,若有下一次,我就杀了你再一次,本宫主只喜欢听话的男人” 落绯烟的穿着本来就暴露,这样一个折腾之下,更是,一片凝白如脂的胸、脯软软的抵在了赤末炎的胸口,她那修长白皙的更是紧紧勾住了对方的,慢慢的蹭着他的身体。 赤末炎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放在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拳,他的身体不再僵硬,反而微微颤抖起来,他痛苦而又无奈的闭上眼睛,猛吸一口气,重重的推开她,咬牙道,“落绯烟,我不是你的男宠!” 闻言落绯烟一愣,倏而大笑起来,整个人直接扑倒在了赤末炎身上,艳红的身影明亮的刺眼。 “男宠?”落绯烟终于笑够了,她撑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赤末炎,妩媚的一撩垂下的长发,媚眼如丝,“你知道男宠是什么样吗?” 赤末炎闭口不语。 落绯烟似乎也没想过要他回答,“啪啪”两个掌声响起,落绯烟盯着赤末炎的眼睛,一动不动,“寰笙,你进来告诉这位赤大公,什么才叫男宠。” 很快,一个约莫十四五岁,容貌俊俏,身形颀长的少年郎走了进来,他撩开帘,一见到落绯烟便满脸欢快的喊了声“宫主”。 “寰笙你过来。”落绯烟朝少年招了招手,眼中染了一层淡淡的宠爱。 寰笙笑的眉眼弯弯,年轻的脸庞上稚气未脱,走起路来更是连蹦带跳,甚至连礼节都不需要行就朝落绯烟跑了过来。 落绯烟牵起寰笙的手,柔软白皙,捏在手里,好似拿着一根根温玉,果然还是年轻好。 赤末炎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双紧握的双手,好像被一柄血淋淋的尖刀刺中了正中心口,简直痛的痉挛。 落绯烟指着笑容满面的寰笙,笑的有些讥讽,“看到没,我落绯烟的男宠,至少也得有这番姿色才行。” 赤末炎看着她,看着她那张曾过千晚句甜言蜜语的嘴,如今是如何出这般刻薄尖锐的话来。 心,一点点变凉,一开始就仿佛刀搅动心脏的肉一般剧痛无比,渐渐却因为寒冷而变得麻木,甚至连一点痛都感觉不到了。 只觉得血在不停的的流,仿佛骨髓里都嗖嗖透着冷风。 原来,当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就算你为她舍弃了性命,最终得到的,也只是更加卑微的自己,低到了泥土里,低到了尘埃里。 太可怜,太可悲了。 赤末炎深深的看了眼兀自与那少年调笑逗乐的落绯烟,那般短短的一眼,竟像是一幅永远静止了的画面。让赤末炎不由眼眶一热,慌忙闭上了眼睛,颓然的倒在了椅背上。 赤末炎是从来都不相信命的,可是这一刻,他信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不是他的,终归不是他的,强求不得,罢了,罢了 这,风声格外的大,吹得窗柩“呜呜呜”响了半夜,阁楼里守夜的婢女战战兢兢,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就跟有人在哭泣一样,瘆得慌,又堵得很。 寰笙是山抹微云里的倌,是清倌。 他年纪轻,长得又讨人喜欢,一张巧嘴更是能让最难缠的客人瞬间眉开眼笑。但这都不能成为他能够在山抹微云立足脚跟而数年都不失宠的原因。 经过了昨夜狂风的洗劫,很多院都在修补屋顶或打扫地上的残枝落叶。 院里打扫落叶的厮耸了耸鼻尖,馋嘴喊道,“寰笙公,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这味道好香啊!” 寰笙为人也不清高,反倒尤为平易近人,他作势防备的护住了怀里的食盒,打趣道,“你个馋猫,每次我一做什么吃的,你就立刻闻出来了,也不知是不是狗鼻。” 那厮闻言哈哈大笑,显然他与寰笙很是熟悉,“哎呀,寰笙公别气了,快点给我们一块尝尝嘛,你这味道都勾起了我肚里的馋虫呢!” 寰笙瞪了他一眼,却是笑了,从食盒最上一层拿出了一碟糕点递了过去,佯装生气道,“喏,拿去吧。哼,每次给宫主做吃的,都要平白给你们稍一份,这是什么世道啊。” “哎呀,谢谢寰笙公了,有口福咯” 厮们赶紧接过碟,也顾不得跟寰笙顶嘴,都嚷嚷着分糕点去了。 寰笙瞧着他们那副急吼吼的模样,抿嘴失笑。 正文 第七十六章余修炼药 “宫主?” 寰笙踏进落绯烟的院,便看到落绯烟神情萎靡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连扇也不摇了,只呆呆的盯着她面前的石板路,偶尔张嘴打个哈欠。 寰笙不解的走上前,学着落绯烟的姿势,与她一同坐在了屋檐下。 “宫主可是昨夜没睡好?”寰笙撑着下巴,好奇的问了一句。 落绯烟听到声音,淡淡的看了眼寰笙,又张嘴打了个哈欠,“是你啊,有事吗?” 寰笙点头,从身侧拿出食盒,边摆放着糕点边道,“我早上做了一些七巧点心,宫主您试试味道如何?” 落绯烟眯着眼,神情恍惚的接过寰笙递过来的糕点,也没看,直接扔进了嘴巴里,含糊不清问,“七夕早过了,你做这个干什么?” 寰笙笑的眼睛完成了两轮弦月,嘴角露出两颗巧可爱的虎牙,“寰笙想着先试试看,如果好吃,中秋再做的话就不怕会做坏了呀。” 落绯烟也不知听见去没有,摇头嘀咕一句,“有一点像,但是太淡了,不够甜。” 寰笙愣了下,不相信的捻起一个七巧点心尝了起来。 一股馨香甜腻的味道顿时笼罩了整个口腔,甜的有点腻了。 寰笙狐疑的看了看落绯烟,暗暗想着,看来多加两勺蜂蜜也不能满足一个嗜甜如命的宫主来。 寰笙默默为自己鼓劲,一定要好好学厨艺,总有一天他一定要超过那个人,他一定要让宫主再也不会“有一点像”这种话了。 “落姑姑,落姑姑你出来!” 一阵急切的喊声传来,随即便看到一个矮的身影飞快往这边跑来,他的身后亦同时跟着一褐一白两个毛球。 落绯烟痛苦的抚额,她揉了揉脸,喟叹一声,“我的宝贝儿啊,吧,今天又闯了什么祸?” “我才没闯祸呢,闯祸的人是你自己!”余修气愤填膺的嚷道,“你你昨天跟赤叔叔了什么,他为什么病情又加重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今天早去了阁楼一刻钟,你现在听到的消息就是赤叔叔已经死了!” 余修气的跺脚,那副模样,就跟落绯烟杀了他养了多年的猪一样,痛心疾首悔不当初,“你知不知道,我几乎将我一半的心血都花在了赤叔叔身上,那么多名贵的药材,我的还魂草,我的百味,我的灵犀草,都是你,都是你害我损失那么大!” 余修急的来回乱走,他脚边已经长的有他膝盖高度的两只狼崽也跟着他一起来回走动,再加上三个都是只的团,看起来非但没有威慑力,反而有种莫名的喜感。 落绯烟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将赤末炎气的病情加重,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余修,再看看寰笙,看看余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些什么了。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救赤叔叔的命!”余修握拳,信誓旦旦道,他不满的瞪了眼落绯烟,亦如来时一样,匆匆就不见了身影。 落绯烟觉得口中的七巧点心顿时就没了味道,不是不够甜,而是真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整个上午的时间里,山抹微云的上空都笼罩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恶臭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栋宅是专门用来倒夜香的。 “呕——” 有一个婢女忍不住捂嘴干呕起来,吐得脸色苍白,四肢乏力。 “天哪,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真担心赤公没等到主炼药成功就已经先被熏死了。” 白芷恶心急了,她昨晚吃的饭菜都全部吐干净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她还能吐得也只有黄胆了。 “姐,我不行了,我实在受不来了,您就让我去街上透透气吧,我快吐死了。”婢女捂着嘴巴,话刚完又再次狂吐起来。 白芷也是没有办法啊,她摆手,脸上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定会被官府找到的,我一定要去看看主究竟在做什么!” 看着白芷雄赳赳气昂昂的背景,婢女满目崇拜。 越靠近余修居住的院落,那股臭味也跟着越来越浓,简直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太臭了,天哪。”白芷强忍着那股呕吐感,一步一步往那院靠近。 突然,一声炸响,白芷惊手中的捂鼻的帕都掉落在地,她半天没缓过神来,随后反应过来立刻用袖重重堵住鼻孔。 “嗷呜嗷呜” 虚弱的狼嚎声从院里传出来,显然那两只东西也被荼毒的不轻。 想起那两只平时仗势欺人的东西,白芷心中一顿暗爽。 “着火啦着火啦——”一声凄厉的喊叫声随着一个漆黑的人影跑了出来。 白芷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那人影,“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余修急的哇哇叫,“起火了起火了,我们快点跑呀!” “主?”听到声音,白芷惊讶的喊了一声。 余修一把甩掉白芷的手,便逃便朝身后吹了一声口哨,“白尘褐土,快跑!” 随即,两团黑乎乎的圆球飞快从院里窜了出来,紧追着余修跑去。 看着一眨眼就不见的人影,白芷不明所以。 “砰——轰隆——”一声巨响炸开。 白芷耳朵一阵嗡嗡作响,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啊”厮婢女们奔走相告。 “这怎么了,哪里走水了?” “修园!主的院,哎呀你别挡着我,快去提水救火啊!” “不得了,赶紧去通知宫主。” “快去打水,快去啊!” 修园外乱成了一片,吓得六神无主的厮婢女惊叫连连,突然有人从不远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女的“尸体”。 “死、死人了!”一个婢女惊恐地喊了一声,眼白一翻,竟然昏死了过去。 “咳咳咳”突然那“尸体”咳嗽了几声,她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众人,“咳咳主呢?” 与此同时,另一处的阁楼上。 余修猫着身,心翼翼的窜入了阁楼里。 他左右都仔细瞧了个遍,确定落绯烟不在这里之后,这才直起腰板朝床上昏迷的赤末炎走去。 拍了拍狂跳不止的心脏,余修从怀里掏了又掏,脸色倏地一变,果然,当他从怀里掏出两颗一模一样的药丸的时候,顿时有一股想要哭的冲动。 “怎么办,我认不出来哪颗是哪颗了。” “余修!你给老娘滚出来!”阁楼外突然一阵怒吼。 余修吓得一哆嗦,当即想也不想的从其中拿起一颗塞进了赤末炎口中。 落绯烟浑身都好似燃起了烈火,当她愤怒的杀进阁楼的时候,却不想对上了一张无辜又讨好的包脸。 “落姑姑,您消消气,修儿不是故意的,真的,修儿给您倒茶赔罪了。”余修双手端着一杯热茶,腆着脸朝落绯烟笑的讨好。 对于余修,落绯烟根本就发不起火来,更何况这难得这般殷勤一次,若她不接受,那吃亏的岂不是自己。 算了,不过是烧了个院,事一桩,只要人没事就好。 落绯烟自我催眠的想着,当真一口将那杯茶饮净。 喝完那杯茶,落绯烟抿了一下嘴唇,觉得这个味道怎么有点奇怪,不等她询问,就突然整个人栽倒在地。 正文 第七十七章祸福相依 余修吓了一跳,顿时慌张起来,直嚷着,“反了反了,果然喂反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一会儿,落绯烟就感觉自己已经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尤其是腹部传来的疼痛和莫名其妙的绝望将她紧密的笼罩了起来,好像是一张无形的,让她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鱼儿,你这混蛋,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啊,唔,疼啊”落绯烟了这么一句就再也受不住蜷缩在地上打起滚来。 苍天知道她身体可是比牛还壮,更何况她身上也没有伤口,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这么疼,甚至让她有了一股想哭的冲动,妈的,怎么回事。 “对不起落姑姑,我把解药弄反了,我不是故意的”看着落绯烟渐渐惨白发青的脸色,余修这才知道害怕起来,他跪在地上,眼泪“啪啪啪”的往下落,“我想要救赤叔叔的,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把母莲炼成了药,呜呜我没想过会这样,对不起,落姑姑你别死啊。” 母莲? 落绯烟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但是此刻身体的疼痛以及精神的折磨已经由不得她再去分析余修话里的意思,她仅剩的意识告诉自己,她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 “修儿,快去,找白芷,快去”落绯烟咬牙叮嘱。 余修虽然担心的要死,但还是一抹脸上的眼泪鼻涕,“嗯”了一声飞快往外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哭喊着白芷的名字。 落绯烟知道,自己身体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她没道理会这般痛苦,而且胸口的这一阵阵刺痛,更让她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的赤末炎。 反观落绯烟生不如死的痛苦,赤末炎的脸色反倒好转了一些,再也不见方才的死气。 “看来,你还、还真不能死了” 落绯烟无奈的嘀咕一声,用力一把抓住赤末炎干枯的手臂,借力爬到了。 躺在赤末炎身边,她用力呼吸了许久,只等她的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她才微微侧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疼吗?”落绯烟问他。 “反正我现在特别疼。”她似是嘲讽的的轻笑一声,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头顶的青罗纱帐,眼角的位置,一低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了耳鬓,浸枕巾。 “痴儿啊”轻笑着叹了一句,落绯烟缓缓闭上了眼睛。 阁楼外一阵喧闹声,隐约还夹杂着余修的催促声,越来越近。 “快点快点,白芷姐姐你快点呀。”余修几乎是飞上了阁楼,一进门,却看到地上已经没有了落绯烟的身影。 余修心里咯噔一声,绝望的看向紧随而来的白芷,眼眶中泪水打转,“落、落姑姑不见了,怎么办,落姑姑不见了。” 白芷立刻在屋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昏倒在的落绯烟。 “主,我的祖宗啊,你到底给宫主吃了什么东西啊?”白芷急的嘴巴都要起泡了。 余修摇头,猛的吸了一口气,抹干净眼泪,反倒镇定了下来,“我们现在必须救赤叔叔,只要赤叔叔好了,落姑姑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白芷不解,“主你什么啊,我们当然要先救宫主了,你——” “你不懂,你不知道,”余修一边着急的四处翻找着,一边哽咽解释,“落姑姑吃的是药,母药被赤叔叔吃了,所以现在落姑姑的命已经全部系在了赤叔叔身上,如果赤叔叔有事,落姑姑就一定会跟着出事的。” 白芷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没搞懂余修话里的意思。 余修才不管别人懂不懂,反正他懂就行,当即找到了几个药瓶,短腿使劲用力爬到了。 白芷虽然不知道余修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如今的情况也由不得她过多思考,当即上前帮余修扶起了赤末炎。 “你跟他话,你假装你是落姑姑,你跟他话。”余修憋着眼泪,哽咽着一边叮嘱白芷,一边给赤末炎上药。 “啊?这怎么假装啊?”白芷隐约知道了余修的意思,可是她跟宫主的声音根本就不一样的好吗,宫主那声音,能甜死个人,这这这,她实在装不了。 余修满头大汗,他也不管白芷,依旧卖力的检查着赤末炎的伤,胖乎乎的手上沾了一抹鲜血。 白芷见此,暗道,自己总不能真的将所有的希望都托在一个五岁孩的身上吧,那也太丢人了。 “咳咳,赤末炎,你给我听着我是落、落绯烟”白芷捏着嗓,嗲声嗲气的着话,还别,虽然听着有些别扭,但还真有那么一二分相似。 余修虽从在钟琉璃身边长大,钟琉璃的医术也算不上有多高明,但是基本的药理知识却很扎实。 而余修也是学了个大概,其余的全靠自己摸索。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白芷的口干舌燥,屋外的暖阳更是熏得人昏昏欲睡。 余修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的一坐在了。 白芷打了个哈欠,眯着眼问,“现在可以了吗?” 余修摇头,疲惫的趴在了,“我不知道,我好累,困” 话完,余修眼睛一闭,就昏睡了过去,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白芷叹息,她看了看落绯烟,她的脸色似乎好了许多,没有方才那般苍白发青了,应该是没事了吧。 白芷暗暗想着,转身出了房间。 一转眼的时间就到了下午,屋内格外闷热,没有一丝风,沉闷的空气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压抑。 赤末炎悠悠醒了过来,他皱眉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一坨重物,难怪他一直觉得呼吸困难。 赤末炎的身体已经开始发麻了,他艰难的动了动,胸口睡着的那人不满的嘀咕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酣睡。 这一下赤末炎倒是看得清楚,这坨重物分明就是余修。 赤末炎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笑。 他看着头顶的蚊帐,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侧过头,诧异的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落绯烟。 她怎么会在这里? 赤末炎心中又欢又喜,但是极致欢喜之后,他脑猛地清醒过来,不对,她怎么可能再上他的床,她不是了,他赤末炎就连当她男宠的资格也没有吗? 赤末炎自嘲的苦笑一声,思及自己昨夜的丑态,赤末炎越发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堂堂的七尺男儿,头顶青天,脚踏大地。本该坦坦荡荡,行侠仗义,不求经天纬地功成名就,但至少应该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父母。 可是他呢,他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如此,不但害的父亲惨死,母亲病倒,更是将四海镖局的百年基业几乎毁于一旦。 甚至最后连活下去的勇气也被消耗殆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 如此浅显的道理便是三岁孩童都懂,他居然到现在才醒悟过来。 正文 第七十八章感同身受 赤末炎悲凉的想着,突然他的身体猛的抽搐了一下,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余修着迷糊的眼睛,看向赤末炎,当他看到赤末炎咳出一口鲜血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惊慌喊道,“赤叔叔,赤叔叔你怎么样了?” 赤末炎摇头,又连续吐了几口血,这才渐渐缓和下来。 余修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只能不停地帮赤末炎顺气,“赤叔叔你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吗,胸口疼不疼?” 赤末炎费力撑起身靠在床头的柱上,他看着余修心翼翼的将自己嘴边的鲜血擦掉,又见他垂着脑袋担惊受怕的跪坐在自己面前,那样叽叽喳喳的一个男孩,此刻却乖巧的让人心疼。 “修儿,我已经好多了,也不疼了,你别担心。”赤末炎弯起嘴角,抚摸着修儿毛茸茸的脑袋,安慰道。 余修闻言,当即欣喜道,“真的吗?你真的好多了吗?” 赤末炎点头,他也不知为什么,方才吐了那几口鲜血之后,他非但没觉得难受,反而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身体也不再疲倦沉重,就像是身体里堆积的病痛都随着那几口血吐出了身体一样。 余修很开心,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药起作用了。 “太好了,赤叔叔你好了落姑姑也就不会死了!”余修兴奋地欢呼着。 赤末炎拉住欲跳下床的余修,疑惑,“修儿什么?你落姑姑为什么会死?” 余修一只脚踩在了地上,另一只脚还在床沿上,他羞愧的挠了挠脸颊,将床沿上的那只脚拿下去,“那个,修儿不是故意的,我看赤叔叔你快要死了,所以就着急,我真的只是因为想要救你,都是没想到我把药弄错了,可能可能剂量也弄错了。” 在赤末炎不容抗拒的眼神下,余修深吸一口气,只能乖乖的将炼药的事情一五一十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老娘以后都要被他的情绪控制了!” 阴测测的声音从床里面传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落绯烟盯着余修,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却燃烧着浓浓的烈焰。 余修吓得身体一缩,哽咽的瘪嘴哭诉,“我也不想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里想到药炉会爆炸啊,要不是我聪明,跑的快,我现在就是一具干尸了,你看看,我手都被烫伤了!” 余修摊开手掌,果然,上面都布满了的水泡,有些大的都已经破裂了,一层软皮贴在上面,甚至隐隐还透着血迹。 落绯烟看着那伤口,心里疼惜的跟什么一样,恨不得将他搂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但是思及这件事的后果,她又不得不让自己板起脸来教训他。 “解药呢?”落绯烟黑着脸问。 落绯烟向来都是笑容满面,一副狐狸精的妩媚模样,这还是余修第一次见她发火,不由心里害怕,也不敢隐瞒,摇头心道,“应该是没有的,母莲天生就是连在一起的,就算是采摘也必须一起采下来,如果母莲死了,莲也一定会跟着死去,但是如果是莲死了,母莲虽然也会受伤,但却不会死亡。所以才会有” 落绯烟听得不耐烦,“谁问你这些了,我问你,现在是不是只要赤末炎受伤了,生病了,心情不好了,我也要跟着一同受罪啊?” 余修撑着下巴,认真的点头,“嗯,差不多。” “该死!”落绯烟气的一拳打在床上,又抬头问,“那如果他死了我难不成也要跟着一起死吗?” 余修害怕的扫了眼那破裂的床头,咽了咽口水,“应该不会吧,我现在还不知道。” 旁边一直未曾开口的赤末炎听着这些,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你在兴奋?”落绯烟一把抓住赤末炎的胳膊,冷声质问。 赤末炎一愣,他看向满脸怒色的落绯烟,心里只觉得讽刺,这个女人啊,如今这般对自己弃之如履,当年又何必招惹他。 落绯烟皱了皱眉,她的目光看向对方的胸口位置,“你在想什么?你在嘲讽我吗?” 赤末炎看着气急败坏的落绯烟,轻舒一口气,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感同身受这回事,看,现在可不就是吗! “你是不是很开心?”落绯烟盯着赤末炎的眼睛,冷笑,“我现在终于掌握在你的手里,你是不是这样想?” 赤末炎不语,他一根一根掰开落绯烟的手掌,对视着对方的目光不曾挪动分毫。 落绯烟顿时觉得一股怪异的感觉划过心头。 “是!” 男人的声音低哑厚重,哪怕只是一个字,的却随意又斩钉截铁,“我就是这么想的!” 落绯烟惊讶的看着赤末炎,这时候她才恍觉方才的异样感是什么了。 这个男人,眼睛太亮,太具有侵略性了! 余修早就在两人吵架的时候悄悄溜走了,所以如今阁楼里就剩下赤末炎与落绯烟相互对峙着,彼此互不相让,势均力敌。 “我要回四海镖局!”赤末炎下巴微微收起,突然开口道。 落绯烟闻言冷声嗤笑,“好啊,有本事你就爬回去啊。”话着,她挑衅的扫过赤末炎的下身。 赤末炎握紧了手掌,脸上一抹愠怒。 落绯烟得意的扬唇,“怎么,生气了?”接触到赤末炎仿若冰剑一般的目光,她就像是喜欢恶作剧的顽童一样,笑的越发开心,“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还不许人了不成?” 赤末炎脸上的愠怒非但没有增加,反而渐渐平息了下来,他别开了目光,不再看钟琉璃。 他的目光穿过阁楼,看向四海镖局的方向。 在渐渐昏暗的房间里,这个被落绯烟折磨的几近失去性命的男人,此刻没有了愤怒,没有恨意,那张因为疾病的折磨而变得丑陋不堪的面容,却依稀可见当初的冷硬深刻,棱角分明。 “落绯烟,你这辈杀了那么多人,祸害了那么多的家庭,你有没有有没有真正爱过什么人?” 落绯烟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似是怀念一般,轻笑一声,“自是有的。” 那笑声很轻很淡,拖着一丝轻轻的尾音,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中。 赤末炎听着这一字一句,明明是早就知道的答案,却不知为何就像是无数的细针一般,每个字都是一根尖锐的针,刺在他血淋淋的心上。 落绯烟捂住心口,皱眉古怪的看着赤末炎。 “疼吗?”赤末炎问道,听不出悲喜,“我跟你一样的疼!” 落绯烟久久的凝视着他,目光复杂,也不知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怎么的,良久之后,落绯烟纤纤素手挑了一下胸前的长发,姿态慵懒。 她吸了口气,妥协道,“我带你回四海镖局!” 正文 第七十九章就你话多 夜已深,四下静的很。 落绯烟背着赤末炎飞快的穿梭在鳞次栉比的房屋之间。 夜晚的风有些大,如今已过了处暑,风中也透着丝丝凉意。 “从正门还是侧门?”落绯烟落在了距离四海镖局不远处的一处屋顶上,他们所站的位置恰好正对着四海镖局的大门。 满目的飘扬的白布绢花,死气灯笼在黑夜中泛着冰凉的冷光,白色的挽联隐隐约约可见上面写着十个铁画银钩的大字,“赤心悬夜月,高义薄风云”。 落绯烟突然觉得心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来,让她险些从屋顶上掉落。 “人死不能复生,你哭也没用!”落绯烟颠了一后赤末炎,冷不防大发善心,安慰了一句。 赤末炎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却是冷了态度,“我没事。” 不识好歹,落绯烟暗骂一句。 “侧门。” 再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稳。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反应,落绯烟无趣的瘪嘴,随即朝四海镖局的侧门飞去。 四海镖局有三个侧门,西方,东方,以及北方各开一个。 不用赤末炎指路,落绯烟就径直在东面的侧门落下。 “倒是轻车熟路。”赤末炎难得讥讽一句。 落绯烟挑眉,“难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赤末炎脸色沉了下来,“进去左转,先去我的院。” 感觉到了对方心思的波动,落绯烟得意极了。 自从赤末炎离开之后,他的院就空了下来,后又因为赤三爷的事情,更没有人再想起打理这里了。 看着黑灯瞎火的庭院,落绯烟时刻不忘刺激赤末炎,“啧,人走茶凉啊,真是凄惨。” 两人飞落在庭院里,四周都是漆黑一片,脚踩在地上,发出落叶被踩碎的声音。 “谁,谁在那里?” 一声惊叫从侧边的厢房传来。 紧接着,便看到一个人影提着一盏死气灯笼从屋里心翼翼走了出来。 他将灯笼提在眼前,仔细看着院中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阿迟,是我。” “大公?”阿迟惊喜的喊了一声,倒是忘了方才的害怕,飞快跑了过来,当他看到落绯烟的时候,步一滞。 落绯烟环顾四周,突然从袖中飞出扇,一条细细的链缠着扇柄。 再看之时,他们的眼前已经多了一张石凳。 落绯烟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扭了扭僵硬的脖和肩膀,嘀咕抱怨,“你瘦成这幅鬼样都这么重,等你好了,我岂不是要背着一座山四处乱跑了!” 想着自己以后可能要一直背着一座山,落绯烟顿时觉得不妙,她瞧了眼赤末炎的,暗道还是赶紧将他的腿给治好了才是。 赤末炎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大公,你怎么回来了,你的伤怎么样了?”阿迟见落绯烟走远了,他这才飞快凑到赤末炎身边,着急问道。 赤末炎并未回答阿迟,反倒着急问,“现在镖局的情况怎么样了?夫人身体好了没?” 阿迟苦着脸摇头,“自从老爷去世之后,夫人一直都在自己屋里,大夫夫人”阿迟哽咽的抹了眼角的泪水,“大夫夫人怕是怕是熬不过这个中秋” 赤末炎身体一个趔趄,差点从凳上跌倒。 “母亲”赤末炎哽咽的几乎不能言语。 落绯烟斜眼看向赤末炎,心口巨大的悲痛让她很烦躁,明明是别人的感情,却硬要生生让她跟着一同承受,不行,再这样下去,她总有一天会被这个男人折腾死。 “你够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算什么本事,既然来了,就去看看赤夫人,不定她一见到你,心里一高兴,身体没准就好了呢。” 落绯烟斜靠着树干,挽着手不耐烦的道,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什么样,也不嫌丢人。 “我不许你我家公!”阿迟护主的呛声落绯烟,在他看来,落绯烟就是狐狸精,专门祸害自家主的,要不是她,自家主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落绯烟不屑的冷哼一声,没再与阿迟计较。 “带我去鸿园吧,我想见见她。”赤末炎深深吸了口气,眼中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 那股让人窒息的疼痛终于缓过去了,落绯烟松了口气,真想学着弗宜大骂一句,真他妈操蛋! 鸿园距离赤末炎的院本来没有多远,但由于两人现在情况特殊,落绯烟也不想现在这个时候再跟四海镖局起冲突,所以两人只能在阿迟的掩护下慢慢往鸿园走去,一路躲躲藏藏,走走停停,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才走到。 鸿园静悄悄的,院里明明灯火通明,却让人觉得毫无生气,四处挂着的白番,更是教人心头沉闷,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听熏香姐姐,夫人这些日以来,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总是半夜被惊醒,所以鸿园一整晚都会都点着灯火,就怕夫人突然醒过来害怕。” 阿迟停在了门口,看着亮如白昼的院解释道。 感觉背上的身体僵一下,落绯烟暗骂一句,该死! 狠狠瞪了眼聒噪的阿迟,“闭嘴,就你话多!” 阿迟气的哼哼一声,敢怒不敢言。 落绯烟烦透了赤末炎时不时的剧烈感情变动,搞得她都要跟着抽风! 长痛不如短痛,落绯烟背着赤末炎径直往其中的一个房间走去。 “你怎么知道在这间?”阿迟不满的瞪着落绯烟问。 落绯烟犹如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向阿迟,“坐北朝南,又有人影晃动,不是这里,难道还是你那间转个身都能磕到的柴房不成!” “你!”阿迟气的不出话来,只能不甘心的在她身后挥拳嚷道,“我现在才不住柴房呢,我现在都有自己的厢房了!” “等等!”赤末炎突然止住了落绯烟推门的动作。 落绯烟回头看他,嘲笑,“怎么了?不敢进去?” 赤末炎停了好一会儿,就在落绯烟准备再次奚落的时候,他定了定神,“罢了,进去吧。” “吱吖――” 屋里守夜的婢女吓了一跳,两人同时朝门口看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一个婢女看到落绯烟,惊讶的叫了起来,当即就要走过来赶人,却被熏香给拉住了。 熏香认得这个女人,那一日她也在场,她的目光顺着落绯烟看到她背后的男,虽然男的身形被落绯烟挡住了大半,但是凭着这么多年对赤末炎的熟悉,她知道,落绯烟背着的人就是大公,赤末炎。 “熏香姐,这个女人来历不明,我——”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歇息吧。”熏香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赤末炎,而且,夫人如果见到了大公,不定心病也就能了一些。 那婢女虽然不明白,但是见熏香态度坚持,无奈之下只好退了下去。 离门,她思及方才那个女一身的红衣,想起了最近府中的传言,心里一惊,咬牙飞快往前厅跑去。 “大公”熏香看着面前形容枯槁的男,心疼的眼泪直掉。 赤末炎安抚的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你哭什么呢。” 熏香点头,也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笑了笑,胆怯的偷偷瞟了眼独自倚靠在一旁卧榻上假寐的落绯烟,迟疑问,“公,这些天你过的怎么样,对了,奴婢听您受伤了,上的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正文 第八十章母子见面 赤末炎摇头,“已经不疼了,夫人怎么样了?” 起自家夫人,熏香眼泪又止不住冒了出来,“夫人这两天老是做在噩梦,一会儿老爷要回来了,一会儿又看到二公满身鲜血,一会儿又哭着喊公你的名字。奴婢见了都心疼,请了大夫,大夫也只这是心病,无药可医,二公央求大夫给夫人开些药,大夫没有办法,就开了一剂补药,眼见已经吃了两天了,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啊” 赤末炎眼眶通红,哽咽道,“扶我进去。” 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赤夫人却好似老了整整十岁,曾经保养得红润光泽的脸颊此刻却布满了皱纹,两鬓的黑发也被折磨得一寸寸变白。 “佟儿,别过去,佟儿别过去”赤夫人紧紧的皱着眉头,脸上满是细汗,她急切的喊着,双手紧紧抓住了身旁的被,“炎儿,炎儿心,剑快躲开” “啊——”赤夫人一声尖叫,猛地坐起身来,气喘吁吁! “母亲?”赤末炎推开阿迟,“噗通”一声跪在了赤夫人床前! 赤夫人恍惚的看向赤末炎,久久没缓过神来。 熏香走上前,一边帮赤夫人披上衣服,一边提醒道,“夫人,大公回来了,夫人你快看啊。” 赤末炎紧紧握住赤夫人的手掌,殷切的喊着,“母亲,我是炎儿啊母亲,你看看我,我回来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了,母亲” “炎、炎儿” 赤夫人喃喃一句,突然抱着赤末炎放声痛哭起来。 落绯烟翻个身,一抬眼便能看到悬在天空中的明月,忍着心头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情感,她悠悠叹息一声。 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尤其迷人,像极了自己楼里那些倌柔软水润的脸蛋儿,她突然就酸溜溜的想起了一句古诗来。 美人去兮音尘绝,隔千里兮望明月。 也不知道隔了千里之外是否也有人跟自己一样,望着天上那轮明月,想的却尽是一些风花雪月的龌龊事情。 里面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揉了揉终于能安静一会儿的耳朵,落绯烟满足的继续眯着眼休憩起来。 “落姑娘?”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又被人喊醒,落绯烟很是烦躁,她一挥袖,挡住了眼。 “我家夫人请您进去一下。” “不去不去,别烦我。”落绯烟堵住耳朵,又翻了个身,准备继续调戏周公。 “我家公了,落姑娘最好立马就进去,不然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自残的事情来。” 落绯烟“噌”的一声猛地跃起,脸上布满了怒色。 落绯烟气势汹汹的冲到内室,指着赤末炎大骂,“赤末炎你长本事了,居然敢威胁本宫主!” 赤夫人眉头一皱,别过脸去。 赤末炎回头,毫不畏惧的盯着落绯烟,“怎么?你怕我威胁吗?” 要不是看赤末炎一阵风就能撂倒的弱鸡样,落绯烟绝对会一拳揍过去。 “你别惹急了我,到时候我才不会管什么母莲不母莲,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赤末炎轻笑一声,看不出喜怒,“我母亲有话与你,你过来些。” 落绯烟扫了眼床上的赤夫人,隔了这么远,她都能感觉到赤夫人对自己的排斥,哈?过去?过去做什么?被他们这对母嫌弃讽刺吗? “有话话,就算隔得远,我也能听见!”落绯烟抄手靠在墙壁上,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赤夫人。 看到她那副憔悴的模样,落绯烟暗暗唏嘘,想当初她勾搭赤末炎的事情被赤夫人知道后,她就跟个护崽的母狮一样,不仅买通了各路杀手追杀自己,更是一次次的诋毁污蔑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哦,好吧,她承认,赤夫人的某些部分也不全是污蔑。 至少狐狸精不是污蔑,她一直当这三个字是夸赞她长得美来着。 赤夫人心里恨极了落绯烟,若不是她自己没那个本事,不然她早就将落绯烟杀死一百遍不止了! “不知赤夫人有何指教呀?” 落绯烟剔着指甲,漫不经心问道,她想起什么,抬头朝赤夫人蓦地一笑,“哦,你如果不想你儿给我陪葬的话,就最好不要想着杀了我!” 摊手,她自信的欠扁,“当然,我也并不认为你有那个能力杀了我。” 赤夫人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她阻止赤末炎开口,让熏香扶着自己坐了起来。 落绯烟的目光从赤夫人脸上滑到赤末炎脸上,不愧是母,连这病怏怏的模样都一模一样。 “是,我不能杀了你,但是你别忘了,你若伤了我儿一分,你自己便会痛上一分,你伤我儿十分,你痛的也是十分。” 赤夫人笑的诡异,“我当然不会再杀你了,但是究其一生,你恐怕都不能摆脱我儿的控制了!” 落绯烟听得牙齿发痒,头皮发麻。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就当养了个男宠咯,反正我落绯烟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吃白饭的!”落绯烟针锋相对。 赤夫人愤怒的盯着落绯烟,身体气的发抖,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他儿是男宠! 女人之间的矛盾大多来源于同一个男人。 尽管落绯烟并不觉得这个男人有什么值得她浪费口水的地方,但是若那个女人很欠骂的话,她也不介意事后多喝两杯水来解渴! “落绯烟,你够了!” 这句话,是赤末炎吼出来的。 赤夫人挑衅的看着落绯烟,看吧,我的儿,只会听我的。 “母亲,你别了。” 这句话,依旧是赤末炎的。 落绯烟讥笑的看着脸色变了又变的赤夫人,看吧,你儿也不过如此。 “母亲,我将我和她的事情告诉你,不是想要让你们因此而起争执,”赤末炎摇头无奈道,“母莲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你大爷,意外你刚才还敢威胁我! 落绯烟气的几欲爆粗口。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让您和父亲失望的事情,但是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一辈守在四海镖局,为了父亲,也为了赎罪。” 赤末炎握拳哽咽道,“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不会了,我不会再痴迷不悟了,我以后会好好孝敬您,会帮助二弟打理镖局,再也不会犯浑了。” 赤夫人欣慰的连连点头,也跟着红了眼睛。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落绯烟回头望去,果然,又来了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哥哥最好别忘了今日所的每一句话。” 一身麻布孝服的赤末佟负手匆匆走了进来,他甚至连眼角都没给落绯烟留一个,好像看不见这个人一样,直接从落绯烟身前走过。 “二弟” “佟儿” 赤末炎与赤夫人同时喊了一声。 正文 第八十一章地下暗道 赤末佟瘦了,也长高了,原本婴儿肥的脸蛋被拉长,漆黑的眼眶下有深深的眼袋。 他朝赤夫人行了礼,这才看向坐在床边的赤末炎。 他的眼里划过心疼,咳嗽一声,他正了正神色,“哥哥方才的话可算数?” 赤末炎抿嘴,低沉的嗓音伴随着坚决,“当然。” 听到回答,赤末佟重重松了口气,脸上的阴郁也减了一分。 他朝旁边的阿迟道,“去将大公的孝服拿来。” 看着那边母慈孝,兄亲弟恭的一幕,落绯烟打了个哈欠,越发觉得无聊了,现在可已经是申时了,再过一个时辰,公鸡都要打鸣了。 “喂,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落绯烟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 赤末佟眼中闪过一抹杀气,轻声冷笑,“你以为我知道你来了镖局,会没有任何准备吗?” 落绯烟耸肩,下巴朝赤夫人那边一抬,有恃无恐,“想杀我?可以呀,先问问你母亲大人同不同意。” 赤末佟疑惑的看向赤夫人,“母亲?” 赤夫人叹息一声,将母莲的事情跟赤末佟了一遍。 “现在知道了?还杀不杀我?不杀我可就要回去睡觉了。”落绯烟得意的笑着问道,心里第一次觉得这个药也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好处。 赤末佟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以往他想过无数遍杀了这个女人的方法,可是现在他却发现纵使他有一千个方法也是徒劳,因为他根本不能杀了她。 这像什么,就像你以为只要你练出了铁砂掌就一定能打死对方,可到最后一刻,别人突然告诉你,你的敌人实则就是你自己。 打不得,伤不得,而这个人偏偏是你最恨的仇人。 “好了,你们一家人好好相亲相爱吧,我回去了。”落绯烟潇洒的一挥手,转身便准备离开。 突然,赤末佟飞起身朝落绯烟劈去! 落绯烟转身抬手一挡,身体被逼的往后退去。 “你居然真敢动手!”落绯烟冷喝一声,一把扯下身边的帷帘往赤末炎头上套去。 赤末佟手掌握爪,用力一扯,那帷帘顿时碎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赤末佟非但没有后退,反倒趁机朝落绯烟的喉咙探出爪。 落绯烟侧身旋开,突然出现的扇正好挡住了赤末佟的攻势。 不等赤末佟反应,落绯烟折扇一开,数道亮光朝他面门飞去。 “住手!” 落绯烟身体一僵,手臂一个翻转,飞出去的扇骨又拐了个弯飞了回来。 赤末佟汗如雨下,半天都没能将气息平缓下来。 “二弟你住手!别再打了,父亲的死跟颜楼没有关系!”赤末炎着急解释道,“当天落绯烟一直都在‘山抹微云’,根本就没出去过;而颜楼少主钟琉璃更是连人都不在楚州。你以为凭着颜楼现在的势力,除了她们两个,其他的人能将父亲一击毙命吗?” 赤末佟收起攻势,桀骜的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打!” “我就是看她不爽!” 多么任性狂妄的回答。 可惜他的狂妄不足以跟他的能力相匹配! “嗤——”落绯烟不屑的冷笑,转身往屋外走去。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嫁祸颜楼吗?” 落绯烟步一滞,该死的,她突然想起了钟琉璃带回来的命令! 如果违背少主命令的惩罚是什么来着? 落绯烟一个冷颤,不甘情愿的转身,“的好像你知道是谁一样?” “我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赤末佟意味深长的道。 这句话不仅让落绯烟来了兴致,连赤末炎与赤夫人都吃惊的看向了他。 落绯烟捂住鼻打量着四周,从赤末炎手中火把映照的光亮来看,这里应该是一个地下囚室,四周都是难闻的霉臭,还有死老鼠的味道。 “真恶心,你们对自己人也这么残忍啊?”落绯烟嫌弃的咧嘴,趁着话的空隙,飞快的换了另一只手搂住赤末炎的大腿。 赤末炎一只胳膊圈住落绯烟的脖,一只胳膊拿着一个火把,因为方才落绯烟突然换手,他的身体颠簸了一下,火把上的煤油滴在了落绯烟胳膊上。 “啊——烫死我了!”落绯烟痛呼一声,差点就将赤末炎给扔掉。 赤末炎张口,欲些关心的话,可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赤末佟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落绯烟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愤愤喊道,“你们兄弟俩可真有意思,你做弟弟的不背着他,居然让我一个弱智女流背他,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 “” 很好,兄弟俩很默契的连句反驳的话也不肯了。 “到了。” 赤末佟站在一处堵死的墙壁前停下脚步道。 落绯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也没找到一处能藏人的地方。 “轰——” 也不知道赤末佟碰了哪里,面前的巨大石壁突然动了起来,并开始缓缓往上升起。 什么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落绯烟看到石室后面的场景时,深深领悟到了这句诗的意义。 石壁后面竟然是地牢的出口,放眼望去皆是密林丛生,荆棘满地,在漆黑的夜色中,树影婆娑,凉风阵阵。 赤末佟一个飞跃,竟然不用走,直接飞到了数十丈之外,期间两次踩到了树枝上,两次踩到了荆棘丛,但不曾一次落地。 “飞过去,脚不能落地。”身后传来赤末炎的提醒。 落绯烟虽然脸上很是不屑,但内心还是由衷佩服想出这方法的人来。 此处的机关虽然隐秘,但是聪明人总能在石壁周围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例如踩碎的树叶,碰断的树枝,这些都可能成为追捕者的目标。 但是四海镖局却想出了这么个看起来有些多余,甚至有些蠢的办法。 聪明反被聪明误,当外面的追捕者看到靠近墙壁这边的植被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的时候,定会很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的猎物已经改了道,从而改变追捕方向。 而对于从里面跟出来的追捕者而言,或许他们也能在几十丈之外找到痕迹,也很聪明的发现了机关,但当他们打开机关追出来之后,却发现出口处没有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同样,他们会疑心,甚至会折返。 落绯烟背着赤末炎一口气飞到了赤末佟站着的位置,期间仅仅只在树枝上换了一下脚。 “走这边?”落绯烟故意装作没有看到赤末佟古怪的眼神,率先抬脚往前走去。 “二弟为人正直淳厚,你不该对他存有偏见。”赤末炎叹息一声,无奈道。 落绯烟闻言气极反笑,“我对他有偏见?赤末炎我看你伤的不是腿,是脑吧?” 赤末炎缄口不语,论口才,他是很难得过落绯烟的。谢谢各位的喜欢,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了,么么哒,记得收藏哦! 正文 第八十二章发簪秘密 “亏你们一个个自诩武林正派,我看啊,纯粹就是一群自视清高的自私鬼。敢做不敢,敢不敢认,看到有利可图立刻苍蝇追狗屎一样凑上去,看到无利可图的又瞬间一哄而散,偏偏还不让人指出来,啧啧,真是恶心。” 落绯烟一边走,一边摇头不屑道。 赤末炎没有接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穿过的荆棘丛,又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终于,一个吊脚木屋出现在了视野中。 四海镖局的人,除了一些低等的厮、婢女、镖师、护院,落绯烟几乎都曾或多或少的见过一面。 木躺着的拉碴的男人她也见过,而且见过不止一面,他是四海镖局元老级的人物,金川轮,绰号“拦路虎”。 人称金师傅,赤末炎、赤末佟兄弟喊他金二叔。 “这伤的可不轻啊,能活下来也算他命大。” 落绯烟看了看金川轮身上的伤口,利器直接刺如胸腔,若再往左刺偏半寸,或者武器再宽个半寸,这人怕当场就直接咽气了。 赤末佟在这一点上倒是没有反驳落绯烟,庆幸道,“嗯,我们发现金二叔的时候,也以为人已经没气了,可是没想到二叔突然又有了呼吸。” “期间他有醒过吗?”落绯烟问。 赤末佟摇头。 “这就难办了,人不醒,开不了口。对于我来,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落绯烟这话的很欠揍。 赤末佟狠狠瞪了眼落绯烟,“要是你等不了你就可以滚了!” 眼见两位又要吵起来的趋势,赤末炎只能赶忙阻止。 落绯烟将他放在了一旁的椅上,也不知是那个王八蛋将那椅的一个脚弄断了,但由于椅正好贴着墙壁放,所以一开始大家也没在意。 就因为赤末炎这个下意识的探身劝架的动作,那椅顺势往前倒了过来。 “哥——”赤末炎惊呼一声,飞快伸手去接,奈何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只能眼看着赤末炎在他眼前跌倒在地。 可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身下一片柔软香甜。 “麻烦!”落绯烟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心道,还好接住了,不然这个愚蠢的男人又得受伤了,真是麻烦。 赤末炎看着她那张不耐烦的脸,心里不出什么滋味,只能低下头淡淡,“谢谢。” 落绯烟一脚踹开那张破椅,将赤末炎直接放在了金川轮旁边的,毫不在意,“不用谢我,我是怕自己疼。” 如今两人祸福相依,赤末炎受伤了可不就是自己受伤了。 “哥你没事吧?”赤末佟担忧问道。 赤末炎摇头,目光扫过落绯烟不停的手腕,“我没事。” 她的手,应该是刚才救自己的时候撞到了椅吧,有些疼。 落绯烟走到窗户边,眼见天色越来越亮,她等的不耐烦了。最重要的是,昨夜她让人将余修关了禁闭,也不知道那现在怎么样了,昨晚睡得好不好。 “听你们颜楼的魅术可以侵入人的意识?”赤末佟站在床边,看向落绯烟。 落绯烟眼睛一眯,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可惜了,“没错,不凭我现在的功力,还达不到那个水平。” 最起码也得像钟琉璃那样,修炼到魅影心诀的第九层以上。 “你不行?”赤末佟诧异的问。 落绯烟挑眉掩口一笑,颇有些暧昧的眨眼,“什么叫我不行,我行不行你哥最清楚了。” 赤末佟一开始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但回头见赤末炎满脸通红,恼羞成怒的模样,脑中灵光乍现,突然就明白了。 “无耻!” 赤末佟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虽跟他一般大的很多男已经初尝情事,但是由于赤三爷在这方面管教的严,他又一心练武,因此反倒对男女之事木讷迟钝许多。 落绯烟行事话向来随心,的话更是脱口就能。她看着赤家两兄弟的反应,不由乐了,“别告诉我,赤家二公到现在还是个雏吧” 赤末佟脸色越发难看,隐约还有一丝尴尬。 “哎呀呀,这可真是难得,要不你什么时候来我楼里,我挑几个功夫好的姐妹儿好好伺候你呀,保准让你,快活的赛神仙”落绯烟笑的花枝乱颤。 “别了。”瞧了眼赤末佟难堪的模样,赤末炎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弟弟。 落绯烟嘻嘻笑着,突然觉得今天尤其美好,看哪,连那屋外的树叶都青翠的可爱。 赤末炎无奈,他拍了拍赤末佟的肩膀,刚想话,目光却不经意看到金川轮枕边的发冠。 “二弟,你看金师傅的发簪。”赤末炎推了下赤末佟的胳膊。 赤末佟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那半旧的发冠,以及定住发冠的发簪。 “发簪好像被人动过。”赤末炎。 落绯烟也好奇的走了过来。 赤末佟抽出发簪,发现发簪竟然是空心的,发簪顶部雕刻的圆形花纹竟然可以取下来。 当看到藏在发簪中的纸条时,三人均是神色一凛。 燕荡山位于楚州城西面的一处大河的边上,是山,实则不过是一个山丘。但由于临近大河,四周面积宽阔,流水平缓。因而在早些年间,四海镖局就将那块地皮给买了下来,并建了一个私家的码头,专门用来押送水镖或者储存一些货物。 “你你跟着来做什么,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二弟不成!”落绯烟背着赤末炎没好气道,他们还真当她是骆驼不成,一口气背着赤末炎跑了这么久连气都不让喘一个。 “没有我,你们进不去燕荡山。”赤末炎淡淡道,目光停在落绯烟鬓角的细汗。 “二弟,我腿麻了,休息一会儿吧。”赤末炎突然朝前面喊了一声。 赤末佟闻言,立刻停住了脚步,回头走了过来。 “麻烦!”落绯烟不耐烦的了一句,将赤末炎放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许多年之后,落绯烟偶然想起这件事,才突然意识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问题,试问一个都废掉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腿麻。 赤末炎听着落绯烟厌恶的话语,眼中的光泽一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 三人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往燕荡山赶去。 路上,落绯烟问赤末炎,“你们就那么相信金川轮的话?万一是埋伏怎么办?” 赤末炎沉默了一下,摇头道,“不会,金二叔不可能背叛镖局。” 落绯烟挑眉。 燕荡山下,大河水边,有一处大宅。 守门的护卫见到赤末佟,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飞快跑进了宅里。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走了出来。 “孙伯!” 赤末炎笑着喊了一声。 孙伯看看赤末炎,又看向旁边的赤末佟,欲言又止。 正文 第八十三章险象环生 “你有话就,吞吐做什么?”落绯烟催促道。 “那个,公你们不是上午才来过吗?怎么又回来了?” 没想到孙伯的第一句话九瞬间就让三人脸色大变,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惊觉事情不妙。 “你我们上午来过了?我和大公?”赤末佟满脸焦急,不觉声音拔高。 “对呀,而且大公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一个锦盒,怎么,出什么事了?”孙伯再迟钝,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来,顿时紧张起来。 “看来,我们来晚了。”落绯烟心里顿时通透,摇头无奈道。 赤末炎皱着眉,强压住心中的震惊,安慰孙伯道,“没事,孙伯可知道那锦盒中是什么?” 孙伯摇头,“那锦盒自从上次金师傅拿过来之后我就命人好生看护着,但是因为金师傅再三嘱托过,所以的不曾打开看过。” 金川轮将那张纸条藏在了发簪中,若不是赤末炎,恐怕他们也不会发现。 而纸条中也只了让赤末佟与赤末炎来燕荡山拿一样东西,却没有到底是什么东西,只那东西非常重要,必须赤家兄弟亲自去取。 本来落绯烟怀疑那张纸条是伪造的,毕竟金川轮受伤纯属意外,除非他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一些事情,不然不可能提前做好这些准备。 但是,如果金川轮提前知道了什么,他为何不出来,反而要以这种隐晦的方法提醒赤家兄弟,以至于最后差点丢了自己的命。 “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们要来这里。还提前易容成了我和哥的模样,骗取孙伯的信任。” 三人从燕荡山离开之后,赤末佟就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会有这般厉害的手段,“或许,那些人跟杀了父亲的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赤末佟越发焦躁起来,“孙伯那些人往西走了,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 赤末炎喊住赤末佟,现在他担心的反而是四海镖局,他隐约觉得此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二弟,先别管他们,我们赶紧回镖局。” 落绯烟偏过头,看向身后,只听得身后“沙沙”作响的树叶声。 “来不及了。”落绯烟话音刚落,便看见十几个黑色人影从树林窜出。 比他们更快的,是漫天的箭雨! “有埋伏!”赤末佟只来得及喊叫一声,便提剑斩断了迎面飞来的羽箭。 “对方那么多人,打什么打,还不快逃!”落绯烟背着赤末炎二话不,拔开了腿飞快往前面跑去。 “哼,你逃命倒是挺快的!”赤末佟反应过来,也不再跟黑衣人纠缠,转身便追着落绯烟跑去。 落绯烟懒得跟个屁孩争论,她怕死?嗯,对,她怕自己没死,反倒被赤末炎拖累死了。 两人牟足了劲往楚州城逃去,身后的黑衣人显然早有准备,当即四散开来,准备将落绯烟三人围困住。 “分开跑,不然一个都逃不了。”落绯烟喊道,突然转身往左边跑去。 赤末佟点头,与落绯烟分开往右边方向跑去。 黑衣人见此,也分成了两股,分别朝落绯烟与赤末佟追来。 有箭雨的掩护,黑衣人很快就追了上来,他们的动作狠辣而果断,不留丝毫的余地,势必要将三人置之死地。 “左边!”赤末炎突然提醒一声。 对方手中的刀让落绯烟抬头时,不由一眯双眼,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作的,太刺眼了! 由于背上背了一个大男人,落绯烟行动起来自然迟钝了许多,她脚尖用力点在地上,身体往后倾斜,避过了黑衣人砍过来的第一刀。 “西南!”赤末炎再次提醒。 落绯烟想也不想的转身朝西南方向一掌劈去,正好打在黑衣人的胸口。 “后面两个!” 落绯烟一手抓住赤末炎的胳膊,突然将人用力甩下,同时手中的扇往后一扫,直接划出一道弧线,白色的光忙中,狠狠的穿透了她面前高高举着刀的黑衣人。 与此同时,落绯烟飞跃而起,手掌拦揽了赤末炎的腰,将他一把搂在了胸口位置。 感觉耳边刀刃刺过,手指弹出一股劲风,没入了对面黑衣人的额前,黑衣人往后趔跄两步,跌倒在地。 “你怎么样?”落绯烟抱着赤末炎落地,低头边查看他是否受伤,边问道。 “我没事。”赤末炎摇头道,突然目光一惊,拉下落绯烟的身体就势一滚。 “叮——”一只利箭正好落在了他们方才的位置。 落绯烟看了眼将自己护在身下的赤末炎,手掌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松了口气。 随即又将目光看向再次追过来的黑衣人,阳光下,他们的刀上好似蒙了一层奇怪的色彩,锃亮的刀刃在强烈的光线下发出一层黑气,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寒光利刃应该应该有的锋芒。 “刀有毒!”落绯烟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心生后怕。 当即不敢再轻敌,瞬间腾空而起,手中的扇犹如孔雀开屏一样,在飞出去的那一刻瞬间化作万千光羽,在空中将那迎面追过来的黑衣人悉数拦截。 “这些人都是死士,赤末佟有危险了。”落绯烟对赤末炎道,随即转身朝赤末佟的方向追去。 当落绯烟赶到的时候,赤末佟果然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他被五六个黑衣人围困在中间,每一次挣扎都像是在做困兽之斗,他不甘心的用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用力嘶吼着,几乎杀红了眼。 看到落绯烟出现,赤末佟有些惊讶,围住他的黑衣人好像是瞬间得到了命令,转而朝落绯烟杀了过来。 得到了片刻的喘息,赤末炎抬手,他手中的长剑,突然奋力一击,飞舞出天边落霞一样的灿烂光芒,飞向其中的一个黑衣人。 妈的,怎么都喜欢先对付我! 落绯烟愤愤不平骂道,当即一掌拍向杀过来的黑衣人,那人身形一闪,竟然避过了这一掌。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缠了。”落绯烟道,同时朝赤末佟那边靠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赤末佟不满的喊道。 听那语气还挺生气的,落绯烟骂了句,“白眼狼,要不是我你就死了!” “有人过来了。” “你什么?”落绯烟问。 “我听到了马车的声音。”赤末炎侧耳仔细又听了一次,确定的确是马车的声音,而且那马车正好是往这边过来。 落绯烟闻言心里一喜,看来天不亡我啊! 果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不急不缓的正好往这边走来,马车的主人应该身份不低,随行的侍卫婢女就有十几个人。 黑衣人似乎认出了那辆马车,他们的动作有了一丝迟疑。 而那边的人也发现了这边的打斗,当即就有四个侍卫朝这边跑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落绯烟兴奋地喊了一声,拽起赤末佟就飞快朝旁边的密林逃去。 正文 第八十四章暗中相助 豪华的马车内,林轻茵手执白举棋不定,过了许久,才犹犹豫豫的落了棋。 越王妃看在眼里,忍不住欢喜道,“这一步你可下错了。”话着,她举黑棋落在了棋盘上。 顿时整个棋盘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白悉数被拦截,竟是退无可退,已成死局。 林轻茵沮丧的叹息一声,怏怏不乐的撒娇道,“姐姐真是的,每一次都赢我,也不肯让我一次。” 越王妃被她那副赖皮的样逗乐,当即摇头嗔怪道,“好个没良心的,我怎么没有让你了,这一局我都让了你三个了。” 林轻茵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脸上一片娇憨,“可是三个我也还是输啊。” “谁让你平时不多加学习,就知道贪玩。”越王妃戳了戳她的鼻尖,佯装生气。 林轻茵一把抱住越王妃的胳膊,撒娇的摇晃讨好道,“我哪有贪玩,我就是看姐姐这两日心情不好,所以才想带你出来透透气的,你怎么能这么我,我可难受了。” 越王妃听着林轻茵这般,心也跟着柔软了许多,她拍了拍林轻茵的头顶,温和道,“还是你有心,知道逗姐姐开心。” “王妃,人已经散了。”马车外,侍卫长回来报告。 越王妃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既然散了就别管了,如今这世道啊,哪一天不死个把人。” 林轻茵闻言微微一笑,眼中划过一抹狡黠。 马车晃晃悠悠,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林轻茵搀扶着越王妃下了马车,突然想起一事,对越王妃,“我有披风落在马车里了,姐你等我一会儿。” “好,你去吧。”越王妃点头,看着林轻茵又回了马车。 从马车的柜里找出了一件薄纱披风,林轻茵正准备下车,目光却突然看到了那一盘死棋。 她眼珠一转,执起一颗白落在了棋盘上。 险象环生,九死一生,原本已成定局的棋盘因为这一颗白,局势瞬间逆转 落绯烟三人回到楚州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四海镖局门口的灯笼也已经点上了蜡烛,两个守卫正聚在一起不知道什么。 落绯烟一把拉住赤末佟,“你傻啊,就这样进去?” 赤末佟莫名其妙,他甩开落绯烟的手,“我是四海镖局的二公,我不这样进去,难道还要趁着天黑偷偷摸进去不成?” “二弟,她的没错,现在镖局里的情况不明,我们不能冒然进去,万一那些人也混进了镖局”赤末炎话虽未完,但赤末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些人既然能骗过孙伯,不定也能骗过镖局里的人,万一他们在里面早就做好了埋伏,自己进去岂不成了瓮中捉鳖。 赤末佟着急道,“那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有家不能回吧,况且母亲还在等我们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们俩真的要有家不能回了。”落绯烟似笑非笑的指着四海镖局门口突然出现的两个男。 “是他们!”赤末佟瞪大了眼睛,拳头握得“咯嘣咯嘣”作响。 赤末炎紧紧皱着眉头。 落绯烟感觉到了他内心的震惊和惶恐? “不得不,真的很像,若不是你俩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几乎都要相信他们才是真正的赤家大公和二公了。”落绯烟摇头感叹一句。 “再怎么像,假的始终都成不了真的!”赤末佟愤恨的着,但是下一刻,他就再也不出话来。 虽然落绯烟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离四海镖局还有一些距离,但是三个人的武功都不差,自然能将对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赤末炎的身体都僵住了,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他们在燕荡山错过了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颤抖,“那是四海镖局确定继承人的信物,擒龙幡!” 落绯烟也有些吃惊,她看着那两个男拿出擒龙幡后,跟守门的护卫,“近日府里出了很多事,为了镖局的安全,你们要仔细些,一旦看到可疑人物,直接杀无赦。” 那两个守卫听了,均是神色一凛,身体绷紧,“是!” “看来他们已经完全将四海镖局掌握在手里了。”落绯烟神色凝重。 看到那两个带着人皮面具的“赤家兄弟”,她突然想起了当初的烈焰堂。 她记得当时钟琉璃过,当她进入烈焰堂之后,发现烈焰堂当时主持大局的堂主周仓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周仓,而只是一个戴上了人皮面具的傀儡。实则真正的周仓早就被那傀儡给囚禁起来了。 这一场又一场鸠占鹊巢的戏码背后,主使者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他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还想要用这种方法控住整个武林不成? 落绯烟突然一个冷颤,她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此地不宜久留,黑衣人刺杀失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他们口中,一旦我们被他们抓住,他们有擒龙幡以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们可什么也没有,到时候我们没死在敌人手里,反倒要死在自己人手里了。” 赤末炎不傻,他很快就意识到了现状对他们的不利,随心有不甘,但如今决不可贸然行事,只能徐徐图之。 落绯烟此刻心中也是疑虑万千,她现在急着想要回去将自己的猜测传递给钟琉璃,若是事情当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赤末佟虽然不甘心,但脑还没坏,听了赤末炎的话,点了点头。 三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处。 月光皎洁 木樨树上开满了橘黄色的花朵,在月色下,仿佛披上了一层晶莹的华彩。 卷起一阵风。 木樨花飘落而下,落在庭院中的那抹白裳上,落在钟琉璃手中的酒盏中。 月止戈晃了晃酒盏,仰头,一口饮尽。 “今夜的酒似乎格外的香” 月止戈扫开衣服上的木樨花,看着那黄色的花儿打着圈,落在地上,轻笑,“今夜的月色也格外的迷人”。 钟琉璃怔了一下,挑眉道,“是吗?” 月止戈轻轻瞟她,好像她是一头听不懂琴音的蠢牛,“你难道不觉得吗?” 钟琉璃扫了眼天空,“还好,跟昨夜一样,没有区别。” 月止戈几欲吐血,指着她,“你——” 啊,他煞费的苦心,他收藏二十年的女儿红,怎的今日就这般被人糟践了。 钟琉璃看着那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微微皱眉,却是问道,“月班主,你为什么我?” 正文 第八十五章以身相许 月止戈对钟琉璃方才的表现很不满意,当即拉着脸,没好气,“想帮就帮,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虽然是颜楼的少主,但是今日的颜楼已经不同往日了,除了‘魅影心诀’,我实在想不出在我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你挂念的。”钟琉璃正色道。 这话的也太直白了些,教人没道理不心生恼怒。 月止戈气急,“你便当我是在窥伺你那什么心决好了,反正从始至终你都不曾信过我一回。” 钟琉璃摇头,知道对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帮了我这么多,可是我却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这样对你不公平。” 她与月止戈不过是有了几面之缘,起交情,却也没有几分,反倒是月止戈救了她好几次,她向来不爱拖欠人情,可如今既然欠下了,总归想办法换了就是。 “哦?你想报答我?”月止戈眼角都染了浓浓的笑意,语气清幽缓慢,似是不肯相信。 钟琉璃点头,神情认真无比,“是!” 月止戈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了钟琉璃光洁的脸上,他漆黑的眼睛在清冷的月光下,却炙热的好似一团火。 他的手突然抚上了钟琉璃的唇瓣,钟琉璃只觉得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淡淡的木樨花香教人忍不住有些痴迷了,耳边只听得见他低哑的声音,他,“那有什么,阿璃以身相许就好了” 有些话是不需要经过大脑便能随口出来的,例如这句“以身相许”。 钟琉璃吃惊的看着对方,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你”钟琉璃满肚的话才出了一个字,月止戈像是猛然被惊醒了一般,突然飞快的松开了钟琉璃。 钟琉璃一脸懵,这个人怎么回事? “抱歉。”月止戈尴尬的别过视线,心脏突然疯狂的跳动起来,脑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回事,难道当真是月色太撩人了吗?为何他会出这种话来,怎么办,阿璃是不是生气了,为什么她不话,是被自己吓到吗? 月止戈紧紧握住手掌,掌心已经出了一层细,怎么办,万一阿璃生气了怎么办,不对,万一她当真了怎么办?难道他真的要娶她为妻吗? 会不会太快了一点,虽然他真的觉得她挺好的,但是这么快就成亲是不是太仓促了。 日还没定,礼服还没选,便是喜宴上要邀请的宾客都还没想好,哦,对了,还有请帖,请帖也没写,连拜堂的地点也都没选好呢 看这月止戈那一脸的懊悔和纠结,钟琉璃心中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她堂堂的颜楼少主,居然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给这般戏弄了,而且方才自己还颇有一点失神了,哎,想想真是惭愧啊。 钟琉璃兀自想着,摇了摇头,便将月止戈方才的话抛到了脑后,只当那是他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反正这个人的酒品也不怎么样。 晓风残月,花香四溢。 但是毕竟已经入秋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钟琉璃起身,拍了拍身上堆积的木樨花,淡淡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直到钟琉璃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月止戈才慢慢回过神来,思及自己方才的言语,月止戈简直不敢相信,明明对方一句话都没,自己居然已经幻想到了结婚生。 月止戈羞愧不已,不由一把捂住脸,闷声嘟囔道,“啊,好丢人啊” 钟琉璃回到自己屋里,关上房门,她靠在门上,半晌之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扣扣扣——” “少主,是我,弗宜。” “进来。” “少主,这是楚州送来的。”弗宜将一个竹筒递给钟琉璃。 过了许久,不见钟琉璃话,弗宜隐约觉得楚州可能出事了,“少主?” 钟琉璃将纸条扔进了旁边的灯笼里,“噌”,一阵火光燃起。 “林轻茵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钟琉璃转身往书桌上走去,她一边听着弗宜的调查来的结果,一边在纸上迅速写着什么。 林轻茵,林太尉的第二个女儿,也是越王妃林轻潇的同胞姊妹。 这位林二姐自幼丧母,由祖母抚养长大,祖母怜其身世可怜,将她放到自己屋里抚养长大,对她自是疼爱有加。 后来林轻潇嫁给越王爷奕琛之后,林轻茵在林家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毕竟有一个当王妃的亲姐姐,谁还敢欺她一分一毫。 很多人都觉得从就在大家宠爱忌惮中长大的孩,性格一定是骄纵自私,嚣张跋扈。实则不然,林轻茵不但性格温和,不喜与人争夺,更多愁善感,心思敏感。 这次钟琉璃之所以与她遇上,根本就是一个偶然。 至于对方为何会帮助她,甚至会那样精湛的易容术,却是无从查起。 “无从查起?”钟琉璃抬头问。 弗宜头皮发紧,“是。” 放下手中的毛笔,钟琉璃将纸条卷好,“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大姐,突然有一天从性格胆怕事,变成左右逢源;从手扶缚鸡之力变成易容高手?你告诉我?这叫无从查起?” 钟琉璃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波动,连表情都不曾变一下,但她越是这样不动声色,弗宜越是觉得心底发慌,战战兢兢。 林轻茵的身份的确有很多疑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好不容易查到了一点眉目,就会被什么东西突然打断,似乎隐约之间有人想要故意隐瞒她的消息。 “林轻茵的事情你让下面的人继续查,而你,你去查查最近一两年间各大门派是否有何异常,特别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 弗宜点头,拿着纸条行礼退了下去。 钟琉璃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的纹络交叉纵横,在昏黄的灯光下,模模糊糊。 她紧紧握住拳头,轻笑一声,“偷梁换柱吗,倒是用的高明。” 郁郁葱葱的竹林旁,一处八角亭阁里面。 四周的鹅黄竹帘垂下一半,隐约可见三个人影。 谈话的声音很轻很低,似乎在是故意避着人,又好似本来就是这般大。 “主人,这已经是第十天了,我们早就该离开了。”阿碧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敬意,“早就”两个字被她的很重。 “啊?阿碧你什么,我没听见。” “主人你别装了,我已经将行李打包好了,马上就可以离开。” 重重的一声叹息。 “阿碧,我想多留两天也不行吗,反正我们这次的行踪已经很保密了,不会有事的。” “不行!” “我只是想留下来照顾阿璃,她为了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担心她。” “钟姑娘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不需要主照顾。” “可我就是想照顾她!” “” 突然,竹帘挑起,桃言看向南方的大门口位置,面无表情,“她来了!” 月止戈忍不住惊叫一声。 “你的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钟琉璃笑着问道。 双眼依旧蒙着白布,但是脸色已经好了许多,顾妗宁点头,想了想,不放心问道,“嗯,好多了,只是我看这些天都不见弗宜的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嗯,绯烟那里查到了一些事情,我让她去核实一下。” “你有事要跟我?” 钟琉璃笑一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想去一趟金灵。” 顾妗宁侧过脸来,“金灵吗?” “嗯。”钟琉璃应了声。 “不好啦不好啦,钟姑娘不好啦,出大事了!”阿秀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见到钟琉璃,就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气都不带喘一个,“钟姑娘你快去救救我家主人吧,他快要被一个又可怕又丑陋的母老虎给生吞活剥了!” “母老虎?”顾妗宁好似知道了什么,捂嘴闷笑一声。 钟琉璃跟着阿秀去了前厅,正想着能让月止戈都害怕的女,应该个什么样的。 “砰!” 她条件反射的往旁边一侧,同时不忘拉了一把完全吓呆了的阿秀。 她们方才所站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堆青花瓷瓶渣滓 “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我还以为你长了四条腿还有一对会飞的翅膀呢,这么能跑啊,要不是有人跟我在这里看到了阿秀,我到现在还以为你真的在楚州等我呢。月止戈你个王八蛋,老娘我为了你从京都跑到金灵,又从金灵追到楚州,最后从楚州更是追到这里!腿都跑断了,月止戈你,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故意不想见我?你是不是屋里有人了?是哪个狐狸精?让她给我滚出来!” 听着这中气十足,口若悬河的一声声质问,钟琉璃龇牙,暗暗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回去避避。 正文 第八十六章是情愫? “主人你别怕,我给你搬救兵来了。” 钟琉璃彻底无语了,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大厅中所有人得目光都因为阿秀这一喊,齐刷刷朝钟琉璃聚集了过来。 其中有一道目光格外锐利,扫在人身上,就跟刀片“唰唰唰”的割肉一样。 “阿璃,你怎么过来了。” 一见到钟琉璃,月止戈就什么都忘了,眼里心里只有这个叫阿璃的女。 想起昨晚的尴尬,月止戈有些心虚,他心的观察了一眼对方,见钟琉璃目光平静,这才放心凑了过来,微笑喊道,“阿璃” “她是谁?你这里为什么会有女人,阿璃?叫的这么亲热,你们什么关系!” 话的女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肤色偏黑,但并不难看,她穿着一身棕色紧身鹿皮骑马装,手里拿着一对半圆形弯刀。 钟琉璃赏识性格爽朗,心直口快的女,但很可惜,眼前的这个女显然不属于那一类。 月止戈一颗心思都放在了钟琉璃身上,哪还听得见别人的声音。 若是月止戈解释下也还好,哪怕是一个眼神也可以。但偏偏他一句话都不,跟个傻似得盯着钟琉璃。 风火火什么时候见过月止戈跟谁这般逢迎讨好过,对比他刚才对自己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妒忌犹如火上浇油一般,烧的她血脉膨胀,理智全无。 “我问你话呢!月止戈你个王八蛋,你居然敢私自跟别的女人交好?是不是这个娘们儿迷的你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月止戈我告诉——”风火火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是突然被人捏住了喉咙,发不出声来一样。 没有人看到钟琉璃是什么时候出手的,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只看到风火火耳边的一缕长发飘落在地! “要么死,要么滚!” 钟琉璃看着风火火,那冰冷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已死之人。 风火火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呼吸沉重而急促。她的额头上青筋,连带着脸都快要抽起来了。 “啊——我杀了你!”风火火猛地大叫一声,突然爆发,挥舞着双刀朝钟琉璃挥了过来! 不自量力! 钟琉璃与落绯烟不同,落绯烟与人过招喜欢玩猫抓老鼠,喜欢慢慢对方,直到最后玩腻了,才会使出杀招。 而钟琉璃不是,她素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兵戎相见了,那便是要么战,要么逃,没有第三种迎战方法。 “别杀她!” 阿碧见钟琉璃冷了眸,脸上拂过杀气,吓得立刻出声喊道。 钟琉璃的手,已经一把捏上了风火火的喉咙,只要她一用劲,风火火的脖就会以奇异的角度扭曲歪倒,绝不会有任何存活的机会。 “别杀她!”阿碧咽了下口水,再次重复了一遍。 钟琉璃看向月止戈,只要他放,那她便放,若他不放,那她就不放。 月止戈愣了一下,倏而笑了笑,那笑容柔和的就像是庭院里淡淡散发的木樨花香。 钟琉璃的心,却染了一丝失落。 “放了她吧。”月止戈。 松开手掌,风火火就像是一条脱了水的死鱼,颓然的瘫倒在地,她抚着脖,拼命的。 钟琉璃转身往后院走去,她明天要去金灵了,现在应该回去收拾东西了,虽然她并有什么东西可收拾。 “阿璃,你生气了?” 月止戈跟了出来,飞快抓住了钟琉璃的手,讨好的笑着问道。 钟琉璃不得不停下来,回头看他。 她一直都知道月止戈长得好看,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就跟从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一样,不染一丝尘世的烟火,干干净净,出尘脱俗,美的让人无法挪目。 可是现在,她觉得这笑容有点刺眼,让她很不爽! “月班主还有事?”钟琉璃偏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太深,像是会吃人的妖魔。 “阿璃要去哪里?带我一起好不好?”月止戈低下绝美的脸庞,迫使钟琉璃与他对视,他的声音亲昵中带着一丝丝撒娇的味道。 钟琉璃的心,瞬间就。 “我明天要去金灵了,刚才是来跟你告别的。” 月止戈愣住,他的手将她紧紧抓住。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是“回来”,就像是在面对一个即将远行的妻,他不舍得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在家里等你”一样。 良久,钟琉璃轻轻推开月止戈的手。 “多则十天半个月,少则五六天,不确定。”她很随意的,连归期都不确定。 月止戈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那么久。” 他昨晚才见过她,今天早上就想她了;她现在明明在他面前,他还是想她了。 十天,甚至是半个月。 月止戈无措的再次抓住钟琉璃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啊?”这下换钟琉璃慌忙无措了。 “我跟你一起去,金灵对不对,我跟你一起。”月止戈好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脸上一扫先前的慌乱,“阿碧将我的行李都准备好了,我跟你一起走。” 他的笑容就像春回大地,百花俱开,灿烂的阳光带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一时间,整个大厅仿佛有万丈光芒射出! 大厅中的几个人,除了已经丧失思考能力的风火火,以及雷打不动面瘫脸的桃言,其余的两人俱是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 阿秀张大嘴,内心波浪汹涌,天哪,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一股妻奴气息的男人真的是她不染纤尘,倾国倾城的主人吗?不行,这个画面太刺激了,她的眼睛要瞎了瞎了! 阿碧死死盯着月止戈,脑中飞快旋转着,对,没错,脸没变,身材没变,这个人就是月止戈,是她从带大的愚蠢的主人!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那个愚蠢却还有一丝治疗希望的主人现在成了这幅模样,怎么办,要不要让桃言直接将他打晕了再。 钟琉璃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脱离了她的控制一样,那种感觉让她恐慌。 “不用,带你不方便。” 很平淡的一句话。 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月止戈的头上,让他笑容瞬间僵住,面容霎时苍白。 在这一瞬,钟琉璃只觉得心脏猛地“咯噔”一声,一股让她害怕恐惧的情绪从内心深处翻涌而起,像是一头可怕的巨兽,飞快的蚕食着她的理智。 不行,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钟琉璃慌乱的再次抽回手,转身匆匆往后院跑去,到最后甚至用上了轻功。 月止戈,发怒了! 一片,两片,三片 一株,两株,三株 大厅中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枯萎,白衣翻飞,黑发如墨。 最后甚至他周围的地板,家具,也跟着一点一点开始变黑,他像是黑夜,的吞噬者周围的一切。 他的白衣渐渐变成了漆黑,而他的黑发却一寸寸变白。 枯黄的残叶平地而起,呼啸着拍打着他的长发,衣襟。 厅中的三个人看着满厅瞬间被剥夺了生命的落叶,同时变了脸色。 “主人,主人你冷静点!”阿秀吓得牙齿打哆嗦,但还是用力喊着。 阿碧也只是刚开始吓到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从旁边抱起一个巨大的青花瓷瓶,用力砸在了地板上。 “嘭——” 巨大的响声过后,屋里的异象渐渐消失,四处狂舞的落叶也缓缓在地。 大厅内一片安静,安静的诡异。 “你疯啦!”阿碧飞快跑过去,拽住了月止戈的袖,怒声斥责道。 桃言比她更快一步接住了往下倒去的月止戈。 正文 第八十七章女子当如是 月止戈揉着阵阵发痛的脑袋,瞥见胸前的头发又恢复了漆黑,却是满不在乎道,“我只是生气了。” 阿碧气的放声大骂,“你刚才头发都变白了!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意味着你会失去自我意识,意味着你也许就永远的成了一个行走的毒物!我你到底有没有将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啊,你还好意思‘这只是生气’?你见过有人生气就毁了整个大厅的吗!” 月止戈心虚的看了眼四周一片狼藉的景象,底气不足,“额,好像,没有” 天刚微亮,明亮的启明星还高高的悬挂在苍穹之上,群山环绕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公鸡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城门要开了。 昨夜已经跟弗宜将事情都交代清楚了,顾妗宁身上的伤只需好好静养,暂时不会危及生命。 再多的,也没有其他事情要交代的了。 钟琉璃挎着包裹,出了院。 眼见钟琉璃已经出了宅,沿着城门的方向越走越远,她的背影也越来越模糊,最后甚至渐渐融进了夜色之中。 阿秀着急的跺脚,扯着月止戈镶金丝祥云的袖口,催促,“主人你再不去追,钟姑娘就要消失了!” 月止戈看着那个背影,一直等到对方沿着长长的弄堂,拐过弯,消失不见,心中难受的让他眼眶发酸。 阿璃,你居然如此狠心,走的连头都不肯回一个。 “主人?”阿秀心急如焚。 好吧,既然你当真如此薄情,我就原谅你一次,但是下不为例,下次我再也不会追着你跑了。 月止戈很没出息的妥协了,正当他准备追过去的时候,却惊喜的看到落绯烟又回来了! “阿璃!” 月止戈欢呼,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钟琉璃叹息一声,停住了脚步。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别他藏的那么明显,衣角都漏出来,就凭她现在的内力,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的气息。 月止戈绝对是得寸进尺的典范! 他见钟琉璃没有抽开被他紧握的手掌,顿时喜出望外,心里美滋滋的,他抓着钟琉璃的双手包裹在手心,放在胸口位置,目光真挚,满怀期望,“阿璃是不是决定带我一走了?” 钟琉璃静静的看着月止戈,这个男人有时候可真娘! 但最该死的是她居然抽风的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觉得这样毫无防备的他格外可爱迷人。 啊,钟琉璃,你一定是疯了! 见钟琉璃半天不话,月止戈有些着急,“阿璃你,你要带我一起走!” 目光扫过月止戈身上沾满了露水的白袍,钟琉璃眨了眨眼睛,语气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我是回来拿银的。” 月止戈怔住。 远处偷看的阿秀做捧心状,悲痛欲绝。 “你有钱吗?”钟琉璃朝月止戈摊开手掌,突然问道。 有! 月止戈差点脱口而出,但随即他脑中一道亮光闪过,眼底划过精光,似玉般的光华,微笑绽开在他嫣红如桃花般的唇角,“有我就是!” 看着钟琉璃诧异的目光。 月止戈恨不得仰天长啸,什么叫急中生智,什么叫灵光乍现,这就是,这就是啊! 哈哈,他倒要看看阿璃如何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阿秀用力捂住胸口,天哪,她要醉了,眼前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真是她那自恋成狂,乖张任性的主人吗? 钟琉璃气急反倒忍不住笑了,她瞪向他,眼角的那颗泪痣妖娆动人,“别闹。” 月止戈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阿璃笑了,阿璃居然对自己笑了,“阿璃,你真美。” 就像是一个人被打通了七筋八脉,月止戈哪哪都舒服了,怎么看钟琉璃怎么觉得美。 钟琉璃抿唇,不可否认,当她听到月止戈夸她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极致欢愉的,这世上曾有多少人夸过她的长相,用语华丽的人比比皆是。 可唯独这一次,她发自内心的满足和窃喜。 “可没有你美” 钟琉璃抬头笑道,盈盈秋水,里面满是月止戈的倒影。 琉璃目,月华人,女当如是。【注:摘自莫言殇《白发皇妃》】 这一刻,月止戈的脑海中唯独还记得这么一句话。 是她了,就是她了,这辈就是她了。 钟琉璃,我的妻 最终,月止戈还是没能如愿的跟着钟琉璃去金灵。 金灵之行路途遥远,且钟琉璃的身份特殊,虽然她当时在四海镖局带了人皮面具。但是那个四皇却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难保他不会设下埋伏。 而且,钟琉璃私心里还是不愿将月止戈牵涉到颜楼的事情当中,她这一生,终究逃不过复仇的命运,又何苦再拖无辜的人下水。 “你帮我照顾好妗宁,我定会尽快回来。”钟琉璃。 月止戈虽然心里舍不得,一想到要许久都不能见到阿璃,他就觉得整颗心都要被掏空了一样。 可是他知道阿璃的性,虽然阿璃有时候会心软,但话绝对是一不二,不容置喙。 “好,我等阿璃回来。”月止戈感伤的着,泪眼盈盈。 钟琉璃心中无端升起一股罪恶感,不由得连话的声音都柔和起来。 “珍重” 月止戈将钟琉璃的表情看在眼里,内心得意不已,看吧,他多聪明,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他又怎会不依不挠惹得对方反感,既然留不住人,不如就让让对方留住一份牵挂。 走到街口,钟琉璃突然想起了木桑白,二人上次分开以后便没有再见过,也不知他现在是否安全回到翎玉山庄了。 木浅影的脾气娇纵暴戾,想必这些年来也招惹了不少仇人,但愿木桑白没有再次被殃及。 钟琉璃想着,再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木桑白上次落脚的茅屋。 农家的人都起的早,如今天刚蒙蒙亮,一个年迈的老人就在院里抱着一簸箕的苞米,借着微光挑拣着。 听见声音,阿婆抬起头眯着眼睛往这边看了过来。 “阿婆,上次在你家借住的那对姐弟还在吗?”钟琉璃上前问道。 阿婆看了钟琉璃好一会儿,才想起回话,她笑着,“哦,你是上次送木公回来的那个姑娘吧?我我怎么觉得这声音听着耳熟呢。” 钟琉璃有些诧异,那次她还是在院外面跟木桑白了几句话,没想到这阿婆耳朵这么好使,最重要的是记性也不差。 “木公你长的好看,哎哟,我这一看呀,果然是个大美人儿,难怪他对你念念不忘呢,可惜啊你来晚了,他前天就跟着一群人离开了,是要回金灵。” 阿婆苞米也不挑拣了,起身笑呵呵着,就要招呼钟琉璃回屋里喝杯水。 “不用了阿婆,我还要赶路,既然他已经离开了,那我就走了,再会。”钟琉璃点头。 太阳悬挂在山峦之间,通红如火,清晨的薄雾已经被风吹散,街上开始喧闹起来,钟琉璃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某一处,低头间,却温柔的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正文 第八十八章不戒和尚 无法寺是一个寺庙,它位于群山环绕,浓云密布的山顶上,山顶很高,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并不宽阔的山顶上唯有一个草堂,一座浮屠,几株苍劲的老松柏。 因为常人无法攀登上去,山上的和尚也懒得下山来,所以无法寺几年来都是安安静静,人烟罕至。 山顶的风很大,吹散了一层浓雾,又卷起了一层浓雾,周而复始,不退不散。 除了师傅,十九岁的和尚怀古便是这无法寺中唯一的和尚了。 他从记事起就已经在无法寺了,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戚朋友,哦,不对,他有一个朋友,简单的,和尚避尘就是一个孤儿,至少师傅是这般告诉他的。 “师傅今天会有贵客到访,所以我们要动作快一点。”避尘一边跟自己的好朋友解释着,一边跪在地上地上奋力的挖今天的大餐,一根根细如手指的地。 “哇哇哇” “你问我客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啊,师傅没有啊” “哇哇咕” “你让我去偷看?”避尘连忙摇晃着脑袋,跟个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偷看被师傅发现的话,会打我屁股的,可疼了。” “咕咕咕” “真的?”避尘惊喜的抬起头,露出一张满脸泥土的脸蛋,“这次我要三个板栗,一个都不许少!” “哇哇”避尘与它击掌,“一言为定。” 这笔交易,算是定了下来。 钟琉璃曾经过,这世上所有的响声,最让她反感的便是木鱼声。 不紧不慢,一声接着一声,没完没了,永无止境,就像是。 “咚——咚——咚——” 木鱼敲击的声音从草庐中隐隐传来,在这空寂幽深的山顶上犹如九重天宫之上传来的吟唱,清冽无暇。 过了许久,木鱼声渐渐停了下来。 清修的和尚身着青灰色僧衣走出草庐,清晨的阳光聚拢于他的身后,他的僧衣上面,还带着尘土和草屑,不置一词,不动声色,却是那样卓尔不群。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阿弥陀佛” 当他举目望向风尘仆仆,却目光清睿的钟琉璃时,莞尔一笑,刹那间,山风卷走了山顶的雾气,眼前的景色变得清明。 “佛,可是终于将你普度了?” “是,也不是。” 和尚不紧不慢着,风袭过,手上的佛珠发出清脆的声响。 记忆似乎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候的她狼狈绝望,那时候的他却恣意纵情。 钟琉璃满身伤痕,浑身鲜血,怀中的婴儿饿的嚎啕大哭。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逃跑了,她的血,已经染红了她走过的每一条路。 那群所谓的江湖正义人士,他们像是能闻到味的疯狗,七天七夜了,他们咬死了钟琉璃不放。 “鱼儿,看来这荒郊坟地就是今我的葬身之处了。”钟琉璃背靠着坟包,苦笑一声,耳边似乎还能听见不远处的叫喊声,辱骂声。 右手止不住的颤抖着,一股鲜血顺着袖口缓缓流出,滴在黄色的泥土地上 “你杀了那么多的人,饮了那么多的血,如今我就要死了,这世间便再也没有人能将你驯服了,你是在激动,还是悲鸣?” 手臂越发猛烈的颤抖,血流如注,她已经快要失去对它的控制了。 钟琉璃惨笑一声,目光悲凉凄苦,“罢了,你陪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不忍将你就此毁灭,你要杀人,你要饮血,你要让这天下人从此堕入魔道,那你便去吧,反正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能控制你了。” “叮——” 只听一声低沉古朴的响声突起,随即一道青光飞过,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 然后稍后不久,苍翠的松盖就在一阵剑,果真厉害,阿弥陀佛!” 话的是个和尚。 一个身披僧衣,却满身鲜血;一个手握着佛珠,却提着人头的和尚。 钟琉璃只扫了一眼,便讽刺道,“大师好眼力,若是想要,你便拿去好了。” “阿弥陀佛,贫僧双拳亦可抵挡四手,又何须再锦上添花?” 你见过如此狂妄的和尚吗? 至少钟琉璃从未见过,借着微光,她凤目一闪,总算看清了那和尚的面貌。 目秀眉清,丰姿英伟,极其修长的身形在这片空旷荒芜的坟地里,好似罗汉临凡,却又那般的格格不入。 他光秃秃的头顶上并没戒疤,他的脸上也毫无出家人应该有的慈悲怜悯,他的目光隐约透着凶残和血气。 钟琉璃收回视线,抱着已经哭不出声来的婴儿靠在坟包上,她有些累了。 等死的过程总是极其的漫长而枯燥,所以她想着,临死前找个人唠叨几句,打发时间也是好的,便问道,“可否请问大师的法号?”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不戒’!” 和尚口中念着佛号,抬步朝一个满头野草的坟包走去。 “月色为被,黄土为床,真是个埋尸的好去处。”和尚兀自着,便寻了个土沟,将人头仍了下去。 闻着血腥味,远方的狼叫声传来。 钟琉璃看着那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在土沟里滚了好几圈,终于卡在了一颗树根旁。 它的脸,正好对上了钟琉璃的目光,那是一张几乎看不出面貌的脸,唯有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睛用力往外突出,死死的,死死的盯着她。 如果自己死在了这里,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身首异处,下了黄泉,也会带着不甘和恐惧,便是死了,也只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生和死都属于命,既然畏惧死,又为何不争取生?”和尚双掌合十,再次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正文 第八十九章名剑既出 “阿弥陀佛,你在想什么?”不戒和尚问。 钟琉璃从回忆中醒了过来,她亦跟着笑,“原来,生远比死要辛苦的多。” 不戒和尚笑了笑,“可是你还是选择了生。” 是啊,纵然“生”如此辛苦,她还是舍不得就此死去。 她的仇人还活着,她的家人还需要她的守护,她如何甘心死去。 “你随我来。”不戒和尚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转身往那唯一的一座浮屠走去。 二人行至浮屠塔下,却看见一人一鹏鸟先到了一步。 “师傅?”怀古惊讶的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飞快躲到了那大鹏鸟身后。 便在此时,那大鹏鸟很不厚道“咕”的一声,挥了两下巨大的翅膀,顿时灰尘四起,三人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再看之时,那只鹏鸟已经飞到了浮屠塔的顶端站着,姿态高昂。 眼前没了屏障,怀古气的跳脚,指着那大鹏鸟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一遇到事情就逃跑,亏我当你是好朋友,你个大骗,以后我再也不给你地吃了!” 鹏鸟“唔唔唔”连叫了三声,似是在跟怀古吵架。 “你还不承认,我哪一次没分给你吃,就在刚才我还答应了分你半根呢!” 鹏鸟“咕”的一声,从七层浮屠上直冲而下,转眼消失在了山脚下。 “怀古!”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 和尚怀古一个哆嗦,艰难的挪着步走了过来。 怀古已经十九岁了,跟不戒和尚站在一起,也仅仅比他矮了半个头。 钟琉璃负手看着他,是个唇红齿白,年轻俊朗的和尚,长着一张极为讨喜的脸蛋,一话就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歪着头话,漆黑的眼珠里面一片坦然。 只是他看着年纪也不,却可爱的几乎有些稚气了,举手投足之间娇憨的如同七八岁儿。 方才他虽然不止一次的盯着自己的胸口看,但是那目光中却并无丝毫的,秽不堪,独独只有好奇和不解。 “师傅”怀古怯怯的偷看了一眼无戒和尚,又飞快低下头去,但随即,他又被钟琉璃给吸引了注意力,侧着头,偷偷朝这边看过来。 他的目光从钟琉璃脸上转移到了脚上,又从脚上转移到了胸前,最后定在了钟琉璃的胸口位置,满眼好奇。 “怀、古!”无戒和尚突然冷声喊道,脸上的表情隐约有些怒色。 “在,师傅!”怀古瞬间绷直了身体,目不斜视的对上不戒和尚的眼睛,目光中一片坦荡。 也不知名为怀古的和尚是如何惹恼了不戒和尚,不戒和尚脸色黑了下来,目光中划过一抹阴冷,语气也变得强硬霸道,“回去做饭!” “哦”怀古不舍的看了眼钟琉璃的胸口,期期艾艾的往前面走去,一步一回头。 不戒和尚紧紧握住了袖中的手掌,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凶狠。 钟琉璃暗暗惊叹,看来即便是过了五年,这假和尚依旧是假和尚,连佛祖恐怕也度化不了他。 “你的剑就在里面,自己去拿吧。”不戒和尚一甩袖,似乎并不愿与钟琉璃多一句话,转身便愤然离开了。 钟琉璃笑了一声,摇头往那浮屠塔走去。 既然生而为魔,又何必执着修佛,真是怪哉。 推开浮屠塔厚重而破旧的木门,沿着弯曲而窄的楼梯,钟琉璃抬头往上看去。 七层佛塔,一层一世界。 看着满是蜘蛛和厚实灰尘的佛塔,钟琉璃不由摇头,看来那无戒和尚,当真不曾踏入过这里半步啊。 木质的楼梯“嘎吱嘎吱”作响,每走一步,便激起一大片的灰尘,呛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直至第四层开始,钟琉璃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而塔身也开始跟着晃动一下。 约莫,它是醒了。 整座浮屠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钟琉璃不再迟疑,飞身而起,一把抓住了垂在中心的铁索,铁索从塔顶垂下。 “叮——”清脆的鸣叫声直接冲击着耳膜,一阵晕眩袭来。 是不甘再次被控制的垂死挣扎,还是终于得见天日的嗜血兴奋。 “咔!” “轰——” 最后一层楼梯在钟琉璃到达第七层塔顶的时候猛然轰然碎裂,她冷笑一声,松开了锁链,犹如大鹏展翅,纵身而起,与此同时,一道霸道而凶狠的剑气猝不及防的袭来,钟琉璃毫不犹豫的一掌劈去。 “轰隆——”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整个七层浮屠瞬间崩溃! 漫天的碎石土屑之中,依稀可看到一个身影正在与一道青光纠缠不休,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只能隐约看见两道光。 待所有的灰尘散去,那人影也显现了出来。 钟琉璃飞身落下,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喟叹一声,“你的戾气又长了。” “叮” 似乎是在回答她的感叹。 钟琉璃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不戒和尚,他连午饭都不想再宴请自己,只摆着脸催促她立刻离开无法寺,最好再也不要来。 倒是那个叫怀古的和尚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眼眶都红了,那疑似儒慕之情的眼神让钟琉璃想起了自家儿,心中不忍,随即从腰上摘下了一个玉佩送给了他。 此举却引得不戒和尚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额头的青筋隐约有爆裂的感觉。 下山之后,钟琉璃突然想起了当年她曾给过不戒和尚一颗药丸,也是那颗药丸才使得他同意帮自己保管承影。 钟琉璃停住脚步,心中隐约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回头看着身后高耸入云的山峰,想起和尚怀古笑起来的那两个梨涡,她脑中一片复杂。 金灵 金灵是天启王朝除了京都之外,最富有,也是最繁华的一个城市,亦是许多大家族的居住之地。 钟琉璃还未进城门,便看到守城的官兵每人都手拿着一张画像,正拉着进出城门的百姓对比。 钟琉璃低下头,随即从包裹里面拿出一块方巾盖住了脸,转身往旁边的一个摊走去。 “你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总不能我每次进出城门都要被拉着盘问一遍吧,这一来二去的,得耽误我多少时间啊。” “你就别抱怨了,如果抓不到颜楼余孽,你心里就不会觉得害怕?冷不防啊你晚上起来撒泡猫尿就被那群妖孽给‘咔嚓’了!” “去去去,你少吓唬我了。” “喂,姑娘,你到底买还是不买啊,不买就别挡在这里耽误我做生意啊。” 钟琉璃回过神来,从摊上随便挑了物件买了下来。 “老板,我看方才那两人话里的意思是官府正在通缉什么人吗?”钟琉璃故作不解的疑问道。 见钟琉璃买了东西,老板也好话了些,“可不是,听这次通缉的人可了不得,你知道颜楼吗?” 钟琉璃点头。 “是颜楼五年前残留下来的余孽正准备造反呢,尤其是那个什么‘红酥手’落绯烟的妖女,你看到没,他们手里拿的就是那个妖女的画像,喏,那城墙边还贴着告示呢,查的可严了。” 钟琉璃闻言有些意外,“哦?那除了落绯烟还有什么人?” “有啊,还有‘金口玉言’顾妗宁,哦,对了,”老板神秘兮兮的靠近了钟琉璃,“听还有好些人呢,不过暂时还不知道是谁,画像也没张贴出来,啧啧,你可别告诉别人” “叮” 背上的承影突然颤抖一声,似乎有些激动。 钟琉璃神色顿变,看向旁边哭闹的孩。 “叫你别跑你不听,看吧,摔破了吧,都流血了,下次还跑不跑了。” 钟琉璃不再搭理那老板,飞快提步朝城门口走去。 承影五年不曾闻见过血腥味,方才若非自己用内力将它压制住,它差点就要自行出鞘了! 便是钟琉璃也觉得心惊,她隐隐感觉承影体内的剑灵就要形成自我意识,从而脱离剑身了。 承影是一把古剑,钟琉璃不知它为何会出现在颜楼,更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它,唯独除了自己。 根据颜楼的古史记载,承影剑乃传中的“天下第一铸剑师”秦仕炎老先生的毕生绝唱,而秦仕炎老先生在剑成之前便力竭而死!最后关头全靠神剑之灵自行锻造! 承影剑之所以被称为名剑,不仅仅因为它出自秦仕炎老先生之手,更是因为锻造它的材料本就是稀世珍宝,可遇不可求。 以天峰之水,借日月精华,更是偶然融入了蛟龙、大雁之精魄,最终才淬炼而成。 是以承影剑身之内含有蛟龙,大雁精魄,威力之强可想而知! “叮叮” 承影剑又急促的响了两声,似乎是在愤怒和不满。 “什么人,站住!” 钟琉璃的左掌覆在承影身上,右掌揭下了面罩。 正文 第九十章剑自杀人 “官爷,有什么事吗?”钟琉璃故作害怕的问道。 “抬起头来。” 钟琉璃怯怯的抬起头来,却不敢看那官兵。 “行了,没事了,走吧。”官兵对比了一下,挥手道。 钟琉璃感激的连了好几句“谢谢”,飞快跑进了金灵城内。 官兵看着跑远的女,吧咂嘴,“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长得还真好看。” 钟琉璃走了好一会儿,暗暗松了口气,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四皇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是她很肯定对方并没有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公诸于世。 也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见天色也不早了,钟琉璃便懒得再去多想,想那些还不如赶紧寻了个客栈暂时住下。 虽这次的金灵之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承影,但她还有另一件事需要确认。 颜楼十二宫,每个宫宫主都有自己的职责,也都有自己独特的技能和位置,她(他)们分管不同的领域,掌握着颜楼的一部分资源。 如掌管午马宫的宫主——落绯烟。 她妩媚动人,是个天生就会善于利用自身优势而达到目的的女人。所以她掌握了颜楼的所有信息往来,她手下的眼线遍布全国各地,或许对方是个,是个乞丐,是个商人,是个游侠,甚至,是官府中人,只要她想笼络,就没有不咬钩的鱼。 而掌管鼠宫的宫主——顾妗宁。 她年纪最,江湖阅历尚浅,性格温和喜静,被任命为鼠宫主也实属特例,但是她从修习八卦五行之术,虽未能得到她师傅的百分百的传承,但在同辈中已数资质上乘,假以时日,定能独担大梁。 同时,为了保密,颜楼十二宫主在继承宫主之位后便要离开颜楼,自立门户。除非颜楼宫主或少主召见,不然即便是同门师姐弟,私下也很难见面。 而这一次,钟琉璃之所以一定要来金灵,除了承影的原因,还因为她想确认一个人的生死,丑牛宫宫主,人称“玉面金佛”——玉钧珩。 玉钧珩,丑牛宫宫主,为人圆滑善钻营,对经商之道尤为擅长。 当年颜楼前一任宫主为了在众多弟中挑选出合适的继承人,便给了每个弟一文钱,许他们五天时间,五天后,谁能用这一文钱赚取最多最有价值的财物回来,丑牛宫主之位便传给他。 最后,玉钧珩胜了。 一文钱,五天时间,他得到了一座酒楼,一百五十两黄金以及两处二进的宅院。 更重要的是,他最后将那一文钱,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师傅。 当年的这场比试,就是娘亲后来听了,都惊叹不已,直言玉钧珩是个经商奇才。 只是经历了五年前的那场浩劫,这个经商奇才不知道是否幸存了下来。 钟琉璃如同上次一般,在金灵各处都留下了唯有颜楼弟才能看懂得符号,便回了客栈等消息。 白露已经过了,眼看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金灵城内挂满了各式各样得灯笼,路边得摊也渐渐密集起来,很多糕点铺里都开始出售各色各样的月饼,一群结伴而过的孩打闹着快速奔跑而去,即使撞到了人也只匆匆句“对不起”便嬉闹着没了踪迹。 相比于外面的热闹嘈杂,金灵城某家茶肆内却格外安静,尤其是某一个靠窗边的角落。 依靠在茶肆的窗边,钟琉璃紧紧的盯着桌上的承影,眼中有明显的怒色。 她至今都无法相信,昨夜这把剑居然趁着自己睡着之后偷偷出去杀了三个人,若不是自己发现的早,那一起的四个酒鬼都得全部没命! 一把剑,一件死物,现在居然可以自行离开她的视线,甚至能有目的的杀人饮血,这还是剑吗?这跟魔物有何区别! 这一次是她发现的早,索性还有一个人幸存,若是下次没有发现,它岂不是可以默无声息的杀掉整个村,甚至是整个镇的人?最后是不是连她也要成为它的剑下亡灵? 钟琉璃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或许她的确需要承影的力量,但是若这股力量不能为她所用,甚至会危害她生命的时候,那么,她宁愿亲手将它毁掉。 “我不管你现在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但是我告诉你,如果此事再有下次,我便立刻毁了你。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清楚我的性!” 承影“叮”的一声轻响,一道青光闪过,它整个没入了对面的墙壁上,独留一个剑柄对着钟琉璃。 “客观您要的茶。”儿端着茶水过来,他疑惑的顺着钟琉璃目光看去,却看到自家好好的墙壁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条细缝,那细缝虽然不大,但是却延伸了整面墙壁,看来很是恐怖。 “哎呀,不得了了,掌柜我们家这墙怎么裂了”儿惊呼一声,飞快跑下楼找掌柜。 钟琉璃狠狠的瞪着承影,不得了啊,一把剑居然还敢跟自己闹脾气了!看来,不好好收拾它,它就忘了究竟谁才是主人! 正当钟琉璃准备起身将承影从墙壁上拽下来的时候,对面的椅上突然来了一个皮肤白皙,双眼泛着精光的男人。 “咦,余姑娘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你还记得我吗?我啊,”男指着自己的鼻,兴奋道,“我啊,我是周青啊,上次我们在楚州见过的,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无恶不作的采花贼一个! 钟琉璃冷笑。将目光从承影身上看向这个叫周青的男人,“公有事吗?” 周青从怀里掏出一柄折扇,故作风流的摇晃着,他的食指和中指只间夹着一缕长发,“余姑娘上次一别已有数月,不知余姑娘可否赏脸,让在下做东,请你吃顿便饭如何。” “不用。” 钟琉璃毫不犹豫拒绝。 周青自以为风流的一甩那缕长发,身体越过了桌沿,朝钟琉璃凑了过来,狭促的眨眼,柔声道,“四娘别这么无情嘛,好歹咱俩相识一场,我们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一起喝杯水酒多好。” “滚!” 一杯茶水悉数泼在了周青那张白的跟个面团一样的脸上。两片还未泡开的茶叶更是湿哒哒的黏在他的鼻上,看起来格外滑稽。 “你——”周青恼羞成怒,一掌拍在桌上,桌面的茶水跟着用力一抖,差点跌落在地。 钟琉璃不屑的冷笑,“不想死就给我滚!” 周青脸都气成了猪肝色,但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冷哼一声,“爷我从不打女人,但是你给我心咯,别哪天落我手里,到时候看我不整死你。” 狠话完,周青用袖一抹脸上的水渍,“蹬蹬蹬”飞快跑下了楼去。 钟琉璃斜了眼承影,笑的阴冷残忍,“他,准你吃了” 承影闻言,“叮”的一声,兴奋的往外追去。 正文 第九十一章疑虑重重 对于承影,钟琉璃并不担心。 她又坐了一会儿,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便起身往楼下走去。 “客官您慢走,有空常来啊。”二热情的送钟琉璃出了茶馆。 街上人来人往,也不知道那个采花贼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思及他临走前凶狠的表情,钟琉璃皱了皱眉稍。 正当钟琉璃走神的当会儿,一个乞丐突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他像是只泥鳅一样,滑不溜秋,很快就撞倒在钟琉璃身上。 “别跑,你个杂种,给我站住,站住”一个魁梧的大汉挥舞着一把擀面杖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 “对不起对不起,”乞丐因为惯性被撞倒在地,他的脸上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模样,只觉得那宽大的衣服里空荡荡的好似没有人一样。 “杂种,你还敢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大汉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乞丐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绕过钟琉璃飞快往人群里钻了进去,很快就消失的不见了踪迹。 钟琉璃看着紧跟着追过去的大汉,心中只觉得一股怪异,她突然惊觉,摸向怀中,脸色顿时一变。 追着那乞丐绕了好几条街,终于见他停了下来,而那个追他的大汉早就不见了踪影。 “年纪,倒是个惯犯。” 钟琉璃突然出现在乞丐面前,让对方吓得半死。 “你你你、你是谁!”乞丐哆嗦着问道。 钟琉璃好笑,“你才偷了我的钱包,现在反倒问起我了?” 乞丐眼珠一转,将双手紧紧背在身后,“你胡,我没有偷你的钱袋。” “拿来!”钟琉璃不与他多,摊手索要道。 乞丐害怕的连连后退,“我不知道你什么,我没拿,我不知道” 话完,乞丐就飞奔着往旁边的暗巷逃去。 钟琉璃面色一寒,用轻功直接追了上去,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那乞丐就不见了踪迹,而拦在她面前的是七八个手持兵器身着统一服饰的男。 钟琉璃的目光扫过他们腰间的玉佩,心中闪过一抹诧异,她负手而立,并不打算动手,只警惕问道,“各位不知有何指教?” 领头的男亦是疑惑的看着钟琉璃,他不明白心中突然涌现的那股忌惮是从何而来,但潜意识里他已经将面前的女人列为了极难对付的那一类人当中。 她的武功很高,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高,但是纵然如此,男也不认为这是他们应该退缩的理由。 “动手!”男了一句,身后的四个人皆朝钟琉璃攻了过去。 钟琉璃心中只觉得事情蹊跷,当下虽然接招了,但并未真正动杀机,所以几招下来之后,对方非但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反而累得气喘吁吁。 而这一切也让领头男起了更大的疑心。 他在一旁看的清楚,那女每招每势都像是算计好了一样,既不会伤了他们的人,但也不会让他们太好过。 而且她好像比他们还要精通他们的武功套路,每一次防御和攻击都点到即止。若不是这个命令是雨姑娘下的,他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给耍了。 与此同时,钟琉璃也是百思不解,她已经很确定这些人的身份就是丑牛宫玉钧珩的人,但是玉钧珩既然看到了自己留下来的信息,又为何要派人来袭击自己,而且都是杀招,势必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是丑牛宫已经被人控制了,还是玉钧珩已经叛变了呢? 想到这里,钟琉璃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叮” 突然听得一声脆响,随即一道青光飞了过来,竟是越过了钟琉璃直接朝她对面的男飞去。 男虽然看不见承影,但是出于本能对危险的畏惧,他惊恐的飞身往后急速退去。 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死! “住手!”钟琉璃冷喝一声,袖中飞出一段绸带卷住了承影的剑柄! “叮——” 承影剑身一转,那道青光更甚,白色的绸带瞬间成了一节节碎片。 “放肆!” 钟琉璃气的大骂一声,随即纵身飞了过去,一把抓住承影,她的力道极大,又用了内力,承影瞬间无法动弹,随即,钟琉璃抓住承影剑柄用力一甩。 “叮” 这一声剧烈的脆响,所有人都听见了,就像是一块璞玉摔在地上的断裂声,清脆,却让人止不住心头一颤。 钟琉璃冷冷的看着承影,身上却散发着骇人的杀意,她的眼睛隐约中一道血光闪过,那毫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明显的怒色。 承影的剑身已经青石板一寸有余,剩下的部分更是在不停的颤抖着。 它似乎是想将剑身从青石板里面拔出来,奈何不论它如何挣扎,那青石板就像是与它的剑身融合了一样,根本无动于衷。反而因为这剧烈的挣扎,它的剑身蹦出了一块细的缺口,吓得它一动不动,再也不敢妄动了。 “哼!”钟琉璃冷笑,转身看向那群早已惊呆的男人,尽管方才她已经尽快阻止了承影,但是领头男的耳朵依旧被剑气划出了一道血痕来,若是再近半寸,他的耳朵就会被全部割下。 有时候看不见的恐惧才是最大的恐惧。 男不知道方才伤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那东西很危险,刚才若不是那女人阻止,恐怕他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明明是他要刺杀的对象,此刻却成了他的救命恩人,男心中五味杂陈,他突然开始怀疑这次的命令当真是宫主下的吗?毕竟他只是听了雨姑娘的命令,但却未曾见过宫主令牌。 “回去告诉你们主,想杀我,最起码也得亲自来才有可能。”钟琉璃回头看了眼那男,言语冷淡中夹着一抹不屑和冷厉。 “玉航师兄?”其中一男挣扎着走过来,蹙眉道,“我们就这样让她离开?” 玉航无奈的摇头,深思道,“我们不是她的对手,而且我隐约觉得这个女的身份并没有雨姑娘的那么简单,此事有蹊跷。” “对,玉航师兄的没错,这个女对我们的武功好像很熟悉,而且交手之际也未见她动杀招,我怀疑她一定跟宫主认识。”有人附和道。 玉航点头,看着钟琉璃消失的身影,转身道,“我们回去再。” 数道人影掠过,方才刀光剑影的巷里霎时又恢复了平静。 正文 第九十二章当家主母 “我不是故意的,别杀我,别杀我!”乞丐蜷缩在墙角,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埋在双臂之间的双眼却不停地四处瞟着,试图寻找机会逃跑。 钟琉璃查看了一下钱袋,确定没有遗失任何东西,这才将钱袋放回衣服里,她看着面前吓得哆嗦不止的乞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乞丐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拳打脚踢,正疑惑却听到了钟琉璃的问话,他愣了一下。 “王、王半山”乞丐偷偷瞟了眼钟琉璃,飞快应道。 钟琉璃点头,拿出一锭银在手间把玩,“是谁让你将我引到巷里的?” 乞丐看着那锭银,眼中满是贪婪,他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道,“你你你、你再加十两!” “可以!”钟琉璃又拿出十两银。 乞丐看着那闪闪发亮的银,眼睛都快看直了,心里想着,反正那个女人只了让自己将人引到巷里,可没一定要替她保密,所以即使他了什么,也不能算他毁约吧。 想到这里,乞丐心里最后那点顾忌也消失了,他,“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给了我十两银,让我去偷你的钱袋,等你追我的时候我就逃到这里来,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话完,乞丐迅速从钟琉璃手中夺过那十几两碎银,拔腿便朝街上逃窜而去。 钟琉璃站在原地想着乞丐的话,半晌之后,转身往先前的巷走去。 承影依旧孤零零的嵌在了石板缝隙中,它的剑身有了细的破损,周身散发的青光也变得稀薄起来。 钟琉璃看着承影,它微微颤动了一下,明明是一件死物,此刻却好像有了灵魂一样,与钟琉璃“四目相对”,不肯服软。 空气中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隐约还带着一丝丝胭脂水粉的女儿香,这是那采花贼身上的香味。 “你杀了他?”钟琉璃问。 承影“叮”的一声,青光闪烁,似是应答。 钟琉璃嗤笑一声,“看来我若再继续放任你四处杀人饮血,你体内的剑灵就要化成人形了吧?” 承影纹身不动。 传言承影体内融合了蛟龙、大雁的精魄,千百年来二者缠斗不休,以至于怨念越积越深,到了如今,恐怕这二者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吧,不然剑灵的戾气为何如此之深。 再三思索之下,钟琉璃终究还是将承影拔了出来,看着手中青光闪烁的承影剑,她不由感叹道,“五年前我本欲让你离开,但因无戒和尚的一席话,使我改了心意。而你,被无戒和尚困在浮屠塔五年之久,我知道你怨恨我,或许你甚至想杀了我。” 承影似乎被这句话给戳到了痛点,青光大放,亮的刺眼。 钟琉璃却恍若未觉,兀自笑道,“但是很可惜啊,只要你一日赢不了我,你便是我钟琉璃一日的杀人工具,只要我不死,你终究都只能是一把没有感情的武器。” “叮”承影发出一声脆响,剑身猛地从钟琉璃手中挣脱而去,它不仅没有逃脱,反而转身朝钟琉璃刺了过来。 钟琉璃冷笑,反身躲过了承影的攻击,同时运足了七成功力的掌法朝承影挥去,承影虽然已经开了灵智,但毕竟不是人,面对危险,它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朝钟琉璃飞来。 钟琉璃手掌握爪,一股无形的真气好似一张巨大而坚韧的大,将承影紧紧束缚在了半空之中,动弹不得。 “你若再敢冥顽不灵,我现在就让你成为一堆废铁!”钟琉璃厉声吼道,手中的力道渐渐加大。 承影在空中拼命的挣扎着,纵然它无影无形,但此刻依旧能看到一串又一串的火花四溅。 也不知是被钟琉璃那句话给威慑到了,还是被这无形的真气给阻止了,承影散发的戾气渐渐消散,终于,它化作了一道青光,跌落在地。 中秋将近,夏日的酷热已经逐渐消散,单衣加身,依旧觉得丝丝凉意,遍体生寒。 秋风已至,院中的枫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黄,风一吹,就摇摇晃晃掉落一地,好似怎么扫都扫不干净。 一个身着灰色锦缎长褂的厮正卖力清扫着庭院里的枯叶,偶尔也会停下动作,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话今日一早雨姑娘就来了奇珍阁,比往日整整早了半时辰,如今细细算来,她已经在屋里面呆了近一个多时辰了。 近日来,主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 虽然雨姑娘与主还未成亲,但因为已经定过亲了,所以大家倒也没有避讳什么,府中的事情也都会禀报雨姑娘一声。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方才雨姑娘进门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哎,怎么他心里总觉得很是不安呢。 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厮叹息一声,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玉西,主可在屋内?” 厮闻言回头看去,来人正是大师兄玉航。 “玉航师兄,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厮玉西惊讶问道。 话完,他的目光越过玉航,看到了他身后互相搀扶着走过来的众多师兄弟,吓得扔掉扫把,飞快跑过去一一查看众师兄弟的伤势,“你们怎么都受伤了,怎么回事?” 对于玉西的问题,玉航自己都不甚清楚,再加上心里着急,哪里还有心思与他解释,只追问,“主可在屋里?” 玉西点头,迟疑道,“在,只是、只是雨姑娘也在。” 玉航往前走的脚步一滞,回头问,“往常这个时候雨姑娘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玉西也觉得疑惑不解,“我也不清楚今日是怎么了,但我早上见雨姑娘的神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到后面,玉西故意压低了声音。 玉航看了看身后的众多师弟,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伤,方才他只想着赶紧回来复命,也没来得及让他们去找个大夫医治。 “你们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这里有我在就行。”玉航挥手道。 完他又回头看向那紧闭的房门,当即毫不犹豫的往那边走去,此事他必须亲自与宫主汇报。 “吱呀——” 不用玉航敲门,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消瘦纤细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玉航愣了一下,赶忙行礼道,“玉航见过雨姑娘。”都开第三卷了,好开心!!不出意外,每一卷都会讲述一个宫主的故事,多CP嘛收藏从收藏咯!如果有什么疑问或者建议都可以留言哦,么么哒! 正文 第九十三章雨家大小姐 女生的娴静秀丽,身材苗条,一袭藕色绣花长裙,将她优美的身段体现的淋漓尽致,衣服上绣着的朵朵盛开的梅花,更是为她增了一分清雅却不失高贵的气质。 这女,便是雨芳菲,天启王朝第一富商雨书翰的嫡女,也是江湖中传言最为端庄曼妙,仪态万方的“千金大姐”。 一个女,一生中所求的不过就是貌美的姿容,高贵的出身,以及万里挑一的佳婿。 而这些,上天都毫无保留的赐给了这个名叫雨芳菲的女。 她秀美轻盈,一颦一笑,自成风度。她天生聪秀,三岁过目成诵,五岁下笔千言。 有些女人,生来就是为了让人仰视的。 在雨芳菲打量的目光下,玉航不敢抬头,也不敢多言,只能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雨芳菲看着玉航,目光掠过他衣服上的血迹,白嫩如玉的双颊上浮现一抹讥俏,“你进去吧,他在等你。” “是。”玉航点头,转身飞快进了屋里。 院里唯有玉西一个人还犹自傻傻的站着,他的目光与雨芳菲的目光相遇,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玉西瑟缩了一下,拿着自己的那只破扫把连忙往旁边躲去。 屋外隐约还能听着屋里的谈话声,雨芳菲仰头看着黑云渐渐压近的天空,起风了,她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雨芳菲突然掩口轻笑一声,转身朝院外飞快跑去,那宽大的曳地长裙犹如翩跹飞落至庭院的巨大枫叶,在空中打了个璇儿,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主?”玉航忐忑的看向帐中人影。 帐中人影晃动,却是半天不曾应答。 玉航心有疑惑,想了想又道,“主,其实那女离开前还了一句话,但是弟不知当不当讲。” 帐中的人影停止了晃动,半晌从里面传出了一声笑意,清清淡淡的,却又带着温软的尾音,“你。” 玉航吸了口气,复述道,“她,‘回去告诉你们主,想杀我,最起码也得亲自来才有可能。’” “呵呵,她这样的?” 帐中又传来几声笑声,夹杂着无奈和叹息,“她还是那样,一点没变。” 玉航诧异的抬头,“主与那女认识?” 明黄色的纱帐被拨开,便见一个年轻的男走了出来,男金色长袍,缎上用金线绣着朵朵瑯花,腰间挂着一枚玉佩,玉佩上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玉航吃惊的看着男,惊慌跑过去扶助男的胳膊,“主,你怎么起来了?” 玉钧珩摆手,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了淡淡的红晕,他的手指似是无意识的摩擦着腰间的玉佩,轻声道,“让人备车吧。” 备车?这个时候备什么车? 玉航越发觉得困惑,难不成主真的要亲自去找那个女不成?那个女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主拖着病重的身体亲自去见。 “可是主,大夫了,您的身体还没好,您现在不能出门,就算是坐马车也不行啊。”玉航赶忙上前拦住玉钧珩,劝着。 玉钧珩摇头,毫不在意的将玉航推开,“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她的性,你们中却没有任何人清楚。” 见玉航听也听不懂,玉钧珩摇头笑了一声,“不了,了你也不懂,快去备车吧。” 钟琉璃带着承影并未急着回客栈,反而趁着天还未黑在街上随意逛了一圈,偶尔还能听见有人在议论楚州最近发生的事情,不过来去还是那些老掉牙的话,骂人的词也没见有个翻新的。 钟琉璃只身行走在街上,她的容貌又极为出色,纵使出门前她已经做了一些修饰,但是依旧引得路人频频回头观看。 “喂,快看,看楼下那个女人。” “长得还不错,看样不像是金灵的人。” “是不是金灵人倒无所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许人家,嘿嘿” “你就别做梦了,就算对方没许人家也轮不到你。” “那可不一定,这世上的女人啊,越是漂亮越是风骚,别看她们表面上正儿八经的,其实骨里不定比还要、荡啊,哈哈哈” 酒肆的一群男正指着楼下的钟琉璃议论纷纷,三杯两盏烈酒下肚,已经有些熏熏然了,起话来更是口无遮拦,满嘴肮脏。 “你这破嘴,也不怕人家听见。” “怕什么,我难道错了吗?你看那娘儿们,胸大腰细屁股俏,还、还有那眼睛,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四处乱瞅,我看啊,指不定就是哪个楼里出——” 男话未完,突然朝地上倒去,他的眉心,赫然插了一根已经没入半截的竹筷。 “太吵!” 话之人是个黑衣男,他翘着二郎腿躺在窗边的空位上,脚边堆了好几个空酒壶,他微微眯着眼,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看起来像个醉死的酒鬼。 他的头发蓬乱而且很长,用一根粗布条绑在胸口,头发直接垂到了腰际,拖在窗柩上,像是一条粗糙的麻绳。 “杀人了,杀人了!”酒肆二吓得跌倒在地,他的身体往后跌倒,打翻了旁边客人的桌。 “噼里啪啦”一阵剧烈的响声过后,酒肆瞬间闹腾起来。 胆怕事的飞快逃出了酒肆,生怕晚了一步就会被波及;好事斗狠的却拍掌敲碗叫好,恨不得双方立刻打个你死我活,血溅当场。 “你是谁,居然敢杀了我师兄,我要杀了你!” 只听这话完,一柄笨重而锋利的巨斧突然朝黑衣男飞来。 黑衣男左手抓住了窗柩的边沿,身体像是腾空而起的飞燕,轻巧的像是一阵风,转眼间就落到了对面的屋脊上。 “嘭!” 一声巨响,那斧头堪堪砍在了窗柩之上。 黑衣男站在高高的屋顶上,挥着手中酒壶,朝酒肆的众人挥手嬉笑道,“碍眼的人太多了,今日这酒,不喝也罢,不喝也罢,哈哈哈……” “杀了我师兄还想逃,有本事报出你的名号来,我斧头帮绝对不会放过你!” 黑衣男一抹嘴角的酒渍,嘻笑道,“大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无名是也!哈哈哈……” “无名?”众人哗然,议论纷纷。 “无名是谁?”有人询问,“江湖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不知道,没听过a啊。” 一个山羊胡的老人抚着下巴,喃喃道,“无名、无名,可不就是没有名字吗?” 众人一拍手掌,恍然大悟,“他在戏弄我们!” 可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黑衣男已经不见了身影,唯有一个空荡荡的酒壶悬挂在屋顶的翘角上,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着 酒肆内发生的这一幕,钟琉璃自然是一无所知,她回到客栈的时候,掌柜飞快迎了过来,兴奋的涨红了脸,指着楼上半天才出话来,“雨、雨家大姐,雨家大姐来了!客官你可真厉害,居然认识雨家大姐啊,我滴乖乖,你不知道,我刚才一看到是雨家的马车,吓得我腿都软了,还以为我这客栈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没想到大姐居然是来找您的,了不起,真是厉害呀。” 掌柜竖着大拇指,啧啧称奇,那股热情劲,就跟见到了天仙下凡一样羡慕震惊。 正文 第九十四章归隐田园 “雨家大姐?”钟琉璃反问一句。 掌柜鸡啄米一样狂点头,“对,就是雨家大姐!” 钟琉璃看这掌柜的态度,心里暗道,雨家,应该就是那个全国第一首富的雨家吧。只是奇怪,她与雨家可素来没有任何交集,这雨家大姐为何会找上自己了。 “她在哪里?”钟琉璃问掌柜。 “楼上,就在你的房间里,哎呀,客官你就别了,快快快,赶紧上去吧,要是让雨大姐久等了就罪该万死了。”掌柜急的跟什么一样,俨然忘了刚才喋喋不休的人就是他自己。 钟琉璃也是无语,她将方才在街上买的两个物件收在怀里,这才不紧不慢的上了楼去。 身后掌柜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炽热了,钟琉璃不得不又加快了步伐。 钟琉璃的屋在天字二号房,沿着木质的走廊拐过弯,便能看到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护卫。 “钟少主,里面请。” 其中一人见到了钟琉璃,楞了一下,随即抬手示意道。 钟琉璃扫了眼这两个护卫,身材健硕高大,太阳穴有着高高的隆起,目光锐利沉静,看来这两个人的武功都不低。 “钟少主,请!”男又了一遍,那架势,大有钟琉璃若不配合,便要使用暴力强制让她进门的趋势。 钟琉璃收回目光,心想着,看来这雨大姐此行是来者不善啊,当即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燃着一股浓郁的香料,四周的窗户紧闭,门两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绿衣婢女,一个婢女端着正袅袅燃气的香炉,另一个婢女则抱着一件锦缎斗篷。 对面的地方本该有一个圆形的木桌,此刻却被一架百鸟朝凤的屏风给占了位置。 光影朦胧中,隐约可见屏风里面有三个人影晃动,听着她们的吐气声,应该就是雨家大姐和两个女婢。 “久仰颜楼少主威名,今日有幸相见,不知芳菲可有这个面,请钟少主进来一叙?” 里面传出了一道女声,缓慢的像是流水淌过,只是这水,怕是能冻死人的冰山雪水吧。 女人跟女人之间,做仇人远比做知己要容易得多,尽管素昧相识,但是彼此只需一眼,甚至只需一句话,就可以很敏感的知道,对方究竟是敌还是友。 很显然,雨芳菲并不想与她成为朋友! 钟琉璃弯起嘴角,轻笑一声,“雨姐似乎弄错了,这里是我的房间,即使你再热情好客,怎么也该先下了帖,我应了,才算是真正成全了你的面。” 拐过那华丽的屏风,钟琉璃淡淡的看向端坐在椅上的年轻女。 雨芳菲亦是抬头看向钟琉璃,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同时脸色却沉了一分,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她抬手,边上的女婢忙接住她手里的茶杯放好。 “如此来,倒是芳菲的不是了。” 雨芳菲言不由衷的敷衍道,她起身走到钟琉璃面前,却不看她,似是回忆,喃喃了起来,“五年前,颜楼满门被灭,颜楼十二宫主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最终销声匿迹,再不见他们的身影。 本以为这世上再无颜楼,可没想到五年之后,颜楼再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如今的江湖因为颜楼之事,草木皆兵,人人自危,就怕自己会是下一个烈焰堂,甚至是四海镖局。 恐惧,焦躁,愤恨,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一个不心,就会让人丢掉了你性命。” 雨芳菲顿了顿,突然回头朝钟琉璃微微一笑,意味不明,“那么钟少主,你可知道,谁才是这场噩梦的始作俑者呢!” 钟琉璃静静的听着雨芳菲将这些话完,她仔细的回忆了许久,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雨姐,我们应该是从未见过吧?”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堂堂的雨家大姐何故专门跑到她这屋里与自己费这番口舌,莫名其妙。 而且,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找到自己的呢?钟琉璃对这个女人不得不防。 “是,你我素未蒙面!” 她应的倒是坦然。 “既然素未蒙面,雨姐有话就直,何必拐弯抹角,实不相瞒,我听着怪难受的!”钟琉璃摇头失笑道。 话间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雨芳菲身边伺候的两个女婢,她们亦是身着绿色长裙,与外面两个女婢一般的打扮,不同的是,她二人的腰间挂了一枚香囊。 “难受?”雨芳菲问钟琉璃,她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余下一片冷漠,“是,你的确应该觉得难受了。” “你什么意思?”钟琉璃警惕的看着她。 雨芳菲并未回答她,反而挥手示意屋里的女婢都出去,不算太宽敞的屋里唯独剩下二人,四目相对。 不知是那熏香的味道太重,还是屋内的空气太闷,钟琉璃摇了摇脑袋,总觉得昏昏沉沉,眼前的景色也变得渐渐模糊起来。 “钟少主你一心想要复仇,自你出现以后,先是落绯烟,后是顾妗宁。你费尽心机将她们再次笼络到了你的麾下,为了复仇,为了祭奠颜楼的四千亡灵,你这么做本无可厚非,人命,终归还是要用人命来偿还。” 钟琉璃捉摸不透雨芳菲话里的意思,便只能继续听她着。 雨芳菲脸色越来越难看,那双温婉的双眸染了一层恨意,她的双手用力握紧了扶手,纤细的手指泛着森白。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有没有想过五年过去了,那些人他们是否还愿意回到颜楼,愿意继续过着刀口舔血的日。你一厢情愿的想要将他们找回去,但是你是否替他们,甚至是他们的妻儿女想过,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钟少主,你可曾问过他们?” 钟琉璃愣了一下,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她轻笑一声,故意讽刺她,“雨姐似乎很了解他们?” 雨芳菲犹自笑笑,看向钟琉璃的目光带着隐忍的恨意,“钟少主,你可知道,若不是你,我现在已经与心爱的人成亲归隐了。” 钟琉璃有些愕然,她什么时候还干起破坏别人婚姻的勾当了,她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不过话到了这里,钟琉璃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勾唇一笑,托腮笑问,“成亲?你的可是丑牛宫主——玉均珩?” 雨芳菲难得多看了一眼钟琉璃,道,“看来你都猜到了!”。 “你跟他什么关系?”钟琉璃微微眯起眼睛,挑剔的打量着对方。 雨芳菲嗤笑一声,眼中带着痛苦,“什么关系?” 她死死的盯着钟琉璃,笑的隐忍悲愤,“他是我的未婚夫,曾三书六聘,信誓旦旦了要娶我过门的未婚夫!” 钟琉璃愣了一下,十二宫主中实则也不乏成过亲的,例如大师兄便是,他不仅成了婚,还与络裳生了余修,这似乎也没有任何矛盾之处吧。 而且玉均珩本来就是经商奇才,他与第一首富的雨家会有联系,钟琉璃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但是,钟琉璃无辜摊手,“那又如何,我们颜楼可从来都不会限制各宫宫主的私事。” “不限制?”雨芳菲似乎是气急,因为愤怒,她的面容几近扭曲,“对,你们是没有门规限制,可是你知不知道,他本来已经跟我好了,下个月我们成亲之后他就跟我一起回“扶风”,我们归隐田园,再也不管江湖中事,但是偏偏你又出现了!” 雨芳菲一把扫掉桌上的茶具,“噼里啪啦”一阵破碎声,那些精致的瓷器碎了一地。话,剧情是不是有点拖沓了我改! 正文 第九十五章刀剑相向 “你为什么没有死,如果你死了,他也就死心了,他就再也不用背负所谓的颜楼使命,他就可以完全自由了!是你,是你将他又拉回了深渊,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钟琉璃,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雨芳菲朝钟琉璃暴怒的吼叫着,此刻的她犹如一头发怒的狮,无所畏惧的坚决捍卫自己领地。 看着她涨红了眼,发了狂似的狠狠瞪着自己,钟琉璃心中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先前还一直以为玉均珩是死了或是背叛了颜楼,没想到事情远比自己猜测的要更简单。 一柄剑,突然横在了钟琉璃的脖上。 雨芳菲的脸上漾起笑容,她看着钟琉璃,摇头叹息,“可惜玉航他们杀不了你,不过,并不代表我也杀不了。钟琉璃,只要你死了,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位置,我和钧珩就也不会再分开了。” 雨芳菲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一样。 “真傻!”婢女们捂嘴笑他。 他约莫是听见了,朝这边看了过来,温和的双眸中好似一阵春风拂过,叫人瞬间柔软了心肠。 真是个好看的少年。 她想着,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时光荏苒,犹如白驹过隙,碰不见摸不着,可当年不谙世事的少年郎却在这消失的时间里渐渐长大。 当父亲将自己许配给他的时候,他怎么来着,貌似是拒绝了。 雨芳菲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想不起那日的事情了。 后来,父亲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大骂,书房里的东西在父亲的盛怒之下,成为了一片狼藉。 许久许久之后,他出了书房,脑门上全是鲜血,吓得厮婢女们惊叫连连。 “你为什么不想娶我?”她问他,其实她就是不甘心想要求个明白,可是话出口,她就后悔了,满心思都是忐忑不安,甚至想要夺门而出。 “因为我是颜楼中人!” 他不急不缓的道,因为低着头,所以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听着这话,她愣了好久,那些不安,那些愤怒,悉数化为了耳边吹过的清风,除了震惊,她更多的却是欣喜。 那时候她不懂“颜楼”这二字的含义,她单纯的以为,这就是一个江湖门派而已,她是富可敌国的雨家大姐,只要是她看中的男,那所谓的“颜楼”还能阻挡住自己不成。 以前天真浪漫,不懂人心的复杂。 如今懂了,却终究要面对更残忍的真相。 五年前,颜楼惨案发生之后,玉均珩受了重伤,整整昏迷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做噩梦,梦中全是玉均珩满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她将金灵所有的大夫都请了过来,她用最好的药为他治疗,她不分昼夜的守在他床边照顾,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刀剑相向吗? 雨芳菲自嘲的笑着,扬起下巴,那白皙纤细的脖呈现出一种绝美的姿态,“……好啊,那你便杀了我好了。” 在她看到钟琉璃留下的记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她再也留不住了。 雨芳菲这话让周围的人顿时感觉浑身一凉,一阵寒意逼近。 钟琉璃长身而起,突然双眸冰寒,侧身往后看去。 就在此时,只听“刺啦——”一声,他们身后的屏风瞬间化为漫天飞舞的碎片。 正文 第九十六章她的质问 呼啸声略过耳鬓,一片银光闪闪的细针直朝钟琉璃射来。 而对方也露出了真容,是方才守在门外的那两个护卫。 “杀了她,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杀了她!” 雨芳菲愤怒至极的狂吼着,她根本没有再去看玉均珩,也不去看自己胸口的伤口究竟有多深,此时此刻,她只想杀了钟琉璃。 那两个护卫得令,自是毫不犹豫的朝钟琉璃攻了过去。 空气中,嗖嗖声连成一片,不见踪影的银针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轨迹,像是漫天洒落的春雨,毫无声息却又极致规律。 钟琉璃扯过手边的凳,将那些铁针悉数挡住。 在她回头看向玉均珩的时候,忽然感觉肩头一沉,身异常沉重,原来其中一个护卫竟然悄无声息的欺近身来,他的左手已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上。 钟琉璃一惊之下,毫不犹豫双掌翻出,右手掌风朝那人击去,那人反应也极为迅速,当即左手接住了钟琉璃的掌法,双方四掌同时相碰,竟是同时立足不定,退后两步。 与此同时,不等钟琉璃,又一股掌风无声无息自头顶而来,这一掌来劲奇强,掌力中夹杂着一阵火烧火燎的炙热感。 这感觉格外熟悉,但是此刻却由不得钟琉璃多想,魅影心决随着她的意念而生,陡然之间她身体表面仿佛要裂开一样,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她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她的眼角眉梢均出现了一圈淡淡的红晕。 雨芳菲手下众人尽皆失色,便是玉均珩,也大为诧异,他虽然与钟琉璃算不上非常熟悉,但是五年前钟琉璃的武功底他却是知道的,想不到五年之后,她竟能进步如此神速,魅影心诀越到后面越难修炼,就算是楼主,母亲大人,她终其一生也只是修炼到了第九层,从此十年以来都未曾再进一步。 但是观钟琉璃这模样,应该也接近第九层了吧。 思及此,玉均珩心中惊叹之余,更多的是宽慰。 “不好,老二,快杀了她!”旁边的护卫察觉异样,疾呼道。 钟琉璃的眼神更加冰冷,“晚了!” 话音刚落,钟琉璃左右双手同时运功,掌法如风,速度快的几乎看不见影,那两侍卫心急之下,不约而同各出单掌抵抗,三人真气想较,两个侍卫瞬间涨的满脸通红,身体内只觉一股霸道的气体翻腾,好似要炸开了一样。 侍卫二人紧急之中相视一眼,均骇然失色,眼见钟琉璃神色自然,毫无压力,二人越发觉得此事不妙。 “撤掌!”左边的护卫咬牙高喊一声。 下一刻却惊的目眦尽裂,他的手掌被钟琉璃的手掌狠狠吸住,而他身体里的功力在渐渐消失,这个女人,居然在吸他的内力! 另一个侍卫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他的身体摇晃,脸色已经红的发紫。 事已至此,玉均珩不得不出声阻止,“少主,不可!” 钟琉璃本来也没有要杀人性命的心思,当即收回真气,手臂一震,二人跌倒在地,因为剧烈的疼痛,脸色变得惨白,连着嘴唇都咬出血来。 雨芳菲气的浑身颤抖,这两个侍卫是父亲重金聘请过来做她侍卫的,更是她手中顶尖儿的能人,没想到在钟琉璃手下也只能接下十几招,便双双受伤。若不是钟琉璃并无杀心,当即收了掌,他二人今日还不得要当场毙命不可。 “雨大姐。” 钟琉璃缓缓迈出一步,她的睫毛浓密悠长,在赤红色的眼影之下,如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随着她话而轻轻颤动。 “我不管你与玉均珩是什么关系,但是请你记住,他玉均珩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他的事,他是自由的,我和你,都无权替他做选择。” 雨芳菲颓然而绝望的跌倒在地,她用力的咬着牙,抬起头来,狠狠的看着钟琉璃,“钟琉璃,钟少主!你根本就知道他一定会选择跟你走,你又何必假惺惺跟我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我就不明白,颜楼五年前就已经消失了,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你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我等了玉均珩整整十二年,好不容易等到他终于决定和我厮守的这一天,明明只需要再晚几天,再晚几天我们就要成亲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你为什么要来找他,为了你们颜楼,这江湖中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你就放过均珩好不好,你让我们离开江湖吧,就算是我求你了行不行!?” 钟琉璃退后一步,她静静的看着雨芳菲,眼中的情绪翻涌。 她从不知道,一个人为了爱,可以卑微到这个地步,雨芳菲,雨家大姐,在爱情面前,何来端庄曼妙,仪态万方之。 此刻的她浑身狼狈,目光凄厉而绝望,她毫无形象的跪坐在地上,愤怒着,咆哮着,一如那街上撒泼的乡间村妇。 玉均珩喟叹一声,“你回去吧。” 雨芳菲眼中满是泪水,“玉均珩,你忘了你跟我的话了吗?你赶我走,你让我回去,可是我该回去哪里?” 玉均珩停顿下来,他没有回答。 雨芳菲却不愿等他回答,继续厉声质问,“玉钧珩,我为了你离家已经三载有余,这三年来我不止一次拒绝过父亲的安排,为了你我让他受尽了族人的嘲笑,为了你我连都城都不敢踏进一步,玉均珩,你觉得我还能会去哪里?” 她的眼泪在达到了某个触点的时候,轰然决堤。 “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到那打打杀杀的江湖中去,你为什么就不能与我一同去扶风,我们结婚生,像个平凡老百姓一样,安安分分的过一辈不好吗?” 雨芳菲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此刻的她就是一个被爱情困住的囚徒,找不到任何出路。 她捶打着玉均珩的肩,咆哮着,“我已经等了你十二年了,我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只想跟你在一起啊!你答应过我的,你明明都答应过我的,要跟我一同离开的,你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 雨芳菲一口气了很多话,到自己喉咙都快要破裂,也好像要失去力气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如泄了堤的洪水一般的泪水汩汩淌下,将脸上的胭脂晕染,她好像完全失控了一般。 玉均珩惊愕不已。 他从未见过这般绝望到的雨芳菲,她的情绪如此激烈,她声泪俱下的模样更是叫他心底泛起了酸涩的疼痛,这个女是雨芳菲啊,那个高高在上的雨家大姐,雨芳菲啊。 “……对不起”玉均珩突然跪在地上,狠狠的抱住了她,他的下巴抵在她清瘦的肩膀上,他的手环过她的腰际,这一刻,玉均珩才恍然发觉,怀中的女在他不知不觉间竟瘦弱的不堪一握了。 “对不起……”玉均珩的声音轻柔的好似呢喃一般,“别哭,别哭了……” 雨芳菲紧紧回抱着玉均珩,这一声声的近似讨好和哀求的话让她内心所有的怨恨和不甘瞬间轰然倒塌,在他面前,那些勾心斗角势均力敌的想法统统烟消云散,她爱他,只想好好的爱着他就行了。 他的胸膛,的如同燃烧着的火焰,透过层层的衣衫,将她一点点的包裹,一点点的融化。 正文 第九十七章木樨花香 婢女们偏过头,捂着嘴哽咽不已,便是玉航他们几人,都红了眼眶。 钟琉璃神色复杂的看着玉均珩,暗暗叹息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她的出现对于颜楼来,对于所有的颜楼弟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钟琉璃脑中不断的响起那一日雨芳菲歇斯底里的质问声,还有玉均珩那一声声歉意的“对不起”。 若是她没有出现,玉均珩是不是就当真如雨芳菲所的那般,与她成亲,与她归隐,与她儿孙满堂,与她白头偕老。 五年过去了,也许很多人已经习惯了离开颜楼的生活,他们或许已经厌倦了江湖,厌倦了无休止的打打杀杀,他们或许与玉均珩一样,已经有了深爱的女,有了自己的家,有了无法割断的牵挂。 若是如此,她,钟琉璃,又该如何处之。 杀? 还是纵容? 如果娘亲还在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一口烈酒入喉,冰冷的酒水通过喉咙,进入心脏,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冷却了一般,夜间的凉风徐徐吹过,教人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客官,我们要打烊了,要不,您明日再过来?”酒肆的二心翼翼询问着。 钟琉璃睁着惺忪迷离的双眼,点了点头,嘟囔道,“哦,要关门啊,行,我这就走。” 话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枚碎银,拍在了桌上。 二掂量着碎银的重量,估摸着除了酒钱自己还能贪下十几文,顿时笑的格外殷勤,“客官您慢走嘞,天黑路滑,心嘞。” 钟琉璃摆摆手,摇晃着身往酒肆外面走去。 渐渐的,夜色又深了一重。 身后传来低低的脚步声。 钟琉璃虽然已经有些醉意了,但意识却很清醒,更何况背上的承影还在“叮叮叮”的闹个不停。 “四皇,出来吧。”她道。 来人正是四皇奕钦。 他步调轻盈,带着行云流水般的飘逸沉稳,墨色的衣衫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即便是在这样朦胧的夜色里,依旧能看得出他刚毅的五官,以及恰到好处的俊朗。 他走了过来,看着满脸醉意的钟琉璃。 今日她没有戴人皮面具,露出本来的面容,尽管脸上做了一些易容,但依旧让奕钦心神一震,连着灵魂都在战栗。 “四皇,可是有事?”钟琉璃眨了眨散漫的眼睛,懒散的看向他,奕钦应该也就二十五六岁吧,算是极为年轻的,可是他的眉眼中却渗透了冷峻,脸上也有了沧桑,看起来像是近似而立之年,缺了一份年轻人该有的灵动。 奕钦回过神来,他的目光隐忍而冷静,沉声问,“你喝酒了?” “嗯” 钟琉璃收回目光,浑不在意的应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 如今这个时候了,玉均珩与雨芳菲他们应该已经离开客栈了吧,正好,她也该回去好好歇息了。 但她还未走两步,手臂便被人给紧紧拽住。 “你醉了。” “没有。”钟琉璃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臂,眼神依旧散漫,她冷笑着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却不悦的蹙着眉头,神情严肃。 “琉璃,你醉了,跟我走。” 话完,他作势又要来抓住钟琉璃的手腕。 “叮——” 虽然看不见,但是人是多么敏感的动物啊,对于危险,很多人都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 奕钦感觉到脖一凉,身体还未动,就见耳鬓旁飘落一簇碎发,这一瞬,他的目光突然阴沉的可怕。 “滚!”钟琉璃的眼中一片清明,哪里还见方才的醉意朦胧。 奕钦闭上眼睛,他深深吸了口气,半晌再睁开眼睛,里面的戾气已经全无,“我有话问你。” 钟琉璃觉得好笑,便当真笑了起来,“四皇,你我素昧相识,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次次与我作对?难不成你们朝廷之人也想学习我们颜楼的媚术不成?” 不顾奕钦那张黑脸,钟琉璃收回了承影,她走近了一步,抬起头,目光正好触及奕钦光洁的下巴,还有那温软的双唇。 她了有些干燥的唇角,轻声细语,目光有些媚态,“哦,你长的也算不错,若是想学,便从了我,我教你便是咯,鬼鬼祟祟跟在后面像什么话。” “够了!”奕钦一把抓住钟琉璃欲他脸颊的手掌,他隐忍着怒色,“琉璃你醉了,我带你回客栈。” 这个男人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他要来对自己指手划脚,简直是不知死活! 钟琉璃不屑的嗤笑,随机猝不及防的一掌拍向对方的肩膀,可奕钦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抬手快速拿捏住了钟琉璃掌心的穴道,逼的她不得不将所有的真气全部收了回去。 真气突然撤回,教钟琉璃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奕钦脸色变了变,但是依旧没有松开钟琉璃的手掌,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帕递给钟琉璃。 伤了人,再给一颗枣? 钟琉璃极为不屑,偏过头,装作没看见,情绪激动之下,不禁又吐了口鲜血,这一口血正好吐在了奕钦的袖上。 好在他的袖本就是墨色,在这夜光之下,看的并不清楚。 奕钦轻轻扫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钟琉璃却是得意不已,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嘲笑讽刺对方一句,就感觉脸上蒙起了一方帕,随即一只大手帕在她脸上用力的了起来。 钟琉璃被那粗鲁的动作擦的脸皮发疼,更何况本来她就嘴巴周围有血迹,被这个人胡乱一擦,现在搞的整张脸都是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剥了一张脸皮。 “你想杀了我吗!”钟琉璃实在忍无可忍,一脚踹在奕钦的上,这一脚她没有用武功,纯粹是很简单粗暴的一个横踢。 奕钦猛地吸了口冷气,显然这一脚踢得不轻。 钟琉璃一把拽下脸上的帕,露出一张布满鲜血的可怖面孔来。 奕钦愣了一下,随即抿了抿嘴角,别过头去。 “我四皇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大半夜的跟踪我一个弱女有意思吗?”钟琉璃气呼呼的瞪着奕钦,这个男人简直莫名其妙。 奕钦回头看她,看着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不由勾起了唇角,笑了。 钟琉璃微愣,暗道这种人居然也会笑,简直是破天荒的瞬间。 “擦擦。”奕钦指着自己的脸颊,朝钟琉璃道。 钟琉璃此刻很想一拳打烂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居然还敢让自己擦,也不想想他这破帕脏成什么。 “还给——” 话未完,钟琉璃看着帕的目光突然愣住。 沾满了血迹的锦帕上赫然出现了一朵木樨花,鹅黄色的木樨花,在帕的一角静静开放,而在木樨花旁边,赫然出现了一个瘦金体的‘琉璃’二字。我居然断更了?!!我以为我设置了自动更新,突然发现居然没有,狂汗今天多更两章补起来。 正文 第九十八章屠魔大会 犹如晴天霹雳。 钟琉璃浑身都僵,这个字和这个木樨花,分明就是她写上去的,因为用了特殊的颜料,所以这种墨汁只有在遇到水之后才能显示出来。 突然间,她曾经忽视过的所有问题都再次一一呈现在了她脑海中。 从第一眼开始,奕钦就明显对自己很熟悉的样,再到后来矜宁也问过自己是否与他相识,甚至到了现在,自己的贴身之物居然也出现在了他手中。 “你到底跟我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完全记不起来!?”钟琉璃眼中红光闪过,承影颤抖着欲出剑鞘。 奕钦俨然也没料到那帕上居然会显现出文字来,他愣愣的看着那锦帕,一动不动。 “我问你我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手上?!”钟琉璃举着那锦帕放在奕钦眼前质问道。 在她印象中,自己很少会用锦帕这种女儿家的物件,更别还在上面费尽心思的描了木樨花,写了自己的名字,这根本就不符合她的性。 但是她又不可否认,上面的字迹和木樨花的的确确是出自她的手笔,尤其是“琉璃”二字,运笔飘忽且快捷,笔迹瘦劲,转折的地方可以明显的看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在“璃”字最后落笔的时候,笔画微微往上勾起,这也是她不自觉的一个习惯。 钟琉璃将那锦帕紧紧握在掌心,她脑中一片混沌,什么事情也想不起来,她的记忆中也不曾有过这方锦帕,一种无法言语的困惑和迷茫让她感到惊恐。 “故人相赠。”奕钦开了口,却是犹豫了一下,方才慢慢道。 他的目光探究而炙热的看着钟琉璃,好似要将她重新拆开了仔细研究一遍一样。 “哪个故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不知道名字就能收了别人的物件?” 钟琉璃冷嗤,鬼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是!” 奕钦的一本正经,甚至连眼睛都不见眨一下。 钟琉璃气极反笑,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打算实话。 “你不应该回来。”低低的声音,一丝无奈。 闻言,钟琉璃心中一阵怒火涌了上来,凭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不该回来,他们凭什么自以为是的来干涉她要走的路,不该,简直是笑话,当初他们血洗颜楼的时候可曾想过“不该”这两个字! “你滚,别让我再看见你!”钟琉璃狠狠的甩下一句话,转身欲离开。 “等等!”奕钦再次抓向钟琉璃。 有了第一次,怎么可能还有第二次。 钟琉璃毫不犹豫手臂往后一挥,剧烈的掌风成功挡住了奕钦的动作,但与此同时,一枚发簪和一块玉佩同时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的目光同时朝地上看去。 钟琉璃不悦的皱眉,弯腰欲捡,不想奕钦的动作却比她先一步。 玉佩是极为难得的暖玉,圆形的玉佩中央雕刻着一个憨态可掬的猪,雕刻工艺极为精美,猪栩栩如生;另一个发簪跟玉佩一样,也是暖玉,触手生温,只是这玉簪的长度和样式俨然不是一个孩可以佩戴的,更不是女应该佩戴的。 “你买给谁的?”奕钦拿着那枚玉簪,面无表情问道。 “还给我!”钟琉璃才不屑与他解释。 今日她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那枚猪生肖的玉佩,余修属猪,那玉佩上的猪倒是跟他长的颇像,钟琉璃当即便动了将它买下来的心思。 随后又被店家告知这玉佩与那只玉簪是一起售卖的,若想买玉佩,则必须将玉簪一起买了才行。 钟琉璃倒也没在意这些,便当真买了下来。 “那个?!” 奕钦捏紧了玉簪,嘲讽笑问。 钟琉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的就是月止戈,心中更觉恼怒,当即毫不犹豫的抬手朝奕钦抢去。 “哼!”奕钦飞快避过了钟琉璃,讽刺的话却毫不犹豫直刺对方胸口,“一个倒是让你看上眼了!” “就算是也比你强,混蛋,还给我!”钟琉璃朝奕钦攻去,心里只恨不得将对方弄死。 奕钦只一步一步退让着,听着钟琉璃的话,他的脸色越发阴郁起来,手中握着的玉簪隐约有破碎的迹象,“很好,那我便毁了它!” “你住手!”钟琉璃大喊一声,承影出鞘,只听的“叮”的一声,钟琉璃手持承影已经抵在了奕钦的脖上。 “还!给!我!”钟琉璃一字一顿,紧紧的盯着奕钦的眼睛,这个男人太放肆了,她真该考虑要不要就这样宰了他。 “好,还给你!”奕钦摊开手,目光中情绪翻涌着,很快又归于平静。 钟琉璃夺过玉簪和玉佩,慢慢将承影收回。 今晚的变动让承影很不满,尤其连续两次出鞘都未让它饮血,就这样让它回去当然很不开心,它明明已经多次感受到了钟琉璃身上的杀气,也不知她为什么又生生压了下来。 “叮叮” 承影不甘的轻鸣着,似乎在向钟琉璃抗议。 钟琉璃将真气逼近手掌,冷呵,“回去!” 奕钦微微敛起双眼,看着钟琉璃的手掌,神色凝重,“它的戾气太重了,总有一天便是连你也控制不住它。” 钟琉璃猛地回头,看向奕钦,“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绝不相信奕钦只是一个简单的皇,当初在四海镖局的时候,越王对他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试问一个王爷何必要对一个比他还的皇卑躬屈膝,逢迎讨好。 而且赤三爷对奕钦明显有些忌惮,他一开始就拒绝了越王爷要探视矜宁的要求,但是第二次,因为奕钦的突然到来,他同意了,顶着四海镖局所有人的不理解和埋怨。 可是最后,赤三爷还是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也许,是赤三爷已经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那么快就被人灭口了,那么他所猜测的是不是与奕钦有关呢。 钟琉璃不由再次想起了落绯烟让弗宜传给她消息,关于江湖中人皮面具的事情。 “你方才有话与我,不知是什么话?”钟琉璃问道,她倒是想听听这个人究竟要什么。 奕钦仰头看着天空,今夜的是下弦月,星光很少,夜风带着凉意。 “顾矜宁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四大门派的高度重视,尽管她已经被你救走了,但是中秋少林的‘屠魔大会’并没有因此而终止,至于这其中的原由,我相信落绯烟可以帮你查到。”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钟琉璃问他,她可不相信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奕钦低头看着钟琉璃,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柔很柔,像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月光,柔软清冷,“因为我不想你死在别人手里。” 温柔的话语犹如一把尖刀,带着一招毙命的锋利,有时候,温柔才是最可怕的陷阱。 钟琉璃愣了愣,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之后,便冷笑着不屑道,“你放心,我钟琉璃绝对会比你们后死。” 钟琉璃甩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就离开,她一刻也不想与这种待在一起。 “我们会再见面的。” 身后传来奕钦的话,钟琉璃却头都懒得回,加速了步往客栈飞去。 正文 第九十九章正式见面 客栈内灯火通明,二趴在柜台前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他猛地醒了过来。 “呀,客官您可回来了。”二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兴奋地迎了过来。 钟琉璃点头,看了眼楼上,“雨家大姐可离开了?” “离开了离开了,不过跟雨大姐一起走的公让的带句话给您。” “什么话?” “那位公,让客官您今晚好好歇息,明日他会派人来迎接您过去。” 钟琉璃点头,“我知道了,去给我打桶热水来。” “好嘞。” 烛光摇曳,不算宽敞的客房内雾气弥漫,将烛火渲染的越发朦胧。 钟琉璃躺在洒满了花瓣的浴桶内,眯着眼睛休憩。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 许久之后,桶内的水已经渐渐失去了热气,钟琉璃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下雨了” 她叹了一声,起身间带起一串水花。 奕钦果然不是什么好人,那玉簪经了他的手,回来就断了。钟琉璃将碎片打赏给了二,心里却将奕钦那人又恨了一分。 第二日 雨还在下个不停,路上的行人也较昨日少了许多,街道两边的摊稀稀落落,摊主缩着脖蹲在摊后面躲雨。 自从知道钟琉璃与雨芳菲相识之后,客栈上至掌柜,下至二,都对她格外殷勤,得知今日钟琉璃要去赴约,二更是从后面拿出了一把油纸伞递给钟琉璃。 钟琉璃扔给了他一些碎银,算是将这把伞给买下了。 来接她的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男,是叫玉西,生的倒也伶俐,就是话有点呆呆的,总觉得不利落。 “钟姑娘,您、您不坐马车吗?”玉西奇怪的问。 外面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脚踩上去,更是泥水四溅,鞋裙准要湿一大片,这个钟姑娘可真奇怪,不爱坐舒服干净的马车,偏要徒步走过去。 “不坐了,走吧。”钟琉璃撑开伞,率先走进了雨里。 玉西没有办法,只能让车夫赶着车跟在后面,他将裤塞进了靴里,又从马车里找了把伞出来,亦步亦趋的跟在钟琉璃身后。 “姑娘,胭脂,我这儿有上好的胭脂,您要不要看看?” “这位姑娘,看看我这布匹吧,江南上好的绸布,您看看!” 天色阴沉沉的,空气中到处都是冷飕飕的凉意,贩们好不容易瞧见了一个步调散漫的女,便不断吆喝着,想要吸引这位女的注意。 钟琉璃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慢悠悠的往前走,偶尔碰到有趣的玩意儿,她也会停下来,站在摊前面细细翻看一番,但从头到尾,都不见她买过一样东西。 玉西歪着脑袋,打量着钟琉璃,心里只道,这个钟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就像是庙里供奉的仙女一样,他以前还一直以为雨姑娘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女,没想到钟姑娘才是。 “你叫玉西?” “啊?”玉西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自己,立刻点头,“嗯嗯,的叫玉西,西面的‘西’,是主赐的名字。”话着,还透出一股得意劲。 钟琉璃手上正摆弄着一串檀木念珠,贩主热情的给钟琉璃介绍着这串念珠的来历,从材质到加工,再到关于它的传,絮絮叨叨,的跟真的一样,有板有眼。 “多少钱?” 一听这话,贩瞬间两眼放光,他搓着手瞟了眼跟在钟琉璃身后的马车,咽了咽口水,摆出三个手指头,“三十两!” 钟琉璃点头,将念珠扔给玉西,头也不回,“送你了。” 玉西还没来得及欢喜,就被贩主一脸谄媚的逼着掏出了三十两银! 三十两啊! 玉西心疼的都要哭了,他每个月的月钱也才十两。买这个破东西居然一下就花光了他三个月的月钱,天知道他要这个念珠做什么,他又不当和尚! 气愤心痛之余,玉西又不敢埋怨,虽然恨死了这串破念珠,但也不舍就这样扔掉,毕竟花了他三个月的月钱啊。纠结无奈之下,只能将这念珠心的套在手腕上,安慰自己就算是破财消灾了。 两人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 钟琉璃看了眼高大朱红的大门,摇头唏嘘,可真大气。 “吱呀——” 朱红色大门徐徐打开,玉钧珩带着一群人从里面迎了出来。 “你来啦。”玉钧珩看着站在雨伞下的钟琉璃,似乎也不意外。 钟琉璃点头,上了台阶,“你何必亲自来迎。” “规矩总是不能废的。”玉钧珩固执道。 钟琉璃点头,也不与他争辩。 这栋宅虽然很大,但看得出玉钧珩并不时常住在这里,由着管家在前面带路,玉钧珩陪着钟琉璃,再加上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大厅走去。 “你们现在这里候着,稍后我有事要宣布。”玉钧珩朝那群人吩咐道。 人群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虽然年龄性别都不相同,但全都锦衣华服,穿金戴银,显然都是极为富贵之人。 玉钧珩吩咐大弟玉航在书房门口候着,便与钟琉璃进了屋。 他的脸色并不好,每走几步甚至都要迅速喘息几声,一走进书房,他就栽倒在椅上,剧烈的喘息起来。 钟琉璃忙将自己的真气输传到他身体里,有了真气的平衡,他总算呼吸顺畅了许多。 “怎么病的这么严重?” 钟琉璃无奈收回手掌,为他倒了杯热水。 玉钧珩闻言,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拍着身边的位置,“过来坐着。” 钟琉璃坐了过去,与玉钧珩面对面。 “她知道吗?” 这个她,自然是指雨芳菲。 玉钧珩点头,随即又笑着耸了耸肩,露出无奈的模样来,“她知道,但是她并不知道我这病,到底有多严重。” 钟琉璃斜了他一眼,“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了,我这病拖拖拉拉也五年了,其实我早就该死了,只是谁让你一直不出现,没办法,我就只能继续熬着呗。” 明明是在讨论他的生死,当事人却表现的比任何人都坦荡无畏,好像现在讨论的话题是他昨晚吃了些什么,可还合胃口一样。 五年前啊。 钟琉璃心中一片酸涩,她怎么可以以为玉钧珩真的有那般通天的本事在那场劫难中完好无损的隐匿下来呢。 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没有办法去练习颜楼的魅影心诀,即使他也很努力,即使他也天赋过人。 可是一如娘亲所,有些人,上天不允许他太过完美,因为太过完美,连老天爷,也是会妒忌的。 “可知道是谁伤的你?”钟琉璃问他。 玉钧珩点头,看着屋外绵绵不断的细雨,他的目光变得忧伤而沉重。 “当初得知楼中灭门惨祸之时,我正在陶辛镇,消息方才传到我手中,便突然出现了一批黑衣人,那些人武功路数很奇怪,像是柔和了百家之长胡乱拼凑而成一样,但他们的招式更加阴狠凶残,随行的二十几个弟,几乎全部丧命。 幸好我对陶辛镇格外熟悉,慌乱之下便在剩下的三个弟掩护下逃了出来,本以为出了陶辛镇情况会好一些,没想到事情远比我想的要更加严重,那些曾经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居然突然就凝聚了起来,四处集结着追查我的下落。 在一次的打斗中我受了伤,滚到了山崖下捡回了一条命。是芳菲找到了我,并动用了雨家的势力将我接回了金灵。大夫,我的脑,撞伤了,里面堆满了血块。” 玉钧珩指着自己的脑袋,浑不在意继续道,“他我最多活不过两年,可是你看,我硬是熬过了五年呢。”喜欢的话记得收藏加入书架哈,么么哒! 正文 第一百章真相大白 “不过我没让大夫告诉她实情,怕她受不了,你别看他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其实最胆爱哭了。唉,我宁愿做生意亏损千万,也不愿对着嗷嗷大哭的她。” 玉钧珩一副无奈至极的模样,实则眼中的笑意和宠溺却无法掩藏。 他是那般的精明一个商人,在生意上更是一个以“一毛不拔”而出了名的主儿,此刻他却他宁愿亏损千万,也不愿雨芳菲流一滴眼泪,他不是当真奈何不了爱哭的女人,他只是不愿意那个女人是雨芳菲而已。 钟琉璃心中五味杂陈。 “那一日她约莫是知道玉航他们失败了,其实她也是傻,堂堂的颜楼少主又怎么可能是玉航他们那群初出茅庐的少年能够应付的。她急匆匆来找我,那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狠绝,我还以为她是发现了我隐瞒她病情的事情。 正想着去哪里避避风头,她突然就流着泪跪在了我面前,少主,你不知道,我当时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响,完全懵了。 可是当我听完她的话之后,我居然暗暗松了口气。” 玉钧珩想起了那一日的经过,不由捂着面摇头笑了起来,“她的性就像是草原上的野马一样,烈的很,也不晓得这世上除了我还有没有人降得住。” 钟琉璃握紧了手掌,努力让自己表现的镇定,“江湖中不是有神医吗?或许事情没那么糟糕。” 玉钧珩摇头,饮了口茶,不紧不慢,“神医能解天下毒,可是少主,我这可不是中毒啊,我伤的,是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脑袋。 “所以少主,我时日不多了,也许今日,也许明日,我一闭眼,就再睁不开了,以前,我很怕自己就那样糊里糊涂的去了,所以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厮将我喊醒,然后对着漆黑的窗户,一坐就是一晚上。不过现在好了,有了你,我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玉钧珩眨了眨眼睛,一脸轻松的摊手。 其实钟琉璃早就猜到了玉钧珩的意思,在她进门看到那么多商贾的时候。 “可是我不懂做生意。”钟琉璃苦笑着道。 舞刀弄枪,夺人性命,她会,但是做生意,抱歉,她还真不会。 玉钧珩斜了眼钟琉璃,有些鄙视,“我也没觉得你会,你放心,我等这一日等了五年,怎么会不给你铺好路呢。” 钟琉璃抿了口茶水,杯中的茶水已经有些冷了,喝到喉咙里,冷的激起一层疙瘩。 “那你可想过你自己?”钟琉璃看向他,五年了,他可以给她安排好所有事情,那他自己呢,明知道自己身体已经不行了,他可曾想过自己。 “我?”玉钧珩一笑,满怀憧憬的道,“我卸了重担,就去找个风水宝地,盖一间茅屋,然后每天起来就去门前的空地上挖坑,等那坑挖的差不多了,就自己躺进去,看着蓝天白云,然后静静的睡过去。” 到这里,玉钧珩似乎有些跃跃欲试了,他起身,打开窗户看向屋外的细雨,突然间,他浑身僵硬起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死吗!?” 雨芳菲也不知在雨里站了多久,她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水滴顺着她的头发一点一点的落在地上。 在蒙蒙的秋雨中,她像是一只无路可走的猫,在冰冷的雨水中瑟瑟发抖,却固执着不肯靠近。 玉航站在旁边,身体一动不动,眼睛里满是愧疚,雨大姐的脾气,除了主人,谁也没办法啊。 钟琉璃看着玉钧珩,暗暗叹息一声,即使他对生死已经豁达到如此坦然的地步,在爱情方面,却依旧无法看透。 “雨姑娘,有什么事何不进来再。”钟琉璃朝雨芳菲喊了一声。同时指尖凝聚起了一股真气,直接射入了玉航的肩膀。 玉航闷哼一声,右脚趔趄了一下,站稳之后立刻扭了扭身上的关节,总算是解了穴道。 “既然来了,便进来吧。”玉钧珩悠悠的叹息一声,转身亲自将房门打开。 一股清冷的寒气随着敞开的房门涌进了书房里,钟琉璃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雨芳菲每走一步,她的脚下就会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浑身的衣物湿哒哒的黏在身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这是我的衣物,你进去换了,不然该染上风寒了。”玉钧珩从书房里面的屋里拿出一叠衣物递给雨芳菲,看着她冻得有些发紫的唇瓣,玉钧珩心口不由得一紧。 “你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没救了?”雨芳菲紧紧抓住玉钧珩的胳膊,双眼满是泪光,几近祈求的问他。 玉钧珩帮雨芳菲挽起她耳边的碎发,笑的温和,“你去换衣服,换完衣服我就告诉你。” 雨芳菲深深的看着玉钧珩一眼,咬着唇转身朝里面的屋跑去。 玉钧珩与钟琉璃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真相就像是你想要死命掩藏住的火星,越是掩藏,最后那团火,烧的也就越旺盛,到时候想要灭掉都很困难。 雨芳菲很快就换了衣服出来,她径直扑到玉钧珩身边,迫不及待的追问了起来。 “也就是,最多一个月,你就会死,是吗?”雨芳菲哭丧着脸,声音几近哽咽不能言语,抓着玉钧珩的手掌不自觉握紧,再握紧。 玉钧珩点头,反倒揶揄的笑道,“是啊,所以你现在一定不能哭,不然到时候可就没眼泪流了。” 雨芳菲闻言,突然捂着面痛苦的嚎啕大哭起来。 玉钧珩抚摸她发梢的动作一顿,脸上的悲伤稍纵即逝,半晌之后才蹲下身,将雨芳菲拥入怀里,他的语气带着随意和豁达,却是道,“我的事,稍后我单独跟你,你先进去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雨芳菲似乎完全听不见玉钧珩的话了,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哭泣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下,钟琉璃终于相信了玉均珩的,雨芳菲,的确是个胆爱哭的女人。 大厅内 一群人议论纷纷,相互交换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有的表情凝重,有的一脸无所谓,还有的独自翘着脚坐在旁边,吊儿郎当。 常年经商之人,尤其是这些经过了层层选拔而被玉均珩升为总管的一群人,他们没有一个是酒囊饭袋,也没有一个是脑愚钝的。 他们或许还在猜测玉均珩将所有人召集来的举动,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但是实则他们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笔账,无论如何,总不能让自己亏了本钱就是。 玉西与管家相视一眼,皆是满脸紧张,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付这大厅中的一群老爷们。 “不是,我田管家,东家都已经进去快一个时辰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啊,要不我们一群人在这里干等着也着急不是。” 一个挺着大肚,长的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朝田管家着急问道。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可知颜楼 管家也没有办法,只能苦哈哈的摇头,“钱总管,不是的不,是的真的不知道啊。 “好了老钱,你看人家谢都不着急,你急个什么,老头就爱瞎折腾了。”另一个身着绿色锦袍,腰间挂着金算盘,留着两撇胡的精瘦男人慢悠悠的抬起茶杯笑眯眯道,话间另一只手掌不断的摩擦着那张黄金算盘。 “谁我不急了,我只是年纪,火气没你们那么大罢了。”坐在最里面,翘着二郎腿的少年快速抖动双腿,嬉笑插了句话。 三人这边正互相取笑着,钟琉璃与玉钧珩从后面走了进来。 “人都到齐了?”玉钧珩问管家。 管家点头,“到了,都到齐了。” 众人这才慌忙起身,朝玉钧珩行礼,“东家好。” 玉钧珩笑着点了点头,抬手道,“各位都坐吧,无须客气。” 先前互相怨怼的那三个人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心领神会的精光,随即三人转身落座。 “少主!”玉钧珩示意钟琉璃上座。 顶着下面那些人疑惑而探究的目光,钟琉璃毫不犹豫的坐到了首位上。 那里,曾经是玉钧珩的位置,高高在上,俯视众人,代表了独一无二权势和威严。 不顾下面人的质疑和反对,玉钧珩淡然从容的走过去,坐在了钟琉璃的下手边。 钟琉璃扫了眼下面惴惴不安的众人,脸上冰冷一片,看起来有些冷冽无情,让那些议论的人都不由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看她一眼。 “今召集大家过来,实则是想通知大家一件事!”玉均珩不慌不忙的清了清喉咙,道。 各大店铺的掌柜、总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脸茫然。 “嘿嘿,看样这次的事情不哦。”钱万千拍了拍自己肥大的肚,笑的两只眼镜眯成了一条缝隙,十足的像只狡猾的老狐狸。 沈平与谢洵对视一眼,算是对钱万千的话表示认可。 因为玉均珩的到来,吵吵闹闹的大厅整个安静了下来,众人心中虽有万千疑问,但也不敢立刻提出来,毕竟他们再怎么算也只是玉均珩手下的一个总管罢了,真正的主还在上头坐着呢。 “既然人都到齐了,玉某也不拐弯抹角了,想必诸位也知道,玉某人的身体一直抱恙。”话着,玉均珩很是应景的捂嘴咳嗽了几声。 下面的人一溜烟紧张起来,生怕玉均珩一个不留神就突然倒了下去。 玉钧珩抬手,示意众人无需紧张,继续道,“这些日以来,玉某越发觉得力不从心了,为了不辜负大家对玉某的期待,所以……” 玉均珩话一半却停了下来,目光缓缓的扫过下面的总管。 众人不由跟着屏住了呼吸一口气提到了嗓眼上。 钟琉璃也不知道玉均珩要打什么主意,只是觉得他定然是有了十分的把握,不然不会来这一出,因而她倒也不着急了,漫不经心的看着下面的二十四个人。 果然,等玉均珩好不容易将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他这才出了今日的目的——换老板! “因而,我会在你们之中选出两个最合适的人,他们将代替我成为我们整个玉家新一任的代理东家。” 玉均珩话一出,众人哗然。 当下厅中有二十四个人,却只能脱颖而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是谁?谁又有这般的能力来领导整个玉家? “此举不妥,还望东家三思啊!”老一辈的总管当即跪倒在地,骇的老泪纵横。 “对啊,这、怎么能让外人来领导我们玉家商铺呢,不成不成!”旁边的另一个老头敲击着拐杖,很是愤怒。 虽玉均珩成立玉家商铺的时间也才仅仅十几年,但是铺里却很有几个老掌柜,他们是当年被玉均珩从别的铺里花重金挖过来的“墙角”,如今虽年龄大了,也离开了玉家铺回家养老,但是玉均珩念着他们当初的恩情,依旧将他们当作自己人看待,今日这事也是他差人去请了他们来。 一个约莫五十多岁,身着的万蝠蓝缎长衫的男激动的站了起来,与先前那老人一同跪在地上,言辞恳切,“东家,此举不妥啊,且不这厅中之人皆非玉家之人,就算是,玉家这么大的生意,试问这厅中之人,除了您,还有谁能够胜任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大概意思也就是这厅中所有的人皆是彼此不服,谁都想当这“新主”,可谁也拿不出能服众的本事来。 想揽这瓷器活,没有金刚钻谁也别想上! 钟琉璃倒是松了口气,她最怕玉均珩一个脑抽风,将这份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自己。 玉均珩也不恼怒,就静静的看着他们争吵,那闲适的模样就跟在看戏一样,时不时还跟钟琉璃用眼神交流一下,或者让厮添个热茶什么的。 而那样,一群大男人,在大厅里整整吵了两个时辰,也没见吵出个丑来,最后甚至差点动起手来。 “砰!” 一声脆响,上好的青瓷茶碗碎了一地,热气腾腾的茶水溅在了旁边一个总管的脚背上。 大厅中瞬间鸦雀无声。 玉均珩诧异的看向钟琉璃,脸上那副看戏的表情还未散去。 “烦死了,吵够没有!” 钟琉璃揉着发疼的脑壳,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将手边的茶杯推翻在地。 玉均珩很没良心的噗嗤笑了起来,他挥手,让所有的厮全部退下,“大门关上,今日玉府不见客!” 管家那张皱成了干菊花的老脸终于展开了一抹笑来,忙不释的点头,拽着玉西匆匆出了大厅。 突然,鱼贯而入的厮手捧着半人高的十一盏莲花烛台依次进入了大厅之内,莲花形状的灯盏里燃着火光,厮将烛台在大厅内依次排开,四个角落又各摆上了一盏巨大仙鹤青铜灯盏,长着绿色铜锈的青铜灯盏上倒入了满满的灯油。 整个大厅内瞬间灯火通明。 “吱呀——” 大厅的巨大雕花木门被人缓缓挪动着开始聚拢,厮们依次出了大厅。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发觉事情的不对劲,可不等他们询问,“砰”的一声,大门紧紧的合上了,便是两边的窗户,也被关的密不透风,偌大整个的厅堂,霎时间鸦雀无声。 钟琉璃询问的看向玉均珩,你想做什么? 玉均珩眨巴眼睛,露出狡黠的笑来,只是那笑里又带着一抹无端地狠厉来。 “东家,你这是什么意思?”最先沉不住气的钱万千呼哧呼哧喷着粗气,警惕问道。 玉均珩笑笑,起了身,朝众人走去,“不知诸位可听过‘颜楼’?” 此话一出,钟琉璃便瞬间懂得了玉均珩的用意。 他这是要公开玉家的身份背景了。 玉均珩自继承丑牛宫宫主之位后,颜楼便会将所有的财政大权都交由他来掌控。以往的所有店铺,田产,地契等全部交到他手上。但是,这其中却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便是管理每个部分的总管都不可以知道少东家也就是玉钧珩的真实身份,颜楼会给每一任丑牛宫宫主伪造一个平凡而不会让人起疑的新身份。 这样做一是为了保护颜楼暗处的实力,同时也不想让这些平民百姓过多的牵涉到颜楼事物中来,更好的保证了颜楼的机密性。 事实证明,母亲的做法是对的,也因为外人从不知道富甲一方的玉家就是颜楼的丑牛宫,这才得以让玉钧珩有了喘息的机会,在颜楼被灭的紧急情况下依旧保存下了部分实力。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改朝换代 但是,时至今日,玉家的事情已经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这些人或许直到今日才真正清楚自己的主究竟是谁。 谢洵是这二十四个总管中年纪最轻的,为人虽然骄纵了一些,但是在经商方面却有很大的天赋,所以才能被玉钧珩破格录入到了二十四总管之列。 谢洵听闻“颜楼”二字,便不由将目光看向首座的那个女,他心中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最近江湖中对于颜楼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管辖的酒楼里就有书先生每日在台上敲着竹板,当年“天下第一楼”颜楼的故事,所以对于颜楼,他比旁人多了一份了解。 便应道,“自然是听过的,不过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江湖中的事情与我们素来没有干系,不知道东家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这话虽然得欠妥当,不过老钱我也想知道东家的意思是?”钱万千跟着附和。 屋里的烛台上爆出灯花,紧接着又接二连三的爆了好几声,但此刻却无人去在意。 钟琉璃看了眼作为“出头鸟”的谢洵,冷笑一声,便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在她看来,与其跟着这些油嘴滑舌,满肚算计的商人拐弯抹角,还不如直接拿着刀架他们脖上来的痛快。 也许是屋里的光线终究比不上外面的阳光来的温暖,也许是屋里唧唧歪歪的声音太像无戒和尚手中催眠的木鱼,钟琉璃撑着下巴,盯着脚下的地板,昏昏欲睡。 玉钧珩准备了这么久,又岂是这些人可以驳回的。 “既然如此,想必诸位也听这么两句话,‘十二颜楼倾城色,三更鼓鸣五更花’,而这第一句‘十二颜楼倾城色’的便是颜楼十二属相的宫主。” 玉钧珩慢悠悠的着,那二十一个总管听着这话,一颗心越发不安起来,想要继续听他下去,又害怕听他继续下去,总觉得自己要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 “丑牛宫宫主,掌管颜楼的所有财物支出,而我,玉钧珩,便是丑牛宫宫主,颜楼十二宫主之一!” 玉钧珩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在众人眼前一一晃过,最后他转过身去,双手抱拳,“噗通”一声跪在钟琉璃面前,“丑牛宫宫主玉钧珩拜见少主!” 钟琉璃眨了眨眼睛,睡意全无,她好笑的一脚轻轻踹在玉钧珩胳膊上,“起来吧。” 玉钧珩扬起下巴朝钟琉璃抿嘴笑了起来,“少主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 钟琉璃自是没有的,不过做法她倒是有一些。 看来这瞌睡也是打不成了,不如速战速决,解决了玉钧珩这边的事情,便赶紧回楚州,兴许还能跟修儿过一个中秋。 钟琉璃暗暗想着,便踱步走了下来,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她打量的看着面前二十四个总管,对方亦是好奇而恐惧的打量着钟琉璃。 少主? 玉均珩既然自己是颜楼的宫主,那么能让他跪下喊“少主”的人,岂不就是…… “钟琉璃?!”谢洵蹭的站了起来,惊恐的指着钟琉璃喊道,“你是颜楼的少主钟琉璃?” 钱万千抱着自己肥大的肚,长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对面的女人,钟琉璃他自然也是听过的,这段时间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沈二,这究竟怎么回事啊?”钱万千难以置信的吧咂嘴,凑近了旁边的沈平问道,眼睛心的偷瞟着钟琉璃,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沈平摇头,亦是一脸懵懂,就连那腰间的金算盘也不去摸了。 钟琉璃看向谢洵,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穿着也是极为华丽,容貌只能算的上清秀,外袍松垮垮的搭在肩上,已经到了秋天,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 “你叫什么名字?”钟琉璃记得方才旁边的总管都唤他谢,却不知其全名。 谢洵先前还是底气十足的,但是当他触及钟琉璃那双漆黑的双瞳时,便不由得觉得气短了,咽了口口水,“谢、谢洵!” 钟琉璃点头,便不再多问,转身与众人扬声道,“多余的话我也不想,总之一句话的事,要么留要么走!”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便嚷嚷了起来。 “什么呀,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个老总管跪在地上喃喃了几句,神色慌乱无措,突然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爬起身来疯狂往外跑去。 “梁总管,你干什么?”有人惊呼喊道。 那老总管死命的拍打着大门,叫的歇斯底里,“开门!开门啊,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谁来开开门啊!” “梁总管,你怎么了?”有人依旧不明所以,跑过去用力抱紧了梁总管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可是梁总管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拼命的拍打着大门,喊得嗓都快哑了。 玉均珩看着这一幕冷笑,“他还以为我们会杀了他不成?” 钟琉璃白了他一眼,“你搞这么大的阵势,他又如何能冷静下来。” “看来,老的还是老了,不堪大用了。”玉均珩失望的摇头。 钱万千向来看不惯那几个老总管,总觉得他们也没什么本事,就是仗着自己资历高,便处处打压他们这群新进来的,有好处的时候他们跑的比谁都快,但是一旦生意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又躲的跟个龟孙一样。 朝那还在哭喊挣扎的老总管鄙夷的笑了一声,钱万千朝玉均珩低了低头,语气倒是十分恭敬,“那么,东家的意思也就是我们在玉家这么多年,实际上都是在帮颜楼做事吗?” 玉均珩点头,这个钱万千,虽嘴巴有时候欠抽了一些,但他自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方法,在商场上更是混的如鱼得水,在这群总管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对,所以你们清楚了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东家没?”玉均珩竖起食指遥遥指向钟琉璃,“我知道你们一定听了很多关于颜楼的传言,尤其是最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如今我们少主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多余的话想必也无需我再了。” 话三分,过多则溢。 此刻,大厅里除了那个哭喊着要离开的老总管,其余的人皆是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如、如果,我想离开玉家的话,你们会怎么对我?”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一个白瘦的青年人犹豫着走了出来,心问道。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不想你死 钟琉璃不想理会,转身将事情又推给了玉均珩。 “可以离开,但是离开这里之后,我会消除你们关于今天的所有记忆,而且我会收回你们手中所有的权利。”玉均珩没有丝毫犹豫的道,低垂的眼眸中似有光华流转。 一席话,好似落水的石头,惊起了千层浪。 消除记忆,收回所有的权利? 这代表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他们本就是从底层一步一步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上的,如果他们离开了玉家,失去了玉家这层身份的庇护,他们就跟丧家犬有什么区别?! 在享受了极致的财富和地位之后,又有谁还想从顶端跌落谷底,去与路边贩抢生意混饭吃呢。 一想到这里,所有的人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玉钧珩却不准备再给他们任何考虑的机会,扬声道,“好了,时辰差不多了,现在谁想离开都可以。” 随即玉均珩拍了两下手掌,便听见大门打开的“吱呀”声,一丝细微的光亮从门缝中透了出来,它像是一个信号,让屋内的人都不由颤抖了一下,跃跃欲试,却又踟蹰不敢挪步。 “开了开了,救救我,救救我”先前挣扎着要离开的老主管,见此情景率先奔了出去,那速度快的令人咂舌。 “诸位,请吧。”玉钧珩看也不看那老总管一眼,负手而立,面上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威胁逼迫之意。 谢、沈平与钱万千三人互视一眼,均露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来。 走,还是不走,所有的人都在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 终于,第二个人朝玉钧珩行了礼,慌乱的跑了出去,像是生怕身后有什么追他一样,慌不择路,差点撞到了大门边上。 玉钧珩只笑着,又问,“还有谁?” “东家,告辞。”第三个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钟琉璃看的摇头,二十四个人,走了三个人,也不知是玉钧珩当初眼瞎挑错了人,还是自己的颜楼在世人眼里当着有那么不堪。 玉钧珩虽然依旧带着笑,可是钟琉璃知道,他心里一定难过的吧,毕竟这些人都是他精心选拔出来的,可是到最后,却又让他不得不亲自毁了他们。 安静的大厅内,唯有烛火依旧闪烁明亮,顺着大门的那条缝隙,依稀可以看见屋外的景色,细雨绵绵,冷风阵阵,吹得人骨头发凉。 “我留下来!” 谢洵一咬牙,竟是第一个表了态。 余下的十七人全部看向谢洵,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快做了选择,难道他就不担心会被江湖中的那些门派追杀吗?要知道现在颜楼在江湖中已经是人人得而株之的存在了,而且传言钟琉璃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最是歹毒。 谢洵好像根本就看不到听不到众人的议论声和劝阻声,一意孤行的站到了钟琉璃面前,看着对方那如墨的双瞳,重复道,“我留下来。” 钟琉璃暗暗点头,还不算全瞎。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了第二个,是沈平。 余下的人虽然仍旧有些迟疑,但是却没有人再想着离开了。 “我老钱就能问一句,既然玉家是属于颜楼,那我们这群人是不是也就属于颜楼了?”钱万千推开前面挡路的沈平,朝钟琉璃问道,他可是看的门儿清,这场聚会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钟琉璃这个女人,她才是真正主事的。 钟琉璃摇头,“你们不属于颜楼,只属于玉家,你们也无需听我命令,只需听玉家东家的命令,” 众人松了口气,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所求的不过是些钱财,谁也不愿意与江湖帮派扯上关系,那可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事情。 对上众人轻松的表情,钟琉璃暗自发笑,又将玉均珩拉至身侧,意味深长道 “但是你们东家,听得,却是我的命令!” “这这、这不一样吗!”有人埋怨道,一副被人戏弄了的表情。 “是不是一样,你们以后自然会知道。现在,我能允诺你们的只有两点,其一,钱财,其二,争夺玉家往后家主位置的资格。” 只要他们继续留在玉家,这财富自然是滚滚而来,但是第二点,钟琉璃却也只是允诺了一个资格,至于能不能登上那个位置,便要看各人的能力了。 钱万千挠了挠沉甸甸的肚,自个儿再三权衡了一番,随后果断往钟琉璃身侧靠了过来,笑呵呵,“这一次,我老钱赌了!” 要么一飞冲天,要么跌落谷底,如果他今日走出了这个大门,毫无疑问,他将会一无所有。但是如果他留在这里,荣华富贵乃至于整个玉家,都有可能是他的,人生总有那么一两次是要去赌一把的。 “既然谢主管,沈主管和钱主管都选择留下来,那我也留下来,岳麓茶园可是我一手经营出来的,一两茶叶一两金,叫我让给别人,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有人嚷道。 “对,我的当铺里前日才收了一批好货,就这么让人了,我还真是不舍得啊。” “你那点破烂货有什么,告诉你,我们酒楼,上个月的收入是这个数,我还正想着来请示东家要不要在在金灵西街开一个分铺呢。” 几个人的争论让那些本还有些胆怯的人立刻就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们这群人中哪一个手里不是掌握着一本万利的生意,哪一个身后不是跟着几十乃至几百的伙计掌柜。 如果离了玉家,也就意味着他们将会失去现在的一切,没有身份,没有钱财,他们将会成为一个最普通的商贩,为了生存,四处奔波。 这般想来,众人不由心中害怕,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向钟琉璃表明了态度。 见此情景,玉均珩满意的点头,对于自己手下的这群人,他比谁都清楚,钱财对于商人来,就跟武功秘籍对于江湖中人一样,没有谁不向往,没有谁不贪念。 后院之内,木樨花香萦绕。 细雨绵绵,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朦胧秋色。 钟琉璃与玉均珩回到院里,两人的头发上都染上了一层细细的白色雨珠,脚上的鞋也沾了许多泥土。 “她可醒来了?”玉钧珩问守在门口的玉西。 玉西忙上前帮忙清理着玉钧珩身上的雨水,“还没有呢。” 玉均珩点头,叹道,“这些日她也辛苦了,吩咐下去,不要让人去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 玉西点头,看着玉钧珩身上沾了雨水的衣服,问道,“主人,您衣服湿了,我给您拿件干的过来?” 玉钧珩摆手,“我不用了,你让婢女给少主准备一套过来。” 玉西点头离去。 “在想什么?”玉钧珩见钟琉璃站在屋檐下,双眸微微眯起,盯着屋檐下的水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钟琉璃回头看着他的眼,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袖,玉均珩被撞的连退了好几步,方才靠着墙壁站定,他惊讶问,“少主,你——” “——我不想你死。”钟琉璃突然将脑袋埋入玉钧珩胸口,低着头,半晌之后,哽咽着低语一声,“钧珩,我不想你死。” 玉均珩微愣,半晌之后,苦笑一声,抬手将钟琉璃抱入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想要装作很无所谓的笑着安慰她的话,却发现却怎么都扬不起嘴角。 “少主啊”玉钧珩看着庭院中被雨水清洗过的石板路,目光清越如山,这一句少主,带着浅浅的鼻音,还有无奈的心疼。 钟琉璃鼻一酸,“我真怕,怕最后就剩下了我一个人了。” 这五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是生活在自责愧疚当中,她一直想着,如果当年她能赶回去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如果她当年不是那么的懈怠贪玩,不肯能勤加练武,她是不是就不会被人追赶的狼狈而逃,是否还能救下一些颜楼的弟。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新的家 “答应我,一定要努力活下去,不管多么痛苦,一定要努力活下去。”钟琉璃紧紧抱着玉钧珩,几近祈求的道。 玉钧珩叹息一声,揉了揉钟琉璃头顶的碎发,微笑,“好。” 按照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来看,活下去,远比死了要痛苦百倍,可是,既然少主了,一定要活下去,那么,他便尝试着活下去吧。 就在这时,玉钧珩突然感觉脑一阵剧烈的刺痛袭来,随后眼前一花,四周的景色变得扭曲旋转起来,身体不由控制的往前倒去。 “钧珩!” “钧珩!” 钟琉璃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抱住了他,因为事出突然,她抱着玉钧珩直接跪倒在地,但好在玉钧珩的脑袋没有磕到地面上。 雨芳菲飞快跑了过来,她推开钟琉璃,跪在了地上搂住玉钧珩。 “你怎么样了,钧珩,玉钧珩!?”雨芳菲哭喊着,抱着玉钧珩不知所措。 钟琉璃也被吓到了,脸色惨白,但她很快就镇定过来,抓住雨芳菲晃动的手臂,喝道,“你别摇他,快将他放平坦。” 雨芳菲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钟琉璃飞快按住了玉钧珩手指上的“商阳”“少冲”以及“关冲”三个穴道,冲一旁哭泣不止的雨芳菲喊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雨芳菲被呵的一愣,随即赶忙哭泣着点头,爬起来飞快往前院跑去。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再让你们任何人死了。”此刻的钟琉璃脑里一片空白,只想着绝对不能让玉钧珩死了,绝对不可以。 很快,雨芳菲就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匆匆跑了过来。 一见地上昏迷的玉钧珩,老大夫身形一怔,神色犹豫。 “还不赶紧过来!”钟琉璃红着眼眶,怒吼。 雨芳菲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直接拽着老大夫的胳膊,不顾他的喊叫求饶,直接将人给扔到了台阶上,恶狠狠威胁,“治不好他,我就杀了你!” 老大夫磕在了台阶上,疼的他脸色发青,但为了自个儿的命,他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发一声,便去查看玉钧珩的身体。 在事情没有发生以前,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事情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一如在与玉钧珩见面之前,钟琉璃也从未想过,他的身体已经被病痛折磨成了这个样。 这么痛苦,已经这么痛苦了吗,如果你实在了,怎么办,我强求着不让你离开,真的可以吗。 钟琉璃埋头玉钧珩床边,她紧紧握着玉钧珩的手掌,眼眶通红。 的男好似在一瞬间就苍老了。 他的鬓角已经染了一层霜白,他如冠玉的脸庞变得暗沉衰老,他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粗重的喘着气,眉头紧皱,声一声接着一声。 两天了,大夫,如果今天他还是醒不了,那么,他就永远都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明明好了不是还有一个月吗?为何这么快? 雨芳菲愤怒的咆哮着,她指着钟琉璃,的大骂,都是你,都是你,就是因为你回来了,所以他才会提前病发,如果你没回来,他一定还是好好地,钟琉璃,你就是个讨债鬼,你是个恶魔,你非得让所有人都为你死去了,你才开心,钟琉璃你是魔鬼! 连续两天的不安,此刻再想起雨芳菲的指责怒骂,钟琉璃身狠狠一颤,痛意由胸口涌上鼻尖,眼眶,微红发酸。 “唔”玉钧珩虚弱的着。 “钧珩?玉钧珩?”钟琉璃紧紧握着他的手掌。 玉钧珩的眼睛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 “少主。” “我在,”钟琉璃努力的克制住内心的不安,轻声应着,“我在,玉师兄我在。” 玉钧珩看着她好一会儿,突然轻轻笑了起来,虚弱的看着钟琉璃,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道,“方才,我听见少主喊我‘玉师兄’了?” 钟琉璃心里一片苦涩,颜楼中的宫主排名本没有大,但是在被冠上宫主的头衔之前,却是有大的。以前钟琉璃都是喊玉钧珩叫做玉师兄,可是等他们各自继承了自己的位置之后,便再也没叫过了。 钟琉璃浅浅笑道,“你本来就是玉师兄。” 玉钧珩不置可否的轻叹了一声,怀念道,“很多年没听你喊过了,突然再次听见,便不由想起了以前的日。” 钟琉璃也想起了以前大家在一起练功,疯玩的日,脸上不由的变得温和起来。 “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就一起回去,颜楼虽然被烧毁了,不过只要大家都还在,我们还可以再建一个颜楼,你不是一直喜欢桃花吗?到时候我就让人专门给你辟出十里地来,全部种上桃树,你好不好?”钟琉璃握紧了玉钧珩的手掌,语气中有着一丝讨好。 玉钧珩眼眶微红,张了张口,哽咽道,“好,当然好,不过你我看紧了绯烟,可不能再让她偷摘我的桃花,又送给西辞师弟酿酒啊。” 钟琉璃用力的点头,失笑道,“她要是敢偷,我就让师姐给她下毒,让她拉个三天三夜,连路都走不了。” 到这里,两人不由的又笑了起来。 玉均衡从来都是自嘲浑身铜臭味,没个半点高雅的兴致,除了爱看桃花,逃之夭夭,灼灼其华,算是他第二个爱好了。 玉均衡痴迷种桃花,世人皆知。落绯烟痴迷西辞,也是世人皆知。 而西辞痴迷的,唯有他楼里的那些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世人皆,君远庖厨,西辞却不以为然,不仅不以为然,反而将美食当成了他众生的事业来操持。 投其所好,落绯烟为了讨好西辞,便从各处搜刮珍惜的食材送给西辞捣鼓,而其中最深受其害的,就是玉钧珩院里的那一株绛桃。 每每花开时节,院里的厮就要轮流看守,唯恐被落绯烟钻了空。 “可惜了那株绛桃。”玉钧珩惋惜道,那场大火将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想必哪株桃树也没逃脱吧。 钟琉璃宽慰笑道,“不是少林寺山后有几株特别好看的绛桃,还有绯桃吗?到时候我去帮你抢来。” 玉钧珩手指在钟琉璃额头上点了一下,嗔怪道,“没见过抢劫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钟琉璃见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便知他心思宽慰了许多,便耸了耸鼻尖。 “少主。” “嗯?” 玉钧珩将目光朝不远处的一个柜看去,道,“少主,你能帮我从那边柜的暗格里的东西拿出来吗?” 钟琉璃看了一眼,便起身。 “打开看看。”玉钧珩抬了抬下巴,眼中满是笑意。 “什么东西?”钟琉璃看了他一眼,打开了手中的好似卷轴一般的东西。 那是一幅画,亭台楼阁,桥流水,花影重重,每一片景色都那么熟悉。 “这是?”钟琉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才她还与玉钧珩讨论以后重建颜楼的事情,这一刻,对方却将这一切都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这身体,也不知哪一天就,还好你来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你看看,可还喜欢?” 玉钧珩问道,其实这话根本不必问,怎么会不满意呢,怎么可能不满意。 “一叶渡,白漾里,那是我们的新家。”玉钧珩的声音很低很柔,像是裹着春风的桃花香,像是裹着桃花香的女儿红。 这是一个讯号,顷刻之间,眼泪淌在眼眶中,随着钟琉璃双眸微闭之际,夺眶而出! 她钟琉璃何德何能,让玉钧珩如此待她。 “哭什么,难道是不喜欢?”玉钧珩明知故问的笑她。 钟琉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这个,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五年前。” 钟琉璃愣住,随即又深深的觉得自责起来,五年前,在玉钧珩排除万难,着手准备东山再起的时候,她却与余修在余家村苟延残喘,只想着安稳度日,直到时间过了一年,堪才灭门的痛苦中慢慢走出来。 就在两人商议画轴上的白漾里布局的时候,外面却再次想起了雨绯烟歇斯底里的大喊大骂声。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玉钧珩病逝 “让她出来,让钟琉璃滚出来,她凭什么进钧珩的房间,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钧珩。” 玉钧珩听了这些,抚额无奈极了,又好气又好笑。 若是五年前,钟琉璃一定无法想象玉钧珩会跟这种女人在一起,可是经过了这么久,有些事情她也懂了一些。 爱情,果真是能让人生,让人死,让人癫,让人狂啊。 “我让她进来陪你。”钟琉璃笑道。 玉钧珩点头。 屋外,雨芳菲用力的撕扯着嗓喊叫,她像是一头濒临崩溃的狮。 房门打开之际,雨芳菲愣了愣,突然用力挣脱了婢女的阻拦,大声喊叫着朝屋里跑去。 “等等!” 钟琉璃一把拉住了雨芳菲。 “你放手!”雨芳菲怒红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钟琉璃。 钟琉璃打量着雨芳菲浑身狼狈的模样,轻叹一声,摇头道,“你如果真的爱他,便清醒一些,别胡搅蛮缠像个疯婆一样撒泼,他的身体状况想必你也知道了,如今他既然放手将所有生意都交了出来,其中的意思,你还不懂吗?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钟琉璃这话的又狠又冷,平淡的语气却敌过了千千万万的怒喝诅咒,雨芳菲那颗如烈火烧灼一般的心瞬间冰冷下来。 钟琉璃见她不话,又道,“你好歹也是雨家的大姐,且不现在玉钧珩还活着,便是死了,你作为他的未婚妻,也不该这样胡闹。你一直指责我不顾及玉钧珩的感受,自以为是的要他重出江湖,你觉得我是在害他,你觉得我的出现只会让他痛苦。 可是雨芳菲,这些又何尝不是你的自以为是。你凭什么以为玉钧珩宁愿为了你而放弃他从长大的颜楼?你凭什么以为他为了活命可以置从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于不顾?到底,真正不了解他的人不是我,是你!真正让他为难的人,也是你!” 钟琉璃叹息着摇头,她从来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但是今日这些话,她不吐不快。 雨芳菲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咬着苍白的唇瓣,眼泪簌簌往下掉落。 “雨芳菲,你记住!玉钧珩是我颜楼的人,虽我从不管他的私人事情,但你若一直这样下去,便是让他恨我,我也会让他离开你,因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以爱他的名义去伤害他!”钟琉璃冷冷着道,语气虽然平淡,却不乏威胁的意味。 雨芳菲紧紧的握着拳头,钟琉璃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刀一样割在她身上,她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受她控制的颤抖着,她害怕,害怕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守在一旁的玉航红着眼眶,张了张口,终于还是一咬牙,道,“少主,那些总管已经在外面等了两天了!” 钟琉璃看着屋冷的天空,恍然想了起来,是啊,当时玉钧珩突然就病倒了,她也就将那些总管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而语罢之时,玉航又递过来一张纸条。 钟琉璃接了过去,纸条上写了两个人名,沈平,钱万千。 “这是当初主人提起过的两个人,他曾经过,如果他出事了,便让这二人打理玉家的产业。” 玉航解释着纸条上的内容。 这二人,她是见过的,当初他们也是最先要留下来的一批人。 原来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心里也早就有了定夺,之所以召开那个会议,为的,不过替她在玉家所有人面前树立威严罢了。 “走吧,去看看。”钟琉璃点头,眼眶虽然带着红肿,却已经不见先前的悲痛和脆弱。 她怎么能再一次辜负玉钧珩的信任呢。 雨芳菲还僵硬着站在原地,钟琉璃已经匆步离开了。 婢女捂嘴轻喊,“、姐” 辛丑年八月十二日 天空飘着雨,路上行人脚步匆忙。 金灵的玉家出了一件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大事,玉家家主重病不治,于昨夜时去世。 玉家,天启王朝唯一能与雨家相提并论的富商,被称作“店遍于南北,富名震乎内外”的玉家。 玉家家主去世,这天启王朝的商业格局不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玉府之内,素白的缎飘荡在整个玉府之内,香火的味道便是隔了一条街也能闻见。九九八十一个高僧为玉家家主超度亡灵,佛号声音三天三夜未曾停歇。 整整三天,络绎不绝的人来往于玉府之内,他们或是吊唁或是打探,或是惋惜或是窃喜。 但这些都是活着的人才能看到的,也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在意。 雨芳菲从侧门出了玉府,外面停着一辆马车,见她出来,马车里面探出了一只洁白的手腕,里面传来声音道,“上来吧。” 雨芳菲没有迟疑,直接上了马车。 “驾!” 车夫一甩马鞭,驱赶着马车摇摇晃晃往城南方向走去。 马车内的温度较外面温暖了许多,放下帘,雨芳菲便径直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雨芳菲将身上素白的丧服褶皱抚弄平坦了,这才转过头,看着里面端坐的女,轻声问道,“他还好吗?” 一盏白色的灯笼悬挂在马车的一角,钟琉璃靠在马车车壁上,身上印着周旁摇晃的车帘影,明明灭灭,仿佛将她都隐的有些虚幻不真实。 此刻的钟琉璃,没有了当日冰冷和凶狠的眼神,一瞬之间,雨芳菲当真以为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平凡女。 听到声音,钟琉璃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的看向她,“你当真决定了?” 雨芳菲怔了一下,意识到钟琉璃所问的意思,不由浅浅笑了,垂着眸眼,像是一朵桃花在悄悄开放,明媚娇艳,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咄咄逼人。 “是!” 她笑着应道,温婉极了。 “即便他活不了多长时间?” “即使他活不了多长时间!” 马车外的景色飞快的往后倒退着,而他们的路途却在不断的往前进。钟琉璃想,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雨芳菲,一个完完全全活在爱情里的女人。 “马车里可是钟姑娘?” 守门的官兵探头心询问,心里有些忐忑,若不是自己最近手头正紧,他才不会答应钟姑娘偷偷为她开城门,若是被上头知道了,自己这个饭碗可就不保了。 “是。” 听着熟悉的声音,官兵应了一声,猫着身偷偷打开了门,让马车驶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三足鼎立 金灵城外有几家酒肆,里面住了一些没赶上进城时间的客商和游侠散客。 如今已是深夜,酒肆都关了门,外面漆黑一片,安静的只能听见马车“咕噜咕噜”的车轮声。 “少主,到了。” 钟琉璃闻言,起身下了马车。 她们停在了一家破旧的酒肆门前,红色的灯笼摇摇晃晃,其中一只的蜡烛已经熄灭了。 烛光照着门头上那块破旧的松木牌匾,隐约还能看见上面垂挂的蜘蛛。 雨芳菲随后也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酒肆,她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眼中透着一股期待和兴奋。 车夫守在马车旁边,钟琉璃与雨芳菲推门进了酒肆。 乱七八糟的桌椅摆放的到处都是,上面堆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进门左手边的柜台上点着一只红色蜡烛,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大半。 “少主!” 钟琉璃回头,看到玉航正抱着一床棉被走了过来。 “玉航,钧珩他怎么样了?”雨芳菲急忙走了过去,着急问道。 玉航还没来得及回答,雨芳菲便兴奋的朝他身后的那人跑去。 “钧珩!”雨芳菲惊喜不已,抱着眼前的男人眼眶瞬间就红了。 玉钧珩抱住雨芳菲,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像是敲击着玉石一般通透好听,“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雨芳菲点头哭着哭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玉钧珩那样憔悴的模样,心中只觉得无比的心疼。 钟琉璃看着他们两个,一直觉得不安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 “少主”玉钧珩牵着雨芳菲走了过来。 昏黄的灯光下,玉钧珩一袭青衫长袍,英俊倜傥,雨芳菲白裙曳地,仪态曼妙。只觉得男才女貌,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钟琉璃笑着递给玉钧珩一个锦囊,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有一句“珍重”。 “珍重” 玉钧珩与雨芳菲终于离开了。 玉航驱赶着马车,车边的灯笼摇晃着照亮前面的路。 怀中的女沉沉的睡着了,即便是在梦里,她的嘴角都带着一抹笑容。 锦囊里是一枚护身符,明黄色的锦布上绣着细密的图案,上面还悬着一株流苏,流苏划过手掌,细软温和。 “这是什么?” 雨芳菲揉着眼睛,迷糊问道,竟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护身符,开过光的。”玉钧珩好笑的摇了摇头,将护身符收回锦囊,心的放到了衣服里。 雨芳菲仰着头看着他半晌,抿了抿嘴,将脑袋蹭到了玉钧珩怀里,低声道,“钧珩,其实我不讨厌江湖,真的,我只是害怕。” 害怕你会一去不复返。 玉钧珩轻柔的拍拍她的脑袋,目光悠长而温柔,“我知道,我都知道” 当那盏灯光渐渐消失在黑夜中之后,马车上的铃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再也听不见。 像是有一只手,将她的心狠狠了一块下来,随着那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割舍而去,痛到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钟琉璃终于抑制不住,双手抚着面,蹲在地上哽咽起来。 玉钧珩,你可知,今我一别,此生便再也永无相见之日。 我钟琉璃此生从不信佛,可是此刻,我却那么那么的诚心祈求上天,让他保佑你余下的人生无病无痛,愿你余下的人生依旧豁达,愿你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皆是平安喜乐。 从此,江湖中再无经商奇才“玉面金佛”,颜楼也再无丑牛宫主玉钧珩。 玉府门外 钟琉璃已经上马,拉着缰绳,那双黑色长靴,轻轻抵在马腹,她回头看着敞开的玉府大门,眼中难掩失落。 “少主,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我们一定给您做好。”钱万千拍着胸口保证,每一拳都打的他身上的肥肉一震。 听了这话,旁边的沈平嗤笑,“得了吧你,整天除了盯着你那点金,你还能做什么事。” 一听这话,钱万千就不高兴了,“诶,你怎么话的,什么叫我就知道盯着那点金,那叫‘那点’吗?那可是三十万两,黄金诶!你不知道要卖多少碗米饭才能赚这么多,沈二,我就知道你嫉妒我。” “嫉妒你?哼,嫉妒你什么,嫉妒你一身肥膘吗?”沈平讥笑着嘲讽。 钱万千气的咬牙,还想再跟沈平都几句嘴,却发现钟琉璃已经不见了身影。 钱万千狠狠踹了一脚沈平,“都怪你,少主走了我都不知道。” 沈平不忿,“这怎么能怪我,要不是你炫耀,我能跟你吵!” “呵” “你笑什么!”沈平与钱万千一起将枪口对向了现在才出门的谢洵。 谢洵扫了眼钟琉璃离开的方向,悠悠叹息,“我笑你们这两个二傻,以为自己还真是的之间成了玉家的主不成?” 钱万千与沈平对视一眼,问谢洵,“你什么意思?” 谢洵摇了摇扇,笑的像只偷了鸡的狐狸,只见他从袖里掏出一物,转了一圈摆在二人面前,“看好了,这是什么!” 二人均是一愣,下一瞬又齐声咬牙喊道,“你为什么也有?!” “少主了,这叫三足鼎立,稳定!”谢洵得意的一扬下巴,大摇大摆的指挥着自己的厮婢女将马车上的物品搬进玉府。 剩下钱万千与沈平二眼瞪眼,好好的一块煎饼,这下又要被分出去一块了,不仅仅是肉疼,简直是心肝脾肺全部都疼了。 在钱万千那三个人吵的唾沫横飞,鸡犬不宁的时候,钟琉璃已经出了金灵城。 一人一马不停的赶路,到了晚间,绵绵秋雨再次不期而遇,淅淅沥沥。 雨势虽不大,但飘在脸上,还是让人觉得难受的紧。 钟琉璃因为担心余修,所以这一路走的并不是官道,而是距离官道十几公里外的泥泞路。因而道路十分坎坷,一路颠簸的她骨架都要散掉了。 放眼望去,周遭都是的灌木丛林,夜色越来越黑,道路已经看不清楚,马儿也疲倦了,吆喝了好几声才慢悠悠的跑一段路。 钟琉璃记得前面的岔路口应该有个废弃的茶寮,只是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驾!”钟琉璃驱着马儿往那岔路口走去,很快,她便找到了那个废弃的茶寮。 只是这茶寮比她预计的还要破旧了许多。 钟琉璃在四周找了一些还算干燥的柴火,全部搬了进来,又生了一堆火。 好在今晚还不算太冷,不然仅靠这一堆火怕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钟琉璃还没坐热,便听见林间传来一声惨叫,随即就见一个黑色的人影风风火火朝茶寮这边狂奔而来,他一边跑还一边尖叫着。 而他的身后却紧跟着一个庞大的身影。 “嗷呜——” 一声震耳的吼叫声传来。啦啦啦啦啦,最近都在双更哦,存稿不多,等存稿再多点就可以多发一点了,厚颜无耻求收藏啦!嘻嘻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熊来了 钟琉璃如墨的瞳孔,骤然一缩,飞快站起身朝外面跑去。 感觉到了危险,马儿也惊恐的嘶鸣起来,开始不要命的挣扎,不等钟琉璃跑过去,它抬起前蹄,脑袋用力一拽,竟然拔起了木桩朝漆黑的丛林中跑去。 “该死!”钟琉璃气的低咒一声,此刻再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个狂奔着大喊大叫的男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熊熊熊,有熊,快跑啊,有熊!”男叫喊着跑近了,钟琉璃才知道他的速度居然非常快,像是从荆棘上面飞过来的一样。 但是即使如此,他身后跟着的那只熊依然紧追不舍,甚至隐约有要随时扑过来的趋势。 钟琉璃顾不上多问,见男往这边跑了过来,她毫不犹豫的朝着他的右方跑去。 男见此,惊呼道,“你跑错了,这边这边。” 钟琉璃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诶,我姑娘,你跑错了。” 钟琉璃惊的一身冷汗,偏过头,正对上一张满是关切而尤为邋遢的脸。 “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钟琉璃简直无法相信,这个男方才还在十几米开外,一眨眼居然就到了自己身侧。 男紧张的回头看了眼那只庞大的狗熊,急的挠头,“就这样跟上来了,好了姑娘你别问了,有熊在追我们,赶紧跑啊。” 明明是追你,不是追“我们”好吗?! 钟琉璃气的挠心挠肺,此刻也想学着那狗熊咆哮一声。 “快走快走,你跟着我走,我知道前面有个山涧,一定能甩开它。”男二话不,直接拽起钟琉璃,两人像是一阵旋风一样,转眼就出了山林,到了男所的那条山涧。 眼前是一条夹在两片树林之间的山涧,约有三丈宽,深不见底,对面与这边一样,也是一片丛林。 “嗷呜” 狗熊的吼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吓得四周的野鸡四处乱窜,树上的鸟儿也跟着叽叽喳喳。夜间林中出来活动的野兽尤其多,别看那狗熊体型笨重,但活动起来却极为敏捷,它每次吼叫一声,林中的其他野兽也跟着应上一声,此起彼伏。 真是好一派热闹景象。 “你还看什么看,赶紧跳过去啊!”男理所当然的催促道。 这时钟琉璃才发现他的右手还拿着一个酒壶,话间他麻利的打开壶盖,“咕噜”猛灌了一口酒。 也不知那是什么酒,味道特别浓郁,熏得钟琉璃直想吐。 男抖着腿瞟了眼身后,将酒壶别回了腰带上,回头一看,气的够呛,“我不是了让你赶紧跳吗?还愣着做什么?!” 钟琉璃看着对方那吹瞪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当即怒火就不打一处来,呛声道,“你以为这是一个土坑啊,跳就跳!有本事你跳啊!” 男被钟琉璃这态度也惹恼了,气呼呼的一甩袖,“跳就跳!” 话应刚落,男居然当真跳了过去,最重要的是,他安然无恙的跳过去之后,居然朝钟琉璃竖起了中指! 天知道乌漆墨黑的夜里钟琉璃怎么就能看清那个侮辱的手势的! “快点过来,熊来了!”那男在对面焦急的呼喊着,好像方才那个竖中指的人不是他一样。 “嗷呜” 一个巨大的熊掌从身后猛地挥了过来,钟琉璃心头一骇,想也不想的运足了功力,朝对面飞跃而去。 刚开始,钟琉璃估摸着这山涧应该也就三丈远,可当她飞出去之后才发现,这哪里是三丈远,明明就有四丈不止。 “快点过来快点过来,熊要追来了。” 正当钟琉璃感觉气力不足的时候,对面那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催促着,好像那头熊真能跟着飞过来一样。 “闭嘴!”钟琉璃好不容易落了脚,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这个该死的男人又开始催促起来。 “我嘞个去,快跑快跑!熊要成精了!” 钟琉璃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再次被这个男人牵着往前狂奔而去。 “噗通!” 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落地声,钟琉璃听得头皮发麻。 她惊恐的往后看去,正好看到一个巨大的狗熊从地上爬了起来,它两条后腿站在崖边山,站直了身,像是一座大山。 “天哪,那么远,它怎么过来的?!” 钟琉璃喘着气惊呼。 相比较钟琉璃的气喘吁吁,男反倒脸不红气不喘,只不耐烦的道,“这畜生怕是活久了,居然能学人一样借着藤蔓荡过来。” 钟琉璃闻言,也想起了方才她用轻功飞过来的时候的确看到了旁边的树上挂满了拇指粗的藤蔓,当时她急着跨过来,并未想到利用这些。 想到这里,钟琉璃汗颜不已,自己什么时候居然到连一个畜生都不如了。 “你究竟怎么得罪了它,为何它要一直追着你不放啊!”钟琉璃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男气恼的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它在偷吃树上的蜂蜜,我也想吃,就打起来了。” 钟琉璃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不行,没路了!”男猛地停住。 钟琉璃猛地被他甩了出去,若不是她急中生智,一掌拍向对面的石壁,掌风带来的巨大的让她停了下来,她此刻一定被前面的崖壁给磕的头破血流。 男跺脚,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顶的崖壁,又回头看了眼那凶神恶煞的巨兽,当机立断,牙一咬,“爬上去!” “什么?” 钟琉璃惊呼,脸色大变! 当二人精疲力尽的爬到崖顶之后,钟琉璃已经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她发誓,如果这个男人再敢二话不就拽着她往前跑的话,她一定先杀了他。 那只愤怒的狗熊还在崖底的咆哮着,依稀还能听见狗熊用爪刨崖壁的尖锐声音。 男难得开始喘粗气了,他插着腰,见那狗熊没有跟上来,重重吐了口气,又从怀里掏出那酒葫芦猛灌了一口酒,吧咂嘴瞅着钟琉璃,看了两眼,又凑近看了看,惊讶道,“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钟琉璃躺在地上喘气,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着好好休息一下,不然她一定会成为江湖中第一个跑死的女魔头。 “啧,这天太黑了,你又这样邋遢,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了。”男摇着头埋怨道。 他往后看了眼漆黑的森林,又朝下面看了看悬崖底下,见那头大狗熊还在下面,巨大的身形缩成了一团,像是睡着了。 “切,这畜生终于安静了。”话完,男戳了戳钟琉璃的胳膊,“喂,我们走了。” 回应他的却是钟琉璃沉沉的呼吸声。 “这都能睡着?”男不悦的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呀,一个比一个懒。” 他抹了把脸上的细雨,虽这雨已经了许多,但是这样淋着也不是办法啊。 男低眸看着钟琉璃半晌,终于,他一坐在了钟琉璃身侧,随手了自己的衣服直接盖住了钟琉璃的脑袋,兀自嘀咕,“真的应该在哪里见过吧。”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深山野人 清晨 当山峦之间的第一抹朝阳洒落在这片丛林之时,地上躺着的两人都不约而同醒了过来。 钟琉璃掀开脸上湿哒哒还透着一股酸臭味的衣服,朝旁边看去。 男人亦是睁开眼睛朝她看了过来。 钟琉璃收回目光,起身整整身上的衣服,又拍打掉头顶上的水珠,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是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格外难受。 她眯眼看着远处东升的旭日,好在今日是个晴天。 “多谢。”钟琉璃将那衣服还给男,看着对方紧紧贴在皮肤上的白色里衣,昨日对他的抱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就是这样,别人对她好上一分,她便会对别人好上十分。 这男虽然蓬头垢面,邋遢十足,但从昨夜的情况来看,此人绝计不能瞧。 男一撩额头的乱发,露出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我们真的见过,但是我记不起来了,你记得吗?” 钟琉璃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在男无比期盼的目光下,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记得。” 男有些失望,懊恼的接过衣服直接穿了起来,嘟囔道,“算了,都习惯了,走吧,去找点吃的,饿死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人沿着森林中的一条道往前走,中途摘了几个野果,算是垫了下肚。 听了钟琉璃的问话,男挠了挠头,朝四周看了去,可看了半天也没瞧个明白,只能无奈叹道,“不知道,兴许是哪个野人窝里也不定。” 好吧,问了也白问。 “我叫钟琉璃,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无名氏。” 钟琉璃侧头看他,“无名氏?” 男煞有介事的点头,对上钟琉璃明显怀疑的目光,他一拍脑袋,似是想起什么事来,解释道,“哦,我忘了告诉你,我这人啊,从就有个怪病,忘事!” “忘事?” 钟琉璃倒是觉得稀奇了。 “对,就是忘事,一个月一轮回,例如现在,我就不记得我上个月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所以呀,这名字取了也白取,还不如就干脆无名好了。” 男满不在乎的着,就在这时,他突然兴奋地大笑一声,随手摘了片树叶朝林中掷去。 只听得一阵噗通挣扎的声音响了起来。 “野鸡野鸡,我们有肉吃了!”话着,男跳着往那林中跑去,速度快的惊人。 钟琉璃虽然诧异对方话中的内容,但是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生了个容易遗忘的病也没什么奇怪的。 况且此刻两人都落魄至此,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再去推敲他到底是什么人也没有意义。 像无名的一样,想那些做什么,先填饱肚再。 “这野鸡不错啊,你看它肥的,这鸡腿,嗞,如果能找到蘑菇就更好了,哈哈哈。”无名激动地直咽口水。 这野鸡被树叶切断了爪,但是还留着气,在无名手中惊吓的死命扑腾,一口尖锐的喙更是啄的无名嗷嗷大叫。 等两人将这只脾气暴躁的野鸡清洗干净,又用泥土包好放入土坑中之后,两人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是你会杀鸡吗?怎么还弄得那么狼狈?”无名有些鄙夷的看着钟琉璃,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大骗。 钟琉璃捻起身旁的泥块甩到无名身上,他也不避,钟琉璃好笑道,“你还好意思,我不是让你将鸡翅膀捆住吗?” 无名闪烁着乌溜溜的眼睛,有些心虚,“我、我绑了啊!” “绑了它还能飞起来,你借给它的翅膀吗?”钟琉璃怒视他。 “悍妇”无名嘀咕一声,背过身去。 “你什么?”钟琉璃危险的眯起眼睛。 无名哆嗦了一下,暗道这天都晴了,怎么森林里还这么冷飕飕的。 没过多久,一股香味就飘了出来。 “叫花鸡,我的叫花鸡”无名欢快的扯了一个鸡腿扔给钟琉璃,自己又扯了另一个啃了起来。 两人很快就吃掉了一整只鸡,打着饱嗝躺在枯草堆上歇息。 “真舒服,要是能来口酒就更好了。”无名吧咋嘴,无比憧憬的开始幻想。 钟琉璃眯着眼,享受着秋日难得的艳阳天。 “花,花别跑。” 钟琉璃与无名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人!” 无名一跃而起,拍着屁股上的土屑,兴奋的着,“有人好啊,有人就明我们再也不用在这破地方瞎转悠了,嘿嘿,不定还能跟人家讨口酒喝。” 钟琉璃却没有他想的那么乐观,这样的人迹罕至,野兽出没的深山密林中,别很少会有人家,即使有,也要心谨慎一些。 “喵喵喵” 一只灰白相间的花猫从密林中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它的体型很瘦,而且身上有很多的伤痕。 “花你又乱跑,心又惹阿妈生气了。” 紧跟着花猫身后追来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穿着宽大的蓝色碎花衣裳,上面缀满了各种颜色的补丁,比金灵街上的乞丐还要寒酸。 女孩的笑还在脸上,可身体已经僵硬的一动不动,她盯着无名,眼神中全是茫然和惊恐,但是当她看到旁边的钟琉璃时,眼中的警惕却减了一分,反倒露出了一抹怜悯的神色。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哪里来啊?”无名完全没有感觉到异样,反倒凑了上去,露出自以为最和善的笑容。 女孩吓得往后跌去,身体的颤抖显示她此刻格外惊惧。 无名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无辜的看向钟琉璃,“你来问?” 钟琉璃走了上前,无名很自觉地往后退去。 果然,女孩的脸色好转了起来,虽然很勉强,但还是朝着钟琉璃笑了一下,毫无戒备的笑总能获得别人的好感和怜惜。 钟琉璃报之一笑,她蹲下身,轻声道,“妹妹你不要怕,我跟这位哥哥是迷路了,所以想问你一些问题,放心,我们都是好人。” 无名咧嘴,好人?他们算好人吗? 别以为他有一个月健忘症,就成傻了,这个女人的背上也不知背了个什么东西,戾气重的很,想必是已经饮了不少人的血吧。 啧啧,杀人如麻还敢自己是好人。 “嗯,我相信姐姐是好人。”女孩笑着用力点头。 无名捂脸,不忍直视。 “妹妹,能告诉你叫什么名字吗?”钟琉璃笑着问她。 女孩点头,“三丫,阿妈叫我三丫头。” “这算什么名字。”无名在旁边嘀咕。 钟琉璃白眼他,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的人有资格评价别人的名字吗? 无名瘪嘴,背过身冷哼一声。 “那三丫,你是住在这片森林里的吗?”钟琉璃又接着问。 三丫渐渐放下了防备,点头道,“嗯,我就住在后面的村里,离这里不远。” “那你知道五柳镇往哪里走吗?” “五柳镇?”三丫摇头,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我从就在村庄里,没有出去过。不过我阿妈可能知道,你可以问我阿妈。” “那你可以带我们去见你阿妈吗?” 一直很热情回话的三丫此刻却犹豫了起来,她低着头,搅着袖上的破洞。 钟琉璃低头看她,“怎么了吗?” 三丫摇了摇头,抬头又笑了,“没有什么,姐姐你们跟我走吧。”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矛盾分歧 话着三丫站了起来,将旁边的花猫搂进了怀里,朝钟琉璃不好意思地笑道,“姐姐这么漂亮,阿妈一定会喜欢姐姐的。” 钟琉璃听到这话,神情微微蹙起。 “还是你有办法,快跟上!”无名拍了拍钟琉璃肩膀,羡慕感叹了一句,大跨步朝那三丫追去。 无名刚靠近三丫,三丫就吓得尖叫了一声,身体明显一颤,同时迅速往后躲去。 可无名像是没有脑一样,不但没有觉得尴尬,反而越发亲近三丫,等他再靠近,三丫又躲,他再跟,三丫再躲,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钟琉璃看的直摇头,并不忘叮嘱身后的承影,“稍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离开我身边半寸。” “叮” 无名回头朝这边看了过来,他愣了一下,又笑着招手喊,“怎么那么慢,快点。” 钟琉璃眼神一闪,快步追了上去。 三丫往回走来,递给钟琉璃一朵白色的花,笑道,“姐姐,给你。” “谢谢。”钟琉璃接过花朵,嗅了嗅,笑道,“很香。” 闻言三丫显得格外开心,就像是自己多了多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一样。 “我的呢?”无名装作不高兴的摊手,索要道。 三丫怯怯的看着他,漆黑明亮的眼里有些愧疚,“我没有了。” 无名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就想去揉三丫的脑袋,三丫吓了一跳,飞快躲到了钟琉璃身后。 “别闹了,快走。”钟琉璃拍开无名的手掌。 无名失望的叹息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三丫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边在一处山谷里看到了她口中所的村庄。 钟琉璃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山腰上,从这里往下看,便能看到二十几户错落在山谷里的农家屋舍。 而在村庄的后面,是一个杂草丛生却面积很大的池塘,像是一颗巨大的绿宝石镶嵌在山谷里,美则美矣,却让人无端感觉怪异。 “那就是我们村了。”三丫指着下面的房着。 “哇哦,好大的池塘,有鱼吃了!”无名高兴得往山下冲去。 钟琉璃神色复杂的看着三丫,在无名提起“池塘”这两字的时候,三丫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恐惧。 她在害怕什么? 那个湖里又有什么? 钟琉璃心中充满了疑惑。 当三人下了山,进入村庄之后,钟琉璃越加肯定了一件事,这个村庄有问题。 就连一直咧咧的无名都感觉到了一股异样,他偷偷靠近钟琉璃,低声道,“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看?难道是因为爷我长得太英俊了?” 钟琉璃扫了眼四周频频往这边瞧的村名,冷笑,“你的脸皮是不是落在林里了,要不我回去给你捡回来?” 无名瞪了眼钟琉璃,“没见过比你还无趣的女人。” “我也没见过比你还自恋的男人”钟琉璃话才完,脑里便不由得跳出了月止戈那张祸国殃民的笑脸来,心里一咯噔,顿时觉得跟无名争论这个话题毫无意义。 “三丫头!” 就在这时,一个裹着青花布头巾的妇女匆匆跑了过来。 “阿妈。” 三丫有些害怕的看着对方,她抱着花猫,站在路口,瘦纤弱的身体忸怩着,显得局促不安。 妇女约莫四五十岁,穿着一身洗的发白围裙,脸上布满了黑灰色的雀斑,模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你个死丫头,让你去捡些柴火回来做饭,你又偷偷溜到哪里去玩了,是不是皮又痒了,找打啊!” 妇女着话,就扬起巴掌打在了三丫的脑袋上。 三丫被打的身体趔趄,手中的花猫惊叫一声,从三丫怀里飞快溜了出去。 “花!”三丫着急的喊了一声,就想要去追。 “死丫头,你还敢跑!”妇女拧住了三丫的耳朵,提着她往回扯。 三丫痛的哭了起来,连声告饶,“阿妈我不敢,我不敢了” “我打死你个没用的死丫头,打死你个赔钱货,破烂玩意儿。”妇女狰狞着拔起鞋,一下一下敲打在三丫的身上。 “住手!”无名气愤的上前,一把抓住妇女的手腕。 妇女一看无名,目光瑟缩了一下,但随即又硬了起来,嚷道,“你是谁,我教训我女儿跟你什么关系,快松手。” “你还知道她是你女儿,哪有做母亲的这样打自己的孩,你是不是疯了。”无名嚷道,随即手腕用力一甩,妇女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跌跌撞撞站定。 “这人哪来的,看他们穿的衣服挺好看的,不会是山外面的吧。” “应该是的,你刚刚没看啊,就是那赔钱货将这两人带进村里的。” “难怪,我一个女人怎么穿的那么好看,真是作孽啊,那么好的一身衣服白白糟蹋了,你如果拿去换了钱,不知道能给家里的老爷们儿打多少酒呢。” “可不是,外面的女人啊,啧啧” 四周传来的议论声让钟琉璃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她放眼望去,入目的女人全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那目光,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扒下来换上她们那一身乞丐装才算满意。 “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啊!” 无名气愤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钟琉璃的思绪。 她走了过去,只见三丫的头发被那妇女狠狠拽在手里,她用力拉扯着,三丫痛的嚎啕大哭。 而无名的手又紧紧拽着那妇女,强迫她放开三丫。 钟琉璃还未话,前面的路口处又突然涌出了一群拿着农具的男人,他们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 带头的男人长得高高,身上穿着短袖粗麻褂,举着一个锄头,凶神恶煞的朝无名喊道,“哪来的混,多管闲事。” 旁边围观的妇女们捂嘴笑了起来,“哎哟,老李来了,这外来的有苦头吃了。” “嘿嘿,谁让他多管闲事,活该。” 钟琉璃紧紧皱着眉,心道,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都给我住手!”钟琉璃冷喝一声,她的声音不大,但因为用了内力,所以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 所有人瞬间静了下来,全都将目光看向了钟琉璃。 无名着急喊道,“你还站着做什么,赶紧救这丫头啊,不然他要被这泼妇给打死了。” “你胡什么,我自己的女儿我要打要骂管你什么屁事,再不放手我让我男人打死你们。” 无名气疯,“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那群男人跑了过来,领头的男二话不,举着锄头就要朝无名背上砸去。 “咚——” 那锄头还未触及无名的身体,便突然断裂,像是一块被捏碎的豆腐一样,残渣落了一地。 “谁再敢动一下试试!” 钟琉璃缓缓走了过去,她的身材并不算娇,但是在这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和天天劳作的妇女中间,就显得格外纤细瘦弱了。 她眯着眼走近,面色严峻,语气斥冷,“都给我放下。” 无名不服气,“他们先放下。” “我,放下!”钟琉璃寒眸微眯,一字一字盯着无名道。 无名气恼,但还是放下了那妇人。 妇人身体一松,连带着她手中的三丫也往地上倒去。 “啊!”三丫惊叫。 当她疑惑的睁开眼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而是在那个漂亮姐姐的怀里。 “姐姐”三丫红着眼眶,突然埋入钟琉璃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山村诡谲 “没事的。”钟琉璃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温声安慰道。 “好你个臭丫头,贱胚!居然联合外人欺负老娘,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将你掐死,你个没用的赔钱货,老娘给你吃给你穿,一泡屎一泡尿将你养大,到头来却养了个白眼狼,专咬自家人啊,还不如当初听了你奶的话,将你扔进池塘里,至少还能听个响声儿。” 那妇人盘腿坐在地上,不依不铙的哭天抢地谩骂,好似三丫当真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一样。 三丫吓得浑身颤抖,慌忙从钟琉璃怀里挣脱了出去,她拼命摇着头,眼泪唰唰唰的往下掉落,“姐姐你别管我了,你走吧,你快走吧,呜呜呜” “你什么呢,我们不管你,这泼妇就要打死你了。”无名气呼呼的瞪圆了眼珠。 “三丫,这究竟怎么回事,这两人哪来的!” 终于,那个拿着锄头的男人开腔了,他长得人高马大,一走过来那气势就跟要活吞了钟琉璃跟无名一样。 再加上他刚才二话不就朝无名甩锄头的行为,钟琉璃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他归为好相处的一类。 三丫胆怯的瞅着那男人,哭着喊了声,“阿爹” “我问你这两人怎么回事!”男人两眼一瞪,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气。 三丫吓的浑身颤抖,两腿直打哆嗦,连呼吸都紊乱起来,又如何能回他的话。 “我们二人是在山上迷了路,看到三丫,便想跟着她出来问个路,请各位相信,我们并没有恶意。” 钟琉璃故意扬高了声音,让所有人都听见。 “既然这样,你们就赶紧出山吧,沿着前面这条路一直走,看到一棵老槐树,再往左走,出了山沟就是官道了。”男人厌恶的扫了眼钟琉璃,朝无名道,在他看来,无名才是两人中真正能做主的。 “我们当然会走,但是你必须得跟我保证不会再打三丫了。”无名也被惹恼了,硬着脖跟那男人道。 男人皮肤黝黑,也许是刚刚才从田里赶回来,他身上布满了汗渍,听到无名的话,他那张黝黑的脸上闪过一抹讥讽,但是很快就消失在那双憨厚的双眼中。 他点头应道,“三丫是我女儿,我当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了,天色不早了,二位赶紧离开吧。” “还算你有点人性。”无名满意的点头。 钟琉璃勾唇冷笑,看向三丫,三丫感觉到钟琉璃的目光,看了过来,她瘪了瘪嘴,似乎是想要喊叫,但是又不敢,因为她的阿妈将她狠狠的抓住,将她困在了自己身前。 “走吧。”钟琉璃别过眼,便转身朝村口方向走去。 “诶,你等等我。” 无名在后面喊着,很快就跟了上来。 他走了好几步,又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群村民,吧咋嘴悄悄问道,“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 “嗯。” 无名摇头,“我总觉得心里不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先出了这村庄再。”钟琉璃阻止了无名的念叨。 两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三丫她阿爹的那颗老槐树,老槐树在路中间,左右两边均是一条道。 “是这里吧,左边还是右边来着?”无名指着两边差不多的道路问。 钟琉璃看了眼左手方向,掉过头往右手方向走去,“右边。” “我怎么记得是左边,难道是我记错了?不可能吧,还没到一个月轮回啊。”无名悲伤的念叨,脸上的神色戚戚然。 右边走的这条路因为下过雨,所以路上全是泥泞和水坑,有时候一个不注意,很容易就会滑倒。 “不对呀,钟琉璃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明明记得那个男人的是左手边啊!”无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跑上前拦住了钟琉璃。 钟琉璃指着地面,“你看着上面,是不是有很多脚印?” “对啊。”无名点头。 “那就对了,明我们没走错。”钟琉璃继续迈步往前走。 “你什么意思?”无名还是不懂。 钟琉璃没办法,只能停下来看他,解释道,“刚才左手边那条路一个脚印都没有,明什么?” “什么?” “明那条路没有人走。” 无名怔住,突然又恍然大悟的猛点头,愤怒道,“我知道了,那个男人在骗我们!那条路根本就不是通往官道的,这条才是。” “没错,你看这些脚印和马蹄印,”钟琉璃指着地上碾压出来的痕迹,“脚印我们还能解释成是村民出入留下来的,但是这些马蹄印呢?我们从村里一路走过来,可曾看到哪家门口停了马匹?而且我看这些村民生活很是贫苦,根本不像是能买得起马的。” 无名听得连连点头,“是啊,这的确很奇怪,不过你也别想太多,不定是别人进村留下的呢。” 钟琉璃点头,“也许吧,总之我们趁着天黑前赶紧离开这里。” 无名深表认同,也跟着加快了步。 村里 一个身材精悍短的男飞快跑进了一个院里。 才刚进门,周围的人就围过来追问,“老六,怎么样?他们走了没?” 被称作老六的男人随手舀了一瓢缸里的冷水,咕噜噜几口喝干之后,舒服的吐了口气,这才与众人了起来。 “他们没走李的那条道,他们走了另一条。” 旁边一个抽着旱烟的老人咳嗽一声,烟雾模糊了他的双眼,“算了,我看哪,那个男人跟女人都不简单,走了也好,免得给我们惹麻烦。” “可是二叔,他们可是从山上下来的,万一他们知道了什么,出去怎么办?”老六担忧的问。 “算了,我带顺他们一起将那两人给抓回来。”三丫的阿爹,也就是老李,听了老六的担忧,当即作势就要去去追人。 “站住!”老人呵了一声,抬眼睨着老李,“你干什么?还嫌村里的事不够多吗?偏要惹得官差来了你才开心?” “不是,二叔,我这不是担心他们出去乱嘛。”老李皱眉无奈解释。 老人的烟杆敲击在凳上,眼皮耷拉,“不是是你家三丫发现他们的吗?找三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三丫就被人带了过来。 领着三丫的男提溜着三丫的衣襟颠了颠,笑的阴阳怪气,“老李,你家这丫头比我家的老母鸡还轻,以后可别受不住啊!” 其他人闻言跟着笑了,都朝三丫看了过去,目光中带着一股诡谲的光芒,如蛆附骨。 老李神色变了变,终是一句话也未,只转过头盯着三丫,死死地盯着。 三丫蜷缩着身体跪在地上,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自己阿爹一眼。 “三丫,二爷爷问你,你在哪里看到今天那两个外人的?”老人问。这个故事是我写文的时候,看到一个报道,突然来了灵感进来的,艺术来源于生活嘛,以后也会有这类的故事穿插的,谢谢大家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长大成人 三丫畏惧的埋着头,嗫嚅应道,“在,在山腰的悬崖那边。” “你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 “睡、睡觉。” “睡觉?”老人疑惑的反问,脸上的表情明显不信。 老李看了眼老人,立刻朝三丫呵道,“三丫实话,敢撒谎揍死你。” 三丫哆嗦一下,急忙回答,“真的是在睡觉,就躺在山崖那边。他们还吃了一只鸡。” 老人朝身边的老六递了个眼神,老六会意,立刻出了院。 “那这一路走下来,你可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三丫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们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 三丫摇头,“没有,他们迷路了,三丫就带着他们下了山。” 听了三丫的这些话,众人都松了口气。 “老李,赶紧带村里男人将她们都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可千万别再惹出什么祸事来。”老人吸了口旱烟,神色缓和了许多,但是言语间还是担忧不已,毕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情。 老李点头,连声应是。 “池塘,月弯弯,谁家女儿水中藏?红襁褓,白皮囊,夜半哭啼无人祥。少年郎,寻妻忙,水中新娘正梳妆。池塘,月弯弯” 村里的孩童丢着石儿互相追逐着,他们口中唱着不明所以的童谣,被大人呵斥了一声,慌忙嘻嘻哈哈地哄笑着跑远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三丫从二爷爷那边院里出来,就瞅见自家蹲在墙角,埋着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到声音,少年飞快的站了起来,紧张的搂住三丫,“三丫,你咋样?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三丫摇头,“没有啊,你怎么了?” “超儿,你怎么在这里?” 老李从屋里出来,看到墙角的兄妹俩,当即有些不悦。 李超,也就是三丫的。 他似乎有些畏惧老李,低着头将三丫护在了身后,心翼翼的解释道,“阿爹,是阿妈让我来找三丫回家做饭的。” 老李扫了眼缩在李超身后的三丫,没好气道,“那你就带着三丫赶紧回去,别让她一个人再在外面瞎跑了。” 李超自是点头,拉着三丫飞快往自家方向跑去。 “,你慢点,我跑不动了。”三丫突然捂着肚,痛苦的喊道。 李超这才反应过来,停了脚步。 “三丫你怎么了?”李超见三丫捂着肚,吓了一跳。 三丫摇头,蹲在了地上,指着腹部的位置,“,我没事,就是这里有点疼。” 话完,三丫的脸色变得惨白,身体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 李超吓了一跳,抱起三丫就准备往家跑,可是当他的手碰到三丫腿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瞬间愣住了,哆哆嗦嗦的收回手掌,上面一片骇人的猩红。 “血!,血!”三丫惊恐的看着李超,眼泪唰唰往下掉落,害怕不已,“哪来的血呀,我是不是要死了,” 李超颤抖着一把将三丫抱在怀里,突然,他反应过来,又迅速的抱起三丫,跌跌撞撞往后山跑去。 “没事的,没事的三丫,不会让你出事的,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三丫你别怕。”李超边跑便着,到最后体力透支,连带着三丫一起摔倒在地。 三丫吓坏了,慌忙爬起来抱住滚到旁边的李超,哭喊着,“,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呜呜呜” “三丫,我没事。”李超疼的龇牙,却还是忍着爬了起来,他回头看着他们沿途走过的路,不够,还不够远。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村后面的那个池塘。 那边杂草丛生,人烟稀少,便是村里最顽皮捣蛋的孩也不会去那里。 “三丫,你别哭,你听。”李超捧着三丫眼泪鼻涕遍布的脸蛋,认真的叮嘱着。 三丫点头,哽咽着努力听着。 “你没有生病,你只是长大了,要成为大姑娘了,但是这件事你不能让别人知道,任何人都不可以。” “阿爹阿妈也不行吗?”三丫不解的问。 “不行,任何人都不行!”李超严肃的重复了一遍,捧着三丫的手掌都在颤抖。 三丫虽然不懂,但是从到大,对她最好的就是了,所以只要是的话,她都会听。 “嗯,我知道,除了,我谁也不告诉。”三丫点头,学着李超,绷着脸咬着唇。 李超点头,再次紧紧抱住了三丫,哽咽道,“三丫,我不会让你跟大姐一样,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一定可以救你的,三丫。” 三丫看到李超哭的伤心,她也跟着难过了,流着眼泪安慰着,“不哭,三丫只是长大了,三丫没有生病,三丫不痛了,一点都不痛了,你别哭。” 李超点头,自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将脸上泪水抹净,看了眼对面不远处的池塘,对三丫,“这几天你就藏在池塘边的芦苇丛里,过一会儿会给你送些吃的过来。三丫你要记住,除了,不管是谁让你出来你都不能出来知道吗?” 三丫茫然的点头,可是突然又惊恐的拽住李超,“,池塘有鬼,柱他们都池塘有鬼,我怕。” “傻丫头,那是他们骗你的,池塘里没有鬼,”李超揉了揉三丫的脑袋,笑的有些凄凉,“就算是有鬼,她们也不会害三丫的。” “真的吗?”三丫仰着头高兴得问,娇的脸上依旧透着苍白,但是除了最开始她会哭着喊疼,后面就再也没喊过了。 看着这样单纯天真的三丫,李超就想起了自己的大姐,一阵剧烈的痛苦和恨意直逼胸口,让他止不住浑身战栗。 那群禽兽已经逼死了大姐,现在他绝对不能再让三丫出事,他一定要保护三丫。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是你的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夜色如墨,明月高悬。 下山的路在清冷的月光下隐约可见,只是因为下了雨,泥土松滑,残枝烂叶被水流带的到处都是,脚踩上去像是一脚踩进了泥沼里,黏糊糊的怎么都甩不掉。 “再这样下去,我的脚就要抬不起来了,”无名将腿架在石头上,用一根木棍着鞋板上厚厚的泥土。 钟琉璃了干涩的唇瓣,有些口渴了。 “夜晚走山路不安全,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歇息一晚,明日再。” 听钟琉璃这么,无名自是求之不得,当即也不管鞋上的泥土了,眨眼就不见了人影,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他找到了可以暂时落脚的山洞的时候。 看着眼前偌大的山洞,钟琉璃不由咋舌。 无名哼着不知道哪里的曲儿,正欢快的升起了火堆来。 看着他那副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模样,钟琉璃不由感叹,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倒是过得快活。 也许每一个月,对于他来,都是他来到这世界的又一次开始,因为没有过去的牵绊,没有未来的期许,所以他可以的享受每一天,做完完全全的自己,而不用去担心太多。 他会重新去认识这个世界,会去结识新的朋友,会过上一种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日。 走到哪里,就停在哪里,像是蒲公英,像是浮萍。 无名似乎是感觉到了钟琉璃的目光,抬头看向对方,皱眉道,“你看我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火都要灭了。” 闻言,钟琉璃点头,走了过去,随手捡了两根木棍扔到火堆上。 火堆“噌”地一声燃烧了起来,火光将两人的脸颊映照的通红。身边木柴燃烧炸裂的声音在这夜里也显得格外清晰。 “无名,你不是你每个月都会忘记上个月的事情吗?那你是怎么知道你会忘记这件事?而且还记得那么准,知道是一月一轮回。”钟琉璃撑着下巴,看着正在卖力刮鱼鳞的男人。 无名头也不抬的笑了一声,有些得意,“我知道你想套我的话,不过看在你长得还能看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考虑告诉你,但是——” 突然迎面飞来一条清理干净的鲫鱼,钟琉璃连忙抬手接住,但是她低估了一条鱼的滑溜程度,那鱼直接从她手掌间滑了出去,落在了地面上。 “但是这鱼可就归你了,过会儿不许跟我抢。”无名咧嘴看着钟琉璃狼狈的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钟琉璃捡起地上沾满了泥土的鲫鱼插在棍上,又在上面浇了一些随身带着的盐巴抹均匀,放在了一旁让它慢慢烤。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他给我出了一个主意,他让我每个月最后一天的时候写一封信,写给下个月的自己,这样第二天我醒来看到那封信,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无名笑嘻嘻解释,也许是提起了他那位朋友,他脸上的笑更加灿烂起来,不用钟琉璃问便主动了起来,“他是我唯一一个会一直记住的人,不管过了多少月。” 原来还有特例。 “为什么?”这倒是勾起了钟琉璃的好奇心。 无名扫了一眼钟琉璃,那目光上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嫌弃的神色,“因为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所以只要看到他,毫无疑问,我一定能想起来。” 这理由,钟琉璃听着也只觉得无奈好笑。 能治好无名从自娘胎带来的一月健忘症,那得有多好看的人才行,不知道像月止戈那样倾国倾城的江湖第一美人可不可以。 毕竟在钟琉璃看来,月止戈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了。 钟琉璃兀自胡思乱想着,又随手将鱼翻了一边继续烘烤。 无名瞟了眼钟琉璃这边的烤鱼,了唇,将剩下的两条鱼随手放在了火边,摸了摸饿瘪的肚,他终究还是心急,又将鱼往火堆里凑近了一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着话,不一会儿,钟琉璃的烤鱼就已经弄好了。 闻着那鲜香的味道,无名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钟琉璃心翼翼的撕下一块鱼肉,放入嘴边吹了吹,一股香味越发浓郁,看那烤的外香里嫩的鱼肉更是让人垂涎三尺。 “那个,琉璃啊,”无名腆着脸凑了过来,“你能不能给我尝一口啊。” 钟琉璃装作没有听见,侧过身继续吃鱼。 对方越是不给,无名这心里就越馋,跟只猫挠一样。 “给我一点呗,这鱼还是我去抓的呢。”无名又凑了过来道。 钟琉璃突然闻到了一股烧焦味,她怀疑的看向无名那边,脸上似笑非笑,“你的鱼” 无名想也不想的回道,“我的鱼不是还没熟吗。” 钟琉璃努嘴,“已经熟过头了。” 恰在这时,无名也闻到了那股烧焦味,回头看去,脸色都变了,哇哇叫道,“我的鱼,我的鱼” 钟琉璃无比同情的看着地上那两团乌漆墨黑,已经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的东西。 无名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可是他仅有的两条鱼啊,都烧成焦炭了! “咕噜噜咕噜噜” “好饿!”无名捂着抗议不止的五脏府,泄气的一坐在地上。 钟琉璃抿嘴,侧过身体,准备继续享受她的烤鱼。 也不知是不是这里的山水格外清澈,这鱼也显得特别好吃了。 无名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钟琉璃手上。 “琉璃,我饿了,给我一点呗,我就尝尝味儿。”无名再次凑了过来,笑嘻嘻道。 钟琉璃装作没听见,刚才是谁自己不许跟他抢来着,怎么了,现在到底是谁在跟谁抢啊。 无名再三祈求之下,依旧没能挽回对方哪怕一根鱼刺的怜悯之心,他顿时有些恼怒了,二话不多,倾身朝钟琉璃抢去。 钟琉璃早就知道他会抢,自然是轻巧就躲了过去。 “给我吃一点!”无名大喊一声,再次扑了过去。 钟琉璃有心试探无名的武功,便朝外面树林间飞去,人影犹如离弦的箭弹出,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的武功究竟厉害到了何种地步。 “你站住!”无名气愤的喊着,紧跟着提气运功,不甘示弱的大声叫喊着追逐着对方的身影而去。 漆黑的夜晚,天空中繁星点点,林间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夜间出没的野兽叫声此起彼伏。 钟琉璃的身影轻快灵巧,一眨眼就消失在树林之间,有两次无名都已经感觉到了她就在附近,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救救她! 钟琉璃依靠在树枝上,拨开的树叶朝下看去。 无名脸不红气不喘,呼吸很均匀,看来这点路对于他来,菜一碟。 “钟琉璃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附近,别那么气,我就吃一口。”无名在树下焦躁的走来走去,嘴里依旧絮絮叨叨念着。 钟琉璃觉得好笑,看着手中已经被自己啃得一干二净的鱼骨头,松手,扔了下去。 那鱼骨头正好砸中了无名的肩膀。 他叫了一声,低头看去,顿时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僵。 “我的鱼” 看着对方那可怜兮兮的样,钟琉璃好笑不已,暗想着,好歹这家伙对自己也算不上刻薄,明日她去抓两条鱼烤给他吃好了。 正准备飞下去的时候,却隐约看见了不远处树林间闪烁的火光。 那些火光好像是从白天出来的那个村过来的,零零散散,其中有一部分人恰好往这边走了过来。 “无名,有人过来了。” 钟琉璃下了树,朝无名提醒道。 无名不理她,犹自盯着那鱼骨伤心。 “呼呼呼” 隐约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由远及近传来,还伴随着零碎的脚步声。 钟琉璃警觉的扯了下无名衣服,“真有人过来了!” 无名依旧不理不睬,他的鱼,这本来是他的鱼。 “是谁?” 钟琉璃警惕的问道。 那人影没有话,继续拼命的往这边跑。 钟琉璃皱眉,看着那人渐渐走近。 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身上穿着粗麻衣服,脸上全是划痕,尤其是左脸颊上不知道被什么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鲜血糊了他一脸,借着微薄的月色,只能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他佝偻着背,一步一步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恐怖,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救救她……求求你们,救救她……” 少年走近了,突然一曲,跪倒在钟琉璃面前,不由分的就开始快速的磕头,每一下都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咚!咚!咚!”的声音在树林间回荡着,几下之后,他本就布满鲜血的脸上变得更加鲜血淋淋起来。 钟琉璃有些反感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世上曾向她下跪的人数不胜数,有臣服,有尊敬,还有,祈求。 其中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最后一种。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她始坚信一点,与其去祈求别人的施舍,不如自己去努力争取,这样,不管结果如何,这结果至少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别人手里。 “求求你,救救她……” 少年来去就是这一句话,也不知他是认定了钟琉璃一定会帮他,还是当真已经无路可走,无人可求。 “快点,大家都快点,不能让他跑走了。”林间的晚风将不远处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直在哀悼自己烤鱼的无名终于从悲伤中清醒了过来,他转身见到少年,“啊”的惊叫了一声,拍着突突乱跳的胸膛,责备道,“你是谁,你怎么站在别人身后也不一声,会吓死人的!” “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少年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木偶,不断地磕头,不断地重复同一句话。 无名受到了惊吓一般看向钟琉璃,眼神示意,怎么回事?这孩哪来的? 钟琉璃摇头。 无名吸了口气冷气,天知道他什么都不怕,最怕鬼了。 这黑灯瞎火,荒山野外,这个少年又是满脸鲜血,还听不见人话,不会是从地狱里回来索命的恶鬼吧? 无名抱着手臂,又仔细看着地上磕个不停地少年,瘪嘴摇头,这么个样,怎么算不上恶鬼,顶多是个冤鬼,对,应该是个冤鬼。 “你清楚,救谁?她是谁?又有何冤屈?”无名就属于叶公好龙那种类型,怕死了鬼,可又忍不住想要见到鬼。 少年听了问话,又磕了好几个响头,终于停了下来,死死的盯着无名,“救她,我妹妹,救她……” “你妹妹?”无名不解,托着下巴,“你妹妹是谁?她在哪里?” 钟琉璃斜了眼无名,这家伙还真是好管闲事。 “救救她,救救我妹妹,如果被他们找到,我妹妹会死的,”少年哭泣着了起来,他拼命的摇头,“不,她不会死,她只会比死更痛苦,那群畜生,他们是,是猪狗不如的。” 少年激动地地上破口大骂起来,“一群,他们自己造的孽,为什么要让我妹妹来还,为什么,他们是魔鬼……” 钟琉璃看了眼越来越近的火光,拉住还欲问话的无名,她如果没猜错,这个少年应该是那个村庄里的村民,那群拿着火把的村民要找的应该就是他了。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钟琉璃问。 “……三、三丫……” 少年哭泣着完,再次朝钟琉璃拼命的磕起头来,“求求你们了,救救她吧,求求你们了……” “那边,你们再往前面找找看,他受伤了,应该跑不远。”粗狂的喊声传了过来,很清楚。 少年浑身都打起哆嗦来,他惊恐的朝后看去,那些明亮的火把像是一道道的催命符,像是地狱索命的鬼火,让他惊的魂飞魄散。 “来了,他们来了……”少年用力捂住了嘴巴,因为恐惧,他的牙齿不停地打颤,面部的肌肉开始扭曲。 无名被这少年的模样吓了一跳,他看了眼些火把,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是来找你的吗?还有,三丫怎么了?是不是被她阿妈打了?” 少年像是被人猛的淋了一头冰水,身体也不颤抖了,眼神也恢复了焦距,他屈膝再次跪了起来,“他们已经来了,我逃不掉了,只是我求求两位,求求两位一定要救救我妹妹,我大姐已经死了,他是我唯一的妹妹了,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让那群畜生糟蹋了她,求求二位了,求求二位了。” “那边,我听见那边有声音。” 有人喊道,那些分散的火把很快就往这边聚集了过来。 少年用力的磕着响头,鲜血染红了那块地面,“来世我李超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二位的大恩大德,求求二位了。” “李超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 “她被我藏在后山池塘的芦苇荡里,你们一定要赶紧去救她,一定要去,只要能救她,我就算是死也值了!” 李超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突然站了起来,朝后面看了一眼,恶狠狠的道,“不要相信他们,他们都已经疯了,已经没有人性了,那个村,全是魔鬼,全是,你们一定要带着我妹妹离开那里,只有离开那里,她才能活下去。” 话完,李超用力的抹了把脸,突然笑了,“告诉三丫,她永远都是我和大姐最好的妹妹!” 少年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宠溺,像是一片温柔的湖水。 “喂,你去哪里?”无名想要拉住他,可是少年已经飞快的朝着那片火光跑去。 钟琉璃心中涌出来一股难以言的滋味。 “那里,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 “快,快追,一定要抓住他。” “李超这个畜生!” 喊叫声,谩骂声越来越远,那些火把的光亮也越来越,直至最后消失在丛林间。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诡异儿歌 无名看着空落落的掌心,半晌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钟琉璃,“他是不是自寻死路去了?” 钟琉璃抬头看着无名,“可能是吧。” 无名顿时急了,“那怎么行,他是三丫的哥哥,我们得救他!” “怎么救?”钟琉璃问他,“你没听他吗?全村,整个村都是他的敌人!” “我不管,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无名着急的来回走动着。 那么多人追他,他一定跑不掉的,可是如果去救他,也就是要与整个村庄的人为敌? “屠村吗?”钟琉璃似笑非笑的看着无名。 无名脸色骤变,“那也太残忍了。” “所以呢?”钟琉璃挽着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无名恼怒的蹬着钟琉璃,“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那可是三丫诶,她还送过你花,还叫你姐姐,你都忘了!” 钟琉璃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倏尔抬头看了眼无名,转身离开。 无名跳脚,“你什么意思,钟琉璃站住。” “你不是想要救那少年吗?还不去?”钟琉璃回头瞪着无名。 无名愣了一下,“你呢?你不去?” 钟琉璃鄙夷的看着无名,“我去了,谁救三丫?” 无名“啊”了一声,马上反应过来,顿时欣喜的点头,“我去,我这就去,到时候我们在山洞里汇合。” 钟琉璃没理他,这个男人,一旦别人违背他的意愿,他就会立刻翻脸不认人,但是如果别人顺着他,他又会马上笑开了嘴角,跟个唱大戏的一样,变脸比翻书还快。 至于与全村的人为敌? 钟琉璃冷笑,已经与整个江湖为敌的她又何惧一个村庄,权当练手罢了,反正,她以后要杀的人还不少。 “叮”承影感受到了钟琉璃的心思,兴奋地颤抖。 夜晚的池塘安安静静,繁茂的芦苇摇曳着,沙沙作响。月光洒在湖面上,像是倒映在湖底的一面镜,将周围立着的暗桩照的有些明朗。 “沙沙沙” 细微的声音响了起来,但是很快又消失在了冷风之中。 “喵” 一声猫叫打破了池塘的宁静。 黑白相间的花纹在芦苇丛中慢悠悠的走动着,它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身后,然后又继续往前走,它的步不紧不慢,像是在给身后的那个人带路,又像是纯粹的散步。 “不能走了,不能再走了花。”三丫拨开了一层层芦苇,声的朝前面花猫喊道。 再往前走就要走到池塘里面去了,她的鞋已经全,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泥土。 “喵喵” 花猫回头潮三丫又叫了几声,似是在催促。 三丫费力的从泥沼中抬起脚,一边走一边问道,“花你要带我去哪里,了,我不能乱跑的,我要在这里等他。” 想起李超,三丫的眼眶都红了,肚也开始痛起来,不断地往外面流血,这不是受伤,是她长大了,可是她肚好痛好痛,她宁愿不要长大。 “花,我走不动了,我肚痛。”三丫捂着肚,蹲在了地上,她的脸色惨白,裤上一片鲜红。 “,你怎么还没来啊。”三丫忍不住呜咽起来,她的不停地打着哆嗦,一阵刺痛再次袭来,“扑腾”一声,她一坐在了泥水里。 “呜呜……”三丫啜泣的撑起身想要起来,手掌好像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拿起来一看,是个白色的石头。 风吹了起来。 遮住月亮的乌云散去,芦苇飘荡着。 “啊——” 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在池塘里扩散而去。 两个在不远处寻人的农妇恰好也听到了这声尖叫。 她们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那声音,是从池塘传过来的。 “我们,我们要不告诉别人一起去吧。”其中一个农妇犹豫着道。 另一个农妇犹豫了一下,她想起了自家那虎头虎脑却格外听她话的儿,过了下个月,他就成年了,该娶亲了。 “不用,我们两个人去把那丫头给揪出来,你我一起,还怕一个丫头片吗?” “可是——” “别可是了,你忘了你家三郎再过一年也该娶媳妇了。”农妇狠狠地拽了一下对方,眼中有道寒光闪过,像是暗中藏着的一把剪刀。 “也、也是哦,也是……” 两人举着火把快步朝池塘走去。 “喵——” 刺耳的猫叫声蓦地响起,紧接着是两个妇人的惨叫声和挣扎声,那声音像是从湖里突然传出来一样,迅速凄厉,只一会儿,又全部消失。 芦苇荡再次恢复了平静,夜风吹拂,星光点点。 “池塘,月弯弯,谁家女儿水中藏红襁褓,白皮囊,夜半哭啼无人祥少年郎,寻妻忙……”低哑稚嫩的歌声从湖边幽幽传来,断断续续,却格外清晰。 当钟琉璃找到三丫的时候,她正抱着一颗骷髅头坐在冰凉的泥沼里,周围的泥沼上,芦苇上全是鲜血,“滴答滴答”。 她的身边躺着两个农妇的尸体,尸体上布满了抓痕,但是却没有致命伤,她们的瞳孔睁的几乎要裂开,嘴巴张的的,表情惊恐绝望。 而三丫,好像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她目光呆滞的坐在那里,嘴巴一张一合的唱着村里不知何时流传下来的童谣,身体跟着左右摇晃着。 钟琉璃只觉得这地方阴气很重,让她很不舒服。 “三丫?”钟琉璃上前,轻轻喊了一声。 三丫缓缓的抬头看了过来,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啊,仇恨,愤怒,绝望,还有摧毁一切的。 钟琉璃心惊。 “姐姐,姐姐你怎么来了?” 三丫开口问道,不等钟琉璃回答,她突然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她举着手中的骷髅头,“姐姐,你看,你看这是谁?” “这是我大姐,我大姐。”三丫又猛的抱住那骷髅头,轻轻地着,笑的天真无邪,“我就知道他们骗我,我就知道……” 那颗骷髅头已经有些发黑了,上面还残留着一丛长长的头发,头发一半拖在了水里,像是一条黑色的巨蟒,蜿蜒开来。 “不过没事了,我找到大姐了,我们会在一起,会一直在一起,大姐,不怕不怕,三丫陪你……” 轻声细语的安慰,好像她怀中抱着的不是一颗腐烂的骷髅,而是自己最心爱,最珍惜的宝贝。 一阵冰冷的寒意从脊背直窜头皮,钟琉璃瞬间手脚冰凉。 过了好一会儿,钟琉璃抑制住了自己的猜测,微微屈体,目光与三丫持平,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温和,她问,“三丫怎么知道那是大姐?” 三丫奇怪的看着钟琉璃,她指着骷髅头的天灵盖,又笑又哭,“这就是大姐啊,你认不出来吗?你看你看,你看这里,这是阿妈打得,用棒槌打得,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钟琉璃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这个骷髅头的天灵盖位置有一块没有头发,上面裂开了一条缝隙,应该是被什么物品重击之下造成的。 三丫心疼的保住了骷髅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他们都大姐嫁到山外面去了,可是她们骗我,大姐被她们杀了,我看到的,我我看到的,可是没有人相信我,都是我做梦,没有人相信我,呜呜呜……” 三丫抱着骷髅头大哭起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已经不了,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还是个孩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在偷偷长大了,那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或许她都知道,只是不,不知道该如何。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三丫暴走 “她们绑着大姐,不管大姐怎么求她们,她们不听,她们还打开了门,让村里的男人趴在大姐身上欺负她,我听到大姐在哭,大声的哭,呜呜……大姐喊疼,大姐求他们放过她,可是没有人听,没有人听,呜呜呜……” 三丫抱着那骷髅头嚎啕大哭,这么多年的恐惧和委屈,在这一刻被宣泄的淋漓尽致。 那些丑恶肮脏的交易,那些披着伪善面具的亲人,在这一刻,他们的面容仿若魔鬼,从地狱而来的魔鬼,他们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他们的心脏漆黑一片,他们的灵魂,终将万劫不复。 钟琉璃一直都相信,人性本恶,所以才需要用道德伦理来约束人的行为。因而,一旦人们没有了这个框架的约束,一旦脱离了这个框架,无视这个框架,那么人,也将不再是人,他是野兽,与老虎,狮,狼,甚至是野狗,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凭借着本能在生存罢了。 三丫哭了好久,哭的嗓都哑了,泪也干了。 池塘的冷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天边悬挂的弯月渐渐消失,水面上起了一层白雾,笼罩着整个池塘。 钟琉璃叹息一声,蹲在三丫面前,她摊开了手掌,轻声劝道,“三丫,跟姐姐走吧,你还在等你。” 三丫抬起红肿的双眸,她迷茫的看着那白皙如玉的掌心,上面有着深刻而复杂的纹络,喃喃一声,“……?” “嗯,李超,你!” …… 当钟琉璃与三丫回到山洞的时候,却发现无名正站在洞口来回走动着。 “哎呀,你终于回来了。”无名看到了钟琉璃,着急跑了过来,他看到了三丫,更看到了三丫怀里的骷髅头,不由惊悚的吸了口气。 “这、这怎么回事?”无名最怕鬼怪了,看到那骷髅头当即被唬了一跳。 钟琉璃看了眼山洞,低声问他,“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在外面?” 无名闻言一拍脑袋,瞟了眼三丫,连忙拉着钟琉璃到旁边去,迟疑着道,“那个,我去晚了。” “什么意思?”钟琉璃意识到事情可能有变。 无名愧疚的回头又看了眼三丫,“李超出事了,我去的时候他已经被那群暴民给打得半死了,现在我将他放置在山洞里,也不知死了没有。” 钟琉璃皱眉,却见到三丫突然飞快跑进了山洞。 “三丫!”钟琉璃连忙喊了一声,三丫恍若未闻。 无名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跳脚道,“糟了糟了。” 当两人追进山洞的时候,只见三丫跪在李超旁边,俯身抱着他又是哭又是笑。 而李超,竟是醒了。 在他们左手边的空地上,绑了七个鼻青脸肿的男,从他们的装束中可看出,这群人正是那村庄里面的村名。 但是此刻无名与钟琉璃都未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因为李超醒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即使是无名也了他命不久矣,可现在他居然一副安然无恙的样坐在他们面前。 “居然这么快就醒了。”无名站在洞口,惊叹的道。 钟琉璃心中像是堵住了一块石头,李超的脸色甚至带着一丝红晕的光泽,他不知道与三丫着什么,三丫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却是笑了起来。 不对,很不对。 钟琉璃摇头。 无名不解看她,“怎么了?李超醒过了不是很好吗?” 钟琉璃蹙眉道,“不对,你看他的手。” 无名依言看了过去,只见李超的手掌不停地抖动着,痉挛着,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怎么回事?”无名诧异不已,明明李超的脸色都好了许多,甚至可以跟三丫聊天了啊。 许久之后,钟琉璃叹了一声,“……应该是,回光返照。” “,,你怎么了?你话啊!” 三丫的摇晃着李超的身体,可是李超无动于衷,他的眼睛紧紧的闭上了,他的身体也在一点点变冷。 钟琉璃叹了一声气,看了一眼死去的李超,心里也不由沉重了几分。 无名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李超。 当三丫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呼喊,怎么摇晃,李超都不会醒来之后,她开始不可遏制的尖叫起来,她扔掉了手中的骷髅头,像是无头的苍蝇四处乱撞,她用力地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头发,皮肤。 但是不管她如何的,如何的尖叫,李超依旧无动于衷,他安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这样下去,三丫就算不被那些暴民打死,她自己就已经把自己给逼死了。”无名吸着冷气,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钟琉璃微眯着眸眼,冷笑,“你现在担心的应该是那几个村名,而不是三丫!” “什么意思?”无名话音刚落,转过头去,便看到三丫拿着一块石头朝那几个被捆绑住的村名走去。 无名惊讶的的瞪大了眼睛,“她不会是想……” “对,她就是想杀了那些村民。” 无名张了张嘴,愣愣的看着三丫。 三丫的身上全是血,那是李超的血。 她的眼睛里全是的恨意,布满了血水的脸上扭曲着,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一阵怪异的声音,她在山洞里四处寻找着什么,又急又躁。 “不行,她现在脑里全是仇恨,再不管她,她真的会杀了那几个人的。”无名完,便要去阻止三丫。 钟琉璃拉住他,“李超死了,她现在心里有恨,你不让她出来,她会生不如死。” 无名甩开钟琉璃,怒道,“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能杀人,事情我们还没搞清楚,这些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判别人死罪呢,我不管,总之我不同——” “啊——” 无名话未完,三丫已经一石头砸在了其中一个村名的之上,顿时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那村名的尖叫声将其他几个人也给吓醒了。 “三丫你疯了,你干嘛,你想做什么?” 这声惊恐的呵斥是三丫的阿爹,老李发出来的,原来他也在这群人之中。 三丫抬头看着这群男人,看着这群她曾经称之为“亲人”的人,眼中一片阴寒。 就是这群人,就是这群男人,他们像是穷凶极恶的魔鬼,先是逼死了大姐,现在又打死了,如果不是帮她,是不是现在死在这里的人就是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承受这些痛苦?难道就是因为她们是这群畜生生下来的吗?如果是因为这样,那么,她就杀了他们好了,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死了,她也再不会这么难过了。 “三丫,三丫你做什么!还不快住手!”老李着急的喊着三丫,他眼睁睁的看着三丫拿着石块不停的敲击着同村赵庆生的。 “啊!你个贱。货,快住手,住手啊,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赵庆生痛苦的嚎叫着,他的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得不行,老李不停的喊着三丫,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可是三丫像是魔怔了一样,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其实三丫的力气其实并不大,但是她每一下都咬着牙去用力砸,像是恨不得将这些人生吞活剥了一样,她的手指被尖锐的石头磨出了无数的血痕,赵庆生的血,混合着她自己的血,一下又一下,不死不休。大家应该大致知道村里发生什么事了吧?唉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自己找死 “丫头,够了丫头。”无名抓住三丫的手腕,想要阻止她。 不想却换来三丫用力的一击,无名毫无防备,三丫手中的石头瞬间嵌入了他的手背上,扎出了一个血窟窿。 “我杀了你,杀了你。”三丫咬着牙恶狠狠念着。 无名痛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皱眉看着三丫,心里一阵不出的难过和悲伤。 “好了!”钟琉璃上前,不得不一掌将三丫劈晕,三丫随即栽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终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钟琉璃看着无名手上的血窟窿,笑他,“让你多管闲事。” 无名瞪着钟琉璃,“好歹这丫头也跟我们相识一场,你就不阻止她!” 钟琉璃冷冷的笑了一声,看向那群面目狰狞的村民,“这群人里,没有一个是不该死的,既然都该死,那不如就让他们死的更有价值些,至少,能让三丫得到救赎。” “胡八道,杀人怎么可能得到救赎。”无名气呼呼的捧着自己的手掌,使劲的朝上面吹起,疼的呲牙咧嘴。 “给你。”钟琉璃摇头,将止血药扔给无名。 “如果善良不能拯救世人,那便就只能用邪恶来拯救自己了。”钟琉璃看着洞暗晦明的森林缓缓道。 “强词夺理。”无名哼哼一声,跑到一边去涂药粉,随即又发出了一阵吸气声。 钟琉璃回头看着在火光中独自擦拭伤口的无名,心想着,其实像无名这样也挺好,至少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世界究竟有多丑陋,所以他可以永远都抱着一颗最纯粹的心思来过每一天。 只是不知道当他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之后,他是否还能这样义正言辞的出这些反驳的话来。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林中觅食的鸟儿在树林间叽叽喳喳,微薄的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彩洒在洞口的位置,将草上的露水照耀的闪闪发亮,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的珍珠。 “嘶腰酸背痛,”无名挣扎着起身,突然他又急促的喊叫了起来,“哎哟哟,好痛,压到手掌了。” 钟琉璃回头看向他,他的手背上又溢出了一抹猩红。 “饿了没?”钟琉璃问他,同时扔过去一颗野果。 无名随手接住,扔进嘴巴用力啃了一口,“还好,就是手痛。”的竟然还有些委屈。 钟琉璃拨弄着火堆里的红薯,勾唇道,“你一个练武之人,还怕这点伤?” 无名做到了钟琉璃身侧,不忿的怨怼,“练武之人怎么了,我也是血肉之躯,怎么就不能疼了,莫名其妙。” 好吧,算我多嘴。 钟琉璃暗叹。 “他们怎么办?”无名吐掉了果核,朝那群昏睡不醒的村民抬了抬下巴,问道。 钟琉璃也看了过去,那群人昨晚折腾了一夜,又被三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如今倒是睡得安稳 摇了摇头,钟琉璃道,“过会儿拉个人出去,问问那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晚已经有一拨人过来找他们了,想必我们也在这儿藏不了多久。” 无名挑眉,有些不以为然。 本来两人都以为此事就这样定下了,却没想到三丫好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一样,一大早醒来便跟钟琉璃和无名笑了笑,还问钟琉璃要了一颗红薯吃。 无名朝钟琉璃眨眼睛,又抽了抽嘴巴,这丫头不会刺激过度,疯了吧? 钟琉璃没有理他,拿起剩下的一颗红薯递给三丫,道,“这里还有,要不要?” 三丫摇头,“谢谢姐姐,我吃饱了,”话着,三丫羞涩的低头笑了,脸颊微红,局促道,“姐姐,我想尿尿。” 钟琉璃不疑有他,因为修儿那家伙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也是如厕。 “好,我陪你。”钟琉璃起身。 三丫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用了姐姐,我就在外面,你、你帮我看着,别让人过去、过去就好……” 三丫着,拿眼角偷偷瞟了眼无名,无名正津津有味的啃着红薯,倒是没有察觉。 “好”钟琉璃点头,看着三丫出了山洞往旁边的树丛里走去。 无名咬着红薯,含糊不清,“乃们旅人真麻烦。” 钟琉璃笑他,“有本事你只吃不拉?“ “粗俗!太粗俗了。”一抹嘴角的残渣,无名打了个饱嗝,鄙夷的拿眼角看钟琉璃,“你你一个女人,怎么能出如此粗俗的话来,你呀你,你——”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快放了我们。” 村民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们也许是休息了,所以又有精神开始叫嚣起来。 “哟哟哟,醒了呀,醒了好啊,大爷我正愁着怎么让你们开口呢。”无名弹了弹衣服上的红薯皮,起身凑到了村民身前,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你想怎样?你就不怕我们报官吗?”一个村民怒视着无名,气愤的挣扎着吼道。 显然这人还不知道无名的厉害。 钟琉璃摇头。 果然,下一秒,那个村民就被无名一只手给领了起来,同时他一拳打在了村民的腹部,那人痛呼一声,弯着腰几乎不出话来。 “少在大爷面前吆五喝六的,我告诉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们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哼,官府?等官府来的时候,他们能看到的也只是你们的尸体!” 众人吓了一跳,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全部将目光寄托在了老李身上。 老李硬着头皮道,“两位少侠不是只是借路吗?怎么又管起我们村的事情来了。” 无名不耐烦给了他一脚,老李气的额头青筋直跳,但也只能忍气吞声。 “我们先前是想问个路来着,可是没想到你儿突然窜出来,你们要杀了三丫,此事可是真的?”无名怒目而视,语气不自觉严厉起来。 “绝对没有这样的事,三丫是我女儿,我怎么会想杀了她呢。”老李连忙摇头,想起昨晚发了疯的三丫,他此刻依旧心有余悸,不禁戚戚然。 “没有?没有你们又为何杀了这个人,他是你儿吧?亲生儿吧?” 提及李超,老李朝角落里躺着的尸体看去,不由老泪纵横,伤心地泣不成声,“是、他是我儿,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是真的没想到啊。他怎么那么倔,偏要袒护着那死丫头,他死活不肯听劝,那些伤都是他自己摔得,我们根本没想过伤害他啊,他是我儿,亲儿啊。” “对对,我们从来都没想过杀人,我们怎么可能杀人呢,李超他是自己找死,我们拦都拦不住啊。”另外一个村民无奈的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清明节咯,记得要去扫墓哈,今天都放假了,所以三更哈!还有两更!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场大火 “真是恶心。” 只听着钟琉璃讥讽的嘲笑一声,那句“恶心”就像是一把细针,深深的刺入了这些村民的心脏,让他们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钟琉璃缓缓走到这些村民面前,薄唇轻启,带着冷笑,“你们你们根本没有杀人之心,那么我问你们,李超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一个人纵然是跌倒,但也绝对不可能摔得内脏出血,而且他脸上的那道伤痕,分明就是你们用箭射伤的,你们根本就没想让他兄妹二人活着,对不对!” 最后一句冷喝让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不,没有,李超是我儿,我不可能伤害他,他是我儿,是我李家的种!” “那三丫呢,她也是你的孩!” “三丫只是个女娃,早晚要嫁人的,她怎么能跟超儿相提并论!” 话完,老李愣了一下,面对着钟琉璃冰冷的眼眸,目光一闪,但随即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朝钟琉璃吼了起来,“你放开我,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这些都是我们村自己的事,奉劝你立刻放开我们,不然你们绝对走不出这个地方。” “告诉我,你们村里究竟在合谋隐瞒着什么?”钟琉璃看着老李的眼睛,漆黑的瞳孔中闪现一抹血红。 “告诉我,你们村,究竟在隐瞒什么?” 老李看着钟琉璃,身体晃了晃,瞳孔渐渐发散,神情变得恍惚起来。 “村、村里没有女孩了……” 无名诧异的看向钟琉璃,这个女人,会妖术? “为什么没有女孩?” “……女孩,不能传宗接代,没用,死了好多,扔池塘了。” 钟琉璃闻言,心头一震,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你们为什么杀了三丫的大姐?” “老李,老李你疯了,你什么鬼话!” 其他人意识到了老李的不对劲,立刻开声喊道。 无名正听得揪心,哪里能忍受这些聒噪,当即手掌一抬,只轻轻几下,那些村民全部瞬间禁口不能言。 “三丫、大姐?大丫死了,她自己跳进了池塘里,她不愿意听我们的话,她不肯跟石柱兄弟洞房,那怎么行,她不跟着石柱兄弟,我家超儿成年了就没媳妇了,不行!我李家绝对不能绝后!” “所以你就强迫了她!为了你的儿,你宁愿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别人当共妻?为了你所谓的传宗接代,你竟然可以亲手逼死了你的女儿?!”钟琉璃冷笑了好几声,胸口处犹如一团烈火在灼烧。 “她是我生的,她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为什么不能让她给人当共妻,村庄里已经没有几个女娃了,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如果大丫不给人当共妻,别人家又怎么可能将女儿许配给超儿,我是没有办法,我是不得已的。”老李的神情也变得激动起来,他的身体战栗着,眼球往外突出,情绪已经十分激动了。 钟琉璃却眼睛一眯,冷眸带着一股寒光,“那么,没有女孩的人家又拿什么交换?” “抢,抢路过的姑娘,把她们关起来,让村里的人来挑选。”老李起这个,语气又缓和了许多,好像这件事出来对他没有一点压力一般。 “他妈的简直是一群禽兽!”无名气的破口大骂,又是一拳揍在旁边的村民身上。 纵然之前钟琉璃已经猜测到了这种情况,但是此刻从对方口中如此轻描淡写的出来,却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心态。 “那些姑娘你们关在哪里?” “半山腰的山洞里。”老李喃喃的着。 此话一出,后面的那几个村民惊的目眦尽裂,脸上青筋猛跳,若不是被点了穴道,他们一定会扑过来打死老李。 钟琉璃与无名对视了一眼,难怪当初三丫将他们从山上带下来的时候,他们那么紧张。 突然,钟琉璃想起什么,脸色惊变,飞快朝外面跑去。 无名还没反应过来,但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钟琉璃看着空荡荡的树丛,里面唯有三丫脱下来挂在树枝上的一件外衣。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无名追了出来,着急问道。 “三丫回村了!” 钟琉璃看着无名。 无名愣了一下,一拍脑袋,“糟了!” 等钟琉璃与无名赶回村庄之后,发现整个村已经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 孩的啼哭,妇女的喊叫,老人的咒骂,耳边的声音全是惊恐和绝望,眼前所有的人都在这场大火里不知所措,无处可逃。 四处燃起的大火在早晨的秋风吹拂下越烧越旺,隐约有烧向后山的趋势。 “她烧了整个村,她居然真的烧了村!”无名难以置信的啧啧道,一个才十一岁的姑娘,居然敢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庄,这得有多大的仇恨。 钟琉璃看着这漫天的火势,双手不自觉紧紧握住,指尖泛白,平整的指甲也深入了皮囊,似乎要捏出鲜红的血来才罢休。 一旁的无名察觉到了钟琉璃的异常,侧头看过去,见钟琉璃面色惨白,暗暗猜测,这个女人不会是害怕了吧?不过也正常,随便哪个女人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会害怕,虽然钟琉璃有时候确实强悍的不太像一个女人,但是终究还是女人不是。 “你没事吧?要不去旁边歇息?”无名咧嘴笑问道。 “你去山上看看,我去找三丫。”钟琉璃深深吸了口气,转身避过了眼前的那火红滔天的一幕朝着村庄走去。 无名急忙喊道。“你去哪里?现在村里乱成了一锅粥,你去干什么?” 钟琉璃没有回头,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火光之中。 无名摇了摇头,不满的嘟囔,“这人怎么这么难相处。” 话虽抱怨,但是他还是听了钟琉璃的话,转身朝山上跑去,但愿自己有机会能救下那群可怜的女人。 “……池塘,月弯弯……少年郎啊……寻妻忙……” 嘶哑而稚嫩的声音从茂密的芦苇丛里传来,断断续续。 钟琉璃拨开繁茂的芦苇丛,同一个位置,同样的场景,她再次看到了三丫。 听到声音,三丫朝钟琉璃看了过来,她的脸上布满了血迹,她的怀里,抱着一只花猫,那只花猫肚都被掏开了,里面的肠都流了出来。 “姐姐,姐姐我痛”三丫朝钟琉璃伸出手掌,她的脸上布满了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悲伤。 钟琉璃远远的看着她,“是你放的火?” 三丫愣了一下,蓦地点头笑了起来,“嗯,我点着了草垛,草垛就起火了,好大好大的火,我看到阿妈在火里喊着阿爹的名字,我知道阿爹不会去救她的,所以我就跟她了,她不相信,还骂我,还杀了花,花一直喵喵喵的叫着,姐姐你,花是不是很痛很痛啊。” 三丫温柔的抚摸着花的尸体,将它泄出来的肠又塞回去,嘴里一直哼着村里的童谣,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唯有目光落在花猫身上的时候,才会布满忧伤。二更二更!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真相大白 清晨的阳光透过山峦,在这片山谷里洒下了一片闪闪耀眼的阳光,湖面上的湖水泛起了涟漪。好像是被风吹皱的锦缎,光滑丝蕴绵长。 前面的村里依旧火光滔天,绝望的哭喊声绵绵不绝。天空飘着的死木灰,像是洋洋洒落的黑色雪花,给这片空寂的池塘染上了一层浓重的哀伤。 “二弟,快点,快点跑。” 耳边传来一阵着急的催促声。 随即,一男一女闯入了这片芦苇荡。 男的约莫五六七岁,女的稍长,应该有十二三岁了。 当他们拨开芦苇看到钟琉璃与三丫的那一刻,两人均是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那男孩开了口,他愤怒的指着三丫,哭喊了嚷道,“是她是她,是她放的火怕,就是她!” 女孩惊讶的盯着三丫,“三丫,我弟弟是你放的火,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三丫仿若未闻,依旧专心的哼着童谣,一边锲而不舍的往花肚里塞肠。 “大姐,就是她烧了我们家房,是她害死了阿妈,呜呜呜”男孩哭的伤心欲绝,甚至直接一坐在了泥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女孩脸上满是泪水和泥土,她突然朝三丫冲了过去,一把将三丫推到在地,捶打着三丫愤怒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有本事冲我一个人来好了,你要杀杀了我好了,是我告的密,你杀我啊,为什么要放火,你为什么要杀了我阿妈!呜呜呜” 钟琉璃钳制住哪姑娘,疑惑问道,“你什么意思?” 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是续续断断的出了一个秘密来。 原来那一日李超自以为很隐秘的背着三丫离开了村,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被正巧路过的张好,也就是眼前这个女孩看到。 张好也不过才十二三岁,她不懂三丫为什么会流血,只觉得这件事很可怕,她以为三丫得了很厉害的病,于是便立刻跑回家告诉了自己的阿妈。 女人第一次初潮之后,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仅仅只是代表着女人身体的成熟。 可是在这个女缺少的村庄里,三丫身体的变化,代表着又有人来分担同村男的身体需求,更代表着有人可以继续传宗接代,代表着村的繁荣和延续。 所以张好的阿妈立即将事情报告给了村长,也因为这样,才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问题。 三丫咬着唇呜咽着,她知道将她藏起来一定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不懂,她不懂为什么平时那样和蔼的伯伯婶婶之间也就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她不想死,也不想自己死。 可是她没有选择,大姐死了,死了,花也死了,如今这世上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三丫随手抓起一把水塘里的淤泥,狠狠砸向张好。 旁边站着的钟琉璃也被泥水溅了一身。 一眨眼的功夫,两个女孩又缠着打斗了起来,你揪着我的头发,我着你的衣服,你扯着我的耳朵,我咬着你的脖,像是两只不死不休的狮。 “我嘞个去,这怎么回事?” 无名匆匆跑了过来,一见这架势,吓了一跳。 而他的身后,跟着约莫七八个少女。 无名跑到钟琉璃身边,戳了她一下,“琉璃,这怎么回事?” 钟琉璃将事情的经过大概与无名了一下,无名也是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无名喃喃着摇头,话虽如此着,但他立刻又指挥着身后的女人,“你们谁搭把手,将这俩姑娘分开。” 几个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表现出了一副怯懦的模样。终于其中一个左脸颊带着一道划痕的女人站了出来,“我来吧。” 她上前,一手揪住一个,用力往两边拉去,张好狠狠的拽着三丫的头发,三丫则咬着李好的手臂死活不肯妥协,被这女人一拉扯,两人都嗷嗷叫了起来,打红了眼眶,却好在终于松了口。 “都给我住手!”无名站在两个女孩中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仇恨,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必须给我停手。” “大姐,大姐,呜呜呜”男孩冲过去抱住了张好的,吓得浑身颤抖。 “二弟不怕,有姐姐在,不怕。”张好安慰着男孩,脖上,脸上全是血痕。 三丫死死的盯着那姐弟二人,眼中堆满了各种情绪,像是一团搅浑了湖水,完全看不见里面藏了什么。 此事,恐怕不会这么容易解决。 钟琉璃皱着眉,却也无可奈何。 钟琉璃与无名带着这群人往先前的山洞走去,经过交流,钟琉璃对这群被解救的女人也有了一些认识。 这里面的女多是村庄里面的人,唯有其中两个是被骗进村里的,一个是先前脸上有伤疤的女人,叫霍雯艳,是跟着自家商队途经此地的时候被当地村民给骗了进去,同行的本来还有一个丫鬟和掌柜,丫鬟不到一个月就被折磨死了。老掌柜,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多半也是死了。 另一个女年纪有些大了,叫郑华容,听这次出门是跟着丈夫去临县探望亲友,没想到在此地迷了路,随后便被村民给诓骗了过来,他的丈夫为了救她,也死了。 “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一群丧心病狂的人,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居然是一村,真是太可怕了。”无名摇头,细思极恐。 霍雯艳闻言冷笑,“当初我被抓的时候,山洞里还有其她三个被骗去的女人,其中还有一个才十二岁,但是后来都死了,,都死了。” 钟琉璃看她,若是忽略那一道伤痕,这个女倒也长得不错,眉目秀丽,五官端庄。 三丫一直被无名牵着,不让她乱跑,而张好,则一直跟在众人后面,带着那男孩,亦步亦趋。 等众人来到先前那个山洞的时候,那群女人顿时停住了脚步,呼吸都急促起来,她们惊恐又仇恨的盯着山洞里被捆绑着的那几个村民。 “是他们,是那群猪狗不如的,我要杀了她们,我要杀了他们!”郑华容飞快奔过去,朝着那些村名连甩了好几个巴掌,又用脚去踹他们,一边打一边哭喊着,“还我夫君的命来,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阿爹”男孩低喊一声,挣脱了张好朝里面跑去,他一把抱住郑华容,“不许你打我阿爹,你是坏女人,不许打我阿爹,呜呜呜” “阿泰!”对面的男人喊了一句。 他一开口,像是投入了湖心中的一颗石,那些还在发愣的女人们立刻清醒了过来,这些男人,这些糟蹋过她们的男人,现在正绑在她们面前,他们手无寸铁,他们犹如被卸了四肢的凶兽,他们将会失去任何防抗能力,即使当他们面对自己这样的弱女的时候。 “你你也是贱种,生出来的贱种。”郑华容恶狠狠的掐住男孩的脖,将他狠狠的甩了出去。 “阿泰!”对面男和张好同时惊呼一声。 但与此同时,所有的女人都叫嚣着朝那群男人砸了过去,用手掌,用石头,用牙齿,用她们所能想象到的一切武器。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一念成魔 “天哪,这群女人疯了。”无名吓得后退两步。 钟琉璃轻叹一声,“我们先出去吧。” 无名怔了一下,抓住钟琉璃,“你不管了?” 钟琉璃觉得好笑,她睨着无名,冷笑,“如果不是怕脏了我的手,你以为那群人还能活到现在?” 无名后背一凉。 “啊救命三丫、三丫救救阿爹啊——”老李从人群中看到了站在洞口的三丫,像是溺水之人看到了一根稻草一样,明知抓住了也毫无意义,但还是歇斯底里的呼喊着。 三丫冷冷的看着老李被一群杀红了眼的女人吞没,她的眼中,只剩下漫天的血红。 太阳升起来了,气温开始回暖。 林中的鸟儿欢快的叫着,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只秋后的黄粉蝶翩翩飞过。 “嗷呜” 钟琉璃脚步一顿,血腥味太重了,恐怕会很快就招来林中的食肉猛兽。 “姐姐。” 钟琉璃闻声回头,目光向下。 三丫抱着一颗骷髅头,那是她从湖里捞出来的。 “嗯?”钟琉璃点头。 三丫紧紧抱着那骷髅,“姐姐他们是不是坏人?我阿妈、阿爹,还有村里的其他人。” 坏人?好人? 钟琉璃收回目光,看向天边被朝阳渲染成一片绯色的云彩。 “,杀人的都是坏人,三丫也杀人了,三丫也是坏人对不对?” 见钟琉璃没有回答,三丫低下了头,“可是他们杀了大姐,杀了,他们还杀了好多好多人,所以他们也是坏人,我杀了坏人,那么,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成为坏人了?” 这话,让钟琉璃如何作答。 如果杀了人的都是坏人,这江湖中谁的手中没几条人命,那江湖中谁是坏人,谁又是好人,怕是也不清了。 许久之后,钟琉璃将目光停留在三丫身上,她问,“三丫,杀了人,你后悔吗?” “不后悔,是他们杀了我,他们是坏人!”三丫毫不犹豫的回道,她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眼中怒火丛生。 钟琉璃笑了,看着三丫眼中的决然和凶狠,她暗道,多么适合江湖的人啊。 “三丫,你愿意跟我离开吗?” “去哪里?” “江湖。” “江湖有坏人吗?” “有,每个人都是。” 三丫抱紧了怀中的骷髅,半晌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看哪,多么好的孩。 钟琉璃笑着牵起了三丫的手掌,两人往回走去。 “从此以后,你就叫‘落安’,落地为安,这江湖,便是你安身之处” 是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钟琉璃始终也想不明白,她想,也许以后会想明白吧。 脚步踩碎树叶的声音惊醒了躺在树枝上的无名,他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到是钟琉璃,纵身跳了下来。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我刚才看了一下,这林里吃人的野兽可不少。” 钟琉璃点头,“你去问问她们,想离开的就跟着我们离开。” 无名吐掉狗尾巴草,转身应道,“得嘞。” 话完,他愣了一下,转身神秘兮兮的盯着钟琉璃,又看了看落安,指着二人,“你们之间是不是背着我有了秘密,嗯?” 钟琉璃将落安牵到自己跟前,“哦,她要跟我一起走了,对了,她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请叫她落安。” 无名挑眉,“落安?唔,倒是比三丫听着舒服多了。” 不过回头一想,无名瘪嘴,很不以为然摊手,“下个月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别她叫落安,就是叫平安我都记不住,白搭!” 那些村民都死了,一个不剩,张好显然被吓得不轻,只抱着她弟弟两人蜷缩在一角,吓得瑟瑟发抖,而她弟弟被郑华容那一下给拍到了洞口的石头上,晕了。 承影对于血液的抵抗能力越来越薄弱了,未免刺激到承影,钟琉璃并未再进入山洞,只带着落安在远处看着。 无名进了山洞,当他看到山洞中那些死状凄惨的村民时,心中还是难免觉得不好受,毕竟那些都曾是活生生的人啊。 “好了,诸位!”无名喊了一声。 “我跟钟姑娘要离开这里了,你们谁想离开的,可以跟我们一同走,不想离开的,也请便。只是我提醒各位一句,村庄虽然被烧毁了,但难保村里还有其他人逃了出来,想必你们也不愿被他们发现,所以呢,话已至此,你们自己考虑吧。” 无名话完,就出了山洞,这里面的味道,实在是让人作呕。 最终,八个女人,愿意跟着离开的一共有五个,其余的三个人都因为各自的原因选择留了下来,也许村里还有什么是他们无法割舍的,所以纵使那个村让她们恨其入骨,却依旧不忍就此离去。 至于张好姐弟二人,无名曾问过张好,张好拒绝了。 她不像这里的其她女人,在她心中,阿爹还是那个憨厚的阿爹,阿妈还是那个大声话的阿妈,村里的人即使是恶魔,至少她从未见过那些恶魔真实的面孔。 因为那些痛苦都还不曾降临到她身上,所以她不懂,也不愿意去懂。 帮助三丫将李超和花的尸体一起埋在了池塘旁边的芦苇荡里,落安,这样和花都可以一直陪着大姐了,大姐永远也不会害怕了。 无名还是不能接受落安手里的一直抱着的那颗骷颅头,总觉得阴森森的很恐怖,几次劝阻都无效。 刚开始霍雯艳她们也觉得有些害怕,但是当她们听了落安的事情之后。所有的害怕反而变成了怜惜,若不是李超,若不是落安,或许她们此刻也成了落安手中的骷髅头一样的下场。 而落安的大姐,又何尝不是她们自己的写照呢。 深深的丛林之中,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 但很快,那些吼叫声就淹没在了落安的轻妙的歌声里。 “池塘,月弯弯,谁家女儿水中藏红襁褓啊白皮囊少年郎,寻妻忙月弯弯水中新娘正梳妆” “师傅,血腥味是从这里传来的!” 身着僧衣的沙弥着急呼喊着。 随即,一个慈眉善目,身披袈裟的大师步履稳健的走了过来,当他进了山洞,看到里面的场景之后,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闭上了眼睛念了声佛号来,“阿弥陀佛。” “大师,救救我弟弟吧。” 角落传来虚弱的求救声。 和尚睁开了眼睛看去,胸口吐出一口浊气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与此同时,钟琉璃一群人已经离开了山林。 落安抬头看了眼钟琉璃,抱紧了怀里的骷髅头。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佛若渡我,我便成佛,魔若渡我,我即为魔。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各有所归 走走停停,又用了半日,直到天色垂暮之前,钟琉璃等人才赶到了下一个镇上。 一个男人带着一群形容枯槁的女人,走在这条算不上繁华的街道,总能引起旁人的关注。 “嘿,这年头的男人可真奇怪,放着如花似玉的好姑娘不要,居然偏要捡一些乞丐回去。”旁边座位上吃着面的男人窃笑着与旁边的男私语。 旁边的男喝了口面汤,一抹嘴巴,笑的有些猥琐,“你懂什么,你没看那些姑娘,年纪也不大,还有那一个,长得好看吧,只要好好养着,过不了多久,可都是美人儿,这前期投入少,后期收获可不少。” “哎哟,被王兄这么一,可不就是嘛,看来那长得邋里邋遢,心眼可不少。” “哈哈,懂了吧,到时候每晚都有不同的美娇娘伺候着,那滋味,啧啧,可比买一个要强多了。” “的确如此啊,王兄高见啊。哈哈” 这边两人的窃窃私语哪里逃得过钟琉璃与无名的耳朵,无名当即就变了脸色,一副要找那两人算账的模样。 钟琉璃拉住他,“没必要跟这些人争论,先找个客栈吧,天要黑了。” 无名气呼呼的瞪着钟琉璃,“被人成这样了,也就你心宽。” 钟琉璃挑眉,拉着落安往前面客栈走去。 “姐姐,是不是那两个人欺负你?”落安仰着头问。 钟琉璃扫了眼落安肩上的背包,里面有一个圆形的凸起,那是落安大姐的头颅,因为怕落安拿着一个头颅太招摇了,所以同行的那些女人便凑了两块布给落安缝了一个布袋。 “没事。”钟琉璃摸了摸她的脑袋。 落安低着头,拽紧了肩上的背带,忽而又抬头朝钟琉璃信誓旦旦保证道,“姐姐,等落安长大了,落安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好。”钟琉璃不由点头笑了,孩的赤之心,出的话总是那么容易让人眼眶温热。 一群人寻了一间客栈,进客栈之前,几人聚集到了旁边的空地上,商量着各自的打算。 郑华容擦拭着眼泪,哭哭啼啼道,“我夫君虽然惨死,但是我家中还有父母与兄长,这一个月来也不知他们是否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所以我想尽快回去,将此事告诉他们。” 旁边的女又安慰了郑华容几声,但思及自己的情况,却越发悲伤。 霍雯艳看了眼长街尽头,似乎有些感叹,“我是家中独女,失踪了两个多月,也不知家中老父母伤心成了什么样,怕是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其余的三个女都是那村庄的村民,如今出了村庄,这天下之大却找不到她们的容身之处,而且她们的身体已经被那些村民给糟践了,又如何能再寻得一个好人家,如今摆在她们面前的,不是路,而是一条寻不到出路的死胡同。 “其他人呢?”钟琉璃问。 见这些人面露难色,一个个皆是一副难民模样,别嫁人了,就算是进勾栏那种地方,人家楼里还不定收她们呢。 “还望钟姑娘给我们姐妹三人指条生路!”突然其中一个女噗通跪了下来。 剩下的女见此,也纷纷弯了膝盖。 “还望钟姑娘给我们姐妹三人指条生路!” 钟琉璃这一路上也不是没想过后续的事情,虽她对这些人并没有安置的义务,但是事已至此,她若当真撒手不管,这些女人恐怕活不下来几个了,或在路边冻死饿死,或被流浪汉糟践死。 郑华容与霍雯艳两人至少还有家人投奔,就算她们现在已成了败柳之躯,只要家人不嫌弃,总归是饿不死的。 但是这三个女不一样,她们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家乡,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已经不属于她们了,若是此刻抛弃她们,钟琉璃也是于心不忍。 “姐姐”落安拉扯着钟琉璃的衣袖,眼中透着祈求。 无名捏着腰间空荡荡的酒葫芦魂儿早就被客栈里面的酒香给勾走了,见这群女人还在哭哭啼啼的个不停,他也急了,“钟琉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钱,既然有钱就收了这些女人呗,大不了让她们给你干活,总归不会让你吃了亏就成,我姑娘们,你们是不是这个想法?” “只要钟姑娘能给我们姐妹指条生路,我们姐妹愿意给钟姑娘做牛做马。” 钟琉璃目光闪了闪,如今的颜楼的确是用人之际,但是这些女人伤的伤,弱的弱,怕是一时半会用不上啊。 百般思考之下,钟琉璃叹息一声,算了,就当为修儿积德好了。 钟琉璃懒得再想,反正将这些女人回去交给落绯烟,让她来安排好了。 “行了,都起来吧。”钟琉璃终于开了金口。 三人皆是一脸喜色。 郑华容与霍雯艳皆是这个镇上的居民,所以两人便结伴回了家。 钟琉璃自认为救了她们一命,又将她们带到了镇上,能做的她都做了,至于皆下来的,就全靠个人自己的造化了。 “你们三人合住在一间房,我问过掌柜了,这房是大床,够你们睡了。我与无名就在你们旁边,有事可以叫我。”钟琉璃与那三个女人吩咐。 三人点头,其中一人俨然是三人中的老大,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跪了下去,其余二人亦是如此。 那女有些胆怯的与钟琉璃道,“钟姑娘,我们姐妹三人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知道既然我们跟了您,便是您的奴婢。所以还望您能给我们赐个名字,过去的事情我们姐妹就当是场噩梦,从今日起,才是我们人生的新开始。” 钟琉璃面上虽未什么,但是心中却是有些欢喜,谁不喜欢聪明的人。 她点头,“你三人先去洗漱干净了,吃些东西,稍后再过来吧,我也有话要与你们。” 三人又是千恩万谢的进了屋。 钟琉璃牵起落安的手,带着她进了旁边的一个屋。 无名一进客栈就不知道溜去哪里了,钟琉璃猜测应该是去哪个角落灌酒了。 几人都是一身狼狈,光是洗漱都花了半个时辰。 钟琉璃擦拭着湿发,暗自苦笑,什么时候她才能好好享受一下生活,这天天都是蓬头垢面的日可真难受。 “姐姐,我帮你擦吧。” 落安披着一件厚厚的外套从屏风里面走了出来。 钟琉璃回头,不由会心一笑,自己眼光可真不赖,瞧瞧眼前的瓷娃娃多好看。 落安有些局促的并着脚尖,“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落安这样不好看?” 钟琉璃朝她招手,笑道,“落安长大后定是个人人追捧的大美人儿。” 落安羞涩的低头笑了,脸颊红扑扑的,“姐姐我帮你擦头发吧。” “嗯,好。” 落安高兴地跑了过来,她的手很,也很粗糙,上面全是茧,柔软的毛巾擦过她的手掌,舒服极了。 她高兴地一下一下擦拭着钟琉璃的长发,钟琉璃侧着头,任由她笨拙的一束一束细细摆弄着。 “落安以前可想过要做什么?”钟琉璃撑着下巴,看着落安漆黑的眼珠笑问。 她还,不过十一岁,以后的路还很长,颜楼十二宫,每个宫殿都不一样,不知道哪一边才适合她。 落安摇头,“没有。” 但随即她又认真的看着钟琉璃,不好意思腼腆笑道,“可是落安现在想到了!” 钟琉璃勾唇,“是什么?” “一辈跟在姐姐身边,帮姐姐打坏人!”落安握着拳头,脸上一片严肃,那姿势像是在做什么伟大的起誓一样,丝毫让人质疑不得。 “哈哈哈”钟琉璃心情大悦,她一把搂住落安,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落安这话可是当真?” 落安被亲的不好意思,但却很着急的再次严明,“当然是真的,姐姐我现在什么也不会,但是我会好好学武功,以后一定能保护你的!” 钟琉璃笑的好不欢快,果然娘亲得对,女儿才是母亲的棉袄啊,要是余修那臭哪天能出这些话来,那一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两人正着话,就听见屋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钟琉璃放开落安,让她继续帮自己擦头发。 俗话,人靠衣装马靠鞍,古人诚不欺我。 待这三姐妹进了门,钟琉璃不得不再一次感叹自己眼光真好。 三个人皆是十六七的模样,但是因为长期被关押在山洞里遭人蹂躏,所以三人的脸色都显得格外苍白消瘦,甚至有一种病态。身形也瘦的一阵风就能吹跑一样。 但是好在这三人的五官和脸型都不错,想必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倒不是大问题。 便是在此时,钟琉璃居然还想着,好歹颜楼皆以美色而示于人前,尤其是落绯烟,更是对人的容貌要求几乎到了偏执狂的地步,若是自己领回去几个歪裂枣,别让她收为己用了,就算是让她多看一眼,恐怕她都要嫌弃晃了眼睛。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将进酒 “都坐吧,无需客气。”钟琉璃道。 “多谢钟姑娘。”三人倒是毫不矫情的当真坐了下来。 钟琉璃不开口,三人也不敢多嘴,只是忐忑的坐在对面,呼吸都忍不住放的轻缓起来。 钟琉璃想了想,既然这三人再加上落安,已经决定了跟自己走,那么有些事情她们就必须要知道,因为她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整个武林。 “接下来我要的事情你们可能从未听过,或许听过,但也从未见过。我生活的环境,跟你们的相差甚远。 所以,在你们决定跟我离开之前,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而我,也会慎重考虑,首先,我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其次,我身边也不留存二心之人;最后,跟着我,你们随时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三人闻言,皆是脸色一变,没有人不怕死,更何况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她们。 “姐姐,我会变得很有用的,一定听姐姐的话,而且我不怕死,”落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半跪在钟琉璃腿边,她的眼中一片坦然,城如她所,无畏生死。 “奴婢们也一样。” 三人也立即表了态,尽管她们依旧心有畏惧。 钟琉璃摸了摸落安毛绒绒的头顶,甚为欣慰。 客栈的屋顶之上,秋风阵阵,凉意徐徐,清冷的月光将屋顶上的男笼上了一层薄纱,绵延望去一片屋脊楼台深藏于黑夜之中。唯有他一人独坐,却是有些清冷了。 他身边已经横七竖八的摆放了七八个空酒壶,唯独他手中的那一壶还是剩下一半。 无名咧着嘴,仰头看着头顶的月亮,清冽的酒水入肚,他哈哈大笑一声,不由一阵豪情顿生,清了清嗓,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右手举着酒壶,左手作捋胡须状,高声吟唱了起来。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哈哈哈好酒,嗝咳咳古来圣、圣贤皆寂寞,惟有圣者留其名!陈王惜时宴平乐斗酒十斤恣欢谑。主人主人主人什么来着?” 他晃了晃身,灵光一闪,一拍手掌,“有了!主人、主人为何言钱少,对,言钱少!然后五花肉,千、千金裘,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位施主。” 有人话? 无名摇了摇脑,回头看去,顿时乐了,可不是人嘛,一个顶着光溜溜大脑门的老秃驴,旁边还有一个秃驴。 “大、大师想喝酒?”无名嘻哈举着酒壶问。 “阿弥陀佛,施主笑了。”大师双手合掌念了声佛号。 听不是喝酒的,无名立刻变了脸,不耐烦挥手驱赶,“去去去,不喝酒跟我什么话。” “师傅?”沙弥不满无名的无礼行为,当即拉长了脸。 大师抬手,示意沙弥不得打诳语。 “阿弥陀佛,施主还请见谅,贫僧冒昧打扰施主,实乃是想请问施主,可曾这样的一行人,这里面有一个男,六个女外加一个孩。” 无名眼珠一转,心道,这老秃驴怎么的好像是自己啊? 忽而,他想起了钟琉璃那一身诡异的功夫,顿时有些心虚,莫不是那个女人在江湖上得罪了什么人? 糟糕,自己貌似一不心上了贼船。 “若施主知晓一二,还望施主能够告知贫僧,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无名灌了口酒,步履飘忽的走向大师,在两人距离不过两步的时候,他突然猛地打了个酒嗝,顿时一股浓重的酒味四散开来。 “好臭!”沙弥慌忙捂住口鼻,一脸嫌弃。 无名反观老和尚,挑眉,哎哟,不错啊,这都没反应。 “明空。”大师反倒怪责起沙弥来。 也是,你你个出家人,最讲究心如菩提树,怎么能嫌弃别人口臭呢。 法号明空的沙弥委屈的应了一声,“师傅,徒儿知错了。” 无名心里暗笑,摆手故作大方,“道歉就不用了,我也不是什么气之人,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大师合掌躬身,“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渡己!” “哈?妒忌?”无名乐了,调侃起来,“大师你这样可不对,怎么能取这么个名字,你们佛门不都五蕴皆空吗,你怎么还妒忌起来了。” 沙弥明空在旁边听着干瞪眼。 渡己大师笑了一声,“贫僧法号渡己,我佛渡天下众人,贫僧力量微薄,不求渡人,但求渡己。阿弥陀佛。” 无名也跟着傻乐,“不求渡人,但求渡己。嘿嘿,这倒是有意思了。” 无名话完,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渡己大师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一晚上都在此处喝酒,还真没见过你的那几个人。” 话完,又是一个酒嗝响亮而出。 那浓重的酒味熏得明空直翻白眼,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臭的东西,难怪佛祖不许他们饮酒,真是太恶心了。 渡己大师念了声佛号,笑的慈悲,“打扰施主了。” 无名摆手,龇牙笑道,“渡己大师客气了。” 一阵清风拂过,鼻间全是檀香的味道。 无名酒醒了大半。 看着踏月而去的渡己大师,无名将壶中酒水一口闷干。 “啧,嘶,这老秃驴走的倒是挺快啊。”一转眼就没了踪迹。 无名转身在屋脊上走了起来,待走到屋脊尽头的时候,脚上一空,直接掉了下去。 “哎哟喂,摔死我了。” 这下好了,剩下一半未清醒的醉意,全部醒了。 “钟琉璃那个女人!”无名疼的龇牙咧嘴。 抬头瞧了眼钟琉璃的房间,亮着灯,很好,这个女人还没睡。 无名提气,直接跃上了二楼,他用力敲击着钟琉璃的房门,喊道,“开门开门,快开门。” 很快,一个女人过来打开了门,恭敬喊道,“无名公。” 无名瘪嘴,不满道,“叫什么公,你见谁家的公像我一样狼狈?” 女人瞬间噎住,脸颊微红。 “钟琉璃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无名一进门就吵着兴师问罪起来。 钟琉璃抬手,其余两个女都站了起来,在钟琉璃身边候着。 瞧着气冲冲进来的无名,钟琉璃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谁惹你了?” 无名愤愤不平的瞪了眼钟琉璃,“谁惹我,你还好意思是谁惹我,那个人不就是你自己吗!” “我?!”钟琉璃指着自己,笑的不以为然。 无名气的一掌拍向桌,“你老实,你是不是跟一个叫渡己的老和尚有过节?” 渡己? 钟琉璃回想了一下,好像少林寺里的确有个大和尚叫渡己的。 “你怎么提起他来?”钟琉璃问,她记得自己与那和尚并无恩怨啊。 “刚才他就在外面跟我问你呢!”无名将方才的事情跟钟琉璃重复了一遍,完又问,“你当真与他没过节?“ 钟琉璃无辜的摇头,“你为什么觉得是我与他有过节,不定与他有过节的人是你呢。”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怼错人了 “不可能,我这个人从不无端生事。”无名信誓旦旦。 钟琉璃怀疑的笑了,“怎么不可能,你想想那和尚怎么的?他问你,是先问你可曾见过一个男人,谈后才是,带着六个女人,外加一个孩。这明什么?” “什么?” “明对于他来,更想找到的人是那个男人!”钟琉璃的一本正经。 无名点头,细细想来,觉得钟琉璃这个女人的话还挺有道理,貌似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还有你忘了你每隔一个月就会失忆一次啊,不定那老和尚就是你以前得罪过的,但是你现在忘了而已。” 一起自己一月健忘症的事情,无名连连点头,“这倒是,这倒是。” “所以你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我们明日一早就离开。”钟琉璃拍了拍无名的肩膀。 无名点头出了房门,听着屋内的笑声,他疑惑的簇了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直到第二天,无名才猛然反应过来,钟琉璃根本就是在忽悠自己,如果老和尚是在找自己,为何没有当场认出他来?钟琉璃分明是在忽悠自己! 而这时候,钟琉璃已经带着落安等人上了马车。 “钟琉璃!” 无名一手拿着烧饼,一手拽着酒壶,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 钟琉璃掀开帘,笑道,“我们要去五柳镇了,你要一起去吗?” 五柳镇?那是什么鬼地方? “不对,你别岔开话题,昨天的事情我想清楚了,那个老和尚要找的人分明就是你们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被你给拖累了。” 一晚上才想清楚,真不知道他的武功是哪个高人教的。 钟琉璃在心中暗笑不已,但脸上却装的恍然大悟,“哦,这样啊,那我更应该早点走了,不然被那老和尚发现就麻烦了。” “诶诶诶,你们走了怎么也不让人喊我一声,钟琉璃,你这人也太不厚道了。”无名见钟琉璃当真离开了,吓了一跳,不由分的窜上了马车,不知是他屁股大,还是故意为之,赶车的马夫被他一屁股给撅到了地上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马夫气的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无名笑的人畜无害,“嘿嘿,不好意思,,没摔疼吧。” 钟琉璃哪能看不懂无名那点心思,便随了他的面,扬声道,“二哥,谢了。” “、二?”无名愣了一下,结巴道。 感情自己怼错了人。 “走了!”钟琉璃喊了一声,放下马车帘。 “你不会让我驾车吧,我——”无名指着自己回头看去,却见马车已经关紧了门窗。 无名张嘴半天,终于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自己什么时候沦落成了一个车夫了。 唉…… “驾!” 马蹄声在清晨的街道上“哒哒”响了起来,无名挥着马鞭吆喝着街上的行人让路。 马车行至镇的路口,停了下来。 无名甩着马鞭问对面那人,“有什么事吗?” 来人正是昨日离开的霍雯艳,今日的她一袭烟色精致袄裙,头上盘着华丽的发髻,金步摇上坠着五色的珠宝。 看起来极为华贵。 “恩公,我能否与钟姑娘两句话。”霍雯了礼,浅笑问道。 钟琉璃闻声,抬手掀开帘看去。 霍雯艳见到钟琉璃,松了口气,她的身后跟着一辆马车,想必也是家中父母不放心,让仆人跟着送她来的。 “钟姑娘。”霍雯至马车窗下。 “有什么事吗?”钟琉璃问她,脸上无惊无喜。 霍雯艳笑道,“知道钟姑娘今日要离开,所以雯艳特地来给两位恩公送行的。”话着她身后的仆人拿着一方木盒走了过来。 “虽雯艳家中略有薄产,但是想必钟姑娘并不缺这些黄白之物。”霍雯艳的真诚,随后她将木盒递给钟琉璃,道,“此物乃是当年我外祖父意外所得,还望对钟姑娘能有所帮助。” “多谢。”钟琉璃点头,她身侧的女帮她接了过去。 无名好奇的瞥了眼那木盒,鼻耸动了一下,并未闻见酒香,顿时兴趣缺缺的收回了目光。 霍雯艳见无名这幅模样,便掩口轻笑了让起来,指挥着仆人从马车里端出了一个酒壶。 无名顿时双眼放光,“好香的酒啊!” “这是我自家酿的花雕酒,已经有十二年了,不知恩公可满意。” “满意满意,当然满意。”无名迫不及待的夺过那酒壶,一把扯掉上面的油纸,咕噜咕噜猛灌了起来。 “好酒,果真是十一年的花雕啊,哈哈,不枉此行!”无名意犹未尽的点头笑道。 霍雯艳见此也很开心,道,“如此就好,望两位恩公与诸位姐妹一路珍重。” “珍重。” 钟琉璃点头,无名摆了摆手,算是作别。 霍雯艳站在路口处看着那马车摇摇远去,心中不免一阵伤感,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还能有缘再见。 “姐,我们该回去了。”仆人提醒着。 霍雯艳点头,敛去了脸上的神色,“族中的长老可都来了?” “是午时便能到。” “回去吧。”霍雯艳轻叹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终于回来了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 当初离开余家村的时候,还是炎炎夏日,如今转眼已是深秋草木凋零时节。 钟琉璃心中惦记着远在江城的余修,还有五柳镇的顾妗宁,所以便让无名加紧赶路,哪怕能早一刻到达也好。 无名便笑她儿女情长,哪里比的了他来去自如,活的潇潇洒洒。 一行人因为走的是官道,所以很快就到了五柳镇的地界。 沿路的景色也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 一群人除了钟琉璃与无名,其余四人皆是从就生活在村里,对于外面的世界既新奇又害怕。 落安抱着身上的背包,有些兴奋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回头问道,“姐姐,我们以后会跟外面那些人一样,住在这里吗?” 钟琉璃摸了摸她的头顶,“不会,我们住的房比他们的要更大,更好看。” 落安高兴得点头,“好!” 其余三个女虽然也兴奋地满脸通红,但是她们毕竟跟落安不同,所以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开口,只安安静静的坐着,伺候着钟琉璃。 在钟琉璃没有答应给她们换名字的时候她们就隐约感觉到了,落安,她的身份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吁——” 无名抬眼看着前面的镇,敲了敲马车,“你出来看看,我们是不是到了。” 钟琉璃打开车门,看着面前的镇路口栽种的柳树,点头,的确是到了。 无名伸了个懒腰,“既然是这里,那咱们就赶紧去你那个什么朋友家吧,这一路赶车,可累死我了。” 听到了,车里的几个人都很开心。 马车颠簸着往镇上行去。 行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钟琉璃让无名停了马车。 无名朝面前的宅院瞧去,不由乐呵道,“哟呵,这家人还挺有钱的,瞧这大门气派的。” 落安与那三个女也是一脸赞叹,她们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屋。 守门的护卫看到马车,便匆匆跑了下来,正欲呵斥无名,却瞟见了旁边站着的钟琉璃,神情当即一顿,立刻哈着腰朝钟琉璃走去。 “钟姑娘你回来了。”护卫笑着喊道。 钟琉璃点头,“你们主可在?” 护卫点头,“在的在的,的马上就去派人通知。”话着就要往府里跑去。 钟琉璃喊住他,“不用了,我直接进去吧。” “那成,您放心,马车的一定给您好好照料着。”护卫殷勤的着,便挥手招呼另一个人过来帮忙。 钟琉璃一行人便直接进了大门。 “刘,那个姑娘是什么人,你怎么就让她进府了?”另一个护卫好奇的问。 “你才来,不懂,我告诉你,这府里你得罪谁都能留个全尸,唯独不能得罪刚才那位主儿,否则你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护卫吓得脸色都变了,“咋回事?” “嘿嘿,你以后就知道了。别废话,赶紧把马车牵到马厩去,一定要好生照料着。” 无名听着后面两个护卫的议论,摩擦着下巴,看向钟琉璃嘿嘿笑着,他就知道钟琉璃这个女人绝对是个有钱人,啧啧,瞧瞧这宅院气派的,只是不知道酒窖在哪里,等会儿他得寻个机会四处找找看。 对于无名的心思,钟琉璃是恍若未觉。 “少、少主?” 弗宜从旁边院进来,正好看到钟琉璃,不由欣喜的喊道。 钟琉璃闻言看去,眼中也带了一抹喜色,问她,“嗯,妗宁身体如何了?” “顾宫主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这些天正念着你呢。”弗宜行了礼,见到钟琉璃身后的几个人,尤其是见到无名的时候,眼中划过一抹八卦的神采,思及府中那位越发刁钻难伺候的主儿,弗宜突然觉得眼皮直抽搐。 “这几位是?”弗宜迟疑问道。 钟琉璃这才想起自己身后还跟着一群人,便道,“你让人将她们先安顿好,我去看看妗宁。” 弗宜点头应下。 听闻钟琉璃要离开,落安紧张的拽住了她的衣袖,“姐姐” 钟琉璃朝她笑了笑,“这是弗宜,你跟着她去,先休息一会儿,晚饭的时候我会让她带你过来一起吃饭的。” 落安虽然不安,但也知自己不能时时依赖着钟琉璃,只能松开了手掌。 无名自是不需要钟琉璃安排,这世上能约束他的地方他还从没遇到过,不用别人,他就已经寻着酒香不知道钻去哪里了。 还未走进顾妗宁的院,她便听见院里传来话声,声音有些暗哑却很平静。 “四象演八卦,八八六十四卦,此为伏羲八卦,我们也叫先天八卦。但是先天八卦传承至今,又衍生出了后天八卦,实则后天八卦只是和伏羲的先天八卦位置不同但是其含义并没有多大变化,例如此——” 顾妗宁话未完,便朝门口看去,她愣了一下,似乎是在辨别什么,倏而笑了,“少主?” 身边伺候的婢女缓过神来,抬头看见了门口站立的钟琉璃,慌忙行礼,“钟姑娘您回来了。” 钟琉璃摆手,“无须客气,退下吧。” 婢女赶忙退了下去。 钟琉璃走到顾妗宁面前,蹲下身,“身体好些了没?” 顾妗宁笑着应道,“好很多了,你这一行可还顺利?” 钟琉璃点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见,便出声,“还可以,承影也拿到了,只是” 思及玉钧珩,钟琉璃心中难免伤感。 顾妗宁侧过耳朵,仔细听着,见钟琉璃没了声音,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便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钟琉璃叹息一声,紧紧握住了顾妗宁的手掌,悲伤道,“我见到玉钧珩了,只是,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顾妗宁闻言身体瞬间僵住,久久无法出话来。 在这刀光剑影的江湖之中,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当他们拿起手中的武器,踏入江湖的那一刻,也就注定此生风雨飘摇,生死不定。 顾妗宁轻叹一声,她的眼眶深深的陷了下去,里面的血肉已经结痂了,看起来有些恐怖。 “少主回来可见过月公了?” 钟琉璃不明她怎么突然提起月止戈来,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像是某处柔软的地方被人轻轻戳了一下,有些酸酸软软的,“未曾见过,怎么了?” 顾妗宁笑的颇有深意,“这些日多蒙月公照顾,少主定我好好谢他。” 钟琉璃正想,这是自然,却感觉身后一道炙热的目光射来。 她心有所感,回头看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表白表白 白衣胜雪,美人如画,。 “好久不见。”钟琉璃望着他,静静笑道。 月止戈神色愤怒的瞅她,漆黑的眼眸中似有忧伤流转,却是半晌未曾应答。 钟琉璃不解的看向月止戈身后的阿秀。 阿秀朝着钟琉璃挤眉弄眼,示意她赶紧两句好话。 钟琉璃却是丝毫没有领会到,只觉得月止戈莫名其妙。 月止戈凝望着她,突然一声不吭,甩袖而去。 “哎呀,我钟姑娘你怎么就是看不懂我的意思呢,”阿秀急的挠头搔耳,跨进房里赶忙解释道,“钟姑娘你忘了,你不是跟我家主人好了四五日便会回来吗?怎的晚了这么久?” 钟琉璃愕然,她当初是短则四五日,长则十天半个月啊,感情这主仆俩完全是选择性听话啊。 “所以月止戈就生气了?”钟琉璃不能理解。 阿秀跺脚,有些为自家主人抱不平,“当然生气了,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家主人可天天盼着你回来,每天都问我,阿秀啊,今天是第几天了啊?阿秀啊,你阿璃明天是不是该回来了?可怜我家主人望穿秋水,一片痴心,钟姑娘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呜呜呜” 阿秀着着非但没感动别人,倒先弄哭了自己。 钟琉璃闻言,揉了揉眉心,道,“阿秀你哭什么。” 阿秀不忿,“我才没哭,你胡。” “少主,你去看看月公吧。”顾妗宁推了下钟琉璃的胳膊,笑的有些狭促。 钟琉璃点头,“那我稍后再来看你。” 暮色冥冥,霞光万里。 木樨花开了一树淡雅,娇玲珑的花朵吐着淡淡的幽香。 “月止戈,你下来。” 钟琉璃走近,仰望着木犀树上侧卧的白衣男。 男和衣而卧,三千青丝如瀑布倾泻而下,在暮色中泛着润泽的光华。 钟琉璃沉默了一会儿,暗道这个男人真的如此爱计较。 “月止戈,你当真不肯下来吗?” 月止戈依旧不语,晚风吹过,淡黄色的木樨花洒在他的身上,点缀着那一袭素雅白裳。 钟琉璃拍掉肩上的花瓣,无奈叹息,“好吧,你不下来我就走了。” 话完,钟琉璃转身欲离开。 下一瞬,眼前一道白色身影落下,像是一朵飘落的花瓣,毫无预兆。 只在这片刻之间,钟琉璃心头一震,动作快于大脑,体内暗劲透出,摊手朝他接去。 白色人影刚好落入她的怀中,不偏不倚,不迟不早。 “不许你走。” 一声温润低软的声音拂入心湖。 月止戈的双臂紧紧缠住了钟琉璃的脖,他像是一只讨喜的猫,轻轻地蹭着,撒着娇。 钟琉璃一腔怒火顷刻间消散而去,不自觉的抱紧了怀中的身体,臂弯里的腰身瘦极了,清清冷冷,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捏碎了一样。 “阿璃” 月止戈埋在钟琉璃的肩膀上,闷声喊道,声音低低的,却叫人一颗心都软成了碧波湖水。 钟琉璃无奈的叹息一声,抬手勾起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的目光对视。 “阿璃!”月止戈笑的很耀眼,每次他喊阿璃的时候,总是格外的温柔,心翼翼。 钟琉璃嗔怪的瞪他,“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万一我没接住你怎么办!” 月止戈的笑容闪闪亮亮,飞快在她颊边落下了一个清香的吻,笑道,“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钟琉璃心口噗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汹涌喷出一样,她极力忽视脸上那股奇异的感觉,佯装恼怒的瞪着他,“你别嬉皮笑脸的,下次不许这样做了,知不知道。” 月止戈微笑不语。 暮色之中,晚霞退去,弯月高悬。 木樨花香一如这淡淡的夜晚,美丽迷人。 月止戈看着钟琉璃,动了动唇,清雅出声,却是绵绵情话搅乱人心,“阿璃我想你了。” 闻言,钟琉璃慌忙侧过目光,心跳如雷。 月止戈这厮是什么意思?表白吗?不对,他上一次就已经表白过了,天哪,这家伙是每次见到自己都要表白一次吗?天哪,她会疯掉的! 月止戈美目流转,倾身侧耳靠在钟琉璃胸口,舒尔,他笑了出声,“阿璃,你兴奋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句话犹如一针刺入了钟琉璃的痛处,她飞快推开月止戈,避过了那双炙热的目光,蹙眉道,“你别闹了,妗宁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月止戈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掌,十指交握,笑的很得意,“一起。” 钟琉璃不自然的想要抽回手,却不想月止戈握的更紧了。 “别闹。” “我没闹,我就想跟你一起。” “” 当月止戈牵着钟琉璃一起回到大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等候在那里了,顾妗宁,无名,落安,阿秀,乃至桃言都来凑热闹了。 钟琉璃抽手,月止戈再次握紧。 所有的人都狭促的看着二人,他们的目光扫过二人紧握的双手,扫过钟琉璃红如飞霞的双颊。 尽管那些目光并无恶意,甚至带着欢喜和祝福,但是钟琉璃此刻却心如煎熬,恨不得拿个面具捂住自己的脸来。 “少主。” 顾妗宁看不见,可是她身侧的阿秀却详细的将眼前发生的一幕都告诉了她,的绘声绘色,暧昧无比。 “你你你,你是我朋友?!” 无名突然指着月止戈惊喜喊道。 所有的人,同时将目光从钟琉璃身上转移到了无名身上。 钟琉璃在心里重重的松了口气,暗地里给无名竖了个大拇指,本少主感激不尽。 月止戈闻言,这才将目光从钟琉璃身上转移到无名身上,“你怎么来了?” 语气熟稔无比。 钟琉璃恍然大悟,原来无名的那个朋友当真是月止戈。 倾国倾城江湖第一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 无名很开心的凑了过来,盯着月止戈看个不停,“哎呀,我就我一定能认出你的。” 话完,无名意味不明的看向旁边的钟琉璃,啧啧道,“钟琉璃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连我朋友你都能搞定,牛逼呀。” 钟琉璃踹了他一脚,什么意思,感情他觉得自己是高攀了月止戈不成?好歹她也是颜楼少主,长得也跟个天仙一样好吧! “你踹我干嘛!”无名气鼓鼓的抱着腿,质问道。 钟琉璃矢口否认,“我没有啊。” 无名气急,扯着月止戈,“朋友,你她刚才是不是踹了我!” 月止戈眼观鼻鼻观心,“没看到。” “没看到?她刚刚明明就踹了我一脚,你居然没看到?好啊,有兽性没人性!睁着眼睛瞎话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有了媳妇连朋友都不要了,我算是错看了你啊。”无名气的口不择言,转身将饭桌上摆放的酒壶全部抱走,一边往嘴巴里灌酒,一边瞅着钟琉璃与月止戈嚷道,“我把酒全喝了,让你们吃干饭,噎死你们,哼!” 看着无名一个大老爷们儿跟个闹别扭的孩一样骂骂咧咧一步三回头跑了出去,钟琉璃哭笑不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勤俭持家 月止戈倒是淡定,他牵着钟琉璃坐在凳上,“别管他,你要喝酒我这里还有很多好酒。” 着就要吩咐管家去拿酒来。 钟琉璃趁他分神的当口将手抽了回去,月止戈回过神来,懊恼的瞪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委屈的像个被抛弃的狗。 钟琉璃尴尬的笑笑,“不用拿酒,我不喝酒。” 为了安抚好这个难伺候的家伙,钟琉璃又给他夹了一块红烧鱼,笑道,“吃菜。” 月止戈转眼又开心的笑了起来,连着那眼角都好似要飞起来一样。 “钟姑娘,我家少主不吃鱼肉!”阿秀一瞅那碗里的鱼块,立刻好心提醒道。 钟琉璃愣了一下,看向月止戈,有些尴尬,“抱歉,我不知道。” 着就要将那鱼夹回自己碗里。 月止戈狠狠瞪了眼多嘴的阿秀,立刻用筷拦住了钟琉璃的筷,嘟嘴不满道,“不许拿走,这是阿璃给我的。” 阿秀实在是不忍直视的别过脸去,幸好阿碧姐姐不在府里,不然让她看到了这一幕,那笨蛋主人可就要遭殃了。 顾妗宁抿着嘴笑着,即使双眼不能视物,但是她却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样笨拙的少主,却偏偏遇上了一个这般主动地月公。 “咳咳,那你吃吧。”钟琉璃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落安等人从未见过月止戈,一开始,她们是被月止戈与钟琉璃的亲密关系给惊讶到了,因为钟琉璃那一晚已经跟她们了一些关于颜楼的事情,但其中并未提及她有个心爱的男人这件事,此番看来,自是惊讶不已。 但是随后,当她们看到月止戈容貌的时候,整个人完全是呆住了,在她们看来,钟琉璃已经是最好看的人了,却不想这世上还有比钟琉璃更好看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落安。” 没人应答。 “落安!” 还是没人应答。 看着那傻傻的盯着月止戈的落安,钟琉璃无奈摇头,美色误人啊。 “落安!!” 这一声夹杂着一抹内力。 “在!”落安猛地清醒过来,迷茫的看向钟琉璃,喃喃道,“姐姐。” 钟琉璃招手,“你过来。” 落安乖乖的走了过来,脸上有羞涩有愧疚,“姐姐对不起,我错了。” 钟琉璃笑了,“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一直盯着姐夫看。”落安低着头,自责的道。 “呵——” 月止戈闻言止不住笑了出声,他真是爱极了这个姑娘口中那“姐夫”二字。 “没事的,姐夫原谅你。”月止戈勾着笑,像只占了多大便宜的狐狸,眉眼弯弯,眼波流转间皆是多情。 钟琉璃瞪了眼捣乱的月止戈,这个家伙哪哪都有他。 月止戈非但不恼,反倒笑的更欢了,明知故问道,“阿璃为何看我,是觉得我不该原谅她吗?” “没有。” “那你为何看我?” “你好看!” “哦。” 月止戈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让人很想打一拳。 多么自恋的人啊! 偏偏她还打不得骂不得,需得好好哄着劝着。 好好的一顿饭,因为有月止戈在,谁也不敢上桌。 阿秀在月止戈的示意下,很识相的扶着顾妗宁,领着落安几人退了下去。 唯一敢上桌的无名也已经抱着酒葫芦不知道醉死在哪个角落了。 两人用过饭,钟琉璃看着满桌的菜肴,其中还有许多动都不曾动过一筷,真是浪费啊。 钟琉璃不禁感叹,她招呼身边伺候的管家道,“这些没有动过的菜你就端下去分给下面人吃了吧。” 管家自是点头应下。 “阿璃真会勤俭持家。”月止戈腻歪的靠在钟琉璃身侧,对于她,他从来就不吝啬夸赞的词语。 “好了月止戈,我还有事,我先回院了。”钟琉璃将他推远了些,认真道。 月止戈点头,笑道,“那你去忙吧。” 钟琉璃走了好远,依旧有些怀疑的往后看去,确定月止戈真的没有跟上来,她重重的松了口气。天知道月止戈那家伙有多粘人,吃个饭都恨不得手牵手肩并肩,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让自己离开了,真是难得一见啊。 “喂喂喂,你站住!” 耳边传来喊声。 钟琉璃朝上面看去,便见无名正坐在墙头上,他一条腿耷拉着垂下来,另一条腿则弯曲着踏在墙头上。 头顶一轮皎洁的弯月,手执一壶清冽醇香的美酒。 日过得不错。 钟琉璃的目光从无名脸上缓缓移到他的身后,以前怎么没发现,无名的头发居然这么长。 “喂,钟琉璃我跟你话呢。”无名不耐烦的又喊了一声。 钟琉璃收回目光,应道,“我听见了。” 无名傻笑了起来,“你跟我朋友到底是什么关系,来听听。” 面对那张无比八卦的脸,钟琉璃嘴角下拉,“你还是想想怎么将你的头发从树枝上解下来吧。” 无名回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那一头长发全部缠绕在了树枝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我嘞个去!” 钟琉璃不禁有些幸灾乐祸,朝着手忙脚乱的无名摆摆手,转身消失在了拱门后面。 “诶诶,你别走啊,你好歹帮我把头发解下来啊!”无名见钟琉璃离开,着急喊道,这一折腾,头发被扯得更紧了,他疼的嗷嗷大叫。 “我帮你。”身后有人道。 无名头也不回,连连点头,感激的热泪盈眶,“谢谢谢谢!真是好人啊,这世上还是好人——” 一道剑光从头劈下! “啊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啊啊啊啊——” 又是鸡飞狗跳的一晚。 一大早,弗宜就来敲门了。 “进来。” 钟琉璃正坐在镜面前打理头发。 “少主,江城那边传来消息了。” “!” 弗宜便展开了信封,大致浏览了一遍,脸色不由凝重起来,复述道,“宫主信上,赤三爷之死已经有了眉目,让少主无需担心。还有就是,中秋节少林寺屠魔大会的目的已经查探出来了,望少主带着顾宫主速回江城商议。” 钟琉璃放下木梳,“屠魔大会的目的信上可了?” 弗宜点头,愤怒道,“是联合清缴我们颜楼。” “呵”钟琉璃冷笑,“时至今日,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也罢,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他们要清缴,那最好能让我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 钟琉璃起身,负手看着窗外。 今日天气不错,碧蓝的天空中云卷云舒。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当年往事 “通知落绯烟,我即日便会启程回江城,让她密切关注各大门派动向。还有,让她这一次给我看好了修儿,若是上次的事情再发生,我决不轻饶了她!” 钟琉璃冷声道,言语中不觉散发出一股威严来。 弗宜头皮发麻,自是知道钟琉璃所的是什么事,立即应了下来。 “你下去吧。” “是。” “等等。” 弗宜停下,疑惑的看向她。 钟琉璃想了想,道,“将信的内容告诉顾宫主。” 弗宜微愣,但随即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钟琉璃转身往内室走去。 “叮” 承影颤抖了一下,自床上立了起来,青色的光芒若隐若现。 钟琉璃眸色冷暗,却是笑道,“怎么,你也激动了?” “叮叮” 钟琉璃摊开手掌,承影飞了过来。 “五年了,该是你开鞘的时候了。” “叮” 承影剑身骤然放出无数光芒,刺眼的光芒之中隐约可见一柄长剑的黑色影。 钟琉璃握紧了承影,她深知这把宝剑的戾气太重,若是继续让它杀人饮血,不出一年,它定能形成自己的剑灵,化为人形。到那时候,它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便不会再甘于被人控制,从而脱离钟琉璃的掌控。 它体内大雁与蛟龙的精魄缠斗千年,虽不知是否已经分出了胜负,即便已经分出了,那承影形成的剑灵也将是一个残虐暴戾,嗜血无情的“人”。 钟琉璃将承影重新放回了床上,起身间她突然注意到了床边的木盒,那是昨日霍雯艳送给她的谢礼。 本以为不过是女儿家的一些物件,但是当钟琉璃打开木盒后,却不禁有些诧异。 那是一株浅黄色的草药,根茎叶皆是同样的颜色,但若仔细瞧,便能看到黄色叶上透着点点亮光。 她侧过身,将草药至于昏暗的光线下,那亮光更加明显了,像是撒了一层金粉在上面,闪闪发亮。 “恐怕所有的武林中人都想不到,他们梦寐以求的金叶仙竹草居然会在一个商家女手里。” 钟琉璃喃喃笑道,将盒收了起来。 不得不,这份谢礼,的确深得人心。 金叶仙竹草,对于大多数江湖人来,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所有的人都孜孜以求,却穷尽一生也不一定能找到。 虽然金叶仙竹草不及黑魔鬼那样名声响当当,但是只要略懂药理的人都知道,金叶仙竹草对于练武之人来,尤其是要进阶的练武之人来,绝对是一张最好的免死金牌。 思及自己迟迟无法更近一层的魅影心诀,钟琉璃心里不觉有了底气。 便在这时,屋外想起了阿秀的声音。 “钟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钟琉璃将盒收拾好,应道,“进来。” 阿秀推开门,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瞧,见到钟琉璃,不由嘿嘿笑道,“钟姑娘,我家主请您过去用膳。” 钟琉璃披上外套,点头跟着阿秀出了院。 当二人路过庭院的时候,钟琉璃不由停住脚朝不远处的花圃看去。 “钟姑娘怎么了?”阿秀见钟琉璃停了下来,不由问道。 顺着钟琉璃的目光看过去,阿秀笑着道,“钟姑娘是那里的两株山茶花吗?” “怎么不见了?”钟琉璃记得那里原本有两株开的分外艳丽的茶花,衬着旁边的一丛翠竹,显得格外好看。 “被人拿走了。”阿秀愤愤不平的道,将那日的事情跟钟琉璃抱怨了一遍。 仔细来,这事还得怪钟琉璃。 当日她一气之下打伤了风火火,风火火是何许人也,是月止戈的师妹,亲师妹。 据月止戈是被风火火的父亲,也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第一名角风乔北,收养长大的。 风乔北英年早逝,留下一女与其妻隐居在金灵。 风火火自幼崇拜月止戈,对其爱慕有加,这是整个戏班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风乔北更是将月止戈当做未来兼未来女婿在培养,但是怎奈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月止戈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如何会看得上风火火,当然,用月止戈的话是,兔不吃窝边草。 他拒绝了风乔北的提议,而且果断的离开了戏班。 直到风乔北去世那年,他才再次现身。 “主总觉得对风师傅有愧,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对风家母女照料有加,要钱给钱,要东西给东西,简直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阿秀无奈的叹息摇头道。 没想到那家伙还有这样一段往事,钟琉璃暗忖,那她当时打了风火火他怎么也不拦着? 阿秀又道,“外面那些人都我家主从不在一个地方呆足七天,其实还不是为了躲着那风姑娘,深怕被她逮个正着,被逼着成亲啊,哎,可怜了我的主。” 钟琉璃失笑,“那跟这两株茶花有什么关系。” 阿秀夸张的叫道,“怎么没关系了,就是因为我家公不肯娶风姑娘,风姑娘恼羞成怒回家跟风夫人告了状啊,我家公亏待了她,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然后风夫人就派人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将那两株茶花端走了。” 钟琉璃诧异,“她让搬走就搬走了?” 不是月止戈最是乖张气,没人能从他手里白拿东西的吗? 阿秀见钟琉璃脸色不愉,赶忙改口道,“不过我家主的立场还是很坚定的,什么都可以给,唯独人不行!当然,心就更不行了!” 阿秀到这里极为得意,她偏头朝钟琉璃贼兮兮笑道,“钟姑娘,你偷偷告诉我,你跟我家主人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啊?” “是这样?”阿秀先是嘟嘴做亲亲,然后又双手抱住自己扭捏着做害羞状,“还是这样?”。 钟琉璃脸颊微红,一股灼热的感觉侵袭着直冲大脑,她呼吸一滞,偏过头快步往前走去。 “钟姑娘你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嘛” 阿秀在后面追赶着,不依不挠。 钟琉璃选择性的关闭了听觉,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坐地起价 数日前 江城,越王府 骤雨初歇,寒蝉凄切。 庭院里的秋菊已经长出了铜钱大的花骨朵来,一团一团的簇拥在一起,青花瓷盆排成三排整齐的摆放在一侧。 天刚微明,院里的管家正指挥着厮们将花圃翻了新,重新换上适宜秋冬季节的菊花摆上。 “一场秋雨一场凉啊。”管家拢了拢衣襟哈气念道,眼角的余光正巧瞥见一个瘦的身影从假山后面悄悄穿过,当即呵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 厮们闻言立刻站了起身,握紧了锄头看过去。 那人钻进了假山里,却是并未再出现。 “冯管家,要不的去看看,不定是个偷儿呢。”一个厮道。 冯管家皱了眉,最近府上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坏事连连。昨日王爷从四海镖局回来就发了好一通怒火,最后甚至打杀了王妃身边的一个叫福喜的奴才。 但终归没有问出什么来,昨晚上更是将全府的人召集到了前院训话,他年龄大了,耳朵有些背,听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明白了王爷的意思。 是白日里在四海镖局袭击了王爷的人可能还在王府中,让大家彼此监督,若发现异常情况,定要立即上报,否则决不轻饶。 多事之秋,的确应该心防范。 但是在这种大户人家做事,尤其是给皇家当差,旁人不清楚,他却知道,凡是不能做的太绝,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府里的腌臜事情多了去了,他也见多了,此刻自然不敢轻易让人去查看,万一撞见了什么不能的事,后果他可担当不起。 冯管家轻咳了几声,喊道,“是谁,快出来。” 范七紧紧抓着石壁,听到外面的喊声,知道自己今天是跑不掉了,便一咬牙,走了出去,“是我!” 冯管家是见过范七的,松了口气之余,又疑惑问道,“范师傅怎么在这里?” 范七是轻茵姐带进府里的,是新聘请的教习师傅,照现在这个时辰他应该还在静园睡觉,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对上冯管家的质疑声,范七脑灵光一闪,当即故作慌乱的飞快扯了扯裤,摸了下鼻尖,尴尬笑道,“没、没什么。”话着,他还回头不放心的看了眼假山后面,脖通红。 男人与男人之间,那点劣根性总是出乎意外的一致。 “嘿嘿,范师傅不会是”一个厮猥琐的挑了挑眉,朝假山后面努嘴示意。 范七登时脸红脖粗,硬着头皮强撑道,“胡什么呢。” 人就是这样,一旦你大方承认,别人反倒觉得你在谎,但是你强词否认,别人又觉得定有其事。 “哈哈哈,没想到范师傅年纪就如此风流,不愧是习武之人。”厮们打趣了起来,互相推嚷着嬉笑道。 冯管家看着范七,脸色阴沉,年纪就这般不学无术,沉迷女色,真不知轻茵姐怎么会带这种人到府里来。 “有力气废话,还不如勤快点干活,都给我提水去!”冯管家呵斥着厮们,转身负手往外面走去。 厮们朝范七扔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随后便提着水桶跟在管家身后走了出去。 范七瞅着所有人都出了院,重重的松了口气,随即想起自己方才偷听到的内容,又赶忙溜出了院,朝静园飞快跑去。 时辰尚早,静园里一片安静,四个婢女手中捧着洗漱用具站在门口等着林轻茵起床。 见到范七跑了进来,便有婢女拦住他,劝阻道,“范师傅,轻茵姐还未起床,有什么事请您晚点再吧。” 范七拍掉她的手,“我有急事,你别管。”话完径直冲向房门。 “姓林的,你起床没有啊?” 范七大声喊道,屋内并没有任何回应,他却煞有介事的点头,“哦,已经起来了啊,正好我有事找你,我就进来了啊!” 婢女们面面相窥,待她们反应过来,范七已经推门而入了。 “范师傅,您不能这样,您——” “别管他,你们退下吧。” 婢女话未完,林轻茵已经披了件外衣缓缓走了出来。 “是。”婢女行礼,退了下去。 范七一屁股坐在凳上,拿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凑着茶壶嘴“咕噜咕噜”猛灌起来。 林轻茵脸颊透着红晕,满头长发随意披肩,一双聪慧的双眸泛着惺忪的睡意,她抬手优雅的打了个哈欠,坐到范七跟前,撑着下巴眯眼问道,“怎么了?一大早就跑了过来。” 几息之间,一壶茶水已经被范七喝了个干干净净,他打着饱嗝,神秘兮兮道,“林轻茵我跟你件事,保证你感兴趣!” 林轻茵点点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漫不经心,“哦?来听听。” 范七上下扫了眼林轻茵,不得不,不愧是王府的轻茵姐,就算是亵衣,也做的如此精致好看,想来定值不少钱。 思及此,范七手一抬,手心朝向对方,“十两!” 林轻茵直接趴到了桌上,兴致缺缺,“十两?好啊,你去抢金库吧。” “我这个消息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你姐夫,也就是越王奕琛那里听来的,你确定不想知道。” 范七继续抛洒着鱼饵,他就不相信面前的女人不动心。 果然,林轻茵眯着眼睛抬头看他,“什么消息?” “二十两!”范七摊手。 “刚才不是十两吗?” “坐地起价你不懂吗!快点,再不给就三十两了!” 林轻茵指着范七,瞌睡醒了大半,“算你狠!”转身去拿钱袋。 范七掂量着手中的银锭,笑的心满意足。 “我方才在越王书房门口听见了越王与他属下的谈话,虽然就那么两句,但是我想你应该很感兴趣。” “什么意思?” 范七盯着林轻茵,笑的别有深意,“越王,四皇明日便会离开江城,前往金灵,而且他怀疑,在四海镖局打晕他的人可能是什么颜楼中的人而且……” 林轻茵道,“而且什么?” 范七翘起了二郎腿,摊手,“再加十两!” “给你!”林轻茵恨不得用银砸死这个臭男人,吃她的用她的住她的,让他帮忙打探点消息,他还敢跟自己要钱。 范七喜不自胜的在银上亲了一口,随即揣回到兜里,这才继续道,“而且我发现越王的书房里居然有个暗格,不出意外,你那把钥匙就是用在那里。” 暗阁! 林轻茵薄唇扬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原来东西一直都在书房里,难怪她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她甚至还曾怀疑奕琛是不是将东西带回了金灵,如今看来,那东西多半还是在书房里。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敬你是条汉子 朝范七勾了下手指,林轻茵眨了下眼睛,低声道,“你过来,我跟你件事。” 范七犹豫着靠近了些,心里暗骂,这个女人准没好事。 果然,当范七心绪不宁,忐忑不安的度过了一天之后。 当天夜晚,时,越王府一片寂静。 “叩、叩——叩——” 三声,一短,两长。 “吃肉……”温岑宁呓语一声,转身继续酣睡了过去。 范七烦躁的使劲挠了两下头发,将衣服披在身上打开了窗户。 “还在睡,再不走鸡都要打鸣了!”林轻茵将一个物件扔进了屋里,“快点!” 范七看了眼手中的面具,好吧,他承认他有些怂了,“可以不去吗?实在不行过两天再去也可以啊,这两天王府戒备那么严!” 林轻茵看也不看他,“不可以!” 府中巡逻的侍卫打着哈欠四处查探着,夜间的风有些凉意,让人冷的昏昏欲睡。 两道黑色的人影沿着墙角回廊的阴影处往前行走着,因为两人对王府的侍卫巡逻时间和地点安排早就知晓,所以很轻易的就避过了护卫的巡查,甚至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书房。 “我进去找东西,你在这里警戒!”林轻茵嘱咐范七。 范七点头,寻了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如今他跟林轻茵可是系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他那里敢大意。 林轻茵蹑手蹑脚的钻进了书房,书房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吹亮,点燃了书桌上的灯笼,借着灯笼的微光,她找到了白天范七形容过的安格,在书架的第三层第十三本书的背后。 放下灯笼,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青铜色的钥匙,“啪!” 只听得一声轻响,那暗格打开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突然推开,范七慌张跑了过来,“有人来了,赶紧走!” “马上!”林轻茵伸手就去打开暗格里面的匣,却发现那匣上居然还有一把锁! 范七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快点啊,人都要到门口了!” 没办法了,只能整个带走了! 林轻茵心道,她放缓了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伸手便去拿那匣,匣稍微挪动了一下,她就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松开手,心有余悸的道,“这里有机关,匣不能挪开!” “那算了,我们下次再来吧,你听他们已经到了院里了。”范七急的跳脚。 好不容易拿到了钥匙,又进了书房,林轻茵如何肯甘心,也许错过了这一次,她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不行,你帮我去拖住他们,半刻钟的时间,我一定能破了这个锁码!”林轻茵摇头正色道。 “你疯了,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连命都不要了!”范七瞪着林轻茵,恨不地直接拉着她离开。 林轻茵回头看着范七,那张惯会装无辜可怜的脸上,此刻却坚决的仿若一去不复返的壮士,果真是悲壮啊! 范七眨了眨眼睛,拍着林轻茵的肩膀,“敬你是条汉,林轻茵,我在外面等你,快点,我撑不了多久!” 林轻茵感激的点头。 待范七一出门,便与庭中的奕琛撞个正着。 “你是谁”奕琛看了眼范七身后警惕问道。 范七此刻脸上带了面具面具的容貌极为普通方脸阔唇浓眉就跟府里打杂挑水的厮们没什么两样。 范七楞了一下,脑转的飞快,赶忙应承道,“的叫阿吉,是西厢那边的伙夫。” 奕琛渐渐走了过来,打量着范七,府中下人众多,他的确不曾记得清楚,只是这个自称阿福的男人,绝对形迹可疑。 “大晚上的,你来本王书房做什么,不知道这里没有本王命令,谁都不可以进来吗!” “的惶恐,因为天黑,的又是刚来王府,所以不认识路,以至于不心闯到了王爷的书房,还望王爷饶了的一命。”范七哆嗦着身体跪了下去,怯懦的祈求道。 林轻茵啊林轻茵,爷为了你今天可是跪下了! 老话了,男儿膝下有黄金,等这事完了,你一定要好好赔偿爷,没个十两百两,是绝对打发不了爷的! “你你叫阿福?”奕琛眯眼又道。 范七点头,“是是,是的王爷。” “胡!”奕琛暴喝一声,突然朝范七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脚明显带了内力若是不会武功的人吃了这一下绝对会震碎两根肋骨! 范七不敢轻敌,当下也顾不得藏拙,立刻运功往后避过! “来人!”奕琛大喊一声,院外巡逻的护卫得令,瞬间涌了进来,将范七团团围住。 范七在心里哀嚎,死了死了,这次他跑不掉了! “给本王活捉!”奕琛下了命令。 护卫得令,便朝范七逼近。 范七对付一个没有武功的大汉绰绰有余,可是他现在面对的却是一批训练有素的越王府护卫,不下几招,他就明显体力不支,招式凌乱起来。 奕琛见此放下心来,转身推开了书房门。 “你等等!”范七着急大喊。 奕琛看了眼自顾不暇的范七,冷笑一声。 书房中的烛火还在亮着,可是屋内空无一人! 看到被翻得一片凌乱的书架,奕琛脸色突变,急忙跑了过去。 当他看到暗格里空无一物的木盒时,整个人瞬间怔住了,随即愤怒的朝院外大喊,“抓住他,本王要好好审问他!” 范七心里咯噔一声,暗道林轻茵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居然独自逃走了! 这一失神,他被护卫从后面一棍闷头敲了下来。 眼前一片星星闪烁,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爷!” 奕琛满脸盛怒的冲了出来,一把拎起范七,在他脸上看了一圈,咬牙道,“又是面具,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 刺啦 面具很利索的被撕了下来,露出范七本来的面容。 其中有见过范七的护卫吓了一跳,忐忑提醒道,“王爷,此人好像是轻茵姐前两日带回来的教习师父。” 奕琛眼中划过一抹疑色,沉声道,“将这个人带下去给本王泼醒了还有请轻茵姐到书房来!” 这一夜越王府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护卫挎着佩刀一个院接着一个院搜查,是府中有窃贼出没,偷了王爷的价值连城的一方玉器。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物归原主 “平儿,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越王妃林轻潇不悦的掀开帘,问自己的贴身婢女。 平儿端着灯盏走了过来,她安慰道,“王妃您先睡着,奴婢出去问问。” 过了一会儿,平儿匆匆走了进来,她关好了房门,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与越王妃禀报道,“是府里的护卫在搜查窃贼,是偷了王爷的玉器。” “窃贼?”越王妃蹙眉反问道,“王爷没事吧?” 平儿摇头,迟疑了一下,轻声道,“王爷没事,只是,奴婢听护卫长,此事好像与静园有关系。” 越王妃顿时抬头看向平儿,“什么意思?不是抓盗贼吗?怎么与茵扯上关系了?” 平儿也完全摸不着头脑,“奴婢也不知,只是那护卫长,王爷亲自下令,让轻茵姐连夜去书房回话。” 越王妃深知自己丈夫的性格,虽他表面上看来有些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是底里却是个极为严谨缜密的人,他既然如此兴师动众的要茵去书房,那么此事就一定跟茵有关联了。 想到这里,越王妃浑身惊起一身冷汗,睡意全无,“平儿,拿衣服来,本妃要出去一趟。” 平儿知道自家王妃与轻茵姐感情深厚,不敢阻拦,连忙吩咐外面候着的婢女们进来伺候。 与此同时,静园。 晚风吹动满园含苞待放的木樨花,散发出阵阵幽香。 清冷的月光拂照山川,大地,拂照万物。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轻茵姐的院,你们干什么!放肆!” 连声焦急的呵斥打乱了这一园的宁静,破碎的月光摇动,木樨花簌簌落下。 “我等是奉王爷命令,还请嬷嬷不要阻拦,让轻茵姐跟我们走一趟。”护卫长恭敬的行礼禀明了来意,虽王爷让轻茵姐去书房,那个窃贼也的确是静园的人,但是事情毕竟还没有查清楚,而且轻茵姐身份特殊,他们现在也不敢跟园里的嬷嬷拿乔。 “如今都半夜了,王爷有什么事偏要大晚上召见,况且轻茵姐已经睡着了,你们这样全副武装的闯进园里是什么意思,这样成何体统!若是损害了轻茵姐的清白,你们就是掉十个脑袋也不够!” “还望嬷嬷见谅!是我考虑不周,这就让他们退下去。”护卫长抬手,示意身后的手下退至园外面,又抱拳行礼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嬷嬷行个方便”。 嬷嬷见护卫长态度软和了下来,便也不好意思继续冷脸,大家都是在主手下办事,没必要闹得太僵,指不定就有谁求谁的那一日。 嬷嬷想到今夜外面的吵闹,便想着伺机打探些消息,问道,“你来知王爷召见我家轻茵姐是为了什么?” 护卫长犹豫了一下,往后面瞧了一眼,点头声道,“听是咱们府里遭贼了,王爷被那贼人偷去了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如今正封锁全府搜索呢。” 嬷嬷皱眉,“那这跟我家轻茵姐有什么关系,大半夜的。” 护卫长摆手道,“嬷嬷有所不知,我们已经当场抓到了一个贼人,而这个人正是您静园前些日进来的教习师父,范七!” “什么?”嬷嬷惊呼,当即脸色大变,“不会吧,你们确定没有抓错人吗?” 护卫长摆手,信誓旦旦,“绝对没有抓错,我当时就在那里,亲眼看到的,所以嬷嬷你还是赶紧伺候着轻茵姐起来,跟我们走一趟吧,不然惹恼了王爷,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嬷嬷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再问了,忙点头转身招呼门口伺候的婢女们去准备洗漱用具,伺候林轻茵起床。 “你们的可是真的?范七真的是窃贼?” 只听道一声焦急迫切的声音突然传来,一个漆黑的身影从木樨花树下走了出来。 待人影走近了,他的五官与身形也渐渐清晰。这人俨然就是跟随范七一同进入越王府的温岑宁! 见来人一袭白色棉麻里衣,连个外套也没着穿,又生的是一副陌生面孔,护卫长便没好气的人驱赶道,“你是什么人,大晚上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温岑宁是被屋外的喧闹声吵醒的,他才发觉范七不在屋里,便听见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两个身着王府护卫服的男,也不招呼,一进门就开始翻箱倒柜,也不什么原因。 联想起范七的失踪,温岑宁顿时意识到一定是范七又惹出了什么事来。于是他便趁着那两护卫不注意,偷偷溜进了林轻茵这里,只一门心思想着一定要请林轻茵来帮忙,但是没想到他才刚到外面,就正好撞见了护卫长与老嬷嬷的谈话。 一想到范七被这些人抓进了大牢里,不定此刻正在受虐待,温岑宁一颗心脏就吓得“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恨不得能自己代替了他来受这份罪。 “你们抓的人是不是就叫范七?是不是,求求你告诉我吧。”温岑宁声音都哽咽了起来,他紧紧拽着护卫长的衣袖,殷切的看着他,询问他。 护卫长不耐烦的抽回袖,怒道,“你做什么,不想活了,滚一边去! 话着他就要一掌打向温岑宁,想要将他拍飞。 “住手!” 就在此刻,一声冷呵传来,带着摄人的气势。 护卫长手上一顿,回头看向来人,立刻变了态度,气势矮了下去,恭敬的抱拳弯腰行礼。“轻茵姐好。” 林轻茵眸色不明的扫了眼几欲要哭出来的温岑宁,叹息一声,好言劝道,“你哭什么,范七还没死呢,若是让他知道了你这模样,不定又要打你了。” 温岑宁点头,他知道范七最不喜欢自己哭了,“可是林姐,他们范七已经被抓了,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我相信范七不会偷王爷东西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林轻茵点头,笑的纯良无害,她当然知道范七没有偷东西,她当真知道这其中有误会,因为她才是偷了奕钦东西的那个人啊! 当然,林轻茵并不觉得这是偷,这顶多算是,物归原主! 林轻茵低着头,在无人察觉的角度冷笑着,虽这一切可能有点对不住范七了,但是只要他能帮自己守口如瓶,不泄露了她的身份,那么她自然会救他! “他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许对他无礼!”林轻茵瞪着眼睛看向侍卫长,那气鼓鼓的模样就像是有谁欺负了她心爱的玩具一样,天真纯良丝毫不作伪。如果觉得还可以的话,可以收藏哈!么么哒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多方试探 护卫长暗暗后悔不已,忙陪着笑解释,“是,属下一时心急,差点伤了这位公,属下该死。” 林轻茵脸上的怒气顿时消失不见,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委婉,“我也没有责怪你。算了,你不是我姐夫找我吗?那我们赶紧过去吧。” 侍卫长求之不得,立刻在前面领路。 林轻茵走了几步,又回头朝温岑宁叮嘱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会帮范师傅求情的。” 温岑宁点头,只能含着泪看林轻茵离开。 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没有人比林轻茵还要清楚,当时她让范七出去帮忙拖延时间,而她则在里面开锁,因为只隔了一扇门,林轻茵自然将屋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心急,她差点就毁掉了那木盒,但是好在苍天保佑,在奕琛开门的那一刻,她刚好猜对了答案,打开了木盒。 当时情况紧急,根本由不得她停留,于是她便从窗户口跑了出去,并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静园,将夜行衣换掉,躺在床上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奕琛就派护卫过来喊人了。 林轻茵一路都在思量稍后怎么跟奕琛解释范七的事情,范七是她带进王府的,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跟她脱不了干系,只是这个干系究竟是深还是浅,那就要看范七的口供了。 “轻茵姐,到了。”护卫长停在了门口,与林轻茵提醒道。 林轻茵点头,笑的羞涩,“多谢了。” 话着就往书房走去,她敲了两声。 奕琛脸色晦暗不明,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姑会和颜楼中人勾结,可是他又不得不去怀疑她,毕竟贼人可是她招进王府里的。 “进来!”奕琛的声音从来都是玩世不恭甚至会带着点戏弄意味的,但是此刻,他的声音冷硬,沉静,像是在酝酿着爆发的火山。 林轻茵调整了脸上的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姐夫,你找我?” 通亮如昼的书房里,毛笔、砚台、书籍、还有一些把玩的物件,全都散落一地,地面上铺着的上好羊绒锦绣毛毯,沾了一大块墨迹,算是完全废掉了。 林轻茵记得自己当时逃走的急,但是也没有将书房弄成这般凌乱,想必是奕琛发现了东西丢失之后,发了脾气所致吧。 奕琛抬眸看着林轻茵,自己的姑。 他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在她家的桃花宴上,那时候她不过八岁,长得瘦瘦弱弱,胆也,但是一双眼睛却轻灵干净。 只是如今快十年过去了,她也长大成人,尽管五官模样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这身姿和脾性却改了许多。 先是在四海镖局,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假来福,现在又是在自己书房,出现了一个同样带着面具的假奴仆,他无法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巧合。 他甚至怀疑那些惯会用面具糊弄人的家伙或许根本就在自己身边,他们时刻监视着自己,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那么他到底是谁,谁又是带着面具的那个人,自己身边的人是否早已经掉了包! 一想到自己枕边的妻,身侧的护卫,甚至是面前这个多年不见的姑,都有可能是带着面具的敌人,奕琛就觉得汗毛直立,手心发汗。 “姐夫,你怎么了?”林轻茵蹙起了浅淡的眉头,疑惑问道。 奕琛揉了揉眉心,袖中的手掌紧紧握住,摇头笑道,“我没什么,茵来江城多久了?” 林轻茵歪头稍作思考,浅笑低头细声道,“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吧,姐夫为何问起这个。” 奕琛叹了一声,道,“你来江城这么久了,姐夫也没有时间带你好好出去逛逛,你姐姐也是,也不知道提醒我,茵可别介意啊。” 林轻茵心里疑云顿生,照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按照奕琛的脾气,不应该直接质问自己与范七有什么关系,甚至直接派人去搜查她的院吗? 可疑,太可疑了! 心里虽这般想着,但是林轻茵面上却无异样,只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推辞道,“姐夫不用这么客气,茵来江城本来就是为了寻个机会与家姐话,叙叙旧,让姐姐放宽心思养病。而且茵也不喜欢外出。” 奕琛点头,也不知将这话听进去了多少。 “茵来陪我下盘棋吧!”奕琛扫了眼案几上的棋盘,突然开口。 林轻茵微愣,暗道这个奕琛究竟在搞什么鬼,大晚上的下棋? “……茵棋艺不精,恐怕会搅了姐夫的雅兴。”林轻茵脸上堆满了一个姑娘该有的受宠若惊和羞涩,十足十的女儿姿态。 “无妨,来吧。”奕琛不容拒绝的将棋盒递给了林轻茵。 是黑,示意林轻茵先落。 林轻茵拿着棋盒,暗道自己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这步棋,也是不得不走啊。 从棋盒中捻起一颗棋,棋入手微凉圆润光滑。 林轻茵看了眼奕琛,抬手落己方的右上角位置。 这第一步落,按照棋理,总是先角、后边、再中腹,因为懂下棋的人都知道,角部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位置,而棋盘上有四个角,若是黑先走,为了表示尊重,多会选择走自己的右上角。 林轻茵这第一步走的不可谓不用心。 落角落,透露出一个姑娘的好胜心,但又是位于自己右上角,又能显示出她对奕琛的尊敬。 果然,奕琛轻轻点了点头,执白紧跟着落下。 林轻茵不敢大意,每一次落她都要思前想后,她知道奕琛是在试探自己,他想从棋盘中试探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来,甚至想从中找出自己的破绽。 “该你了。”奕琛落,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林轻茵为难的皱着眉,点头应了声,却依旧举棋不定。 奕琛打量着林轻茵,看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倒像是果真被难住了。 “听你姐,你时候最喜欢吃金灵桃叶斋的酥饼,正好我四弟明日要去一趟金灵,我让厮给你带一些回来可好。”奕琛似是无意中随口提起。 林轻茵确实心头一震,果然,他果真怀疑自己了,还有,四皇要去金灵? “七岁之前是挺喜欢吃的,但是现在却不爱吃了。”林轻茵面色无异,反倒厌恶的瘪了瘪嘴道。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无可奈何 随即,黑落下,却是自寻死路的一招。 “哦?为什么?”奕琛笑着看面前乱七八糟的一盘棋,不禁失笑。 林轻茵从棋盒里面抓起三颗棋,撑着脑袋回忆道,“有一次好像是姐姐托人送了一包酥饼回去,可是当我拆开酥饼的时候,突然从里面掉出了一个大青虫来,吓得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所以后来我就不敢再吃酥饼了。” 想到当时的场景,林轻茵瑟缩了一下,好似心有余悸一般。 奕琛点头,“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你姐也不曾与我过。” “不过是惊吓过度,大夫修养两天便没事了,所以母亲也不曾写信告知姐姐。”林轻茵着,手下又落了一粒。 奕琛看着她落下的位置,眼底划过一抹无奈,得了,这局棋已经不能再下去了,算了,不下也罢。 见奕琛将白收回棋盒,林轻茵在心里笑翻了,让你套我路,现在难受了吧,硌死你! 但脸上依旧面不改色疑惑问,“姐夫,你?” 奕琛放下棋,轻轻拂了拂自己的衣袍,正襟危坐,“茵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林轻茵点头,双眼顿时含满了水光,巴掌大的脸上满是后悔与自责,她紧紧咬着唇瓣,那模样像是在受着巨大欺凌的白兔。 “知道。”她点了点头。 实则到了这里,奕琛心里的疑惑已经去了一半,便放缓了语气,“那你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要将那贼人领进王府?你对他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 奕琛的话语步步逼近,吓得林轻茵脸色都白了。 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急切,奕琛定了一下,叹了一声,缓和了语气,“茵你放心,你是王妃的亲妹妹,便是我的妹妹,我们是一家人,只要你实话,我绝对不会责罚你的。” 奕琛一直都是自称“我”,而不是王爷,由此可见他是真心想与林轻茵好好相处的。 但是很可惜,这份情,林轻茵承不起,也不屑承受。 “只要是姐夫想知道的,事无巨细,我都会告诉你的。”林轻茵乖巧着,将那日的事情稍作修改,便成了一个因为同情弱而反遭欺骗的故事。 “我当日也是看他们俩太可怜了,范七的弟弟被那恶人打成了重伤,而他以一人之力战胜了那恶人,我便不由得心生同情,我想他们,真的。” 林轻茵哽咽着道,水蒙蒙的双眼盯着奕琛,真诚无比,细长的睫毛轻轻一眨,一颗晶莹的眼泪流了下来,“可是我没想到范七是这种人,他怎么可以这样,我那么相信他,他怎么可以偷东西,嘤嘤嘤” 林轻茵捂着面轻声啜泣起来,倒像是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王妃您不能进去。” 屋外传来守门厮的阻拦声。 奕琛看了眼哭啼不止的林轻茵,无力抚额。 “让王妃进来。” 奕琛喊了一声。 林轻茵听到王妃来了,赶忙起身站到了一侧,用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越王妃林轻潇脸色焦急的走了进来,她扫了眼书房中满地的狼藉,随即看了眼旁边的林轻茵,见她眼眶通红,似是哭过。 “王爷。”林轻潇收回目光,朝奕琛行了礼。 对于自己这个王妃,实话,奕琛当年是打心里不愿意娶的,但是因为是圣上赐婚,他又拒绝不得,无奈之下只好应下了。 不过好在这些年两人的相处也算是融洽,相敬如宾,人前人后都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碍于林轻潇家族中的势力,奕琛也不得不对她多加尊敬,林轻潇身体不好,他也愿意为了她四处求医,带她来江城修养身体。 “王爷,今夜之事臣妾也听了一些,此事与茵绝绝对不会有关系,还希望王爷明察。”林轻潇殷切的看着奕琛,又是焦急又是紧张。 奕琛见林轻潇都跪了下来,刚忙过来扶起她,劝道,“地上凉,爱妃身体不好,快起来。” 林轻潇顺势站了起来,这大半夜的,谁都没睡个好觉,她的脸色也显得格憔悴。 “茵,你告诉姐姐,这究竟怎么回事?”林轻潇盯着林轻茵,恼怒的问道,自己的妹妹是个什么性,她自认为比旁人更加清楚,如今这样的丑事落在了她身上,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她的名声可就要坏掉了,还如何嫁人。 起那个窃贼,也是她的错,当初就不应该听了茵的话,不应该就这样让他进了王府,以至于闯下了这么大的祸来。 “王爷,此事是臣妾的疏忽,王爷若是想要责罚,就怪臣妾吧,茵她还,一时受了奸人的欺骗以至于酿下这样的大祸,长姐为母,臣妾愿意代替茵受罚。”林轻潇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满脸愧疚却心意坚决。 见到林轻潇极力为自己辩解,林轻茵心里难免有些意动,她瞧了眼奕琛,见他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便上前握住林轻潇的双手,哽咽道,“姐姐,是茵的错,我不该识人不清,竟然将那等包藏祸心之人领进王府,以至于让姐夫丢失了珍贵的物件,是茵的错,嘤嘤嘤” 林轻茵捂面难过的哭了起来,纤弱的身体止不住的跟着颤抖起来。 奕琛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个样,面对这两姐妹,他有些无奈,只能开口劝道,“我又没什么,你们姐妹俩怎么一个接着一个的哭了起来,倒像是王爷我欺负了你们一样。” 奕琛话着,委屈的叹息一声,倒像是一个被人误会的孩一样。 林轻潇不由笑了起来,她与奕琛成婚多年,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两人一直不曾有嗣,她也曾劝过王爷纳妾,但是王爷总是不急,还年轻,其实她知道,王爷之所以不纳妾,其实是不想让自己难过。 “王爷笑了。”林轻潇垂眸嗔怪的笑了一声,脸颊上虽然还带着晶莹的泪水,但是眼角已经绽放了一抹灿烂的笑意。 林轻茵从指缝中看着这对夫妻的互动,暗叹一声,女人啊女人,一遇上男人就成了傻。 虽然奕琛脸上并不见怒色,但林轻潇依旧有些忐忑的问道,“王爷可是相信了此事与茵无关?” 王爷笑了一声,“爱妃果真误会了,我什么时候过要怀疑茵了。只是因为今夜之事事关重大,而那个窃贼又的确是茵院里的人,所以我才让茵来一趟,纯粹只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并无怀疑之意。” 林轻茵闻言冷笑,并无怀疑之意?那刚才是谁又下棋又旁敲侧击试探自己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姐妹情深 林轻潇点头,松了口气,算是放下心来,回头朝林轻茵沉着脸道,“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窃贼当真与你没关系?” 林轻茵无法,只能将方才与奕琛的那一套再次与林轻潇复述了一遍,完,她指天发誓道,“姐姐,我所的都是事实,绝对没有一句假话,否则、否则” 林轻茵顿了一顿,气鼓鼓道,“否则就让我林轻茵一辈嫁不出去!” “什么傻话!”林轻潇听着这话,顿时不悦的叱责起来,“这种话也能随便乱的。” 林轻茵委屈的瘪了瘪嘴,眼眶通红,双手使劲的绞着手帕。 奕琛扫了眼林轻茵下意识的动作,眼中的警惕又减少了一分,一个人的脸可以易容,但是某一些下意识的动作却无法模仿。 林轻茵从胆就,旁人话若是声音高了一分,她都要紧张的使劲搅帕,没想到长这么大了,这个毛病也没改过来。 “好了,爱妃你就别责怪茵了,此事我会好好审问那贼,我不信撬不开他的嘴。”奕琛安慰道,眼中的狠色一闪而过。 话着,奕琛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不是与那贼一同入府的还有一个吗?” 林轻茵心里咯噔一声,竟然将温岑宁那给忘了! “他,他还在静园。”林轻茵迟疑了一下,声应道。 奕琛点头,“正好,来人,将那给我一并抓起来!” “慢着!”林轻茵随即出声。 奕琛狐疑的看向她。 林轻潇以为林轻茵是舍不得温岑宁吃苦,不赞同的皱着眉,朝林轻茵摇头,“茵,姐姐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你要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那范七就是典型的例,恩将仇报,你可不能再糊涂了!” “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林轻茵急忙解释,“我被那范七害成这样,我怎么还会去帮他呢,我只是觉得温岑宁跟范七不一样,他不是坏人,他人很好的,而且——” “茵!”林轻潇扬声打断了林轻茵的话,她脸色越来越冷凝,看着林轻茵的目光也越来越不满。 林轻茵吓得一哆嗦,目光中透露着一股畏惧,顿时一句话也不出来。 林轻潇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转身与奕琛行礼道,“茵太不懂事了,还望王爷看在臣妾的份上,不要责怪于她。” 奕琛宽慰的笑笑,“爱妃多虑了,只是,我倒是想听听茵的看法了。” 奕琛神色复杂的看着林轻茵,“茵,你告诉我,你觉得这个温岑宁不是坏人,那么你觉得我该如何对他?” 林轻茵愣了一下,垂眸想了一会儿,咬着唇鼓起勇气道,“我觉得温岑宁他本性不坏,坏的只是范七,而且范七对温岑宁似乎很有感情,与其杀了温岑宁,不如用他来对付范七,我相信,只要略施计,就一定能让范七招供的!” 奕琛点头,似乎也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王爷,臣妾觉得此方法可行。”林轻潇帮衬道,她巴不得这件事赶快查清楚,好还茵一个清白。 奕琛点头,算是同意了林轻茵的意见,其实温岑宁一条命在奕琛眼里简直不值一提,但是他就是想问问林轻茵,想知道她的态度,如果她赞同立刻杀了温岑宁,难免摆脱不掉杀人灭口的嫌疑。 但是现在林轻茵不但不赞成杀了他,并且还提出了将温岑宁作为要挟范七的筹码。 这倒是让奕琛有些意外,甚至戒备了几分。 奕琛喊了护卫进来,让他速速去静园抓人,。 奕琛虽然了不会杀了温岑宁,想必他派去的人一定已经对温岑宁严刑拷打了一番吧。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一个护卫进来禀报了,他贴着奕琛的耳朵低声了句什么,奕琛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只点头让人退下。 林轻茵一直都是低眉顺眼的站在越林轻潇身侧,一动不动,温顺的像是兔。 “此事我会命人细查,你们姐妹俩平时也要注意些,若是发现有何不妥的地方,定要告诉我。”奕琛负手站在两姐妹面前,再三叮嘱道,“平时外出也要带着护卫跟着,你们也要时时心,万万不可大意!” 林轻潇听着这话,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任何一个女人都希望得到自己丈夫的关心,哪怕对方只是板着脸叮嘱的几句话。 林轻茵乖顺的点头,“知道了姐夫。” 奕琛点头,“四弟明天就要会金灵了,爱妃你命下面的人准备一些江城的特色点心茶叶,让四弟带些回去。” 越林轻潇自是点头应了下来。 林轻茵听奕琛了两次四皇奕钦要去金灵的事情,照理奕钦当日并未抓住钟琉璃,也未能从顾妗宁口中探出任何消息,他不应该会就此放弃,那么,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钟琉璃也去了金灵! 想到江城这完全一滩浑水,林轻茵也觉得有些烦躁,不过她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 但是,想到还在牢里的范七,还有即将入狱的温岑宁,林轻茵又有些犹豫。 “茵?” “啊!”林轻茵立刻回过神来,看向越林轻潇。 林轻潇道,“你随我回去准备东西。” 林轻茵点头。 两人于奕琛行了礼,奕琛又叮嘱了一些话,这才离开书房。 出了书房,两人这才发觉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庭院中的景色也依稀可见起来。 婢女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姐妹二人一前一后走在湿润的石板路上,旁边的树叶上坠着晶莹的露水,在晨曦中摇摇欲坠。 早晨的凉风吹来,教人冷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轻潇侧头看着林轻茵,笑道,“怎么?冷了?” 林轻茵尴尬的笑笑,“还好。” 林轻潇叹息一声,解下身上的披肩作势就要给林轻茵披上。 林轻茵立刻推开,摇头道,“姐姐,我不冷,真的,你身体不好,你穿着。” “姐姐让你穿你就穿着,我里面有袄,不冷。”林轻潇着,便强硬的将披肩系在了林轻茵脖上,嗔怪道,“你呀,从就倔的很,方才在王爷屋,若不是我拦着,你还要与王爷争执起来不成?唉,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如何也不会让那贼人进府,到底,还是姐姐疏忽了。” 林轻茵眼眶一股酸涩,她牵起林轻潇的手,哽咽道,“姐姐,是茵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给老子闭嘴 “什么傻话,你是我亲妹妹,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林轻潇美目一瞪,佯装生气,“总之此事你不许再插手了,那两个人是生是死也与你没关系!” “可是——”林轻茵还想什么,却被对方打断。 “可是什么?”越林轻潇看着林轻茵,神色变得哀伤起来,“茵,你是我的妹妹,唯一的妹妹。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偏心,从到大都是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所以姐姐不能让你出事你知道吗。” 林轻茵含着泪点头,“嗯,我知道。” “罢了,以后你就会明白姐姐的苦心了。”越林轻潇叹息无奈道,转身缓缓往前走去。 红色的灯笼照亮着脚下的石板路,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华丽的锦绣罗裙像是晴日里堤岸边的杨柳,在风里轻轻拂过。 林轻茵怔怔的看着林轻潇的身影在清晨的白雾中渐渐隐去,那负重着满身珠宝的衣裳将她的身体压得有些弯曲,她的步像是用尺丈量过一般,每跨一步,绝不多一寸,也绝不少一寸,那样不紧不慢,不急不缓,那般的从容端庄。 “茵,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诶!”林轻茵赶忙应道,提起拖地的裙摆飞快跑了过去。 林轻茵跟着林轻潇去了她的院,刚进门,便有婢女迎了过来,“王妃。” 林轻潇点头,与其中一人吩咐道,“你去静园给轻茵姐取套衣服过来。” 婢女领了命令便退了下去。 四皇奕钦当初来江城,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目的,但是今日要离开了,作为长兄长嫂,总得为其操持一番,以显示两人的兄弟情义,总之就是不能让别人挑出错来。 “姐姐,这个也需要带上吗?”林轻茵拿起旁边的一座珊瑚,询问道。 林轻潇看了一眼,道,“那个不用,太贵重了反而显得刻意。” 林轻茵点头,心道这些皇皇孙可真是难伺候,送了礼也要想的八面玲珑。 “姐姐,四皇不是才刚来江城没两天吗?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了?”林轻茵对着单轻点地上的物品,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林轻潇也未在意,应道,“此事我也不知道,许是江城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吧。” 见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林轻茵也就歇了心思,专心帮忙整理。 阴暗的地牢里,范七浑身是血的躺在草堆上,像是一坨烂泥。 “走快点,进去!” 随着狱卒的催促声,一个人影被推了进来,他“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若是平日里,范七绝对要嘲笑一番,但是现在,他却没有丝毫的力气,甚至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范七?范七!?” 那个黑影难以置信的连喊了两声,带着哭腔,突然朝自己窜了过来,范七心口一紧,浑身上下的伤口被人泰山压顶一阵挤压,伤口再次汩汩往外淌血。 温岑宁看到这样犹如从血池里拎起来的范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范七,呜呜,你怎么样了,你别死啊,范七,呜呜呜” 范七心里骂娘,你丫的一直我身上,我就算没被打死,早晚也会被你压死,温岑宁你他妈的混蛋,赶紧从老身上滚下去啊喂! 温岑宁哭哭啼啼的将范七抱在怀里,他坐在地上,将对方的脑袋挪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又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范七身上。 好吧,虽然刚才被折腾的丢掉了半条命,不过这个姿势果然舒服多了。 这边范七才刚感叹完,头上的温岑宁又开始了新一轮念叨,“他们为什么打你,还打的这么重,呜呜,范七,你不能死,呜呜呜” 泪水跟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落,全部都砸在了范七脸上,砸的他生疼,而且泪水溅到了他的伤口处,更是疼的他都想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温岑宁你他妈给老闭嘴” 范七拼着最后一口硬气了一句脏话来。 奈何温岑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压根就没听见,眼泪流的更欢了。 天要亡我啊! 范七在心里悲凉的叹息一声,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当范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只是从头顶上的那个窗户看到一丝阳光透露了进来,昏黄的阳光洒在这阴暗的牢笼里,就像是一抹触手可及却终是虚妄的希望。 唉—— 范七眯着结了血痂的双眼,艰难的张嘴吐了口浊气,胸口的重物让他险些以为自己已经被人给活埋了。 他撑着双臂动了一下,嗓因为缺水,发出破碎的声音,“喂,醒醒!” 听到声音,躺在他肚上的温岑宁揉着眼睛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范七,又低头看了自己,突然大声叫着往后跌去,“我我、我怎么你身上,你没事吧,范七你怎么样,我是不是压疼你了,我看看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范七被他吵得脑壳发疼,抬起脚吃力的给了对方一下,“滚远点,压死我了!” 温岑宁伸出去的手又怯怯的缩了回去,只敢愧疚的跪在一旁,满眼心疼的盯着范七。 范七挪着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起来,那些包扎伤口的布条赫然就是温岑宁从自己身上来的,有的长有的短,有的窄有的宽,甚至包裹着自己的那一块,还是温岑宁的袖。 范七看向的温岑宁,他蜷缩着身跪在一旁,身上的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好不容易拥有的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这下又毁了。 想起那日温岑宁收到婢女送过来的新衣服的时候,那欢喜的模样就跟要娶媳妇一样,念念叨叨的乐了一整天,衣服穿在身上之后,更是连脚都挪不动了,生怕将衣服沾了灰尘。 温岑宁感觉到了范七的目光,不解的看向他,问道,“怎,怎么了?” 范七别过头,心中翻腾着一股别样的情愫,却教他烦躁不已,“我昏迷多久了?”他没好气的问道。 温岑宁知道范七又在莫名其妙的心情恶劣了,不敢触他霉头,忙应道,“两、两天了。” 两天了? 范七皱着眉扫了眼四周,整个牢房里空荡荡的,也没听见什么大喊大叫的辱骂声,想必这个坚牢里并没有几个犯人。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一头大花猪 “你扶我靠着墙壁坐着。” 温岑宁闻言赶忙蹭过来吃力的扶着范七靠在旁边的墙壁上。 范七身上的伤口因为挪动,有些崩开了,好在现在天气不热,不然早就化脓了。 重重的吐了口气,范七问,“这两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温岑宁想了想,摇头,“没有,就只有看守的哥哥来送了四次饭,就没人来过了。” 看守的,哥哥!? 范七嘴角抽搐,极为不屑,“叫什么哥哥,哥哥是谁都能叫的吗?蠢货!” 温岑宁张了张嘴,欲反驳的话在口中又咽了回去,不是你自己遇见比自己大的男的都要叫哥哥,女的都要叫姐姐吗 “她有没有来过?” “啊?” 范七瞪了眼傻乎乎的温岑宁,有些怒意,“我问那女人,林轻茵!” 温岑宁赶忙摇头,“没、没来过。” “该死!”范七愤怒的一拳砸向地面,吓得温岑宁心肝跟着一颤。 “居然敢利用我!”范七双眼怒瞪,里面泛着血红的丝线,像是要爆裂开来一样。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范七与温岑宁同时看了过去,来人是个看门的护卫。 “范七,起来!” 范七被那护卫捏住了琵琶骨,往外面拖拽着。 见到范七毫无反抗能力的被人给拖了出去,温岑宁吓坏了,拼命地抱住范七,不让他离开。 但是随即,那护卫便将温岑宁给甩到了一旁去,温岑宁的脑袋撞到了墙壁上,他用力的捂住脑袋,看着范七泪流不止。 此刻的范七就跟一条死狗一样,被人卸了所有的爪牙,打断了所有的骨头,面对敌人也只能狠狠的看上一眼,连狂吠的力气都没有。 穿过阴暗潮湿的走道,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全是尖锐的沙粒,它们像是一根又一根的刀尖,划过范七的身体,将那本就破烂不堪的躯壳折腾的越发可怖。 “王爷,人带来了。” “你退下吧。” “是!” 这是一个很的审讯室,的彼此即使不用抬眼也能知道对方的位置。 “难得你终于醒了,怎么样?蹲牢房的滋味如何?” 头顶上传来一个男的声音,戏谑,冷冽,而高高在上。 范七吃力的抬起了眼皮,扫了眼面前坐着的男人,越王奕琛。 奕琛俯身看着脚边的范七,“怎么,不肯还是不屑?” 他的脚,狠狠的踩在了范七的脑袋上,用力碾压着,鹿皮靴渐渐染了一层红色血迹。 “,还是不?!” 什么?范七已经痛的麻木了,他的脑发出剧烈的疼痛,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奕琛冷血的看着范七,这个家伙,居然敢进王府偷东西,而且偷得还是那件东西,若此事被奕钦知道了,自己指不定又会被冠上一个什么罪名来,他好不容易才从那漩涡中脱了身,现在绝对不能再搅和进去! “告诉本王,是谁让你来偷令牌了,是落绯烟,还是钟琉璃!!”奕琛的脸色越发阴郁起来,不管是落绯烟,还是钟琉璃,甚至是颜楼的任何一个人得到了那份令牌,都将意味着他们面前会再次多一个强劲的敌人,这种情况绝对不可以发生! “我不知道” 范七每一个字都是带着血沫而溢出来的。 什么落绯烟,什么钟琉璃,他根本就不知道。 奕琛冷笑,对于范七的话他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他的脚从范七的脑袋上挪开,随着两个清脆的掌声,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驱赶的声音。 “哼哼哼” “王爷。” 随后,便见一个体型肥胖的男人牵着一头大花走了进来。 越王质疑的瞧着那头大花,虎着脸威胁道,“你不是这畜生能闻出来吗?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敢假话,你这脑袋就跟这畜生一起留在这里了。” “的不敢,我家花自就开始怎么辨识媚香,而且它的嗅觉本身就比狗还灵敏,所以只要这是颜楼中人,修炼过颜楼的武功,那他身上就一定会有媚香,只要他身上有媚香,我的花就绝对能闻出来!”那胖男人赶忙跪地行礼,以表自己的忠心,同时滔滔不绝的将这那头大花的来历和不同寻常之处。 奕琛不耐烦的挥手,“别废话了,快点。” 胖男擦了下额头,立刻站了起来,驱赶着那头大花朝范七走去。 那头大花也不知是如何养大的,体型比一般的要更加精瘦,身上的花纹是类似于花豹一样,一条一条,而且还长着一副奇长的鼻,正往外喷着白气。 “花,去,去闻闻看。”男人驱赶着那大花。 来也是奇怪,这审讯室里除了范七,还余下三人,分别是越王奕琛,他身侧的贴身侍卫,还有那赶的胖。 大花谁也不站,谁也不惹,偏偏在屋里转悠了一圈之后,哼哼唧唧的朝范七走去。 范七睁着那红肿的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头畜生给狠狠踩了一脚,那畜生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但没有离开他,反而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使劲在他的身上拱着,鼻里发出的臭味熏得范七眼白都翻出来了。 又等了一会儿,那大花俨然已经认定了范七,一动不动的站在他身边,漆黑的眼睛四处看着,却怎么也不肯再挪步了。 “他是,王爷他就是颜楼的人,王爷你看哪!”胖激动地指着范七嚷道。 奕琛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幕,挥手,“都出去!” 胖还想再几句邀功的话,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让奕琛身侧的侍卫给架着赶了出去。 胖出了屋,方才后知后觉的嚷道,“,我的!” 但随后,他的话就在审讯室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而截然而止。 大花依旧哼哼的凑在范七身边,像是赖上了这个人一样,还时不时用长鼻去凑近范七的脑袋。 奕琛一脚将花踹开,花尖锐的惊叫一声,畏惧的躲到了墙角里。 他问范七,“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还想要狡辩吗?” 范七闷声笑了起来,一抽一抽,“呵呵,狡辩?狡辩什么?我都都不知道你在什么。” 奕琛感觉自己闹了半天,就像是在对牛弹琴一样,这个人根本就是油盐不进! “好,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颜楼早就灭亡了,已经不复存在了,你们纵使再怎么挣扎都无用,倒不如你现在告诉我,令牌究竟在哪里,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范七总算是听明白了一些,原来林轻茵千辛万苦,又是偷钥匙,又是进书房,又是解密码,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那颜楼的什么令牌啊。 呵呵,那个该死的女人! “你的,当真?”范七心中猜测着,抬头之际,脸上的神色已经变得有些期待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告诉本王所有你知道的消息,本王当然可以留你一条性命!”奕琛信誓旦旦的应了下来。 范七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现在不行!” “为何不行?” “我若是现在就告诉了你,那我岂不是就没了利用价值,我怕到时候离开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尸体。”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逼供 “你以为你一个阶下囚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奕琛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轻蔑不屑道。 “我猜测,那个令牌对于你来一定很重要吧。呵呵,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我若死了,你就永远也别想知道令牌的下落。”范七咧嘴笑着,嘴角的伤口撕裂,疼的他忍不住舔了一下,腥甜蔓延在口齿之间,让他激动地浑身颤抖。 奕琛冷着面,他看着面前这个周身邪气的少年,意味深长的冷笑一声,“还真遇上了一个不怕死的,不过你可替你那位好兄弟想过?也不知他能否受得住我牢中刽手的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范七身体一僵,眼底一片阴沉。 奕琛将范七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又道,“本王可没时间与你纠缠,你倒是还是不?” 范七蓦地笑了出声,轻佻道,“你以为一个的温岑宁就能威胁得了我吗?难道你的手下没有告诉你,他在我眼里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我根本就不会在乎他的生死,便是真有那么一丁点儿在乎,也是怕以后没了作弄的乐趣罢了!” “你若不相信,你就去看看他身上的伤,那都是爷我不高兴的时候踹的。”范七眯着眼睛,舔唇嬉笑道,那浑不在意的眼神好似当真一点都不在乎温岑宁。 奕琛摸不准范七的心思,他方才明明看到了范七神色有异,怎么一眨眼就换了模样? 不过对方的倒也是实情,据静园伺候的下人回话,此人对那名为温岑宁的乞丐的确态度颇为恶劣,伺候的婢女亦是经常听见那乞丐的啜泣声以及范七的打骂声。 若当真如此,那他还真拿这没辙了! 范七眼睛可精了,一瞧见奕琛走神,便立刻涨了气焰,叫嚷道,“我王爷啊,你也是个聪明人,与其去想那些龌龊手段,倒不如好吃好喝伺候着爷,待我伤好了,你放我走,我自会告知你令牌的下落!” 范七笑着,目光紧紧的盯着对方,他又不傻,若是现在离开这里,就凭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怕是跑不了几步就会被抓回来,还不如在这里现将身体的伤养好,到时候再徐徐图之! “为了表示我的合作诚意,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 范七神秘兮兮眨眼细声道,“那偷令牌的人此刻,正在王府之内!” 奕琛闻言脊背一凉,头皮发紧,追问,“是谁?” 范七笑了笑,却是不肯再开口。 奕琛心里犹如悬了一块大石头,忐忑不安。 当年那人将这烫手山芋交给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以后为了这玩意儿,绝对要闹得他整个王府鸡犬不宁,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命人去请个大夫过来。” 奕琛与狱卒吩咐道,到底,他还是不敢与范七赌这一把。 “王爷!” 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神色紧张的凑近了奕琛耳边低语几声。 奕琛眉头一簇,冷冷的看了眼身后眯着眼睛憩的范七,甩袖疾步朝外面走去。 “王爷,此事该如何与四皇交代啊?”管家凑近了奕琛,着急问道。 奕琛紧紧的抿着唇,“能怎么交代,你以为这件事他还能不知道吗,哼,实话实。” 奕琛离开之后,范七便被拖回了牢房,自是又引得温岑宁一番哭哭啼啼,不知所措。 一如奕琛所料想的那般,令牌被盗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四皇奕钦耳中。 奕琛是二皇,又因为早早就已经被封了王,照理,奕钦应该尊称他一声二哥。但是两人之间的相处却处处都透着怪异。 “四弟可是听了?”奕琛无奈问道。 薄雾冥冥,天光乍破。 空气中透着丝丝凉意,树叶上的露珠儿颤颤巍巍,一阵风吹过,打湿了树下墨衣男宽阔的肩膀。 见对方半晌不回话,奕琛有些尴尬,“此事我一定会尽快查明,还望四弟莫在父皇面前起。” 奕钦回过头来,看向奕琛,“可有眉目了?”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像是深夜里撞响的第一道钟声。 “算是有了。”奕琛硬着头皮点头。 “我与你三日的时间,若是还不能找回令牌,此事我定会奏请父皇。” 奕琛愣住,半晌喜色开在了眉眼之间,还好还有三日,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人就藏在府中,他有信心,不出三日他定能找到那贼人。 辰时的时候,一辆马车平稳的使出了楚州城。 林轻潇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轻叹一声,与奕琛问道“王爷早膳可有特别想吃的?” 奕琛闻言摇头,他的目光扫过一旁低眉垂眼的林轻茵,又落在了林轻潇身上,“你让厨房随意就好,这两公务比较繁忙,就不回院了。” 林轻潇愣愣的看着奕琛转身离去的背影,摇头叹道,“但愿此事尽快解决。” 一侧的林轻茵勾唇浅笑,并未开口。 自从范七透露那人就在王府之内以后,奕琛看谁都觉得像是奸细,除了自己与身边时刻跟随的护卫,他谁也无法相信。 王府别院的戒备越发森严,奕琛甚至下令,这三日内,别院中只许进,不许出,若有人要外出,也必须得到他的允许,不论是谁,皆不可违抗。 第一日。 第二日。 直至到了第三日,奕琛终于坐不住了。 “你到底不?”奕琛怒视着牢中的范七。 范七掀开眼皮,慢吞吞的咽下最后一口桂花糕,拍拍手道,“怎么,我都了那人就在王府之中,难道王爷还没找到吗?啧啧” 话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神色。 奕琛额头青筋直跳,该死的,先前两日他还很有信心,他思考着,既然那人就藏在王府之中,那么只要他去一一细查,总能找出那人的来,可是他没想到,那个人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让他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来。 如今已是第三天了,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与这人周旋了,若是今日再找不回那令牌,此事就会以奏折的方式呈现在父皇的书房之内。 “范七,你知道我没有时间再跟你周旋了,你要么,要么死。” 奕琛紧握着手掌,如果这个人始终不配合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杀了他以来泄愤。 温岑宁害怕的扯了扯范七,示意他别惹恼了奕琛。 范七甩开他的手,道,“我早就了,等我伤好了,你送我离开,我自然会告诉你那人是谁。” 见奕琛脸色铁青,范七暗道这人真是被逼急了,心思一转,又改口道,“不过看你这么着急的份上,这样吧,你现在放我走,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人是谁!” 奕琛怀疑的看着范七,半晌咬牙点头道,“好!” 就在此时,守门的侍卫急匆匆走了进来,与奕琛低声道,“王爷,王妃犯病了,轻茵姐让你赶紧回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有人劫狱 奕琛眉头紧锁,“谁来禀报的?” “轻茵姐。” “确定是她?” “是的。”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病发了! 奕琛心中怀疑,实在是这段时间易容冒充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以至于奕琛都已经开始疑神疑鬼了。 “你留下来看着这里,不管那提什么要求,暂且先应下。我去去就来。”奕琛嘱咐道。 对于林轻潇的事情他不敢掉以轻心,与自己的心腹嘱咐了一些事情,他便急匆匆往外面走去。 一见到奕琛走了出来,林轻茵便赶忙迎了上去,行了礼,便解释道,“姐夫,姐姐病的很是厉害,大夫这一次姐姐的病来的格外凶险,轻茵拿不定主意,便只能找了过来。” 对于自己王妃的旧疾,奕琛比任何人都清楚,平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一旦发病,便随时都可能殃及性命。 当下听了林轻茵的话,不敢再耽搁,急匆匆往主院方向跑去。 越王妃的确是发病了,而且病情来的格外凶猛,便是大夫都这一次他也无法保证王妃一定能清醒过来。 “若是能醒过来,王妃这一关算是跨过来了;但若是醒不过来” “会如何?” 大夫摇头无奈叹道,“那王妃就会一直陷入昏睡状态,成为活死人!” 林轻茵泪水涟涟。她紧紧拽着大夫哀求道,“大夫,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大夫摇头,要是有办法,他又怎么会拖到现在。 “大夫,我姐姐还那么年轻,以前发病了不是都可以醒过来吗?大夫我求求你,你就救救我姐姐吧,呜呜呜,不管要什么药材,要多少银都可以,呜呜” 林轻茵不依不挠的拽着那老大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夫无奈的连连摆手,“轻茵姐,不是老夫不肯救,而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啊,这一切都要看王妃自己的造化了。” 林轻茵完全听不进去,哭着哭着竟是晕了过去。 “诶,轻茵姐!” 大夫手忙脚乱。 奕琛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颗心也是沉了又沉。 “王爷?” 奕琛摆手,“将她送回静园歇息吧。” “王爷”林轻潇的声音从帷帐里面传了出来。 奕琛惊喜,慌忙走了过去,看着床上的林轻潇已经睁开了眼睛,重重的松了口气,“醒了就好。” 林轻潇也觉得自己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如今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睁开眼见奕琛就陪在自己身旁,不由心生感动,点了点头,却是有些愧疚,“妾身又让王爷担心了。” 奕琛安慰道,“我们是夫妻,这种话做什么。” 这边夫妻二人正着话,突然奕琛的贴身侍卫走了进来,似乎有急事禀报。 “什么事?”奕琛不满。 “王爷,有人劫狱!” 在奕琛离开地牢不久后,地牢内便陷入了一番争斗之中。 “跟我走!”黑衣人拉起范七就要往外跑。 范七用力抱住了地牢的牢门,警惕问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笑道,“别废话,不想死就赶紧跟我离开。” 范七扬起下巴,半步不挪,“你不清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试探我的!” 两人话之间,外面的护卫已经冲了进来,将三人围住。 黑衣人回头狠狠看了眼范七。 范七依旧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吊儿郎当模样。 眼见黑衣人已经与护卫们打了起来,范七踹了温岑宁一脚,两人蜷缩着躲回了墙角里。 温岑宁担忧的看着外面,耳边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让他止不住的打颤。 反观范七,却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 “范七,先前那人与你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跟他离开这里?”温岑宁心翼翼问道。 范七斜眼看向脸惨白的温岑宁,笑的古怪,“你不觉得那黑衣人很熟悉吗?” 温岑宁想了想,摇头,“他蒙着面,我看不清楚。” 范七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对呀,那人明明变了身形,换了声音,便是容貌也改变了,为何自己一眼就认定了对方是林轻茵那女人? “奇怪,可是我就是觉得她是啊。”范七嘀咕道,百思不得其解。 方才,那黑衣人也不知怎么混了进来,与自己叮嘱了一番话,便大张旗鼓的拉着自己往外逃去。 他心中有疑惑,还没弄清楚状况之前自然不能与她离开,而且她自己也了,叫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啊。 脑中一片乱麻。 不一会儿,牢外的打杀声渐行渐远,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当奕琛再次出现在地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时辰之后了。 “东西已经找到了。” 奕琛一来,便丢下一个爆炸性消息。 范七惊讶的瞪着眼睛,不自然笑道,“那恭喜王爷了。” “我听那人是因为来救你,所以才受的伤?怎么,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抓住他的吗?”奕琛饶有兴趣的问,也许是令牌终于找到了,他的脸上已经没了先前的苦闷焦躁,反倒有些得意。 范七心知林轻茵那女人不可能就这样栽了跟头,但依旧好奇道,“是挺想知道的。” 经过奕琛的叙述,范七算是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但是更由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也就更加肯定,此事绝对没有奕琛想的那般简单。 黑衣人在打斗中不心露出了脖上的一道疤痕,尽管他很快就逃出了地牢,但是奕琛根据那道疤痕很快就锁定了别院内新来的一个名为郑潜护卫身上。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这郑潜便想假借王妃的名义欲逃出王府。 不料却被奕琛抓了个正着,此人先前还死不承认,当是当大家从他身上搜出那枚令牌之后,他顿时哑然失言,并奋力反抗试图逃跑。 最终被奕琛下令乱箭穿胸而死。 听到这里,范七都不由汗毛直立,手心发凉。 若这一切当真是林轻茵所为,那这个女人该有多可怕,一环扣一环,竟是让人挑不出半点漏洞来,若不是他一直参与了她的计划,此刻他一定也会坚信那所谓的郑潜便是真正的窃贼。 “既然人你也杀了,令牌也找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吧。”范七收起心中的感叹,与奕琛道。 一如范七所言,只要令牌找到了,他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杀与不杀,其实也没有多大影响了。 “他死了,你就不难过吗?毕竟,他可是为了来救你才暴露了身份。”奕琛试探问道。 范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他救我?哈哈,开什么玩笑,他分明就是害怕我会跟你出了他的真实身份,让他暴露罢了。不定我一跟他出去,他就会立刻杀人灭口呢。” “再了,我与他不过是一场交易,他给我一百两银,我帮他看门而已。” 范七煞有介事的着,完了双手一摊,无奈道,“俗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次我算是切身体会到了,早知道我宁愿继续做乞丐也不接受他的提议了。” 奕琛看着范七无所谓的侃侃而谈,从对方的眼里,他果真寻不到半点伤心的神色。 “罢了,我这就命人送你离开。”奕琛摆手道。最近稿不够啦,只能每天发一章啦,不好意思哈!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计中计 静园之内。 林轻茵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她与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此刻她正闭着眼,睡得香甜。 林轻茵从怀中拿出了一瓶药水,将药水滴在了床上女的脸颊上,随后轻轻了一番,便见一张细细的人皮面具渐渐剥落了下来。 面具下,露出了一张乖巧俏丽的容颜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 趴在桌上酣睡的婢女悠悠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看向床上的林轻茵,见她还未苏醒,便松了口气。 她伸展着身体,又打了个哈欠,觉得脸上有些湿润,摸了下脸颊,懊恼的嘀咕道,“怎么又流口水了。” 着便朝床边走了过去,见林轻茵面色红润,呼吸轻缓,她捂嘴庆幸道,“还好嬷嬷不在,不然我又该挨训了。” 话完,便见林轻茵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迷离的双眸渐渐睁开。 “姐,你醒了。”婢女连忙伺候着林轻茵起了身,依靠在床边的柱上。 林轻茵点头,咳嗽了一声,道,“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水来。” 婢女连忙应了声,见屋内茶壶的水已经凉了,便连忙往外面跑去。 林轻茵见那婢女已经出了门,她这才缓缓起身。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屋里的烛台已经点了起来。 她从袖里拿出了两张轻薄的人皮面具,刚一触碰到火苗,那面具便“噌”的一声快速燃烧了起来。 青色的火苗随风摇摆着,很快便渐渐熄灭。 林轻茵微微扬起了唇角,看着那火光,陷入了沉思。 虽然这一局棋极为凶险,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至于范七与温岑宁,那就要看他们两人的造化以及钟琉璃的态度了。 她花了整整三日的时间才制作出一枚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的令牌来,也庆幸范七恰好与奕琛拖延了三日。 与此同时,她又书信与落绯烟,告知了范七的身份,尽管到现在她自己也不确定范七到底与颜楼十二宫中的哪一个宫主有关联,但是他身上有着颜楼弟才能有的媚香,就足以将他判定为颜楼之人,她相信光凭这一点,落绯烟就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 只是这局棋终究要牺牲一些人,例如林轻潇,例如郑潜。 她利用药物故意引起林轻潇旧疾发作,又借着晕倒昏迷之际回到静园。她将婢女易容成自己的模样用来做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随后,又借着陶潜的身份去假装劫狱,她故意露出陶潜脖上的伤疤,让所有人都以为陶潜就是真正的窃贼,当陶潜一觉醒来,甚至来不及辩解,便成了她的替罪羔羊,而他身上的那枚令牌,更是让奕琛对他的身份坚信不疑。 林轻茵摩擦着藏在袖中真正的令牌,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溢满了悲伤,“爹爹,娘亲,乐儿终归还是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成为了一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人命啊,在这刀光剑影的江湖之中,是多么的渺而不堪一提。 “姐,水来了。”婢女推门进来。 林轻茵转身,温和道,“去取些艾草过来。” “艾草?”婢女不解。 待她当真取了些艾草回来,却见林轻茵将那壶水倒入了木盆里面,她接过婢女的艾草叶,一起放入了木盆之内。 婢女疑惑的看了看林轻茵,心道这轻茵姐可真奇怪,居然用艾草泡水洗手。 别院的后门徐徐打开,跟随在护卫的身后,出来了两个少年。 温岑宁偷偷瞅了眼身后,再次靠近了范七,嘀咕道,“范七,我们真的可以离开了吗?” 范七一直紧绷着神经,突然听温岑宁开口,顿时给吓了一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瞧你那没出息样儿,别废话,赶紧走。” “我家王爷了,你们最好赶紧滚出楚州城,不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我们越王府不讲信用。”身后的护卫笑的阴测测,出的话更像是某种威胁。 范七冷哼一声,快步往城门方向走去。 穿过嘈杂的街道,看着近在咫尺的城楼,范七不由停了下来。 “怎么了?”温岑宁问。 范七犹豫了一下,林轻茵那女人让自己不要出城,会有人来接应自己,可是他都已经走到了这里,为何还不见有人来找自己。 而且他猜测,一旦他离开了楚州城,越王府的人定会派人追杀他,实则城外还不如城内更加让他放心。 “我们不走吗?”温岑宁又问。 范七不耐烦的瘪嘴,“催什么催,爷我饿了,先去吃碗面再。” 温岑宁见范七面色不悦,不敢多问,喏喏的跟着他寻了一家面摊走去。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面啊?”摊主一边擦拭着桌,一边热情询问道。 如今这天气越来越冷,路过的行人都会停下来吃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这两个少年虽然看着有些怪异,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不过一碗水煮面的铜钱应该是付的起的吧。 摊主这般想着,便走了过来给二人倒了杯热开水。 范七扫了眼隔壁桌上紧跟而来的两个男,烦躁的瘪嘴,随意道,“两碗鸡蛋面,多加点青菜。” 摊主应了一声,又赶忙去招呼另一桌。 许是感觉到了范七的目光,那两个男与他对视了一眼,又很快偏过头去,假装交谈着什么。 果真跟来了。 摊主很快就端上来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来,“两位客官慢用。” 温岑宁也着实饿了,端起面条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看着碗里面卧着的黄橙橙煎蛋,他咽了咽口水,却是将那鸡蛋挑起来放到了范七碗里,“给你吃。”他讨好的。 范七此刻一门心思都在想着怎么摆脱那两个人,也没注意温岑宁的动作,漫不经心的扒拉了几下,将面条合着那煎蛋三两口吞了下去。 见范七将那煎蛋吃了,温岑宁低头止不住扬唇,心里只觉得比自己吃了还要开心。就在范七将最后一口面汤喝完的时候,他手中的大瓷碗还没来得及放下,一个男人突然朝他这边撞了过来。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短命鬼,敢背着老娘喝花酒,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随即便见一个身形壮硕的妇人朝男人扑了过来,她手中拿着鸡毛掸,使劲的往那男人身上招呼。 男人挣扎着,将范七面前的桌给撞翻,又在趔趄躲避中连续撞了好几个桌,使得桌上的面条撒的到处都是,甚至有些面条因为刚出锅,直接泼到了食客的身上,烫的对方嗷嗷大叫。 一时间,整个面摊一片混乱,那妇人追着那男使劲殴打,男绕着桌四处躲避,食客们更是嚷着要求道歉赔偿。摊主一边喊着住手,一边急的都快要哭了。这边的大闹声又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跑过来看热闹,于是人群越来越多,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可怕的颜控 范七与温岑宁被人群挤来挤去,直到从人群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范七的衣袖,“范公,跟奴家过来。” 看了眼淹没在人群中的那两个王府护卫,范七不做迟疑,随着那手掌的主人快速离开了面摊,三人穿过人群,便上了旁边停靠着的一辆马车之内。 “范公,温公,奴家名唤岚鸢,是我家主人命我来迎接二位的。”岚鸢双手叠在腰侧朝二人行了礼。 范七打量了面前长得倒是极为好看的女,挑眉问道,“你家主人是哪位?” 岚鸢笑了笑,“等会儿您就知道了。” 随后岚鸢挑起帘看向马车外,低声道,“追上来了。” 范七随即看了过去,果然,那两个护卫追着马车跑了过来。 “稍后马车会经过一处香铺的后巷,二位公与我一道下车,千万不要迟疑。”岚鸢叮嘱道。 范七点头,他虽然对面前的女心存疑虑,但是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摆脱后面那两个人。 马车快速的穿过拥挤的街道,朝一条巷行驶过去,那巷极为狭窄,仅仅能容得下一辆马车,巷两边的边缘已经快要挨到马车的边角了。 马车行了一会儿,鼻尖便能闻见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到了!”岚鸢话应刚落,她便帘率先跳下了马车,朝左侧敞开的门走了进去。 范七与温岑宁不敢迟疑,紧随而下,三人方门内,那木门就紧紧掩住,而马车已经略过这位置,朝前面跑去。 听着屋外飞快紧随而去的脚步声,三人均松了口气。 这时,岚鸢才向一侧的男欠身介绍道,“多谢孙掌柜了。” 范七这才发现站在旁边的中年男。 孙掌柜摆手,虽然略有疑惑,但是岚鸢等山抹微云的姑娘可都是自己的老顾客,出手又极为大方,便不好意思追问,只笑道,“岚鸢姑娘客气了,不知岚鸢姑娘今日可是来取胭脂水粉的?” 岚鸢点头,“正是,还麻烦孙掌柜带我这二位童去仓库将我前些日定的货物取来,姐妹们正等着用呢。” 范七与温岑宁一人抱着一大摞的纸盒跟在岚鸢身后出了香铺,高高垒起的物品将二人的五官挡的严严实实。 “二位仔细着脚下,别绊着了。” 出门前,孙掌柜还心忧的提醒着。 “你二人只需看着脚下,跟我走。”岚鸢提醒道。 范七被怀中的这些胭脂水粉给熏的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就不明白这些女人怎么喜欢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山抹微云白天不做生意,看起来清冷的很。 推开后门,便有一个女迎了过来,她甜甜的喊着,“岚鸢姐姐你可回来了,方才主人正问起你呢。” 岚鸢点头,指着身后二人与对方道,“清灵,你带这二位公先去将东西放回仓库,然后再让人帮他们洗漱一番,我去去就来。” 清灵应了一声,便招呼下人们帮范七二人将东西规置起来。 范七看着岚鸢消失的身影,朝清灵嬉笑道,“这位姐姐,不知这是哪里?” 清灵眨着眼睛好笑道,“进了我们山抹微云的大门,却不知身在何处,公可真有趣。” 山抹微云? 范七在街上乞讨的时候,也曾听人起过这个名字,是一家齐集了各色美女的场所。 “好啦,不与你了,二位随我来,我让青青那丫头伺候你们洗澡。”清灵掩口嘻嘻笑着,目光肆无忌惮的扫过范七的身板。 另一边,岚鸢在落霞苑旁边撞见了正趴在地上看蚂蚁搬家的祖宗,余修。 “哎哟,我的主啊,你这脸上脏的可真是暗无天日啊。”岚鸢夸张的抱起余修,用帕擦拭着他脸上的泥土,便笑边道,“你昨日不就已经看了一下午吗?怎的今日还要看。” 余修皱了皱鼻,躲开岚鸢试图揩油的手指,不满道,“弗宜姐姐去找娘亲了,没人陪我玩。” 话完,余修清亮的双目一眨,欢喜道,“要不岚鸢姐姐陪修儿玩吧?” 岚鸢身体一哆嗦,飞快将余修放下,咳嗽一声,尴尬道,“这,这可不行,我还有事呢,主自己玩,对,看蚂蚁搬家啊,呵呵” “哼”余修看着岚鸢跑的比兔还快的身影,重重的哼了一声,他无奈的继续趴回地上,用棍使劲的戳着蚂蚁洞,看成群的黑蚂蚁逃窜而出,“都不跟修儿玩,真是的,修儿再也不会用错药了,再了,赤叔叔的身体可是我治好的,哼!” 岚鸢站在落霞苑外,很快便看见落绯烟半边身都倚在寰笙的胸口,不紧不慢走了出来。 岚鸢扫了眼寰笙,有些诧异落绯烟居然会让他进落霞苑。 “人到了?”落绯烟懒洋洋的睨着岚鸢,声音轻软的好似棉花。 寰笙扶住了落绯烟的纤腰,脸上略微有些绯红。 “是的。”岚鸢回道。 落绯烟推开寰笙,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口,瞧着对方羞涩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这么多年了,我家寰笙还是一如既往的纯情,真是可爱极了。” 寰笙侧过脸,耳根通红,“主人别闹了。” 落绯烟笑的越发欢畅了,不过她可不是沉迷男色而荒废正事的人,“带那二人去园里,让我好好瞧瞧。” 岚鸢点头退下。 范七与温岑宁皆是一脸通红的出了房门,二人相视一眼,俱是尴尬不已。 想起方才被人伺候洗澡的场景,范七又是愤怒又是尴尬,想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摸遍全身,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无法抵抗那个女人,明明是一个伺候人的丫头,居然会武功,真是操,蛋! 一瞧温岑宁那没出息的样,范七都能想到他经历了什么,顿时心里腾起一股不悦,拉长了脸,狠狠瞪了眼对方,率先朝外面走去。 “范七你等等我。”温岑宁立刻追了上去。 落绯烟所的园,其实就是山抹微云的一处花园,如今已经秋季,万物凋零,唯有墙角的一丛贵妃竹依旧茂盛。 落绯烟听见声响,便睁开了双眼,看向迎面走过来的两人。 一个少年身着墨绿色锦衣,高傲的挺直着脊背,目光中透着一股倨傲邪气。另一个少年身着牙白色的长袍,倒是干干净净,鼻梁高挺,唇瓣嫣红,看着分外养眼。 这二人生的倒也不算丑,但在落绯烟看来,也绝计算不上美男。 嗅着空气中隐约传来的媚香,落绯烟脸色一垮,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有些埋怨,“我颜楼怎么能有如此难看的人,也不知是谁瞎了眼。”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情敌出现? 范七与温岑宁也同时打量着对面凉亭中的红衣女。 范七发誓,这个女人绝对是他见过最妖艳最能勾引人心的女人,那钟琉璃虽然长得也极为好看,比这红衣女丝毫不逊色,可是钟琉璃不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冰冷,让人心生畏惧;但是这红衣女不一样,她的美,是世俗的美,是所有男人都会为之惊艳的美。 热烈的像是盛开的桃花,妩媚的像是勾人的妖精。 “你便是那信上所的,范七?” 落绯烟委身坐在地上,她的身下铺着一张宽厚的狐裘,旁边的雕花檀木案几上摆放着三两盘水果和糕点。右侧的地面上摆放的香炉内,正燃烧着甜丝丝的熏香。 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脚下竟然趴伏着一个极为好看的少年郎,那少年身着粉白纱衣,两耳不闻身前事,一门心思的帮着红衣女着那双细长的腿。 范七从那男身上挪开目光,深吸一口气,抬起下巴应道,“没错,就是爷我!” 落绯烟瞧着对方那佯装傲气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她摆了摆手,“寰笙你先退下去。” “是。”寰笙起身退了下去。 可真是听话! 范七暗暗瞥了眼寰笙,又回头看了眼身侧温岑宁,突然觉得温岑宁竟然长得比那叫寰笙的少年要好看一些! 甩掉脑中突然蹦出来的乱七八糟思绪,范七暗道,莫不是自己瞎了眼,不然怎么会认为温岑宁那一幅穷酸样在他眼里居然会比细皮的寰笙还要好看。 “你可知我是谁?”落绯烟捻了一颗葡萄塞入口中,笑的媚眼如丝,双颊生霞。 范七摇头,摊手道,“不知道啊,这不等着你告诉我嘛。” 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傥荡无畏。 落绯烟轻笑,“我叫,落绯烟,江湖中人都称我为‘红酥手’。” 范七愣的张大了嘴巴,“红酥手”落绯烟? “你是颜楼的人!”范七扬声道。 江湖中这段时间对于颜楼频繁出现的那几个宫主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他甚至还参与过林轻茵那女人的计划里,他如何不知道落绯烟的大名。 落绯烟挑起涂着深红色豆蔻的纤细手指,漫不经心笑道,“不仅我是,你也是!” 这句话犹如一记闷拳,重重的砸在了范七的胸口,便是对江湖中事一知半解的温岑宁都吓了一跳,他疑惑的看着范七,如何都无法将他与大家口中穷凶恶极的颜楼中人相联系。 “你胡!”范七慌乱的往后退去,惊恐吼道。 “你的身上有媚香,只要是颜楼的弟,只要修习了颜楼的内功心法,都会散发出一种只有本门弟才能闻出来的香味。” 落绯烟没有错过范七眼中闪过的错愕和诧异,她暗忖着,难道这个范七是当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来路? “你这一身功夫虽的确是颜楼的魅影心诀功法,但是我观你气息紊乱,武功招式更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可言,你倒是,你师傅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散漫不负责任。” 落绯烟掩口痴痴笑着,若是被钟琉璃知道了此事,不知以她的性,可会将那人擒出来好好训斥一番。 “呐,乞丐,我这儿有桂花糕,想吃吗?” “乞丐,快告诉我往哪边走?” “哎呀,乞丐你怎么这么笨,明天的桂花糕没有你的份咯。” “乞丐,我走了,别找我。” “呐,乞丐” 曾经的记忆犹如电闪雷鸣之后的倾盆大雨,哗啦一声,将他浑身湿透! 那些他以为他这辈都不会再记起的画面犹如砸在自己脸上的巨大雨滴,绵延不绝,无穷无尽。 你可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一颗跌落在泥地上心,突然有一天被人心翼翼拾起,细心呵护,好生照料,那双手是那么的宽大温暖,你以为你终于不用在四处流浪,无家可归了。 可是有一天,那双手突然将你狠狠的摔进了泥里,她嫌弃你浑身沾染的鲜血,她唾弃你的肮脏,她转身无情的离去,将你的哀求视若无睹。 “没有!没有任何人,教我武功!” 范七缓缓抬起头来,嘴角高高扬起,充满了不屑和讥笑,那黑色的眼眸中荡起了一圈圈波纹,又很快散去,像是突然平静下来的湖面,安静的只能看见湖底深深的深色。 落绯烟凝视着范七,“你恨他?” 范七紧紧握住了拳头,直视着落绯烟,“我再一遍,没有任何人教过我武功!” 落绯烟挑眉,竟让她遇上了一个牛脾气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这里便留不得你,你与你这位兄弟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落绯烟似是疲倦的扬起了脖,白皙弯曲的脖犹如蝤蛴一般美好。 范七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转身便离去,温岑宁一脸懵懂,茫然的跟着往外走去。 “主人当真让他们就这样离开?”岚鸢正好走了过来,见范七二人离开,便好奇问道。 要知道为了救这两人,主人也算是花了不少心思,怎么就这般轻易放人走了。 落绯烟笑了一声,捻起一颗葡萄放在指尖摆弄,慢悠悠道,“怎么可能。” 范七如今的身份虽还不明朗,但是她既然救了他,又怎会让人再去寻死,况且,不定还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愿真相不要太坑人啊。 岚鸢点头,知道自家宫主这是已经有了安排,也不再过问。 “金灵那边可有消息传过来?” “暂时还没有,约莫也就这两天了。”岚鸢道。 落绯烟点头,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些犹豫,她不自然的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岚鸢愣了愣,那边?哪边? 真是个愚钝的丫头! 落绯烟没好气的瞪着岚鸢,不得不点破,“姓赤的那里!” 岚鸢终于明白过来,暗自嘀咕,想问赤大公就直接嘛,什么这边那边,主人真是的,何时这般扭捏了。 “赤公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从宫主给他解了毒,他的双腿已经能够起来行走了。” “废话,他身体状况本宫主比他自己还清楚?!我现在问的是他现在在做什么?吃了几碗饭?出了几次门?见了什么人?了什么话?” 落绯烟越看岚鸢越觉得生气,她楼里怎么有如此愚蠢的姑娘,非得她推一下才一句,“笨死了!” 一个葡萄砸在了岚鸢的额头,岚鸢委屈极了,捂着生疼的额头一句一句应道,“赤公在院里练功,今天吃了两碗饭,一碗饭一碗粥,并未出门,见了一个姑娘,了好几句话,可是岚鸢记不起来。” “姑娘?哪来的姑娘?”落绯烟立刻掐住了重点,沉着脸问道。 “就是前些日被赤大公救了的女,名唤清雨的那个,是来给赤大公送汤的。” “送汤?!”落绯烟冷嗤,她曾经见过那个女,虽是远远扫了一眼,但因那女生的有几分姿色,所以她倒是有些印象,“难不成她以为我落绯烟连一碗汤都不舍得给她家救命恩人享用吗?简直是荒唐!” 岚鸢汗颜不已,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回答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没见过胸大啊? 落绯烟越想越生气,自从前两日赤末炎从外面救了一个被恶霸的女之后,那女便会时不时找上门来,今日是送衣物,明日又是鞋袜,实在没东西可送了,便送些吃食过来。 想她落绯烟自认为从没有短了赤末炎的吃穿用度,甚至总是捡着好的东西给他送去。这女人倒好,时不时拿着东西补贴赤末炎那混蛋,搞得好像是自己亏待了他一样,简直是可恶! “要不是修儿那混蛋弄错了药,我何必跟姓赤的搅和在一起,那一家就没一个好人!”落绯烟气愤的抱怨道。 亏得她还专门耗费了功力为他解毒,好吧,虽然那毒也是她曾经给他下的。 所有人都以为赤末炎的是被落绯烟打断的,实则根本就不是。 当初她为了不让赤末炎一直缠着自己,便用毒药将他的暂时封住了知觉,想着等他什么时候想通了就给他解了毒。 但落绯烟没想到又发生了这样的一些列事情,如今她与赤末炎生死相依,自然是不能再让他继续瘸着了。 想着赤家那两兄弟,落绯烟啧啧道,“姓赤的可真不好相与。” “既然落宫主这般看待我,又何必央我留在这里!”一道冷冽的男声从左侧传了过来。 落绯烟心里咯噔一声。 岚鸢咧嘴吸气,扫了眼两个当事人同样难看的脸色,深知此处并非久留之地,飞快退了下去。 “居然偷听,好没脸没皮!”落绯烟媚笑重新飞上了眉眼之间,她不紧不慢的换了个姿势,因为翻动,胸口和双臂间犹如凝脂白玉一般的肌肤暴露在了空气中,细腻,与那赤红色的轻纱相映衬着,透漏出一股不出的来。 赤末炎紧紧的抿着唇,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旁边的案几上,不曾瞧过落绯烟一眼。 “此处乃是公共场所,你一没有藏起来,二没有立警告牌,如何算得上是我偷听!” 赤末炎不骄不躁的应道,浓秘的剑眉像是两柄锐利的宝剑,透露着一股凛然的正气。 落绯烟眯着眼盯着赤末炎,心中冷笑,这个赤末炎,当初可是苦苦哀求自己收了他,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怎得如今身体好了,又凭借着与自己母莲的关系,性竟变得是越发高傲了,对自己更是从来没有好脸色,话夹枪带棒,让人厌烦得很。 要不是看到他们兄弟对自己还有些用处,又被那两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给鸠占了鹊巢,无处可去,她早将这人给扔了出去! 哼,吃软饭还吃出脾气来了! “你那美娇娘送的汤可还合你胃口?”落绯烟似笑非笑的问道。 赤末炎不悦的沉着脸,“清雨是个好姑娘,还请落宫主莫要污人清白!” “清白?”落绯烟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她是什么人,她可是天启王朝最大的,呸呸呸,是最大的幕后老板,对于男女之事,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更别如何去辨别一个女是否为处之身这点事了。 那女举手投足之间,分明都显示出她已经破了身,这赤末炎竟然敢做不敢认! 落绯烟觉得一口郁气凝结在胸口,让她不吐不快,当即讥讽道,“你的私事我管不了,不过我奉劝你,要搞女人就回你四海镖局,别在这里污了我的眼,脏了我的地盘!还有,如今你我二人性命相连,那女人既然已经被你破了身,你就好好守着,别四处招摇,免得惹了什么肮脏的病拖累了我!” 赤末炎越听越愤怒,听到后面更是气的脸色铁青,他狠狠的瞪着落绯烟,那凶狠的目光像是一头野兽,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撕成碎片! 落绯烟丝毫不惧,挺起了胸脯,嚷道,“你瞪什么瞪,没见过胸脯大的啊!” “你无耻!”赤末炎咬牙切齿骂了一声,转身飞快离开了,那绷直的背影,像是一棵笔直的白杨。 待赤末炎的身影终于消失了,落绯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顿时偃旗息鼓,捂着胸口,将脸颊埋藏进了厚厚的狐裘之中。 数日后 钟琉璃那边终于来了消息,却是从一个叫五柳镇传过来的。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余修紧紧缠住落绯烟的胳膊,探着脑袋朝对方的手上看去。 落绯烟笑着揉了下余修的脑袋,“给你。” 余修心满意足的拿着那的信纸一个字一个字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又看了一遍,终于鼓起了腮帮,郁闷道,“余四是不是忘了她还有一个儿啊?怎么信上一个字都没提起我啊!” 送信的女捂嘴轻笑道,“主这可误会少主了,奴婢临行之前,少主特意嘱咐了宫主要好好照顾你,让你乖乖的在这里等她回来呢。” 一听这话,余修更加不开心了,“什么嘛,来去还是让落姑姑看着我而已,哼!” 看着眼珠咕噜噜乱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的余修,落绯烟扶额,倍感压力山大啊! “那两现在安置在何处?”落绯烟倏而想起问道。 “两个公此刻正在一处别院里,那地方极为隐秘,越王府中的人是如何也发现不了的。” 落绯烟点头,那范七虽不好驯服,但是她相信一定能从他身上得到其他宫主的消息,只是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何事,竟然范七如此抵制怨恨。 之前话虽好让他自己走人,可是落绯烟是什么人,从来都是完信口胡邹,哪能相信,不等范、温二人出门,就被人给拦截了下来,直接打晕送去了别院。 “林轻茵的身份核实的怎么样了?” 起林轻茵,落绯烟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当初她之所以会选择救范七,就是因为林轻茵曾送来的一封信,那信上印记,分明就是卯兔宫主才能拥有的印章。 前段时间送来的神秘信件是戍狗宫玉纤纤的印章。 这一次却是卯兔宫的印章,但是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的林轻茵分明就没想着隐瞒自己的身份。 而且根据范七这几天透露的信息可知,林轻茵可能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林家姐林轻茵,而是一个善于易容的女所伪装而成的,她混入越王府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越王府中那一枚卯兔宫宫主令! 但是奇怪的是,这林轻茵身上并无媚香,但是她又的确身怀武艺。而且她已经得到了令牌,又为何还要继续待在越王府,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年纪,却有一手登峰造极的易容本领,她究竟师承何人?与颜楼又有何关联? 这一切都让落绯烟百思不得其解。 “查无所获!”手下的人回道。 “又是查无所获!”落绯烟哭笑不得,想她纵横江湖二十余载,手下弟线人更是遍布五湖四海。没想到今日竟然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姑娘都奈何不得。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她这是要拍死我这个前浪啊”落绯烟摇头叹息道,这一瞬,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有那么一丁点儿老了。可怜的我,又来求收藏了,收藏啊收藏,让我看到你们的身影,证明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哈哈哈哈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这般喜欢你 五柳镇 “你当真要回去?”月止戈问道。 钟琉璃点头,“如今颜楼已成为江湖中的众矢之的,我若不回去,落绯烟一个人恐怕很难应付。” 而且修儿的第二次发病时间也快到了,她必须要尽快赶回去。 月止戈轻叹一声,抬手覆上了钟琉璃的手背,嗔道,“你都决定好了又跟我什么,大不了我随你一同回去。” 一同回去? 钟琉璃连忙抽回手掌,微红了脸,“你跟我回去做什么,我带着落安和弗宜她们就可以了。” 被点名了的落安与弗宜,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是一脸尴尬。 这上头的两个主怎么回事,这般的话不应该回了自己屋里偷偷便好了吗,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腻歪,真是让人老脸一红啊。 “我这般喜欢你,当然是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啊。”月止戈笑的如百花尽开,明媚动人。 瞧瞧这话的,叫她如何作答。 钟琉璃暗暗叹息一声,抬眸看向弗宜。 弗宜心领神会,连拖带拽的将大厅中看热闹的众人给逐个清理了出去。 月止戈风姿绰约的坐在圆凳上,晶莹的手指托着优美的下巴,他的目光坦荡而热烈。 “我知道你想什么,阿璃。”他轻叹。 钟琉璃吸了口气,无奈道,“你本就不是这江湖中人,又何必要来趟这趟浑水,不值。” “可是阿璃,我从未像现在这般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恨不得与她日日相伴,夜夜依偎。阿璃,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所以想跟你在一起,仅此而已。” 月止戈的如此深情,那双桃花眼中像是融入了这世间最好的桃花陈酿,能熏醉这世上最坚固的铁石心肠。 他的唇轻轻落在了钟琉璃的嘴角,轻盈微凉,像是寒冬腊梅花瓣上的初雪。 “你可以选择不喜欢我,可是你无法拒绝我喜欢你啊,阿璃。”他的声音低语如叹息,深深地无可奈何,入骨的不可救药。 钟琉璃怔住,半晌,她凝视着他的眼睛,“但愿你别后悔今日的决定。” 月止戈轻轻笑着,点了点头。 秋意越浓,寒气越重。 清晨的雾气笼罩着山间窄道,咕噜噜的车轮声在安静山林间穿梭而过。 “阿嚏——” 阿秀揉了揉鼻,“这天也太冷吧。” 黄琮瞧了她一眼,不以为然道,“谁让你臭美穿那么少。” 阿秀狠狠瞪了眼黄综,举目看向前面的马车,惆怅的感叹道,“你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刚从楚州出来没几天,就又要回去了。” 黄琮驱赶着马儿,闻言摇了摇头,“与其费心思猜测主人的打算,不如好好想想我们稍后吃些什么,毕竟这里距离楚州江城可还有一段时间呢。” 阿秀懊恼的撑着下巴,嘀咕道,“要是阿碧姐姐在就好了。” 此次前往楚州因为人数较多,所以一共驱了两驾马车,钟琉璃,月止戈,顾妗宁,以及落安坐了一辆,后面则是弗宜,以及另外的三个女。 桃言与无名骑马在后面跟着。 这二人如今也算是打下了坚定地兄弟情义,自从那日桃言毫不犹豫割下了无名的一头长发,无名便将这个异族少年给记恨上了,这段时间他除了出去喝酒,便是找桃言切磋武艺。 不过他倒也算君,因为长了桃言几岁,便每每在关键时刻就收住了攻势,也没有当真为难桃言。 但是他没想到,他可以不计较桃言割头发的事情,可是桃言却记住了自己技不如人的事情,无名的出现彻底刺激了他,这段时间他跟个练武狂魔一样,日日操练,便是深更半夜也能听见他舞剑的声音。 叫府内的众多厮婢女好生捏了把汗。 “昨那招‘龙跃深渊’倒是不错,是你自己悟出来的?”无名牛饮了一口酒,好奇问道。 桃言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半晌,点了点头。 无名挑眉有些诧异,“看来你的确适合练武,只是你们宿羽国的武功都这般奇怪吗?” “也不知我以前是否见过,若是见过怕也早忘了,对了,你下个月见到我一定要先自报姓名呀,不然我可不知道你是谁。” 桃言不语,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无名夹了一下马肚,懈怠道,“这骑马好生无趣,还不如我用轻功来的自在随意。” 话音完,他便展开双臂,在马背上飞踏而起。 “无名公你去哪里?”阿秀惊呼道。 “先行一步,马儿还给你们,诸位楚州再见,哈哈哈” 听着无名的恣意畅快的声音渐渐消失,钟琉璃轻笑一声,这世间还有谁活的能有他这般随意自在。 “他惯来如此,想来便来,想走便走,阿璃无需多想。”月止戈将茶水塞到了钟琉璃手心,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薄凉的指尖轻轻刮过了她的掌心,酥酥麻麻。 钟琉璃慌忙接过杯,垂眸“嗯”了一声。 “我已经多年不曾见过鱼儿了,也不知我如今这模样可会吓到他。”顾妗宁抚摸着脸颊,担忧道。 她脸上的伤已经全好了,但是因为伤疤才刚刚长起粉色新肉,纵横交错,再加上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看起来极为恐怖。 “待到了下一个镇,落安为姐姐去买一顶纱笠可好?”顾妗宁朝身侧摸索了一下,寻到一只手,便轻轻拍了拍,微笑道。 落安乖巧的点头,下一瞬她意识到顾妗宁看不见,便又应了一声“好。” 她挪了下身体,朝顾妗宁靠近了些,将系在腰上的布兜换到了另一边。那兜里,装着一颗坚硬的骷髅,一不心,就会镉到别人。 钟琉璃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了一番计量。 “落安喜欢什么?”钟琉璃开口突然问起。 落安闻言,毫不犹豫道,“跟在姐姐身边。” 听此话,顾妗宁不禁笑了起来,提醒她道,“你钟姐姐身边可从不留人的,她喜欢独来独往。” 月止戈挑眉,弯起了好看的唇角,斜眼看向钟琉璃,“阿璃,可是如此?” “呃,还好。”钟琉璃避过他的目光,轻咳一声,继续问落安,“除了这个。” 落安为难的低头想了又想,她看着钟琉璃,又看向顾妗宁,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学武。” “我想像姐姐一样厉害!”落安仰头坚定道,“我想保护姐姐,保护大家。” “好孩。”顾妗宁温柔的笑着,她虽已经看不见了,但是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通透。 “少主,落安交给我可好?”顾妗宁问。 落安闻言愣愣的看着顾妗宁。 “落安莫不是嫌我是个瞎,做不得你师傅?”顾妗宁叹息笑道。 “不、不是,落安…落安没有。”落安紧张的赶忙摆手解释,她怎么敢嫌弃顾姐姐。 顾姐姐那么厉害,什么都知道,性格又温柔,对她又好,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样。 “落安可愿意?”钟琉璃问。 落安重重的点头,“愿意,落安愿意。” 她漆黑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闪过,那么明亮动人,那张清瘦娇的脸上也随即浮起了欢快的笑意来,仿佛牵动了湖底柔软的水草,细软活泼。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一试便知 “原来是个会笑的姑娘,我还以为你也捡了一个闷葫芦呢。”月止戈凑近了钟琉璃笑盈盈道,明明不是什么秘密的话语,他偏偏将声音压低,耳语呢喃着。 这人怎么这么这般孟浪,钟琉璃恼怒的瞪了眼月止戈,岂料对方非但不收敛,反而笑的越发得意起来。 俩人互相瞪着对方,又听顾妗宁那边与落安道,“既然落安也同意了,那到了楚州,我就开始先教你八卦五行之术吧,如今颜楼局势紧张,落安可要勤奋学习,不可丢了你师傅的面。” 落安点头,响亮应道,“是,师傅。” 钟琉璃点头,顾妗宁眼睛已盲,身体也由于多年的折磨不复以前,功力更是大减,恐怕此生再难继续修炼。 但是她身为颜楼宫主,她的肩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更牵系着整个鼠宫的未来,一宫之中不可能无主,她毕身的所学也不可能就此失传。如今她能寻到一个合心意的弟来,对于她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落安年龄虽然偏大了些,但是贵在她性格稳重好学,想必假以时日,定能有自己的一番作为。 “此事回楚州之后,我会让绯烟为你俩安排拜师礼。”钟琉璃笑道。 落安感激的看着钟琉璃,落安,落地为安,当她跟着钟姐姐离开村庄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江湖才是她安身立命之处。 桃言驱赶着马儿,到了钟琉璃的马车旁侧。 听见声音,月止戈挑起帘,“何事?” “有人。”桃言惜字如金。 月止戈欲开口询问,钟琉璃抬手打断了他。 她闭上眼,将神识放了出去,远远瞧见两个人影紧随着马车追赶而来。 领头之人是一个大和尚,穿着红衣袈裟,手中拿着权杖,脚底生风,速度很快。 钟琉璃睁开眼睛,想起了先前无名问她的话。 “让后面的人都跟上来吧。”钟琉璃道。 桃言看了他一眼,驱马往后走去。 “是什么人?”月止戈问。 “和尚。”钟琉璃道。 “和尚?”顾妗宁蹙眉。 钟琉璃知道她的心思,便又道,“的确是少林的人,那大和尚你应该也曾听过,法号,渡己大师。” “阿弥陀佛。” 人未到,声已到,那一声佛号犹似九天而来,振聋发聩。 “好强的内力。”顾妗宁叹道,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 渡己大师,她往年也曾听闻过关于他的传言,但是由于这位渡己大师极少在江湖中露面,所以很多人并不曾真正见过他。 只是听此人少年时便在少林寺出家为僧,武功深不可测,而且此人品质高洁,一心为善,便是少林寺主持都要礼让三分。 就在众人猜测不定之际,马车外又是一声佛号。但这次对方并未用内力,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少主!”顾妗宁担忧喊道。 “你们在车里呆着。”钟琉璃话完,便起身欲出马车。 “心。” 衣服被人抓住,钟琉璃回头,看着月止戈那素白的手掌,心里一片暖意。 “嗯。”她点头。 见到钟琉璃出来,桃言下了马,走到她跟前。 弗宜也出了马车朝钟琉璃走了过来,她紧张的看着对面的渡己大师。 “阿弥陀佛,钟少主好久不见。”渡己大师双手合掌,慈眉善目。 倒是他身旁的沙弥明空,好奇的盯着钟琉璃,一眨不眨。 “少主——” 钟琉璃白玉般的手臂轻轻一挥,弗宜欲言又止,躬身退下。 她微微一笑,道,“渡己大师不知找在下所为何事?” 渡己大师但笑不语,抬步走了过来。 他这一动,让弗宜等人顿时紧张不已,一个个绷紧了神经,准备随时迎敌。 钟琉璃依旧浅笑着看着对方,一步未退。 渡己大师在距离钟琉璃十步之处停了下来,他道,“贫僧并无恶意,只想向钟少主打探一个人。” “何人?” “我的徒儿,怀古。” 钟琉璃回想了一下,道,“在下从未见过此人,怕是大师误会了。” 渡己摇头,笃定道,“见没见过,贫僧一试便知。” 此话方落,渡己大师倏忽欺身到了钟琉璃身前,他的身法如风如电,不等对方反应,便挥掌拍出,直逼钟琉璃头顶。 钟琉璃全身一震,闪身躲避之间反手便是一掌。 “嘭——” 二人同时往后跌去。 “好个没脸没皮的老和尚,居然偷袭我家少主!”弗宜再一旁气愤的跳脚指着渡己大师骂道。 “不许羞辱我师父!”明空握拳气愤的反驳。 一听这沙弥是要与自己骂架啊,弗宜在这一块可不曾输过人,当即叉腰大骂,“他敢做这等人行径的事情,还不许人吗?哈哈,原来少林寺的和尚也不过如此,什么名门正派,我呸!做起事来还不是如此的阴险狡诈!真是丢了如来佛祖他老人家的脸皮啊,不要脸啊还不许别人,那叫什么,那叫更不要脸!” 明空气的脸色通红,大喊一句,“我不许你胡!” “我偏要,你师傅偷袭我家少主,你还不我,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呢,我看你这个家伙是被他那一口阿弥陀佛给荼毒了吧,这般维护他,我瞧你年岁还不与你计较,你倒是与我杠上了,我告诉你,我弗宜从到大除了我家主和少主,还没怕过别人。” 弗宜一口气巴拉巴拉骂着,气的明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布满了怒火。 “明空!”渡己大师喊道。 “师傅!”明空不甘的跺脚,挥拳道,“那个女施主胡言乱语,我要教训她!” “出家人不得好狠斗勇,明空可记得?” 明空瘪嘴应道,“徒儿记得,可是师傅——” “阿弥陀佛。”渡己大师挥手。 钟琉璃轻笑,眼中晦涩不明,“大师这戒规可真是对人不对事啊。” 渡己却只是笑笑,瞬息之间竟是再次出拳,手法之快教人匪夷所思。 钟琉璃暗骂疯和尚,当即跃开数步,凝神接战。 “落安,外面情况如何了?”顾妗宁问。 落安看着那不相上下的二人,她不懂武功,只晓得钟琉璃并未受伤,便道,“姐姐与那和尚打起来了,那和尚很厉害,不过姐姐也很厉害。” “顾宫主无需担心,我瞧着,那渡己大师并无伤人之意。”月止戈的目光就从未离开过钟琉璃,他时而蹙眉,时而展颜,时而深思,倒是难得的冷静。 顾妗宁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道,“月公何出此言?” 月止戈摇头苦笑道,“感觉如此,顾姑娘也知道,月某对于武功可是一窍不通啊。” 顾妗宁闻言有些无奈,这“感觉”二字,可最是飘忽不定了。 不过起武功这件事,顾妗宁心中有了疑问,“月听闻月公水袖舞的极好,可曾想过习武?” 月止戈低头轻笑,狭长的眼中黯淡了一分,“月某体质特殊,不宜练武。” 他天生体质偏寒,又生的那般怪病,每当他失控发狂之际,都会引起一方灾难。他如今没有武功,旁人尚可制止他。若是习了武,这世间怕是无人能抵,一旦发病,必将引起一场武林浩劫。 顾妗宁点头,脸上略显失望。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吓月止戈的代价 顾妗宁点头,脸上略显失望。 月公倾慕少主的事情众人皆知,少主也不知是何态度,但其中定是有一丝情义的,不然不会忍受月公再三的挑逗和暧昧。 当然,她内心也是感激着月公的救命之恩的,也希望他能与少主在一起,可是冷静想来,这其中也不免有些遗憾。 少主身份特殊,大仇未报,这些都注定了她今后的路途都将会凶险万分。虽然少主从未想过要依仗任何男人,但是她的伴侣却必定是能与她同行,与她共同对抗整个武林,与她相互扶持之人。 月公固然千好万好,可唯不能与少主并肩作战这一点,教顾妗宁心中遗憾不已,一个男人,总不能还要让女处处保护着他吧。 月止戈看着顾妗宁脸上表情的变化,心口一阵苦闷,那美好的容颜像是被月光遮住了的花儿,黯淡了几分。 “月公去哪里?”顾妗宁听着他起身的声音,问道。 “我出去看一下。” 顾妗宁张了张口,叹息一声,半晌道,“落安,将我那三枚铜钱取来。” 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一个白衣翩翩,绝代风华的男。 他的出现总是这般,即使无声无息,却依旧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位施主真好看!”明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眼中一片恍惚,竟是忘了与弗宜的怒视相对。 钟琉璃抽空扫了一眼月止戈,不由一愣。 她这一恍神,却恰好落入了对面的渡己大师的眼中。 眼前之人突然收掌,身形闪过,竟是避过了自己朝月止戈拍去,那一掌带着磅礴的气势,直进中宫,径取要害。 “住手——”钟琉璃疾呼一声,周身发凉! “月公!” “主人!” 四周之人亦是震惊不已,欲施救也已经来不及。 “老和尚找死!”钟琉璃双目发红,“叮”,承影出鞘,剑身一抖,剑气激荡,一片青光已直刺渡己和尚背心! 渡己大师转身抬手一挥,宽大的袈裟鼓了起来,包裹着那道青光猎猎作响。 桃言趁机带着月止戈飞快离开了那处。 月止戈脸色发白,玉齿咬唇。 钟琉璃见他已无事,松了口气的同时对渡己和尚越发厌恶,心中怒气不减,也不多言,欺身抬手用力一抓,承影“叮”的一声再次回到了她的掌心。 渡己大师手臂一挽,将袈裟再次披在身上。本以为对方既已收剑,定无意再战了。 可笑,钟琉璃怎会就此罢手,对于敌人她向来狠绝,只听她冷笑一声,手中承影隐隐发出风声,那道青光越盛。 “剑出鞘,必饮血,老和尚既然逼我,那便好好受着吧!”钟琉璃的声音绝决狠厉。 承影激动地青光一闪,犹如鬼魅,径直朝渡己大师摄魂索命而去,那破风而出的声音凄厉之极。 渡己大师老脸一僵,掀起袈裟,欲故技重施。 “刺啦” 渡己大师看着胸口的血痕,尚在惊愕之中。 钟琉璃已经承影收回,神色波澜不惊,目光冰冷无情。 这一剑就当是老和尚吓月止戈的的代价! “师傅!”明空惊恐的跑了过去,扶住渡己大师,手指哆嗦着捂住那汩汩流血的伤口。 渡己大师叹了一声,就着明空的搀扶站了起来。 “师傅你怎么样了?”明空着急的问道,他死死地盯着那伤口,依旧不敢相信师傅居然会败。 “皮肉之伤,不碍事。”渡己大师安慰了一句明空,合掌躬了躬身,笑道,“钟少主不愧是颜楼少主,武功果然了得。” “大师承让了。”钟琉璃冷冷道,转身朝月止戈走去。 渡己大师方才根本就没有用全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逼迫自己出手,但是纵然如此,钟琉璃依旧怒气难消。 “钟少主既然已经寻回了承影剑,为何却要欺骗贫僧,未曾见过我那徒儿。” 原来他的目的是在这里,钟琉璃暗道。承影剑他是从无戒和尚那里寻回的,难不成这渡己和尚口中的怀古是无戒与那和尚其中一人? “我想便,不想便不想,出家人还管我打不打狂言不成?”钟琉璃脚步一停,侧眸,嘴角淡淡一撇,讥讽道。 “当年我那徒儿下山历练,不想受奸人蒙蔽误入歧途。从此销声匿迹,贫僧苦苦搜寻多年无果,本以为此生再无缘遇见我那徒儿,但前些日有人却告诉贫僧,钟少主将承影交于了那恶人存放,如今钟少主既然已寻回承影,那定是与那人见过。” 渡己大师走近了几步,轻咳一声,竟是弯腰姿态极低地道,“贫僧知道常人是无法看见承影剑,而钟少主亦不曾轻易使用承影剑,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贫僧罪过,愧对我佛。钟少主若是愿意,贫僧便卸了这条右臂,以向那位公谢罪,只盼钟少主看在佛祖面上,能告诉我那人下落。” 钟琉璃转身,直直的看着渡己大师。 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来,当初她与不戒和尚的交易是一颗药丸,一颗足可以让人忘却前尘往事的忘川水,孟婆汤——溯回。 当日离开无法寺的猜测再次涌上心头,那股怪异的感觉好似终于拨开了浓雾渐渐清晰起来。 “你,你徒儿叫什么?”钟琉璃半晌之后,问道。 “怀古,虚怀若谷,怀古。”渡己大师有些激动的重复着那个名字。 怀古?她记得无戒和尚喊那和尚,、古 钟琉璃暗骂一声,却知这一切也算是自己一手造成,若当年她没有交给无戒那颗“溯回”,此事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思及无戒那离经叛道的性格,这件事恐怕当真如渡己大师所的一般无二了。 这算什么?强抢和尚吗!? 钟琉璃无奈,但是此事虽与她有些关联,却又不她所能左右的。即使那和尚当真是因为“溯回”而丧失记忆,也让她生不起半分愧疚来,她与无戒,不过是各取所需,至于旁人生死祸福,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让她再选一次,她依旧会与无戒做这笔交易。 钟琉璃想明白之后,便淡淡道,“我不会告诉你那人身在何处,但是却可以告诉你,若我见到的那人的确是你徒儿,那你便放心好了,他并未生命危险,相反,他现在过得很开心。” 渡己大师闻言那弯曲的脊背僵住,“开心?”他反问。 钟琉璃也觉得此话的有些不妥,那怀古都约莫已经吃了“溯回”,将前尘往事全部忘却,如今的他犹如回到了生命的开始,看似生活无忧无虑,但如果他哪日突然恢复了记忆,又将如何面对这一切。 真是一团乱麻。 “在下还要赶路,就此别过。”钟琉璃抱拳,叹息道。 “等等!”渡己大师叫住了钟琉璃。 钟琉璃心中极为不悦,冷笑,“怎么,大师还想受我一剑吗?” “钟少主此番可是要前往楚州江城?”渡己大师问。 “是又如何?” “如是,还望钟少主听贫僧一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过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阿弥陀佛。”渡己大师道。 钟琉璃略微沉吟,算是承了对方这番话,她瞧着渡己大师那光溜溜的脑门,问起了一件事来,“渡己大师对如今的少林寺知道多少?” 渡己大师摇头,眼中有了一抹怀念,他道,“阿弥陀佛,这些年我与明空徒儿为了寻找怀古,四海游历,已经多年不曾回过少林寺了,钟少主此话何意?”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由爱故生忧 钟琉璃心中本也只是猜测,自然不会与渡己大师全盘托出,但还是“心善”的提醒了一句,“我看渡己大师最好还是回少林寺看看,如今这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样,恐怕你我都不曾看透。” 渡己大师错愕了一下,合掌念了声佛号,“多谢钟少主提醒。” 钟琉璃转身离去,少林寺之中,绝对隐藏着什么秘密,当年虽然如渡己所言,颜楼的确是锋芒毕露,在江湖中出尽了风头,但却不曾与少林结过怨。 如今他们没理由处处与颜楼作对,先是顾妗宁的事情,后来又是这次清缴的商议,所有的讨伐都与少林寺密不可分,少林寺当今的方丈渡劫大师,何时成了这般爱管闲事的人了。 但愿是事情生变了,不然别这少林寺,便是那佛祖的灵山,她势必都要闯上一闯,否则她咽不下这口气。 “钟少主!” 钟琉璃断了思绪,回头看着不过自己腰际的沙弥。 “师傅,今日之事是他失礼了,您既然不愿要他胳膊,那这个就当做是他给那位月公的赔礼了。” 钟琉璃的目光扫过沙弥手中的物件,不由嘴角下拉,面色阴沉,冷声道,“你师父是想让他出家吗?” 居然敢给月止戈一件素色僧衣! 明空惊了一下,忙不迭解释,“这、这表面上虽是僧衣,但它其实是一件‘金蚕软甲’,可保护月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金蚕软甲? 钟琉璃倒是吃了一惊,抬头看见渡己大师捂着胸口处的伤口,便见他点了点头。 这可是好东西,特别对于月止戈这般没有武功的人来。 “那我就笑纳了。”钟琉璃内心欢喜,面上却略显嫌弃的将那僧衣收了起来。 见到对方收了赔礼,明空这才松了口气。 摸着手中柔软如丝,轻薄如翼的金蚕软甲,钟琉璃对那渡己大师的怒气消了大半。 走到月止戈面前,见他正看着自己,那般芝兰玉树的男,便是随意站在路边,也美的不可方物,好似周边的景色都跟着明亮动人起来。 “给你的,看看喜欢吗?” 钟琉璃献宝似得将金蚕软甲递给月止戈。 见他一脸不解,便知他方才没有听见她与明空的谈话,也是,他没有内力,自是听不见。 “这叫金蚕软甲,可保你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钟琉璃笑着解释道。 “金蚕软甲?”弗宜尖叫起来,黄琮与桃言等人也将目光看向钟琉璃手中的僧衣,均是一脸羡慕和惊叹。 阿秀生怕自己那离经叛道的主人做出什么让钟琉璃反感的事情来,赶忙喊道,“主人,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啊!” 所以一定要收啊!! 月止戈不负众望,好奇的接过金蚕软甲,摸了摸面料,笑道,“的确与平常料不同。” 钟琉璃看着他,询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 他虽然笑着,但是钟琉璃却看到那笑并未到达他的眼底,他有心事。 月止戈摇头,伸手点了一下钟琉璃粉嫩挺翘的鼻尖,笑的如花灿烂,“怎么会,阿璃可是难得送我东西。” “是渡己大师给的,补偿你方才的受到的惊吓。”钟琉璃倒是老实,讲方才的事情一一交代了清楚。 月止戈毫不在意的牵起了钟琉璃的手掌,欢喜摇晃了两下,像个孩一般执拗道,“我不管,是阿璃给我的便是阿璃送的。” 钟琉璃低眉一笑,嘴角微微牵起,却是不作应答了。 这人真是算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怎的比修儿还要幼稚。 众人又笑笑的上了马车。 顾妗宁早就听着落安的描叙,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听了清楚。 感觉到月止戈与钟琉璃都上了马车,她便好奇问道,“少主,听落安渡己大师送了金蚕软甲给月公?” 月止戈将那金蚕软甲递给顾妗宁,“这就是了。” 顾妗宁抿嘴轻笑,“你就不怕我拿了不还给你了?” 月止戈笑,“那得看阿璃同不同意了。”着他看向正拾起身侧书本看书的钟琉璃。 钟琉璃感觉到他的目光,关上书,看了过来。 “怎么了?” 月止戈摇头,白皙如玉的脸上闪过一抹情绪。 钟琉璃放下书本,扫了眼他的身上,问道,“我瞧你方才神色便有些不对,可是被那和尚吓到了?” 顾妗宁与落安谈话的声音停了下来,顾妗宁将耳朵侧向两人的方向,听着钟琉璃的话,她便朝月止戈“看”了过来,想起先前的话,心道莫不是月公看出了什么? “月公可是在生我的气?”顾妗宁突然笑问。 月止戈摇头,他怎么会生气,对方的想法本就没错,远的不,便是方才,假如渡己大师存了伤人之意,阿璃当时的片刻失神就会为她带来灭顶之灾。 若当真有那一日,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躯,怕是挡剑都要被人嫌弃太过单薄吧。 钟琉璃皱了下眉头,面无表情看向顾妗宁,“你了什么?” 顾妗宁暗道,没想到少主对月公还真有了点心思啊,居然跟自己较起真来了,不知此事被落绯烟知道会如何? 想起落绯烟那好色如命的风流性,顾妗宁恨不得这马车赶紧到楚州,这两女争男的戏码一定很有趣。 “你笑什么?”钟琉璃不满问。 顾妗宁假咳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将心里的幸灾乐祸给表现了出来,她忙回道,“我问月公可曾想过习武。” 钟琉璃看向月止戈。 月止戈笑着点头,“嗯。” “可惜月公他体质特殊,不宜练武。”顾妗宁可惜道,又,“我曾听闻月公舞的一手好水袖,就想着若是月公能习武,我们颜楼的‘罗缠九天’倒是蛮适合他的。” 钟琉璃点头,心道顾妗宁所言倒是不错,这月止戈偏生要跟着自己,虽她自认有能力护他平安,但是凡事都有个意外,自己总不能时时照看着他。万一他真的受了伤,可如何是好。 钟琉璃心想着,却见月止戈脸色渐渐苍白起来,目光也失了往日的那般光华,好似失了魂儿的木偶。 心口不由得一阵酸涩,他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些,所以觉得难过了,毕竟,他是那般的想与自己在一起。 钟琉璃叹息一声,心中越发难受起来,她从顾妗宁手中拿过那金蚕软甲。 罢了,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如今他有了这软甲,也算是多了件护身符,若当真出了事,她尽全力护着他便是了。 钟琉璃将软甲递给月止戈,启唇莞尔一笑,似是漫不经心脱口而出,“习武那么辛苦,你受那累做什么。再了,有我在旁人还敢伤了你不是。” 月止戈本来还有些阴沉的心情立刻就晴空万里,风轻云淡了。 是啊,他在想些什么? 不会武功便不会武功,这些年来他还不是好好地活了下来,再了,即使他不会武功,这世上又有几人真能伤到自己。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原来便是这个道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赏脸酌酒 月止戈心中一阵甜蜜,好似春天的花香,蔓延着四散开来,遮也遮不住。 “有我在旁人还敢伤了你不是。” 耳边不断的回响着方才钟琉璃那看似漫不经心却分明下了承诺的话。 月止戈就高兴地止不住笑,他欢喜的一把抱住了钟琉璃,他感觉到了怀中娇身躯的瞬间僵硬,但随后她便轻松了下来,任由着自己抱着,像个温顺的猫。 阿璃这样清冷高傲的女,此刻却愿意对自己承诺这样的话来,阿璃,他的阿璃啊。 落安羞涩的偏过头去,不敢多看。 顾妗宁也跟着笑了,拍了拍落安的手掌,与她一起偏过头去。 “阿璃,你方才,可是表白了?”月止戈轻轻地蹭着钟琉璃的脸颊,低声呢喃。 钟琉璃霎时间脸色通红,她尴尬的推着月止戈的胸口,瓮声道,“没有。”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听错了。” 月止戈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辩解,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虚无了,此刻他们的身边哪里还能瞧得见听得见别人,这世界上除了阿璃,哪里还有其他人啊。 “月止戈你放开我。”钟琉璃使劲的推搡着月止戈,这家伙,平时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得左摇右摆的,怎么胸口却硬的跟个石头一样,推都推不动。 月止戈听着钟琉璃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整个身体好似窜过了一道闪电,浑身酥麻。 “月止戈你别闹了行不行,我快喘不过气了。”钟琉璃真是拿这个男人没有办法,只好放缓了语气好言相劝。 果然,月止戈这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一听钟琉璃要喘不过气来了,立刻松开了她,双手从她的胳膊转移到了她的脸庞。 钟琉璃被捧得嘟起了嘴唇,她想她此刻一定跟只鸭差不多。 “我家阿璃可真好看。”月止戈盯着钟琉璃看了半晌满意称赞道,吧唧一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钟琉璃眼睛瞪得,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以前顶多摸摸手,轻轻脸颊,这次他居然敢亲嘴?! 月止戈很识相的在钟琉璃生气之前松开了她,兀自坐了回去,摆弄着那件软甲,徒留钟琉璃气呼呼的干瞪眼。 “咳咳咳,”顾妗宁尴尬极了,她第一次庆幸自己眼睛瞎了,不然这场景看的她岂不是要找个角落藏进去才好。 钟琉璃双颊通红,心里恼怒月止戈的轻薄,但对着他,自己又发不出脾气来,只能懊恼的拿起那书册,一门心思钻研起书本内容来。 偷偷瞧了眼钟琉璃,见她气呼呼盯着书册,却俨然看不进去一个字的模样,月止戈嘴角不由勾起。 由于之前已经命人传了消息回江城,所以落绯烟那边也派人前来接应了,只是他们到的时间早了一天,那接应的人恐怕是不会来了。 楚州城不比五柳镇,城墙外面到处都张贴了通缉令,城门口的官兵也比往日多了一成。 远远看着那高耸的城墙,钟琉璃命车夫停了马车。 落安趴在窗口,瞧着对面的城楼,透过那拱形的城门,可以看见城门里面喧嚣繁华的景象。 也许是近乡情怯吧,顾妗宁神色反倒有些紧张起来。 “落安,将我的纱笠拿来。”顾妗宁握着手掌,道。 落安收回目光,从身后的箱里拿出了一顶素白的纱笠。 月止戈瞧着顾妗宁那漆黑空洞的双瞳,脸上一阵深思。 钟琉璃将弗宜唤了过来,吩咐道,“我们分两批进去,你带着那三姐妹先进去。” “让黄琮和阿秀一起吧。”月止戈补充道。 钟琉璃点头,于是后面那辆马车便提前进了江城,远远看见守城的官兵掀开车帘仔细盘问了一圈才放人离开。 钟琉璃与月止戈道,“你先带着落安与桃言进去吧,我与妗宁随后进去。” 月止戈有些不愿,他一刻也不想离开阿璃啊。 但是他知道此事这般安排才是最好,也不推辞,便点头应了下来。 看着月止戈他们那辆马车也通过了城门,顾妗宁扶着钟琉璃的胳膊问,“少主,我们怎么进去。” 钟琉璃环视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锦衣男身上。 那男身着上好的锦缎,锦缎上面绣着繁密的祥云图案,正值深秋季节,他竟还执着一柄纸扇轻轻摇曳着。 臃肿壮硕的身躯加上圆滚滚的脑袋,充分解释了什么叫大腹便便,脑满肠肥。 “公。” 男正嫌无聊就听得这一娇软声自耳边传来,还未见到人,便已经让人心情激荡。 “哎哟,王公您回来啦。”官兵热情的跑过来,谄媚的弯起了脊背。 男不耐烦的将那官兵推开,“滚一边儿去,别挡着爷的道。” 官兵连连称是,他扫见男身侧带着纱笠的姑娘,迟疑问道,“王公,这位是?” 男不悦的一脚朝那官兵招呼去,“是什么是,爷的女人你也敢问,怎么,难不成还想白纱瞧瞧不成。” 官兵自觉委屈,解释道,“不是,王公您也知道,如头下了命令,正全城通缉颜楼余孽,这不是——” “你他妈还敢顶嘴,信不信我让我舅舅立马就让你滚回去种地!” “别别别,王公您大人有大量,我这一家老还等着我养活呢,王公是的嘴贱,您慢走,慢走。”官兵立刻改了口,再也不敢于男纠缠,甚至恨不得赶紧送走他这座大佛。 男犹觉不爽,搂着怀中女朝那官兵呸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不长眼的玩意儿,也不看看爷是什么人,敢查到爷头上,找死!” 钟琉璃跟在男五步之远的位置,紧跟着进了楚州城。 男搂着怀中的女径直进了城内的一处拐角处,停了下来。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男突然跪倒在地,哭着哀求起来。 钟琉璃扔给了他一颗黑色药丸,“吃了它,你身上的毒一日后自会解除。” 男忙不迭的捡起药丸,也不管上面的泥土,一口了嘴巴里,那拇指大的药丸噎的直翻白眼,他努力捶打着胸口,许久才将那药丸咽下去。 “看着我的眼睛!” 男闻言下意识看了过去,不一会儿他的目光开始涣散,嗫嚅了一声,身体倒了下去。 顾妗宁踹了一下脚边男,疑惑道,“少主为何不一开始就魅惑住他?” 何必糟蹋了一颗药丸。 钟琉璃转身离开,道,“我现在的魅影心诀还不成熟,即使我能让他听我的话,但是他会因此失去自我意识,成为傀儡,那样太明显了,容易被看穿。” 顾妗宁了然的点头,扶着墙壁跟了上去。 一道鹅黄色的身影挡在了前方的路中间,只听来人恭敬问道,“二位姑娘可是从五柳镇而来?” 钟琉璃打量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微笑点头,“正是。” 女抬手抱拳行礼,“我家主人在家中备了酒,二位若是不嫌弃,可否赏个脸?” 顾妗宁看向钟琉璃,笑着意味深长,“这个脸,倒是可以赏。” 二人随着那女上了马车,马车慢悠悠的往穿过了繁华的街道,来到了一处幽深的巷口处。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烤自己吃 “二位姑娘,我们到了。”马车外的声音方才落下,车帘便被人掀起。 一张妖娆绝艳的脸蛋探了进来,来人张口便嚷道,“少主好本事,居然连那倾国倾城的江湖第一美人都给收入了帐中,叫属下我真真是羡慕嫉妒恨哪!” “绯烟不是自认为万花丛中过了吗?不如你与少主争上一争,或许也能抱得美人归呢。”顾妗宁话着,目光朝钟琉璃看去,那笑里满是幸灾乐祸 落绯烟闻言看向了带着纱笠的顾妗宁,想起当日看到顾妗宁那浑身伤痕,奄奄一息的模样,她眼中难掩心疼。 虽然这些日她也曾收到顾妗宁让人传递回来的消息,伤口已经痊愈,叫她无需挂念,但是此刻相见,依旧觉得心酸。 她扬起笑,掩下心头的那抹难受,假装漫不经心道,“你倒是想瞧我笑话,我就偏不如了你的意,叫我跟少主抢男人?算了吧,我还不如回去抱着我的寰笙来的安稳。” 钟琉璃轻咳一声,打断二人越越荒唐的聊天,抬步下车,“其他人都到了?” 落绯烟见好就收,扶着顾妗宁下了马车应道,“都到了。” 钟琉璃进了院,才发现这地方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大些,拐过门口的照壁便是一处宽阔的天井,两旁种满了花草,而对面的的大厅里,已经候着许多人。 “都到了。”钟琉璃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众人点头,向钟琉璃行了礼。 “一切可还顺利?”月止戈体贴的上前递给她一杯茶水,轻声问道。 钟琉璃点头,笑道,“还好。” 其她人还好,这一路上她们已经习惯了月止戈对钟琉璃的这般腻歪的模样,早就见怪不怪了。可落绯烟从不曾见过,在她印象中,钟琉璃应该还是那个清冷寡言的少主,月止戈还是那个目中无尘的绝世大美人啊。 这突然间地性格逆转是怎么回事?她究竟错过了多少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落绯烟看了看笑的略带羞涩的钟琉璃,又看向丈夫模样的月止戈,连连摇头,止不住心口发疼,“这么水灵灵的一颗好菜居然被一头什么都不懂的野猪给拱了,可惜啊可惜。” 别落绯烟这话并没有故意放低声调,便是放低了,又怎能逃过钟琉璃的耳朵,她犀利的目光射向落绯烟,“你什么?” 落绯烟受惊,赶忙收回目光,厚颜无耻的否认,“没有,我没有什么啊。” “修儿呢?” 落绯烟指着后面,幸灾乐祸道,“他他要炼药,让你不必找他。” 钟琉璃点头,心道那家伙绝对是生气了,虽然当日他松了口,答应一个人留在这里等她回来,但心里还是埋怨的吧。 “这些人你安排着下去歇息吧。我去看看修儿,稍后你与妗宁在书房等我。”钟琉璃吩咐道。 见落安的脸上有些不安,便知她是在陌生的环境里有些害怕了,便道,“让落安与妗宁住一起吧,还有,你给她二人安排一下拜师礼。” 落安感激的看着钟琉璃,只要行了拜师礼,她便是颜楼的弟了,只要有姐姐,有师傅的地方,便是她足以安身立命之处,就不会像无根浮萍一般只能四处漂泊了。 落绯烟自是全部应下,方才她已经提前听了弗宜的汇报,对堂中的这些人都有了了解。 她挑剔的目光落在那三个女身上,扇柄轻轻敲击着肩头,“你们三人可知道本宫主是做什么的?” 三人面面相窥,均摇头,“不知道。” 落绯烟红唇弯起,眼角含笑,“我是开花楼的,花楼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专门让男作乐的地方。” 甜腻的笑声却夹着这般惊世骇俗的一句话脱口而来,惊的那三人脸色苍白,双目圆瞪,犹如五雷轰顶,失去了意识。 钟琉璃对落绯烟的恶趣味毫无兴趣,这个女人,一天不做弄谁恐怕就活不下去。 “我先去看看修儿,你让弗宜带你下去休息,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你。”钟琉璃低眉与月止戈细细道。 月止戈看着肩膀高度的钟琉璃,听着她温婉的声音,心中一片荡漾,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拍她那柔软的黑发,笑着应答了一声。 领路的是先前那位接应的姑娘,她领着钟琉璃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到了余修居住的院落。 “少主,这便是主居住的‘药园’。”清灵完话便立刻抿住了嘴巴,开始憋气。 药园? 钟琉璃抬头看向额匾,的确,那半圆形的拱门上正乱七八糟的写着“药园”二字,瞧那稚嫩的落笔,丑的一塌糊涂的字迹,她不用想便知道这二字出自谁的手。 “退下吧。”钟琉璃挥手。 听这话,清灵自是高兴不已,赶忙行了礼便逃似的飞快跑了出去。 一股草药味从院里轻幽幽传了出来,带着浓重的腥臭味,像是烂了个把月的苦菜。 钟琉璃皱眉,难怪那姑娘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这药味也太难闻了些。 “修儿!” 钟琉璃喊了一声,才一跨入院,便感觉脚下踢到了两团毛茸茸的东西,低头看去,竟是那两只狼崽。 “嗷呜” “嗷呜嗷呜” 两只家伙眼眶通红,扒拉着钟琉璃的裙摆,虽体型是长大了不少,但是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如第一次见到那般有活力。 “看来修儿没少折腾你们。”钟琉璃无奈叹道,拍了拍两个家伙的脑袋,“出去喘口气吧,别在里面被熏死了。” 犹如得到了特赦令,两只狼崽风一样蹿了出去。 钟琉璃起身,朝那恶臭的中心地带走去。 “修儿你在做什么?”钟琉璃走近了里面,就看到地上散的到处都是药材,其中还有两株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的人参。 青色的烟雾从紧闭的房间里传了出来,钟琉璃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开房门,只听到“嘭”的一声,房门大开,那股臭味扑面而来。 好在钟琉璃已经闭息了,不然一定会被熏死过去。 “修儿?不回答娘亲的话,可是被自己练的药给熏晕了?”钟琉璃笑着道,言语中满是调侃。 果然,一听这嘲笑的话,躲在炉鼎后面的余修顿时炸毛起来,跳出来指着钟琉璃反驳道,“你才会被自己练的药给熏晕呢,余四你不许进来,你出去。” 钟琉璃打量着余修黑漆漆的一张脸,他的头发被火烧的缩成了一团又一团,衣服上也满是破洞,她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余修你在做什么?莫不是你落姑姑亏待了你,竟逼得你要将自己烤了吃了?” 余修恼羞成怒,愤怒的跺脚叉腰骂道,“余四你个没良心的,我还是不是你亲儿了,你一个人出去玩不带我也就算了。明明好了中秋之前一定会回来呢,你居然敢骗我,现在还敢笑我,我怎么这么倒霉从你肚里爬出来,我那可怜的老爹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一定会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钟琉璃听到余修又一次提起了他老爹,脸上的笑意顿时退去。 余修被钟琉璃突然地变脸黑唬了一跳,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余修的控诉 钟琉璃走了上前,一把将余修搂入怀里,随即,“啪!”的一声脆响。 “啊——”余修疼的浑身一颤,眼泪汪汪。 “你这个臭,在这里乱糟蹋药材,还敢教训你娘亲,是不是几天没人打你,你又痒了?!”钟琉璃凶狠的着,那双狼爪狠狠捏上了余修肥嘟嘟的脸上,叹息的摇头,“嗯,胖了不少,但还是丑。” 余修那叫一个冤枉啊,火辣辣的疼,他嗷嗷哭诉着,“余四你个恶毒的女人,居然一见面就你儿,还你儿长得丑,你,在你心里是不是压根就没有我了?你是不是被这外面的花花世界给迷住了眼睛,都看不到你儿的英俊潇洒,倜傥了。” “啪!” “哎哟!”余修哀嚎。 钟琉璃用袖擦拭着他黑漆漆的脸蛋,露出里面白嫩的肌肤来,她这才满意的停下动作,冷笑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是谁教你的,好的不学,竟学些市井泼皮的腔调。” 余修吸着鼻涕,哭的那叫一个委屈,“你管我跟谁学的,反正我就是一个有爹生没爹养,还被娘亲使劲糟践嫌弃的孩,呜呜,我好可怜啊” 钟琉璃抚额,心中将这笔账尽数算到了落绯烟身上,那个女人,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带修儿见了什么人,看了什么事,居然将修儿养成了这般模样。 “好了,你要是再哭我就不管你了,将你锁在屋里,让你哭个痛快。”钟琉璃一只手臂提起了余修而领,将他提放在旁边的桌上。 余修哭哭哒哒的擦着眼泪,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媳妇。 “余四你恐吓我。”余修瞪着湿漉漉的大眼,控诉钟琉璃。 钟琉璃才不吃他这招,点着他的额头质问道,“你敢我,你自己,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一听这话,余修就英雄气短了,他知道自己用错了母莲的事情一定被余四给知道了,不由慢慢地下了脑袋,“那个,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 “砰!” 钟琉璃一拍桌,神色凛然。 余修吓得哆嗦了一下,知道钟琉璃这时是真的生气了,当即愈发不敢辩驳。 “当初你央求娘亲教你医术的时候,你跟娘亲保证过什么话?你给我再一遍!” “一定用心学习,绝对不半途而废,绝对不三天打鱼两天晒。” “还有!” “虽然不会做到悬壶济世,医者仁心的境界,但也绝对不会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滥伤无辜。” “还有!” “刻苦钻研,勤奋好学,一定不能辜负了余——不是,娘亲的期望。” “还、有!” 余修抓挠着头顶,努力回想着当日的话,当日为了让余四放心教自己学医,他可是答应了不下几十条不平等条约的,那些条约他当然是从来就没真正记住过,况且条款那么多,时隔那么久,他又如何再记得起来。 余修脑袋使劲想着,他是因为不知道哪一步配错了药,因此才导致落姑姑和赤叔叔服错了药,或许娘亲想听的是关于这些的。 余修脑中亮光一闪,脱口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用药之前一定要再三思考,确认,不可存在侥幸,博弈心理,不可将人命当做儿戏!” “既然还记得,你还敢那样做!”钟琉璃板着脸训斥道,“你可知道这次你落姑姑虽然并无性命之忧,但若是还有下次呢?你以为你的运气会一直这样好,还是你觉得你落姑姑是九尾狐,有九条命让你折腾?” 余修自知是自己错了,也没脸辩驳,当时他的确是救人心切,但这并不能成为他用错药的借口。 如余四所,如果不是这次运气好,或许他就真的害死了落姑姑还有赤叔叔。 落姑姑虽然总爱戏弄他,但是他知道,落姑姑对自己是很好的,每天忙得脚不停歇,可只要自己提出要什么东西,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满足自己。 赤叔叔也是一样,虽然他跟落姑姑一见面就吵架,但是他是好人,每次修儿炼药失败之后他都会安慰他,让他别放弃,还修儿很聪明,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代大侠的。 唉,如果他俩因为自己而死了,他一定会伤心死的。 余修越想越觉得自责,越想越觉得难受。 “修儿,你可知道错了?”钟琉璃见他憋着嘴,一副伤心到不行的模样,便缓了神色问道。 余修点了点头,“知道。” 钟琉璃心中的火气顿时全部消散,她又何尝想要对余修这般疾言厉色呢,只是有些话她若是不,不对他耳提命令,这世上又有谁敢他,谁又的动他。 师兄与珞裳去世的早,修儿的又正是心性不定的年纪,稍一不注意,便会养成自私自利,骄纵横行等恶劣脾性,如今他还能躲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为所欲为,但若是往后入了江湖,遇上了仇家,对方可会因他年幼而宽让几分? 最终害的还不是他自己。 “你给我那母莲你是如何练出来?”钟琉璃着,便转身将屋里的窗户一一打开,这里面的味道不是一般的恐怖,修儿这家伙难道都闻不出来吗! 修儿甩着两条短腿,一五一十的将那日炼药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完了余修期待的问钟琉璃,“娘亲,你我到底哪一步做错了?我明明都是按药籍里面记载的来炼制的啊!”他迫切的渴望从钟琉璃这里得到答案。 钟琉璃听完狠狠瞪着余修,怒道,“你还有脸问,你忘了当们见到母莲的时候我与你的话了?我提醒你了,那母莲看起来有些奇怪,让你暂且不要乱用,你可记得!” 余修闻言愣住,他回忆了一下,貌似当时余四的确了句这话,但他一门心思都沉浸在见到母莲的欢喜中,哪里还听得见其他的,没成想这一失神,却酿下了大祸。 他心虚问,“那,那母莲究竟有什么奇怪啊?” “又不是我养的,我怎么知道。”钟琉璃没好气回道,不过这么一,她倒是突然醒悟,那种莲的人可不就在这府里吗,若想知道缘由,只需问问他可不就清楚了。 余修泄气,“唉,这世上也有余四不知道的事情啊,” 钟琉璃斜了眼余修那脏兮兮的模样,忍住了揍他的冲动,暗笑这臭可真不是个东西,求人的时候就叫娘亲,翻脸就喊余四,变得比谁都顺溜。 “你若想知道也不是没办法。”钟琉璃故意吊他的胃口,慢悠悠道,“我是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啊。” “真的?什么人?”余修兴奋地一跃而起,落在地上。 样儿,还制不了你! “喊声娘亲听听。” “娘亲!” “没听见!” “娘!亲!” “哦,真是娘亲的乖儿!”钟琉璃高兴地笑着着余修的脸蛋,转身往外走去。 余修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顿时愤怒的跺脚大喊着追了出去,“余四你个骗,你站住!” 余修追至门口,突然感觉眼前一件东西飞了过来,下意识双手接住。 “?” 余修摆弄这手中的玉佩,看着那玉佩上栩栩如生的仔,他忍不住用手戳了戳,惊叹道,“居然是暖的!” 着便往自己脸上蹭去,又光滑又温暖,可真舒服。 钟琉璃还未回到前厅,就见弗宜迎面走了过来。 “少主。”弗宜行礼。 钟琉璃抬手,示意她无需多言,道,“去书房吧。”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一叶渡的白漾里 “余四你又要去哪里?我也要去!”余修飞快的追了过来。 钟琉璃停住看向他,修儿马上五岁了,也应该懂一些事情了,而且妗宁定然也想见见他。 “我也要一起去!”余修仰着脑袋盯着钟琉璃再一次央求道。 钟琉璃瞅着修儿那脏兮兮的模样,嫌弃的牵起他那黑手,边走边嘀咕道,“脏死了。” 看在方才那块暖玉的面上,余修虽然听见了也并未生气,依旧兴高采烈的跑着跟上钟琉璃的步伐。 书房设在正院的一处拐角处,正对着庭中的一树腊梅,此刻还未到腊梅开放的季节,树枝上孤零零的飘着几片枯叶。 弗宜到了院外便没再进门,而是守在门口处。 听见声音,落绯烟从窗户里面探出一节红袖,红袖随风晃动着,犹如天边坠落的晚霞 余修抽了抽嘴角将身体挪到了钟琉璃身后,可下一瞬,他的目光便被一个头戴纱笠,身着丁香色长裙的女吸引了。 他能感觉到对方在看着他,即使隔着一层绢纱,可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和热烈,就跟当初落姑姑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余修从钟琉璃身后探出了身,朝对方好奇的看了过去。细细打量之下,只觉得对方的身材比余四要略微瘦一些,丁香色的裙上还绣着一朵一朵的花,看起来极为漂亮,只是可惜,她头上带了一顶帽,他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顾妗宁看不见,可是她听得见,听着那轻快的步渐渐逼近,她激动地紧紧拽住了手掌,恨不得跑过去好好瞧瞧对方,可是她不能,她只能站在这里,“看着”院外,她在心里猜测着,鱼儿该长成一副什么模样,是像师兄多一些,还是向珞裳姐多一些呢? “怎么站在门口?”钟琉璃上前,扶住顾妗宁的手,将她往屋里领去。 这话打断了顾妗宁的思绪,意识清醒了过来。 就着钟琉璃的胳膊,她笑道,“绯烟鱼——修儿也来了,我便想看看。” 余修原名修鱼,以前大家都喜他鱼儿,如今自然是要改口的。 余修听到提起了自己,便凑了过来,站到了顾妗宁面前,高兴道,“你也知道我?” 钟琉璃明显感觉到了顾妗宁身体一颤。 她瞪了眼毛毛躁躁的余修,训斥道,“修儿不得无礼,快叫顾姑姑。” 又是姑姑? 余修奇怪的打量着这位新的姑姑,虽然心里嘀咕不停,但还是喊了一声,“顾姑姑好。” 顾妗宁激动地连连点头,她蹲下身,朝声音那边摸索过去。 余修这方才意识到自己这位新姑姑可能是个瞎,太可怜了。 “顾姑姑,我在这里。”余修难得主动凑了上前,拉住了顾妗宁四处摸索的手掌。 那的手掌此刻就躺在自己掌心中,让顾妗宁的心头,涌出了不出的感动。 “好,好,好啊。”顾妗宁连续了三个好字,便激动地无法再言语。 余修求救的看向自家娘亲,要不要每个姑姑都这般热情啊喂! “哎呀,瞧修儿宝贝高兴地,这眼眶都红了,当日见着落姑姑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热情啊,”落绯烟不知何时出现的,依靠在对面的靠椅上,翘着腿笑的欢愉。 谁高兴地眼眶都红了啊,他明明是被对方捏疼了好不好!余修愤怒的瞪着落绯烟。 却听落绯烟又道,“妗宁你是看不见,这修儿啊,长得跟大师兄可是一模一样,我当初看到的第一眼,还以为是大师兄呢。” 顾妗宁闻言欢喜不已,“是这样吗,那就好,师兄在天有灵一定也很开心的。”话着,她便已经伸手抹上了余修的脸颊。 余修吓得身体一哆嗦,又是愤怒又是无奈的瞅着落绯烟与钟琉璃,拼命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救命,男女授受不亲,他不要啊。 “好了,你们过来,我有事要。”还是见不得余修那副被轻薄了惊恐模样,钟琉璃最终开口解了围。 余修从顾妗宁手中挣脱之后,重重松了口气。 落绯烟虽然贪玩,尤其喜爱捉弄余修,但听了钟琉璃的话,她也就偃旗息鼓,拢了扇,直了腰身。 “午马宫情况如何了?”钟琉璃问道。 余修爬到钟琉璃身旁的位置,蹭着坐了上去。 落绯烟轻轻敲击着扇柄,若有所思的应道,“如今不仅仅有江湖各门各派在追查我们颜楼行踪,最麻烦的是朝廷已经插手了此事。山抹微云五天前便已经被官府以扰乱社会秩序这等可笑的罪名给全部查封了,不过好在因为消息传回的及时,我已让大家先散了,倒是没有多大损失。” 钟琉璃点头,午马宫弟因为要四处查探消息,向来便是分散在各处,而山抹微云中的女,则仅有几个人是颜楼中人,其余的大多只是普通讨生活而沦落风尘的妓。 想起当日玉钧珩与自己叮嘱的话,钟琉璃便将一叶渡中白漾里的事情与二人了。 “一叶渡的白漾里?”落绯烟惊讶问,“可是络邑五百里之外的那片湖中岛屿?” 钟琉璃点头,起白漾里,她也不由得由衷佩服玉钧珩的魄力和财大气粗。 落绯烟一拍手掌,兴奋地笑道,“我就是谁有那通天的本事,居然能买下整片的白漾里,要知道那可是整个络邑唯一的一片湖泊啊!厉害啊,想当初我手下人来消息起此事,我还以为是朝廷买下的,没想到,居然是玉钧珩那家伙!” 落绯烟这边啧啧称其,顾妗宁也是激动不已,“既然他将白漾里买下,是否意味着,我们可以将颜楼搬迁至此?” “不是。”钟琉璃摇头道,下一刻,却在顾妗宁与落绯烟惋惜不已的情绪下又了句,“不是搬迁,是重建!” 这还没沉下去的落寞倏地被再次提起,更大的欢喜让落绯烟与顾妗宁二人半晌才反应过来。 顾妗宁多年前也曾听过关于白漾里的传言,便疑惑的道,“白漾里四面环水,据传言一叶渡中常有水怪出没,且因为湖面终年笼罩着大雾,外面的人根本无法进入。钧珩是如何知道那湖中心有岛屿的?” 顾妗宁这话倒不是质疑玉钧珩,只是着实好奇罢,试想一个平常人连湖中心都无法进入的白漾里,玉钧珩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不但冲出了那白雾布下的迷障,还能寻到无人知道的岛屿,并在那里建立颜楼。 思及玉钧珩,钟琉璃不得不感到由衷的敬佩,她自怀中拿一方卷轴递给二人,“这是岛中的地形图以及通往岛中的方法,你二人记好了。” 余修虽然听得不甚明白,但还是兴冲冲的凑过去看。 “哇,好漂亮啊!”余修惊呼喊道。 “娘亲,这是我们以后的家吗?”余修举着那卷轴,朝钟琉璃兴奋的喊道。 钟琉璃看去,满目的亭台楼阁,桥流水,白雾缭绕中缠着层层粉色,那是漫天盛开的桃花缤纷而落。伫立在岛中央的一座宫殿巍峨大气,犹如仙宫中的神邸,庄严而肃穆。咳咳,首先,今天三更,以后不出意外,每天两更。为什么尼,因为颜楼很不幸要上架了,对,就是那种上架! 实话,如果可以,我还是挺希望能晚点上架的,因为好担心上架了就木有人看了(萌新的嚎啕大哭),不过编辑那边确定上架了也没办法,希望喜欢颜楼的各位主能继续多多支持,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总之,谢谢大家的一直陪伴!纸短情长,不再多言哈!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上门女婿 钟琉璃拍了拍余修的脑袋,余修这次倒没闪躲,“修儿可喜欢?” 余修重重的点头,追问道,“喜欢!这地方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呢?” “你若是想去,那便让顾姑姑带着你去。”钟琉璃道。 她已经想好了,留下的这些人当中,顾妗宁与修儿的武功用来自保尚且勉强,一旦与各大门派发起冲突,他们定会揪着这二人以作威胁。 如此一来,还如让他们提前去白漾里,一则是为了躲避这次的灾祸,二则也可以让二人安心养病。 顾妗宁听了这话,心思玲珑如她,又岂会不明白,她的专长乃是推演命理,占卜算卦。本就不善于舞刀弄枪,当初学习内功拳法,也纯粹是为了自保,如今身体已经被摧残如此,怕是那点功力也要消失殆尽,如何还能在这险恶的江湖中立足。 “那你不一起去吗?” 余修疑惑的问道,他鼓着腮帮,俨然没有了方才的欢喜,自从离开余家村之后,余四总是很忙很忙,忙得他连见她一面都很难,如今他们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家,余四为什么还不肯一起回去呢。 “我还有事,不能与你们一同离开。”钟琉璃无奈的道。 余修眼眶有些微红,瘪瘪嘴,将那卷轴扔回了桌上,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钟琉璃心中也是难过,但她还是转身与落绯烟道,“此事我们稍后再议,四海镖局的事情你调查的如何了?” 落绯烟看了眼余修,便与钟琉璃禀报起了这些日的调查结果。 那一日他们在燕荡山受了埋伏,好在最后已经逃脱了,只是四海镖局却已经被完全控制了起来,她不敢擅自下决定,于是这才送信给了钟琉璃。 钟琉璃点头,“赤家兄弟在何处?” 落绯烟道,“我将他们安排在了后面的院,跟那范一起。” “范?”钟琉璃不解。 落绯烟又将范七的事情与她了一遍。 钟琉璃这时也回忆起了当初那个送自己人皮面具,又与自己一起袭击奕琛的少年来。 “那林轻茵的身份虽然现在依旧有些不清不楚,但是我猜测,她与卯兔宫宫主芜夷一定有脱不了的干系。”落绯烟道。 “起芜夷,当年她也的确是善于易容之术,而这个林轻茵既然也精于此道,她是芜夷的弟,也不是没有可能。”顾妗宁点头附和道。 当年她便与芜夷有过几面之缘,只是那个人性怪异,不善与人交际,向来便是十二宫主中最寡言少语的一个,但因为她办事谨慎,又极为重义气,反而颇受颜楼弟的敬佩,也因而才能获得了楼主的青睐,被任命为卯兔宫宫主。 “当年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场面又极为混乱,我也记不清她究竟是逃出来还是葬身那场大火了。” 落绯烟轻轻敲击着掌心,眉头紧锁,继续叹息道,“起这易容术,倒真让我头疼的很,你四海镖局的那两个人,也不知是受了谁的命令,易容成了赤家兄弟,那模样身段,一言一行,简直与我那院里住的二人一般无二。若不是整个过程我都一直与他们在一起,恐怕我都要怀疑他们的真假了,还有那个林轻茵,我让人将天启王朝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关于她的丝毫信息,真是见了鬼了。” 瞧着落绯烟烦躁的模样,想必这事情也让她烦的一个头两个大了。 “林轻茵的事情暂且不管了,她既然得到了令牌,今后也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们且耐心看着。”钟琉璃淡淡道。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落绯烟突然高声道,“武安君的女儿下个月要比武招亲了!” 钟琉璃闻言,眯眼看向她,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武安君?” 落绯烟也笑了,心领神会的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武安君!” “武安君的女儿,可是绍锦衣?”顾妗宁问道。 落绯烟点头,意识到顾妗宁看不见,又出声道,“对,就是她,我记得这个姑娘当年可是痴迷大师兄痴迷的很呢。” 着,她狭促的瞅了眼对面一个人生着闷气的余修,不得不,余修长得跟师兄俨然是一个模里刻出来的,不知道那个大姐看到了修儿会作何反应。 五年过去了,如今修儿已经这般大了,当年那个痴情的女也终于要嫁人为妻了。 “武安君虽然已经多年不曾插手江湖中事了,但是绍锦衣是他唯一的女儿,这场比武招亲的大会,是选婿,恐怕其中也另有隐情吧。”顾妗宁思量着分析道。 天启王朝成立百年,虽然外表看起来皆是一片祥和繁荣的景象,实则底里已经开始慢慢腐烂起来。 又因为历届诸君皆为轻文重武之人,便引得下面的平民百姓皆以习武为荣,不管是世家大族弟,还是农人商贾之辈,皆投靠了各方武林势力,引得各大武林帮派的势力越来越壮大,以至于到了足以与朝廷抗衡的地步,最后甚至引发了几次规模不的斗争。 因此,先皇便与武林中人立下了约定,武林中人不许插手朝廷之事,同样,朝廷中人也不可插手武林之事,这约定算是定下了,但朝廷有皇帝在上方坐镇,下面的文武百官自然不敢不从,但是武林中却无一人能担此重任。 各大门派都想坐上这盟主之位,统率各路英雄,号令天下豪杰!但又彼此谁也不服谁,于是经过了七天七夜的明争暗斗,终于大家最后一致选出了当时在江湖中名望最高的侠士,也就是现在的武安君——邵炳坤,成为了江湖中的第一任盟主。 朝廷对此也表示了认同,为了表示朝廷与武林的友好关系,朝廷便下旨,将天启王朝东部的络岩与邑汀二城赠与了邵炳坤。 接手二城之后,邵炳坤便将二城合二为一,取二城首字,定名为,络邑。 自从邵炳坤成为武林盟主之后,也的确为武林中人做出了不少的贡献,使得武林与朝廷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少,以至于呈现出如今一派祥和的景象。 渐渐地,武林中人开始尊称他为“武安君”,取武能安邦之意,以此感谢他对朝廷与武林做出的贡献。 但是近些年来,也不知他是当真年岁大了,没有了争斗权利的心思,还是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总之他不知为何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除非遇到重大事情,不然轻易不肯出面。 “少主,武安君乃是武林中的盟主,此次的比武招亲一定会引得各路英雄前去参加,你,他们是否也会去?”顾妗宁迟疑问道。 她虽然没有明,但是钟琉璃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是指颜楼还残留下来的那些人。 钟琉璃摩擦着手边的茶杯,光滑的边沿按压着指腹,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少主?”顾妗宁听不见回答,便偏过头又问。 钟琉璃突然抬头看向落绯烟,嘴角勾起,眼底闪过一抹算计,轻笑道,“你与赤家兄弟,四海镖局我们可以帮他们夺回来,但是,他们兄弟二人,必须有一个人在绍锦衣的招亲大会上取的胜利,并且获得绍锦衣的芳心。” 落绯烟闻言一愣,但很快便与顾妗宁一同笑出了声来。 “你难不成还想那赤家帮我们在邵锦衣面前话不成?”最近沉迷全职高手无法自拔,真的好长好长啊,夜以继日的看都还没能看完,突然觉得动漫适当地删减也是很有必要的!沉迷男色无法自拔,哈哈哈哈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我家阿璃 落绯烟不愧是落绯烟,一语中的,不过可惜,她也只猜对了一部分,钟琉璃还有更加深入的打算。 钟琉璃并未打算点破,只挑眉,笑道,“有何不可?” 顾妗宁捂嘴调侃道,“这绍锦衣的枕边风可不是那么好吹的,更何况他们还要面对武安君那个城府极深的岳父。” 钟琉璃低头轻笑一声,“这些就不是我们考虑的了。” 顾妗宁点头,却依旧有些担忧,“此事恐怕赤家兄弟也不一定能同意啊。” 赤家好歹也是名声赫赫的天下第一镖局,赤家兄弟一个比一个高傲,又如何会委屈了自己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 落绯烟反倒有不同的看法,冷嗤道,“以四海镖局如今的情况来看,他们想不同意也不行,除非他们想一辈被人顶替。” 这世上恐怕除了她们,不会再有人相信镖局内的那两个手持擒龙幡的兄弟才是假冒的。因此,赤末炎他们一旦出现,不仅不会得到四海镖局的认可,反而会暴露他们自己,成为那些人阴谋之下的另一个赤三爷! 他们若是死了,整个四海镖局就算是真的毁了。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交给绯烟你去好了。”钟琉璃不容置喙的直接下了决策。 落绯烟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房中剩下的两个,无奈的低嚎一声,好吧,一个一个瞎,全都靠不住。 “那些滋事的门派暂且不必理会,由着他们闹吧,且看他们能闹到几时。”钟琉璃毫不在意的道。 越是半桶水,晃得越是厉害!且让他们猖狂着,待她什么时候手上松了,定会一一的好好回赠他们。 如今还在外面活动的主要是落绯烟底下的人,她暗自算了一下,那些苍蝇的确伤不了她什么,就是烦了些,不过既然钟琉璃都放话了,她也便应了下来,“好吧,反正他们也闹不出什么来。” 钟琉璃将后续的事情一一安排好,便开始着手准备余修毒发的事情。 而落绯烟与赤家兄弟也在商议如何夺回四海镖局,至于后面谁会成为武安君的乘龙快婿,就得看两兄弟内部商议的结果了。 秋雨绵绵,一阵凉意压过了一阵。 湖面被细密的雨丝扰乱出一层层的涟漪荡漾而去,飘落在湖面的枯叶晃晃悠悠,像是风雨中摇摆不定的船舶,身不由己,浮沉不定。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看着那湖面的枯叶,无端的,钟琉璃心头便涌出了这一句诗来,此情此诗,倒真是颇有些凄凉。 湖对面的假山旁是一座八角凉亭,绿色的瓦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七个翘角上均系着一个铜制的风铃,伴随着这秋风细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也许是那铜铃的声音惊醒了亭中那人,他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隔着雨幕,钟琉璃无法辩清他的眉目,只觉得那人身形消瘦,脊背却挺的笔直。 许是看到了钟琉璃,那人出了亭,朝这边走了过来。 “钟少主。” 钟琉璃扫了眼他鬓角的水雾,微微额首。 赤末炎抿着薄唇,他看人的时候,目光总是坦然无畏,好似从不畏任何人一样。 “那一日的黑衣人可是钟少主?”赤末炎问,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钟琉璃,丝毫没有怯懦。 其实这句话问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毕竟都过去那么久了。 但钟琉璃还是点头,“赤公想什么?” 赤末炎低了低眉眼,道,“想必也是了。” 钟琉璃与赤末炎并无交情,如今天上又下着细雨,贝儿一样。哟西,三更结束!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喜欢的没办法了 我家阿璃? 钟琉璃听着这话不由失笑,他这态度,俨然就像是别人抢了他的宝贝儿一样。 但随即,钟琉璃便觉得脸上起来,轻咳嗽一声,道,“天色不早了,赤公早些回去吧。” 话完,她看了眼月止戈,月止戈朝她明媚的笑了起来,比那花儿还要灿烂几分。 他将她拉近了一些,美其名曰,“我帮你挡着些雨水,莫淋。” 钟琉璃便由着他,两人靠在一起,挤在那窄的方寸之间,好似周遭的风雨都与他们无关了一样。 赤末炎看着渐行渐远的二人怔了半晌,只等的雨越来越大了,这才恍觉,转身往自己院走去。 “阿秀怎么也不知帮你将头发擦擦。” 钟琉璃将月止戈带到旁边的一处游廊上,“你坐下来。” 月止戈收起了雨伞,听话的坐到了旁边一处拐弯的长椅上,笑道,“我出来的急,也没想那么多。” 钟琉璃摇头,走到他身后,将他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握在了掌心,她的手掌很暖,又因为运功,很快便能看见一丝丝白色的雾气从她掌心溢了出来。 月止戈愣了一下,随即欢喜的止不住笑。 谁阿璃性薄凉不通情爱,在他看来,阿璃最是会疼人的。凡是能入得了她的眼,进的了她的心,自是能得到她真心实意关心的。 “等这边的事情了了,我就要动身去络邑了。”钟琉璃。 月止戈点头,倒不诧异,“络邑才是江湖人聚集的地方,你早晚都会去的。” “嗯。”钟琉璃点头,是早晚都会去的,毕竟,当年参与颜楼灭门惨案的门派可不少。 “决定什么时候动身了吗?”月止戈问,他将身体微微往后躺去,正好能依靠在钟琉璃的腿上,见她并未拒绝,月止戈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不显。 钟琉璃摇头,“这就要看落绯烟了。” 瞧着这越来越黑的天色,恐怕她们已经动身了。 “反正你去哪里,我便跟着你去哪里。你总归不能抛下我就是。”月止戈随手捞起钟琉璃身侧的裙摆,着上面的绣花道。 钟琉璃将他已经干了大半的长发放了下来,因为一直捂在自己手里,这长发竟是有些弯曲了。 “你这人,真是”钟琉璃无奈,这人怎么就是认准了这个事呢,若二人相识至今还没几个月呢,怎么他就黏上了自己。 钟琉璃这些日偶尔也想着这事,思来想去,总觉得月止戈对自己态度大反转的缘由还是因为那次她为他挡了那一道雷电。他日日腻着自己,百般讨好逢迎自己,为的也许就是还了这个恩情吧。 所以如果这一切都为了报恩,钟琉璃是真心的受不起,尤其这个人还是新月园班主,月止戈。 钟琉璃想着,便了出来,“那之所以救你,纯粹是不想看到你死在我面前而已,你没必要记到现在。” 这样的话月止戈听了不止一次,他也听腻了烦了,想他月止戈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可自从遇见钟琉璃之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变得卑微起来。 “也不知其他人是如何的,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喜欢的都有些难过了。”月止戈苦笑着着,他将钟琉璃的手掌握在手心里,温润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她长着薄茧手指。 “我有时候在想,你不肯接受我的心意,可是在嫌弃我的身份。你是颜楼少主,我不过是一个,你武功高强,我却手无缚鸡之力,不管如何比较,我总是配不上你。况且我这人性又极难相处,除了这一张父母赐的好皮囊,其他的确是半点也取悦不了你。” 月止戈将脑袋靠在了钟琉璃的胸口,双手环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身,他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声音带着沉重的难过和无奈,他,“可是阿璃,纵然如此,我还是那么的喜欢你,喜欢的没有办法了啊。” 钟琉璃怔怔的看着月止戈,心中莫名的觉得慌张,搅的心尖尖乱窜。 “月止戈,我——” 月止戈突然伸手止住了钟琉璃欲出口的话,他祈求道,“阿璃你别,我知道你想什么。” 钟琉璃将他的手臂拉下来,叹了一声,认真道,“月止戈,感情的事情我也不太懂,我不知道如何回复你,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你断了这份心思。只是我必须要提醒你,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若是跟着我,此后定会被武林中人所唾弃,甚至会威胁你的生命,你若是不怕死,那就随了你,你若是怕死,那就早些离开。” “我不怕!”月止戈摇头,“阿璃,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怕。” 暮霭沉沉,秋风瑟瑟,蒙蒙的细雨打两人的鞋面。 府中的婢女执着一盏红烛远远的走了过来,她低声与身侧的伙伴着什么,二人嬉笑着用钩将游廊上的灯笼取下来,又一盏盏点燃挂起,随着她二人的步,游廊中的黑暗被一点一点驱逐。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钟琉璃轻轻道。 月止戈看着她的脸颜,欲言又止。 “娘、亲” 余修正巧从旁边的拱门里蹦哒出来,不想看到了如此一幕,当即惊讶的指着面前相拥着的两人,他的目光从钟琉璃身上移到了月止戈身上,当他看到月止戈的模样时,顿时双眼放光,半晌才反应过来,忙收回手指,捂着脸夸张的惊呼,“狐狸精!” 月止戈还没从那句“娘亲”中反应过来,又听到了这句“狐狸精”,整个人都不好了。 “修儿不得胡。”钟琉璃蹙眉训斥道,被自己儿看到这一幕,她不禁觉得有些尴尬。 余修凑近了几步,瞪大眼睛看着月止戈,气鼓鼓反驳道,“就是狐狸精,娘亲你自己的,狐狸精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妖精,这位哥哥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狐狸精变的!” 月止戈听了这解释,不由哭笑不得,俗话童言无忌,他可否将这句“狐狸精”看成是赞美!? “哥哥你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余修兴奋地拽着月止戈的衣袖,双眼痴迷的看着他。 “月止戈,我叫月止戈。” 余修点头,逢迎道,“哥哥不仅人长得好看,连名字也这么好听。” 月止戈不觉笑了起来,好似细雨洒在桃上,晶莹点点,绝世芳华。 余修看的痴了。 钟琉璃摇头,果真是食也,连五岁的孩都不能逃过啊。 “修儿,天都黑了,你来这里做什么?”钟琉璃开口,打断了余修的花痴。 余修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家娘亲还在旁侧呢。 “白尘不见了,我来找它的。”余修解释道。 不过,他又瞅了眼月止戈,咽了下口水问,“那个,娘亲,月哥——不是,月叔叔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月止戈闻言看向钟琉璃,笑意盈盈。 这哥哥硬生生被他改口成了叔叔,可见余修心里打着怎样的心思。 钟琉璃无视月止戈的目光,轻咳一声,“你没见过的多了,白尘可寻到了?” 余修点头,不满道,“寻到了,不过那家伙没出息的很,居然跟一只野猫打架打输了,脸上还被挠出了一道伤口。” 狼打不赢猫? 确实是没出息了点,钟琉璃暗道。 这边着话的当会儿,那两个点灯的婢女已经走了过来, 见到三人,婢女连忙行礼。 钟琉璃倒是不介意的抬手道,“起来吧。” 婢女们便起身站到了一侧,也不敢再嬉笑玩闹了。 余修好奇的看着那婢女手中的灯笼,正想着不知道能不能借过来玩一下,却突然觉得脑中一阵剧痛袭来,毫无征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他是神医? “娘亲”他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便疼的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痛苦的起来。 钟琉璃脸色顿变,立刻抱起余修,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色,知道他这是毒发的征兆。 “修儿,快把药吃了!”钟琉璃忙从怀中掏出了早就备好的药丸喂给余修吃下。 余修疼极了,不断地喊着“娘亲”,那药丸好不容易吞咽下去,他的意识却渐渐消弱起来,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扭曲可怖。 “娘亲娘亲” “我在,修儿我在。”钟琉璃心疼的不行,明知道余修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可上次的事情让她印象太深刻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月止戈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还来不及问,便见钟琉璃抱起余修飞快朝内院跑去,他回忆方才余修发病的症状,又联想起了当初钟琉璃向自己讨要的那株七彩铃兰,顿觉不妙,随即抬步追了上去。 他跑了两步,忽又停住了步,回头看着那两个吓得跌倒在地的婢女,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开了口,“让黄琮拿着我的盒来菁华院。” 婢女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反应过来后忙手脚并用着趔趄着爬了起来。 菁华院是余修的住所,距离每个院都差不多的距离,这边突然地巨大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落绯烟与顾妗宁听到了下人的禀报,二人便相继来了菁华园。 “究竟怎么回事?”落绯烟拉住守在门口的弗宜问道。 弗宜也是毫无所知,只知道方才少主抱着昏迷不醒的主匆匆跑了回来,二话不便进了屋,随后便听见主痛苦的吼叫声。 “属下也不清楚,宫主我看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弗宜着急跺脚道。 “问了也白问,蠢死了!”落绯烟闻言气急,用力甩开弗宜大步进了屋。 “落安,扶师傅进去。”顾妗宁着急的抓住了落安的手掌,催促道。 进了屋,便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寒气迎面扑来,绕过屏风,落绯烟瞳孔紧缩。 “碧玉蚕!”她喃喃一句。 钟琉璃半倒在床边,看着瞬间覆盖了整个床铺的白霜,她这才吐了口浊气,站起身来。 而余修,已经被厚厚的冰层封住。 “怎么回事?”顾妗宁看不见,更是着急。 落安第一次看到这种奇特的情景,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看向钟琉璃。 钟琉璃回头看着一屋的人,叹道,“修儿身上的毒发作了。” 落绯烟与顾妗宁均是脸色顿变,其他人不清楚,她二人却是清楚修儿的身体状况。 “不是已经稳住了吗?”落绯烟着急问道,看着那冰层中毫无生气的人儿,她一颗心都跟着冰冷起来。 钟琉璃点头,“这毒是稳住了,但是我也过,每个月修儿的毒便会发作一次,越到后面,发作的频率也就会越高,直到无法控制。” 顾妗宁急道,“那该怎么办?” “你们也不必过多担心,我已经用冰蚕稳住了修儿体内的毒素,随后便会运功将他的毒逼至一处。”钟琉璃道,看向落绯烟,“你可是决定今晚动手了?” 落绯烟点头,随即又担忧道,“可是修儿——” “修儿不会有危险,你的事情还是去尽快解决,拖不得。”钟琉璃打断她,目光坚定地道。 虽修儿毒发的确凶险,但并不是不可控制,而且修儿以后发病的次数只会多,不会少,她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一直跟着候在旁边。 况且落绯烟此行极为重要,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钟琉璃收回目光,转身看了眼被冰层封住的余修,叹息道,“你们先出去吧,如今时辰已经不早了,绯烟你该去准备了。” 落绯烟看了眼余修,她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咬牙点头,“好,我会尽快回来。” “主人!” 黄琮突然跑了进来,看到众人将目光都定在了他的身上,他愣了一下,将目光转向屋内的月止戈,“主,主人。” “东西带来了?”月止戈走上前问。 黄琮犹豫着看了眼其他人,点头,“拿来了,可是” “给我。”月止戈伸手,打断了黄琮的话。 黄琮迟疑着,好半晌才将放在身后的盒递给了月止戈,却又突然屈膝祈求道,“主人,请三思啊。” 月止戈好似未曾听见,他接过那檀木盒,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檀木盒上的纹路,目光幽深迷恋。 那是一个做工极为精巧的方形盒,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有花草,有虫鱼,若是仔细辨别,便能发现,那些雕刻着的,都是一些名贵稀有的药材。 众人皆是不解的看着月止戈,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随后,便见着月止戈将那檀木盒方才旁边的圆桌上,打开。 盒分为三层,第一层,是并排着一系列各不相同的银针,第二层,是稀松的几个白玉瓷瓶;第三层,是一些不知名的物件,有棉布,有镶银墨笔,还有一套形状怪异的刀。 钟琉璃不解的皱眉看着他,“月止戈,你——” “阿璃只知道我是戏,一定也不知道,我还是个大夫吧。”月止戈笑着道,那笑里,带着一丝丝的无奈。 大夫? 钟琉璃的人目光狐疑的扫过月止戈那只檀木盒,里面的东西她竟然大部分都不曾见过,那一排银针,更是让她吃惊不已。 针灸之术虽流传至今已经有了上百年历史,但因为前朝连年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导致许多医术绝技也跟着渐渐失传,时至今日,还保留下来的前人医书典籍,已经是很少的。 但是没想到,她居然在月止戈这里见到了这些。 他究竟是什么人?这一刻钟琉璃才猛然发觉,自己是否对这个男人了解的太少了,她只知道他是新月园的班主,是江湖第一美人,是月止戈。可是却不曾去细想深埋在这层身份之下的又该是怎样的一重身份。 若他当真只是一个戏,一个名动京城的戏,纵然他长袖善舞,纵然他脾性孤傲,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戏,在那手握重权的朝廷官员,身怀绝技的武林人士面前,他的这重身份是多么不堪一击。 可是他偏偏带着一群人,在这样的夹缝中生活的如鱼在水,轻巧自如。便连当初的落绯烟千方百计之下也不曾见过他一面,他是谁? 这一刻钟琉璃突然醒悟,他是月止戈,他是新月园班主,但事实也绝对不仅仅如此。 “你不会是?”落绯烟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眼中盛光大放,她的话虽未完,但是众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联系这两年来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有关神医的传言,所有人都激动地看向月止戈,迫不及待的等着对方回答。 且不管其他人是如何的猜测惊讶,黄琮已经泄气的叹息不止。好吧,这下全完了,若是这事被阿碧姑娘知道了,自己又要平白挨骂了。 月止戈垂眸笑了笑,并未坦言自己的身份,只看着钟琉璃,认真问道,“阿璃,你可信我。” 你可信我? 他没有自己有十足的把握,他没有自己就是传中的神医,他只问了一句话,你可信我?二更,妥妥哒,求收藏啊喂喂喂,让我看到你们,吼吼【来自话痨作者的呐喊】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所谓天妒 “我月公,你究竟是不是神医啊?”落绯烟耐不住性,直截了当问道。 月止戈并未应她,只浅浅笑着,看着钟琉璃,等着她的决断。 半晌之后,钟琉璃凝眸问他,“你确定?” “确定!”月止戈点头笑。 钟琉璃看着月止戈,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应了他,“好。” 落绯烟惊的张大了嘴巴,“不是吧。” 这也太草率了啊喂,那可是余修诶,在没有确定对方身份的时候,钟琉璃你居然当真放心让对方医治? “需要什么吗?”钟琉璃问。 月止戈略微想了一下,咬着指尖思忖道,“呃,应该不需要。”话完,便转过身开始从那檀木盒里拿出了那些古怪的物件来。 落绯烟掂着脚尖想要探头去瞅瞅,却被钟琉璃当即拉着往外拖去。 “诶诶,我就看一眼,那玩意儿挺奇怪的,我就不信你不好奇!”落绯烟的声音越来越,显然是被钟琉璃给拖远了。 黄琮瞧了眼月止戈那架势,犹豫了一下,还是试图劝道,“主人,若是你的身份暴露了,那” “你出去吧。” 黄琮愣了愣,无奈的叹息一声,垂着头一步一步出了房间。 待所有人都走后,月止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隔着窗户,依旧能听见外面的话声,他握紧了手中的银针,方才的忐忑反而消失不见了。 如果能让阿璃对他放下哪怕一丝丝的戒备,这点牺牲又有何妨,月止戈不由低眉浅笑,她不是了,她会护着自己吗? 既然如此,又何必想那么多。 况且,他又如何舍得让阿璃那般伤心呢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那房门依旧紧闭,屋内通亮的烛火映照着晃动的人影。 “少主”弗宜终于沉不住气,问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要不属下进去问问吧。” 钟琉璃想着月止戈方才那认真自信的模样,摇头,“再等等。” 再等等吧,时间还早,钟琉璃告诉自己。 “绯烟可是出发了?”想起落绯烟,不由问道。 弗宜点头,“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嗯。”钟琉璃再次无言。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眼看又要过了一个时辰,众人将目光看向了钟琉璃,心中也越发着急起来。 钟琉璃知道,当她选择了相信月止戈的时候,也就明了自己要将余修的性命交于了这个男人,而这其中一旦出了什么事,就算自己是颜楼少主,恐怕也难以向众人交代。 终于,弗宜忐忑的开了口,她喊,“少主”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钟琉璃睁开眼睛,转身看向房门口。 大家簇拥着上前询问月止戈,修儿情况如何了。 月止戈半晌才悠悠的抬眸,目光恍惚的看向院内的钟琉璃。 “月公?”有人追问着。 “没事了,修儿没事了。”月止戈喃喃道。 听了这话,大家都送了口气,飞快冲进了屋里去。 黄琮担忧的看着月止戈,“主人。” “你是不是累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钟琉璃上前问道。 月止戈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他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但是他还是努力笑着应道,“我没事,修儿,修儿他——”话还未完,他便眼睛一闭,倒了下去。 “月止戈!”钟琉璃吓了一跳,慌忙扶住他。 月止戈眨了眨眼睛,却是已经昏迷,失去了意识。 “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就知道。”黄琮着急道,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钟琉璃顾不得其他,听到黄琮的抱怨,她犀利的看了眼对方,急道,“你给我进来清楚!” 黄琮被那目光看的心肝颤啊颤,忙跟着钟琉璃进了屋,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见到钟琉璃抱着月止戈进来,落安立刻拉了拉顾妗宁的衣袖,“师傅,月公昏倒了。” 顾妗宁一听,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月公怎么突然晕了?”弗宜亦是满脸吃惊。 钟琉璃顾不得解释,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少主,月公这是怎么了?” “出去,除了黄琮,都给我出去!”钟琉璃吼了一声。 落安还未见过钟琉璃这么急切暴怒的样,吓得紧紧拽住了顾妗宁的衣袖。 顾妗宁张了张口,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都随我出去吧。” 钟琉璃将月止戈放在塌上,再多一下也不敢触碰了,生怕自己这手一碰,他就会消失一样。 此刻的月止戈就像一个冰雪雕琢而成的一样,冰为骨,雪为肤,那般洁白剔透,却又那般毫无生气,他的身上没有一丝温度,连着那周身的皮肤脸上的肌肤亦是一片冰凉,好似雪花,轻轻一碰,就会融化了一样。 钟琉璃紧紧握着双拳,心中惶恐不安,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病症,因为陌生,所以更加害怕。 她抬头询问黄琮,声音颤抖,“这究竟怎么回事?” 黄琮也是有苦不出,情之一字如此害人。 听着黄琮简洁快速的叙述,钟琉璃这才明白过来事情的缘由。 想她活了二十多年,竟不知这世上真有“天妒”一。 若是一个人太过完美无缺,便是连上天都会妒忌。 月止戈便是这个遭天妒的人。 他得到了这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与生俱来的倾世无双容貌,锦衣玉食的幼年生活,聪慧通达的七窍玲珑心。轻而易举的学会的所有技能,琴棋书画诗酒茶,更是无一不精,无一不晓,他受尽了旁人的赞扬和父母的宠爱。 他甚至不需要没有付出太多的心力,却理所当然的得到了这一切。 天妒,这世间倘若有天妒,他自是首当其冲了! 或许也正因为只有“天妒”这二字,才能解释月止戈所遭遇的所有事情。 话月止戈三岁那年,府中请了教习的师傅教他练武,也直到这时候,众人才发现月止戈根本就无法习武,他不是不会,不是不懂,而是不能。 所有的武学秘籍,内功心法,他皆能倒背如流,但就是无法使出一招一式来,而同时,大家也发现,一旦月止戈过度劳累,轻则便会陷入昏迷,重则便会失去意识,祸害世人。 月止戈在学习医术这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奈何由于身体的原因,他根本无法全心学习这歧黄之术,只能续续断断,自己慢慢钻研。 但尽管如此,他如今的医术在江湖上已经是再无敌手了。 “主人身体不能劳累,所以除了我们几个从伺候的,江湖上也没人知道主人的真实身份,主人也从不轻易给人看病,可是现在,现在为了余公,他”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我在,我在 黄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此事还希望钟少主莫要外传,一旦江湖中的那些人知道了我家主人的身份,我家主人纵使是不愿意,也定然会被逼着去救人的。”他哽咽祈求着,“看在我家主人对钟少主一片真心的份上,望钟少主守口如瓶。” “你出去吧。” 黄琮抬头,“钟少主?” 钟琉璃抬手,“我答应你就是,你先出去吧。” 黄琮不得已,只能暂且退下。 房门“吱呀——”,开了,又关上。 屋内的烛光爆炸出了一串细碎的灯花。 “阿璃” 月止戈梦呓的呢喃一声,好看的双眉之间紧紧蹙起。 “我在。”钟琉璃牵住了月止戈胡乱挥动的手臂,声音温柔极了。 “阿璃阿璃” “我在,我在。” “阿璃” “我在” 夜深深如海,漫无边际。 曾经一直忽略的问题却不由浮现了心头,每一条似乎都变得那般清晰明了。 当初在青囊堂二人初次相遇,他手中拿的便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七彩铃兰,若非是大夫,他要那草药有何用?还有那青囊堂,如今想来,恐怕就是他自己名下的产业不假。 还有当初摆设戏台的富商府邸,那府邸后院好看观赏性的花花草草不种,却偏偏种了无数的药材,而且药材也甚为奇怪。 还有顾妗宁的伤,她的伤是陈年旧伤添新伤,是日积月累而导致的,当初她将顾妗宁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却没想到当她再次醒来之后,顾妗宁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这一切若她稍微用些心思就能发现的,可是她太忙了,也从未将月止戈与传中的那人联系起来,以至于到了现在方才恍然大悟。 如果她早些知道月止戈的身份,那么她还会同意月止戈救修儿吗? 钟琉璃摇头轻笑声,自嘲道,如何不会,她不仅会央求月止戈救修儿,甚至还会央求他去救玉钧珩。 甚至,她或许会就此利用月止戈,一如当初想要利用木桑白一样,但是月止戈毕竟不是木桑白。 她也庆幸自己没有提前知道真相,幸好,幸好她没有来得及祸害月止戈。 救余修一人尚且让他险些丢命,若是再多救一人,月止戈是否会如黄琮所的那般,失去理智,甚至,失去性命? 钟琉璃不敢想。 “阿璃” 钟琉璃紧紧握着月止戈的手掌,贴近了脸颊,“我在” “防人,慎独行。” 落绯烟与面前两兄弟叮嘱。 赤末佟偏过脑袋,也不知讲这话听进去了没有。 落绯烟睨了他一眼,冷嗤,“此话可是顾妗宁的,你最好放在心里,不然若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再跑回来救你了!” “管好你自己吧。”赤末佟不屑道,那四海镖局好歹是他的家,他比这个女人可熟悉多了。 赤末炎现在已经习惯了落绯烟与赤末佟之间的相互斗嘴,这一次他倒是帮了落绯烟话,“顾宫主既然被称为‘金口玉言’,那她的话一定有她的道理,弟切莫意气用事。” 赤末佟抿了抿唇,不甘不愿点头,“我知道。” 瞧着对面大红的笼高高悬挂着的四海镖局,落绯烟暗忖道,“走大门定是不行了,老规矩,去后面吧。” 三人堪堪避过了陆续巡逻的镖局镖师们,方一落地,便看到有人走了过来,不得已,三人同时挤到了一处草丛中。 “看来那两个人也在防着我们啊。” 看着那人走了过去,赤末佟松了口气,忌惮道。 落绯烟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人家好不容易成功打入了四海镖局内部,自然会处处心着他们这两条漏之鱼了。 “你看我做什么?”赤末佟狠狠的瞪着落绯烟。 落绯烟挑眉,“按照先前好的,我们先找个靠谱的人问问镖局中的情况,然后再想办法将擒龙幡拿回来,最后一定要将那二人抓了起来,实在不行就杀了。” 话完,落绯烟问赤末炎,“你觉得谁最不可能背叛镖局?” “我母亲!”赤末佟毫不犹豫答道。 落绯烟摇头,“赤夫人身边一定安排了很多人监视,我们很难接近她。” 赤末炎思考了一下,问道,“阿迟如何?” 阿迟? “阿迟从跟在我身边伺候,我相信他会相信我们的。”赤末炎保证着道。 落绯烟点头,“倒也可以。” 赤末炎的院落绯烟已经来了不是一次两次,早就轻车熟路了。 赤末佟鄙视的斜了眼落绯烟,暗暗嘀咕,好个不要脸的女人,进他哥哥的院倒随意的跟进自家一样。 “上次我们也是在这里找到那个厮的,怎么人不见了?” 三人来打了赤末炎的院里,院里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婢女厮也不少,可唯独没有看到赤末炎的厮阿迟。 落绯烟轻轻敲击着折扇,似笑非笑的偏头道,“赤末炎,你家厮可学会偷懒了啊。” 赤末炎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转过头去。 落绯烟努嘴,顿觉无趣。 “别吵了,有人来了。”赤末佟着,借机用手肘狠狠顶了一下落绯烟的胳膊,他故意用了几分力道,落绯烟又没有准备,被他那一顶撞,险些往后跌去。 落绯烟怒了,伸手就要揪住赤末佟狠狠修理一顿,这时却刚好听见一串脚步声传了过来。 “别闹了。”赤末炎拉住落绯烟的胳膊,无奈劝道。 落绯烟看着他,冷哼一声,收起了拳头。 远远瞧着那人影应该是个妙龄的姑娘,她怀中还抱着一包东西,脚步匆匆,走三步便会心翼翼的回头查看一下,好似在害怕被人跟踪了一样。 赤末佟仔细瞧了又瞧,鼻耸动了两下,断定道,“那是熏香,是母亲的婢女。” 那女人与落绯烟她们不是同一个方向,这院中的灯光又偏暗了些,所以落绯烟并没有看清那女的容貌,于是便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赤末佟指了指自己的鼻,漆黑的眼睛里泛着一股得意。 娘亲屋里常年都会燃一种特殊的香料,所以她屋里的婢女自然也会带着那股香味,瞧那女的身形,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落绯烟挑眉,故作懊恼道,“哦,瞧我这记忆,竟忘了你有一个比狗还灵敏的鼻。” 她这分明是变相的在骂自己是狗啊! 赤末佟气的指着她的鼻,“你——” “够了!”赤末炎打断了赤末佟,脸色不悦看着二人,尤其是落绯烟,他低声道,“熏香一直都是伺候母亲的,现在这个时辰却来了这里,此时不寻常,我们跟过去看看。” 落绯烟挑衅的瞧了眼赤末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屑,伸了个懒腰不急不缓的道,“走吧,或许会有发现也不一定。” 熏香走的很谨慎,又因她的身体娇,隐藏在黑夜中弯腰行走,倒是并不惹眼。 只见熏衣绕过了前面的院,又穿过了一片梅花树林,来到了后面的一处屋前。 “这是哪里?我怎么从不知道你院后面还有这样的一处地方?”落绯烟好奇的问赤末炎。 赤末炎抿着唇,不话。真上架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就知道是你 “闷葫芦,不算了!”落绯烟微恼,追着熏香往前跑去。 熏香心惊胆战的朝身后看了又看,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这才轻轻敲了敲紧闭的木门,声喊道,“阿迟,我是熏香姐姐,你怎么样了?” 听到声音,里面有了响动。 “阿迟,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先吃些东西。”熏香将怀中的东西从门缝中塞了进去。 “阿迟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为何大公要将你关起来?你就告诉我吧,我去帮你跟夫人求情,夫人心地善良,一定会救你的。” “熏香姐,你别问了,我不会的。”阿迟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熏香无奈的叹气,“你就不想出来吗,大公一直待你那么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阿迟半晌没有回答,只能听见他在里面打开了油脂包,咀嚼食物的声音,那声音很大,想必也是饿极了。 熏香见阿迟当真是不肯透露一个字来,又是气他倔脾气,又是怜他如今落魄,只道,“算了,你不就随你,我也不管你了。” 熏香甩手便要转身离开,又听得屋内阿迟道,“熏香姐姐要好好照顾着夫人,不要再来看我了。” 熏香回头看着那漆黑的屋,一跺脚,转身便匆匆离开了。 等熏香走远了,落绯烟三人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落绯烟负手瞧着四周黑乎乎的环境,扬了扬下巴,“你们兄弟俩赶紧去问问吧,这附近恼人的苍蝇可不少,本宫主便好心帮你们一次。” 话完,落绯烟便没了踪影。 “有人在监视这里。” 赤末佟惊讶问道,他方才可一点都没有发现啊。 赤末炎点头,又道,“她能处理好。” 这话倒是对落绯烟信任无比。 “谁?谁在外面话?!”阿迟紧张的试探问道。 “是我!” 蜷缩在墙角的阿迟一听这声音,激动的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趴在门上,兴奋问道,“大公,是你吗大公?” 赤末炎应道,“是我。” 阿迟高兴地都快要哭了出来,他扒拉这门框,从那门缝中往外看去,尽管只能看见外面两人的大致轮廓,但他知道,那就是自家大公和二公。 “公,你们可回来了,阿迟就知道这镖局里的那两个人绝对不是真的公,果然是这样的,他们还把我关了起来,我就知道公一定会回来的。”阿迟激动地不停着,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赤末佟听得云里雾里,打断他道,“你别急,你慢慢,究竟怎么回事?” 阿迟连连点头,又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将镖局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出来。 原来那日赤末炎与赤末佟离开之后,晚些时候那两个假冒的赤家兄弟便回了府,由于他二人拿回了擒龙幡,镖局中的镖师自然对他二人的身份毫无质疑。 阿迟本来也是如此,虽然他觉得大公回来之后,行为举止有了一些变化,但是那张脸却与赤末炎一般无二,索性他也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将心底的那份疑惑好好藏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因为赤夫人晕倒了,阿迟由于着急便直接闯进了屋,恰好碰到那假的赤末炎在更衣,而他的目光也不偏不倚落在了那人的脊背上,一块碗口大的伤疤让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淋下,浇的他通体冰凉。 赤末炎身上虽也有伤痕,但却没有这样的一块大伤疤,而且那伤疤一看就是旧伤,最起码有了三四年。 那一刻,阿迟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来不及掩饰自己的失态,阿迟就被那假的赤末炎给打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已经身处在这破屋里了。 “公,那个人不知道要做什么,公一定要阻止他们啊。”阿迟紧张的劝道。 赤末炎听完阿迟的话,想了想,便问,“夫人那里如何了?” “熏香姐姐偷偷来瞧过我几次,她夫人这几日除了食欲差了些,其他的倒没有变化,想必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阿迟道。 赤末炎与赤末佟都松了口气,与其让母亲知道这件事而伤心,甚至被那两人囚禁,还不如让她什么也不知道。 “大公,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阿迟着急问道。 “你可知他二人今日都在做些什么?可与什么人联系过?”赤末炎继续问。 阿迟努力回想了着,倒是真让他想起一件事来,“他们每日做的事情倒是与公们并无差别,不过自从他们来了镖局之后,镖局中就经常会见到鸽飞进来,赶了好几次都没用,它们依旧隔一天来一次。公你他们会不会就是用飞鸽跟外面的人联系啊?” 飞鸽传书! “那鸽今日可来了?” “阿迟被关进了这里之后,外面的事情就知道的少了,不过我记得我被关进来的那日它们也来了镖局,如果按时间算的话,今日应该是不会来的。” 落绯烟解决了那些见识的苍蝇,便走了过来,瞧着一脸严肃的兄弟二人,落绯烟探着脑袋往那门缝中瞧去,正好与阿迟贴在门上的眼睛对上,两人都同时吓了一跳。 落绯烟拍着胸脯,心有余悸怪责道,“你个家伙贴着门缝做什么,难不成还以为自己能挤出来不成!” 阿迟瞪着落绯烟,敢怒不敢言。 “好了,趁着那两个人不在镖局,你们要去找你们的母亲,还是找擒龙幡,都麻利点。”落绯烟被阿迟吓得心情不太爽落,而且方才手上沾了血,更是让她觉得烦躁。 “公,擒龙幡就在那两人的身上,我曾经在假的二公身上见过!”阿迟立刻补充道。 这可是个很有用的信息,赤末炎忙追,“你可确定?” 阿迟点头,肯定道,“我确定,我见到了好几次,擒龙幡他从不离身的。” “看来我们必须得拿下那两个人了。”赤末佟有些为难的道。 落绯烟白了他一眼,“早晚都是要面对的,这样也好,索性一次性全部解决。” 赤末炎突然问落绯烟道,“你方才,那两人不在镖局?” “对啊,不过告诉我的人刚才已经死了。”落绯烟耸了耸肩,抬头瞧着天空悬挂在树梢头的弯月,估摸道,“是有事外出了,两兄弟一起,约莫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回来了吧。” “哥?”赤末佟有些急了。 赤末炎抬手,让他稍安勿躁,他想了片刻,道,“你先去鸿园看看母亲,将此事告知她,然后与母亲想办法将镖局控制住,万万不能走漏了消息。我与落宫主去截下那二人,若是幸运,不定此事便能很快解决。” 偌大的一个四海镖局,还不知道安插了多少那些人的眼线,就凭赤末佟这乳臭未干的就能将所有人都摆平? 落绯烟轻蔑的瞅着赤末佟,还真不是她看不起对方,实在是,对方还是个孩啊,涉世未深,指不定他们一转身,他就被人给套了进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暗中偷窥 赤末佟很不服气的瞪着落绯烟,握拳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不行吗?!” 落绯烟掩口痴痴笑了,目光扫过赤末佟,带着一股媚态和戏弄,“你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听你哥的,你只需乖乖待在你母亲的鸿园,千万别出来惹了那些人的眼睛,不然到时候你害了你自己倒无所谓,别拉我下水就是。” 话完,落绯烟红唇微张,揶揄的睨了眼赤末炎,“你心跳加速做什么?我的不对?” “无聊!”赤末炎不屑的冷着脸。 落绯烟不与他计较,这段时间她算是知道了,这个男人绝对是死鸭嘴硬的类型,嘴上着让人厌恶的话,实则心里想的不要不要。 喜欢我落绯烟有那么难以启齿吗?落绯烟不是很明白。 瞧着落绯烟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离开了,阿迟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了这么久,他怎么就忘了让公将他救出去呢! 按照落绯烟他们的计划,赤末佟便独自去了鸿园,由于他们无法知道这镖局中究竟隐藏了多少对方的人,所以赤末佟只能悄悄的接近鸿园。 而且根据他们的猜测,鸿园周围一定也被安插了许多眼线,若是想接近赤夫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赤末炎问。 箭已经在弦上了,由不得他们。 落绯烟摇头,其实她总觉得事情哪个地方有些奇怪,可是让她,她又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里是回镖局的必经之路,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吧。”赤末炎停了下来。 落绯烟瞧了一眼,点头应下。 “不对,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落绯烟单手撑着下巴,折扇不住的敲击着自己的脑壳,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赤末炎都听了落绯烟嘀咕了好几次,实在受不了,“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落绯烟抬头怔怔的看着赤末炎。 “到底怎么回事?”赤末炎问她。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落绯烟歪着脑袋疑问。 “” “你想想看,就算那两个人手里有了擒龙幡,甚至他们与你们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他们融入四海镖局未免也太容易了吧?阿迟从就伺候你,他还是从那块疤痕才能确认那人是假冒的,由此可知,那两人的演技是有多精湛,或者换一种法,” 落绯烟盯着赤末炎,“或者,他们对你们兄弟是有多了解,才能将自己假扮的与你们一般无二!甚至连你们的母亲,赤夫人,他们都能骗了过去。”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没有人会与另一个人完全相同,顶多只能相似,但是当相似成为几乎相同的时候,那只就只有一种可能,模仿。 “他们在模仿你们的行为作风,谈吐举止。可是这又是谁在告诉他们这些的,谁告诉他们,你们爱吃什么菜,一个步要跨多远,话语速究竟是快是慢,甚至对什么人,该有什么样的态度?是谁告诉他们这些信息的?是谁让他们在四海镖局迅速立足?又是谁,在为他们铺好了所有的路?赤末炎,你可想过!?” 犹如醍醐灌顶,赤末炎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深深的盯着落绯烟,咬牙问,“你的意思是” 落绯烟心有灵犀,点头,“对,我怀疑你们镖局中,有内鬼!” “公,我们马上就到了,要不属下让八先上前,通知厨房给公备着酒菜?” 来了! 听到话声,赤末炎与落绯烟默契的屏住了呼吸,看向远远走过来的一群人。 领头的是“赤末炎”,他坐在轮椅上,由身旁的厮推着。 而他的右手边,是“赤末佟”,赤末佟沉着脸,一副阴沉沉的模样。 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三个人,都是镖局的镖师,一个是掌管水镖沿线的镖头,方偲,一个是掌管旱路的镖头,鲁楠,还有一个,是个极为瘦猴精的男,燕六。 “不必了。”话的是右边的“赤末佟”。 眼见这群人就要走了过来,落绯烟撞了一下赤末炎,看着他,这下面可有你的人,究竟是杀还是不杀?你也知道本宫主了,万一杀起了兴致,可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手的。 赤末炎不悦的瞪了眼落绯烟,他们是无辜的,绝对不能动他们! 落绯烟不甘心,废话,那你让我如何动手?难不成看着他们就这样离开? 她可是领了死命令,必须完成任务才能回去的。 “公,此事你可跟夫人商议过了?”方偲躬身问着“赤末炎”,脸上有些担忧。 “赤末炎”点头,“我知道此事你们都会觉得难以接受,不过这件事母亲的确是应允了的。” “可是公,我们虽不属于武林帮派,不归络邑武安君管理,可也不该与朝廷合作啊,万一被我们那些老顾客知道了,此事恐怕不好解释。” “解释?我们本来就是生意人,我们做自己的生意,何须跟他们解释!”“赤末佟”不屑的道,眼中满是鄙夷。 方偲目光审视的看着赤末佟,挣扎道,“可是公,若是三爷在世,绝对不会同意这种事的,所以——” “够了!”“赤末佟”不耐烦的怒视着方偲,那清隽的脸上好似笼罩着一层阴霾,“现在四海镖局是我与哥哥做主,你们只需要听命令行事,哪里那么多事。” “赤末佟”这话的委实过分了些,且不方偲是四海镖局的老前辈了,就单单论方偲水路总镖头的身份,就足以让他礼让三分。 方偲脸色难看至极,一阵白一阵青。 鲁楠看了看方偲,低着头不语。 “听,大公将阿迟给关起来了?”燕六搓着手,笑嘻嘻问道。 “赤末炎”点头,“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怎么,你们很熟吗?” 燕六立刻摆手,“不熟不熟,也就见过几次面,只是觉得奇怪,大公平日不是挺喜欢那厮的吗?也不知那厮做了何事,竟引得公这般生气,看来也是个不通透的。” “此事就无需你费心了。”漫不经心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反感。 “是是是,是属下多嘴了。”燕六故作自责的拍了下自己的嘴巴,谄笑不已。 瞧着那群人已经到了脚下,落绯烟踹了一脚赤末炎,瞪着他,你还不行动就要来不及了。 赤末炎没有搭理落绯烟。 就在落绯烟以为赤末炎将会放弃的时候,赤末炎做出了一个让她气愤不已的动作,他居然一抬脚,将自己踹了下去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什么人!”众人吓了一跳,惊呼起来。 “赤末炎你大爷的!”落绯烟在心里大骂。 “是你,落绯烟!”燕六开口,吃惊的肯定道。 好在她轻功好,不然被那混蛋这一踹,怎么都要摔个狗吃屎下来! 落绯烟轻蔑的瞅着对面几人,冷笑,“就是本宫主,怎么,就凭你们,还想拿下本宫主不成!” 那“赤家两兄弟”看到落绯烟,神色明显变得慌乱,但很快,他们就镇定了下来。 只听对面的“赤末佟”愤怒道,“好你个妖女,你们颜楼杀害了我父亲,你今日居然还敢送上门来!” “与她这些做什么,方镖头,鲁镖头,你们还不动手!”轮椅上的“赤末炎”挣扎着欲起来,奈何他现在是个残疾,折腾了半天,硬是没有站起来,只能气呼呼又愤恨的看着落绯烟,怂恿着身侧的人动手。 落绯烟这下倒是明白了赤末炎那混蛋的主意,不过是想用自己做诱饵,引开方、鲁二位镖头,然后他才可以暗暗杀了那两个假冒的男人,自己顶替上去。 不过就算如此,落绯烟还是觉得格外生气,那个混蛋的男人,居然敢踹自己,等这件事了解了,看她怎么弄死他! “呵呵,就凭你们?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落绯烟笑着道,修长白净的手指摇摇抬起,指着轮椅上的“赤末炎”,道,“你我二人好歹也有过一一场露水情缘,怎的现在这么狠心了,可是嫌弃本宫主冷落了你?嗯?” 话着,落绯烟纤腰一扭,扇在手间轻轻摇曳着,通红的罗裙之下,一双白皙光滑的大腿若隐若现。 “贱人!”只听得一声怒骂,一柄长刀破风而出,朝着落绯烟而来。 落绯烟指尖一捻,扇瞬间展开,“叮”的一声巨响。 长袖一挥,卷着旁侧的一块木板朝对方砸去。 鲁楠瞳孔紧缩,大喝一声,双手运足了功力击掌推去。 眼见鲁楠已经露出了失败的迹象,“赤末佟”紧紧握着拳头,朝方偲与燕六怒道,“你二人还想看到什么时候,你们忘了是谁将我哥害成这个样,是谁杀了我父亲吗!” 方偲与燕六对视了一眼,虽他们并不确定赤三爷的死就一定是颜楼所为,但是赤末炎的腿的确是落绯烟所为,若是他们此刻退缩,却实不过去。 见到方偲与燕六也加入了打斗之中,落绯烟在心中冷笑,来了正好。 “你们三个男的欺负我一个弱女,好生不要脸,不过本宫主可不怕你们,有本事你们今夜就取了我的脑袋,否则,我定要血洗你们四海镖局!” 落绯烟狂妄的话方完,对面三人明显怒气涨了一倍,招式也凶狠了起来。 落绯烟齐且战且退,慢慢将那三人引出了好远,她回头朝赤末炎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愚蠢的男人,可别死了,她还正值青春貌美的时候,可不想跟着他见阎王爷。 赤末炎看着那抹艳红消失在黑夜中,眼中满是坚定。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赤末炎听到了下面那“赤末佟”道,此刻听起来,那声音尖锐阴沉,与方才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看来他们早就被发现了。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赤末炎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见到赤末炎终于露面了,对面的两个人均是一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赤末炎”摇头,站了起来。 “那落绯烟可真是有本事,居然让赤公这么快就站了起来,看来,倒是我们多此一举了。”假的“赤末炎”指着身后的轮椅,摇头调侃的笑着。 “我们可是等了你许久了,你们兄弟二人一日不现身,我们这位就一日坐的不安稳啊。” “赤末佟”道,他看着赤末炎的目光好似看死物,眼中毫无情绪的变化。 赤末炎盯着对面二人,自腰间拿出了一对镀金虎头双锏,缓缓道,“我四海镖局成立数百年,自认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在江湖中更无如此深仇大恨的敌人!我不管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又有什么目的,但是今日,我定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我要用你们的血,来告慰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夜空中,新月如钩,稀疏的星光点点,本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好夜晚,却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片乌云,堪堪挡住了那月光,将这一方天地掩去了光华。 兵器交战的声音尖锐刺耳,浓重的血腥味传出了好远,街道上的狗吠声一阵接着一阵。 听着远处传来的狗叫声,落绯烟抖了抖扇上的血珠,“啪”,地上染了一点血色红梅。 “落绯烟,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墙角里的方偲愤怒的挣扎吼道。 这个卑鄙的女人,居然对他们用毒! “方镖头,你别挣扎了,你越挣扎我这边绑的就越紧了!”燕六翻着白眼,气喘吁吁。 落绯烟回头看着被自己绑在树上的三个男人,啧啧道,“你们正派的人可真是有趣,卑鄙无耻的我见过也是不少了,怎么你们却如此蠢钝,我不会用毒,你们就当真相信我?呵呵呵” 落绯烟作势撩起耳边的长发,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俗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啊,这不一定就知心。今日呢,就算是本宫主免费教了你们一课吧。自己人尚且不能全信,何况是敌人。” 话间,落绯烟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三人,这三人均是四海镖局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也不知掩藏在这些皮面里面的究竟又是怎样一副模样。 燕六垂着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偲依旧怒视着落绯烟,恨不得直接冲过来杀了她方才解恨。 鲁楠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丝的变化。 “好了,你们在这里好好呆着吧,倘若我心情好,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落绯烟着,将这三人的神色敛尽了眼底。 是人是鬼,她很快就会知道的。 落绯烟转过身,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该死的赤末炎! 方才她就感觉到身上火辣辣的疼,而且头脑也有些昏厥的迹象,因为母莲的关系,她都不用思考,就完全可以断定这一定是赤末炎那个臭男人受伤了,所以才祸害到了自己。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怎么样了,可千万要挺住啊,天下美男那么多,她可不舍得早死。 当落绯烟赶回到那条街道的时候,远远便闻见了浓重的血腥味,漆黑的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 落绯烟心跳一滞,怎么不见人影,难道赤末炎那厮被带走了? 想到赤末炎那副冰冷的脸,落绯烟就觉得胸口腾起了一股火气,“该死的!” 落绯烟拔腿朝四处寻找着,她想着,若是再寻不到赤末炎,那他八成是被带走了,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一定受不了那些人的严刑拷打,最重要的是打在他身,痛在她心啊。 想起当初烈焰堂堂主周仓就是被人替代了身份,藏在地下牢里严刑拷打。她与钟琉璃早就猜测着,这或许根本就是同一批人所为,那么,他们是否也会将赤末炎抓起来严刑拷打。 想到这些,落绯烟越发焦躁起来,她不该就由着赤末炎的性的,她不应该扔下他一个人在这里的。 “该死的,到底去哪里了!”落绯烟寻了附近好几条街都没有看到赤末炎的踪迹,她又是担心又是懊恼,一拳砸进身旁的墙壁里。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我可是红酥手 “咳咳咳咳咳”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传来,若不是夜深人静,恐怕都无法察觉。 落绯烟精神一振,迅速寻着那声音找去。 幽暗的弄堂里,赤末炎抱着那对镏金虎头双锏,他感觉到了人影,抬头看了过来。 见来人是落绯烟,他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断开,“噗——” 红色的血液四处飞溅,落绯烟瞳孔猛张。 “赤末炎!”她紧紧抱着他,伸手去探他的脉象,方才还欲骂人的话已经悉数消散。 脑中只想着,这人可别死了。 “我没事,你你快去镖局看看”赤末炎推搡着落绯烟,断断续续道。 落绯烟吐了口气,情绪渐渐平缓了下来,她看着赤末炎浑身的血迹,气不打一处来,“还好你是失血过多,并未伤及心肺,你个混蛋,我方才喊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回应一声,我还以为你被带走了呢!” 赤末炎摇头,“我应了你,可是你没听见” 落绯烟瞪着他,“就你这声音,我能听见才叫奇怪!” “他们受了伤,被人救走了,你赶紧,赶紧回镖局。”赤末炎扯了扯落绯烟的衣袖,着急道。 落绯烟拍掉他的手,在他身前蹲了下来,微恼道,“就你这样,我要是走了,你立马流血过多而死,别废话,我背你过去。” “可是——” “别可是了,那些人跑不了。”落绯烟不耐烦打断他,“你是不是忘了我俩现在可是祸福相依,你想死之前麻烦也请你问问我想不想死啊。这知道的清楚我是被你拖累死的,这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为了你殉情死的呢。” 落绯烟将扇塞回腰际,见身后的人还在磨蹭,顿时不耐烦催促道,“快点,你还想不想回去了,大男人磨磨唧唧,我背你你还有意见啊!” 赤末炎看着落绯烟那纤细柔弱的肩膀,眼中情绪复杂。 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浑身僵硬的趴到了自己的背上,他的长发垂了下来,扫过了她的脸颊,血腥味中还带着淡淡皂角的味道。 他的身体很凉,与以前刚认识他的时候不一样,她记得当初认识他的时候,他的人,他的心,他的身体,他的目光,都一如他的名字一样,如炎炎烈日一般火热。 “好了。” 赤末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气息洒在她的脊背上,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先乱了呼吸,加快了心跳,彼此都有些不适应,默契的没有开口。 “趴好了,我要起身了。”落绯烟皱着眉头,她肯定,这么快的心跳绝对是源于赤末炎,她可是“红酥手”,绝对不对有这种躁动不安的情绪的。 “嗯。”赤末炎点头,双臂轻轻地环住了落绯烟的脖,身体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 “跟木头一样!”落绯烟嘀咕一句,起身飞快往四海镖局方向跑去。 “宫主!”只听到一声呼喊从远处传来,落绯烟停下了脚步。 看到来人,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为何这么晚才来!” 弗宜额头不由冒出冷汗,她的目光偷偷瞧了眼落绯烟背后的赤末炎,心中了然。 “那二人的同党颇难对付,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弗宜硬着头皮解释,见自家主脸色不见好转,她又立刻补充道,“宫主放心,那两人已经被我们截下来了。” 落绯烟这才缓和了神色,问道,“此事可有泄露出去?” 弗宜肯定应道,“宫主放心,属下没有留下活口。”话完,弗迟疑了一下,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盒来。 “宫主,这是少主让属下带给您的!” 落绯烟不解的接过那盒,当她打开盒,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脸色却变了。 “哪来的?”落绯烟问。 弗宜道,“你走后,有一个乞丐送来的,少主看了之后,便让属下将此物交于您。” 落绯烟眸眼转了一下,嘴角玩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四海镖局之内。 赤末佟紧紧护着身后的赤夫人,他趔趄着,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夫人,你别糊涂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二公,你不要被骗了。”对面的管家着急的劝着,他的身后,跟着一众镖师。 赤夫人看着赤末佟,眼中神色复杂,不,这个人就是它的儿,她不可能认错。 “管家你别了,我这些日虽然颓废了些,但是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儿都会认错!”赤夫人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肯定道。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佟儿突然闯进了鸿园,也不知道为什么,管家就肯定的这个人不是佟儿,他佟儿根本还没回府,这个人是带了佟儿的人皮面具,他的目的是想杀了自己。 可是佟儿却反驳,他才是真正的赤末佟,这些日在府中处理事情,与自己虚寒微暖的那个人才是假的“赤末佟”,而他今日回来,就是要夺回四海镖局,让那些人原形毕露。 “夫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大公与二公今日早晨才一起出了门,还来跟你用了早膳,你难道忘了吗?”管家苦口婆心的劝着,他负在身后的手掌微微弯曲了几下。 后面的镖师们得到了命令,慢慢往外面退去。 这般颠倒黑白的话居然出自自己管家的口中,赤末佟气的浑身颤抖,他怒指着对方,“徐福群,我们四海镖局对你不薄,你居然敢联合外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今日饶你不得!” 徐福群,也就是四海镖局的管家,自他七岁的时候便被赤三爷从人贩手中买了回来,因为这些年他一直老实本分,做起事情来,也极为能干,因此颇受赤三爷的欣赏,在两年前更是直接将他提升为了管家,掌管着府内的大事情。 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个白眼狼,恩将仇报! 徐福群闻言,愤怒的指着赤末佟,反驳道,“我不管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好!既然你你是真的,那你就拿出擒龙幡出来,擒龙幡是我四海镖局总镖头的身份证明,只要你能拿出擒龙幡,我便信了你!” “徐福群!你明知道擒龙幡已经不在我手中了,你这幅惺惺作态的样让我感到恶心。父亲如果知道他收养了你这样的狗东西,一定后悔当初没有一刀杀了你!” 赤末佟气的双目通红,握着剑柄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佟儿。”赤夫人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事情变化的太快了,双方各执一词,擒龙幡是何等重要的东西,为何会在那两个人手里。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将计就计 眼前的少年一言一行,都是她的佟儿才会有的,她敢肯定,目前的少年就是佟儿。 可如果眼前的是人是佟儿,那么她回想着这些日随从在自己身边伺候的那两个人,不禁觉得一阵森寒。 若不是今日闹出这一场来,她恐怕一辈都不会怀疑那两个人的真假。 赤末佟将赤夫人护在身后,纵然他的手臂已经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可他还是安慰着赤夫人,“母亲你别怕,哥哥一会儿就会回来,这些人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赤夫人忧心的看着赤末佟,她的目光定在赤末佟的手臂上,眼中满是心疼和绝望。 老爷尸骨未寒,四海镖局就要随他而去了吗。 “大公,二公。”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行礼的声音。 赤末佟脸色瞬间惨白,他们回来了! 那么,哥哥和落绯烟呢,他们没有拦截下这两人吗?难道他们已经 赤末佟不敢再想。 徐福群看着赤末佟那模样,皱着眉出了屋。 赤夫人拉着赤末佟,着急道,“佟儿,他们回来了,那你哥哥,你哥哥难道已经” 已经死了吗? 这句话赤夫人无论如何也不出口,想她鸿飞燕骄傲了一辈,如今却要落得这般境地吗? 老爷死了,炎儿死了,难道佟儿今日也要命丧与此吗! 不,她不能让佟儿死,如果佟儿也死了,四海镖局就真的要散了。 赤夫人紧紧抓住了赤末佟的手臂,她死死的盯着赤末佟的眼睛,颤抖着叮嘱,“佟儿,佟儿你听娘,你一定要逃出去,过会儿母亲帮你挡着他们,你赶紧跑,你不能死你知道吗!” “母亲!”赤末佟惊愕的看着赤夫人,他摇头,“不,孩儿不会逃,就算要离开,我也要跟着母亲一起离开。” “母亲,你太让孩儿失望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责怪声传来,随后便见到“赤末佟”与“赤末炎”在管家的搀扶下进了屋。 赤夫人脸色大变,吓得连连后退。 他们真的没死! 赤末佟脑好似要炸开了一样,他看着那两个人还好好活着,就仿佛看见了赤末炎躺在血泊中。 “你们将我哥哥怎么样了?”赤末佟愤怒的吼道,像是一头狂躁的狮。 那两人进了屋,“赤末炎”似乎受伤不轻,坐在轮椅上,垂着脑袋。 而“赤末佟”身上虽然也有血迹,但是并不像受了伤的模样,反倒精神格外的亢奋。 只听那“赤末佟”道,“你们胆可真大,居然敢闯到我们四海镖局来了!” 赤夫人万念俱灰,她愤恨的看着那假的赤末佟,心中已经彻底绝望了,“你闭嘴!我家老爷已经被你们害死了,如今你们又害了我家炎儿,你们不就是想要四海镖局吗,行,给你们,全都给你们,只要你能放了我佟儿,我什么都给你们!” “母亲!”赤末佟悲痛的回头看向赤夫人,他摇头,哽咽着,“母亲不要相信他们,孩儿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屈服!” “来人,将那人给我抓起来,留活口!”“赤末佟”一声令下。 早就候在旁边多时的镖师们立刻朝赤末佟袭去。 “佟儿快跑!”赤夫人心一狠,毫不犹豫的提着长剑与那些镖师打斗了起来。 “跑啊!”赤夫人凄厉的喊着。 赤末佟眼眶瞬间通红,他一边抵抗着,一边朝赤夫人喊道,“母亲,你不走孩儿也绝对不会离开,就算是死,孩儿也要与你死在一起!” “赤末佟”看着那奋力抵抗的母二人,摇头叹息,放下袖下的手掌屈指弹出了一枚银针。 “啊——”赤末佟痛呼一声,顿时跪倒在地。 他这一跪,再抬头之际,脖上已经架上了好几柄刀剑。 “佟儿——”赤夫人身体发软,身后突然冒出来的镖师一个手刀砍下,她就昏了过去。 赤末佟看着这一切,目眦尽裂。 终于平静下来了。 “赤末佟”松了口气,吩咐身侧的徐福群,“徐管家,还劳烦你将那男人关进牢里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 徐福群弯腰应道,“是。只是二公,这夫人” “赤末佟”抬手,叹息道,“也不知那贼人对母亲用了何种卑鄙手段,令母亲神志大乱,竟然连我都不认识我了,未免多生事端。你让两个人将母亲看守在这鸿园,切不可让母亲乱跑。” 徐福群领命,实则心里通透着,这所谓的看守,实际上还不是软禁嘛。 “赤末佟”审视的瞧着徐福群,开口道,“其他人都退下去吧,我与徐管家有点事要。” 徐福群抄手弯着腰站在旁侧,一副俯首帖耳的顺从模样。 赤夫人与赤末佟已经被带了下去,有“赤末佟”的命令,那些人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只等着所有人都出去了,徐福群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两位大人,人已经什么都听您们的了,如今您们也已经得到了四海镖局,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儿吧,求求您们了,求求您们了。” 徐福群一边着,一边狠狠的磕着头,那地面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块鲜红的血迹。 “赤末佟”下意识抬手撩起耳鬓的头发,手指却扑了个空。“他”立刻掩饰的在耳朵上揉了两下,挑着眉眼,不耐烦道,“徐管家你急什么,你还没告诉本公,现在镖局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徐福群一直低着头,并未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听到问话,他尽管无奈,但又不得不回话道,“现在镖局里一切正常,属下已经对外宣称二位大人才是真正的赤末炎与赤末佟,因为二位大人手中持有擒龙幡,所以大家并没有怀疑。” “赤末佟”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很好,你帮我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放心,我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你那儿现在活得好好地,能吃能睡。” 听到了自家儿平安无事,徐福群扯了扯嘴角,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为了那唯一的儿,背叛了整个四海镖局,更害的大公惨死,就算往后他死了,恐怕也要下十八层地狱吧。 “好了,你去将人都给我找来,我有事情要。”“赤末佟”道。 徐福群没有怀疑,爬起身往外走去。 等那徐福群离开后,坐在轮椅上的“赤末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屋外漆黑的景色,脸上不出什么表情来。 “怎么?你生气了?”“赤末佟”问道,再开口话的声音却是一个甜腻的女声。 “没有,我只是算了,罢了。” 啧,这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真是讨厌得很! “赤末佟”瘪嘴,瞧着对面的案几上摆了一盘果,便走过去捻起了一颗扔进嘴巴里。 不一会儿,徐福群便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赤末佟”看着来人,不由担心的看了眼轮椅上的“赤末炎”,见他虽然低着头,可是扶着轮椅的手掌,却握的紧紧的。 “大人。”三人行了礼。 徐福群因为自己的儿而背叛了四海镖局,那么,这个人,又是为了什么? “大人,鲁镖头他——” “我让他出去办点事了!”“赤末佟”迅速反应过来,立刻打断了徐福群的问话。 徐福群不敢再多嘴。 “大人,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四海镖局中的人都关押在了一处,不知大人要如何处置他们?”话的人是个身材矮,却格外壮硕的男人。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比月事还准时 “赤末佟”扫了眼这个男人,见他脚步稳健,目光如电,双肩下斜,想来应该是个内功深厚的,便不动声色道,“且先关着吧。” 男人得令退了下去。 “大人。”剩下的另一个男人上前道。 “赤末佟”挑眉,嘴角止不住拉下,“何事?” 男人瞧了眼“赤末佟”,见他脸色似是不悦,心中忌惮,便不由迟疑了一下,方才问道,“大人,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徐管家,大人已经杀了赤末炎与落绯烟?” “大公死了?”站在旁边局促不安的熏香闻言,霎时间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扬声道,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色。 “赤末佟”瞧着熏香的模样,不像是假装,倒像是真的难过了。 “怎么?你后悔了?”“赤末佟”故意拉长了脸,厉声问道。 熏香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跪在地上,摇头道,“大人恕罪,熏香没有后悔,熏香愿意一直追随着大人。” “赤末佟”打量着熏香,这个女人没想到掩藏的如此之深,还真是看了她。 “没错,赤末佟和落绯烟都死了,不过我们这边也没讨到好处,除了我们两人,其余的都死了。”“赤末佟”阴沉着脸,恨恨道。 听了这话,对面的几个人都吃惊不已,那身材矮的男人狐疑道,“传言落绯烟一柄蛟绡扇极为难对付,谢散那几个人虽武功也不低,但能杀了落绯烟,属下觉得此事有蹊跷。” “赤末佟”微微眯起了双眼,“蹊跷,什么蹊跷,难不成你觉得是我在骗你们不成?!”话完,他一掌拍在了身侧的桌上。 疾言厉色骂道,“你们居然敢怀疑本大人,是不是在四海镖局的这段时间过的太安逸了,你们就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 “属下不敢!”众人吓了一跳,齐刷刷跪在了地上。 “哼,都给我滚出去!”“赤末佟”怒气冲冲的嚷道。 众人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谁也不敢在“赤末佟”的火头上浇油,只能一一退了出去。 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并未感觉到任何气息。 “赤末佟”当即一屁股倒在了身后的塌上,将双腿搭在塌的边沿,吐气叹道,“真是一个比一个精明。” “落绯烟,你回去吧。”轮椅上的“赤末炎”抬头道,他方才一直装作身体虚弱,没有开口。 “你让我走?”“赤末佟”反问一句,他自脸颊边缘掀开了一张人皮下来,露出了里面的本来面目,一张极为妖艳的脸。 落绯烟不解气的踹了一下赤末炎的轮椅,骂道,“赤末炎,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转过身来。” 赤末炎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对着落绯烟那气呼呼的脸色,他道,“我们四海镖局的情况你也瞧见了,徐管家,熏香,还有鲁镖头,这些人尚且都能背叛了镖局,你其他的人呢,我已经不知道这府中还能相信谁了,你回去吧,你们颜楼帮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落绯烟气极反笑,这个男人还真是有趣的很。 “你自己解决?怎么解决?就你这满身伤痕的样,不怕打击你,你现在就连那两个男人都敌不过,还逞什么能啊。” 赤末炎脸色铁青。 “来之前,我家少主已经了,既然你们同意了这场交易,我们自然会帮你们完完全全的将四海镖局夺回来。那两个人虽然不好对付,但也不是对付不了。”落绯烟忖着下巴,喃喃道。 赤末炎皱眉,“你想杀了他们?” 落绯烟白了他一眼,“不杀了他们你如何能得到四海镖局的掌控权,你方才没听吗?你的人可都已经被他们给扣押起来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那两个假的‘赤家兄弟’已经死了,剩下的就是方才那几个了,只要他们死了,府中剩下的杂碎自然好对付了。” “算了,折腾了一晚上,你且等着吧,明日就会有消息了,你先回去睡吧,兴许一觉醒来事情就全部解决了。”落绯烟摆手道,她方才四处看了,这鸿园倒是不错,今晚可以考虑在这里过夜。 “那两个男人看起来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何不将他们留下来,兴许还能问到一些事情来。”赤末炎道。 落绯烟扭了下脖,发出“咔嚓”的骨头声,她漫不经心的点头,打了个哈欠,“行,你不怕麻烦就随你。” 落绯烟话完,就径直朝内室走去,看来她是真的打算就在这里过一夜。 赤末炎看着落绯烟的身影消失在帘内,垂下了眸。 对于这场行动,落绯烟明显隐瞒了很多事情,甚至是他,到了现在也依旧没看懂她下一步究竟要怎么走。 想起她的,兴许一觉醒来之后,事情就真的全部解决了呢。 屋外的冷风吹了进来,凉飕飕的。 也不知赤末佟被关在牢里如何了,母亲一定很痛苦吧。 不过很快一切都会结束的。 赤末炎推着轮椅,寻了旁边的一间厢房住了下来。 听见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落绯烟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弹了起来,脸上哪里还见方才的倦色。 “看来,还是得速战速决的好。”落绯烟从怀里拿出扇。 “宫主。”弗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 落绯烟“嗯”了一声,道,“修儿还没醒过来?” 弗宜点头,“是的,不过少主,主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但是这以后每个月来这么一次,比咱们女人来月事还要麻烦。”落绯烟挑眉,颇有些无奈的调侃。 弗宜汗颜不已。 “月公如何了?”落绯烟问。 “月公还没醒,不过有少主陪着,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弗宜回道。 落绯烟摸了摸下巴,暗忖道,“你钟琉璃不会是真的看上了月止戈吧?” 弗宜干笑,这少主的事情她可没胆议论啊。 落绯烟越想越觉得可能,她“啧啧”两声,“铁树要开花了啊!” “那几个人都在那里?安排的如何了?” 弗宜愣了一下,立马一一回了,心想着,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 “走吧,去看看你们的成果。”落绯烟捻开扇,不紧不慢的往外走去,那悠然的神情,就跟出去散步一样。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公鸡打鸣的声音此起彼伏,大街上热闹一片。 看着街道上一片又一片的血迹,路过的行人皆是指指点点,不敢靠近。 “你们昨天晚上听到了没有?”头上扎着碎花的妇人与面前的摊主问道。 摊主点头,神秘兮兮的道,“听到了,我家狗都跟着叫了一晚上。”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非礼勿视 “哎,这世道,不太平啊。”不远处卖字画的年轻人老成的叹息一声。 街上,茶寮,酒馆,都在讨论昨晚的事情,有的听是昨晚衙门在抓刺客,有的传言是江湖中的门派斗争,还有的更离谱,是某家院外正在抓私奔的寡妇。 总之不论外面的传言多么五花八门,多么热闹非凡,今日的四海镖局却安静的只能听见高墙外面的声音。 “落绯烟!” 直到一声怒吼打破了四海镖局的寂静,一个黑色的人影快步跑进了鸿园。 “落绯烟你居然耍我!”赤末佟愤怒的瞪着面前的红衣女,气的双目圆瞪。 落绯烟掰开赤末佟的手指,暗暗道,这个少年郎可是越来越不注意形象了。 “我什么时候耍你了,莫要血口喷人。” 赤末佟气愤的握拳怒道,“昨夜你假装成那个人的模样,还将我关进牢里,这件事你为何不先与我商量,你可知道当时我以为你和我哥都死了。” “这不都没死嘛。”落绯烟毫不在意的道。 “好了,你哥是不是又在折腾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身上疼得很。”落绯烟烦躁的问道,这该死的母莲。 起了赤末炎,赤末佟的火气消了下去,思及那些背叛了四海镖局的人,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应该是去审讯那些人了吧,我哥兴许能问出一些事情来。” 昨夜落绯烟与弗宜设计将那几人分别捉拿了,因为那两个男武功颇高,为了防止以后生变,她便挑断了那两人的手筋脚筋,扔进了牢里,至于徐管家和熏香,还有鲁楠三人,这个落绯烟倒是不好处置,便全部绑了交给了赤末炎。 四海镖局的这一场变动算是终于落幕了。 “昨夜的事情你们做的不错。”落绯烟难得夸人。 弗宜受宠若惊,“是宫主领导有方。” 但是下一刻,落绯烟脸色却蓦地严肃起来,“‘赤末佟’的面具你们哪来的?” 弗宜满心的欢喜顿时烟消云散,细细回想之下也不由的一身冷汗。 原来昨天晚上弗宜带人正准备前来接应落绯烟,不料中途却被人突然拦下,那人蒙着面,穿着一身极为普通的夜行衣,留下了那个装着“赤末佟”面具的盒便飞快消失了。 “是属下考虑不周,愿接受惩罚!”弗宜屈膝跪地,抱拳道。 之前她还一直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却全然忘记了此事背后的危险性,那个黑衣人是谁?他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那里?他又从何得知落绯烟会需要赤末佟的人皮面具? 最可怕的是她自己,她甚至连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居然就敢如此贸然的将东西拿了回来! 若这一切都是敌人的阴谋,那么后果定然是无法设想! 思及此,弗宜对自己更是恼怒不已。 “宫主,属下怀疑那个黑衣人就是林轻茵。”弗宜努力回想着,咬牙分析道。 落绯烟用扇轻轻敲击着掌心,半晌摇头,“此事你速速命人去查实一下,若当真是她,暂时别打草惊蛇。” 话着,落绯烟话音一转,诧异问道,“你们昨夜用来对付那两人的毒药是哪来的?” 弗宜面色一僵,“是,是主之前就给了属下的。” “修儿?!”落绯烟突然站定,危险的看着弗宜。 弗宜头皮发麻,真想狠狠甩自己一耳光,自从主给宫主吃错药之后,宫主就对主研制出的药物有了强烈的排斥和恐惧。 “你们还真是胆大,幸好他这次配对了药,若是错了,你们可就功亏一篑了!”落绯烟摇头,很想收回方才夸奖的话。 弗宜连忙解释,“不会的,主了,这次的药他都已经用白兔试验过了,不会有问题——” “落宫主,出事了!”弗宜话还没完,就见阿迟匆匆跑了过来,“落宫主,那两个人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口吐白沫一蹬腿就没气了!” 落绯烟目光森冷的看向弗宜。 弗宜张大了嘴巴,“” 那两个人死的太猝不及防,赤末炎才审过一次,没问出什么,他们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而熏香也在被抓住的那一晚,咬舌自尽了。 “现在就剩下徐福群和鲁楠了。”赤末炎叹息道。 “大公,落宫主来了。”阿迟急匆匆回来禀报。 阿迟话完,就见落绯烟与弗宜后脚进了大厅。 大厅内站了一群人,有些还是老相识,例如昨晚才打过交道的方偲与燕六。 见到落绯烟进来,所有人都露出了一股怪异的神色来。 也是,今早之前还是他们恨不得大卸八块的敌人,今早却成了拯救他们的大恩人,这转变的确实让人始料不及。 “找我什么事?”落绯烟径直走上前,坐在了赤末炎身旁的位上,她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水饮了起来。 喂喂,那可是赤末炎方才用过的! 众人只觉得尴尬不已。 赤末炎蹙眉,从落绯烟手中拿回茶杯,不自然的挪开视线,低声道,“你要喝茶,我让阿迟重给你斟一杯” 落绯烟瞧着赤末炎那莫名心虚的样,嘟囔一句,“气鬼。” 不就是一杯茶吗,床都上过了,还在意这些,这人还真是假纯情。 “落宫主,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听大公了,是我们误会了你,我们有眼无珠,轻信了坏人的蛊惑,以至于让武林人都误会了颜楼,我等实在惭愧。” 下面出来了一个白胡的老者,他朝落绯烟行了一个大礼,羞愧的道。 “我等实在惭愧!” 其余的人也跟着行了大礼,那样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落绯烟斜眼瞪着赤末炎,“你找我就为这事?” 赤末炎抬手,示意下面的人都站起来。 “长老他们想要跟你当面道谢,我知道你不爱这些,但是这是我们四海镖局欠你们的。”赤末炎缓缓道。 若不是因为大家将赤三爷的死都归咎在了颜楼身上,颜楼如今的处境也不会如此艰难。 而这一次,又是颜楼帮了他们,这才让四海镖局免了灭门之祸,虽这其中也有交易,但是细细算来,还是四海镖局欠了颜楼更多。 落绯烟不以为然,反问他,“听那两个人死了?” 赤末炎点头,也觉得此事奇怪得很,“先前还是好好地,突然就没了气息。” 落绯烟瘪嘴,“是修儿的药出现差错了。” “修儿的药?” 落绯烟不得不将那药的事情与赤末炎了。 赤末炎听后也是哭笑不得。 “不是还有两个人吗?如何?” 赤末炎摇头,“徐福群对那些人根本一无所知,他之所听命那些人,完全是因为他们抓了徐福群的儿。” 徐福群四十岁才得这一独,平日就是宝贝得很,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丢了。当他听他们抓了他儿,他就慌得找不到北了,自然是别人什么他就做什么,半点不敢马虎。 “至于鲁楠,”赤末炎摇头,“他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什么意思?”落绯烟不解问。 鲁楠是四海镖局走水路的总镖头,本来赤末炎也不相信他会背叛四海镖局,便亲自去审问了他。 鲁楠得知了那两个人假冒的“赤家兄弟”已经死了,不仅不害怕,反而当场大笑了起来,连道三声“好”字。 原来他很早就发觉了那两人的不对劲,并暗中让人叮嘱他们,没想到他这边刚一行动,那两人便发现了,并将鲁楠囚禁了起来,鲁楠自知若自己不妥协,定会命不久矣,于是便假意应合他们,实则是想寻机会找到赤末炎兄弟。 且不论鲁楠这卧薪尝胆的故事是真是假,但是根据他的法,那两兄弟的确没有可能让他这么快就接触重要的机密内容。 “所以来去,都是一场空呗。”落绯烟无所谓的笑道。 “好了,我该回去。”落绯烟站起身,她走了两步,突然又朝赤末炎走去。 赤末炎不解的看着她,“还有” 落绯烟的扇已经挑起他的的下巴,姿态极为轻佻,“我马上就要离开楚州了,你给我安分一些,若是再敢受伤连累我,你知道我脾气可不好,我也不知道届时会如何惩罚你。” “咳咳”下面的众人皆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赤末炎耳根不由得通红,他侧过头闷声不悦道,“落宫主无需多言,赤某自当心。” 赤末炎这不甘情愿的模样倒是取悦了落绯烟,她心情不错,想起一事,便提醒道,“记得让你弟弟打扮打扮,最好能穿身湖蓝色衣服,嘴巴放温柔一点,那武安君的女婿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为何?”赤末炎问。 落绯烟却是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修儿的毒 “不是好了要在楚州等我们吗?怎么这时候才到?”钟琉璃挑拣着盘中的蜜饯,抬头看了眼坐在下方狼吞虎咽的无名,好奇问道。 无名“呲溜”一口将碗底最后一根面条吃完,他抹干净嘴巴,摆手道,“你别了,我遇上了一个疯,为了摆脱她,我跑出了好几十里。” “疯?”钟琉璃饶有兴趣的问起。 能让无名逃出几十里才摆脱的人,那该有多厉害。 起那个人,无名心有余悸,他打了个哆嗦,快速摆手,“不也罢不也罢,我现在一想起他都觉得不寒而栗。” “少主,东西已经备好了。”清灵欢快的跑了进来,行礼道。 “不是吧,我刚到你们又要离开了?”无名立刻站了起来,往外瞧去,这一看还真是,外面的院里正停放着三辆马车,厮婢女们正往上收拾着东西。 清灵好奇的瞧了眼无名,不敢多话。 钟琉璃回道,“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要去络邑。” “络邑?”无名道,“不是月止戈受伤了吗?” 钟琉璃笑道,“你知道他受伤了怎么不去看看他?” 无名嗤之以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腻着你恨不得跟你粘在一起,我若是去看他,指不定被如何嫌弃呢。” 钟琉璃莞尔一笑,收拾起整理好的蜜饯,起身扫了扫裙摆上的糖粒,道,“他的药该好了,我去看看他。你若是有什么事,便问清灵这丫头好了。” 话完,钟琉璃便往后院走去。 后院的开了,放眼望去,橙黄,雪白,紫红,一开便是一片。 钟琉璃端着煎好的汤药进了院,便看到一个白色人影正蹲在丛中,似乎在挑拣着什么。 “阿璃。” 月止戈从花丛中抬起脑袋,朝钟琉璃招手,晨曦照射下,脸如温玉,清丽无限,真真应了那句人比花娇。 不远处或站,或蹲着一群婢女,她们的竹篮中摆放着一些皱菊,目光却时不时朝着月止戈看去。 钟琉璃低头轻笑,这些人哪,究竟是在赏花,还是赏人呢。 “月叔叔,你看我采的对不对?”余修用衣袍兜了一兜的朝月止戈跑去。 自从余修醒后,他听是月止戈救了他,且月止戈医术高明,便动了心思,日夜缠着月止戈教他医术。 来也惭愧,修儿的医术多是她平时记起一些便教他一些,记到哪里,便教他到哪里,毫无章法规律可言。修儿本身又是个思维极其活跃的孩,他的创新精神简直让人咋舌,也许这就是余修为什么老是配错药的缘故。 钟琉璃想着,便走近了过去,想瞧瞧他们又在倒腾些什么东西。 穿过花丛,便见月止戈面前的地上铺了一块大方布,上面放了许多带着露水的,大色彩均不相同。 “你们这是做什么?”钟琉璃问。 “月叔叔要教我识药材。”余修高兴地应道,他指着其中一朵雪白色的道,“这个叫胭脂点雪。” 名字倒是不错。 又见余修点了其他几朵一一介绍道,“这个叫‘紫龙卧雪’,这个叫‘玉翎管’,还有这个,这个叫‘雪海’,是不是都很好看!” 余修兴奋地挑来挑去,每一朵都爱不释手,因为月叔叔过,这些也可以入药的,只要他熟悉了这些的作用,便能物尽其用。 钟琉璃瞧着余修兴致正高,便决定配合他一次,指着旁边的一朵白色的问他,“这个呢?” 余修随意瞧了眼,脱口欲“绿水秋波”,却瞅见对面的月叔叔摇了摇头,立刻将欲出的话咽了回去,他接过钟琉璃手中的花朵,仔细瞧了瞧,松了口气,还好他认识,便道,“这是‘轻见千鸟’,是很名贵的,阿秀姐姐可值钱了。” 钟琉璃点头,也不戳破他作弊的嫌疑。 “我与你月叔叔些话,你先去玩吧。”钟琉璃揉了下余修的脑袋。 余修立刻用手把头发捋顺,看了眼钟琉璃手中的药丸,皱了皱鼻,很是嫌弃的模样。但随即听了钟琉璃的话,欣喜不已,朝着月止戈做了个鬼脸,便赶紧跑开了。 钟琉璃将药碗递给月止戈,仔细瞧着他的脸色,果不其然,他虽然没有开口什么,但是那好看的眉头却下意识的皱了一下。 “做大夫的还怕喝药啊。”钟琉璃忍不住笑他。 月止戈捧着药碗的手一顿,抬眸幽怨的盯着钟琉璃,伤心的叹息道,“阿璃你可是笑话我。” 钟琉璃却拿出了一包蜜饯来,“我笑话你做什么,修儿也怕喝药啊。” 月止戈听了这话,更不开心了,原来在阿璃心里,他就跟修儿一样,是个孩。 月止戈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水,脸上露出了视死如归的悲壮神情,只见他屏住了呼吸,眼睛一闭,一口气将那碗药喝了个干净。 “好苦——”月止戈吐着舌尖,苦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张嘴。” 钟琉璃忍俊不禁,“甜吗?” 月止戈快速的咀嚼着嘴里的蜜饯,点头,“甜!” “余四,我也想吃蜜饯。”余修提着衣服,又是满载而归,他眼睛贼精的瞧见了钟琉璃手中的蜜饯,便笑嘻嘻的蹭了过来。 “张嘴。”钟琉璃举着蜜饯道。 余修张嘴,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颗甜丝丝的蜜饯。 “甜!”余修笑眯眯的道。 修儿拿着余下的蜜饯去寻白尘褐土两只狼崽去了。 钟琉璃与月止戈牵着手慢悠悠往后面晃荡。 “东西准备好了没?”钟琉璃问他。 月止戈点头,“倒也没什么东西需要准备的,左右来楚州也不过才四五日。” 想着月止戈身体才恢复,钟琉璃便与他在一处亭里稍作歇息。 月止戈犹豫了好一会儿,喊道,“阿璃。” “嗯?”钟琉璃应道,见月止戈脸色不对,便问,“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月止戈摇头,他叹息一声,握住钟琉璃的双手。 “怎么了?”钟琉璃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月止戈开口道,“阿璃,我想跟你修儿的情况。” 钟琉璃愣了愣,她紧紧的反握住了月止戈手掌,“修儿,修儿怎么了?” 其实从月止戈醒来之后,她就一直不曾提起修儿身体的问题,不是她忘了,而是她不敢提。 如果连月止戈都不能救修儿的话,那这世上还有谁能救修儿。 “阿璃你别急,你听我好吗。”月止戈轻轻拍着钟琉璃背,安慰她。 “修儿身上的毒是从母体中就带出来的,又经过了这么多年,那毒早就融进了修儿的身体各处。” 钟琉璃连忙摇头,“不,我用了碧玉蚕” “我知道,”月止戈打断了她,“我知道你用了碧玉蚕,碧玉蚕的确是能阻止毒素的扩张蔓延,但是它只能阻止住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就好比你用石头拦住了河流的水,你以为你将水都拦截住了,可是你不知道,水是无孔不入的,你阻止不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女人的心思 钟琉璃看着月止戈,听着他的话,目光游离的朝四周看了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那修儿,还有救吗?”钟琉璃期盼的看着月止戈。 这男人啊,不是口口声声喜欢我的吗?那就不要让我伤心,不要让我难过,不要出让我痛苦一生的话来。 月止戈还从未见到过如今这般的钟琉璃,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那从来都是高傲清冷的双眸里,此刻溢满雾气,里面封闭着数不尽的哀伤和迷惘。 “能救,我能救。”月止戈怜惜地着钟琉璃的脸颊,手心里的肌肤的好似剥了壳的鸡蛋,让他舍不得放开。 “真的?!”钟琉璃惊喜的抓住他的手臂。 月止戈被抓的生疼,但此刻也只能忍耐着点头,“真的,我何曾骗过你。” 钟琉璃欣喜不已,就如同快要渴死的人在沙漠中见到了绿洲一样,她紧紧的抓着月止戈。 月止戈轻轻叹息,“你也别高兴地太早,听我把话完。” “你。”钟琉璃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还有希望就足够了。 “修儿的毒虽我有办法解,但是,你必须得寻到一样东西。”月止戈郑重的道。 “什么?”钟琉璃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她不等月止戈回答便问,“三丝水玉神杯?” 月止戈点头,“想必你也听过关于它的传了。” 钟琉璃眉头紧锁,“我这些年也一直都在寻找三丝水玉神杯,可是却从没有寻到任何关于它的消息,我以为,那真的只是一个传。” 月止戈摇头,他的目光落在园中的一树芭蕉叶上,“空穴来风,必定有因。虽然我也从未见过此物,但是我敢肯定,它一定是出现过的。” “为何你如此肯定?”钟琉璃问他。 月止戈收回了目光,温柔的看着钟琉璃,“我曾在师傅留下的典籍里见过此物。” 钟琉璃心中惊讶不已,不过脸上倒是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月止戈既然能有如此高深的医术,他的师父,想必也是一个见识卓越的世外高人。 “如果我真的找到了三丝水玉神杯,是不是你就一定可以救修儿?”钟琉璃看着月止戈,她需要他的回答,一个肯定的回答。 月止戈笑了,恰似一阵暖风拂面而过,那好看的眉眼越发动人。 “可以。”他应道。 钟琉璃听了这回答,没有来得有些气恼,这个人还真是,自己这般明显的无理取闹,他又何必当真这么应答自己。 世事无常,更何况是自己央求他应下的这件事,倘若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无法兑现这个承诺,岂不显得是他失信于人了吗。 “我一定会找到三丝水玉神杯的。”钟琉璃道,只要那东西还存在世上,她就一定会找到的。 月止戈点头,又叮嘱了她道,“我虽不曾见过那三丝水玉神杯的模样,但是根据师傅典籍里的记载,这三丝水玉神杯通体碧绿,形若蜿蜒水蛇,且极为娇贵,非极净极温极软之地不存,一旦落地或者被人触碰,就会立刻枯萎,再也无法使用。” 钟琉璃却极为诧异,“枯萎?你的意思是,这三丝水玉神杯是一株植物?” 月止戈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它是植物,它的确如植物一样需要阳光和干净的水,不是,是因为它不需要任何的土壤,甚至排斥土壤,而且” 到此处,月止戈也不由得感叹生命的神奇。 “而且什么?” 月止戈一如孩发现了好玩的物件一样兴奋,“而且,它会跑!” 钟琉璃愣住,半晌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会跑?这世上还有会自己跑路的植物?” 这的确很有趣。 月止戈点头,“所以我他是植物也不是植物。” 与月止戈这番交流,让钟琉璃对三丝水玉神杯总算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有了这些特征,如若找起来应该会容易许多。 “余四,月叔叔,你们怎么又跑这儿来了!”余修抱着白尘,后面跟着褐土。 白尘与褐土现在已经长到了余修的腰际,因为伙食太好,两只明明都是狼的动物,已经肥的跟两头一样。 “修儿你过来。”钟琉璃招手。 余修颠颠的跑了过来,他举着不甘情愿的白尘给钟琉璃看,“余四你看,白尘跟我一样,开始换牙了。” 钟琉璃闻言挑开白尘的嘴巴,发现它的牙齿还真掉了一颗,而且旁边的两颗牙齿也黑乎乎的,坑坑洼洼。 钟琉璃顿时黑了脸,这哪里是换牙,明显是被虫蛀了! 瞧见钟琉璃的脸色难看至极,余修意识到自己可能又错了什么话,立刻毫不犹豫的朝月止戈身侧藏去,忐忑道,“余四你又瞪我干什么,我又没错什么。” 月止戈看了眼余修吃力的抱在怀里的狼崽,忍不住笑问,“修儿你是不是又偷偷给它们吃了糖果?” 余修目光闪烁,“就吃了一颗麦芽糖,就一颗。” 麦芽糖? 你见过狼吃麦芽糖的吗? “余修你给我过来!”钟琉璃指着面前的空地,冷声道。 余修期期艾艾的迟疑着,他求救的看向月止戈,落姑姑跟他过了,如果余四生气找他麻烦,他就要去求月叔叔,对付余四,月叔叔比什么都管用。 月止戈耐不住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便心。 “我稍后给这两只狼崽开副药就好了,修儿也是好心,阿璃这么凶做什么。”月止戈上前拽住钟琉璃的手掌,目光含笑的看着她。 钟琉璃斜眼看他,“你不许为他求情。” “我没有为他求情啊。”月止戈无辜的道。 月止戈凑近了几分,两人四目相对,钟琉璃心跳如鼓。 “我只是在为我自己求情,因为阿璃若是心情不好了,我就心情不好,所以阿璃,劳烦高抬贵手,不要让我心情不好,可行?” 当这样情话从月止戈口中出来,这世上恐怕不论是谁都抵抗不住吧。 钟琉璃双颊通红如血,脑里一片空白。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月止戈满意的欣赏着钟琉璃红霞满面的娇羞模样,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唇瓣,柔软的让人贪恋。 面前这少儿不宜的画面吓得余修立刻捂住了眼睛,白尘突然从他手中掉落在地,不满的“嗷呜”一声。 眼前的脸越来越清晰,又越来越模糊,一股清淡的桃花香传来,钟琉璃深吸一口气,果断的抬手挡住了某人的嘴唇。 “那个,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没处理。”钟琉璃慌忙推脱道,不容月止戈开口,她就飞快跑出了亭,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倩影,月止戈嘴角荡起了戏谑的笑意来。 “月叔叔你轻薄余四!”余修撤开了眼前的手掌,惊呼道。 月止戈挑眉,指着那白尘,“修儿可想知道你娘亲方才为何生气?” 余修霎时泄了气,“不知道。” 女人的心思很难猜的好不好。自从上架后,数据烂成渣渣,心痛到无法呼吸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兵不厌诈 “你过来,我告诉你。”月止戈勾了勾白玉一般的食指。 余修刚忙凑了过去 钟琉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逃,明明不是在余修的事情嘛,怎么就成了这样。 “钟琉璃啊钟琉璃,赶紧醒醒吧。”钟琉璃敲了一下自己这仿佛坏掉了的脑袋,喃喃道。 “少主!” 钟琉璃精神一振,立刻回头看去,就看到弗宜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钟琉璃尴尬不已,轻咳一声,正色道,“什么事?” 弗宜暗道,自己来的难道不是时候? “回少主,信已经送去了越王府,想必那林轻茵已经收到了。”弗宜禀报道。 林轻茵 钟琉璃还真是对这个女人好奇的很。 那一日她既然让人送来“赤末佟”的人皮面具,便定是猜到了落绯烟她们的计划,落绯烟的计划便是自己都不曾知道,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其中只有两个可能,第一种,是她在落绯烟身边安插了眼线,而且这个眼线的身份还不低;第二种,也是比较让人心惊的一种,也就是这一切都是林轻茵她自己推测到的。 但不论是这其中的哪一种,都足以让钟琉璃好生警惕。 “对了,不是林轻茵让两个少年来了府中吗?这人我怎么从未见过?”钟琉璃突然想起了当初替林轻茵跑腿的那个叫范七的少年。 弗宜回忆道,“那两个公住在偏院,他们似乎也不太喜欢往这边跑,而且近日宫主一直忙于四海镖局的事情,倒也忘了他们。” “带我去看看。” 弗宜的偏院是这个宅附带的一个一进的庭院,从后门过了一条弄堂就是。 两人方才走到偏院的大门口就看见一个酒葫芦迎面砸来。 钟琉璃正想着这酒葫芦怎么有些眼熟,弗宜已经眼疾手快的挥手将其拍飞,那酒葫芦“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碎成两瓣。 “啊啊啊我的酒我的酒,我最后一口‘慕红尘’啊!” 钟琉璃挑眉,想起了那酒葫芦为何如此眼熟了。 无名跪在地上,心翼翼的拾起一块碎片,看着上面还剩一点点的“慕红尘”,伤心的快要哭出来了。 弗宜扯了扯嘴角,心虚的别过目光,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做过的样。 对于一个有今月,没有下月的酒鬼来,没了酒比丢了命还叫他痛苦万分,他又如何会轻饶了对方。 “是你,是你摔烂了我的酒葫芦,你赔我的酒。”无名悲愤交加,伤心欲绝的怒视着弗宜,那愤怒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弗宜跟他有夺妻杀这等深仇大恨。 弗宜艰难的维持着笑脸,嘻哈赔罪道,“无名少侠,真对不起,是弗宜的错,我赔,我赔还不成嘛,您别这样瞪着我,我都有些害怕了。” 听弗宜承诺会赔,无名脸色好看了些,他心痛的看着那剩下的一点点“慕红尘”,毫不犹豫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随后手一抬,咕噜一声,将剩下的喝了个干净。 钟琉璃摇头失笑。 “是你!”一声少年的惊呼。 钟琉璃闻言看着对面一身棉衣的少年,有些日不见了,他好似消瘦了许多,脸颊上还带着伤疤。 “范公,这是我家少主。”弗宜介绍道。 “少主?”范七打量着钟琉璃,失望的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什么颜楼的少主啊,啧,我还以为你会长个三头六臂呢,现在看来,也没什么特殊的。” 钟琉璃走了进去,道,“都是人,本就没什么特殊的。” “听你被奕琛用刑了?”钟琉璃开门见山的问道。 范七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想起那些日被囚禁鞭打的情景,他感觉身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了。 “你到底想什么?”范七不耐烦起那个话题。 “哦,原来你们都认识啊,都是一伙的!”无名瞧见钟琉璃与范七话,就生气的跑了过来,埋怨道。 范七白了眼无名,瞥见他手里破碎的酒葫芦,幸灾乐祸道,“哟,碎了?” “你还敢,如果不是你,它能碎吗!”无名气呼呼怼道。 “谁让你偷吃我的桂花糕,活该!”范七怒目相对。 “谁偷吃了,是你放在外面的石桌上,我以为没人要才拿的,再了,那么难吃,谁稀罕啊!” “找死!”范七当真怒了,随手拿起身侧的扫把朝无名挥去。 无名的功夫连钟琉璃都不敢保证绝对能打赢他,范七在他眼里跟一只会蹦哒的兔差不多。 “少主不阻止吗?”弗宜担心问道。 钟琉璃摇头,“正好,我也想瞧瞧这范七到底什么来路。” 无名犹如猫戏老鼠一样逗弄着范七,范七打的气喘吁吁,疲惫不堪。 每一次他都只能恰好碰到无名的衣角,当他以为这一次一定能抓住无名的时候,他就瞬间闪到了另一边,速度快的让范七几乎反应能不过来。 范七气的咬牙切齿,他怒视着无名,握着扫把的手掌握的“咯咯”作响。 “啊——” 范七大喊一声,手中的扫把骤然碎裂,他弹跳着猛地朝无名扑去。 无名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不过是无聊才逗弄他两下而已,见范七扑了过来,无名侧身便要故技重施的躲过去。 就在此时,范七奸诈的暗笑了一声,他突然惊叫,“脚抽筋了!” 飞出去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从空中突然坠落。 无名愣了一下,立刻飞过来接住他。 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过,钟琉璃心中顿时了然,摇头叹息,“这性以后定要吃亏的。” “卑鄙!”无名抓住范七的手腕,将他快速甩开。 范七得意的看着无名肩膀上的血迹,“兵不厌诈。”话着,他将手中的匕首在衣服上擦干了血迹,重新塞进怀里。 “范七。”钟琉璃喊他,“你能告诉我你师傅是谁吗?” 方才从范七的招式来看,隐约有些似曾相识,但是那招式来来回回总共不过三招,剩下的恐怕是他自己胡乱悟出来的,所以一时半会儿,钟琉璃还真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范七摇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我实话跟你吧,我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而且这些林轻茵早就问过我了。” 无名看着范七与钟琉璃又聊了起来,心里那叫一个不满啊,难道大家都没有看到他受伤了吗?为什么没有人关心一下他这个伤患啊喂。 钟琉璃点头,她相信范七没有谎。 “对了,我们明日就会离开楚州,你与我颜楼也算是有缘,可愿意与我们一起去络邑瞧瞧?”钟琉璃问他。 林轻茵既然让他来投靠自己,一定也是发现了范七身上的疑点。 范七早就听送饭来的婢女起过这事,他与温岑宁反正都是无家可归的乞丐,去哪里都一样,不过他自认为既然自己身怀武艺,不如去络邑瞧一瞧,闯一闯,兴许也能混个大侠来当当。 想到这里,他便爽快应道,“行。” 钟琉璃点头,“那你收拾收拾,明日与我们的马车一同出发。” 与范七好之后,钟琉璃便与弗宜离开了偏院,在门口的时候恰好看到温岑宁跑了过来,他像是受了惊的兔,慌忙跟钟琉璃行了礼,便飞快跑进了屋里。 钟琉璃回头看了温岑宁一眼,问弗宜,“那个就是跟范七一同来的温岑宁?” 弗宜应是。 钟琉璃若有所思的点头。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宿羽族人 从楚州西行,走陆路大约需要七八天的时间就能到达络邑的管辖区域。但由于此行人员较多,且陆路的关卡复杂,多需要通关文牒,容易引起朝廷和武林其他门派的注意。 所以钟琉璃决定走水路,若是顺畅,不定还能直达一叶渡水域。 只不过这样一来,行路的时间要足足多出了一倍。 船已经行走三天了,倒是一路畅通的很,只是苦了晕船的那几位。 “钟姑娘,外面风大,我家主人让您赶紧进去。”阿秀跑着过来道。 钟琉璃叹息一声,收回了垂在水中的鱼线,“也好,反正也没鱼儿上钩。对了,你与船上的厨娘,晚上别弄那些油腻的饭菜了,煮些粥吧。” 阿秀点头,“好,钟姑娘你进船里吧,奴婢这就去跟厨娘招呼一声。” 钟琉璃起身往船里走去。 “嗷呜” 虚弱的嚎叫声从床底下传来,一灰一百两团毛茸茸的毛球难受的发出呜咽声。 “余四,我好难受,我——呕——” 余修抱着痰盂狂吐不止,一张脸惨白。 钟琉璃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她坐到床边,轻轻拍着余修的背部,道,“刚开始上船的时候你不是还挺兴奋的吗?怎么今天吐成这样。” 这才不过第三天啊。 “来,现将这个水喝了。”月止戈端着一碗味道刺鼻的温水进了屋。 余修嗅了嗅,立刻捂住鼻,“好难闻。” 月止戈解释道,“这水里放了食醋,我又添了一些水龙藤,你喝下去会好受些。” 余修听会好受些,便就着钟琉璃的手坐了起来,皱着鼻仰头喝了下去。 月止戈收了碗,叮嘱道,“你休息一会儿,醒来就没事了。” 如今余修对于月止戈的医术可是深信不疑,既然月叔叔睡一觉就会好了,那他就睡一觉好了。 钟琉璃帮余修掖好被角,余修又突然睁开了眼睛,迷糊问道,“食醋,水龙藤,还有什么?” 月止戈愣了愣,不由失笑,“没有什么,只因为这船中的饮用水是江水,所以会有些腥味。” 得到了答案,余修嘟囔一声,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这孩。”钟琉璃嗔怪道。 “阿璃,我们先出去吧。” “嗯。” 钟琉璃拉上木板门,与月止戈出了船舱。 这条船甲板以上有两层,若是加上最底下的一层船舱,算是三层。 第三层全是房间,大家没事的时候多是待在房间里打发时间,关系好的就会相互串个门,个话。 二层的空间很大,是大家用餐以及活动的地方。底层则用来船员休息和储物。 马上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二楼的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 见到钟琉璃与月止戈一同出现,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钟姑娘。”阿秀过来道,“方才我去找厨娘,厨娘船上的蔬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让我问问您,下一个镇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稍作休整,去买些东西回来。” “好啊好啊,我的酒也快没了。”无名立刻兴奋地弹跳而起,附和道。 桃言抱着他的剑冷嗤一声,“酒、鬼!” 顾妗宁在落安的搀扶下也下了楼,“若是买东西,你们带着落安一起去吧,我这儿的笔墨也快没了。” 温岑宁轻轻拍着范七的背,担忧道,“你好些了没?” 范七虚弱的点头,方才阿秀姑娘给他送了碗食醋什么的水,喝了之后好多了,不过听到可以下船,他立刻举双手赞同,“我,我真的好怀念脚踏实地的感觉啊。” “前面就是岳西镇了,正好,那可是出美人的好地方啊。”轻佻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不用看就知道是落绯烟这个色中饿鬼。 “行。”钟琉璃应了。 众人一阵欢呼雀跃。 “你可有想买的?”钟琉璃问月止戈,所有人都有所求,偏就他没话。 月止戈闻言,看着钟琉璃的软嫩粉红的嘴唇,轻笑,“嗯,突然就有了。” 因为后天要在岳西镇稍作休整,大家晚上的兴致都很高,无名与落绯烟臭味相投,觉得那白粥完全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便相邀着去甲板上烤鱼去了。 落安自从认了顾妗宁做师傅,也不在黏着钟琉璃了,除了吃饭的时候出来,几乎都在屋里学习。 范七晕船,喝了热粥,便由着温岑宁扶回了房里。 月止戈要去看看修儿,也上了楼去。 这倒只剩下钟琉璃孤家寡人一个人,她本想去外面看看星星看看月亮,但迎面扑来的酒味让她望而却步,也不知道落绯烟与无名喝了多少就,听那两人鬼哭狼嚎的声音,想必喝了不少吧。 钟琉璃摇头,转身往旁边走去。 夜晚的江面上风平浪静,清冷的月光如同薄纱笼罩而下,洒在江面上,泛出破碎的银光。迎面吹来的冷风夹杂着漫天的寒气,远处的渔船的灯火闪烁,忽明忽暗。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钟琉璃酸溜溜的想起了这句诗来,心有所感,便脱口而出。 坐在二楼栏杆上的黑色人影晃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离开。 “也就你我无所事事,不如下来聊聊天?”钟琉璃抬头,看向上面的人影笑道。 桃言抿着唇,点头,飞跃而下,在钟琉璃面前落定。 借着旁边悬挂着的灯光,钟琉璃发现桃言长得很有特点,是那种典型的深目高鼻的外族人模样。 “桃言是宿羽族人?”钟琉璃问。 桃言调过头看她,又回过头去,点了点头。 “听你们宿羽族的人,不论男女,全都能歌善舞,可是真的?”钟琉璃撑着下巴,好奇问他。 她实在想不出桃言这样沉默寡言的人是如何的能歌善舞。 桃言不知钟琉璃心里的想法,竟是认真的再次点头。 钟琉璃想起了当初落绯烟与自己所的一件事情来,她神医在西部救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从此江湖上便将这件事传了出来,月止戈也就成为了人人寻觅不得的那位“神医”。 这般来,桃言应该就是故事里的那个少年了。 “络邑距离宿羽并不算遥远,听这些年来,宿羽与天启王朝关系也不错,兴许你还能在络邑见到族人呢。” 钟琉璃感叹道,桃言看起来也就十八九的模样,却能有如今的功夫,的确不易,但是钟琉璃再一想,能将他打的奄奄一息的那个敌人岂不是更有本事? 她故意起这话,实则也是为了提醒桃言,让他到了络邑定要谨慎行事,络邑那地方毗邻宿羽等多个部落,城内鱼龙混杂,江湖莽夫,好勇斗狠的人比比皆是,也许一个不心他就真的跟自己敌人撞了个正着也不定。 桃言依旧保持着“沉默是金”的美好品德,一言不语。 “当年我们颜楼有一个宫主最是喜欢往宿羽那边跑,她总是宿羽那边的天空特别蓝,水特别清,就连人,也要温软许多。” 不似天启的人,戾气太重。 钟琉璃想起了玉纤纤,也许是因为桃言与她一样,都有一双带着紫色的光亮的眼睛,让她莫名的有了好感。 “也不知这么多年了,她是生是死,不过按照她那种性,便是死了,也要拖着躯体去宿羽死吧。”钟琉璃揶揄的调侃道。 桃言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外面的紫色光晕将那褐色渐渐侵占。 “嗯。”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此地有凶兆 钟琉璃侧过头,“你什么?” 桃言抱着剑纵身跃上了二楼的栏杆,随后便没了影。 “真是怪人。”钟琉璃摇头笑道,转身也回了船舱里。 清晨的江面上洒满了碎金,夺目耀眼。 远方渔夫的歌声清澈嘹亮。 船缓缓行驶着,岳西镇的轮廓在薄雾中渐渐清晰起来,集市上的喧闹声夹杂着海浪声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钟琉璃看着旁边那群跃跃欲试的众人,不由摇头。 “修儿过会儿要跟着我,不可以乱跑,知道吗?”钟琉璃叮嘱余修道。 余修点头,昨天休息了一整天,也没有呕吐晕船的情况。他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早晨又听闻可以上岸,更是瞬间精神百倍。 “稍后你们便各自去采买自己要的东西,一个时辰之后,船就要开了,切不可忘了时辰。”钟琉璃叮嘱道,实则这话就是对那几个的的,还有无名这个不安分的家伙。 众人嘻嘻哈哈应了,便全部拥挤在甲板上,等着船靠岸。 越靠近岸边,也就越能感受到岳西镇的繁华,虽这只是一个镇,但是来来往往的船只却不少。 “奇怪,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落绯烟突然疑惑的问道。 阿秀好奇心重,便问,“落宫主,哪里奇怪了?” 落绯烟指着那港口处停着的几条船,道,“你们看那些船上,不觉得很奇怪吗?按理有妙龄姑娘坐船出去游玩什么的也不奇怪,可是你们看那些,那连着的四五条船上均是姑娘,而且看她们的打扮,还都未出阁呢。这般成群结队的又是要去哪里?” “兴许人家姐妹们人数众多,结伴出去踏青也不定啊。”弗宜猜测道,毕竟她们“山抹微云”的姑娘就经常结伴出去溜达。 钟琉璃打量着那些姑娘,发现她们的身上都带着的包裹,而且她们神色紧张,脚步匆忙,决计不可能是出去游玩这么简单。 “弗宜。”钟琉璃朝弗宜道,“你过会儿去问问怎么回事。” 弗宜点头,众人也觉得此事有些奇怪。 顾妗宁听了落安的描述,心中一动,低声叮嘱道,“落安,身上可有铜钱?” 落安应,“备了的师傅。” 待船靠了岸,弗宜便跑去那边打听。 他们的船本身体积就不,一群人又齐刷刷站在船头上,很快就引起了岸上行人的注意。 也不知弗宜与那群姑娘了什么,她们神色变得激动起来,不断地指着这边的船。 “怎么回事?”落绯烟收起了轻谩的态度,仔细朝那边瞧去。 无名咽了口酒水,随眼一瞟,打了个酒嗝道,“她们让我们赶紧离开。” “你怎么知道?”落绯烟诧异的看向无名,眯眼问,“这么远都能看清楚?” 无名咧嘴一笑,“这还用看吗,脑随便想想都能知道。” “少主。”顾妗宁朝这边喊道。 钟琉璃早就看到她拿出了铜钱在算着什么,听到她喊自己,便走了过去。 众人均好奇的看着那摆在甲板上的三个铜钱。 “少主,卦象上,此地有凶兆,不宜久留。”顾妗宁担忧的道。 “凶兆!?” 对于顾妗宁的话除了无名,没有任何人怀疑。 “可是我们的蔬菜和粮食昨天晚上都用完了,如果下次靠岸就要等到五天后了。”阿秀着急道。 昨夜大家听今天便能靠岸,一群人嘻嘻哈哈,偏要那厨娘露一手,厨娘被逼的没有办法,便将厨房里还剩下的食材都处理了。 如果今天不去采办食材,他们就真的只能喝西北风了。 大家的心情跌宕起伏,好不容易能下地走走了,现在却被告知那块地上可能有猛兽,这着实让人好生难过啊。 “等弗宜回来再。”钟琉璃道。 过了一会儿,弗宜便急匆匆跑了回来。 “怎么样怎么样?弗宜姐姐问出什么了没?”余修着急的上前追问道,他真的好想上岸啊。 弗宜摇头,脸色凝重的道,“少主,宫主,岳西镇近些日出了好些诡异的事情,那些姑娘都是出去避难的。” “难不成有采花大盗?”落绯烟若有所思道。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她。 落绯烟一一扫过众人,怒道,“你们什么意思?我落绯烟虽喜欢美色,可我从不强求别人。况且我可是女人,只对男人感兴趣。你们瞧那些避难的,可都是正值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 “不,绝对不是采花大盗这么简单。”顾妗宁摇头反驳道。 如果只是采花大盗,她的卦象不可能会这么凶险。 钟琉璃看着明显露出失望神色的众人,笑道,“都愁眉苦脸做什么,我又没不让你们去。” “我们可以去吗?”阿秀欢喜笑道。 钟琉璃道,“既然逃难的都是女,想必那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是女,所以,妗宁,落安和阿秀,你们三个人只能在渡口那里买些东西就回来,落绯烟与黄琮保护她们。” “啊,我们不能进镇里吗?”阿秀有些失望的泄气道。 落安如今也能看懂一些卦文了,所以心中对岳西镇有了畏惧,对这个决定举双手赞同。 黄琮瞧了眼自家主,见他毫无异议,便也点了点头。 “让温岑宁也留下来吧。”范七突然道。 温岑宁看他,脸上浮现了惊恐的模样,他的唇犹如白纸一样毫无血色,“范七,我” “你又没有武功,跟去做什么,我岸上走走就回来。”范七知道温岑宁又是多想了,便不耐烦的又解释了一句。 温岑宁听了这话,脸色这才好转一些。 于是事情便定了下来,钟琉璃,月止戈,余修,无名,桃言,还有范七六人,以及其他的一些船员下了船,准备采办好了东西就立刻回来。 其实按照钟琉璃的本意,他是打算让月止戈也留在船上的,可是也许是私心作祟吧,她知道月止戈也想要买东西,便还是将他带下了船,想着大不了自己寸步不离的护着他,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桃言呢。 阿秀巴巴的看着钟琉璃他们离开了渡口,往镇里面走去。 看着镇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多是男,钟琉璃暗忖,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看到旁边就有米粮店,钟琉璃便与身后的船员道,“船里缺些什么你们就赶紧去采办吧,东西买完之后就回船上,不可节外生枝。” “好的,钟姑娘,你们也心。” 钟琉璃点头,看着那些人分散开,分别去了不同的米粮店。 “我去买酒了。”无名嗅着酒香,肚里的酒虫早就开始倒腾了。 “我去四处走走。”范七耸肩道,他什么也不缺,就是上岸走走,在船上可憋坏了他。 钟琉璃点头,“那正好,你与无名一同去吧,你看着他些,别让他喝醉了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无名瘪嘴,他可还记恨着上次范七给他的那一匕首呢。 范七瞪着无名,彼此彼此,他也记着他上次偷吃自己桂花糕的事情呢。 “余四我们快走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余修着急的扯着钟琉璃的袖数道。 钟琉璃道,“行,那我们稍后再见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两张脸的女人 余修扯着钟琉璃往前面跑着,月止戈与桃言跟在身后。 “对了,月止戈你要买些什么?我陪你去。”钟琉璃拉住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的余修,回头问月止戈。 月止戈摇头笑道,“你不用在意我,我有桃言保护,没事的。” 钟琉璃瞧着月止戈那人比花娇的脸蛋,暗暗嘀咕,如果真的是大盗,他们这群人中最危险的恐怕就是他了。 “余四我要买这个。”余修扯着钟琉璃的袖,指着旁边的摊,催促道。 钟琉璃闻言回头看去,见那贩正在卖一些孩的玩具,都是用木头雕刻而成,有木马,,还有。 见有人来了,贩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招呼道,“公看中了什么?” 余修指着那贩手中还在雕刻人偶,“我要你手上的那个。” 贩看了眼手上的物件,立刻了旁边的木箱里,尴尬笑道,“这个还没雕刻好呢,公不如看看这些,你看,这多可爱。” 钟琉璃漫不经心的扫过那木箱,只能看到那露出来的半边身。 “不行,我就要你先前雕刻的那一个。”余修认死理,看中了哪一个就要哪一个。 “可是公,那个真没雕好。”贩为难的道。 余修瘪嘴,“那你什么时候能雕好?” 贩挠了下脑袋,“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就胡乱雕的。” 钟琉璃拍了拍余修的脑袋,“修儿为何偏要那一个?” 余修抬头应道,“那个木偶长得很奇怪。” “如何奇怪?” “她有两张脸!”余修道。 贩听后浑身一哆嗦,吓得立刻捂住了余修的嘴巴,惶恐不已。 “我的公啊,话不能乱啊。”贩着急的劝道。 余修掰开他的手掌,气鼓鼓反驳,“我没有乱。” 贩自知今日是逃不过了,瞧了眼四周,便招手让钟琉璃几人走过去。 余修好奇,便从桌下钻了过去。 钟琉璃与月止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不由相视一笑。 “喏,你们看。”贩将那未雕刻好的人偶递给钟琉璃。 这人偶不过手掌大,身体还未雕刻好,只是这脑袋,确实怪异了些,如余修所,她有两张面孔,前后各一张,没有后脑勺。 月止戈看了笑道,“这脸长得不错。” 钟琉璃回头看他,挑眉笑道,“原来月公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月止戈笑而不语,又多看了两眼那。 钟琉璃心里顿时堵着一块石头一样,将那还给贩,闷声道,“就是脸好看了些,也没什么奇怪的。” 贩接过,神秘兮兮低声道,“这位夫人有所不知,这个可不是一般的啊,这是确有其事啊。” 钟琉璃蹙眉,“什么意思?” 贩的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色,他焦躁的搓着手掌,叹息道,“哎,我也是脑抽了风,昨夜怎么也睡不着觉,便想着出门走一走,兴许就能睡着了。可是当我刚打门,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余修咽了下口水,紧张问道。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长得很美的一个女人,她正好从我家门前路过,我当时心想,最近镇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怎么还有姑娘家敢在大半夜里一个人乱跑啊。我正想着要不出去问问,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余修紧紧拽着钟琉璃的袖。 “她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我!我当时懵了,你常人转过头,我们看到的不应该是后脑勺吗?可是她不是,她转过头后,还是一张脸,一张丑陋无比的脸。” “啊!”余修害怕尖叫一声,抱着钟琉璃的瑟瑟发抖。 “好了,走吧。”钟琉璃弯腰将余修提溜起来,往外走去。 贩急了,“诶诶,夫人不会是怀疑我撒谎吧,我的可都是真的啊。” “这种志怪奇谭,话本里多得是。”钟琉璃随手扔了一锭银到他的摊上,算是听了一会书。 “我的都是真的,我就是因为昨夜看到了,所以才雕刻出来的。我没有胡乱编造啊,这是真的,我没骗你啊” 走了一段路,还能听见身后贩的声音。 余修紧紧握着钟琉璃的手掌,心有余悸的问道,“余四,你真的有那样的人吗?” “你问你月叔叔,他比较感兴趣。”钟琉璃看着四周的琳琅满目的店铺,漫不经心道。 余修便真的回头问月止戈,“月叔叔,你这世上真的有两张脸的人吗?” 月止戈瞧了眼前面自顾自走路的钟琉璃,笑格外的欢喜,“若从医术上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也有特殊情况的。” “什么特殊情况。”余修诧异的问。 月止戈笑的神秘,弯腰与余修低声道,“除非那个人是妖精。” 余修惊的捂住了嘴巴,“妖妖精?” 钟琉璃简直是听不下去了,他们以为放低了声音自己就听不见吗? “还不快跟上。”钟琉璃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余修与月止戈像是有了共同秘密的伙伴一样,同时捂嘴笑了起来。 钟琉璃帮顾妗宁买好了纸墨,又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便准备回去了。 她想了想,还是准备问问月止戈可想买什么。 一转身,却看到月止戈正在一处胭脂水粉的摊上挑拣着。 “你买这些做什么?”钟琉璃看他手中拿着一个盒,已经包起来了,看不见是什么,不过想来应该是些女人用的。 月止戈付了钱,摊主连连了好几句祝福的话。 “送人。”月止戈笑着。 钟琉璃心里不是滋味,点头,“哦。” 一个时辰快到了,索性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四人便往渡口走去。 到了渡口,却见大家正站在渡口的空地上,聚在一起着什么。 “少主回来了。”弗宜跑过来行礼,挥手让后面的婢女人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婢女欲帮月止戈拿着那纸包,月止戈笑着拒绝道,“我自己拿着。” 婢女红了脸退下。 钟琉璃瘪瘪嘴,装作没看到,问弗宜,“发生什么事了?” 弗宜苦恼着摇头,“属下也不懂,是船出了些问题。” 钟琉璃走了过去,却被修船工告知,这船今夜是走不了了,即使修好了,也得等到明天。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钟琉璃问。 修船工皆是无奈的摇头,“这问题本来也不大,就是修理要费些时间,而且这天一黑,也看不清,修也修不了啊。” “少主,此事——” 钟琉璃抬手,与众人道,“先回去再。” 船在出发之前,弗宜已经让船工再三检查过,这船不应该会出问题的,如今却偏偏在靠近岳西镇的时候就坏了,这其中定有缘由。 “无名和七回来了吗?”钟琉璃环视了众人,发现无名和范七并不在其中。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阿秀被掳 “无名和七回来了吗?”钟琉璃环视了众人,发现无名和范七并不在其中。 温岑宁着急的赶忙接话,“没有,还没有。” 钟琉璃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桃言。”钟琉璃想了想,这些人当中,也只有桃言稍微靠谱一些了。 “桃言,你去镇上的酒楼找找,若是看到他俩,让他们立刻回来,如果不听,你就将这个喂给他们吃下去。”钟琉璃着,递给桃言一瓶药。 看着瓶上写的三个字,落绯烟脑中浮起了一段不好的记忆。 桃言点头,揣着药丸出了船舱。 “呵呵,你急什么,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呀。”落绯烟翘着二郎腿,倚靠在窗台上,倒是很有兴致的模样。 “弗宜,你告诉下面的人,用了晚膳之后,他们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出来。”钟琉璃吩咐道。 弗宜领命,退了下去。 阿秀扯着月止戈的衣服,低声问,“主人,你们出去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啊?” 月止戈在她脑门上推了一下,道,“今夜你也好好在屋里呆着。” 阿秀揉着脑门,不满的哼了两声,有什么了不起的,过会儿等桃言回来了,她去问桃言就知道了。 “稍后用了晚膳,大家都回屋里去吧。”钟琉璃话才完。 就见桃言领着两个人回来了。 “砰!砰!”两声。 桃言往后退了两步。 无名和范七浑身僵硬,犹如木头人一样直挺挺被扔在了甲板上。 “范七。”温岑宁紧张的跑过去。 “你放心,他过会儿就好了。”钟琉璃道。 温岑宁摸着范七温热的手掌,松了口气。 “你在哪里发现他们的?” “酒、馆” 落绯烟掩口吃吃笑道,“看来我们船上要多了一个酒鬼了。” 桃言欲什么,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想了想,又讲话给咽了回去。 钟琉璃摇头,“让人将他们送回屋里去。” 用过了晚膳,大家都很默契的回去休息,谁也没有多什么。 船上的灯火一盏一盏开始熄灭,直到最后仅剩了一盏灯还亮着。 “扣扣扣” “阿璃,是我。” 钟琉璃放下书,起身开门,看到来人,她眉梢微微一皱,“这么晚了,有事吗?” 月止戈点头,好似没有看到钟琉璃的不悦,温声道,“嗯,有事想请教阿璃。” “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 船上风大,穿廊而过的冷风将月止戈的脸颊冻得通红。 钟琉璃很没骨气的心。 “进来吧。” 月止戈侧身便进了屋里,且很随手的将房门关上,明知故问道,“修儿睡了吗?” “嗯。”钟琉璃道。 摸了下茶壶,感觉水还是热的,便给月止戈倒了一杯,道,“今夜不安生,怕会有事发生,你完了我送你早点回去休息。” 月止戈接过杯,茶水的暖意让他的双手很快恢复了温度,他笑道,“阿璃也知道我今日买了些东西,我想让阿璃帮我看看,哪种颜色才更好看些。” 话着,月止戈从袖中拿出了三盒唇脂,打开来摆在钟琉璃面前。 “摊主女都喜欢这种胭脂色的,不过我觉得这个豆沙色更好看些,后来又见这个檀色的有人买了,觉得颜色也不错,左右犹豫不觉,索性就全买了一份。” 钟琉璃喝了口茶水,沉默不语。 月止戈兴致高昂的看着钟琉璃问道,“阿璃哪一种颜色比较好看呢?” 钟琉璃低眸,道,“抱歉,我从不用这些东西,所以我也不知道。” “不如阿璃帮我试试看,我看哪种好看,便送给她哪一种好了。”月止戈跃跃欲试的高兴道。 钟琉璃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在桌上,她抬眼看着面前的男,声音冷了起来,“我了,我不喜欢涂这些东西。” 月止戈微愣,拿着唇脂的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神色满是尴尬和难过,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颤抖着,就像是上圆润的水珠,极尽惹人怜爱。 钟琉璃抿着唇,胸口堵着一团火,不知如何。 这个男人,与自己了那么多的甜言蜜语,现在却要她帮别的女人试唇脂,岂不是太可笑了吗,枉费她方才还心疼他站在门外吹冷风呢,早知道他找自己是为了这事,还不如让他在外面吹冷风算了。 “什么人!”屋外突然传来黄琮的呵斥声。 随即便是一阵局促的脚步声在船板山响了起来。 “主人不好了,阿秀不见了!”黄琮敲着房门,急切的道。 月止戈立刻放下唇脂,开门问道,“怎么回事?” 黄琮摇头,“我就是突然听见阿秀屋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想着今夜可能会出事,便出了门去看,却见阿秀已经不在屋里了。” “落绯烟呢?”钟琉璃皱着眉问道。 “落宫主已经追出去了。”黄琮道。 钟琉璃点头,她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生的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月止戈月班主,轻咳一声道,“用冷水将无名泼醒,告诉他如果不想失去唯一的朋友,就过来好生护着。” 黄琮点头。 月止戈蓦地一笑,好看极了。 钟琉璃憋着满肚闷气,飞快出了房间,往楼下走去。 也不知是方才黄琮的声音太大,还是大家根本都没有睡着,钟琉璃下了楼,其他人陆陆续续也走了下来。 黄琮办事效率不错,不一会儿,无名便迷迷糊糊的下了楼来,头发上还在淌着水珠。 “少主,听阿秀不见了?”弗宜担心的问道。 “绯烟已经追出去了。”钟琉璃道。 弗宜点头,大家也跟着松了口气。 虽阿秀只是月止戈的一个婢女,但是谁让阿秀性活泼,人又机灵呢,几日相处下来,大家自然也将她当成了同伴,而且钟琉璃对月止戈的态度更是有目共睹,自然谁也不会轻视了阿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落绯烟回来了,她的怀里抱着昏迷的阿秀。 “中了些,没什么事。”落绯烟将阿秀交给弗宜。 “这是怎么回事?”无名拧了一把湿哒哒的头发,不解问道。 落绯烟好笑的看了眼无名那副狼狈模样,忍不住幸灾乐祸的掩口吃吃笑了好一会儿。 这才将方才的事情了起来,“是个女人,功夫一般,但是够聪明,见我追了出去,她就立刻扔掉了阿秀,跳进了江里逃走了。不过她吃了我一扇,若是还能活下来,真的只能明她命太。” 钟琉璃点头,想了想,又问,“可见到那女人长什么模样没?” 落绯烟回忆道,“天色太暗了,看的不是很清楚,就记得穿着一身白衣服,头发很长,动作有些慌乱笨拙,瞧那体型,却比一般的女人要强壮些。应该长得也是五大三粗吧。” 落绯烟无所谓的挑眉总结。 长得五大三粗吗? 钟琉璃暗想着,见大家都困得睁不开眼了,便道,“都回去歇息吧。” 就像是一场无稽的闹剧,突然故事就戛然而止,收了场,谢了幕。 “无名。”钟琉璃喊住他。 无名眯着眼,宿醉的下场就是脑袋疼的不行。 “怎么了?不是让我跟着月止戈吗?” 钟琉璃看着他这幅睁不开眼睛的样,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古怪的尸体 “你回去洗把脸,好好清醒清醒。”钟琉璃嫌弃道。 无名挠了挠脑袋上的一头乱发,打着哈欠应道,“好好好,的这就去洗把脸,好好清醒清醒。” 月止戈站在楼梯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扬起唇角轻笑,这一笑整个人都显得越发生动起来。 “你还怀疑什么?”落绯烟扭着脖,抬着手臂做运动,走近了钟琉璃问道。 钟琉璃看着漆黑的江面,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有些睡不着,你去歇息吧。” 落绯烟打了个哈欠,“好吧,随你。” 钟琉璃的目光透过江面上的浓雾,看向很远的地方,那里,始终亮着一盏橘黄色的灯光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岳西镇上的公鸡开始啼叫,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折腾了一晚上,我都睡得落枕了。”无名举着酒葫芦,扭着脖下了楼来。 桃言提着剑从外面回来,额头上满是汗水,他瞥了眼无名那懒散的样,有些妒忌。 无名被桃言炙热的目光给吓到了,他抱着胸口,眨眼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告诉你,上次你割我头发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计较呢,别以为你是孩我就不敢揍你。” “练、武”桃言质问他。 无名愣一下,好半天反应过来,原来这再嫉妒自己可以这样快活啊。 这不就是在变相的夸赞他智慧无双嘛,无名得意不已,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张狂的笑道,“笨鸟才要先飞,我又不是笨鸟,自然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了。” 桃言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弗宜姐姐,师傅让我来问问你,阿秀姐姐怎么样了?”落安跟着弗宜下了楼梯。 弗宜抚摸着落安的脑袋,“阿秀已经没事了,稍后就会下来的,让你师父不用担心。” 落安乖巧的点头。 “姐姐。”落安见到钟琉璃,高兴地喊道,突又想起师傅的教导,又止住了步,行了礼,“少主姐姐。” 少主姐姐,这是什么称呼。 “少主。”弗宜随即也行了礼。 钟琉璃点头,与弗宜道,“方才渔夫在江里打捞起了一具尸体,你让落绯烟去看看,是不是她昨夜打伤的那个人,还有,你去查一下,看看这个人可有姐妹妻女。” 弗宜虽然不明白钟琉璃为何要查这些东西,但还是点了头,应承下来。 “少主怀疑昨夜那人背后还有同党?”顾妗宁下了楼,落安立刻跑过去扶着她。 钟琉璃摇头,“我也不知道,索所以才让弗宜去调查一下。” 厨娘见人都差不多都到齐了,便让婢女来询问是否可以开饭了。 钟琉璃让她等会儿。 “我回来了,你们不会都已经吃完了吧?”落绯烟好似一只招摇的红蝴蝶,跃然落在桌旁的椅上。 见桌上空无一物,她便询问的看向旁边站着的弗宜。 弗宜摇头。 落绯烟叹息,“好吧,我去看了,死了的那个人的确是昨夜的那个,伤口不会错的。” 钟琉璃点头,却又听落绯烟道,“可是,死的那个人居然是个男人,而且我听旁边的村名,那个人就是村里的村民,好像就叫叫张连,是个打猎的。” “男人?”弗宜不解道,“宫主不是昨夜来的是个女人嘛?” 落绯烟摇头,鄙夷道,“我怎么昨夜瞧着他身形壮实的跟个男人一样,原来是男扮女装啊,啧,真是变态。” 男人。 钟琉璃想着,算了,反正他们用过饭就会离开这里,没必要在这里过多纠缠。 “上菜吧。” 厨娘得令,便让婢女们将饭食都摆放了起来。 众人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外面又闹起来,听那声音,应该就在船下面。 “发生什么事了?”钟琉璃问进来的婢女。 婢女急忙道,“船外面来了一群人,是张连的亲戚,嚷着要少主偿命呢。” “偿命?”落绯烟好笑的反问,“我们何时欠了人命?我怎么不知道?” 弗宜汗颜,那外面的尸体可不就是您的杰作吗,这睁眼瞎话的功夫还真是厉害了。 钟琉璃放下碗筷,侧脸问身旁的月止戈,“可吃好了?” “嗯。”月止戈点头。 钟琉璃点头,“你若无事,就帮我教教修儿医术吧,我事情处理完了就上去找你。” 月止戈自是毫不犹豫的点头,要知道他现在正在一点一滴的攻入阿璃的心里,照顾修儿这等加分的事情,他怎会拒绝。 余修闻言,立刻倚靠到了月止戈身边,讨好道,“月叔叔,你今日可以多教我一些,我一定能全部记住。” 月止戈点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好。” 却听这边,钟琉璃与众人道,“此事恐怕是有人故意唆使的,弗宜你去打听一下死者的情况,落绯烟,你跟我过来一下。” “真是折腾啊”落绯烟扔下手里的酒盅,柔弱无骨的跟随在了钟琉璃身后,一副软绵绵有气无力的模样。 落绯烟倚着窗户,从这边可以看到船外面的渡口上堵着一群老百姓,其中一群人正拽着他们的锚链不放,船上的船员正在与他们对峙,那群人也不知是被谁唆使的,一个个神情激愤。 “怎么了?你看出什么来了?”落绯烟睨了眼那渡口,问钟琉璃。 钟琉璃眸色深沉,半晌之后,她突然问起了另一件事情来,“你可与赤家兄弟都好了?” 落绯烟微愣,倏而耸了耸鼻,谩不在意。“还以为你要问什么事情呢,这个事情的话,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们走的第二天,赤末佟就出发了。” 钟琉璃满意的点头,道,“赤末炎身体虽然已经快要康复了,但是毕竟有了那样不好的名声,武安君的确会看不上他,反倒赤末佟,虽然年纪了点,但是也算长得相貌堂堂,倒是可以一试。”钟琉璃漫不经心的分析着。 落绯烟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曳着扇,当听到钟琉璃赤末炎名声不好的时候,动作显然一滞,脸上也有些尴尬,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她毫不在意的笑道,“若赤末佟能得到邵锦衣的青睐,那他们四海镖局也算是重振有望了,虽赤家兄弟武功不行,可如果攀上了武安君这张大旗,也足够他们在武林中横着走了。” 钟琉璃点头,当初她之所以觉得此方法可行,便是料到了四海镖局如今越发窘迫的情境,赤三爷死的不明不白,而且顾妗宁又是从他手中被自己给夺了回来,这一些都将导致四海镖局再也不是那个“天下第一”的镖局了。 二人正着话,弗宜已经回来了。 “少主,宫主。”弗宜道。 “吧。”钟琉璃抬手。 弗宜点头,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了出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讨要说法 话那死者张连,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他十岁的时候,父亲上山意外跌落到了山脚下,摔死了,母亲忧伤过度,不过一个月,也跟着去了。 于是留下了年仅十岁的他,还有一个三岁的妹妹张朵,而他这个妹妹因为从体弱,因此从未见过外人。 靠着街坊邻居的救济,他们兄妹二人算是磕磕盼盼长大成人。 直至到了现在,那张连已经二十二岁了,他的妹妹也刚满十五,恰是花季的好年岁。 兄妹俩这个年纪本该都已经成家或者议亲了,奈何旁人都嫌弃张家太过贫寒,都不肯与他们家亲,而且因为张朵从患病,这镇上更是没有人见过她,更别将她迎娶回家了。 张连因为要照顾体弱多病的妹妹,也是直到今日都不曾娶妻生。 至于昨夜那张连为何要潜到船上,并偷走阿秀,这些却是不得而知了。 钟琉璃听了不由沉默起来。 落绯烟却是八卦的扬眉问,“那你可是见到他那位张朵妹妹了?” 弗宜点头,又皱了皱眉,摇头的道,“来也是奇怪,我方才远远的瞧了眼那张朵,发现她长得还真是不错,一点都不像一个山村里出来的姑娘家。” 落绯烟闻言好似想到了什么,用扇遮住嘴角,笑的眼睛都弯了,“我我怎么瞧着渡口上的那些人都是男人,原来是受了美人计呢。” “可是那个女?”钟琉璃突然开口,她的目光遥遥落在那渡口的一个红衣女身上。 弗宜顺着那目光看去,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 落绯烟好奇的眯着眼睛看去,若不细看还不打紧,这一细看,她就瞧出了不少毛病来。 “啧啧,这乍一看,倒是个不错的美人儿,不过却细看不得,那眼睛虽然又大又圆,却与下方的鼻不甚搭配,那嘴巴倒也算得上是樱桃口,但是与那脸型拼凑起来,又觉得不甚美观了,啧,东拼西凑,可真是难为了她。” 弗宜闻言,当真也细看起那女,她虽算不上火眼金睛,但是她经营“山抹微云”这么久,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但是今日这个张朵还真是奇怪了一些。 钟琉璃叹息一声,道,“弗宜,你带人去那张朵家看看,定不要让人毁了里面的东西。” 弗宜这下也明白了什么,抱拳匆忙退了下去。 落绯烟轻笑,“诶,你如今这世道可真是有趣,先是出现那么多人皮面具,如今倒好,居然有人直接给自己换了一张脸,不过我可真是好奇,她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钟琉璃斜了她一眼,“你去问问可不就知道了。” 落绯烟摇头,突然用扇柄敲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道,“不如让你那月美人一起去瞧瞧看,好歹他也是个神医呢,不定他能知道一些东西。” 钟琉璃倒觉得落绯烟此提议甚好。 “来人。” “属下在。” “上去与月公,让他与修儿一同下来。”钟琉璃道。 不消一会儿,月止戈就与余修一同下了楼来。 月止戈今日依旧是一袭白衣,他好似尤其钟爱白色的衣物,纤尘不染,仿若世外谪仙,让人有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清高。 他看到了钟琉璃,勾唇浅浅的笑着,好看的双眸中全是钟琉璃的模样,他的每一个脚步都好似能绽放出莲花来一样,姿态那般的好看悠然。 “余四,你找我什么事,我正忙着呢。”余修不满的鼓着腮帮,很不满意自己的学习被中途打断。 钟琉璃将他扯了过来,揪着他的袖嗔道,“怎么,翅膀还没长硬,就开始给你娘亲添堵是不是!?” 余修瘪嘴,“才不是。” “嗷呜”褐土跟着嚎叫了一声。 “这声音吵死人了!”无名挠着耳朵,烦躁不已,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睡着了,这该死的野兽。 余修踹了褐土一脚,褐土立刻闭了嘴,甩着脑袋往旁边躲去。 一个厮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着急道,“少主,那些村民就要冲上甲板上来,我们的人怕是抵不住啊。” 钟琉璃点头,“我们马上就出去。” 厮重重松了口气,少主下命令了,他们有不敢对这些无辜的村名动武,只能硬扛着,反倒是这些愚昧的村名,拿着锄头铁锹,不管不顾往他们这边砸过来,有两个人都被砸出了血来。 “如此厉害,我倒想去会会他们了。”落绯烟暧昧的目光从钟琉璃与月止戈身上扫过,直看的钟琉璃有些怒色了,她这才憋着笑意出了船舱。 “出了点事情,我想你应该会有兴趣,可想去看看?”钟琉璃待落绯烟走了,便问着月止戈道。 既然是阿璃提出来的,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月止戈点头,“好啊。”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余修不满的跳着嚷道,努力让自己更有存在感。 渡口的村民都是从山脚下过来的,他们与张家或轻或疏都带着一些关系,今日清晨听了张家女儿张朵的哭诉,他们刚开始本是不相信的,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死就死了呢。况且这张家的张朵十几年来从未在人前露过面,这会儿却又突然哭着喊着让他们来救命,这听起来确实奇怪的很。 但是随后当他们看到张朵褪下面纱后面的容貌时,不由均是一愣,他们常年在山里田里做农活的人何曾见过这样好看的姑娘,当即就都起了心思。 想他们都是穷苦人家,为了给儿娶个媳妇有的甚至要花掉一辈的积蓄,但是现在张朵出现了,而且是以一个求人地姿态出现了,若是他们帮了她这一次,是不是就可以用此作为要挟,使张朵嫁入自己家呢?况且如果张连真的死了,那张朵一个姑娘家,能依靠的还不是他们。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按耐不住了,或者为了自己,或者为了膝下儿孙。 总之,大家最后来了这渡口,也如张朵所的,打捞到了张连的尸体,既然当真出了人命,他们自然不能就此算了,定要寻个法的,于是便出现了这么一出。 “我这是怎么了?”声音妩媚婉转。 落绯烟用扇遮住了板面脸颊,嫌弃的扫了眼不远处与自己一般身着红衣的女。 自己生的丑就算了,反正也过了十几年了,何苦又出来祸害别人呢。 一个身材消瘦的老头儿举着手中的锄头,有些胆怯的大声喊道,“你,你是什么人?是这船的主人吗?” 落绯烟高高的站在甲板上,她宽大的裙摆逶迤着延伸在船头上,好似一片火红的落霞飘过,艳丽无比。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调戏妇女 “你们这是作何?”落绯烟明知故问,一双含情妖魅的媚眼扫过众人。 像是有一道闪电掠过了周身,让人止不住浑身一震战栗。 老头儿咽了咽口水,强撑着再次问道,“你、你让你们管事的出来,我我,我不跟你。” “啪!” 落绯烟拢起了手中的折扇,那张妖艳的容颜露了出来。 “好美啊” 地下的村民一阵惊呼,目光动也不动的盯着落绯烟。 他们从来只知道美丽的女应该是干干净净,剑,锋利尖锐,不可一世,但因为有了剑鞘的遮掩,她变得柔和变得清冷,却不带任何杀气。 村民们看到钟琉璃出来,立刻激愤的嚷了起来。 “杀人凶手,你是杀人凶手,你杀了张连!” “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杀了张连?” “凶手,杀人凶手!” 你一言我一语,村民们的声音早就引起了岳西镇上民众的注意,想必按照这个趋势,不到一个时辰,此时就会传到官府口中。 钟琉璃并不想与官府的人打交道,至少现在还不想,所以这件事只能速战速决了。 “都给我住口!” 钟琉璃轻叱一声,听起来声音并不大,却因为蕴含了内力,这句话就足以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话语中所带的气势让所有人顿时缄口不语。 钟琉璃走上前,看着那张朵。 张朵脸色慌乱起来,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拔腿便要逃跑。 钟琉璃又怎会让她入愿,当即手掌一挥,只觉得一阵强风刮过,风声过后。 张朵已经出现在了甲板之上。 “你们要干什么?”张朵惊恐的叫嚷着,她嫉妒而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的钉在钟琉璃身上,连连后退,不敢靠前一步。 钟琉璃打量着张朵的五官,也不知她上一次作案是在什么时间,应该是换了一个鼻,她的鼻梁上隐约还可以看见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 张朵紧紧握着拳头,她朝船下的村民大声哭喊道,“救救我,大家快来救我,求求你们了,快来救救我啊。” 她哭着,眼泪啪啪啪的往下掉落,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泪水滴落在那娇嫩的肌肤上,真真是我见犹怜。 “告诉我,谁叫你这么做的?”钟琉璃轻声问她。 张朵拼命的摇头,身体一寸一寸往船外挪去,“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呜呜呜,别杀我,别杀我。”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杀人不成?”老头儿愤怒的一锄头砸在了船头上,他身后的年轻人也纷纷推搡着船员,试图冲上甲板来救人。 钟琉璃冷眼看着那些村民,道,“让他们上来。” 不一会儿,所有的村名都蜂拥着爬山了船,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打了补丁,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先前在船下面对那些船员的时候还没那么强烈,当他们上了船,看到钟琉璃众人的时候,心底里那股与生俱来的自卑感就都冒了出来。 钟琉璃才没有心思与他们寒暄,直接道,“诸位是我船上的人杀了这姑娘的哥哥,不知诸位可有证据?” 村名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窘迫。 钟琉璃冷笑,“既然没有证据,凭什么人是我们杀的?” “就是你们杀的!”张朵也不知突然哪来的勇气,她爬起身来,指着钟琉璃愤怒喊道,“昨日就是你们船上的一个男人了我,因为我哥哥教训了他一顿,所以他为了报复我哥,就把我哥给杀了。” “你?”落绯烟反问一句,完不由掩口笑了起来,调侃道,“我们船上还有这样饥不择食的男人嘛?啧啧,早知道我将我楼里的姑娘带几个一起上船好了。” 钟琉璃反感的皱了皱眉,昨日月止戈,桃言都是与自己一同行事的,自然不存在了这个女,而温岑宁与黄琮却是一直陪着妗宁她们在渡口,就更不可能有机会她。 唯一的有机会的就只有无名与范七那两个家伙了。 “你有人你?那你可记得对方叫什么名字,什么模样?”钟琉璃问。 张朵正欲话,突然眼睛一亮,指着钟琉璃身后喊道,“就是他!” 无名睡眼惺忪的瞧着众人,他不过是来看看外面为何这么吵而已,为何大家都看着自己,他们在什么,无名不解的指着自己,反问,“我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无名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遍,并未发现手指上有什么脏东西,嘟囔道,“没有啊。” “就是他,昨天就是他了我,他的腿上还被我哥狠狠的踹了一脚。”张朵愤怒的着,那模样丝毫不像是在谎。 无名突然恍然大悟一般,他瞪着眼,额头青筋直跳,气呼呼的大声道,“哦,我我腿上怎么出现了一大块淤青,原来是你哥搞的鬼,岂有此理,你哥在哪里,我要弄死他!” 好像抓到了证据一样,张朵激动地笑了一声,道,“大家听见了没有,他自己都承认了,他他要杀了我哥,大家这么多人,可都听见了!” “看样没错了,就是他了。”有村名激愤的举着手中的农具,大声嚷着。 “杀人偿命,将他拿下交给官府!”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自相矛盾 钟琉璃厌烦的皱了眉头,与无名问道,“你可认识这个姑娘?” 无名尚且懵懂,想了想却是想不起来,嘟囔道,“我昨日喝了那么多酒,那还记得清楚,不过那踹了我的混蛋在哪里,看我不揍飞他!” 无名撸起拳头,愤愤的看着对面的村名,那模样好似真的要找出罪魁祸首教训一顿一样。 落绯烟无力抚额,这厮就不能安静的待在旁边,别来添乱可成? 张朵捂着面,哭的梨花带雨,啜泣着几近不能言语,她指着无名质问道,“你这个杀人凶手,我哥哥的尸体都在那里了,你居然还出这种话来,难道你哥哥的命还不够,还要将他鞭尸了不成!” 无名愣了一下,诧异问道,“死了?” 落绯烟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赶紧闭嘴。 哪知道无名非但没有领会这其中的意思,反而惋惜的“啧”了一声,问落绯烟,“真死了,不会是骗人的吧?” 听了这话,张朵哭的越发大声了,她远远看着张连的尸体,大声哭诉着,“哥哥啊,你被这贼所杀,如今这淫贼非但不认罪,反而出这样的话来侮辱你,妹妹无能,既然不能帮你手刃仇人,那妹妹只能与你一同去了。” 话完,张朵大哭一声,脱了身上的孝服,竟是直奔河里投去。 “朵儿不要啊!”村名们大声疾呼,却是阻拦不及。 落绯烟轻蔑的冷笑一声,“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张朵只觉得后背一股无形的吸力将自己往后一扯,随后她便跌回了甲板之上,她的腰狠狠撞上了甲板上的桅杆,痛的她脸色发白。 “我,这位姑娘,”落绯烟喊道,她是极为瞧不起这样的女人的,看到张朵这般作妖,她心里的那团火总是控制不住熊熊燃烧。 “你口口声声是这个男人调戏了你,然后你哥哥打了他,再然后,他为了报复你哥哥,将你哥哥连夜杀死!可是这个意思?”落绯烟一口气将这段极为绕嘴的话完,踱步走到了张朵跟前,蹲下身,她戏谑的瞧着她。 张朵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死死的瞪着落绯烟,那满是恨意的眼神中,却无法避免的又蕴藏了深深的艳羡嫉妒。 她咬着牙,艰难应道,“是!” 落绯烟挑眉,起身朝着那群村名冷嗤道,“我就觉得奇怪了,你们这群人是都没有长脑呢,还是长了一颗猪脑?” “你什么呢,你们杀了人还有理了!”一个年轻的伙怒视吼道。 落绯烟懒得理他,只转身看着张朵道,“你倒是挺会利用人心的,啧啧,可惜啊,如果然让他们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愿意这样拥护你。” 张朵用力的拽紧了袖中的手掌,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落绯烟瞧着张朵那明显露怯的模样,一扭腰肢,风情万种的摆手不屑道,“还以为有多大胆,原来也是会怕的啊,可真是无趣。” “你住嘴!”张朵大吼一声,攀附着桅杆慢慢站起身来,她的目光犹如淬了毒的尖刀,一一扫过在对面的所有人。 那些人衣着华丽,穿金戴银,而他们的容貌或俊美,或妩媚,或温雅,虽各有不同,但皆是绝色。 上天何其不公,给了这些人富贵,又给了她们最好的容貌。 张朵苦笑一声,泪水涟涟,可是她呢,她自幼贫寒,为了一个馒头,为了一口粥,甚至是一件破的不能再破的衣裳,她与哥哥都要反复衡量,谁也不敢轻易接下来,生怕这一贪心,就会再也直不起腰来。 这些年来,他们活的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他们活在别人的白眼下,活在别人嫌弃唏嘘的叹息中,没有一刻停止。 张朵起了身,轻轻地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突然笑了,她抬头看着钟琉璃等人,道,“你们狡辩再多也没用,杀人就是要偿命的。” “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张朵冷漠的看着身后那些帮她话的村民,眼中的怯懦一点点消散,她挺直了腰板,目光寒冷坚毅。 只听她道,“今天谁能帮我抓住了那个男人,为我哥哥报仇,我张朵就以身相许。” 这句话就像是给她身后的村民下了一剂猛药,他们暗地里打着心思是一回事,如今被张朵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村民们顿时激动起来,争先恐后追问,“朵儿,你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张朵毫不犹豫的肯定道。 看着对面那群激动地都红了眼睛的村民,便是余修,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不由心翼翼往月止戈身后躲去。 钟琉璃暗暗叹息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何必彼此为难。 “你无名杀了你哥哥,你可是亲眼看见了?” 钟琉璃看着张朵,不紧不慢的问道,她的表情极为镇定淡然,这话语问的也是轻描淡写。 张朵咬牙,争辩道,“虽未看到,但是我哥哥就死在你们船附近,而且我们在这岳西镇上根本没有第二个仇人,凶手除了那个贼,绝对不会有第二——” 钟琉璃抬手打断她,“你这理由未免太过强抢,罢了,不如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了。” 张朵咬牙不语。 “第一,我们船上昨夜糟了贼,你你哥哥是昨夜来的,我想问你,你哥哥既然昨日已经打了无名,为何昨夜还要从那么远的山脚下偷溜进我们船里?”钟琉璃这话不仅是问张朵,也是问所有人。 “第二,他既然偷偷上了我们的船,却并未去寻找无名,反而妄图将这位公的一个婢女带走,我想问问张姑娘,这是为何?”钟琉璃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道。 张朵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隐隐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钟琉璃话完,走到了甲板的边沿,船下的渡口处,还站着许多围观的人,有其中多是岳西镇的镇民。 钟琉璃浅笑问道,“第三,听闻最近镇上已经有了多起女失踪的案,不知可是真的?” 起这个事情,许多人不由戚戚然,更有甚至已经在偷偷抹眼泪。 “没错,是有很多女失踪了,不过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对面有个男问道。 钟琉璃点头,转身道,“还有,我听闻,张姑娘你因为自幼身体不好,所以从未出过闺房,更未见过旁人,这事可是真的?” 张朵心中早就慌乱成了一片,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将失踪案与自己联系起来,她难道发现了什么不成?不可能,她不应该会发现的。 张朵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掌,努力让自己不要失态,她僵硬着扬起脖,应道,“是又怎样?”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死者衣物 钟琉璃点头,似笑非笑问,“既然张姑娘十几年来都不曾出门,不知道究竟张姑娘是得了什么病?竟然能一夜之间就全好了。” 张朵闻言神色一僵,目光不由避开了钟琉璃。 不论如何厉害,她终归还是不经世事的姑娘,哪经得起钟琉璃的反复旁敲侧击。 “一个人的容貌七分是随了父母,三分随了自己的因缘。不知张姑娘的父母生前是什么模样,想必是不如张姑娘这般好看吧。”钟琉璃虽是笑着道,可那漆黑的双目中,却是冷意愈盛。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张朵死死的盯着脚下的甲板,身体抖动的越发厉害。 她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她身后村民们的注意。 “朵儿你怎么了?”有人问道。 张朵身后一个年轻人上前欲扶住她,却被她用力推开,那人有些惊讶的看着张朵,似乎不能接受对方突然转变的态度。 张朵趔趄着看向渡口,眼中明显有了退意。 就在此时,弗宜却远远地跑了回来。 “少主,宫主。”弗宜跑的有些急了,接连喘了好几口气,方才道,“属下已经去那边查看了,的确发现了一些线索。” 钟琉璃点头,朝着渡口的那些人道,“不知诸位中可有人是那些失踪少女的亲朋好友?”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摸不清钟琉璃话中的意思。 “若是有,不妨与我这属下走一趟,兴许还能发现点什么。”钟琉璃缓缓道,她也不急,只等着看那些人的反应。 月止戈一直都在打量着张朵的脸,听到弗宜发现了一些东西,便动了心思,他与钟琉璃道,“阿璃,我也想去看看。” 钟琉璃看向他,见月止戈态度坚决,便点了点头,“让桃言与你一同去吧。” “我,我家闺女就是前些日失踪的,姑娘,你带我一起去吧。”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老妇人,她哽咽着喊道。 随后,又有了几个人从人群中出来,他们有的是那些失踪少女的亲人,有些是街坊邻居,亲戚朋友。 “我去去就回。”月止戈离开前,与钟琉璃温柔的道,明明不过是分开那么一会儿,他却好像是要离家许久的丈夫一样,依依不舍。 钟琉璃这段时间脸皮也是厚了些,当即面不改色的点头,“注意安全。” 身后的落绯烟听着不由暗暗翻白眼,这两人可真是墨迹的很,秀什么恩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是一对儿一样。 月止戈与弗宜下了船去。 张朵这下终于反应过来,她脸上一片惨白,看着那些人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顿时激动的大声喊道,“你们去哪里,你们要干什么,回来,都给我回来!” 那些人又如何会听她的话,而且张朵如此异常的反应更是引得旁人的猜疑。 “那是我的家,你们不许去,我不会让你们去的”张朵用力吸了口气,慌乱的往船下跑去。 钟琉璃冷眼看着她,直到张朵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到了旋梯处,却被落绯烟随意的一挥,再次带回了甲板之上。 落绯烟啧啧摇头,“你就别费心思了,与其做这些无用功,还不如好好想想,过会儿怎么解释才是。” 张朵看着落绯烟,眼中布满了恨意,她知道今日自己是逃不掉了,可是她不甘心啊,明明都到了这一步,为什么这群人要来干涉她,为什么! 她好恨! 余修哆嗦了一下,扯着钟琉璃的袖,“余四,这个女人好可怕,比木叔叔的姐姐还要可怕。” 钟琉璃闻言低头看着余修越发圆润的脸蛋,暗暗摇头,修儿最近是越长越胖了,看来得好好让他练练才是。 “你要是怕了,便会船舱去好了。”钟琉璃瞧着他,轻笑道。 余修仰头打量着钟琉璃的目光,猜测着自家娘亲这句话的真心有几分,瞧着钟琉璃笑了,他恼羞成怒,顿时嘴角一撇,昂首挺胸道,“我才没有怕呢,我只是而已。” 钟琉璃不理他。 “这都是怎么回事啊?”无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悄悄凑近了落绯烟,低语问,“落宫主,这怎么回事啊?那个女人哪里冒出来的?” 落绯烟斜了无名一眼,将事情一五一十与他了一遍。 无名恍然大悟,立刻辩解嚷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昨夜醉的一塌糊涂,怎么可能去杀人呢,而且要不是她自己出来,我都不记得我这腿上的伤是哪来的,何来报仇的法,荒谬!” 落绯烟嘴角抽搐,抬手用扇敲了敲无名的肩膀,安抚道,“我们当然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你别激动。” “那是谁杀的?”无名蹙眉问。 居然敢让他背了这黑锅,别让他揪出那人是谁,不然他一定打的对方连亲娘都不认识。 落绯烟干笑两声,有些心虚的转移了视线,“这个我也不知道。” “师傅”落安询问的看向身侧的顾妗宁。 顾妗宁摇头,叹道,“为师知道,你不用。” 落安抿嘴不再话。 却与此同时另一边。 月止戈与弗宜领着一群人来到了张家山下的那间土屋外,由于张家双亲早些年便已经去世,留下的房早就破败的只剩下了三间屋,放眼望去,一览无遗。 打开外面的栅栏,弗宜道,“就是这边了,我们在这边的侧卧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些衣物,按照衣服的尺寸来看,并不是张朵的。” 月止戈对这些并不感兴趣,问她,“可发现了其他的一些物件或者药物?” 弗宜点头,指着对面的屋,“我们在那边发现了一些药膏,因为不确定是什么。所以没敢让人动。” 月止戈点头,“我去看看。” “这是我家洁儿的衣服啊!”突然一个老妇人猛地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她从那队衣物中拿出了一件鹅黄色绣花大袖衫,瞬间失声痛哭起来。 “这是我家洁儿的衣服,这边的袖口上有个,是她那日贪玩给烧坏的,你们看,这个洞,就是这个,”老妇人指着那大袖衫上的一个,哭的歇斯底里,“怎么会这样,洁儿的衣服怎么会在这里,这就是她那日失踪穿的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老妇人的眼泪的痛苦让所有人都不由眼眶发红,而因为老妇人的举动,其他人也不由得将目光看向那堆乱七八糟的衣服上。 下一瞬,又一个男人发现了什么,他哆嗦着,从最底下缓缓抽出了一节袖出来,这件衣服上沾了许多的血迹,看起来很是破旧。 男人动了动唇,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一朵烂桃花 一宗接着一宗的少女失踪案频频发生,当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镇上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甚至是那些有名的采花贼的时候,谁也不曾想过,他们恨之入骨的仇人,或许从未离开过岳西镇。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人,也不是采花大盗,甚至,根本就不只是一个人。而他们,甚至一直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在这岳西镇上。 回去的路上一片哭声,引得街道两旁边的人们纷纷前来问询,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有精力去回答这些,此刻的人们,只想着去质问那个女人,他们的亲人究竟在何处,是生是死。 弗宜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哭哭啼啼着的众人,有些担忧的与月止戈道,“月公,这些人哭的这般凶,恐怕官府中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月止戈瞧了眼身后的那些人,面无表情,“随他们去吧。” 弗宜蹙着眉,也只能加紧了脚步,希望赶快回到船上去。 眼见着月止戈等人渐行渐远,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娇俏的女却迟迟无法回过神来,她双颊通红,目光痴迷而贪恋的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口。 “好美的男人啊——”女喃喃的念叨了一声,挪步就要追上去。 “师妹你做什么!”南宫决一把拉住了南宫乐,不满问道。 南宫乐这才反应过来,她眨了下眼睛,看着自己的师兄,顿时脸上一片燥热,羞涩不已,“师兄,方才、方才那个白衣的男,他,他” “乐师姐,他就是江湖传言中那个‘倾国倾城江湖第一美人’,月止戈啊。”站在师兄弟身后的一个男人立刻献殷勤的为南宫乐解了疑惑。 南宫乐闻言,欣喜的连掩饰都忘了,她喃喃道,“月止戈,原来他就是月止戈啊。” 南宫决看着南宫乐那满脸花痴的模样,眉间闪过一抹厌恶,但那丝情绪很快就消失了,他劝道,“师妹,我们还要赶路,快走吧。” 南宫乐摇头,“我不走,我要去找月公。” 南宫决听了她这话,觉得可笑之极,但谁让这个女人是师傅唯一的宝贝女儿呢,他连巴结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触她霉头,便只能好生规劝,“月公已经离开了,再了,如果师妹真的看上了他,不如回去与师傅师娘一下,他月止戈不管生的如何美貌,终究不过是个戏,若是你想要,还怕他敢不从吗。” 南宫乐觉得自己的师兄这话的很对,可是,她方才才远远瞧了那月公一眼,连话都没来得及一句,就这样离开了,她始终不甘心。 “大师兄,我还是想去看看月公,你放心,我就是去跟他话,让他等我,我回了络邑之后就会告诉爹娘,然后让人接他回络邑。” 南宫乐此刻一门心思全放在了月止戈身上,求而不得,她怎么会轻易放弃。 等她? 南宫决在心中冷嗤,面上却是无奈道,“可是我们还要赶路呢,而且那月止戈都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怕是找不到了。” “不会的,”南宫乐摇头,信誓旦旦的道,“月公生的那般卓尔不凡,不论他去了哪里,一定会有人认识他的,我问问旁人也就知道了。” 南宫决额头上隐约挑动着一脉青筋,显然他有些不耐烦了。 见此情景,方才解惑的弟立刻又出了一个消息来。 “大师兄,乐师姐,有句话师弟不知当不当讲?”男佝着腰,忐忑的道。 南宫决心里正烦躁,顿时不耐道,“有话就快。” “是是是,”男人连连应道,思及方才见到的那群人模样,他眼珠转悠了一圈,迟疑道,“我方才瞧着那前面领路的碧衣女,好像是楚州‘山抹微云’的,弗宜。” “弗宜?”南宫决下意识握紧了腰侧的武器。 南宫乐看着气氛突然凝重的众人,一时想不起“弗宜”究竟是何人,便问道,“弗宜是谁?” “乐师姐,弗宜,是颜楼的人。”有人担忧的应道。 南宫乐脸色突变,想起了前些日在四海镖局的那个“红酥手”落绯烟。 “颜楼?”南宫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似受了重大的打击。 现在武林和官府可是都在寻找颜楼的人,为何这弗宜却出现在这里,弗宜是“山抹微云”的主事,也是落绯烟的手下,既然她在这里,是否明落绯烟极有可能也在这里? 南宫决心中猜测万千,那一日在四海镖局落绯烟也受了重创,如今被人到处通缉,恐怕日也不会好过,兴许早就奄奄一息了。 想到这里,南宫决开始激动起来,如果他能抓住落绯烟,那他在江湖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定然十分受人崇敬,兴许还会入了武安君的眼,将他招为女婿也不定。 “既然乐师妹这样,那我们就跟上去看看。”南宫决握紧了双手,假装镇定的道。 南宫乐高兴不已,搂着南宫决的胳膊,兴奋道,“谢谢师兄,就知道师兄对乐儿好。” 南宫决笑而不语,如果他能成为武安君的乘龙快婿,一个的南宫乐算什么。 眼见离渡口越来越近了,那些丧失亲人的人不用弗宜提醒,就加快了速度往前面跑去。 桃言冷冷的回头看了眼人潮涌动的身后,他的目光就像是最尖锐的冷刃,穿过众人,刺在了南宫决身上。 南宫决感觉到那目光,举目往前看去,却是一无所获,不禁在心里留了一个疑惑。 “怎么了?”月止戈见桃言神色有异,便垂眸问他。 桃言摇头,张口吐字,“有人。” 月止戈挑眉,“拦住他们。” 桃言点头,抿嘴低头往人群中隐匿而去。 弗宜将这边的动静也听了清楚,便问道,“有人跟来了?难道是官府?” 月止戈轻声应了一声,淡淡道,“桃言能处理好。” “哦”弗宜不再多话,桃言那虽年纪不大,但武功却是连少主都曾称赞了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南宫决一心想要将落绯烟抓住,南宫乐则只想追到月止戈,虽目标不同,但目的却是一致。 眼看那群人就在不远处了,面前却突然窜出来了一个拦路虎来。 南宫乐不满的呵斥道,“你是谁,立刻给本姐滚开!” 桃言抱着他的剑,一言不发。 南宫决隐约记得这个少年好像就是方才月止戈身边的人,便拉住了要发怒的南宫乐,上前问道,“阁下拦住我们师兄妹,不知所为何事?” 桃言依旧不语,只冷冷的看着他们。 “这人莫不是傻?”南宫决身后的师弟笑嘻嘻的嘲讽道。 南宫决却不以为然,他的目光落在桃言胸口的那柄重剑上,心中有了一丝忌惮。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月止戈的属下 “我们还需要赶路,还望这位少侠行个方便。”南宫决尝试着商量道。 桃言一动不动。 南宫乐急了,她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当即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直指桃言,“给本姐滚开!” 见桃言丝毫不为所动,南宫乐恼羞成怒,当即一剑刺了朝桃言刺了过去。 南宫决眼睛一眯,却没有立刻阻止。 桃言身形未动,却在那剑尖距离自己三寸的时候,突然身形一闪,到了南宫乐的眼前,而他的手也轻易将南宫乐的剑给夺了过去。 电光火石的一瞬,只听得南宫乐痛苦的大叫一声,扶着胳膊跌坐在地。 “师妹!”南宫决连忙跑了过去,紧张的看着南宫乐那只扭曲成诡异形状的手臂。 南宫乐痛苦的抱着手臂,额头上布满了细碎的汗水,她红着眼睛不停地喊叫着。 南宫决看着南宫乐的胳膊,又看向她那满是痛苦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师兄,师兄我的胳膊,呜呜,我的胳膊”南宫乐哭闹着,紧紧抓住南宫决的衣襟,转头恶狠狠的看着桃言,咬牙哭诉道,“师兄我要你杀了他,快帮我杀了他,师兄!” 南宫决回头看了眼一脸面无表情的桃言,瞳孔微微一紧,这个男人方才的动作虽然看似简单无比,但能在一招之内就破了南宫乐的招式,却是极为不易的,南宫乐虽武功并不是最好的。但南宫世家能屹立于江湖中数百年不动摇,自然也是有它的厉害之处。 南宫乐身为南宫家唯一的传人,早就将南宫家那本密不外传的内功心法读了个通透,只是她本人并算不上练功的人才,所以即使她将那心法倒背如流,依旧只能领悟到其中的一二。 纵然如此,南宫乐领悟到的这一二也足以让她成为江湖同辈中的佼佼者了。 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几岁,却能轻易的就破了南宫乐的攻势,可见他功力的深厚,定然不是好对付的。 “师兄,你还愣着做什么!”南宫乐用力的抓紧了南宫决,大声质问道。 南宫决心里有了动摇,可是思及那落绯烟,他又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犹豫了一下,他拍了拍南宫乐,安抚道,“师妹别怕,师兄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南宫决起身,朝桃言冷声道,“这位少侠,我们师兄妹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你,你居然要如此心狠手辣,伤了我师妹的手臂!” 桃言板着脸,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师兄,这个人应该是个哑巴了,你跟他讲不出什么道理来的。” 南宫决身边的师弟气愤的道。 南宫决皱起了眉头,又,“虽方才是我师妹伤你在先,但是最后受伤的反而是我师妹,如今她的手也成了这个模样,不如此事就一笔勾销了如何!” 听到这话,南宫乐瞬间炸了,她怒吼着,“师兄你胡什么,什么叫一笔勾销!我的胳膊被这个人害成这样,我要你杀了他,你没听见吗!” “住口!”南宫决厉声呵斥。 不仅仅是南宫乐,便是旁边的师兄弟们都愣了,大师兄向来对乐师姐言听计从,怎么今日却是变了性! 南宫决朝桃言继续道,“若是少侠无事了,便还请少侠行个方便,让我等过去。” 桃言怀疑的看着南宫决。 南宫决知道自己这副事先示弱的姿态让桃言放宽了心,便继续道,“你看,我师妹也被你打伤了,如果不及时医治,怕是会留下隐患,所以” 南宫乐又气又急,她咬牙看着南宫决那副模样,急忙道,“师兄你疯了,我让你杀了他,你跟他这些做什么!” 南宫决对南宫乐的话仿若未闻,依旧恳切的看着桃言。 桃言扫了眼南宫乐的胳膊,紧抿的嘴唇张开,“滚!” 南宫决听了这个字,脸色立刻一片冷凝,这个该死的臭,居然敢这么对他话! “告辞!”南宫决强忍着心里的火气,故作洒脱的了一句,便扶着南宫乐离开。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南宫乐终于甩开了南宫决的桎梏,她背靠着青灰色的墙壁,忍者手臂的痛意,犹如竹筒倒豆一般,噼里啪啦质问着,“师兄你到底怎么了?不是让你杀了那个男的吗?谁让你跟他那些话的,哼,一笔勾销?他伤了我的胳膊,这笔账怎么可能一笔勾销!只要你立刻回去杀了那个男的,我就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我爹娘,否则我就跟他们,是师兄你让那个男人断我手臂的!” 南宫乐气势高涨的瞪着南宫决,话语里的威胁丝毫没有掩饰。 这完全不将他“师兄”的位置放在眼前的态度,让南宫决心中涌出了一股的恨意。 “你听见没有!”南宫乐怒问。 南宫决回过神来,装作很是无奈的样道,“师妹你听我,那个男人真不能杀,你可知他是谁?” 南宫乐咬牙怒道,“我不管他是谁,我就要杀了他!” 南宫决摇头,道,“他是月止戈的手下,你如果杀了他,就不怕月止戈怨你吗。” “月公?”南宫乐疑惑的问道。 南宫决点头,“那个人就是月止戈的贴身护卫,你若是杀了他,往后月止戈会如何看你,况且我那么一,那仆人不就放了我们嘛。” 南宫乐听了南宫决的话,心里也有了些犹豫,她迟疑道,“可是我的手臂我总不能让一个下人平白欺负了!” 南宫决安慰她,“师兄怎么会让你吃亏呢,你不想想,若是你当真与月止戈好上了,你还没有机会收拾他吗?” 听了这话,南宫乐心中突然豁然开朗,手臂也没方才那么痛了,他好似看到了自己以后与月止戈在一起的情景,而那个可恶的下人,还不任由自己拿捏了。 南宫决何其了解自己的这个师妹,一看她那表情,便知道她心里是如何想的,又继续道,“你的手臂伤也伤了,与其在这里生闷气,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去找到他们那群人。” 南宫乐想着,的确如自己师兄所,捂着阵阵发痛的胳膊,心道,自己正好可以借着受伤的名义让月止戈赔偿自己,或者直接留在他身边。 思及此,南宫乐也不怨了,与旁边的师弟吩咐道,“你立刻去问问,看看月公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那师弟看了眼南宫决,见他点头,便应了声,连忙追上前去打听。 见打听的人已经去了,南宫乐这才安心与南宫决一同寻了个医馆,并让大夫将她的胳膊好生诊治,逼的人家大夫硬生生给她多缠绕了好几圈的纱布方作罢。 而另一边,当月止戈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到渡口的时候,守在渡口的村名已经越来越多。 钟琉璃远远看着月止戈,月止戈也下意识的朝她看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告诉我,你将我闺女弄到哪里去了,你告诉我,呜呜呜” 远远传来一声痛苦的喊叫声,只见一个妇人飞快跑了过来,她上了船,伸出手臂想要抓住张朵,却被守在船边的厮拦住。 随后,又有几个人情绪激动的跑了过来,一边哭喊着一边嚷着要张朵交出人来。 张朵的目光在看到那些人手中的衣服时,便已经呆滞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换脸邪术 “少主。”弗宜急匆匆走了过来。 钟琉璃点头,“东西都拿来了?” 弗宜点头,她回头看了眼那些几近失控的人,低声与钟琉璃道,“我们在张朵房间的床底下发现了那些衣物,而且” 弗宜有些迟疑。 一旁的落绯烟不耐烦挑眉催促道,“有话快,吞吐做什么。” 弗宜叹息道,“而且我在张朵家后面的山坡下的竹林里挖出了好几具残碎的尸体,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和衣着来看,应该就是那些失踪的少女了。” 钟琉璃点头,对此丝毫不觉得意外。 她转头,见月止戈正饶有兴趣的瞧着张朵,便走了过去,笑问他,“可是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月止戈很是自然地牵住了钟琉璃的手掌,转头对上钟琉璃怨怼的目光,他仿若未觉,兀自笑道,“她的这手艺虽蛮横粗鲁了些,不过若能假以时日,好好练习,恐怕还真能学出点东西来。” 钟琉璃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特的功夫,不免有些好奇,她瞧了眼四周,问道,“桃言呢?” 月止戈便将方才有人跟踪的事情了。 钟琉璃郁闷的蹙起了眉头,还真是没个安生的地方。 “月叔叔,你的意思是,她的脸其实不是她的脸吗?”余修懵懂又好奇的歪着脖问道。 月止戈笑,“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余修倒是想去好好研究研究啊,只是他抬头心的瞧了瞧自家的余四,嗯嗯,她好似没有反对的意思。 “来吧。”钟琉璃睨了眼余修,转身朝那张朵走去。 余修反应过来,顿时高兴不已的屁颠屁颠跟了过去。 “你想做什么,你别过来!”张朵的情绪有些崩溃,她见到钟琉璃过来,顿时紧张的连连往后退去。 而她的身后,又是一群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村名,他们看着张朵,又看向钟琉璃,却是不知到底该不该帮助张朵了。 钟琉璃逼近了她,脸上的笑意尽散,她问,“你这脸,用的可心安?” 张朵脸上一片苍白,她咬着牙,死死盯着钟琉璃,“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钟琉璃冷笑,她抬头,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不急不缓的道,“看来你是要抵死不认了,好,我现在就帮你告诉大家,你究竟做了什么事。”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最近岳西镇上发生了好几起少女失踪的案件,可官府追查了数日也不曾找到凶手,因为这些失踪的少女年龄皆为十六七岁,均是模样好看的年轻的女,所以大家就很自然的以为这些少女是被采花贼给掳劫的。而凶手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一次一次得手,而从来都不曾引人怀疑过。” 听了钟琉璃这话,下面的人皆是一脸不解,有忍耐不住便问道,“那按照这位姑娘的意思,难道凶手不是采花贼?” 这话有人听了,立刻追问道,“但如果不是采花贼,那他为什么要掳劫那么多女?” 钟琉璃低眉勾唇冷笑,“因为,她想换脸!”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一声接一声的疑惑和愤怒声传来。 “换脸?!” “什么换脸?” “张朵换脸?什么意思?” 张朵身后的村名立刻紧张的问张朵,“朵儿,你这怎么回事?什么换脸?” 张朵双目圆瞪,趔趄着往后退去,她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钟琉璃,厉声反驳,“你胡,我没有换脸,这本来就是我的,这些都是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钟琉璃随即反问,她看着这个被刺激的有些发狂的女,可怜又可悲的摇头,“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教了你这么个阴毒的法,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纵然你从别人那里夺了她们的眼睛,鼻,嘴巴,耳朵,甚至是皮肤,可是那些也永远都不是你的,想必那个人并没有告诉你,这种换五官的方法最多也只能持续二十天,时间一过,那些不属于你的,都会慢慢腐烂掉,而那些腐肉会同时蔓延到你整个脸部。” 张朵的目光游离惊恐,她拼命摇头,双手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面部,凄厉的喊道,“不可能,我不相信,他过,只要是我想要的,我都可以拿来,都可以成为我自己的,我一定会变成一个美女的,你骗我,你都是在骗我。” “骗你?”钟琉璃转身,突然朝落绯烟走去。 落绯烟不解的看她,“怎么了?” “镜!” 落绯烟瘪嘴,从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圆形铜镜递给钟琉璃,不满的嘀咕,“这个可是花了我许多银两买来的。” 钟琉璃不与她争辩,拿着那镜走到张朵面前,递给她,“你自己好好看看,看看你现在的样。” 张朵紧紧握着拳头,半晌也不敢动,钟琉璃不耐烦,直接将镜扔到了她怀里。 张朵下意识低头看那铜镜。 古朴的青铜镜光滑清透,将人的面目映照的十分清晰。 一双讨喜的杏眼中布满了害怕,笔挺巧的鼻梁正急促的呼吸着,下面惨白的唇瓣隐约带着灰褐色的斑点。 张朵突然一把抓住铜镜放到面前仔细看了起来,“不可能,我不相信,他明明了,了我一定会变漂亮的,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 “每个人的体质血液,甚至是骨骼构造都会有所不同,你这样强制的将别人的器官安放在自己身上,能起到的,也只是一时的自欺欺人罢了。我猜测,你的嘴巴已经快到时间了吧?” 月止戈摇头叹息问道。 他也是学习医术的,虽然也看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秘术,却从未见过这样类似移花接木的医术。 因此当他跟着弗宜在张朵家中找到了一些已经使用过,或者是还在制作中的药膏时,他心中便觉得十分古怪,如何也想不出一个人为何能这般轻易的就换了五官,甚至是回来的路上他也一直在想,那些药膏的究竟是些什么成分,又是如何起到作用的。 直到方才阿璃点了出来,他这才细看起了张朵的五官,发现她的嘴巴以及右耳处均有不同程度的尸斑痕迹。 张朵捂着面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她将那铜镜用力砸了出去,大声咆哮,“我不相信,他明明了可以的,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我一定会变漂亮的,只要我变漂亮了,就一定会有人去我家提亲,就再也不会有人嘲笑我们了,你,你休想骗我!”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童年惨案 张朵突然抬头,怨恨的瞪着月止戈,“你这个骗,你想骗我对不对,你就是不想我变得好看,你就是嫉妒我,你就是想害我对不对?!”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狰狞的大笑一声,突然跳起来朝月止戈扑去,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刺了过去。 “主人!”阿秀急的大叫一声。 “叮!” “叮!” 无名与钟琉璃同时出手打断了张朵手上的匕首。 弗宜吓得猛吸了口冷气,立刻上前将张朵扣押住。 “你怎么样?”钟琉璃紧张的拉过月止戈,在他身上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伤口,松了口气。 月止戈被钟琉璃这般焦急的模样给取悦到了,他毫不在意的眨了下眼睛,笑的欢喜无比,“我没事,阿璃可是担心了?” 钟琉璃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她并没有武功,你为何不知道躲一躲,若是当真伤到了怎么办?” 月止戈宠溺的捏着钟琉璃微凉的手指,低声道,“你忘了,我身上还穿了金蚕软甲呢,刀枪不入的,不怕。” 若不是月止戈提起,钟琉璃还真的忘了这一茬,不过纵然记得,也还是觉得他方才的不作为让人心惊,金蚕软甲虽可以护他身体不受损害,可是倘若张朵将匕首对准了他的脸,他的眼睛呢,后果将不堪设想。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后悔都来不及。”钟琉璃愠声道。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凭什么抓我。”张朵死命的挣扎着,她愤怒的咆哮着,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狮。 人群中趔趄着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红着眼眶,哽咽着跪倒在了钟琉璃面前,苦苦哀求道,“这位姑娘,求您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女儿是不是就是那个贱人害了,她究竟是生是死啊,求您告诉我们吧。” “对啊,姑娘您就告诉我们吧。”一个妇人紧随着也上前哭喊着道。 人群中的啜泣声越来越大,他们或许对方才的一切听得不是很明白,可是他们知道,这一切都跟他们那失踪的女儿有关,而面前的这个女,她知道一切。 “哈哈哈哈人是我杀的,是我将她们全杀了!” 张朵大笑着的道,她仿佛再也看不见旁人的目光,感觉不到旁人的恶意,她兀自癫狂的笑着,着,恨不得将心里积压了多年的怨气和不满统统出来。 “是我让我哥哥将她们偷偷带回了家里,是我!那些女人蠢得跟一样,就只用一点点的,她们就晕了,就跟着我哥哥回去了。哈哈哈她们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嘛,好啊,她们哪里好看我就割掉她们哪里,眼睛好看我就挖掉她们的眼睛,鼻好看我就挖掉她们的鼻,我看她们没了这些,还怎么敢出门,还怎么敢来嘲笑我,哈哈哈” “你什么?”中年男人眼眶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他脸上的青筋不断地跳动着,好像随时都会爆裂开。 张朵用力推开架着他的弗宜,跌跌撞撞跑到了船头上,迎着江面猎猎的冷风,她狂笑不止,“哈哈哈,什么?哈哈我——” 她笑弯了腰,指着下方的所有人,那双的杏目中好似藏匿着一只嗜人心魂恶鬼,她一个一个的扫过大家的脸,咬牙切齿,“我,是我!是我张朵,我张朵杀了那些、贱人的!” “你们一个个不是都嘲笑我长得丑吗?不是我丑得不能见人吗?不是一个个的在背地里骂我丑八怪没人要吗?可是你们看,我现在长得是不是很美?你们看我的脸,这是我从那些贱人身上一点一点剥下来的,呵呵,还别,真是挺好用的。” 如此令人发指的话从张朵口中出来,就犹如一根根尖锐淬毒的细针,将那些痛失了亲人的心头扎的千疮百孔。 张朵好似非常享受的看着这一切,她身上那一袭红色的衣裙已经变得很脏了,她却十分爱惜的着,低笑着,“呵呵,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了,你们觉得我残忍,没有人性,杀了那么多人还不知悔改对不对?可是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杀人的啊,我也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的。” “可是你们逼我,是你们让我不得不这么做啊!”张朵无比怨恨的看着所有人,她的脸上表现出了一种茫然和无助。 她不能理解,她绝望的控诉着,“一个人的样貌在你们看来就真的这么重要吗?就因为我长得丑,就因为我天生下来就带了一副丑陋的面孔,所以你们处处嫌弃我,排挤我,就算是我阿爹阿娘,他们也觉得我会给他们丢了颜面,从到大都不肯让我踏出家门一步,将我当做牲畜一样锁在家里,我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要接受这一切,就因为我天生丑陋吗?” 中年男人怒不可遏的大声骂道,“那我女儿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当年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出生啊!” “是!”张朵应答的格外利落,他冷笑,“她是没有参与,可是你的儿,你儿当年也是那群人其中的一个!怎么,你们就记着我对你们的错,却从来也不记得你们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吗!” 听着张朵与那些人的争论,一个久远的故事慢慢浮出了水面。 当年,山脚下的张家媳妇生了一天,终于将孩生了出来,可是当稳婆看到孩的一刹那,吓得差点将那孩扔了出去。 原来那孩天生缺陷,一张脸上长着两只大不一的眼睛,而且她的嘴巴不似正常人,竟是跟个兔一样裂开成了两瓣。 可想而知,生出这样诡异的孩童来,对于稳婆甚至是整个张家来,是多么惊悚的一件事情。 虽然不知那张家夫妇与稳婆了什么,张家幼女天生缺陷的事情竟然也没有透漏出去,张家夫妇对外也只这孩生来羸弱,不能见人。 这孩虽然生来诡异,但是竟然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而且身体比一般同龄的孩还要好,从来都不曾生过什么病。 本以为日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可到底是纸包不住火,一直到张朵三岁那年。 因为张家夫妇都出门干活去了,所以家里也就只有年仅十岁的张连和张朵,那时候张连正是最为贪玩的年纪,他不耐烦一直待在家里,便叮嘱了张朵不许乱跑,自己就跟着隔壁的孩一起出去玩了。 直到天黑,张家夫妇干活回来,却发现张朵已经不知踪迹了。 他们又不敢通知村里人帮忙寻找,只能打着灯笼,偷偷摸摸四处寻找,倘若别人问起,也只家里的老母鸡跑丢了。 一直找到天色黑了下来,他们终于在山后面的竹林里找到了张朵,那时候的她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她的周围,满是沾满了血迹的石和土屑。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神秘的小册子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张朵哈哈大笑,“当年我只不过是想要跟他们一起玩耍,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他们,可他们呢?他们却骂我是怪物,是魔鬼,他们用尖锐的石头丢我,用棍打我,我求他们放了我,他们不听,他们反而打的更用力了!” 笑着着,张朵的眼泪流了下来,再也止不住。 “也在那一天,阿爹死了,哥哥,天太黑了,爹爹滚到山坡下,摔死了。呵呵,真是可笑啊,为了堵住你们这些人的嘴,我阿爹直到死了,也不敢出他真正的死因。他怕啊,他怕你们知道了他有一个这样怪物的女儿,怕你们这悠悠众口堵不住啊” 那些谩骂的声音,指责的声音,渐渐停止了。 便是落绯烟与无名,也渐渐收起了那副戏谑的表情。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 身处这凡尘俗世之中,谁也逃脱不得。 “也是可怜人。”顾妗宁轻叹一声,似有所感。 落安紧紧的握住了顾妗宁的手掌,担忧的看着她。 钟琉璃低垂着眉目,似乎对张朵的话无动于衷,月止戈挑眉,若有所思。 张朵许也是疲了倦了。她长叹一声,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她红肿的眼睛里好似因为被泪水清洗过,霎时变得格外通透起来。 船头上的风很大,她的身形很纤弱巧,赤红的裙穿在她身上,不似落绯烟那般妖娆灼灼,反倒好似秋天的枫叶一样,决绝冷艳,不留一丝退路。 钟琉璃有些可惜了,若是她将人拉了回来,兴许也不能问出什么吧。 月止戈好似懂了她的想法,在她手心轻轻地挑拨了一下。 钟琉璃缩手,他不肯,又抓紧了几分。 “那你现在究竟还想怎么样!”中年男人发指眦裂,因为忍耐,他的脸上一片铁青。 天空渐渐阴暗了下来,江上的风越来越大了。被风卷起的浪花儿怕打着船身,“嘭嘭嘭”一声一声,急促,猛烈。 “罢了,你们欠我的,我也要回来了,而我欠你们的,且等着下辈吧。”张朵心有戚戚的笑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女儿的尸体呢,你究竟藏到了哪里!”中年男人咆哮的质问。 “还有我女儿的尸体啊,你个贱、人啊,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绝对不会,你还我的女儿,呜呜呜”老妇人痛苦的哭喊着。 张朵看着下面那满脸都是愤怒和仇恨的人,她凄然的笑着,她远远地看向落绯烟,那目光里,满是艳羡和妒忌,“真是一张好看的皮啊。” 落绯烟轻谩的勾唇媚笑,“可惜,我也就这么一张舍不得给人。” 张朵失落的呢喃,“是啊,只有那么一张。” “那位姑娘!”张朵突然朝钟琉璃喊了一声。 钟琉璃看她,目光平静。 张朵嫣然一笑,那并不匹配的五官,此刻竟是格外生动起来,目光清澈明亮,鼻梁高挺巧,嘴唇弯出好看的弧度,洁白的肌肤与火红的罗裙相衬,美的惊心动魄。 “我与姑娘做个交易可好?” 钟琉璃看着她不言语。 张朵却像是认定了钟琉璃会答应她,继续道,“劳烦姑娘将我与家兄合葬在一起,兴许你想要的,就能得到了。” 钟琉璃下意识握紧了月止戈的手掌,月止戈并未看她,而是与她一般,看着船头那个红衣女。 张朵临水而照,她爱怜的抚摸着自己的五官,得意的笑着,“既然不能漂漂亮亮来到人世间,那就漂漂亮亮的回到地狱好了,总不能平白来了这么一遭” 余修瞪大了眼睛,只看到一片红色从船头落入了汹涌的江水之中。 “噗通!” 浪花儿溅起了好高,将船头的甲板打湿。 “娘亲!”余修紧紧拽住了钟琉璃的裙摆。 蒙蒙的细雨稀稀落落洒下,渡口边的人们目瞪口呆,一个不经意间,就被细雨润白了发梢 张朵自杀了。 雨,开始越来越大,砸在脸上,有些疼意。 弗宜隔着雨幕,瞧了眼钟琉璃,转身去寻船上会水的人打捞尸体。 那些村名纷纷嚷着要弗宜将张朵的尸体交给他们,弗宜自然是不从。她突然明白了张朵为何要在最后死之前还要与少主那么一番话来,想必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杀了那么多的人,这些村名一定不会放过她。 即便是她死了,他们也会将她捞起来鞭尸,因而她才与少主做了那个交易。 弗宜的拒绝让村名们很愤怒,他们开始大吵大闹了起来。直到落绯烟让弗宜将那几具从竹林里挖出来的尸体交给他们,这才让他们转移了目标,哭声却是更加凄惨了。 船外面哭喊声一直都不曾停止,船上的厨娘唏嘘了好久,便着手煮了些姜茶,让船上的每个人都喝了一碗,好作驱寒。 钟琉璃盯着余修将整碗姜茶都喝干净了,方才松口让他去了楼上。 “你的呢?”月止戈扫了眼钟琉璃的手边,见她的那碗姜茶未动分毫,便好笑的问她。 钟琉璃轻咳一声,“我没事,不用喝。” 落绯烟将手中的陶瓷碗递给身后的白芷,嗤笑一声,“啧,明明自己都受不了那味儿,却逼着修儿宝贝喝干净,这娘亲当的” 钟琉璃目光一冷,甩向闲得无聊的落绯烟,“四海镖局的事情可处理好了?” 落绯烟笑容一滞,无趣的瘪嘴,顺手提着无名一道往楼上走去,脚步摇曳间不甘愿的吐了两个字出来,“没、有。” “少主,宫主。”弗宜急匆匆走了进来。 落绯烟在楼梯口停下脚步,无名立刻挣脱她,飞快的不见了身影,想必又是躲到哪个角落里醉酒去了。 弗宜疑惑的瞧了眼落绯烟与无名方才扯在一起的手掌,暗道宫主与无名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何事?”钟琉璃立刻起身问道。 月止戈低头看着那晚褐色的姜茶,不由浅浅笑着,为了碗姜茶,她倒是躲得快。 弗宜拿出了一个册,递给钟琉璃,“这是我们从张连的衣服里找到的。” 钟琉璃接过,那册面上已经湿了,她心翼翼的掀开最上面的空白页,下面是一排字迹歪曲的楷。 钟琉璃连看了几页,越看越觉得疑惑,眉梢不由得轻轻皱了起来。 “怎么了?”落绯烟瞧着钟琉璃脸色不对,便下了楼梯,又走了回来。 钟琉璃将册递给落绯烟,“此事恐怕不简单。” 落绯烟结果册看了又看,越看越是生气,怒道,“一派胡言,我们颜楼何时有这等阴毒的武功了!” 钟琉璃摇头,她也完全不解,外面的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雨水声,她朝弗宜吩咐道,“雨下大了,让船工开船吧。” 弗宜点头,转身出了船舱。 “弗宜姐姐。”阿秀撑着伞跑了出来。 弗宜正指挥着船工准备开船,见阿秀跑过来,便眯眼问道,“阿秀姑娘怎么了?身体可好些了?” 阿秀点头,着急道,“弗宜姐姐,我们是要走了吗?” 弗宜点头,“是啊,少主让开船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皇宫秘事 阿秀着急的跺脚,“可是桃言那个木头还没有回来呢。” 这边话应刚落,便见一个黑色身影跃上了甲板。 阿秀见到来人,顿时松了口气,弗宜笑笑,继续做自己的事。 “你个木头,船都要开了,你去哪里了?”阿秀将伞举高了些,帮他一起遮着雨。 桃言摇头,将伞推给阿秀,“公?” “公在里面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阿秀接话问。 桃言点头,回头看了眼那正在收缆绳的船工,薄唇微微抿起,转身往船舱了走去。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走就走啊”阿秀无奈的追了上去。 钟琉璃与落绯烟因为那册的事情已经上了楼去,月止戈正让黄琮端着钟琉璃的姜茶往厨房走去,还没出门,就见桃言匆匆走了过来。 “嗯?回来了。”月止戈笑着停住脚步,他扫了眼紧随桃言进来的阿秀。 阿秀干笑两声,立刻靠着门板往旁边的厨房挪去。 “有人。”桃言道,随即从拿出了一块布料递给月止戈。 那是一块墨绿色的绸布,也不知桃言是从哪里割下来的,布料也就两个巴掌大,但好在上面的图案看的一清二楚,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姚黄?”月止戈低声道,随手将布料扔给黄琮,谩不在意问,“你伤人性命了?” 桃言摇头,“胳膊、断了。一个、晕了,没死。” 月止戈拍拍桃言并不宽阔的肩膀,赞赏道,“干得不错。” 桃言依旧板着一副面孔,点头转身往外面走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要回去练功了。 “主人,这是南宫世家的牡丹袖吧。”黄琮几乎是肯定的问道。 他与桃言不一样,桃言是外邦人,跟着主也才几年,不了解江湖的事情很正常,可是他不一样,他跟着主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对江湖中的事情也多有了解,这刺绣一看就是络邑南宫世家的牡丹袖啊。 月止戈毫不在意的端着那碗已经有些凉意的姜茶边走边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黄琮顿时汗颜不已,现在桃言可是断了人家一条胳膊,又将人打晕了一个,这梁可算是结上了,怎么能是没有关系呢。 月止戈的心思却早就不在那牡丹袖上了,他瞧着手里的姜茶,无奈的低声道,“这么大人了,居然还跟孩一样。” 白色的身影慢悠悠往厨房走去,只听得他轻笑了一声,“黄琮,过来生火。” “啊?!”黄琮闻言一脸懵,“生火?” 京都,皇宫。 昨日才下了一场秋雨,如今天气正是湿软清冷之时。 只听得一阵鸽“咕咕”的叫声传来,白色的信鸽停在了墙头上,探着脑袋往墙里面查看着。 “路总管,鸽来了。”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孩欢快的往院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 “皇宫重地,了多少次了,不许大喊大叫。”随即就听见一个公鸭嗓的男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训斥着那孩。 孩调皮的吐着舌头。 路总管从墙上将那只白鸽抱了下来,在它的脚上取下了一个拇指粗的竹管,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他将鸽递给孩,“将它从后面的桃林里放出去。” “嗯嗯,好的路总管。”孩乐颠乐颠的抱着鸽飞快往后面跑了去。 路总管警惕的四下看了看,见四周无人,这方揣着袖急匆匆往里面走去。 时辰还早,宫女们正进进出出收拾着屋,见到路总管过来,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准备行礼。 路总管摆手,问道,“殿下呢?” “回路总管,殿下方才出门,是喜乐宫的宫女来传召的。” 喜乐宫? 那不是太后宫里的,路总管无奈的摆手,“都去忙吧。” “是。”宫女们继续整理。 路总管忐忑的出了门,站在台阶上,看着喜乐宫的方向不由重重叹息一声,但愿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喜乐宫是当今皇帝的生母,也就是当今太后——萧太后的寝殿,那是整个后宫中最尊贵最豪华的地方。 无边落木萧萧下,百花凋零,万物枯萎,萧瑟凄冷,这本该是秋冬季节应该有的景象。 可是此时的喜乐宫,却沉浸在一片暖气洋洋,百花盛开的“春天”里。 穿过异常幽深的回廊,迎面出来的风温暖柔和,一点也不似秋风的冰冷。 “四殿下这边请。”宫女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恭敬的弯腰提醒道。 奕钦点头,面无表情的拨开了一层又一层白色稀薄的绢纱帘。 花香四溢,偶尔还能看见一只只的彩蝶在帘四周翻飞起舞,一缕缕青烟萦绕着,从里面悠悠蔓延而来,好似有仙人指路一般灵妙。 “孙儿奕钦,给皇祖母请安,愿皇祖母万福金安,长乐无极。”奕钦双腿跪地,竟是行了大礼。 虽他给身为皇孙的,给太后行理并无不妥,但是按着宫里其他几位皇公主的性,铁定都是拱手弯腰便可,这般双膝下跪,附身扶地,却是很少见了。 隔着薄纱,萧太后只是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便没了声音,既不叫人平身,也不让人退下,好似转眼就忘了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了。 屋内烟雾缭绕,芳香四溢。萧太后不喜热闹,所以并没有看到婢女太监伺候。 安静的屋里,没有一丝声音,唯有时不时的一声炸响,像是有柴火炸开了一般。 奕钦维持着开始的动作,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犹如一座雕像。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只听见帘内传来一声绵长的叹息。 “天师,这次怎么样?可成功了?”萧太后急切的问道。 “无量天尊,太后稍安勿躁,此事急不得。”一个浑厚衰老的声音缓缓传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萧太后却并未因此而冷静下来,反而有些焦躁的道,“如何不急,这已经是天师第三次失败了。” 那天师听了这话,无奈的叹息道,“太后年龄尚轻,何须如此着急,而且贫道早就有言在先,此举本就是逆天行事,自然多有阻碍,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这话让萧太后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却依旧未能消火,她冷声道,“此事天师多费心了,切莫让哀家失望。” “贫道自当竭力而为。” 这番对话传入了奕钦耳中,他垂着的眼眸微微一敛,眼中有万千情绪汹涌而过,转瞬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屋里沉默了半晌,萧太后突然朝奕钦喊道,“你进来。”有人在看咩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威胁 “谢皇祖母。”奕钦温顺的起了身,由于跪的太久了,他的身体已经麻痹了,不由趔趄了一下,扶着旁边的柱方才站直了身体。 拨开薄纱,里面的布置一览无遗。 面对着他的是一个铺满了云锦的贵妃榻,上面摆放着许多细碎的物件,旁边是一个长方形案几,案几上摆着一盆开的正好的牡丹花,旁边的香炉正依依袅袅燃着香料。 而在右手边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炼丹炉,炉内的火光将站在它面前站着的萧太后与那白眉道人映照的火红一片。 “事情怎么样了?”萧太后拖着华丽繁复的曳地长裙,径直从奕钦身侧走过,却连正眼都不曾给过对方。 奕钦纵然垂着脑袋,但是脊背却从未弯曲过,他不卑不亢的应道,“回皇祖母,孙儿虽已经与她们照过面,但并未将其捉拿。” “为何?”萧太后瞧着手上新做的护甲,凤眸微眯,一股凛冽的威严扑来。 “因为孙儿认为此举不妥。”奕钦如实答道。 萧太后瞧着他,面无表情,“如何不妥?” 奕钦正色道,“如今的颜楼虽四分五裂,十二宫主下落不知,但是孙儿却得到消息,” 萧太后拉长了语调,“什么?” 奕钦迟疑道,“颜楼少主,钟琉璃重出江湖了。” 萧太后闻言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反倒有些意兴阑珊的睨着奕钦,“哦?当年你不是她已经死了吗?” “当年的确有人亲眼见到钟琉璃已经被人杀了,如今她为何又复活了,此事,还需孙儿调查。”奕钦沉思道,对于此事,恐怕不只是他,还有许多人为此感到疑惑吧。 萧太后又沉默了半晌,似乎不准备在继续发问。 “钟琉璃是颜楼唯一的传人,若是她还活着,对于太后来,未尝不是一件喜事。”只听得那道人捧着浮尘,半笑道。 萧太后抬眉,被勾起了兴趣,“依照天师的意思是?” 道人一挥浮尘,念道,“昔日颜楼不知因何突然崛起,后又不知因何覆灭,其中的端由你我无法猜测。可是世人都知,颜楼之所以让人畏惧,甚至让天下的武林正派所不齿,这其中全因为颜楼的‘魅影心诀’,传言魅影心诀练到顶峰,便能蛊惑人的心智,迷惑人的眼睛,甚至” “改变人的容貌。”道人意味深长的道,眼中一抹精光闪过。 “改变人的容貌?”萧太后喃喃一声,凤眼微微眯起,里面闪过一抹锐利而坚决的光亮。 奕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反驳,也不认同,好像他当真丝毫不关心此事。 道人意味不明的瞧了眼奕钦,笑道,“既然四皇与那钟琉璃私交甚好,想必这‘魅影心诀’也是手到擒来的吧。” 奕钦放在袖中的双手用力握紧,脸上一片冰冷。 萧太后将目光转向奕钦。 她膝下皇皇孙太多了,长得比奕钦好看的比比皆是,会讨巧卖乖的更是多不胜数,对于这个老四,奕钦,她的印象不深,也不好。 皆因为这老四有一个不知检点的母妃,那个女人真是天大的胆,居然敢与侍卫,若不是看在她为皇家生了一个皇儿的份上,那个女人早就一尺白绫了结了生命。 因为奕钦母妃的缘由,她向来不爱待见他,瞧着他那张酷似那个女人的长相,每每都让她如鲠在喉,极为难受。 此次若不是因为实在无人可用了,她还当真记不起这号人来。 思及正事,萧太后抬手,“天师先下去歇息吧。” 道人也是识趣,恭顺的行礼退了下去。 “吱呀” 随着那道人的离开,守在屋外的婢女们鱼贯而入,她们分工明确,不紧不慢的开始收拾屋,其中一个宫女端了一盆洒满了花瓣的温水放到萧太后面前。 萧太后伸出保养得格外粉嫩的手指,任由着另外的宫女为她清洗手指。 “这次哀家让你去调查颜楼的事情想必你也查的有些眉目了。不过今日哀家想与你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萧太后端着架,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奕钦拱手,“皇祖母请。” 萧太后打量着奕钦,以前没觉得,今日仔细瞧了瞧这个老四,皮相倒是还可以,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多了一分胜算。 “你在外面这么久了,想必也得到了消息,络邑武安君准备招婿了,你可清楚?” “孙儿听闻了此事。”奕钦面不改色道。 萧太后点头,听了最好,“那对于此事,你是如何看待的?” 奕钦斟酌了一番,应道,“孙儿认为此事是武林人的事情,恐怕朝廷不好插手。” 萧太后冷笑了一声,“武林?” 奕钦垂眸不语。 萧太后长叹一声,言语中满是不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年先皇迫于那群莽夫的威胁,不得不将络邑拱手让人。如今哀家想来,越想越觉得憋屈,也不知哀家有生之年可有机会过几日舒坦日。” 此话的往深处想,意思可就大了。 奕钦没有接话,隐约间,他已经猜测到了萧太后此番的用意了。 宫女上前,欲帮萧太后褪下身上的衣服,萧太后摆手。 宫女们立刻退了下去。 “武安君唯有一女,视为掌上明珠,如今哀家往那朝中看了又看,也唯有你年龄相当,也未成家,处事更是深得我心,故而此次前往络邑祝贺的事情便交于你了。” 奕钦脸色有些阴沉,“皇祖母,此事——” “无需多言。”萧太后不容拒绝,她既然会出这个话来,自然早有了自己的一番打算,紧接着她又抛出了一句足以让奕钦动摇的话来。 她漫不经心的感叹了一句,“如今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哀家听闻你母妃最近身体欠佳,怕是不能再久居冷宫了吧。” 奕钦身体一僵,眼中一片凛冽森寒,那笔挺的脊背有些弯曲了。 他双膝下跪,感恩戴德,“孙儿自当不负皇祖母的期望。” 萧太后满意的点头,还算是识相。 不过,萧太后脸色又阴沉了一分,皇家将感情看的太重了,也绝非什么好事。 柔和的阳光洒在重重亭台楼阁之间,琉璃瓦上一片金光璀璨。树上的叶已经枯黄,偶尔还有停驻的鸟儿叽叽喳喳吵闹一两句,便散了。 “殿下。” 奕钦前脚才进了喜乐宫,就有人得了消息,候在宫殿门口,见到他出来,便心翼翼的凑了过来。 奕钦停住了脚步,看向来人,那是一个身着宫服的太监。发现自己挖的坑越来越大了咋个办啊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落安的挑战 “殿下,奴才是清云宫的。”太监低眉顺眼的自曝了家门。 奕钦没有话,径直往外面走去。 二人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眼见前面就是景明宫了,太监便停了脚步,笑道,“前面便是殿下的景明宫了,奴才也该回去了。” 太监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奕钦喊道。 太监疑惑的回头看他,“殿下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 奕钦负手而立,那好看的五官在阳光下棱角分明,阳刚俊朗。只是那双眸中的神色略显沉重了些,破坏了整个画面的美感。 “告诉她,天凉了,注意加衣。”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心翼翼,又无法自控。 太监低头了然的笑了笑,“殿下放心,娘娘自是清楚的,倒是殿下,下次莫再忘了随身带个人。” 奕钦不再应答。 看着奕钦转身离去的那挺拔的背影,太监叹息了一声,暗暗嘀咕道,“俗话养儿一百岁,心忧九十九。的还真是一丝不差啊,不论过了多少年,但在娘娘心里,殿下还是当年那个容易迷路的殿下,一点没变啊。” 太监摇头,揣着手匆匆往清云宫赶去,他的主还等着自己回去复命呢。那清云宫中都是一群惯会踩低捧高的家伙,他出来也有好一会儿,但愿娘娘莫被欺负了去。 却景阳宫这边,路总管得到四皇回宫的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方一进门,就看到自家殿下正脸色阴沉的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 看来喜乐宫那位又想出了什么招来为难殿下了,路总管暗中唏嘘不已,话的时候也不由得心翼翼了起来。 “殿下。” 闻言,奕钦侧目看了过来,“什么事?”声音低哑,显然已经有会儿没有开口话了。 路总管上前,将早上收的到纸条双手奉了上去,同时道,“这是今早送过来的。” 奕琛接过纸条,摊开看了好一会儿,眉头紧锁。 路总跟随奕琛多年,见此便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迟疑问道,“殿下,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奕琛随手将纸条扔进了旁侧的还燃着的灯盏里,蓝色火苗跳动了一下,便烧了起来。 只等着那纸条烧成了灰烬,奕钦这才收回了目光,起身吩咐道,“你让人准备下,这两天我要出趟远门。” 路总管点头,“不知殿下这次要去哪里?” 奕钦薄唇紧抿,“络邑。” 路总管微愣,络邑?那不是武林人聚集的地方吗? “殿下,那——”路总管话未完,奕琛便已经出了门去。 路总管左思右想,不知殿下为何突然要去那种地方。 “路总管我知道殿下为何要去络邑。”一个脑袋从门外偷偷探了进来。 路总管瞪了那没规矩的孩一眼,“为何?” 孩得意的扬唇嬉笑,“因为武安君的女儿要嫁人咯。” 这话犹如醍醐灌顶,让陆总管瞬间想通了。 “这武安君招婿,跟我家殿下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看上了我家殿下不是”话到这里,陆总管突然停了下来,与那孩对视一眼,一个不得了的猜测油然而生。 因为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连着江面上的风波都平静了许多。船稳稳地行驶进了一处峡谷之间,放眼望去,两边皆是陡峭的悬崖峭壁,稀稀疏疏的松柏扎根在峭壁之上,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只灰褐色的猴在峭壁中嬉戏着。 “咕—咕—咕——”的鸟叫声一直不停,那声音好似在耳边,又好似远在悬崖那边。 无名掏着耳朵,烦躁的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吵死了,什么破鸟。” 正在甲板上练剑的桃言看了他一眼,便继续练剑。 “呵呵呵,你要是嫌烦了,不如就去那崖上将它捉来,炖了煮了,做下酒菜。”一抹红衫自二楼的围栏上翩然洒落,落绯烟撑着白皙的下巴,朝无名眨了眨眼,笑的不怀好意。 落安朝落绯烟张了张口,似乎是想些什么。 却听身旁端坐的顾妗宁笑道,“你莫管她,她不过是闲得无聊罢了,不会真的去抓那鸟儿的。” 落安这才松了口气,点头,继续摆弄着面前的几颗铜板。 “嗷呜” “嗷呜” 褐土突然嚎叫了一声,紧随着白尘也跟着嚎叫了起来。 无名实在是觉得脑壳都疼了,他狠狠的瞪了眼那两只,却不想对方非但不害怕,反而供着身体朝他又连嚎了两声,那龇牙咧嘴的架势,倒像是真要与无名干上一架。 “喂,温,你做什么去?”落绯烟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一个青色的身影从抱着一大团东西往船尾跑去,便好奇的喊住了他。 温岑宁回头诧异的看着甲板上的一群人,有些羞涩,吞吐道,“我、我去帮范七的衣服洗、洗了。” 话完,他匆匆朝众人点了点头,慌忙往船尾跑去。 “那俩还真有意思。”无名弯起嘴角,笑的八卦味十足。 落绯烟挑眉,朝顾妗宁喊道,“再有一日就到络邑了,你这徒弟学的怎么样了?” 顾妗宁侧耳听着,笑问,“你若是当真闲了,不如与她玩一玩。” 落安有些紧张,虽然师傅她极有天赋,而且她也自认为这些日以来学了不少的东西,可是现在要面对落宫主了,她还是忍不住胆怯起来。 听了顾妗宁的提议,所有人都不觉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看了过来。 无名更是兴致勃勃,“这提议不错。” 落绯烟扫了众人一眼,见大家均是一副期待的模样,也不驳了众人的兴趣,便掩口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来领教落安几招了。” 话着,落绯烟身体翩然落在了甲板之上,纤弱的姿态好似摇曳的水波,依依袅袅。 落安紧张的握住了双掌。 顾妗宁伸手,摸到了她的脑袋,鼓励她,“别怕,就当是平日的练习一般。” 落安吸了口气,重重的点头,“好。” 阿秀端着茶盅正下楼,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欢喜的又折了回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黄琮黄琮你快来看,比武了比武了。” 阿秀这性也就是跟了月止戈,不然若是进了别的家族里面,指不定早就被打死了。 月止戈喟叹一声,放下写了一半的毛笔,看着宣纸上那墨痕未干的字迹,他有些不满意,随手揉碎了纸张扔到了旁边。 听到声音,正在看书的钟琉璃不由抬眼看他,轻笑问道,“可想去看看?”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柩,洒在她白皙的脸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就像是一片花瓣,温软光滑。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不速之客 她很少笑,但每次一笑起来都会让他止不住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一如此时此刻。 月止戈有时候也会反思自己,他见过的女何止千万,纵然钟琉璃长得的确不错,可也远没有自己所要求的那样惊艳绝世,性格也并不温柔可人。 但是自己就像是吃了毒药一般的迷恋着她,看不够,想不够,念不够。 有时候阿璃的性着实太冷了些,不爱与他话,也不主动找他。每当这时候,他也会忍不住难过许久,可是一旦阿璃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即使不言一词。他心里的再多的不满都瞬间烟消云散了,肚里的火被灭的干干净净。 也许阿碧得对,他真是疯了吧。 “怎么了?这般看着我?”钟琉璃放下书册,起身走到了月止戈面前,不解的问道。 “若你不想去看,我就让他们安静一些。”见月止戈没有应答,钟琉璃不紧不慢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温不火。 月止戈摇头,阿璃的性历来如此,自己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幅哀怨的模样,就跟那闺阁里的娘一样,真是丢人啊。想他堂堂的新月园班主,怎的就成了如今这模样,果真是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吗? 摇了摇头,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赶出了脑,他笑了笑,愉悦道,“我们在屋里坐了一上午了,出去走走也好。” 随即牵起钟琉璃的手放在掌心揉了揉,清凉的触感让他有些不满,“怎么这么凉,晚点我让厨房给你炖些药膳。” 钟琉璃知道月止戈对自己的身体有着格外的执拗,便也不推辞,点了点头,“嗯,走吧。” “余四!” 两人刚踏出房门,余修就跟炮弹一样冲了过来,死死抱住了钟琉璃的大腿。 钟琉璃将他拎了起来,放到一边,问,“怎么了?” 余修笑嘻嘻的仰头道,“余四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瞧着余修那神秘兮兮的样,钟琉璃心里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瞬,一团花花绿绿的条状生物就出现在了钟琉璃面前。 月止戈下意识拉着钟琉璃到自己身后,从未有过的冷声道,“修儿快扔了它!” 余修不以为然,依旧得意的解道,“月叔叔你别怕,这蛇已经不能咬人了。我在那边的柱上发现的,它可凶了,居然对着我吐唾沫,不过现在没事了,我给它喂了,它已经昏了。” 余修着,一只手还抓着那蛇头在空中甩了几下,示意这家伙真的昏迷了,不会再吐唾沫了。 钟琉璃盯着那花花绿绿的蛇,脸黑的能滴出墨来。 鼓腹花斑蛇,是生活在悬崖峭壁上的一种剧毒蛇类,它们的速度极快,而且非常敏捷,能够轻松地穿梭在悬崖之间而不坠落,更能毫不费劲的爬到树上,将自己缠绕在树丛之间,借树叶的颜色来掩藏自己。 最重要的是,这种蛇的蛇毒仅仅一滴便能夺人性命,而且无药可解。 钟琉璃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余修这个年纪最是好动叛逆的时候,稍一不慎便会惹出祸害来,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很。 钟琉璃压着心里的火气,冷声道,“余修你先把那东西放到一边。” 余修一听钟琉璃喊了他的全名,便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将那鼓腹花斑蛇扔到了一边。 钟琉璃看着余修鼓着的腮帮,问他,“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余修瘪嘴,“蛇。” “什么蛇?” “不知道。”余修回答的理所当然。 钟琉璃抚额,求救般的朝月止戈看去。 月止戈接收到钟琉璃的目光,不由笑了,阿璃看他的目光可真是,教他为难的很哪 “什么人!” 忽听得外面一声大喊,随后便是一阵打斗声传来。 出事了! 钟琉璃心道,随即跑到围栏旁往下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真是吓一跳。 站在甲板上拼的你死我活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的追着自己的渡己大师以及无法寺的无戒和尚! 看来无戒还是被渡己给找到了。 钟琉璃有些无奈,还有些唏嘘,她看了眼四周,均没有发现那个叫怀古的和尚,也不知是被渡己抓起来了,还是被无戒给藏起来了。 渡己大师的武功钟琉璃早就见识过了,这世上能在他手下撑过十招的人还真不多,不过就算能撑过这十招,并不代表就能撑过剩下的十招。 月止戈跟着走了过来,他毫不关心的扫了眼楼下,目光在无戒和尚的脸上转悠了一圈,便没了兴趣,不过当他看到渡己大师的时候,还是微微吃了一惊,毕竟当日他也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阿璃认识?”月止戈问道。 钟琉璃知道他的是无戒和尚,便点了点头,“算是吧。” “不去帮忙吗?”月止戈又问, 钟琉璃摇头,“不急,先下去看看。” 余修自以为逃过了一劫,忍不住捂嘴偷着乐,脸上更是笑逐颜开。 “余修你待在屋里,那本《神农药理》不抄完十遍不许出门。” 走到楼梯口的钟琉璃突然头也不回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余修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打击的脑袋发懵,四肢乏力 月止戈好笑的叹了一声,摸了摸余修的脑袋,这个笨蛋哟,怎么就是不知道收敛收敛。 “月叔叔”余修可怜巴巴的瞅着月止戈。 月止戈抚额,哭笑不得,只得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目光。 余修会意,郑重其事的朝月止戈行了个谢礼。 钟琉璃不满的回头瞪了眼月止戈,“你别惯着他。” 月止戈失笑,握紧了她的手掌,“嗯”了一声。 甲板上站了一溜儿的人,连范七和温岑宁都凑了过来,落绯烟与无名二人时不时交头接耳讨论几句,随即又目光炙热的瞧着对面殊死搏斗的二人。 桃言更是过分,他一边看着对面二人,一边跟随着在一旁比划,简直是赤、裸、裸的偷师啊。 “少主姐姐。” 落安见到钟琉璃,立刻欢喜的跑了过来。 钟琉璃点头,“听你与落宫主切磋了?” 落安闻言脸颊通红,十分的羞愧,“方才过了一招,就被人打断了。” 也幸好被人打断了,不然她一定输的很惨。 钟琉璃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才学习没多久,能抵住她一招已经是很厉害了。” 落安点头,心里有了些安慰,虽然方才大家都是这么的,不过还是听了姐姐的话她才算真的放了心。 “阿弥陀佛,钟少主,我们又见面了。” 渡己大师瞥见了钟琉璃,便念了声佛号,抽空算是打了个招呼。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裴陵我徒儿在哪? 无戒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得阴沉无比,他冷冷的看了眼钟琉璃,那目光带着汹涌的恨意。 钟琉璃皱眉,这渡己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时候这种话明显是想陷自己于不义。 “渡己大师客气了,能找到你要找的人,也是大师你自己的本事,与我可没有半分关系。”钟琉璃毫不迟疑的立刻撇清道。 渡己大师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无戒和尚眼神一凛,惊觉自己差点就被这老家伙给骗了,顿时怒火中烧,手下的招式越发凶狠起来。 渡己大师见招拆招,对于无戒和尚丝毫不惧。 “这都打了快半个时辰了,也应该见分晓了吧。”落绯烟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趣的嘀咕道。 无名眯眼,“不出四招,必见分晓。” 听了无名的话,大家全都兴致勃勃的盯着对面的两人。 渡己大师是少林寺的高僧,而少林寺的八卦掌更是心随意动,厉害无比。 无戒的武功虽招式霸道,内功苍劲,但是他毕竟比不上渡己大师的那份从容不迫,而且二人缠斗了这么久,他早就精疲力竭了。 “裴陵,听贫僧一句话,收手吧。”渡己大师手中的念珠将无戒的兵器紧紧缠住。 无戒周身一震,目光中满是森寒,他狰狞的盯着渡己,恶狠狠道,“裴陵早就死了!” 渡己大师双手将念珠往自己跟前一扯,无戒趔趄了一下,双腿弯曲,使用了一个千斤坠,这方才稳住了身影。可是渡己大师又怎么会错过这等机会,当即捏掌打在了无戒的肩膀之上。 无戒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再也控制不住掌心的力道,兵器“咚”的一声落到了甲板上。 “好了,结束了。”落绯烟拍了拍手掌,嬉笑着了一句,算是为这场打斗画上了句号。 “滴答” 一滴鲜红的血液从无戒的肩膀缓缓滴落在了甲板之上,瞬间将甲板点缀出了一朵红梅。 钟琉璃看着那血迹半晌,突然抬头朝二楼看去。 “叮” 一道青光乍现,便见什么东西从二楼飞了下来,径直朝无戒刺去。 “承影!”钟琉璃低喊一声,当即飞身而上,一把抓住了承影的剑柄。 承影挣扎着,飞快的旋转起来。 钟琉璃低咒一声,手中运功,死死拽住承影。 “让开!”钟琉璃朝无戒大呵。 无戒眉头紧蹙,但还是拖着身体飞快往旁边挪去。 “阿弥陀佛,这剑戾气太重,怕是钟少主你也控制不住了。”渡己大师合掌叹息道。 钟琉璃没有心思回答他,承影剑当年被无戒和尚困在浮屠里面五年之久,恐怕它早就恨死了无戒,以至于当它感觉到了无戒的血液味道便迫不急的冲了出来。 “够了!”钟琉璃怒喊一声,手臂用力一甩,承影剑“叮”的一声直接甩到了甲板之上,剑身没入甲板三分之一。 “少主。”顾妗宁因为看不见,所以更加着急一些,听到承影剑的声音,她就紧张的握住了落安的手掌。 落安安慰道,“少主姐姐没事。” 承影剑心智并未全开,此刻的它就好像是一个方才懵懂的孩,而它的本性就是嗜血,就是杀人。 月止戈担忧的看着钟琉璃再次走向那柄根本看不见得“承影剑”,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钟琉璃看着不停挣扎的承影,半晌之后,突然跟远处站着的弗宜道,“你去找个长方形盒过来。” 弗宜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下去找盒了。 承影剑与自己相伴多年,尽管她也多次想要将它给毁了,但终究狠不下这个心来。如今一如渡己和尚所,承影剑已经渐渐地开始挣脱她的控制了,现在不过一日便能到络邑,络邑不比楚州,若是承影剑在络邑为了饮血而杀人,必定会被武林中各大门派所盯上,到时候只会坏了她的事情。 钟琉璃叹了一声,“你我主仆一场,如今我将你暂时冰封起来,但愿你不要再给我惹事才好。” 承影闻言,剧烈的颤抖起来,一如一个人类一样,发出了颤抖的悲鸣声,青色的光芒忽明忽暗。 钟琉璃心中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 “少主,你要的盒?”弗宜很快就抱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跑了过来。 钟琉璃接过盒,同时拿出了碧玉蚕。 感觉到一股冰冷寒意袭来,承影剑这才开始真正的害怕起来,可是很快,它就发现自己的剑身已经无法再动弹了,碧玉蚕所经过的地方皆是一片白霜。 “阿弥陀佛,钟少主何不就此毁了它,以免留下后患啊。”渡己大师摇头叹息道。 钟琉璃将承影剑放入木盒中,将木盒交给弗宜,“收起来。” “渡己大师与其关心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解决你与无戒和尚的私事。”钟琉璃不慌不忙的扫了无戒和尚一眼,朝渡己大师轻笑,“毕竟,我这船可再也经不起你们的折腾了。”。 渡己和尚又念了声佛号,笑的风轻云淡,“钟少主所言极是。” 无戒和尚因为受了伤,此刻脸色极为惨白,他与渡己大师这一架,算是惨败。 遥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无戒的时候,他身着青色僧衣,在月光下挖着死人坑,虽当时的他也算不上有多风流倜傥,但是绝不似现在这般狼狈不堪。 也不知自己离开无法寺之后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钟琉璃兀自想着,那边的渡己大师已经朝无戒和尚走了过去。 “裴陵,我徒儿究竟在何处?”渡己大师居高临下,虽是质问,可是那表情却像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一般慈悲。 同样是光头和尚,无戒就阴冷了许多,眉眼间还带着狷狂和不屑。 “你的徒儿,我怎会知道?”无戒抵死不认,脸上的笑意有些讥讽。 渡己大师看着无戒,十足的无奈。 落绯烟听得云里雾里,这些日天天都在船上,可憋死了她,一见这似乎是要有好戏看的场景,她立刻精神抖擞的朝钟琉璃凑了过来,神秘兮兮问道,“上次那老秃驴跟你了些什么?是不是问秃驴的事情?” 钟琉璃瞧了眼落绯烟那八卦的模样,又扫了扫她身后同样竖起了耳朵的众人,摇了摇头,这些人果真是太闲了。 “此事你们别插手。”钟琉璃道。 无戒和尚与那和尚的事情恐怕与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两个男人在一起也不算什么,只是那和尚的身份特殊,渡己大师又岂会受此羞辱。 况且那和尚之所以安心的呆在无戒身边,恐怕还与自己送给无戒的药丸有关系,这般想来,此事倒是她助纣为虐了。 倘若哪天那药丸失效了,和尚清醒了过来,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无戒这人哪,喜欢谁不好,偏生是那么一个人。 钟琉璃有些无语。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怀古坠崖 与此同时。 长江两边的悬崖之上。 “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忽远忽近,脚步声也在四周徘徊不去,透过面前稀松的荆棘丛,和尚怀古害怕的看着对面。 “师兄,师兄你在哪里?你快出来。”青衣和尚着急的呼喊着,那陡峭曲折的崖壁,他却仿若平地,走的毫不费劲。 只可惜不管他如何着急,如何呼喊,都不曾听到一句回应,反倒让他自己喊的嗓冒烟。 和尚怀古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连呼吸都不敢放大声,他生怕自己会被发现。 师父过,他要一直躲在这里,除非是师父出现,不然他不能离开这里,一步也不可以,不管什么人来找他。 “咕咕咕” 一声沉闷的鸟叫声传来。 怀古警惕的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只还未成年的鹏鸟,不过它的体型已经很大了,它停在了崖壁上的一颗松树上,肥硕的身体将树干重重的往下压去。 怀古朝对面的和尚看了一眼,有些开始按讷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消瘦的男孩朝那和尚跑了过去,只听他有些胆怯的道,“明空师兄,我在那边发现了脚印,不知道是不是怀古师兄的。” 和尚听了这话,顿时笑逐颜开,“你带我去看看。” 眼见那两人离开了,怀古立刻从荆棘丛中站了起来,朝着那鹏鸟跑去。 鹏鸟看到了怀古,“咕咕”交了两声。 “怎么样?我师父怎么样了?”怀古跑过去,着急的问道。 鹏鸟挥了一下翅膀,突然往后跌去,与此同时它将右翅膀紧紧捂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做出了受伤的模样,同时又急促的“咕咕”了两声。 怀古顿时脸色大变,他一把揪住了鹏鸟的羽毛,话语中带着哭腔,“你带我去找师父,你带我去,师父他受伤了一定很可怜,你快带我去。” 鹏鸟“咕咕”着点头,转身便往悬下飞去。 怀古顾不得其他,也要跟着往下跑,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紧紧拽住。 怀古回头,吓得双腿发软,“你,你要做什么。” 抓住怀古的就是方才那个喊明空离开的男孩,这男孩明明还不到怀古的腰际,怀古只需轻轻一推,这男孩或许就被推到了,可是怀古的手才提起来,却猝不及防的与男孩的目光相撞。 “你跑不了了。”男孩死死的盯着怀古,那眼神,带着野兽抢食一般的凶狠和残忍。 就在怀古愣神的当会儿,男孩突然大声喊道,“明空师兄,我抓到了,你快过来啊!”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怀古慌了,急忙将男孩用力往前推开。 “啊——”男孩受不住那力道,身体往后跌去。 “张齐。”明空飞快跑了过来,看到被推倒在地的男孩,立刻将他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名为张齐的男孩摇头,可下一刻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落,他抬起手掌,上面被砂砾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怀古看着那血迹,有些慌乱,又有些愧疚,“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此刻的怀古满脑都是无戒和尚,也顾不得与明空、张齐纠缠,而且这两人的目的是想抓住自己,怀古又不傻,话完他就飞快的往下面跑去。 “明空师兄,你快去追,怀古师兄要跑了。”张齐见怀古逃走,立刻推着明空,着急催促道。 看着张齐那明明很难受,却故意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一直盼着怀古师兄能够回来的明空,此刻却对怀古有了一丝厌恶。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耽误,点头道,“那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喊声越来越清晰,怀古知道,今日他是逃不掉了,他不明白那两个人为什么要抓自己,为什么要叫自己“师兄”,明明师父就只有他一个徒弟,无法寺也没有第三个人。 “我不是你师兄,我不是你师兄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师父”怀古一边念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明空咬牙,今日他定不能让师兄再逃跑了! “怀古师兄你别跑,我是明空啊,你停下来。”明空呼喊道,虽然对于怀古居然没有了武功的事情他表示疑惑,但是现在这一点却对他有利。 “不,别追我,别追我!” 怀古摇头,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慌乱失措的到处乱跑,早就失去了本来的方向,那鹏鸟也不知飞去了哪里。 明空低咒一声,再次加快了步追了上去,眼看怀古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突然,怀古惊叫一声,身体往下坠去。 “师兄!”明空大惊,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怀古的衣服。 怀古此刻害怕的都快要哭出来了,脚下是不知道高度的悬崖,而上面又是一心想要抓住自己的明空,真的是进退两难。 “师兄,师兄你坚持住。”明空紧紧的抓着怀古的衣领,奈何他本来就比怀古年龄了许多,这样的姿势更是难了许多倍,不一会儿他的手臂就开始哆嗦起来。 怀古往上面看了明空一眼,纵然心中已经害怕的不行了,可是他知道,明空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了,他还太。 “你放手吧,再这样下去你也会被我牵连的。”怀古哽咽道,心中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只是想到临死前不能见师父一面,他难受的忍不住哭了起来。 明空咬牙坚持,“不行的,怀古师兄你别丧气话,师父很快就会来的。” 怀古却恍若未闻,他抬头看着满脸是汗的明空,一咬牙,用力掰开了明空的手掌。 “不,不要,师兄不要啊!”明空慌乱的喊道。 怀古笑的凄凉,“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叫我师兄,不过我还是谢谢你。” 手掌被用力掰开,明空只看到怀古的身影掉了下去,却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明空师兄?”张齐紧张的走了过来,看着明空,又是惊讶又是不解。 明空呆呆的看着悬崖下面,目光呆滞 “明空师兄,怀古师兄呢?”张齐傻傻的问道。 怀古闻言,偏过头看向张齐,眼眶通红,“师兄他,他掉下悬崖了” 张齐惊的长大了嘴巴,“掉下悬崖?” 明空悲痛不已,他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咬牙站了起来,越过张齐飞快往悬崖下跑去。 “明空师兄你等等我!”张齐急忙跟了上去。 却此刻的船上。 出家人慈悲为怀,自然是做不出严刑逼供这等残忍的事情来。可是纵使渡己大师深谙佛道,更是一心渡己渡人,但却始终无法让面前的这个假和尚无戒开化。 正当双方僵持之际,听得一声鸟叫传来,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桅杆之上。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敲晕他 “哇,好大的鸟!”阿秀惊呼。 “嗷” 褐土和白尘见到这个庞然大物,瞬间炸了毛,供着身体,龇牙威胁着嚎叫了起来。 无戒和尚见到鹏鸟,脸上一直冷硬的表情瞬间崩裂,他撑着围栏趔趄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守着他的吗?” 鹏鸟歪了下脑袋,眼神中有些不解,它“咕”了一声,将脑袋往后瞧去,见到空茫茫的江面,脑袋往左偏去,又往右偏去,似乎在很不解为什么怀古没有跟上来。 “该死!”无戒和尚愤怒的一拳砸在了围栏上,围栏顿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洞口。 “啧,过会儿记得跟他要赔偿啊。”落绯烟撞了一下身边的弗宜,叮嘱她。 弗宜汗颜,就无戒和尚那狂躁的样,她哪有那个胆跟人家要钱啊,宫主坑人不带这样的。 渡己大师好像也猜测到了什么,立刻往那悬崖上看去,当他看到两个匆忙往下走的身影时,满是褶皱的老脸一沉,随即一脚踏在了围栏之上,朝着对面的悬崖飞去。 其间,他的脚尖在水面点了两次。 “这个和尚功夫确实是厉害啊。”无名啧啧赞叹,眼中冒着精光,就像是看到了美酒一般。 钟琉璃看向无戒,他因为失血过多,明显已经站不起来了,看着对面的悬崖,纵使他想要过江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若是想知道情况,等他们过来了再问也不迟。”钟琉璃朝无戒和尚道。 无戒虽然心忧如焚,但好在将这话听了进去,而且很快,渡己大师就一边夹着一个男孩回到了甲板上。 当看到渡己大师带来的那两个男孩时,钟琉璃不由眯起了眼睛,目光探究的落在了那个叫张齐的男孩身上。 无名盯着那男孩看了又看,嘀咕道,“我怎么瞧着那孩有些眼熟呢。” 钟琉璃听了无名的话,已经想起了那孩是谁,她回头,看向顾妗宁身旁的落安。 “落安,你怎么了?”顾妗宁感觉到了落安的情绪变化,疑惑问道。 落安下意识抱紧了身上的布兜,脸上一片诧异,“我没事。”连着声音都带着颤音。 “我想起来了,那个不就是当初我们在落安的村里遇见的那个姐弟俩的那个叫张齐的弟弟?”无名拍了一下钟琉璃的胳膊,低声道。 “你看看是不是?”见钟琉璃没话,无名又问。 钟琉璃“嗯”了一声,见到那男孩也将目光看向了这边,惊讶之后是愤怒,是凶狠,是最直接的仇恨。 看来,他也认出了钟琉璃她们。 “师父,都是明空的错,求师父责罚。”明空“噗通”一声双腿跪倒在地。 渡己大师将明空扶起来,着急问,“怎么回事?” 明空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怀古师兄他,他坠崖了!” 仿若晴天霹雳! 无戒不敢相信的看向明空,双手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坠崖了?怎么会坠崖呢?究竟怎么回事?”渡己大师亦是震惊无比,他寻了自己那徒儿这么多年,如今却被告知坠崖了,这叫渡己大师如何能接受。 “师兄一直躲着我们,不跟我们走,逃跑的时候失足坠了下去。”张齐解释道。 明空点头,心里却有些心虚,如果不是自己一直追着师兄,师兄也不会失足,若是仔细追究起来,师兄的死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但是张齐这般一,倒是将他从这事件中摘了出来。 明空悄悄瞥了眼张齐,张齐朝他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安慰。 “不会的,他不可能会死的。”无戒自言自语嘀咕一声,突然朝明空扑了过去。 渡己大师警觉,随即毫不犹豫的朝无戒一掌拍去,无戒身受重伤,重重的撞倒在了桅杆上,他的身上满是鲜血。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死骗我你们骗我”无戒瘫倒在甲板上,嘴角的血液不断地往下流淌着,口中断断续续的念着,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嘶——可真惨。”无名龇牙,唏嘘道。 落绯烟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感叹的,兴许你以前比他还惨呢。” 无名冷哼,傲慢道,“钟姑娘可了,这世上能打赢我的人,一个手掌都能数的过来。” “嘚瑟。”落绯烟鄙夷。 话着落绯烟奇怪的朝钟琉璃看去,见钟琉璃虽然没有任何动作,但是目光却警惕的看着那老秃驴,“看来今天这闲事她是要插手了啊。”落绯烟无奈的摇头。 渡己大师愤恨的看着半死不活的无戒,那目光已然不见先前的慈悲为怀,它充斥着悲痛和杀意,那是一个痛失爱徒的不甘和愤怒。 眼见渡己大师朝着无戒走去,钟琉璃不得不出声,“渡己大师且慢。” “你想包庇他?”渡己大师不满的瞪着钟琉璃。 钟琉璃亦是面无表情,只言辞真诚的劝道,“大师有时间在这里对付一个废人,不如去那崖底好好找找,兴许你那徒弟还活着呢。” 听了钟琉璃的话,不仅是渡己大师,就是不戒和尚都为之精神一振。 “你师兄在哪里坠下去的,快带为师去看看。”渡己大师不再关心无戒的生死,转身朝明空问道。 明空重重的点头,他也巴不得师兄还活着。 眨眼间,渡己大师带着那两个徒弟已经飞到了河对岸的崖壁上。 “你别折腾了。”钟琉璃走到无戒身边,叹息劝。 无戒仿若未闻,执拗的撑起身体想要往外面爬去,可是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会重重的重新跌回甲板上,鲜血越来越多。 “咕咕”鹏鸟在上空飞旋了一圈又一圈,像是一块遮天蔽日的乌云,搅的人心头发闷。 人走的走了,没走的,恐怕也走不了了。 “唉,回去睡觉了。”落绯烟打了个哈欠,怏怏道,转身往船舱里走去。 无名摸了摸下巴,眨眼也不见了人影。 桃言倒是多看了两眼无戒,但转身便寻了宽敞的位置继续练剑。 “范七”温岑宁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范七,他还有两件衣服没洗完,不知道可不可以现在回去洗了。 范七自从来到船上之后,就很少话,也不怎么与人交流,自从知道自己的武功属于颜楼之后,他就沉默了许多。 “回去吧。”范七抿嘴,转身离开。 温岑宁求之不得,赶紧跟了上去。 这群家伙,遇事了,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弗宜!”钟琉璃喊道。 正准备跟着自家宫主一同开溜的弗宜不得不留了下来,眼中满是怨念。 唉,谁叫这一船的人都是老大,唯独她是卒呢,跑腿讨嫌的活儿也只能她来做了。 “敲晕他。” 钟琉璃平淡道。 弗宜一脸苦逼,抬起手,默念一句,“别怪我下手狠啊。” “咚!” 无戒晕倒在地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无戒的交易 越靠近络邑,两边的河岸越是热闹繁华起来,江面上的船只来来往往,商贩走卒更是络绎不绝。佩戴着武器的江湖侠客,门派出来历练的弟或独身一人,或三五成群的在岸边路过。 “这还没到络邑就如此热闹了,若是到了络邑,那还不要看花了眼。”无名翘着大长腿坐在围栏上,时不时朝对面画舫中的姑娘瞧上一眼。 “无名公以前没有来过络邑吗?”弗宜蹲在甲板上,一边给炉扇风,一边与无名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应该来过吧,不过来没来过都无所谓了,反正我也记不起来。”无名毫不在意的完,一口酒水入肚,火辣辣的感觉涌遍全身。 弗宜见炉上的药膳煮的差不多了,便拿起旁边的碗舀了一部分出来,笑着玩笑道,“那你可记得下一次发病是什么时候?别明天一早起来就把我们都给忘了。” 无名嗅了嗅空气中不知哪里传来的酒香,勾的他魂儿都快没了,“还有几天,不急。” “哦。”弗宜点头,端着盛好的药膳起身往船舱走去。 “馋虫闹腾了?” 一颗豌豆儿朝无名弹了过来,无名反手接下,扔进了嘴巴,回头哈哈笑道,“一起?” 落绯烟挑眉,“我又不好那口,不去。” 无名“啧”了一声,“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落绯烟捻了颗豌豆儿,鄙夷道,“那些乱七八糟的臭潲水也只有你当做宝,若是给你喝了那个人制作的酒,你怕是要把自己给灌死在酒缸里了。” 一听有好酒,无名立刻停下了脚步,回头忙问,“谁?你谁做的酒?” 落绯烟愣了愣,眼中一抹沉痛闪过。 不等无名再追问,一大把豌豆儿漫天砸了过来,红衣飘过,只听得她低声道,“没有谁。” 无名挠了挠头,以为真的是自己听岔了。 “弗宜姐姐,好香啊。”余修从房里探出脑袋,瞅着弗宜盘里的粥,馋的不行。 弗宜笑道,“我就知道你想吃,特意留了一些,过会儿我给你送上来。” “好啊好啊,谢谢弗宜姐姐。”余修兴奋地点头。 推开门,弗宜便看到了坐在床头发呆的无戒。 昨天自她将人敲晕之后,月公便让黄琮给他上了药,也幸好船上有月公这个神医在,不然就他那伤势,不死也会要了半条命。 是应该喊对方无戒大师还是裴陵公呢?弗宜有些拿不准。 “你们少主呢?” 难得的,无戒先开了口。 弗宜将粥递给他,应道,“我家少主正陪着月公下棋呢,若是有事,弗宜可以代为转达。” 无戒看了眼弗宜,“络邑还有多久?” “约莫两三个时辰吧。” 无戒闻言不再话,端起那碗粥三两口就喝了干净。 “跟你家少主一声,就我有事要跟她商量。”无戒道。 弗宜不疑有他,“好,你稍等。” 不一会儿,钟琉璃便来了。 “听你找我?”钟琉璃问道。 无戒目光示意钟琉璃坐下。 看来这话是一两句也不完的,钟琉璃暗想着,便坐到了旁边的凳上,洗耳恭听。 无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虽然你救了我,可是我并不会感激你。” 钟琉璃笑了笑,也不为自己争取一下那救命之恩。 “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是不可能去找他了,如今能帮我的人也只有你。” “所以?”钟琉璃好整以暇的看着无戒,她像是那种冤大头吗? 无戒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放心,我既然跟你提出了条件,自然会用等价的信息与你交换。” 等价的信息? 钟琉璃发现这段时间好像所有人都想跟她做交易了,先是那林轻茵,然后张朵也是,如今又出现了无戒这个和尚,啧啧,看来自己身上的价值还真是不少啊。 钟琉璃也不拒绝,轻笑道,“你看。” 无戒看了眼钟琉璃,那眼神总觉得带着一股深意,钟琉璃也懒得去探究。 “你打开看看。”无戒艰难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用布包裹着的物件递给钟琉璃,见钟琉璃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那东西,无戒暗暗松了口气。 钟琉璃本想着这顶多是一些稀世珍宝之类的,比如当初霍雯艳送给自己的金叶仙竹草之类的。 可是当钟琉璃一层层打开那包裹之后,她整个人都呆了,握着包裹的手止不住颤抖,眼眶瞬间通红。 “这是” 见到钟琉璃的反应,无戒知道,自己这一下赌对了。 “这个,就是我要跟你交换的信息,怎么样,价值够不够?”无戒明知故问。 钟琉璃紧紧握着那包裹,目光锐利而警惕的盯着无戒,声音中带着急迫,“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无戒却是不愿再透露更多,“你答应了我的事情,我自然会将我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你。” 钟琉盯着无戒那毫无波动的脸颊,半晌之后,咬牙道,“成交!” 无戒松了口气,“好。” 当年,颜楼创立之初便定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每任宫主都会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物件上雕刻一个只有自己人才能辨识的印记,而无戒给钟琉璃的物件上,正雕刻了一个这样的印记,一朵木樨花。 看着手中与自己当初抵债给月止戈那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白玉簪,钟琉璃眼眶通红,而玉簪背后的那一朵米粒大的木樨花,更是教钟琉璃肯定了此物的身份,这是娘亲的东西。 是当年她及笄的时候,用雕刻白玉响铃簪的碎料而制作成的,虽材质一模一样,但是样式却简单了许多。 “娘亲”钟琉璃低低的喊了一声,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这么长时间了,她四处寻找十二宫主的下落,却从未想过,甚至于落绯烟她们都不曾提起过娘亲的事情,也许她们跟自己一样,不是不想提及,而是根本就不敢提及,不敢触碰所有关于娘亲的事情。 落绯烟当初过,娘亲死了,她亲眼看到娘亲葬身火海的,为了救她们,为了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逃跑。 所以不管是落绯烟,顾妗宁,还是钟琉璃,在心底都已经认定了娘亲已经死了。 可是为什么娘亲的簪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落到无戒的手上?此物娘亲常年佩戴,根本不可能遗落在外面。 难道 钟琉璃猛地睁开眼睛,一个大胆的猜测油然而生,可是随即,钟琉璃又立刻将那股欣喜狠狠压了下去,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有平静下来,他才能将所有的事情好好梳理一遍。 而且这一切都还只是她的猜测,万一她猜错了钟琉璃咬唇,暗道,不行,她不能轻举妄动,不管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她都不能让此事宣扬出去,如果被那些武林门派和朝廷的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钟琉璃深深吸了口气,神色终于恢复如常。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我要妹妹 “阿璃?” 听得外面月止戈的声音响了起来。 钟琉璃平和了自己的情绪,将东西收好,应道,“进来吧。” 月止戈微微诧异了一下,平常阿璃听到声音都会过来开门,今日是怎么了? “怎么了吗?”钟琉璃见月止戈进来,问他。 月止戈的目光落在钟琉璃的脸上,顿了一下,便笑了笑,“船马上要到港口了。” 钟琉璃点头,起身道,“那我们下去吧。” 走到长廊的时候,钟琉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月止戈,“当初我给你的那个玉簪可还在?” 月止戈佯装不满,“怎么?你想反悔了?” 钟琉璃解释道,“不是,我就是突然想看看。” 月止戈听了这话,越发肯定钟琉璃与那叫无戒的和尚之间一定是了什么,不然钟琉璃不会哭,更不会突然问起那个白玉响铃簪的事情。 “逗你玩呢,你若是想它了,随后我拿出来给你瞧瞧。”月止戈亲昵的点了下钟琉璃的鼻尖,看着对方诧异的目光,欢喜不已,又继续补了一句,“不过只许看不许摸。” 钟琉璃瞪他,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轻浮了,青天白日的也喜欢动手动脚,不过被他这一逗弄,她心中的那股郁气反倒消散了许多。 “气。”钟琉璃低声骂了一句。 “你什么?”月止戈耳朵尖,立刻就听到了,他也不走了,赖在台阶上,一副难过的表情看着钟琉璃,像是受了委屈的孩,“阿璃,你方才骂我?” 钟琉璃汗颜,矢口否认,“没有。” 月止戈这傲娇的脾气犯上了,嘟嘴哼哼道,“可是我听见了。” 钟琉璃挠了挠脸颊乱飞的碎发,抬眸瞪着月止戈,“你想怎样?” 月止戈眼睛顿时发亮,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笑的比外面的阳光还要灿烂,那动作,那表情,意思不用言。 亲一口,亲一口我就原谅你。 “别闹。”钟琉璃拉开他的手,脸颊微微红了起来。 看着下面早就等着的众人,钟琉璃不想跟月止戈胡闹,转身便要往楼下走去,却不料身后突然一股力道袭来。 钟琉璃条件反射的想要一掌打过去,但是反应过来立刻又收住了力道。 而她的身体,已经被逼上了墙壁,一手被月止戈用力抓住,另一只手还高高抬起。 月止戈看了眼钟琉璃高高抬起的手掌,抿嘴失笑,他的眼睛笑起来微微弯起,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阿璃可是想打我?”月止戈呵气如兰,声音不知怎的,染了一丝嘶哑暗沉。 钟琉璃这咬牙,不敢看月止戈的脸,她盯着对方的胸口处,艰难道,“月止戈你别闹,快放开我。” “不放,”月止戈义正言辞的胡八道,“我要是放开你了,你是不是就要打我了?嗯” 最后那个“嗯”字拖着长长软软的尾音,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轻缓飘过,像是一片羽毛在身体划过,刺激着身体的敏感之处,钟琉璃险些要站不住身体了。 “阿璃你,是?还是不是?”月止戈着,轻轻蹭着钟琉璃的脖,他爱极了钟琉璃身上的味道,每一次靠近,都会让他激动地战栗,几乎不能自控。 钟琉璃握拳,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这个男,是狐狸精吗! “不是,我没有那么想。”钟琉璃要疯了,这个男人就不能好好话吗?早知道这样,她方才还不如亲一口算了。 耳边响起了一阵欢愉的轻笑声,随即脖颈处被一片温软湿润的唇瓣轻轻吻住了。 牙齿轻轻咬了咬,像是在试试软硬度,随后月止戈这个家伙居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你疯了月止戈,你你丫的给我松开”周身好似有一道电流猛然窜过,钟琉璃呼吸早就乱了,这句骂人的话喊出口,却毫无威慑力,软绵绵的,倒像是情话。 月止戈闻言,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松开了对钟琉璃的桎梏,双手转而紧紧环住了钟琉璃,脑袋更是直接埋进了钟琉璃的肩膀上,笑的整个人都抖动了起来。 本来还有些沉迷的钟琉璃,瞬间脑一片清明,这方才明白,月止戈这个混蛋居然在戏弄自己! 思及自己方才的样,真是丢人,钟琉璃恼羞成怒,一脚碾在了月止戈的脚背上。 “啊,痛!”月止戈痛呼。 钟琉璃趁机将他推开,怒道,“混蛋,滚!” 瞧着钟琉璃疾步离开的背影,月止戈又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哟哟,少主这是怎么了?脸红成猴屁股了。”落绯烟这个好事者,一见到钟琉璃,便立刻凑了过来,戏谑道。 “余四!”余修站在一个方形木柜上,他的目光定在了钟琉璃的肚上,扶着下巴严肃问,“余四你是不是要给我生妹妹了?” “噗嗤” “哈哈哈” 这一次不仅是落绯烟,就连桃言这个锯嘴葫芦都跟着笑了起来。 钟琉璃脸色阴沉。 “修儿为什么想要妹妹?弟弟不好吗?”月止戈倒是极为自然地走过来问道,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跟钟琉璃那什么什么了。 余修振振有词的解释,“因为弟弟会调皮,妹妹不会,我可以保护妹妹。” “的有道理。”月止戈想了想,凑近了钟琉璃附和笑道,“那就生妹妹好了。” “月、止、戈!”钟琉璃咬牙,一字一字喊道。 月止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还是阿璃不喜欢女儿?” 钟琉璃盯着月止戈那张怎么看怎么好看的脸,肚里满腔的怒气都发不出来了,只得咬牙道,“不喜欢!” “哦,那我们就生儿好了。”月止戈无奈的妥协道。 简直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比城墙还厚! “不要,我就要妹妹,我不要弟弟!”余修不满的大声嚷着,从那柜上跳下来,一把抱住了钟琉璃的大腿,开始耍赖,“妹妹妹妹,我要妹妹。” 钟琉璃这下脸真的是黑的不能再黑了,她一把拎起余修,随手往旁边甩去,怒道,“再啰嗦就把你扔到江里喂鱼!” 余修身体灵活的在空中翻了个身,漂亮的落地,毫发无损! “哼!”余修瘪嘴不满,目光却执拗的瞪着钟琉璃的肚,似乎在,“妹妹,我就要妹妹,一定是妹妹!” 阿秀暧昧的看向自家主,朝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哎哟,我家主这是阴谋得逞了啊? 月止戈装作没有看到,只笑眯眯的看着钟琉璃,他家阿璃生气的时候也是这么迷人。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到达络邑 “少主,船要靠岸了。”弗宜远远喊了一声。 钟琉璃松了口气,与那船夫吩咐道,“让大家收拾一下。” “诶,好嘞。”船夫应和着,立刻下去招呼众人收拾东西,准备靠岸。 这一应一答之间,总算是化解了钟琉璃的尴尬。 她看向远处停满了各种木船的渡口,朝众人吩咐道,“落绯烟、弗宜你们上去之前别忘了带上面纱,至于无戒,你暂时与妗宁一同留在船上,稍后我会派人来通知你们。” 还有那酒鬼无名,他早就不知道醉死在哪片贝可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落姑姑真是难过啊。” 弗宜嘴角抽搐,轻咳一声,上前催促,“宫主,时间快到了。” 按照午马宫的规矩,若是到了约定时间人却没到,等候的人就会自动离开,不会再出现。 落绯烟叹了一声,脸上也褪去了方才的嬉闹,与钟琉璃正色道,“如今因为武安君招婿一事,络邑恐怕早就潜伏了多方势力,你们定要心行事了。” 钟琉璃点头,“你自己也是。”想了想又道,“若是可以,你让妗宁为此事算上一卦。” 落绯烟点头,她狭促的看着钟琉璃旁侧的月止戈,笑的有些媚态,“月公可要好生看着我家少主,不然若是被这络邑的少年英雄们瞧见了,你可要麻烦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可是怕了 钟琉璃脸色黑了起来,落绯烟这个女人,又在胡言乱语了。 月止戈笑的温和如玉,“对于这点,月某还是有些自信的。” “呵呵”落绯烟干笑,本来还以为临走前能给钟琉璃添个堵什么的,看来她是瞧了这位月神医的强大自信心啊。 “落姑姑,天都要黑了,你怎么还不走啊!”余修瞪着落绯烟,笑嘻嘻道。 落绯烟心道这家伙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才跟月止戈相处几天啊,居然就开始帮对方话了! “你个没良心的,我这就走!”落绯烟,狠狠点了一下余修的脑门,见对方挤眉弄眼的不悦模样,这才心满意的与众人告了别。 瞧着落绯烟与弗宜离开了,钟琉璃一行人也继续寻找下一家能够住宿的地方。 又连续找了三家客栈,依旧没能找到一家有空房间的,而且她们人多,更是难寻到合适的。 “这位姑娘,你们真的来晚了,你看看我这客栈,便是柴房都已经被人给预订下了,实在是腾不出啊。”掌柜为难的解释道。 有钱谁不知道赚啊,可是这钱他想要赚也没地方放这几尊大佛啊。 “那你可知这络绎还有哪里可以找到能住的客栈?”阿秀着急问道,如今弗宜姐姐跟着落宫主离开了,这些琐事也只能交由她来处理了。 瞧着对面酒楼坐着的自家主,阿秀揉了揉几乎要饿瘪的肚,忧伤不已。 掌柜对这种时间已经处理了好几起了,便丝毫不用犹豫的道,“这城里的客栈酒楼应该都没有空房间了,我看姑娘还不如去城外找找看,那边的客栈倒是不少,只是那地方乱,你们女儿家要注意些。” 阿秀无奈的点点头,“好吧,多谢掌柜了。” 见到阿秀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不用问吧也知道是什么结果。 余修从自己碗里拿出了一个递给阿秀,“阿秀姐姐,这是修儿特意给你留的。” 阿秀看着余修那真挚的目光,感动不已,“谢谢公。” 钟琉璃瞟了眼余修,继续低头吃东西。 “多吃点。” 碗头上突然又多了一块酱烧排骨,只听得旁边的月止戈道。 钟琉璃点头,将那排骨吃了下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钟琉璃自是也给他夹了一筷菜。 钟琉璃抬头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给范七夹菜的温岑宁,天气已经渐渐冷了,这二人的身上还是当初从越王府带出来的那套衣服,而且温岑宁的手掌上红一块紫一块,应该是生了冻疮。 范七皱眉瞧着自己碗里的那块肥肉,有些不满,但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下去。 温岑宁见此,脸上笑开了花,扒饭的动作都快了许多。 钟琉璃收回视线,心想着,如今过了这么久,范七该想的不该想的,应该都想的差不多了,或许她应该与他好好谈谈了。 “主人,钟姑娘,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对面客栈的老板城里面恐怕已经没有空房间可以租了,不过我们可以去城外看看,他那边的客栈也有很多,不过可能不是很安全。”阿秀嚼着,将自己方才打听到的消息与众人了,一边嚼着,她一边询问道,“钟姑娘,我们要去城外吗?” 钟琉璃以前也曾来过络邑,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的事情了,那时候她跟着大师兄来络邑办事,倒是也曾经在城外住过一宿,城外因为没有护卫的巡逻和监管,的确比城内要混乱许多,别看那里有许多客栈,实则很多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黑店,一个不慎,不仅会丢了钱财,更是连命都会搭进去。 “我不想睡大街上!”余修立刻表态,只要不睡船上或者大街上,他睡哪里都可以,他不明白,城内城外有什么区别吗? 钟琉璃瞪了他一眼,转头问向范七,“你们俩觉得呢?” 范七眼皮,有气无力,“随意。” 那一幅不耐烦回答的模样,这哪是什么吃白饭的形象啊,这简直就是一大爷! 钟琉璃腹诽。 “只要跟着阿璃,哪里都可以。”月止戈放下碗筷,毫不在意的道,目光中满是柔情和信任。 钟琉璃喝了杯茶,这饭吃的有点腻了。 “那就去城外。”钟琉璃放下茶杯,与众人道,算是将事情定了下来。 趁着城门还没关,钟琉璃一行人便匆忙出了城去。 因为走的是水路,一行人也不曾见到城门外是一番怎样的景象,等到他们到了城门外,却是惊讶了一番。 只隔了一道高耸的城墙,里面与外面却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与城内的规整干净相比,城外明显脏乱嘈杂了许多,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多是落魄的游侠和面如枯槁的商贩走卒。 高低错落的客栈夹在一排排的酒铺摊位之间,像是努力从一堆垃圾中探出脑袋的杂草,羸弱而残缺。 不过五年不见,这外面竟然已经成了这幅模样。 一个满脸胡须的男,背着一把豁了口的斧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因为醉意上头,迷迷糊糊之间,就只看到前面站了好几个男男女女,依稀觉得那里面的白衣男长得极为好看,酒意壮人胆,他便嘻嘻哈哈的跑了过去。 “站住!”黄琮挡在了男面前,嗅到男那一身的酒臭味,黄琮忍不住捂住了鼻,可真臭。 “嗝”男打了个酒嗝,一股臭味更是直接扑到了黄琮的脸上。 “你你你、你是谁,敢管老、的事,你让开、让开”男含糊不清的着,抡起背上的斧头就要朝黄琮砍去。 黄琮警觉,当即一脚朝男肚上踹了过去,没想到这男看起来浑浑噩噩,胡言乱语,但是的功夫竟是格外扎实,仅仅退了两步,就站定了。 “你敢打老,找找、找死!”男顿时怒了,大吼一声,挥舞着那斧头就朝着黄琮胡乱砍起来。 黄琮自是步步后退,他也不傻,一边往后退,一边将那男往旁边引去,免得过会儿动起手来,伤了自家主。 对于这边发生的一幕,路上的行人也多是见怪不怪,络邑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而且来到这里的谁没一两把刷,兴许角落里的一个乞丐都能轻易将人毙命,所以死那么一两个人,真的太正常不过了。 “走吧。”钟琉璃往前走去。 阿秀有些担忧的看着后面与那醉汉打斗的黄琮,推了推桃言,问,“你黄琮不会有事吧?” 桃言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阿秀气的一跺脚,愤愤不平的追了上去,桃言这个木头人。 众人沿着街道往外走去,其间看到了不止一起打斗事件,其中有个大汉就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对手卸掉了,血液都喷洒了一地,哀嚎声更是让人心头发冷。 可是纵然如此,围观的众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帮助,甚至还有人对着他愤怒骂着,都怪他没用,让自己输了钱。 人命在这里,似乎都成了金钱可以衡量的物品。 余修紧紧的握着钟琉璃的手掌,脸色有些发白,方才那个男人的惨叫声的确吓到他了。 余修抬头,看着自家娘亲一脸平淡的模样,吸了口气,没有话。 “可是怕了?” 头顶上却适时的传来了一声轻软的问话声。 余修抬头,正对上钟琉璃清冷的双眸,以及那微微带着讥笑的嘴角。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奇怪的客栈 余修感觉自己被鄙视了,顿时鼓起胸口,不忿道,“才没有害怕,我只是觉得那个大叔很可怜。” 可怜? 钟琉璃摇头,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抱着一个婴儿蜷缩在角落里的妇人问道,“那你觉得她是否可怜?” 余修顺着看了过去。 “孤儿寡母,流落街头,好可怜。”阿秀动容的道。 余修点头,算是认同了阿秀的话。 “那你觉得那一个呢?”钟琉璃又指着另外一个双腿残疾,趴在地上乞讨的老人问。 阿秀咬唇,“这么大年纪,又没了双腿,要在这么冷的天里乞讨,难道不可怜吗?” 余修这会儿却不敢轻易应和了,他知道一旦娘亲连续问自己问题的时候,一定是有什么话要了。 钟琉璃瞥见身后范七嘴角的冷笑,想起落绯烟与自己过范七的事情,暗暗道,这个少年还真是适合做杀手啊,足够薄情,足够心狠。 范七感觉到了钟琉璃探究的目光,抬头与她看了一眼,情绪不明。 钟琉璃朝他浅浅勾唇一笑,范七瘪嘴,收回了目光。 真是个不坦诚的家伙! 钟琉璃回头,见余修并未及时回答,便瞧了他一眼,冷声道,“这世间可怜的人何其多,何况这的一方络邑,你今日不过是见到了一个因为好勇斗狠而付出代价的人伤心悲切,那日后,你岂不是要出家为僧才能解了这满腹的慈悲心肠。” 余修愣了愣,一时没太懂,却隐约觉得余四是在责怪自己方才的心软。 听了钟琉璃的话,月止戈朝她看了过去。 钟琉璃回头看他,眼中一抹情绪稍纵即逝,她收回了视线,看着不远处的一处客栈,缄口不语。 月止戈笑了笑,上前凑近了她,低声道,“阿璃的甚有道理。” 钟琉璃闻言又看向他,见他虽是笑着,但目光中却是坚定无比,丝毫没有虚与委蛇的意思,倒像是,真的认同了自己的观点。 虽然钟琉璃曾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若是月止戈偏要坚持,那就随了他吧,爱跟着那就让他跟着,爱腻歪那就随他腻歪着,反正自己也不反感,就索性由着他好了。 但是钟琉璃每每这般告诫自己之后,又忍不住略微有些惶恐,她与月止戈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她的世界打打杀杀,兴许某一天醒来,就突然发现自己脑袋已经搬了家,她要报仇,就要杀人,她杀了人,也终有天会被别人所杀,这就像是一个怪圈,挣脱不掉。 可是月止戈不一样,他也许也曾经历过一些痛苦的过往,但是纵观月止戈这些年的行为,他实际上并不想参与江湖中的事情来吧,不然他也不会一次次的拒绝别人的邀请,一次次的四处辗转。 她杀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心中更不会有丝毫愧疚之意;可是他呢,看惯了风花雪月的他,可看得惯那些血肉模糊,看得惯那些尔虞我诈? 钟琉璃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方才她与余修的那番话,她以为月止戈听了,定然会觉得她太过冷血无情,她甚至无法去正视对方的眼睛,对方的眼睛越干净明亮,她就会越发觉得自己的卑鄙肮脏。 可是月止戈了什么? “阿璃的甚有道理。” 这话若是旁人出来,她只会觉得对方是在敷衍讨好自己,绝无半分诚意,偏偏,这话的人,是月止戈。 “客观,您是要住店吗?” 钟琉璃回过神来,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容易走神了。 “嗯,我们要几间房,可还有空余的?”钟琉璃暗暗叹了口气,回应了一句。 话的是个精瘦的少年,约莫十八九岁,长得确实有些寒碜,下巴的位置也不知是怎么了,有一块黑色的印记,一双眯眼不停地在钟琉璃脸上打转。 “有,还有好几件空房间呢。”二欢快的道,赶忙引着钟琉璃等人往客栈走去。 众人还没刚一踏进客栈大门,就被迎面飞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钟琉璃一手拉着余修,一手扯着月止戈躲了过去。 桃言与范七也眼明手快的抓着身边的阿秀和温岑宁躲了过去。 “砰!”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哎哟哟,疼死我了。”那重物痛苦的了一声,趴在地上半天没能站起来。 随即,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冲了出来,气势汹汹的吼道,“滚,要是再敢来我店里闹事,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男人狠厉的话完,这才发现门外面还站着一群客人,他立刻变了态度,头还没抬起来就热情的招呼道,“客官住店呢,快快快,都里面里面请。” 话完,男人也抬起了头来,他的目光下先是落在了一袭白衣的月止戈身上,顿时眼睛都挪不开了,只傻傻的看着月止戈,嘴巴张大,眼中满是惊艳。 月止戈蹙眉,脸色阴沉起来,眸眼中窜着一股寒意,冷斥道,“看够了没有!” 男人咽了咽口水,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慌忙谄笑,“失礼失礼了,实在是公长得太好看了,我还没见过比公更好看的人,所以一时间看呆了。” 男人话到这里,正好看见了月止戈旁侧的钟琉璃,周身一怔,瞳孔猛地放大,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钟琉璃生性敏锐,见男人这幅神态,便猜测这个男人可是以前见过自己,但是她的记忆力却不曾有过这人的丝毫信息,细细想来,方才那个二看到自己的时候,貌似神色也有些不对劲。 见那男人一副“色眯眯”的样看着阿璃,月止戈醋劲翻涌起来,当即上前挡在了钟琉璃身前,面色严峻,语气斥冷,“还不带路!” 男人立刻反应过来,也是惊的一身冷汗,慌忙收回了目光,努力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着旁边的二怒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客官们进去。” 二“诶诶”两句,便引着钟琉璃等人进了屋。 客栈内的大厅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见到有人进来,大家都将目光看了过来,虽钟琉璃长得并不差,但是在月止戈面前,这天下间,怕是不论是谁,都要逊色了三分,成了他的陪衬。 “来四间上房。”钟琉璃道。 “哎哟,客观真是不好意思,如今我们客栈只剩下两间上房了,还有两间下房,要不客观您凑合一下?”柜台后面探出一个脑袋,话的是个妇人,长得身材壮硕,一身的肥肉。 妇人话间,眼睛也是一直盯着月止戈。 钟琉璃反感的拉下了嘴角,这个客栈让她很不舒服。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就知道你会来 “那就这四间吧。”钟琉璃不想在与这人废话,直接下了决定。 虽早就习惯了旁人对月止戈的窥伺,但是这个老女人的目光看着可真是难受,若不是她的双眼没带钩,不然她怕是要将月止戈钩去生吞活剥了。 破旧的楼梯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时不时还会有灰尘落下去。 “上房就是这两间了,下房在楼下。”店二笑呵呵道。 阿秀上前推开了其中的一个房门,顿时一股浓重的霉味扑来,夹杂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臭味。 “好臭啊!”阿秀用胳膊堵住鼻,好生嫌弃。 二嘿嘿笑着,“我们这里当然跟城里那些客栈不能比,况且现在这个时间段,好房都租出了,几位客官先凑合凑合。” 阿秀跟着月止戈,虽她是侍女的身份,但由于月止戈本身就是个惯会享受的主儿,她们这些下人的吃穿住行自然跟着上了档次,何曾见过这般邋遢破旧的客栈啊。 而且这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跟死老鼠一样。 余修也学着捂住鼻,嫌弃不已。 倒是范七与温岑宁,好似早就习惯了这些,却是没有什么嫌弃的话来。 店二似乎是习惯了这种味道,毫不犹豫的进了屋,将屋里面的窗户都打开,睁着眼睛瞎话,“这屋里好些日没住人了,难免会有些味道,开了窗吹一下就好。” 阿秀还是不满意,扯了扯月止戈的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实话,这屋确实让月止戈有些反胃,而且他是大夫,对于味道有着天生的敏感,如果他没闻错的话,这屋应该是死过人了。 “阿璃?”月止戈看向钟琉璃,既然答应了跟阿璃出来,他当然要听阿璃的。 钟琉璃扫了眼那边紧张的拽着手的店二,不动声色的拍了拍月止戈的手掌,示意他无需担心。 “好,就这里吧。” 店二喜出望外,立刻帮忙收拾起了屋。 统共只有两间上房,而这所谓的上房就是这幅模样,那下房的惨状也可想而知了。 恰逢这时,黄琮也回来了,与人打了一架,黄琮此刻有些兴奋,但当他见到客栈里的客房时,好似一盆冷水从头淋下,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过一如这客栈店二所言,住在这里虽条件差了一些,但好歹也能遮风挡雨,总比去破庙里受冻强。 纵有千般嫌弃,也只能暂且住了下来。 阿秀又给那店二塞了好些银,让他去外面重新置办了四套被,和洗漱用具。 店二自然是拿着钱欢欢喜喜的去办事了。 接下来就是分配房间的问题了,四间房,他们一共有八个人,其中只有两个女。 不等钟琉璃开口起,范七便径直下了楼去,温岑宁看了看大家,连忙跟着下去。 黄琮看了眼自家主,他当然是毫无疑问的要住到下房去,只是自家主一个人住会不会不太安全? 月止戈睨了眼黄琮,“还不下去。” 黄琮点头,得,现在主是有了钟姑娘万事足,啥也不用他操心了。 “阿秀与我一起住吧。”钟琉璃道。 阿秀喜出望外,连忙点头应道,“那阿秀就留下来伺候钟姑娘。” 月止戈幽怨的瞧着钟琉璃,他也想跟阿璃一个房间。 钟琉璃将余修推给月止戈,“你们俩一个房间。” 余修这段时间早就跟月止戈混熟了,能够与月止戈一起睡,他自然也是接受的,而且落姑姑过,让他多与月叔叔亲近亲近,兴许以后月叔叔就成了月爹爹了。 而且经过了余修的多日观察,他发现只要有月叔叔求情,自己总是能免了一些体罚,娘亲每每一看到月叔叔的眼睛,就不会再发火了。 “嗯,我要跟月叔叔一起睡。”余修高兴地抱住了月止戈的大腿,搂的紧紧的,抱大腿啊抱大腿。 事情也就这般定了下来。 夜色渐近,黑暗袭来。 可是城外依旧人声鼎沸,灯火通明,较之白天,反而更加热闹。 众人也没有下去吃饭,只给了二银钱,让他去附近的酒楼买了些饭菜过来,在各自屋里吃了。 “钟姑娘,床已经铺好了。”阿秀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与钟琉璃道。 “嗯”钟琉璃应了一声,她将目光从手中的书上抬起来,看向屋外。 耳边隐约还能听见隔壁余修那家伙嘻嘻哈哈的笑闹声,折腾一天了,他也不累。 “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钟琉璃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阿秀回头看着敞开又合上的房门,不疑有他,兀自的以为钟姑娘是要去如厕了,也没多想。 钟琉璃下了楼,正坐在大厅里饮酒的众人同时朝她看了过来,当钟琉璃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又不约而同的继续喝酒猜拳,好似方才那些目光都是钟琉璃臆想出来的一样。 坐在柜台前嗑的妇人抬头看了眼钟琉璃,也没什么,只点了点头,又继续看着手里的话本,嗑。 钟琉璃压下心底的疑惑,往后面的下房走去。 客栈的下房在后院的位置,呈“回”字形分布,左边是四间大不一的客房,右边是客栈伙计们住的房间,正对着的地方只有左右两边有两间柴房,中间则是一扇木门,想必往里走应该就是掌柜他们居住的地方了。 要找人倒是不难。 “叩叩叩” 清晰的敲门声在安静的后院里有些突兀。 “谁?”受到惊吓的声音,是温岑宁。 “我。”钟琉璃道。 话完,房门就开了。 温岑宁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钟琉璃,怯怯道,“钟、钟姑娘,你怎么来了?” “进来吧。”范七的声音传来。 温岑宁忙侧开身,让钟琉璃进来。 钟琉璃进了屋,便瞧见范七手中正端着一杯酒,目光有些恍惚的瞧了过来。 “呵,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范七将手中的酒水一口饮尽,笑的有些讽刺。 温岑宁将房门关上,又转身给钟琉璃倒了杯热茶,“钟姑娘,你请。” 钟琉璃接过茶水,“谢谢。” “不、不客气。”温岑宁颇为不好意思的笑道,他瞧了眼范七,便退了下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紫衣女子 “你出去吧,我和钟姑娘有些话要聊聊。”范七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清明了许多。 温岑宁愣了愣,连忙点头。将房门关上,温岑宁想了想,便坐在了门外的石阶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天空中的弯月,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问吧,想问什么你就问吧。”范七散漫的撑着手臂,目光中透着一股倦态。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媚香?当初你与我见面的时候为何我没有发觉?”钟琉璃直接切入了主题。 范七“呵呵”笑了两声,将手边的酒杯突然推翻,里面的酒水顿时撒的满桌都是,屋里面的酒香将那股霉味驱散了一些。 范七怔怔的看着钟琉璃,冷笑一声。 烛火微光,恍惚间,他好像终于记起了一些东西,一些他拼命想要遗忘的东西。 “你能听我讲个故事吗?”少年的嗓发出了干涩的声音,言语中带着一抹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沉重。 钟琉璃心下一紧,知道他这是要和盘托出了,“你。” “此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若不是遇见了林轻茵那女人,兴许我一辈也不会再记起来。”范七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却是颓然的直直倒在了一旁的椅上。 他也不打算费力气站起来了,趴在那椅上,他笑了一声,多年尘封的往事在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慢慢拼凑出了它本来的面貌。 五年前,江湖上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颜楼,覆灭了。 但无论江湖中如何的烽烟四起,流言乱窜,血流如河。这些对于为了每天能活下来就已经需要拼尽全力的范七来,太远了,那些事情于他而言,就像是书人口中才会出现的世界。 而他的世界,简单道只有两件事,饿肚和不饿肚。 才到五月,天气已经热的厉害。 路边方才长出一寸高的夏草,还没来记得发出荫碧的绿意,就被一阵马蹄践踏个干净。路上不起眼的石缝间,正蓬勃的开着淡紫色的花,稀稀疏疏的铺满了整条官道。 日暮夕阳斜,映着渐渐西坠的残阳,迟归的鸟儿划过澄净的天空,丰茂的羽翅略过树梢,最后在一颗松树上落了脚。 范七揉着已经饿了一天的肚,看着那树上的鸟儿不断咽着口水,如果他有武功该多好,那他就能将那鸟给打下来烤了吃了。 那滋味一定很好,他咽了咽口水,暗暗想着。 “驾——” 扬尘浮起,一队的人马飞快的从范七面前奔驰而过,隐约听见那些人议论道,“她受了伤,绝对跑不远,快追。” 飞溅起的土屑灰尘直接灌入了范七的嘴巴里。 范七立刻开始吐口水,“呸呸呸”,正打算随口来句脏话以表达自己的愤怒时,那队人马又突然折了回来。 一群人长得凶神恶煞,个个带着兵器,坐在高大的马头上,居高临下的睨着范七。 “喂,乞丐我问你,可看到一个紫衣女了?”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端着架,轻蔑的瞧着范七。 范七虽然是个乞丐,但是他也是个有脾气的乞丐,所以他仅仅只是贪婪的瞅着那一匹匹肥的出油的大马咽了咽口水,便将脑袋转了过去,继续享受着他独有的“饥饿”大餐。 “喂,我问你话呢!”男人不满地喊道,眉眼中有了丝戾气。 范七就是脾气倔的,吃软不吃硬,眯着眼,继续装作没听见。 “妈的,老问你话呢!”被一个乞丐三番两次的无视,男人怒不可遏。 “啪!” “啊——”范七捂着胳膊痛的跳了起来,由于没站稳,又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而他坐下的那地方,正好有一堆马粪。 看到范七如此狼狈的模样,马上的几个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看,他吓得坐到马粪上去了。” “咦臭死了臭死了。”旁边的的几个人作势挥舞着手,一副极为厌恶嫌弃的模样。 范七气的都快要炸了,他低着头,眼中一片恨意,胳膊上被鞭打的火辣辣的淌着血,屁股下更是坐了一团让人恶心的牛粪。 该死的,他要杀了这群人。范七紧紧握着手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杂种,还敢跟老装蒜,要是你再不,信不信老打死你?”马上的男继续道,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作势要再给范七来一鞭。 “大爷大爷,的有眼不识泰山,是人错了,是人错了,大爷饶命啊!”范七二话不,突然跪倒在男人面前,哭的稀里哗啦。 男人愣了一下,倏地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骨气呢,原来是个怂包蛋。” 范七连连点头,“是是是,的就是怂包蛋,还请大爷饶命啊,的真的不是有意冒犯大爷的。” 范七这样卑微讨好的姿态明显取悦到了男人,当即收回了鞭,“别废话,紫衣服的女人,看到没有!” 范七精明的眼睛闪了闪,掩藏在乱发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他要让这些人都去死! “知道知道,就在大爷们来之前,那个女人就跑了过去,身上还带着伤,不知道大爷们要找的是不是她。”范七哆哆嗦嗦的道,言语真诚无比。 看着乞丐那没出息的样,马上的众人相视一眼,均是一幅被惊喜冲昏了头脑的样。 穿了紫色衣服,还受了伤,应该就是她了。 “那她从哪个方向逃走的?”男人甚至压制不住自己的兴奋,追问道。 范七故作思考的顿了一下,就在男人要发怒的时候,他猛然想起一般,指着旁边树林的一条道,激动道,“我想起来了,是往那里去的,她先是往左边跑了几步,不知怎么回事,又折回来往右边跑去了。” 听了这话,其中就有人得意的笑道,“自作聪明,那个妖女千算万算,一定没算到她的把戏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好,太好了!兄弟们,我们发财机会到了!”男人兴奋振臂大喊道。 其余的人也十分激动,“,我们快追吧,可别被人先找到了。” 男人连连点头,激动的不能自己,“好,追!”当即夹了下马腹,飞快往前跑去。 其余的人吆喝着,也跟着相继追了过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相遇 看着那些人毫不犹豫的往右边道上跑去,范七缓缓抬起头来,脸上一扫方才的怯懦和恐惧,变得阴鸷起来。 什么紫衣女,他压根就没见过,他们不是逼着自己吗?好啊,那他就告诉他们好了。 至于他们最后找到的是紫衣姑娘还是一只凶残的吊眼白虎,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呼呼呼”一阵急促的喘息声隐约传来。 范七惊的汗毛直立,后背发冷。 “呼呼呼呼呼呼” “谁?是谁在那里!?”范七大声质问道,身体渐渐往后退去。 “停!” 突然一声低哑的声音炸然响起。 范七吓得往后一跌,手心再次落到了那一坨牛粪上。 “啊呀呀,我不是让你停了吗?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啊,你后面就是一坨牛粪,你怎么还自己往上坐啊,你都不嫌臭的吗?”随着这絮絮叨叨的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顶着鸟窝的紫衣女。 对,紫衣女,走路的时候一厥一拐,受了伤。 范七愣住,看着对面,受了伤的紫衣女!! “你——” 女嫌弃的盯着范七的屁股下,啧啧道,“你怎么还坐在哪里,你都不嫌恶心吗?牛粪诶,那是屎诶,你都没闻到臭吗?啧啧,奇葩” 范七脑渐渐反应了过来,该死,这个女人不就是方才那群人要找的吗! 一想到那群人,范七就觉得胳膊火辣辣的痛,都怪这个罗里吧嗦的女人连累了他! “我要你管,你个死女人!”范七心里憋着火啊,要不是他现在饿的七荤八素了,他一定跳起来将这个女人狠狠揍一顿。 “咕噜噜” 范七捂着咕咕叫的肚,妈的,好饿! 听到声音,紫衣女好奇的询问范七,“你可是饿了?” 范七眯了眯眼,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给他点吃的? 不等范七发问,就听那女人点头附和道,“唉,我也饿了。” 握草! 怎么不按套路走啊,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很同情的给自己一些银两,如果没有银两,给一个包馒头也行啊。 范七脑一阵发懵,他觉得他恐怕又要饿晕过去了。 紫衣女慢悠悠的朝范七走过来,直接踹了他一脚,“起来。” 范七此刻又累又饿又疼,被人这么生生踹了一脚,更是怒火到了极点,他愤怒的瞪着紫衣女,咬牙切齿,“你给我滚!” 紫衣女非但不听,反而又踹了他一脚,“你起来,我们去打好吃的。” “你什么?”范七一听到吃的,顿时来了精神,双目发亮的看着对方。 紫衣女笑了,神秘兮兮的道,“我跟你,我刚才在下面看到了一只袍,长得还挺肥的,你带我去,我们把它抓过来吃了。” 范七狐疑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紫衣女见范七不相信她,顿时瞪了他一眼,怒道,“我要是能认识路我会找你!” “握草,你不是你自己刚才在下面见到过吗!”范七也怒了,指着紫衣女怼了起来。 紫衣女气不过去,又给了范七一脚,爆粗口骂道,“老娘是个路痴,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逃到这个鬼地方来!” 路痴! 范七打量着紫衣女,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挡住了几乎一半的脸,只能隐约瞧见掩在头发下黑乎乎的脸蛋,起话来露出一口大白牙。而她身上的裙虽是紫色,但是衣服上沾了好些污渍,裙摆的地方更是染了一大块一大块的血迹。 看来这个女人受的伤还不轻。 “看什么看,你要不要吃东西了?”紫衣女有些急了。 范七暗暗权衡了一番,便同意了,“可以,不过打到了猎物,我要三分之二!” 紫衣女想了想,点头,“成!” 范七好似见到了宝一样,顿时精气神都回来了,就连胳膊上的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 “,你在哪里看到的?” 范七起了身,一边用树叶擦拭着身上的牛粪,一边问紫衣女。 看到范七咧咧的擦着牛粪,紫衣女扯了扯嘴角,往后退了几步,“我刚才上来的地方。” 范七眼睛转了转,暗笑道,“哦?你刚才从哪里上来的,我没注意。” 紫衣女不疑有他,当真往身后看去,她看了看后面,又看了看前面,左面,右面,突然发现觉得哪里都像!! “应该是、应该是,那边吧!”紫衣女艰难的指了好几个方向,最后像是赌博一样,随便指了某一处,自我安慰似的肯定道。 范七嘴角抽搐,这下他是真的相信这个愚蠢的女人是路痴了! 不过也亏得她是路痴,不然早就应该被那群混蛋给抓住了吧。 “真笨,走这边。”范七摇头,无奈的往紫衣女身后的草丛里钻了下去。 紫衣女还奇怪,怎么这个乞丐胡乱指路啊,但是当她看到草丛里自己踩过的脚印时,顿时窘迫不已。 范七觉得很苦逼,他怎么就相信了一个路痴的描述,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森林,他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是这里的,当时我就站在现在这个位置,那只傻狍就在那棵树下吃草,真的!”紫衣女依旧信誓旦旦的道。 范七咬牙,重重叹了一声,他觉得他可能被这个愚蠢的女人给忽悠了。 紫衣女急了,她明明记得很清楚的,当时那只傻狍就在对面那棵树下吃草,看到她后,傻狍还与她相视了好一会儿。 范七觉得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他也不避讳,脱力的坐到了树根上,眯着眼睛看向天空,他今天怕是要饿死在这里了,唉,好在旁边还有个女人,也不知道等自己死了,她会不会好心帮他收个尸。 “在那在那!”紫衣女突然惊喜的大叫起来。 范七“咕咚”一声站了起来,顺着紫衣女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 听到声音,隐藏在树叶底下的一只袍好奇的抬起了脑袋,看向这边。 范七激动地都要跳起来了,他高兴地手舞足蹈,指着那袍又笑又叫,“袍,袍!哈哈哈,真的是袍,我不用饿死了,我不用饿死了,啊哈哈!” 紫衣女看着那丝毫不知危险已经降临的袍咽了咽口水,猫着身就准备靠过去。最近迷上了看纪录片,推荐园林,还有本草中国。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绾溪还是惋惜? 范七拉住她,“你干什么?” 紫衣女瞪他,“废话,当然是捕猎啊。”着就甩开了范七继续往前走去。 范七瞅着那女人一步步靠近袍,不由紧紧抓住了身旁的树枝,想了想,他又在旁边找了一节木棍,如果那畜生敢冲过来,他就一棍闷死它! 袍是一种很蠢的动物,它们对未知的事物充满了足够的好奇心,而且对于危险的感知也很低。 当紫衣女渐渐靠近它的时候,它还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对方,似乎在猜测这两只脚的是什么动物,丝毫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 突然,紫衣女猛地窜了起来,而她的手上正拿着一块尖锐的石头! 这下,袍方才意识到危险,吓得尾巴处的白毛瞬间炸开!整个屁股变成白屁股,却还不知逃跑,依旧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紫衣女逼近。 约莫是吓傻了! 范七紧张的几乎要停止呼吸了。 尖锐的石头毫不意外的刺入了袍的脖颈,一股鲜艳的血液流了出来。 袍惊吓的惨叫一声,猛地抬起前蹄踹了紫衣女一脚,随后飞快的往林里逃去。 “跑了跑了,快追!”范七着急的喊叫道。 紫衣女似乎是被踹狠了,捂着肚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紧接着便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范七急的跺脚,拿着棍也跟着追了过去。 可是不一会儿,他就发现那个笨女人居然不知道哪里去了?! “握草,不会又迷路了吧!”范七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眼看着那袍就要消失了,范七一咬牙,算了,不管她了! 那袍受了伤,跑的也渐渐慢了下来,鲜血流了一路。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已经跑不掉了,袍反倒不跑了,将脑袋埋入了旁边的一丛杜鹃花里,一动不动。 范七大喜过望,立刻跑过去一棍砸了下去! 袍哀嚎一声,颓然倒地! 范七用棍捅了捅袍的尸体,确定没了气息,这才疲倦的靠着身旁的松树喘起粗气来。 好了,这下是不会饿死了。 等范七休息够了,他撑起身往四周看去,入眼的皆是一片绿葱葱的森林,根本没有任何的道或者人行走过的痕迹。 过了这么久那个女人还没找过来,十有八九是迷路了。 范七摇头,起身寻了一些树藤将捆在袍的脖上,他用力拽了几下,也只挪了几步的距离。 看着那肥硕的袍,他有一种纵有金山银山,却不知怎么花出去的感觉。 “不行,我必须找到那个女人,不然这么大一只袍我也背不出去。”范七烦躁的嘀咕道,但是放着这么大一块肉在这里,他又害怕会被林里其他的野兽给叼走了。 两难之间,范七犹豫不定。 “嗷呜” 突然林里传来了一声狼嚎! 紧接着又跟着传来了好几声,此起彼伏,似乎在相互传达着什么信息。 范七浑身一僵,看着身边还在“鼓鼓”淌血的袍,后背冒出了冷汗。 他慌忙看了看四周,赶忙用木棍敲起了一块块带着厚重土壤的苔藓敷到了那袍的伤口处,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徒劳,但是什么也不做他也不甘心。 “嗷呜” 耳边的狼嚎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它们身体穿梭在树丛间的“莎莎”声音。 范七慌不择路的手脚并用爬到了不远处的一颗高大树木上,心惊胆战的看着不对面飞快奔跑过来的灰褐色身影。 “这一趟白折腾了。”范七懊恼极了,同时也越发紧张起来,但愿这一头袍能填饱它们的肚,也不知道狼会不会爬树,但愿不会。 就在范七碎碎念,阿弥陀佛的时候,突然他看到一个紫色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从左侧的树丛间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范七猛吸一口凉气,心脏都提到了嗓眼上。 “嗷呜”一声狼嚎,一个灰褐色的身影猛地窜了起来,朝女扑了过去。 相对于范七的紧张恐惧,紫衣女反倒显得从容许多,她听见声音,反手就是一掌拍了过去。 眼见那狼一击之下就倒了下去,范七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因为死了一头狼,狼群立刻躁动起来,开始围着那女低声嘶吼着示威。 由于离得有些距离,范七并不能看清楚那女到底是如何做的,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之后,那些狼群已经不见了身影。 而紫衣女正站在树下朝他欢快的挥着手。 “快下来,有吃的了!” 清脆欢悦的声音让范七第一次有了一抹叫愧疚的心思,先前,若不是因为他背不起那袍,或许他已经带着猎物自己跑路了。 “你叫什么名字?” 夜晚,天空中悬着一轮皎洁的月亮,星星已经被它挡住了所有的光芒,蝉鸣声,蛙叫声,此起彼伏。 不远处的河水潺潺流转,清凉的和风刮过草丛,将眼前的一堆篝火吹得左摇右摆。 不过幸好今天的夏天来的格外早,所以即使大晚上的露宿在河边也不会觉得寒冷,反而有一种凉爽的感觉。 紫衣女贪婪的盯着棍上烤的半分熟的肉块,咽了咽口水,漫不经心道,“我叫绾溪哎呀,烤焦了烤焦了,快翻边。” 话着,她就夺过了范七手里的棍,将肉块转了一圈。 “惋惜?”范七质疑道。 见手中的肉块抢救了下来,女抽空白了眼范七,“我叫绾溪,此绾溪非彼惋惜!” 范七从没上过学堂,自然也不识字,在他看来,绾溪就是惋惜,都一样的法,没什么奇怪。 绾溪摆手,妥协道,“算了,我写给你看好了。” 见女用烧过的木炭随手在地面上一笔一划写下了两个字来,范七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就觉得这两个复杂的很。 “跟我读,绾、溪!”绾溪煞有介事的指着地上的两个字念道。 范七偏过头去,不去理她,他才不要跟着读,像个笨蛋一样。 绾溪耸了耸肩,也不强求,不过她想了想,又急忙提醒道,“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以后有人问你是不是见过我,你一定要没见过知道吗?不然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的,到时候你要是死了,那可真的是死的冤屈啊。” “对了,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范七瘪了瘪嘴,不甘情愿的应道,“范七。”最近迷上了看纪录片,推荐园林,还有本草中国。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杀气逼人 绾溪点头,便继续盯着那块狍肉流口水,“唉呀呀,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好香好香啊。” 尽管狍肉没有任何调料,甚至好几块都烤的不是太熟糊了就是太嫩没熟。但是即使如此,饥肠辘辘的绾溪和范七还是吃了个大肚浑圆,甚至打起了饱嗝。 地上的火堆还在燃烧着,绾溪吃饱喝足大咧咧的躺在地上,看着漆黑的天空,眨了眨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她打了个哈欠,嘀咕道,“看着点火,别让火熄灭了” 范七侧脸看着她,正想对她为什么她自己不看这火,却发现她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跳动的火光将她的脸颊映照的忽明忽暗,微微张开的嘴唇急促的呼吸着,眉头紧皱,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范七好奇的看着她的脸,突然想弄块破布给她将脸给擦干净,看看那层黑乎乎的污垢下面掩藏的是一副怎样的模样。 林中传来了野兽的嚎叫声,范七回忆起白天发生的那一幕幕,依旧是心有余悸。 他的目光落在绾溪的裙角处,那里一片血红,似乎比之前见到的还要严重了许多。 他之前就打量过了,这个女人应该是双腿受伤了吧,只因为一路上也没瞧见她喊疼或者走路异常,所以他也就没在意了。 想到这里,范七有些好奇,他见绾溪睡得沉,便心翼翼挪了过去,准备掀开她的裙看看她的脚。 范七的手还没触碰到绾溪,突然手臂被人猛地抓住。 那力道,足以将人的手骨折断! 漆黑的夜色中,她的眼睛仿若凶狠的野兽,里面泛着幽深的绿光,她的声音冷的像是隆冬的寒潭,让范七浑身哆嗦。 “你想做什么!” 范七呐呐不敢话,只恐惧的盯着对方。 绾溪看着范七还一会儿,突然像是缓过神来,认清楚面前的人是谁,顿时不高兴的甩开范七的胳膊,警告道,“我睡觉的时候别靠近我,不然我会杀了你。” 范七握着生疼的胳膊,死死盯着面前的火堆,方才这个女人的眼神,好可怕。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当范七发现绾溪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之后,他自觉地离她远了些,同时在心里暗暗决定着,明天天一亮就离开这里。 第二天,天光乍破,阳光穿过茂密的树丛,一缕一缕的照在这片空地上,烧尽的火堆还带着零碎的火星,一块拳头大的肉块正放在旁边,用树叶包裹着。 范七收拾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狍肉,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绾溪,抿了抿嘴,沿着河道飞快往前跑去。 因为带回去的那一大块肉,范七很舒服的过了两天饱餐的生活,第三天,肉吃完了,也幸好吃完了,不然那肉绝对跟墙角处的那些碎骨头一样,早就臭了。 伸了个懒腰,范七眯着眼从一个隐蔽的山洞里爬了出来。 外面的阳光很是刺眼,一出山洞,便感觉到了一股闷热的气息喷涌而来,山林间的鸟叫声也越发欢快了。 “唉,又得出门找吃的了。”范七扭了扭身体,这两日的生活倒是让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因为用了草木灰,他胳膊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痂了。 背着自己用破衣服缝制起来的挎包,范七哼着曲儿,准备往前面的镇上走去。 他住的地方是距离镇不远的一处山林里,虽每天来来回回跑的确是麻烦了些,但是住山洞也有住山洞的好处,那地方位置隐秘,基本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更不会像以前住在城里的破庙里那样,时不时就有年龄大的乞丐来跟他抢地盘,即使哪天运气好多讨到了一个铜板,但是跟那么多人住在一起,也藏不住,最后还是会被人夺走 还不如自己现在这样住在山洞里,虽蛇虫鼠蚁多了一些,可哪个乞丐窝里没有这些,多了也好,万一哪天饿极了,还能把它们抓起来填肚,而且他那个山洞冬暖夏凉,好不舒服。 想到这些,范七心情越发好了,他轻车熟路的混进了镇上,找了个人流多地角落蹲了下来,从挎包里拿出那个破了好几个缺口的瓷碗摆在面前,想了想,他又将衣服往上扯了扯,露出胳膊上的伤口来。 “大爷行行好,施舍几个铜板吧好人有好命啊,施舍的一点吧,这位大姐,给点吃的吧,的已经饿了两天了”范七哆哆嗦嗦的朝着路过的行人捧手讨好,瘦弱的身体时不时因为咳嗽而痛苦的颤抖着。 范七守了一上午,嗓都快喊的冒烟了,也就一个老太太给了他半个馒头,看着碗里的那半个馒头,范七止不住的长吁短叹,看样今天又要饿肚了啊。 正想着要不要换了地方再试试的时候,一只黑乎乎的爪突然伸了过来,将那唯一的馒头给抢了过去。 “握草,你大爷——大爷好,金大爷您怎么来了?”范七骂人的话在看到来人是谁之后,立刻转了弯,嬉笑着奉承道。 “你不得了了,两天都不见人影,,是不是在躲着本大爷?” 被称为金大爷的男人本名叫金胜,是这个镇上乞丐头郑常的手下,因为这街上一半的乞丐都是郑常的人,所以连着金胜也没有人敢得罪了他。 范七暗暗骂娘,面上却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辩解道,“怎么会呢,的哪里敢躲着金大爷您啊,只是我前天被人给打了,今日才好了一些,不信您看,伤口还没好呢。” 话着,范七将胳膊上的伤口给面前的金胜看。 见到那长长的鞭痕,金胜也就打消了猜疑,虚假的安慰道,“我想也是,你范七虽滑头了一些,但也绝对没有那个胆敢背叛郑老大,行了,我就来问问,也没别的意思。” 范七跟着附和,“是的是的,我哪里敢背叛郑老大啊,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金胜就是喜欢范七这股机灵劲,知道什么时候什么话做什么事,他拍了拍范七,叮嘱道,“对了,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人多的地方你别跟着去蹭热闹,如果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也要记得即使跟我汇报知道吗?” 范七点头,但是随即他又抬头不解问道,“异常的情况是指?” 金胜手里的那半个馒头也吃完了,他就懒得再跟范七啰嗦,拍了拍身上的土屑,不耐烦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安分一点别惹事就成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肥羊? 范七嘿嘿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对了,我听城南那边来了好一波人,你在这里守着还不如去那边碰碰运气,兴许能遇见一两个冤大头。”走之前,金胜好心给范七指了个明路。 范七嘴上虽然着千恩万谢的话,实则心里将金胜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奶奶的,要不是你吃了老的馒头,我还至于要跑到城南去吗! 话虽如此,但是饥饿的感觉还是毫不意外的准时来了,摸着咕咕叫的肚,范七有些想念昨天吃的那些袍烤肉了。 咽了咽口水,范七认命的收起了破碗,往金胜的那个城南走去。 此刻正是中午时分,阳光最是炙热,路边的摊都少了许多。 范七又渴又饥,走在街上感觉随时都能倒下去。 “滚开,挡老的道了!” 身体被人狠狠推了一下,范七看着那快步离开的男人,气的暗暗握拳。 等我范七那天富贵了,一定要用银砸死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 “姐,奴婢瞧着这一只不错,你看这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珍珠也是极为饱满圆滑,姐若是戴上了,一定很好看。” “嗤,就这样劣质的东西你个贱婢还想让本姐戴?你是不是瞎了?!” 范七听着这吵闹声,便好奇探头往里面看了去,这是一家首饰店铺,范七每天都能看到许多的有钱人进出这里,那些价格不菲的首饰发簪起初可让他垂涎了好久。 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这家店里养了好些个打手,都是身材魁梧,武功高强的大汉。也许他们一个手指头都能碾死自己,所以范七从来都不敢把主意打到这个店铺上。 瞧着那张扬跋扈的女人一嘴一个“贱婢”的骂着她的丫头,范七忍不住捂嘴偷着乐,实在是因为那个女人长得丑还多作怪,朝天鼻,死鱼眼,嘴唇厚的能当抹布使,偏偏她还一副“这天底下老娘最美,这些垃圾首饰都配不上老娘”的架势,骂人的时候更是双手叉腰,唾沫横飞、。 那副丑陋的姿态,就像是一个圆润的茶壶。 可怜了她的丫头,被指着脑袋骂也不敢躲闪,只能忍着泪水,一脸委屈。 “我掌柜的,你莫不是看我是从我外地来就拿这些下等玩意儿来搪塞我吧?”女人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掌柜陪着笑脸,暗道,就算他这里有好东西他也不想拿出来让这个女人给糟蹋了,这般面丑心丑的女人哪里配得上好的首饰,而且她方才一口一个“下等货,垃圾玩意儿”可是让掌柜心中气愤不已。 瞧着对方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掌柜心思转了一圈,连忙道,“姑娘哪里的话,我们这儿店,比不得金灵,都城那些大城市,好东西着实不多。不过我瞧着姑娘也是真心想买,要不这样,店里的师父最近的确新做了一套首饰,我给您拿出来看看?” 听到有新出的,女人勉勉强强点了头。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童端着一个托盘心翼翼走了出来,托盘上盖着一块刺绣极为华美的锦帕。 瞧见那锦帕,女人面上闪过了一抹惊艳。 “姑娘您看看。”掌柜没有错过那女人脸上的表情,立刻掀开了那锦帕,将托盘推给了那女。 见那锦帕被拿走,女有些可惜,但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托盘里的那一套首饰给吸引住了。 “这可是用上好的和田玉以及玛瑙等珠宝镶嵌而成的,就连这上面雕刻的枝叶花朵,都是我们的师父用了一个多月方才完成,其中的复杂的工序和消耗的金银,让掌柜我也是心疼了好些日。唉,若不是我瞧着姑娘诚心,也定是不愿意将这一套拿出来的。” “咳,勉勉强强吧。”女轻咳了一声,话虽如此,但是她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那些首饰,时不时拿起簪细细看着,又拿起那一串璎珞放在手心观赏,明明爱不释手,却偏偏装出一副不太满意的样。 掌柜冷笑,准备将那首饰拿回来。 “你干什么?”女不满的瞪着掌柜。 掌故脸上的欣喜还未退下去,高兴的,“既然姑娘也不是很满意,那就算了吧,正好,我也准备将这一套给好好收藏起来,不准备出售了。” 女人一听这还得了,立刻拽紧了托盘,霸道的吼着身边的侍女,“付钱!” “这,唉,好吧,看在姑娘如此爽快的份上,我给姑娘打九折,一共”掌柜松了手,在算盘山噼里啪啦打了好一通,道,“打了九折,也是三百九十九两五钱,五钱我就给姑娘免了,直接给我三百九十两就好。” 三百九十九两?! 范七吸了口冷气,他长着大,一两银都还没见过,那一堆破东西居然值三百九十九两?! 更让范七惊讶的是,那个女人居然当真毫不犹豫的就付了钱,连价格都不曾讲过一句。 看着那婢女递给掌柜的那一大堆银,范七眼睛都快看直了。 掌柜似乎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有钱,看着对方抱着那一套首饰离开,掌柜高兴之余,又有点后悔,早知道就把价格再抬高一百两好了。 范七瞧着那个丑女人跟着自己的婢女离开了首饰店,直接往城南方向走去,他摸了摸下巴,难道这个丑女人就是金胜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想到这里,范七的心像是猫挠一样,飞快跟了上去。 一路听着那主仆俩的聊天,范七大概知道了这个女人的来历,她应该是某个富商的女儿,此行是随着家中的长兄出来,因为舟车劳顿了数天,便在这个镇山准备休整两日再出发。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想到明日就要离开此处,这个女人便按捺不住与婢女出门闲逛来了。 看来还真是只肥羊啊。 范七跟在后面琢磨着,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婢女腰间的钱袋,蠢蠢欲动。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乞丐争夺 眼前前面就是城南了,那个女人和婢女再走一段距离应该就到了她们下榻的客栈,若是此时不动手,恐怕等到她们回了客栈就不好动手了。 范七脑转的飞快,他四处观察了一下,对于这个镇,没人比他更熟了,哪里有道,哪里能直接通到哪里,他比谁都清楚。 范七当机立断,跑向了旁边的一个弄堂里。 女人正与婢女着话,她们从南往北走了这么些天,好不容易找了个还算能看得上眼的地方稍作歇息了,没想到明天又得赶路了,想到那即使垫了好几层坐垫依旧硬邦邦马车,女人就不由得拉黑了脸。 “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居然跑来这么远,烦死了。”女人抱怨道。 婢女方才挨了训,现在也不敢随便开口话,只埋着头跟在后面。 “我跟你话呢,你哑巴了还是聋了!”女人点着婢女的胸口,气愤道。 婢女被戳的生疼,只能硬着头皮应道,“奴婢不敢。” 女人鄙夷冷哼,“奴才就是奴才,没用的东西。” 婢女咬牙,眼眶中泪水在打着旋儿,几乎就要落了下来。 “我听那霍家长女极为不知检点,每天就跟着一群臭男人厮混,兴许早就与人暗度成仓了。呵呵,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愿意迎娶她进门,也不知脑是不是坏掉了。” “姐的是。”婢女自然只能迎合着道。 就在主仆俩话的当会儿,一个乞丐突然冲了出来,直接朝着女人扑了过来。 “啊——” 女人吓得惊叫一声,脸色惨白,不知所措。 范七暗中用劲,同时一脚将那女人给绊倒在地。 只听着“咚”的一声,女人壮硕的身体轰然倒地,这一幕惹来了无数的围观群众。 婢女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欲扶起自家姐。 就在婢女围过来的时候,范七一个趔趄,将婢女撞倒在了那女人身上,而他仗着还是孩的体型,也跟着趴到了婢女身侧。 “啊!混蛋,干什么,快扶我起来!” 女人被压在最底下,气的哇哇大叫。 而范七此刻已经得手了。 他装作一脸惊恐的飞快爬起来,看着叠罗汉一样的女人和她的婢女,暗地里笑得不行。 “对不起对不起。” 范七连了两声,便在众人的讨论声中逃也似的飞快冲进了人群里,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确定了身后没有人跟踪,范七激动地双手发抖。他跑了一段距离,便找了一个角落打开了从那婢女身上偷来的钱袋。 “一颗,两颗,三颗”范七一边数着一边不停地咽口水,眼睛都要发绿了。 这一个钱袋里居然有四颗金豆,还有一大锭不知道是多重的银,一颗拇指大的碎银,以及十几个铜板。 范七笑着数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数漏掉,他激动地抱着钱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念叨着,“发了发了,我范七要发财了,哈哈哈” 激动了许久,范七才慢慢平静下来,他看着手中的巨大财富,突然又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他左瞧又瞧,便将所有的金豆都倒了出来,一颗一颗的往身上藏,鞋底,裤兜,腰带,只要是能藏的地方他都想方设法藏了起来。 最后还剩下一那一大锭银和碎银以及十几个铜板无处可藏了,范七看着这些钱财,颇有一种财大气粗的感觉,他往四周瞧了瞧,便将那颗拇指大的银锭藏在了自己左手边的破墙缝里,又原地撒了泡尿,将泥土浇湿,挖起来糊在墙上。 确定再也看不出什么痕迹之后,范七满意的点头,准备去买一些好吃的回去庆贺一番。 范七毕竟还是年纪太了,不懂财不外漏的道理,他虽然将那些银金都好生藏了起来,但是他却不曾想过,这镇大也不大,有一点风吹草动,不用一盏茶的功夫便能传遍整个镇。 范七在街上撞了一个有钱的外地女人的事情很快在乞丐之中传了起来,乞丐和乞丐之间,那点把戏谁不清楚,当即就有人跟金胜打报告范七今儿肯定狠狠赚了一笔。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外面都在传言,谁谁谁看到范七买了好大一堆东西,有肉有酒有新衣服,而且正准备离开镇呢。 金胜一听,这还得了,当即就领着一群面黄肌瘦缺胳膊少腿的乞丐去捉拿范七了。 此刻的范七一边嚼着牛肉,一边哼着曲儿,春风得意的很。 “范七,你给老站住!”金胜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范七回头一看,神色大变,吓得拔腿就逃。 金胜远远就瞧见了范七背后那一大包东西,不用想,一定都是好东西。 “奶奶的,范七这杂种居然敢在老面前耍心思,看我不打死他!”金胜气的咬牙切齿。 于是,黄昏的夕阳下,就只看见一个乞丐背着一大袋的东西在前面狂奔,他的身后,则跟着一群乞丐,一个个敲着手里的破碗,一边追一边大骂。 眼见金胜那群人就要追上来了,范七一咬牙,将身后的袋往后一撒,顿时,无数的食物和日用品撒了一路。 “金爷,吃的吃的,烤鸡,还有酱猪蹄。”一个跑在最前面的乞丐看道前面地上的食物,惊喜的捡了起来,朝着后面的人大声喊叫。 于是乞丐们跑的更欢乐,纷纷争夺着地上的食物。 金胜瞧了一眼,也是心动不已,不过他可比这群蠢货想的要多,既然范七能买得起这些东西,那明他这次真的偷了不少钱,对于这些食物来,他对范七身上的银更感兴趣。 “留两个人在这里收拾,其余的人跟我追。” 范七自知那些东西也只能拖住那些人一会儿的功夫,他年纪,论跑怕是跑不过了,但是一旦他被抓住,别这些钱了,恐怕连命都会丢掉。 越想范七越觉得害怕,突然,他想起了那个武功高强的女人,绾溪! 思及此,范七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重新牟足了劲往官道跑去,但愿那个路痴的女人还没能走出树林。 “,范七往树林里跑去了。” “费什么话,赶紧追!” 身后的议论声越来越近,范七跑的几乎要虚脱了,眼看那树林就在不远处了,范七咬牙再次加快了步。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宁愿去死 “狗杂种,给老站住,你跑不了的!”金胜的声音如在耳畔,像是催命的符咒一样。 范七一边跑一边将身上的金豆给取了出来,趁着身后那群人不注意,就随手丢进了身边的树丛里。 如果他得不到,那身后那群混蛋也别想得到! “啊——” 范七被突然扔过来的木头砸中了后脑勺,一阵晕眩袭来,他趔趄着扑倒在地。 “奶奶的,跑啊,你他娘的倒是跑啊,妈的!”金胜一脚踩在了范七的脑袋上,一边使劲的用脚揉着范七的脑袋,一边命人在他身上找银。 “金、金、金爷!” 看着手中的那一大锭银以及四五个铜板,乞丐喜的声音都要发不出来了。 金胜瞪着眼睛,看了半晌,劈手夺了过去,他将那银锭放在口中咬了又咬,确定是真的之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大的银,恐怕有十两吧!” “对对,一定有,我上次还在陈员外家看到过,就是这样的,一模一样。” 范七气的肝胆俱裂啊,一群该死的,那是他辛辛苦苦冒着生命的危险偷过来的钱,这群混蛋,握草。 得知这一锭银有十两之多,金胜激动不已,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四周的乞丐,威胁道,“此事我自然会亲自禀报郑,你们一个个都不许出去,听见没有!” 乞丐们自然连连发誓赌咒不会吐露一个字出去。 可怜了范七,被金胜像条死狗一样踩在脚底下使劲的蹂躏着,“范七你长本事了,居然敢背着我吃独食,你忘了帮里的规矩了吗?哈哈哈,你还敢逃,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范七脸都变形了,嘴角不停地有鲜血涌出来,才一开口,一口血就呛了出来,将他欲出口的话随着那血液一同撒了出去。 金胜看着沾满了草鞋的鲜血,嫌恶的一脚踹在范七身上,“妈的,脏了老的鞋!” 范七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身体痛苦的蜷缩了起来,脑好似随时都会炸开一样。 但是就算如此,金胜也没有想过要饶了他,他对其他人,“把范七给我往死里打,反正这荒郊野外的,死了也没人知道!” 随后身上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就在范七以为自己要含恨而终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喂,你们在做什么?咦,这个不是那天的乞丐吗?” 范七艰难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等范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他努力睁开肿胀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自己身处的环境。 依旧还是丛林里,不过却不知道是在丛林里的哪个方向,反正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全部都是一片绿油油的杂草。 脑袋上的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一条紫色的布带就垂在耳边的位置,应该是那个女人从自己衣服上扯下来的。 范七尝试动了动,却发现一动浑身都疼,根本提不起力气来,不会是残废了吧?! 范七被自己的猜测惊的一身冷汗。 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个女人出现,范七有些慌了,他现在连动都动不了,如果那个女人一直不回来,自己一定会被林里的野兽吃了的。 等啊等,一直从早晨等到了下午,绾溪还没有出现。 就在范七绝望的时候,耳边听得一阵树叶响,而且那动静还不。 范七浑身僵硬,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咦,我明明记得是这边啊,难道我又走错了?奇怪啊。” 是那个笨女人! 范七激动地“唔唔”喊了起来,他生怕绾溪会离开,立刻什么也顾不得了,也不知哪来的爆发力,弓起身往旁边的树丛里滚了过去。 树叶被搅动的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响声。 很快,绾溪就当真走了过来。 看到进气多出气少的范七,她欢喜不已,拍着胸口庆幸道,“我还以为我又走错路了呢,要不是你提醒,我又要找好久才能找到你。” 范七翻白眼,恨不得干脆晕过去算了。 “你怎么样,好些了没有?”绾溪蹲过来,笑着问道。 范七现在浑身都疼,话都不出来了,这个女人还问他好些了没? 好个屁! 似乎反应过来,绾溪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忘了你现在不能话了。” 须臾,她又安慰道,“也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过两天?加上今天不就是三天了? 范七哪里等得及,他一想到那群混蛋抢了他的银就觉得心肝脾肺肾浑身哪哪都难受。 不过好在他聪明,将那几颗最值钱的金豆给扔在了林里,金可比银值钱多了。 当时他虽然跑的急,但他已经将那几处地方记牢了,现在回去找不定还能找到。 “啊啊啊啊啊”范七着急的朝绾溪示意。 绾溪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了?不会是要嘘嘘吧?不行,你是男孩,我不能帮你的。” 范七狂吼,你丫的才要嘘嘘,老要金,我的金! 瞧着范七那吹鼻瞪眼,一副急得不行的样,绾溪愁眉不展,一副很为难的样。 “啊啊啊啊!”范七又气又急,不断地用眼神示意绾溪背他起来。 绾溪那叫一个纠结啊,她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虽武林女比较随意,但是这种长针眼的事情,她她她,她真的很为难啊。 范七见绾溪是没有指望了,这个跟猪一样的女人。 当即范七决定不再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 可就在范七决定放弃的时候,绾溪突然将拎着他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 范七吓了一跳,不断地挣扎着,这个女人要做什么?!不会真的要他嘘嘘吧??! “算了,看你憋得这么难受,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反正你才这么,就跟我宫里的徒弟差不多,我勉为其难帮你一次好了。”绾溪的大义凛然,好像她现在正在做一件无比伟大的事情一样,连着脚步都凝重深沉了许多。 范七年龄虽不大,可是他从混迹在乞丐堆里,那些人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围在一起讲一些荤段,因而对于男女那些事儿,范七早就听得耳朵都生茧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汗颜的对话 如今一个陌生的女人居然他嘘嘘,那自己的弟弟岂不是要被她看完了?! 范七一想到那场景,顿时吓得哇哇大叫,他还,才不要被一个老女人给看光了,他以后还要娶媳妇的! “啪!” “你再动我就将你扔下去!”绾溪呵斥一声,一巴掌打在范七的上。 范七觉得这是自己这辈最大的屈辱了。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刚才那一巴掌真的不算什么,相比这个女人现在做的事情,他宁愿这个女人给他十巴掌,不,二十巴掌也可以。 “咦,以前我在落姐姐的屋见过这玩意儿,怎么你的跟书本里的不一样?”绾溪不解的看着范七的弟弟,一脸被欺骗了的模样。 范七满脸通红,又是羞愤又是无助。 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握草你大爷,老还是个孩,当然跟你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不一样了! “算了,可能你天生畸形吧,不过只要不影响你嘘嘘,也没什么。”绾溪兀自安慰着范七。 “咳咳咳”范七气的连续猛咳了好几声,脸上更是一阵黑一阵白。 “你别激动,我又不会歧视你。其实吧,这世界上有很多你这样的人,我以前就见过,也没什么,他们之中有些人武功还特别厉害,性格也很好。所以你也不要为此感到自卑,不过我有个师姐医术很厉害的,如果她能活着的话,不定你还有救。” 听着耳边“嗡嗡嗡”跟苍蝇一样的声音,范七已经绝望了,他也不想再辩解什么了,他现在只想昏过去。 绾溪丝毫没能感受到范七的怨念和恨意,她随即从后面抱住范七的,像是抱着婴儿一样,让他背靠在自己胸口,张开,对着下面的山坡。 “来来来,不用憋着了,可以尿了。” 绾溪的声音对于范七来简直就是魔音,能让人气的七孔流血的那种。 “啧,你快点啊,我这样一直抱着你我的手很酸啊。”绾溪挪了一下脚,脚都快蹲麻了,她的语气有些着急。 范七闭着眼睛,低着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实则内心已经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娘的,老根本就没有尿意,况且被你这个笨女人这一弄就算是有也被吓回去了好吗,还尿个球啊! 傻逼! “啪!” 绾溪突然一巴掌又拍在了范七的上,这一次,声音格外响,因为范七没穿裤! “啊啊啊——”范七眼睛猛地瞪得,里面有惊愕有愤怒, 你居然敢又打我,你个该死的女人,等老能动了,我要打死你!你个混蛋! 任凭范七内心如何喊爹骂娘,绾溪依旧一副我也很委屈,我也很绝望的模样,见范七迟迟没动静,她不耐烦了,“你到底要不要尿啊,不尿也吭一声啊。” “吭——” 绾溪,“” 得了得了,人家大爷不想尿了,穿起裤走人吧。 等绾溪终于领会了范七的意思,帮他将裤穿好之后,范七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一身的冷汗。 折腾了几个时辰,范七早就累得连动根手指都觉得费劲,眼皮也根本抬不起来了,任由着绾溪胡乱折腾。 很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归巢的鸟儿成群结队,树林里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范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当他醒过来之后,吓得恨不得又睡过去! 绾溪那个女人居然将他用一根树藤高高的绑在一颗长相怪异的老树干上,这树干最起码也有个两丈高吧。 丫的,要不是他反应敏捷,沉着冷静,不定已经直接翻了下去,这么高落在地上,不死也要残废。 看着头顶上稀稀疏疏的天空,他精疲力竭的叹息一声,耳边时不时传来的野兽叫声让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与绾溪在火堆旁吃烤肉的场景。 对了,也不知道金胜那群人怎么样了,那群混蛋,最好是让那个女人给打死了,不然他绝对饶不了他们。 “嘿,臭,我回来了,嘿嘿,这次回来的快吧!” 树底下突然响起了绾溪的声音,得意极了。 范七翻个白眼,不做评价。 随即,绾溪飞上了树枝,范七被她拎鸡一样,提溜着放到了树下。 感觉到地下厚实宽阔的土地,范七一颗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我去找了点吃的,你先凑合吃点吧,这个破地方,我都转悠好几天了也没找到出路。”绾溪碎碎念的着,同时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果强硬的了范七的嘴巴里。 按理这么久没吃东西,范七应该是饿的什么都能吃得下去了,可是,他的脸变得狰狞起来,眼眶中泪水打着旋儿,要落下来又落不下来。 这是什么鬼,太酸了!! “呸!” 范七一口将那果吐了出来,可嘴里的那股酸涩感依旧在荼毒着他的意志。 绾溪不悦的瞪着范七,“你什么意思,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找回来的,你就算不爱吃也不应该吐了啊,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 范七眯着眼睛,许是因为那酸味刺激了他的味蕾,口中生出了许多的唾沫,他咽了一口,发出了嘶哑的声音,“酸” 很好,绾溪听见了。 “酸?”绾溪质疑的看着范七,随手捻起了一颗果心翼翼咬了一口。 “呸呸呸,好酸哪!”绾溪龇牙咧嘴,赶忙抱着一旁的竹筒大口大口灌了好几口水才歇了下来。 活该! 范七看着绾溪那副狼狈的模样,幸灾乐祸。 吃了亏,剩下的果绾溪也不敢随便尝了,将它们用叶重新包起来扔到一边。 黑灯瞎火,四目相对,唯有轻薄的月光透过树叶,照射在地面上。 绾溪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看着范七。 范七被她看的莫名其妙,生怕这个女人又生出什么奇怪的心思来。 于是便主动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你——” “你怎么出去的?”绾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问道。 范七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正文 第两百章报仇心切 绾溪挠了挠脸颊,泄气道,“真奇怪,我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个林,你是怎么出去的?” “”范七。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了你,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这林里布置了迷阵,我明明每次都是往不同的方向走的,可是我走了好几天依旧没能走出去。” 绾溪迷茫又无奈,“少主只要跟着太阳走,就一定能找到出口的。可是我也尝试了啊,但是每次我还没走出去太阳就落山了。” 看着这个女人一本正经的着自己的苦恼,范七听着听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见过路痴的,没见过这么路痴的。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出路呢。”绾溪撑着下巴,愁眉苦脸。 不得不,这个女人长得可真好看,上次见她的时候,她的脸上乌漆墨黑,也没看的清楚,这次见她,她倒是洗脸了,不过白天自己就顾着生气,也没正眼瞧过她。 如今仔细看着,虽借着月光看的不明确,不过光是那温和完美的轮廓,就已经很好看了,想来五官也定是不会差的。 “我、带你、出去” 鬼使神差,范七断断续续的了这么一句。 绾溪惊喜的回头,目光炙热的看他,“真的吗?臭鬼,你真的愿意带我出去吗?” 范七很想自打嘴巴,好吧,我想我现在不是很愿意了。 一想到终于能走出这个破林了,绾溪非常兴奋。 她往范七身边靠近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实话,那天早上我醒过来看见你走了,我还挺生气的。咱俩好歹也算认识了一场,你即使要走也该与我一声,这样我就可以跟你一起离开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鬼林里瞎转,真是要疯了。” 范七听着绾溪起她这几天在林里的生活,什么她每次一醒过来就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啊;她好不容易打了猎物,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当初生火的地方;还有她追着太阳跑了一整天,太阳下山了,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总之就是两个字,路痴。 “对了,你跟那些人什么关系啊?他们为什么要打你?”绾溪话题一转,突然到了这个事上来。 这思维跳跃可真是快,范七吐槽。 不过起这个事,范七留了个心思,没将自己偷钱的事情出来,只是有好心人施舍了他一些银钱,没想到却被丧心病狂的金胜一群人给盯上了,于是乎,就出现了绾溪看到的那一幕。 绾溪不疑有他,点头道,“我就那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可惜了,我不知道他们抢了你的钱,不然我一定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你、放了、他们?”范七蹙眉,不满道。 绾溪点头,“对啊,我当时又不知道他们那么可恶,我见他们逃跑了也就没有去追。” 范七的脸沉了下来,阴测测道,“我要、杀了他们。” “就凭你现在这个样,杀只鸡都成问题,还杀人呢,别想了。”绾溪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范七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神越来越阴暗,手指攥的“咯吱咯吱”响。 因为是事实,所以听起来更加刺耳。 “你会武功、对不对?”范七突然死死的盯着绾溪,语气带着一丝狂喜,话也越来越利落了。 绾溪看着范七,眼中一片平静,一如这般漆黑的夜色。 “你教我,你既然会武功、你就教我啊,只要我学会了武功,我就一定能杀了他们!”范七恶狠狠的咬牙道,目光凶狠。 夜,静了下来。 时间过得格外慢,树叶“莎莎”作响,风吹过之后,又安静了下来。 “不行!” 绾溪拒绝道。 范七急了,“为什么不行!我都答应给你带路了!” “不行就是不行。”绾溪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范七的眼睛刹那间涨的浑圆,双手紧紧的握起拳头。突然屁股一厥,直挺挺的躺到了地上,背对着绾溪,一句话也不,只气的急促的喘、息着。 绾溪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唇,终还是一句话都没。 她走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下,抱着手臂,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漆黑的夜里,范七紧紧的咬着牙关,心中的那股怨气无处可发,他恨金胜那群人,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方能消了自己身受重伤的痛苦。可是他偏又清醒的知道,凭借着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动的了那群人,若是鲁莽行事,非但不能报仇,甚至还会让自己丢了命。 “该死的女人!”范七低咒一声。 但是任凭范七心中如何的怨怼愤怒,终究还是敌不住汹涌袭来的睡意,很快,他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隐约,他听见了什么声音,但是他太累了,累得甚至睁不开眼睛,昏昏沉沉,睡得更加沉了。 清晨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稀稀疏疏,洋洋洒洒的绵延不绝。 雨水飘洒在脖,让范七打了个冷战,倏地醒了过来。 “哟,你醒了,睡得可真沉。” 听见声音,范七看了过去,是绾溪。 范七还记着昨夜绾溪不肯教自己武功的事情,所以没给她好脸色。 休息了一晚上,身上渐渐有了知觉,但是痛感也越发强烈了,不过好在他已经能够翻身了。 “我去找了一些吃的,你要不要吃点?”绾溪问他。 范七摸了摸干瘪的肚,又垂涎的看了眼绾溪手中的烤肉,本来想很有骨气的拒绝她,但终究是敌不过那诱人的香味,点了点头,“那就来一点吧。” 绾溪将肉递给他,面若桃花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来。 范七脸颊不由通红,他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在嘲笑自己。 “你快点吃,吃完了我们就出去吧,天要下去了,得找个地方避雨。” 听着那女人的话,范七下意识看了看天,天空已经阴沉了下来,南方笼罩了一大片乌云,林中的风也喧嚣了许多,脚边的一群黑蚂蚁正排成一队,匆匆的往树梢上转移。 怕是有一场大雨了。 正文 第两百零一章找回金豆子 二人都吃了一些烤肉,绾溪将剩下的半只野鸡用叶包了起来,扔到范七身上,“你把这个抱着,万一我们今天出不了树林,还靠它来填饱肚呢。” 范七看着手中的半边烤鸡,冷嗤,这么的树林,也就你蠢才走出去。 “我不走了。”范七将烤鸡扔到了一边,慢悠悠道。 绾溪顿时看向他,蹙眉,“不走?昨天不是好了你带我出去吗?”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昨天心情好,想带你出去,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带你出去了,我发现这个地方挺好,我要住在这里。”范七挑衅的看着绾溪,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 十足的耍赖皮。 绾溪愣愣的看着他半晌,脸色有些难看,如秋水一般的双目也冷了下来。 看着绾溪的模样,范七心里突然有些打鼓,这个女人不会因为这个而生气杀了他吧? 毕竟这里荒山野岭的,如果自己死了恐怕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你当真不肯带我出去?”绾溪盯着。 范七心里忐忑了一番,正纠结着要不自己服个软算了,免得惹恼了这个女人自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正欲开口,却见绾溪深深的瞧了眼自己,转身一个人进了林。 久久之后,范七终于反应过来,他立刻大声喊道,“你去哪里,你回来!”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林间鸟兽的声音,而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了踪迹。 这一刻,范七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大声喊着绾溪,撑着身边的树干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这一刻,在范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孩应该有的茫然懵懂的模样来。 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追去,可是不过才走了两步,他的身体就已经不堪重负跌倒在地,脑袋磕在了地上的石头上,伤口又裂了开来,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粗重的喘着粗气,喊着喊着,渐渐又平静了下来,他挪着身回到了原地,有气无力的喊着,“你回来,你回来。” “你肯带我离开了!”一个清亮婉转的声音蓦地传来。 范七猛地抬头看去,脸上的情绪变化不定,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骗自己! “抱紧了,掉下去我可不管你哦。”绾溪咧嘴,笑嘻嘻的蹲下身,对范七道。 范七搂着绾溪脖的双手当真又收紧了一些,靠在这个女人纤瘦的背上,脸颊紧紧贴在她的背上,耳边,甚至能很清晰的听见她的心跳声。 忽然身体颠了一下,只听绾溪嘟囔道,“你别使劲贴在我背上,黏糊糊难受。” 范七气的咬牙,“谁贴你背上了,瘦不拉几,磕到我下巴了。” 随后便听见绾溪笑了一声,“那好啊,既然你这么嫌弃,想必也是不需要我背了,行,我把你扔下去,你自己走。” “你敢!”范七一把扣紧了绾溪的脖,双腿紧紧夹住对方的腰部,生怕这个笨女人真的会将自己摔下去。 绾溪使劲甩了几下身体,一边甩一边笑呵呵吓唬道,“你看我敢不敢,你看我敢不敢” 范七被甩的七荤八素,吓得哇哇大叫。 二人打打闹闹的走了一会儿,范七就发现这个女人可真不是一般的路痴啊,难怪走了这么多天也没能走出去,简直是蠢得不可救药了。 “左边左边,你个笨蛋,我左边。” “我走的就是左边啊。” “你是不是左右都不分啊,这一边,笨死了。” “直走直走,我直走!” “我知道,我就是想绕过那片荆棘丛。” “绕什么绕,一绕你又要走反了。” 于是,一路上绾溪都是在范七狂躁的指挥声中行走着。 而范七的口干舌燥,几近崩溃。 “你等等,看到那棵松树没,你在那里停下来。”范七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前面一棵歪脖松树,使劲拍打着绾溪的肩膀。 绾溪以为是自己又走错路了,便依言背着范七到了松树下。 范七四处瞧了瞧,确定这个地方就是他当初扔金豆的地方,欣喜不已。 “你放我下来。”绾溪将范七下地。 范七寻着记忆中的位置看了过去,他指挥着绾溪,“你去那边的草丛里找找看,看看是不是有一颗金豆。” 金豆? 绾溪嘲笑他,“这地方怎么可能有金豆,你不会是被雨水淋傻了吧?” 范七懒得跟她解释,要不是自己现在手脚不方便,他才不要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身怀巨宝呢,“别废话,快去找找看。” “找仔细了。”范七犹不放心的叮嘱。 他以后能不能富贵就看这几颗金豆了。 绾溪寻了一会儿,举起一颗沾满了泥土的金珠问,“这个?” 范七狂喜,“对对对,快给我快给我。” “啧,没想到还真有。”绾溪的满怀不解。 范七才不管她,兀自拿着那金豆放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擦干净了又放在眼前细细端看。 终于欣赏够了,范七瞬间斗志激昂,势必要找到剩下的几颗金豆。 “走,继续往前走。” “我往那个方向!前面前面!” “你不是往前吗?”绾溪不忿。 范七咬牙,恨不得在这个女人白皙的脖上咬一口肉来。 随后,两人又陆续找到了两颗金豆,最后一颗却如何也没找到。 范七挖空了脑袋,确定当初自己就是在这个地方扔的金豆。 “你再仔细找找看,我不会记错的。”范七着急的道。 绾溪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你看雨越下越大,兴许早就被雨水给冲走了,或者被林里的鸟啊鸡啊给啄了吃了也不定。” 范七一脸痛惜,那可是金豆啊。 “算了,不找了,我们走吧。”范七拽着手心里的三颗金豆,忍痛割爱的道。 手中的三颗金豆,再加上他藏在墙缝里的那一块银锭,也足够他快活的过好几年了。 绾溪倒是难得的高看了一眼范七,对于一个天天饿肚的乞丐来,能如此果断的舍弃一颗金豆,也着实需要勇气。 “你确定不继续找了?”绾溪故意试探他。 范七白了眼绾溪,“都找不到了找什么找,别废话,赶紧走吧,我可不想跟你这个笨蛋一起被雨淋死。” 绾溪挑眉,不敢苟同,她除了有点路痴之外脑可不傻。 正文 第两百零二章还活着 雨,越来越大了。 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砸在树叶上,砸在地面上,很快,森林里就升腾起了一片茫茫白雾。 雨水汇集而成的水流冲刷着稀松的地面,洗刷出一条又一条涓细的河流。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绾溪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官道,高兴喊道,“呀!臭,我们出来了。” 范七艰难的朝前看去,果真看到了熟悉的官道,兴奋的催促道,“赶紧过去呀。” 范七有些发冷了,雨水将他身上的衣服都泡,额头上的伤口虽已经不流血了,不过他的脑袋却是越发晕乎了。 “我们现在往哪里走?”绾溪终于上了官道。 宽阔的官道上空无一人,地面泥泞不堪,到处都是雨水堆积起来的水坑。 范七强忍着睡意,他慎重的看了看绾溪,咬牙道,“你沿着官道往前走,如果看到有棵大枫树你就往上走,上面有个石洞,我们可以去那里躲雨。” “好。”绾溪高兴的应和道。 范七昏昏沉沉的想着,暂且相信这个女人一次吧,而且他真的要挺不过去了,头好晕,好想吐 “大枫树大枫树,大枫树往上走”绾溪念叨着,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果真看到了一棵大枫树,与周边细的松树不同,这个枫树长得格外繁茂。 “是这里吗?”绾溪颠了一下后背上的范七。 范七被癫的几乎要吐了出来,他睁着朦胧的眼看了一下,脑袋重重的砸在绾溪的背上,“是。” 得到肯定回答,绾溪立刻朝着那枫树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 什么声音重重的敲击着范七的耳朵,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来急促,像是要穿过他的耳朵直击他的心脏。 雨水倾盆而下,身体冷的发抖,可是胸口和脸颊的位置却热的好似有烈火在烧灼。 太烫了。 “还没到吗?”范七闭着眼睛问道,声音很,淹没在了电闪雷鸣之中。 他了唇上的雨水,有些甜。 突然,他感觉到两人的身体猛地往后倾去,随即急速的滑落了下去,他甚至能听见鞋摩擦着泥土的声音。 他心脏猛地收缩,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好在很快,下滑的动作停止了,他听见背着自己的女人在用力的喘着气,“呼呼——呼——”。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开始往上走了,不过这一次,她走的慢了许多,也不知是因为雨太大还是因为她也累了,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摇晃了。 范七下意识搂紧了她的脖,脸颊紧紧贴着她的背部,听着那急促跳动的心脏声,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啾啾啾” 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将范七吵醒,他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 只听着一阵翅膀挥动的声音响起来,鸟鸣声不见了。 总算安静了下来。 又躺了一会儿,范七才慢慢的想起了先前的事情,自己似乎是昏迷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山洞里了,那个他一直称之为“家”的山洞。 “难得她居然没有迷路。”范七暗暗嘀咕,歪头朝洞口看去。 外面的雨似乎是停了,也不知道这一次他昏睡了多久,他动了动身体,感觉到身上的湿衣服黏糊糊的沾在皮肤上,难受的很。 范七皱了皱眉,揭开裤腰带,看到里面一颗不少的躺着三颗金豆,松了口气。 不过没有看到那个女人,范七觉得有些奇怪,他撑着脑袋,起了身,准备去外面看看,却惊觉脚上踩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慌忙跳上了木床。 “握草,你怎么睡在地上?”范七捂着胸口,惊吓不。 可是绾溪好像是睡着了,即使范七用这么大的声音话,她也好似没有听到一样,一动不动。 范七突然想起了自己迷迷糊糊之中听到的喘、息声,一股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 看着俯身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的女人,范七手脚冰凉,心口慌成一团乱麻。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死了吧? 范七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他飞快跳下床,用力将绾溪翻了个身来。 当他看到绾溪苍白如纸的脸时,吓得猛地往后跌去,目瞪如牛,脑里一片空白。 “死、死了!” 范七难以置信的声道,眼眶却微微的红了。 随即,他又突然爬了起来,扑身过去探了探绾溪的呼吸,捏了捏她的手。 半晌,范七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浑身无力的委身坐到了地上,哭笑不得,“活着,还活着” 话完,他立刻起了身,拽着绾溪的身体往拖去,可是那木床太高了,而且他力气太了,费了好大一股劲也没能将绾溪抱上去,反而让她的脑袋在床沿上磕了好几次。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的被枕头都拿了下来,垫在地上,又将绾溪紧紧包裹住。 瞧着绾溪那一幅半狼狈不堪的鬼样,他犹豫了一下,便从角落里端了一盆水过来,还拿了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剪裁出来的破布。 他将被掀开,用毛巾将绾溪脸上的泥水污渍都清理干净,正准备清理她双手的时候,目光突然落在了绾溪的上。 她本是着了一身紫衣,他早就知道她的腿上应该是受过伤了,可是他却从没在意过,不是他忘性大,而是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试问,一个重伤的人能以一人之力击退狼群吗?能以一人之力打退金胜那群混蛋吗,能背着自己穿过大半的森林来到山洞吗? 一个正常的人都不能做到的事情,偏偏一个受了伤的女人都做到了。 掀开那层已经烂的跟破布条一样的裙摆,范七闻到了一股腐臭。 那是怎样的一啊,腐肉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红的,白的,灰的,一滩滩的被泥水泡的发白的烂肉挂在骨头上,像是随便一扯就会全部来一样,森森的白骨在腐肉下依稀可见。 范七握紧了手中的破布,看着那腐肉,不知从何下手,他怕他一碰,那仅剩的皮肉就会全部掉下来,只剩下几根嶙峋的白骨狰狞着。 范七坐在,单手托腮,就那样一直看着绾溪,等着她什么时候醒过来。 等了许久,绾溪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等到天色已昏,范七的双脚已经麻了三轮,又痛又痒,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密密麻麻的爬过。 终于,他又从跳了下来,在绾溪身边半跪着,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 松了口气,还好,还活着。 正文 第两百零三章半夜的呜咽声 可是为什么还不醒呢,范七皱眉思索,不得其因。 眼看山洞里越来越暗了,他不得不生起火来,好在平日无聊的时候他在洞里储存了好些木柴,现在正好用得上了。 思及那半只烤鸡,他想了想,便撕下那只鸡腿,将上面的瘦肉都扯成条,放在锅里煮。 角落里还有一块盐巴和几根野蒜,一起扔了进去。 缺了口的铁锅里“咕咕”冒着热气,山洞里不怎么通风,白色的雾气萦绕着四周,半天都挥散不出去,渐渐堆积在了山洞的顶上,像是白茫茫的一片云朵。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范七愣了一下,往后瞧去。 绾溪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白雾愣了许久。 “喂,你怎么样了?”范七问她。 绾溪缓缓偏过头来,看着范七道,“我们都死了吗?” “呸呸呸,你才死了呢!”范七晦气的怒道。 “这个烟——” “靠,我在煮吃的,当然有烟了!”范七没好气的瞪她,难不成这个蠢女人以为自己死了上了天宫不成? 想得美! 绾溪眨了眨眼睛,“哦。” 人醒过来了就成,范七继续坐到火堆旁,用棍搅着那一锅“鸡汤”,舔了口棍上的味,有了一些咸味,还挺好吃的。 用家中唯一的一个瓷碗盛了半碗鸡汤,范七心翼翼端给绾溪,“喏,鸡汤,快喝了吧。” 绾溪也不推辞,接过来吹了吹,便口口的吃了起来。 范七蹲在她身边,等着她吃完。 “你的腿伤的不轻呢。”范七指着绾溪的双腿,唏嘘道。 绾溪淡淡瞧了一眼,点头,“嗯。” 范七嘴角抽搐,腿都快废了,这个女人就“嗯”一声?这也未免太淡定了吧! “你不痛吗?”范七质疑问。 绾溪抬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在某些事情面前,肉体的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范七不懂,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受伤了还要痛的,如果不是因为受伤了,又怎么会觉得痛呢。 “我吃好了,给你。”绾溪将已经见底的瓷碗递给范七。 范七接过碗,“还吃吗?锅里还有。” 绾溪摇头,“不吃了,我想睡一会儿。” 范七点头,忽又问,“你的伤不处理一下吗?”至少,将那些腐肉剔除掉吧。 绾溪没有回答她,闭着眼睛,呼吸平缓,竟是睡着了。 午夜的时候,山洞里的火光闪烁了一下,突然亮了许多。 范七不悦的嘟囔一声,转了个身,面对着墙壁继续酣睡起来。 梦中,他似乎听到了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听得教人心慌。 第二天,当范七看到绾溪双腿上绑着的布条时,突然就明白了昨夜那个梦是怎么回事了。 他抬眸看了眼坐在洞口晒太阳的女人,阳光温柔的照在她的脸上,她嘴角擒着淡淡的笑意,突然看了过来。 范七双手一颤,没由来的脊背一凉。 真正凶狠的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范七一直惦记着自己藏在墙缝里的那锭银,奈何他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跑几步路都会头昏眼花,万一再碰到金胜那群人,他可就惨了。 百无聊赖的收拾着洞里杂七杂八的物件,范七叹息一声,忍不住又狠狠瞪了眼身后正在煮茶的女人。 有那个闲情喝茶还不如教自己两招功夫,况且你见过用大锅煮茶的吗?想装高雅也不是这样装的。 “怎么,你要喝一杯吗?”绾溪抬起手中盛满了茶水的瓷碗,问道。 范七赌气般的扔掉扫把,“喝个屁!” 着他就气呼呼的往洞外走。 早晨他出去帮这个女人摘野茶的时候看到好几条蛇从官道上堂而皇之的游了过去,恐怕是又要下雨了。 抬头看了看一碧万顷的天空,范七一边骂着绾溪一边麻利的收拾外面晒着的干柴火。 “七,七。” 听到有人喊他,范七眯着眼朝山下看去。 “他怎么来了。”范七蹙眉。 他这个地方本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后来某一天突然有个乞丐迷路误打误撞找到了这里。 范七总不能杀了这个人,无奈之下只好与这人打好关系,并承诺每个月都会给他三文钱,作为他帮自己保守秘密的报酬。 乞丐因为脑不行,所以被家人抛弃了。突然听范七要白给他钱,他当然高兴不已,并自认为范七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更是将范七当亲兄弟看待。 范七没想到这个人如此好骗,好每个月三文钱,渐渐由三文变成了两文,两文变成一文,一文变成什么都没有。 偏偏这人还丝毫不计较,一旦讨到了什么好东西,都偷偷塞给范七吃。 “你来做什么?不是了没事不要过来吗?”范七不满的盯着他问。 乞丐没有名字,因为范七叫七,他就跟着给自己取名字叫八,他觉得这样他们两个就像是真的兄弟一样了。 “七你别生气,我是有事来找你的,我真的有事。”八慌忙辩解道,生怕范七生自己的气。 范七虎着脸,“什么事?” 八长得一身黑皮,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羸弱感,尤其是那双眼睛,深深的陷在眼眶里,脸上好像就只有一张皮包裹着嶙峋的骨架,看不到一点肉。 “我听他们你让人把金大爷他们给打了是吗?”八着急的问道。 范七想起那日的屈辱,脸色阴鸷,“打了算什么?哼,我总有天要杀了他们!” 八听着都觉得吓人,赶忙阻止道,“七你别冲动,他们的人那么多,你去了就是送死啊!而且他们在到处找你,找到你之后要砍断你的腿啊!” 范七想起洞里的绾溪,心里有了底气,丝毫不惧,“砍我的腿?那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砍我的腿!” 八不明白这些,他以为范七是气糊涂了才出这样的话来,便着急的催促道,“七我看你要不离开这里吧,有多远跑多远,他们还要叫人一起到城外来找你,我怕他们不久就会找到这里的。” 范七不耐烦听这些话,打发八,“我的事你别管,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找我了,免得被那群人知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赶紧走吧。”范七挥手驱赶着。 八无奈,只能被范七推着一步一回头的往山下走去。 就在范七收好了柴火,准备回洞里的时候,突然山下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声。 正文 第两百零四章可怕的报复心 范七脸色瞬间惨白,扔掉柴火朝山脚奔去。 “哈哈哈,杂种,你总算让老找到了,我看你还往哪里跑。”金胜走在最前面,他的眼睛瞎了一只,用一个圆形的牛皮带遮着,另一只眼睛像是饿狼一样,看到范七,猛地放出凶狠的绿光。 “七你别管我,你快跑啊!”八挣扎着,朝范七拼命地喊道,他被金胜身边的乞丐拎在手里,而他的脑门上正裂开着一道口,往下淌着鲜血。 范七看了眼八,又朝金胜看去,看到他的独眼,他心中只觉得无比的兴奋和狂喜。 金胜见到范七就想到了自己被刺瞎的眼睛,胸中的怒火和恨意让他恨不得将范七给生吞活剥了,“那个女人在哪里?” 范七知道他是问绾溪,故意刺激他,“怎么,瞎了一只眼睛还不够,还想另外一只也瞎了吗?” 金胜气粗如牛,脖上的青筋猛跳,他龇着满口的黄牙,狠狠道,“好,你既然不想也可以,那你就好好看着我们怎样将这个兔崽给活活弄死吧。” 话完,金胜朝身边的乞丐示意了一下。 对方会意,将八给高高举了起来,八比范七还要两岁,举起他就好似举起一只鸡一样轻松。 “摔!”金胜喊。 “嘭!” “不要!” 范七目瞪口呆的看着八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痛的连喊叫的声音都没有了,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猫,蜷缩着身,痛苦的呜咽着。 范七张了张口,眼眶通红,脑中一片空白。 “你还不,再不,我就再摔一次,这一次,可没那么简单了。”金胜阴测测的道,那模样,像是笃定了范七会松口。 他身后的那几个乞丐也不知从哪里搬来了好多的石块,就放在八的身边,他们将石块最尖锐的一面朝上,他们要将八再次高高举起,然后,摔在那些石块上。 “走快走” 八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每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一寸一寸的切割着范七的心口,若是爽快的来一刀,死了也就死了。 可惜不是。 金胜的耐心此刻出奇的好,他将八拎起来,举到石碓的上面,摇头道,“亏得八将你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明明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救他,你却偏偏不,啧啧啧,真是让人寒心哪。” 范七气的浑身都抖了起来,指甲掐入了掌心却丝毫没有感觉,他看着八,八张着口,不停地吐血,不停地吐血,嘴巴里发出痛苦的呻、。 金胜突然暴吼一声,“你到底不,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我就放手了!” “一” “二” “三” “住手!”范七大呵! “我,我都,你放了他,他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范七死死的盯着金胜的手,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恨意。 金胜哈哈哈大笑,将八随手一扔,扔在了一名乞丐的身前。 “,那个女人在哪里?” 范七咬的唇瓣一片猩红,那个女人,她的双腿已经成了那副模样,她还能打得过这些人吗?若是打不过,又该怎么办。 就在范七忐忑不安不知如何决策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怎么回事?” 范七猛地回头看去,他的目光落在了绾溪的双腿上,他今天早上明明看到她将腿上的腐肉都挖掉了,为何现在就能站起来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再次见到挖眼的仇人,金胜又是愤怒又是兴奋。 范七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舍已为人的好人,但是这一刻,他却发了疯的想要绾溪赶紧逃,他冲着绾溪大喊,“你来做什么,快走,快走!” 绾溪一眼就认出了对面那群人,她微微敛了敛眉眼,掩住了里面藏着的锋锐。 “不想死就赶紧滚。”绾溪瞧了眼金胜,冷笑道。 金胜对这个女人的确是存着一股恐惧的,毕竟他再凶恶,在狠厉,也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乞丐,顶多也就能在那些乞丐面前耍耍威风,若是碰上会真功夫的,他那点蛮力却是没有任何作用。 金胜纵然心里发虚,但是他被这个女人毁了一目的仇恨,支配着他丝毫不愿退缩,自从成了独目,不仅给他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方便,更让他沦为了帮里的笑柄,这个仇,他不能不报。 况且他手里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质,他一点都不害怕! “哼,你个妖女,当毁了我的眼睛,今天我带了这么多的兄弟,我就不信制服不了你!”话着,金胜便让身后的乞丐一同朝绾溪扑了过来。 范七大惊,当即就要冲上去与那些人拼命,却不想被绾溪给捉住了衣领。 “你别去送人头了,这些人交给我好了。”绾溪的声音听着有些冷,全然不似平常话的语调。 范七见绾溪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便木讷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须臾的功夫,那些凶神恶煞嚷着要将绾溪碎尸万段的人已经不见了,仅剩下地上躺着的一具具僵硬的“尸体”。 或许不应该称他们为尸体,因为他们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是眼睛却依旧能看得见,耳朵也依旧能听得见。 不仅仅是金胜,便是范七也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你、你是妖怪!”金胜指着绾溪哆哆嗦嗦道,转身就要逃走。 “别让他跑了!”范七大喊。 绾溪看着那逃跑的身影冷笑一声,“逃不了。” 她的唇红若朝霞,她的目光灿若星辰,如轻风细雨,如山间朗月,不可方物。 范七想,也许她真得如金胜那厮所言,是个妖怪吧。 不然凡人哪能生的这般好看,凡人哪能有如此厉害的武功,伤人无形。 “啊——” 金胜凄厉的惨叫声一开口,就戛然而止。 绾溪转身朝范七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这次满意了吧?” 金胜一伙人都死了。 当天夜里,范七趁着绾溪睡着之后就下了趟山,他在山下看到了金胜的尸体,尸体已经有些残缺不全了,两只大腿和一条胳膊应该是被什么野兽给扯掉吃了,还有一条胳膊被乌鸦或者是秃鹫等鸟给啄的只剩下一根白骨。明明才几个时辰,他的身体就发出了一股腐臭味,惹得苍蝇围着他“嗡嗡嗡”乱飞。 看着金胜连死都不能有个全尸,范七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到后面干脆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杀人的快感,面对着金胜的残肢,他没有害怕,没有仁慈,只有不可遏制的畅快,他在心里对着自己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将欺负过他的人都一一报复回来,他要让那些人不得好死! 他终有一天会让这天下人为他胆寒,让这天下人谁也不敢瞧他半分,他范七,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夜黑风高,虎啸猿啼,这注定了是个不会平凡的夜晚。 范七笑够了,看够了,于是毫不犹豫的将金胜的尸体从官道边上一脚踹了下去,听着那尸体翻滚的声音,他欢快极了。 哼着曲儿,他瞧了瞧天上的月亮,打个哈欠回去睡觉了。 正文 第两百零五章睡觉的问题 第二天,范七正在煮番薯,这是山洞里最后的余粮了,还是他上次帮绾溪采野茶的时候从别人家的田里偷来的,当然,他并没有告诉绾溪真相,只是路上捡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出真相,他自己也不知道,下意识的撒谎罢了。 “唉,吃了这段没下顿,真是可怜啊。”范七叹息着,喃喃道。 瞅着在热水里不停翻腾的番薯,范七撑着下巴,再次考虑起去镇上的事情。 “七?” 范七回头,见八已经醒了,不过一张黝黑的脸此刻却惨白的跟个鬼似得。 “你醒了,过会儿吃番薯。”范七随意了一句。 八点头,突然回忆起了先前的事情,顿时紧张起来,他警惕的朝四周看去,却看到洞中还有一个人。 范七从不允许任何人到他山洞里来的,这个人是谁? 八紧张的拽着身上的被,看看范七,又看看绾溪,不知所措。 绾溪嗅了嗅手中的茶,真的是很劣质啊,不过好在新鲜,勉强能入口。 “、七”八警惕的往范七那边挪去。 绾溪勾唇,抬眸间笑的一片温和,“我有那么可怕吗?” 八一个哆嗦,迅速用被盖住了脸,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慢慢的将被挪开了一角,好奇的看向绾溪。 范七皱了皱眉,用棍从锅里戳起一个番薯,径直走到八面前,塞到他手里,没好气道,“拿着!” 八赶忙拿着,番薯刚出锅,烫手的很,他却因为惊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烫的哇哇大叫,目光却执着地时不时的瞟向绾溪。 范七心里那叫一个火啊,老给他吃的,他居然还有心思看那个女人! “你他妈吃不吃,不吃给我!”范七怒道。 八最怕范七生气了,连忙陪着笑脸,“吃,我吃。” 见八一口一口心的啃着那热腾腾的番薯,再也没时间瞟绾溪了,范七这才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 “臭,我也要吃。”绾溪撑着下巴,嘟嘴讨要,像是没分到糖豆的孩。 范七瞪她,但很快就戳了一个番薯给她,恶声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绾溪接过番薯,咯咯笑了。 一锅不过五个番薯,也仅够三人塞个牙缝,这还只是早上第一餐。以后的日长着呢,况且这屋里三个人,除了自己还能动弹之外,其余两个都是等同残废。 范七瞟着绾溪的双腿,他很好奇这个女人当时是怎么出了山洞的。 “喂,我问你。”范七凑了过来,“你的腿” 绾溪瞧着他,一本正经应道,“还没好。” 范七瘪嘴,“那什么时候能好?” “我也不知道。”绾溪无奈的叹息,“约莫是永远也不会好了吧。” 范七听了这声叹息,心中不出什么滋味,他突然想起了当日这个女人背着自己回山洞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一定很痛苦吧,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背着昏迷不醒的自己,冒着大雨爬山路。 当时自己虽然昏昏沉沉,可是有些事情醒来后一想,也就知道了。 范七自认为不是好人,他想着,若是那个时候他与这个女人换了个位置,他一定会将背上的累赘给扔下不管了,一个陌生人哪能跟自己的性命想比。 “你想什么?”绾溪放下茶碗,好整以暇的看着范七。 范七挪了一下屁股,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他想了想,便开口问道,“那个时候你脚滑了,差点就要跌下去,你为什么没有将我扔掉,兴许那样你的腿也不会伤的这么重了。” 绾溪闻言愣了一下,突然后知后觉的点头悔恨道,“对啊,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范七,“” 握草,不想再跟这个女人话了! 范七决定不再问那个笨女人任何问题了,他瞪了眼好奇的看向这边的八,不满道,“你要是没事就给我起来拾柴火。” 八“哦”了一声,当真乖乖的起床准备去拾柴火。 “站住!” 八不解的站住。 范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算了,你还是给我滚回去吧。” 八张了张口,却触及范七不耐烦的双眸,顿时一句话也不敢了,乖乖的回到了床上,抱着被看看范七,又看看绾溪。 昨日傍晚时分,果真下了一场暴雨,晚上也是电闪雷鸣闹了大半宿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范七出了山洞,看着满目的青脆,不由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扭了扭依旧有些发疼的身体,范七甩着胳膊朝四下看去,“好了,该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吃的。” 想着自己手中的那三颗金豆,范七心里痒痒的,明明有那么一大笔钱却无处可花,着实是让人煎熬。 “不行,还是得找个时间去趟镇上。”范七下定决心。 晚上三个人都是饿着肚,什么吃的也没找到,不过范七早就习以为常了,因为这附近凡是能吃的东西早就被他搜刮干净了,如今还有剩下的才叫奇怪。 “好饿啊!”绾溪捂着肚,开始叫唤了。 范七斜了她一眼,才两餐没吃就扛不住了,真没用。 八对绾溪充满了好奇,偏偏范七不许他跟绾溪一句话,甚至看一眼也不行,听到绾溪饿了,八怯怯的开口,好心劝道,“要是饿了就睡觉,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你闭嘴!”范七骂道。 八立刻闭了嘴,用被将自己裹住。 “你给我下来!”范七突然过来扯住八的被。 八不明所以,“怎么了?” 范七面色略窘,恶声道,“别废话,快点滚下去。” 八虽然不解,但还是很听话的爬下了床。 “你来这里睡!”范七转身朝绾溪道,声音有些不自然。 绾溪先是一愣,随即欢喜若狂的爬上了木床,兴奋道,“哎呀,我可是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真是太好啦。” 话着,她利索的抖开被,毫不客气地钻了下去,挪了挪身体,她还笑眯眯的感叹一句,“舒服!” 范七一脸嫌弃的看着绾溪,这个女人真的是女人嘛?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矜持。 “你和我睡地上。”范七与八道。 八点头,丝毫没觉得自己被赶下床有什么不妥。 天还未亮,启明星遥遥的悬在半空之上,林中的道路只能完全凭着感觉走。 范七紧赶慢赶,走了约莫半个钟头,终于到了城楼外,瞧着不远处依旧紧闭着的城门,他又看了看四周,见没人,便寻了个树丛里坐下休息,可能是太累了,坐下没一会儿,他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耳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范七无意识的嘟囔着翻个身。 正文 第两百零六章桂花糕 半晌,他猝然睁眼,猛地朝身后看去。 “握草,城门开了。” 低咒一声,拢了拢衣服,又确定身上带着的唯一金豆还在,范七便拔腿往城门口跑去。 因为跑得急,范七撞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身上。 “去去去,哪来的臭要饭的,滚开。” “对不起对不起,大爷对不起。”范七点头哈腰,快速往一边窜去。 镇算不上有多大,每日来来往往的都是附近村庄或者路过的商贩,人也算不上多。 所以很快就轮到了范七。 “怎么又是你,倒霉!滚滚滚,赶紧滚。”守门的士兵一见范七,便嫌恶的驱赶着,他手里的长矛好几次都戳到了范七的背上,疼的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发怒。 终于进了镇,范七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当初自己藏银锭的地方,见那封泥完好无损,他喜上心头,警惕的瞧了眼四周,确定没有异常,便飞快的扒起封泥来。 当拿到银锭的那一刻,范七终于圆满了,虽这银锭不一定有金豆值钱,可是对于一个铜板都很难的到的范七来,这无异于巨宝。 来之前他早就想过了,如今金胜虽然死了,但是郑常还在,而且都过了一天了,他怕是已经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若他现在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街上,绝对会被郑常的手下人发现,所以,他决定好好乔装打扮一下。 当范七偷偷摸摸溜进一家成衣店的时候,铺里的二吓得差点就要喊人了,不过下一瞬,他立刻喊起了“爷”来。 身上穿着崭新的衣服,脚上蹬着崭新的靴,范七觉得自己走起路来都带飘的,腰板都直了。 他强忍住想要再摸摸衣服的想法,抱着包裹拐进了一家铺里。 “老板给我十个,不,二十个大肉带走!”范七大声喊道,颇有一副财大气粗的样。 听着是个孩的声音,老板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见不知是哪家的孩,虽穿的也不算富贵,不过看那周身都是一簇新,想来也是个不缺这点钱的。 当即便痛快的应道,“好嘞,公你稍等。” 不一会儿,范七就啃着出了铺,随后陆陆续续又买了一些东西,见天色也不早了,他便混杂在人群里出了城门,一路往山洞奔去。 好在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回来了。”范七拎着大包包的东西趾高气昂的进了山洞。 听到声音,洞里的两个人同时朝他看了过来。 “七你去哪里了?”八紧张的跑过来问道,担心不已。 绾溪赞赏的扫过范七一身的新衣服,嘻嘻笑道,“不错,难怪都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收拾,还真有点公哥儿的模样来。” 听了这话,范七得意不已,他将手上的东西扔到地上,又从里面拿出两个包裹甩给绾溪和八,用着下巴得意道,“给你么买的,看看合不合适。” “哇,新衣服,好漂亮的新衣服啊。”八欢呼起来。 绾溪拿起包裹里的衣服,挑了挑眉,大方的称赞道,“哎哟,眼光还不错嘛。” 范七冷哼,“那是当然。” 着话的当会儿,他又将买的其他东西一一规制好,看着堆满的食物和用品,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范七忍不住想要大笑三声。 “咦,你居然买了糯米粉?”绾溪不知何时走过来诧异道。 范七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当时他去了粮铺,也不认识那些东西,就让老板给他每样都称了一些。 “怎么了?这个不好吃?”范七皱眉问,如果不能吃他的钱岂不是白花了。 绾溪笑,“这倒不是,看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好吃的东西来。” “什么好吃的?”八流着口水,紧张问道。 绾溪朝二人神秘笑了笑,“嗯,要不我给你们露一手!” 袅袅的米糕香味在洞中萦绕不去,馋的八使劲的咽口水,范七也没了数银的心思,只时不时朝绾溪那边瞧去。 因为少了那份独特的香味,绾溪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声,“要是有桂花就好了,没有桂花,怎么做都觉得不太对。” 范七耳尖,好奇问,“要桂花吗?” 绾溪点头,“对啊。” 桂花,范七回忆了一下,他立刻跳下床,在角落的破柜里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出了一个被虫蛀了的破纸包。 “靠,都被虫吃了。”打开纸包,就看到几条白的虫从里面蠕动出来。 绾溪探过头看了一眼,欢喜道,“哟,居然还有这个,那你挑拣一些好的出来,不然这糕就做不出那味道了。” 范七嫌弃,“这都长虫了!” 绾溪瞪他,“让你弄你就弄,哪来那么多废话。” 洞外一片漆黑,洞内因为买了蜡烛,所以难得的格外明亮。 范七与八一边挑拣着桂花,一边时不时与绾溪拌嘴。 绾溪今夜的心情似乎很好,偶尔的开心了也会提及一些她自己的事情。 那晚一直到了下半夜,范七才算是真正的吃到了绾溪所的那种糕点,那个女人,这个糕点叫桂花糕,很普通的一种糕点,可是他就是觉得格外好吃,甜甜的,糯糯的,带着淡淡的桂花香,让人爱不释手。 范七从就是吃剩菜剩饭长大的,这是他头一次吃到这种有钱人才能吃得食物,不禁一口气吃完了一大半,大晚上胀的肚始终消化不了,连续难受了一整天。 “你以后想去哪里?”绾溪突然问起范七。 范七愣了一下,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每天光是为了能填饱肚就要费尽全力的他,哪里还有时间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过他现在有钱了,而且镇上只要有郑常那群人在的一天他就不能再频繁往那里跑了,或许,他的确可以考虑离开这里了。 “你呢?你想去哪里?”范七反问绾溪,他想知道这个女人去哪里。 正文 第两百零七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绾溪托腮,火光映照在她的双眼中,里面一片深沉,“我啊,我要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故人!” 范七心里有些不舒服,道,“那你知道要去哪里找她吗?” 总不能全世界乱跑吧,况且她的腿 “我也不知道啊,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吧,总归,家已经不在了,那里都无所谓。” 范七有些诧异的看她,原来这个女人也是有家人的,她还以为对方跟自己一样,是个孤儿呢。 “那,那你家里其他人呢?” “不知道,可能死了吧,我也不知道。” 她的语气虽然漫不经心,脸上也没有多余的神情,可是那一刻,范七却能感觉到她话语中的悲凉和痛苦。 可是当时的他还太,什么也不懂,只觉得听了这话会很不舒服,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别人,于是,两个人都沉默了。 纵然范七已经心心再心了,可是他还是疏忽了。 当看到郑常领着一群人堵在山洞口的时候,范七还没能缓过神来。 “我听前日金胜带了一群人来找你麻烦?”郑常平淡的问道。 他不似金胜那般一看就凶神恶煞不是好人,郑常长得白白,倒有点像是弱书生,起话来也不像一般的乞丐,张嘴闭嘴都是脏话。 “你把他交出来,我可以对此事既往不咎。”郑常继续道。 范七扫了眼郑常身后的那些人,其中有些人他也是见过的,都是一群惯爱打架斗殴的狠角色。 范七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反问,“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郑常不屑的轻笑了一声。 却是他旁边的乞丐应道,“你自认为聪明,其实我们早就在镇上布满了眼线,在你刚一进城门的时候,就被我们发现了,不过幸好郑英明,没让我们当场抓住你,不然我们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好地方,哈哈哈哈” 范七咬牙,这群苍蝇! “你们想怎样,金胜根本就没来过这里!”范七道,反正那群人都死了,就连尸体恐怕也被山中的野兽啃食了。 “在不在这里,可不由你了算!”郑常丝毫不着急,他瞧着山洞里面,突然扬起了声音,“里面的那位高人何不出来见个面,好歹也让我长长见识嘛。” 范七瞳孔一睁,看来一定是金胜那个混蛋告诉郑常的! “呵呵,本姑娘岂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相见便能见得。”绾溪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满满的不屑和孤傲。 郑常脸色沉了沉,阴冷的斜了眼范七,“既然姑娘架这么大,那就只能委屈了这个兄弟随我走一趟了。” 话着,郑常身边的乞丐就要上前去抓范七,范七当即往后一退,怒声道,“你想干什么,我了我没见过金胜!” “我也了,见没见过可不由你了算。”郑常沉声道,“抓起来!” “嗷” 准备抓范七的乞丐突然一跪,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范七心有余悸,又往后退了几步,戒备的盯着郑常。 “这个臭都了,人不在这里,你们若是还惜命就有多远滚多远吧,不然我可不保证下次打的会不会还是腿了,兴许就是脑也不一定。” 赤、裸、裸的威胁从绾溪口中出来,带着笑意。 郑常在镇上做了数年的老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被一个女人唬住,顿时黑了脸,咬牙切齿,“好,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随后就见郑常的手下不知从哪里抱出来一捆又一捆的木柴,直接当着范七的面往山洞里扔去。 范七也不傻,当即就意识到了他们想做什么,脸色瞬间惨白,他上前推开那些扔柴火的乞丐,怒吼道,“你们想干什么,滚!滚开!” 这个山洞就像是范七从长大的家一样,他绝对不允许这些人破坏它,而且那个女人和八还在山洞里呢! “贱种,滚开!”一个乞丐挥手就要将范七扇飞。 但下一刻,这个乞丐就跟之前的那人一样,瘫倒在地,不过这一次,他被打中的不是腿弯,而是,太阳穴的位置,一股细细的血液缓缓流了出来,他的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闭上。 这一招的确是将所有人都唬住了,一个个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 范七发了疯似的将那些人扔在洞里的柴火都捡起来又扔了出去,他恨死了这群人,恨不得将这群人千刀万剐,让他们跟金胜一样,死无全尸。 “姑娘好武功,不过你真的不准备出来见一面吗?”郑常问道。 相对于还是孩的范七来,山洞里面的那个女人才是郑常今日的目标,之前他就听金胜过这个女人武功高强,但是今日一见,看来是远比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要更加震撼,武林,江湖,对他们来,那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了不见就不见,你这人可真是啰嗦的很!”绾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郑常嘴角抽搐了几下,顿时目露凶光! 范七的觉得有危险,可是他的却像是定住了一下,根本挪不动。 “唔——”范七眼睛瞪得,嘴巴珉的紧紧的,身体被人高高举起! “现在,你还不肯出来嘛?”郑常狰狞的笑着,抓住范七脖的手掌越发用力。 范七惊愕的瞪着郑常,他居然会武功! “唉” 只听得一声叹息,随后便见八扶着绾溪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七!”八紧张的呼喊道。 绾溪撑着木棍,眯眼看向郑常,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内力,却能将那些平白无奇的招式运用起来,不得不,是个练武的好料,可惜了,她并不喜欢他。 “我现在出来了,你想怎样,直!”绾溪借着八的搀扶,依靠在洞口上,缓缓坐了下来,这才走了几步路,就好像是要炸裂了一样,实在是疼痛难忍啊。 见到绾溪虚弱的样,郑常越发感兴趣了,尤其是对方还长得这么好看,本来只想要武功秘籍的他此刻却觉得,两全其美也不错。 “我知道是你们杀了金胜他们,不过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跟了我就可以。”郑常自信满满的道。 他自认为自己长得并不差,又是乞丐的头头,能看上了绾溪这个病秧其实是她的福气。 “不要脸,癞也想吃天鹅肉!”范七听了这话,气的怒火中烧,拼命这一句脏话来,同时又毫不怕死的朝郑常脸上吐了口唾沫。 正文 第两百零八章练武 “该死!”郑常大怒,当即将范七往下摔去! 范七吓得呼吸都要停止了,但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绾溪的声音来,不假思索,他就根据那句话行动了起来。 他的猛地勾住了郑常的脖,同时一拳又一拳拼命砸到郑常的太阳穴位置,因为范七突然的发动,郑常还没缓过来,便身体失衡往后倒去。 范七丝毫不惧,在郑常身体落在地上的那一瞬,他猛地一个蹬脚,踩在郑常的脑袋上跳落到了地面。 而郑常的耳朵已经开始流血了。 范七见郑常躺在地上呻、吟着,似乎非常痛苦,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朝着郑常又是一阵猛踹,“打死你打死你,我要打死你,让你欺负我!混蛋,打死你!” 见自己老大都成了手下败将,剩下的乞丐吓得连滚带爬四散逃去。 范七打累了,而郑常也不在挣扎了。 绾溪目光沉静的看了眼眼眶发红,浑身血气的范七,悠悠叹了一声,道,“八,扶我回去。” 八像是被范七方才的样吓坏了,也不敢靠近他,连忙扶着绾溪进了山洞。 金胜死了,郑常也死了,范七最忌讳的两个人都死了,今后这镇上也许还会出现第二金胜,第二个郑常,但至少这段时间范七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段好日了。 晚上的时候,大家吃了范七昨日带回来的,各自相顾无言,谁也没有话,八刚躺道被窝里就睡着了。范七精神有些恍惚的靠在墙壁上,目光怔怔的看着火堆上“咕咕”冒泡的铁锅。 “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忽然间,绾溪问他。 范七缓缓回过神来,他看着绾溪的脸,回忆了许久,喃喃道,“不记得了。” “害怕吗?” “” 害怕吗? 范七已经不记得,兴许一开始的时候会害怕吧,不过这么久了,。他已经忘了那是怎样的感觉了。 现在每杀一个人,他所能感觉到的都是热血沸腾,看着那些欺负他、看不起他的人最终死在他的手下,他只觉得痛快! “你想学武吗?” 过了许久,绾溪突然问他。 范七这才终于回了神来,他惊讶的看着绾溪,绾溪兀自拨弄着面前的火堆,也不急着听他回答。 “你不是死活都不肯教我吗?”范七狐疑道。 绾溪拍了拍手掌,“此时非彼时,岂可同日而语。” 听不懂,但是意思应该是现在愿意教了吧。 范七心里有些打鼓,试探问,“你为什么要教我?” 一定有什么目的! 绾溪斜了眼范七,目光中满是笑意,“没有为什么。” 末了,她又道,“放心,我的确有目的,不过我目的你现在也完成不了,以后你自会明白。” 范七对于能学武自然是求之不得,他一直都想要学武,奈何没有人教他,如今绾溪愿意教他,他定然是高兴不已。 不过对方的那个目的却让他有些忌惮,这个女人又蠢又笨,不会等他好不容易学成之后,又要他自杀或者自废武功什么的吧?! 范七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随即想到自己被郑常,乃至金胜那群人欺负的场景,顿时那些犹豫和忌惮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管他什么目的,先活着再! 最后,范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绾溪改了主意,不过他也不愿意再去想这些了,况且他也更没有精力去想这些。 因为绾溪做就做,当天夜里就让范七去洞外扎了一晚上的马步。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山洞的时候,范七已经累得都不住直打哆嗦了。 自此后每天晚上不管范七多累,喊叫声多么凄厉,绾溪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拎起来,用一根棍打着他的,催促他去练武。 是练武,但范七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在作弄自己,每天不是挑水就是劈柴,有时候水挑满了柴劈完了,她就让自己围着这座山林跑圈圈,还规定了时间,如果没在规定的时间跑回来,就不许他吃饭,更不许他休息。 岂有此理,难道他不知道她现在吃的用的住的,所有东西都是他范七的吗? “咕咕咕” 该死的,好饿。 “七” 范七听到喊声,动了动已经完全没了知觉的,保持好马步姿势,翻个白眼有气无力问道,“吧,那个女人又想让我做什么?” 八回头看了眼山洞里面,朝范七神秘的竖起了个手指,“嘘,你别话。” 见八那偷偷摸摸的样,范七眼睛一眯,这下难道 果然,只见八从衣服里掏啊掏,掏出来两块雪白的桂花糕。 “喏,这是白天绾溪姐姐给我吃的,我没吃,偷偷留着给你的!”八将桂花糕递给范七,可能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别厉害的事情,他话虽然心翼翼,但是脸上却一直挂着笑。 这些日以来,八因为吃得好,脸上也长了些肉,整个人看起来也没以前那么恐怖了。 范七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有人雪中送炭自是来者不拒,就当他准备接过那桂花糕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咳嗽声。 他吓得立刻松手,于是那两块桂花糕登时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范七心口发疼,可惜不已。 “八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要出去便吗?”绾溪举着拐杖,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她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是那瞟向自己的眼神却让范七感觉后背发冷,汗毛直立。 该死的,被抓了个正着。 范七低头叫苦不已,东西没吃到嘴里,却因此获罪,实在是太亏、太亏了。 “绾溪姐姐,七没有偷吃,真的,是我、是我给他吃的,他没有吃。”八紧张的替范七辩解,一张脸更是憋得通红。 范七喟叹一声,唉,本来黑灯瞎火,对方还不一定能看见地上摔碎的桂花糕,可是八这一解释,呵呵,越描越黑,得,今晚准备再围着树林跑一圈好了。 “哦,是吗?既然这样那八你就先回去吧,我跟七好好聊聊人生。”绾溪的话虽是对着八的,可是那戏谑的目光却直直的钉在范七身上。 八担忧的瞧了眼范七,迫于绾溪的威,又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怎么,不打算两句?”绾溪走到范七面前嘻嘻道。 范七抿嘴,偏过头,“无话可。” 绾溪挑眉笑道,“哟,臭,还挺有个性。” 正文 第两百零九章小八失踪 “嘭!” 一声闷棍狠狠打在范七的腿弯上,范七闷哼一声,却是丝毫不动。 绾溪满意的点头,“今天这马步扎的还算勉强过关,这样吧,再过一个时辰,你就提着外面那两桶水绕着林跑一圈,记住,水要一滴都不能撒!” 人都是贱骨头,若是半个月之前绾溪这样跟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翻脸不认人,还可能将这个女骂一顿。可是半个月之后的今天,他却欣然接受了,不仅接受了,而且还有一丝窃喜,这个女人居然没让他上绑着沙包。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虽然范七每天都要问候绾溪祖宗十八辈一百次,可是他也习惯了每天挑水、砍柴、扎马步、吃八偷藏的桂花糕,甚至被野狼群追赶的生活。 他从没想过这种日会有结束的一天,毕竟,那个女人了,自己的资质太过愚钝,也许要五六年方才能习得她一成的本事。 可是生活就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 一如往常,范七被绾溪从踹醒,“咕噜”一声直接掉到了地上。 “臭,给我起来练功!” “好好好,练功练功。”范七习以为常的应和道,随即便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爬起身来,摇晃着朝外面走去。 一边刷牙,范七忍不住再次嘀咕,“明明可以搬去镇山住,却偏要住这里,脑有病。” 这话的当然是绾溪了,他们手里的银钱完全可以在镇上租个宅,不管是采办东西还是用水都会方便许多,但这个女人偏偏死不愿意,就要磕在这个山洞里,莫名其妙。 范七咕噜一口水,吐了出去,他抬头瞧着山下的官道上正好有一群人路过,那些人身上都配着兵器,应该是那个女人所的武林中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 “唉,我什么时候能出师就好了。”范七羡慕的看了那些人一眼,便伸了个懒腰,回山洞里了。 “八呢?”绾溪坐在,托腮闭着眼睛问范七,俨然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范七朝她作势挥了挥拳头,咧嘴漫不经心道,“昨晚下了一场雨,应该是去采蘑菇了吧。” 绾溪点头,嘀咕道,“昨天晚上你们俩是不是有人爬起来吃东西了,我闻着味儿,应该是桂花糕吧?” 范七眼睛一转,了嘴角,毫不犹豫将黑锅丢给了八,“我怎么知道,我白天练功都累成狗了,晚上怎么可能还有力气起来偷吃,倒是八那家伙,天天闲的无聊,一定是他晚上睡不着起来偷吃的吧。” 绾溪嘟囔一声,身体一斜,再次躺回了被窝里,只听她道,“哦,昨晚那桂花糕被老鼠撒了泡尿,我正准备扔了呢” 范七闻言,顿时变了脸色。 不一会儿,就听见他在外面拼命的呕吐声。 绾溪嘴角渐渐勾起了一抹弧度。 范七先是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又将屋外两个水缸的水都挑满了,随后更是舞了半个时辰的树枝,却依旧没有见到八回来的身影。 日上三杆,绾溪醒了。 “臭,八呢,你又指使他去做什么?”绾溪愤怒的声音从山洞里传来。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八应该已经煮好了粥,并将一系列的洗漱用品都给绾溪送了过去,可是今日却反常了。 七收起树枝,看着前方一片茂盛的树林,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蹙眉应道,“我去找找他。” 回忆起昨夜八的话,他昨夜既然下了雨,那么今天早上一定会长出许多的蘑菇来,若早上雨停了,他就去采些蘑菇回去炖汤喝,他还让自己多喝一点,能补身体。 范七在树林间急速的穿梭着,连他自己都没注意道,其实他的双脚已经脱离了地面,每一步都是踏着树叶在往前飞行。 找了许久,几乎要将整个山头都翻遍了,可是他依旧没有找到八的身影。好像他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 站在的丛林里,范七四处张望着,他大声喊着八的名字,可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越是找不到八,范七心里那股不祥的感觉就越发强烈,他烦躁的一拳打在松树上,松针簌簌往下掉落,低咒,“靠,他究竟去哪里了!” 没由来得,范七想起了早晨经过官道上的那一群人。 当即不再犹豫往山下跑去,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八与那些人素未蒙面,更没有任何的纠葛,他们不可能对八不利,但是偏偏除此之外,他又想不出任何其他的理由。 八并非是贪念玩乐的人,在自己的地盘,他更不可能像那个女人一样会自己走丢,所以思来想去范七也只能想到那群路过的武林人身上。 下山的路比较陡,范七直接顺着斜坡滑了下去,双脚方才落地,他就快速往前跑去。 当范七看到落在路边那个用茅草穿在一起的蘑菇时,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地方距离镇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除了八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来这里采摘蘑菇,而且用茅草将蘑菇串起来的这种行为也是自己当初教给八的。 范七捡起地上被踩碎的两串蘑菇,又在旁边检查了一番,看到了一坨马粪和许多零碎的脚印。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条官道通往镇上,如果那群人抓了八,那他们一定是往镇上去了。 思及此,范七毫不犹豫的往镇上跑去。 如今天色尚早,希望那群人会在镇上休整一番才离开,甚至是吃个早饭也好。 范七到达镇上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了,天气炎热,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他站在空荡的街口,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喂,你是范七?” 只听着一个声音在街角响起来。 范七循着声音看去,见那人似乎有些熟悉。 “赖三?”范七皱眉。 “可不就是我吗,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名叫赖三的乞丐见范七认出了自己,立刻殷勤的跑了过来,奉承道,“哎哟,瞧你这一身衣服,可真是好看,你这是发财了啊,怎么的也没记着提点提点哥我啊,想当初我见你可怜,还给过你半个窝窝头呢?” 范七此刻心忧如焚,哪里还顾得上与他寒暄,当即不耐烦道,“滚开,我有事,别烦我。” 正文 第两百一十章找到人了 赖三掩在头发下的双目闪了一下,笑的怪异,“有事?莫不是在找人?” 范七倏地看向他,急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赖三敲了敲自己手中的破碗,“我今天早上的确是看到了一些事情,不过可惜,我饿了好久了,脑不太灵光,记不起来了。” 范七从混迹在乞丐堆里,怎么可能不知道赖三想要什么,不过钱他倒是有,但是也得看这个人有没有本事拿走! “我可以给你钱,一两怎么样?我身上只带了这么多!”范七冷冷道。 “一、一两?!”赖三顿时喜得舌头打卷起来,他本意是最多能要四五个铜板就了不起了,没想到这个现在这么豪气,一开口就是一两! 范七转身,脸上一片阴狠。 赖三跟着范七到了旁边的巷里,如今正是午时,巷里自然也是空无一人。 赖三以为范七当真是要给自己钱,便急不可耐的跟了进去。 “你先,你早上看到谁了?”范七手中捻着一颗石一般大的银锭,冷冷问道。 赖三看着那银咽口水,也不拿乔了,直接道,“我看到八了,他被一个男人捆着放在马背上。” 范七紧紧握住了拳头,“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八?” 赖三急了,“八当时都朝着我喊救命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范七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好似封了冰一样森寒。 “很好!”范七冷笑道,却是将银又收回了自己身上。 赖三懵了,他眼睁睁看着那银又回到了范七的衣服里,顿时指着范七大怒道,“范七,你他妈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些人将八带去哪里了吗!你给我钱,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范七笑的阴险且冷血,“除了钱,我想有一样东西更适合你!” 一拳猛地朝赖三腹部打去,赖三完全没想到一个孩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捂着肚,半跪在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范七,你个狗娘养的,老要——唔” 范七毫不在乎的嗤笑一声,俯视着,同时眼睛微微一眯,眼角拉下。 踩在赖三的肚上的脚越发用力,“你知道郑常和金胜是什么下场吗?他们的尸体被我扔进了林里,被野兽撕成了碎片,死无全尸!我现在没什么耐心了,你要么立刻告诉我那群人去了哪里,要么,就跟他们一样去死好了!” 听到郑常和金胜二人的事情,赖三吓得几乎要失禁,连连告饶,“饶命啊饶命啊,范七、不是,范大爷,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我都,求您别杀我啊。” “很好,我问你,他们去了哪里?” “同福客栈,他们去了前面的同福客栈。” “一共几个人?” “我记不清楚了,大概有七八个人的样,我真的记不清楚了。” 与自己早晨看到的一样,八个人,五个男人,三个女人。 “算你命大!下次记得眼睛擦亮点!滚吧!”范七狠狠给了赖三一脚,赖三疼的哇哇大叫。 眼见赖三跌跌撞撞出了巷,范七想了片刻,便往同福客栈方向走去。 同福客栈是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里面住的有钱人也多,运气好的时候还能讨两个铜板或者几个馒头窝窝头,因此范七以前经常在那客栈的门口蹲点。 看着高高的大门和悬在大门上的四个字,范七吸了口气,踏了进去。 见到一个孩进来,二立刻跑了过来,拦住他问,“这位公,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你家人呢?” 范七从怀里拿出了那枚银锭,装作一副温顺的模样道,“我娘亲在前面的首饰店里买东西,她她需要等一会儿才能到这里,所以她让我先过来把房间定了,不然怕到时候没有房间了。” 二见这个孩的衣服上虽有土屑,但是穿着也算整齐,而且他吐字清晰,思路顺畅,并且随手就能拿出一两银,想必也不撒谎。 便点头笑问道,“那你娘亲可了要定个什么样的房间?” 范七歪着脑袋略想了一下,道,“那个,我想跟别的朋友一起住,你们家还有跟我一样大的朋友吗,我想跟他一起住?” 掌柜闻言不由笑了,还真是童言无忌,“有啊,不过他们都是跟自己家大人一起住的,你也要跟你娘亲一起住,不可以跟别人住的。” 范七不依,鼓着腮帮生气道,“你们家是不是没有朋友一起玩?” 二无奈了,这个孩怎么就是这么拎不清呢。 “我们这儿真有,就在上午还入住了一个呢。” “你骗人,他在那里?我看到了我才信,不然我就不要住你家了!”范七哼哼道,作势就要离开。 二哪能让到手的生意就这么跑了,立刻拉住了范七,真是怕了这个祖宗。 “那个孩已经跟他的家人在楼上休息呢,喏,看到没?就是那个,还站了护卫的那一间。” 范七的眸闪了一下,装作信了的模样,道,“那好,那我就要跟他一起住!我要跟他一起玩!” 二不由咧嘴笑了,道,“这可不行,你不是要跟你娘亲一起住吗?怎么能跟别人一起住,况且那个朋友也得跟自己家人一起住的。” 范七当然知道不可能,所以他佯装不悦,瘪嘴想了半天,终于妥协道,“那、那我要住在他房间隔壁好了,晚上可以一起玩。” 二瞟了眼那房间的隔壁,倒是的确有个空办了手续,并不忘提醒道,“公,你这一两银也只能住两个晚上,等稍后你娘亲到了,便让她来前面一下。” 范七点头应好,便急匆匆的跑上了楼去。 二看着范七那急匆匆的模样,不由无奈的失笑摇头,不过他随即又瞧了瞧那有护卫的房间,想了想,又摇头,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范七并没有立刻就闯进那个房间,而是进了自己的屋,进门的时候他见那个守门的护卫朝自己看了过来,便笑嘻嘻的朝他咧嘴一笑。 护卫愣了愣,虎着脸,一丝不苟。 见此,范七也不做停留,当即推门进了房间,将耳朵贴着墙壁听隔壁的动静。 这客栈虽是镇上最好的一家,但是隔音效果也如其他家一样,一点都不好。 “这可是这楼里最好吃的了?怎么?你不想吃?” 这声音,是个女人。 范七恨不得直接趴在墙上听。 “我、我不饿,不吃” 是八! 范七“噌”的往后一退,险些撞翻身边的凳。 正文 第两百一十一章营救小八 “随便你,爱吃不吃,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之前的‘绾溪姐姐’她人究竟在哪里?”女的语气有些胁迫的感觉。 也不知道她对八做了什么,八明显害怕了起来,声音颤抖,“你们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问我这些,我、我的伤不需要你们治疗了,我要回去了。” 八这话才完,突然听见里面一声落地声,随即便听见那女人怒道,“我问你那个妖女在哪里!你要是再不,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砍断你的双脚,正好连大夫也不用看了,一辈做个瘸好了!” “不要啊,不要砍我的脚,我不想做瘸啊。”八害怕的连声告饶。 范七听着这些心急如焚,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他能冲动的时候,他焦躁的在房间走了一圈,突然瞧见角落里的灯笼,顿时心生一计。 “起火了,起火了,大家快来救火啊!”随着这一声声的喊叫,只见一个孩飞速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而他的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大火。 见到范七大吵大叫的冲出了房门,整个客栈都静了下来,随即不知是谁突然恍然大悟道,“什么?起火了?” “不会吧,怎么怎么会起火呢。”有客人质疑道。 随后他们怀疑哦的话都被一阵断裂声打断,从二楼蔓延出来的烟火瞬间就席卷了整个楼层,客栈被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 众人顿时大惊,纷纷尖叫着往外面逃去,你推我攘,不一会儿大厅里的客人就散的一干二净,随后便是被惊动起来的其他房间客人,他们一个一个探出头看看出了什么事,当他们看到满楼的大火时,吓得连自己的行礼也顾不上了,纷纷往外逃命去了。 而被这起大火最先被波及的自然是隔壁的一群人。 当护卫发现范七屋里当真着火之后,立刻就冲进了屋里禀告了此事。 随即,范七就发现从屋里匆忙的跑出来了一群人,从他们的装束来看,的确就是今天早上自己看见的那一群人! “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着火了!”只见一个粉衣女人愤怒的质问着那护卫。 护卫一边护着她躲开火舌,一边解释道,“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隔壁方才住进了一个,怕是他顽皮导致火灾。” 粉衣女纵然气的七窍生烟,但现在最重要的却是逃命,也没时间去追究那么多。 “将那妖女的同党带上!”粉衣女正准备下楼,突然想起,急忙朝身后的人吩咐道。 正是逃命的当口,谁还记得带上一个“瘸”啊,但是迫于女的压力,跑在最后面的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终于推出了一个人来。 而当那人回到房间的时候,却正好瞧见范七带着那个“蹶”从门口溜出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不许跑!” 听着身后追来的叫骂声,范七脚下的动作越发快速起来。 “七,七你快走,别管我。”八被七扛在肩上,一路的颠簸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虚弱了。 范七咬着牙,只牟足了劲往外跑去,四周燃烧的烈火将他的衣服和头发都几乎要烧起来。 在放火之前范七就已经想好了怎么离开,所以尽管客栈的火光滔天,他依旧能快速的找到出路,并且很快就逃到了客栈后院,他记得那里有一个后门可以离开。 眼见那后门就在眼前,范七却突然闷哼一声,往前趔趄倒去。 “七!”八紧张的惊叫一声。 范七咬牙,硬是忍着腿上的疼痛继续往外逃去。 “原来还有同党,正好,让我一次打尽!”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女的嗤笑声。 随即,范七连带着肩上的八一同被掀翻在地,身后传来的力道让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一个男人钳制着跪倒在地。 “,绾溪那个妖女在哪里?” 范七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嘴中一片腥甜的铁锈味。 见范七不回答,粉衣女抽出了随身的长剑,抵在了范七的脖,“你不?” 范七想要挣扎,可是身体却已经被另外一个男人给制止住了,无法动弹,他啐了一口唾沫在那女衣服上,冷声呵道,“滚开!” 居然被人吐了口水,女勃然大怒,“给我把他绑起来,我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让他生不如死,我就不信他不!” 八闻言害怕的扑身挡在范七的胸口,拼命地摇头祈求,“不要,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他,不要砍断他的手脚,求求你们了!” 范七毫不畏惧的与那女对抗,同时厉声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八,“你求他们做什么,让开。” 粉衣女怒不可遏指着旁边几人,“你们聋了吗,我让你们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还站着做什么,难道要本姐我亲自动手吗?” “大师姐,这还是个孩,如果传出去了,怕是——” 男人话还未完,却被那粉衣女愤怒的往旁便一推,连退好几步。 女训斥道,“孩?你觉得跟那妖女混在一起的还算是孩吗?如今各大门派都在追偿颜楼余孽的踪迹,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难道你还想拱手让人不成,季临你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男人被的满脸通红,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而那粉衣女却因为他而显得越发暴躁愤怒起来。 范七努力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困住自己的男人力气很大,而且感受到了范七的挣扎,他抓到越发用力了。 粉衣女环视了其他的几个人,脸色难看至极,“行,你们一个个都想做好人,不肯动手,那我就自己动手,不过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将你们此行的所作所为悉数告诉师父!” 众人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吓得惨白。 范七在他们内斗的时候,眼睛已经在四周看了一番,心中算计着怎样才能逃脱出去,若是他一个人还好,可偏偏还有八这个拖油瓶在。 八紧紧的抱着范七,眼眶红肿的盯着那群人,像是生怕一个不心,范七就会被这些人给欺负了去。 范七睨了眼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他悄悄撞了一下八,八立刻看向他,二人认识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对于彼此的心思也能猜到几分,见范七朝自己眨眼,又努嘴朝不远处的侧门示意。八瞪大眼睛,本想摇头反驳,却被范七愤怒的一瞪给吓到了,无法,只能点头应下。马上端午了,大家端午节快乐哈,不知道你们那边有没有带香囊插艾叶的习惯呢,金陵城都会带香囊插艾草的哈,穿着汉服,腰间系个香囊,出去浪了 正文 第两百一十二章断了胳膊 范七垂下的双手在地上抓了两把土屑,突然开口喊道,“跑!” 八顿时毫不犹豫的连滚带爬朝那后门冲去。 范七趁着对方恍神的当口,将手中的灰尘朝身后男人撒去。 男人捂着眼睛痛嚎一声。 范七趁着这个瞬间起身一脚朝男人的下,体踢了过去,男人只觉剧痛袭来,捂着痛苦的蹲了下去。 范七也不恋战,飞快往外跑去。 粉衣女暴怒,提着长剑就朝范七刺了过来。 范七凭借着这些天的训练,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侧身一躲,随手扯过一旁的竹竿往身后一挡。 “砰!” 竹竿被长剑砍成了两段! 范七自知不敌,将半截竹竿朝那女扔去,继续往前逃命。 “还想逃!”粉衣女大喝,随即一掌朝范七抓去。 范七当即一个后踢,打在了粉衣女的手腕上,女吃痛,眼中怒火更胜,抬手挥剑,长剑发出的亮光落下。 范七大惊,连忙抽回腿,但纵然如此,他的上依旧被割出了道伤口来。 “握草!”范七看着那伤痕怒声低咒。 粉衣女的攻势很快,几乎不给范七喘气的机会,而她也万万没想到范七居然还会武功,而且武功的招式极为奇怪,不像是正规门派的招式。 不过也无需多想,既然他与那个妖女有勾结,不定他这一身诡异的功夫就是那个妖女传授的! 粉衣女这般想着,手下也越发狠厉起来。 但纵然如此,粉衣女也并未将范七真正放在眼里,毕竟,对方还是一个才到她腰际的孩,而且从他的招式和动作来看,他习武的时间并不长,每一招都使得生疏僵硬。实战经验也没有。 范七几招下来就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了,他瞥见那粉衣女眼中的讥诮和轻蔑,一股被侮辱了的怒火油然而生,不行,他不能输,一旦他输了,他就会被这些人抓住,从而沦为他们威胁那个女人的筹码,不行,他不可以输。 范七越想越觉得不甘心,颤抖的像是突然灌满了力量。 见到范七不动了,粉衣女以为他是妥协了。却突然见范七惊喜朝她身后看去。 “绾溪姐姐!”范七又惊又喜喊道。 绾溪?那个妖女? 大家不敢相信的慌忙回头望去,火光滔天的客栈里,哪里还见旁人的身影,这时她们方才意识上当受骗了。而在他们回头之际,范七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 “该死!被他骗了!”粉衣女大怒,当即提剑追了上去。 范七一路跌跌撞撞,凭借着他对镇多年的熟悉,将那群人甩在了身后。 脚上的伤口还在淌血,也不知八是不是逃出去了,范七靠着墙壁,粗重的喘气。 “师姐,他在那里!” 蓦地听到一声喊叫,范七偏头看去,恰见那群人像是能闻得见味儿的狗一样追了过来。 “靠!阴魂不散!”范七低咒一声,拖着脚继续往前跑去。 眼看前面拐过了前面的一条巷就能到达城门口了,范七使出了吃奶的劲往前冲去,冷不防却在拐弯处与人当面一撞。 对方与自己一撞,当即一往后坐去。 范七大惊,怒声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八揉着,脸上也是一片不知所措。 范七无奈,只得抓起八继续往前跑,八的脚被那粉衣女伤了,本就不能跑快,之前范七还能背着他,如今他自己也受了伤,二人相互搀扶,好不狼狈。 “呵,原来你也在这里,正好,免得我派人去追了。”粉衣女得意的笑道,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范七八肩膀上,心里只叹,这一次他们恐怕是真的逃不掉了。 粉衣女恨极了范七的奸猾狡诈,当即一脚将范七踹的匍匐在地。 “,那个妖女在哪里?” 八担忧的扶起范七,眼眶通红,脸上吓得一片惨白,喃喃念道,“七、七你没事吧。” 范七吐了一口血水,偏过头冷嗤,“我了,我不认识你的那个人!” “还敢狡辩,你身边的那个人早就将一切都告诉我们了,你以为你们一直不我就真的找不到她吗!” 范七蹙眉,看向八。 八立刻拼命的摆手摇头,“我没有,我什么也没。” 范七这才松了口气,八脑笨,如果被他们套出了什么话,那自己这一身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见着二人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粉衣女也再没了耐心,当即喊道,“季临,你给我把那个抓起来!” 名为季临的男有些迟疑。 粉衣女顿时大骂,“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你是死人吗!你别忘了你是怎样才能进我泰浩堂的,难不成你想让师父将你驱逐师门吗!” “师姐!”季临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粉衣女,这般威胁的话语竟是从最温柔的大师姐口中出,若是对外人狠一点他还觉得情有可原,可是没想到她对自己也这般。 粉衣女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虽未话,却低过千言万语。 范七看着那叫季临的男一脸挣扎的之后,握拳走了过来。 粉衣女得意的笑了笑,“你将那臭的胳膊给我卸了,我倒要看看这是还是不!” 季临一咬牙,朝着范七走过来,满脸羞愧又无奈的低声道了一句,“抱歉!”。 八哪能与这些人抗衡,像是被随意的拎起了一个物件,他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挣扎着喊叫着。 季临捏住了八的胳膊,在那粉衣女咄咄逼人的目光中,不得不用力掰了下去。 “啊——”八痛苦的大嚎一声。 范七听得身体一抖,心脏像是被人攥紧,痛的无法呼吸。 “还不?那好,季临,再断他一条胳膊!”粉衣女毫不犹豫的再次开口道,一开口却又是如此狠厉的话。 “救我,七救我,呜呜呜”八哭泣不止,他的手臂因为季临,而被折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范七此刻才深恶痛绝的意识到自己的软弱无能,眼睁睁看着八在歇斯底里的痛喊着,而他却无能为力! 范七的倔强让粉衣女很是生气,她就不信这个杂、种不肯! 正文 第两百一十三章仇恨的开始 “好,我数三声,你要是还不肯松口,我就直接让这个永远都闭上眼睛,至于你,呵呵” 范七的眼睛一片怒火,他死死的看着那个女,突然猛地窜了起来,从袖中抽出了一个匕首朝那女人刺了过去! 女惊,她没想到范七会在这个时候发难,好在她面前的另一个女反应迅速,立刻拔剑挡住了范七的攻势。 范七此刻脑中唯有一个念头,他要杀了这群人,只有杀了这群人他才有出路,只有杀了这群人他才能活下去! 范七的身上很快就被划出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染红了他的双眼,他像是一头完全不要命的野兽,进攻,不断地进攻,即使他知道每一次进攻得到的都是伤痕,可他像是丝毫都感觉不到一样。 这种完全不要命的打发让那女手足无措,渐渐露出了疲态和破绽。 “真是不要命了。”只听一个女这话才出口,就突然惊叫一声。 范七夺过了那女手中的长剑,手肘一个迅速的反转,竟是一剑了那女的肚! “不可能吧,晓云师妹?”另一个女顿时惊呼,提剑加入了战场! 其他的人皆是一脸震惊。 “怎么可能?”季临与其他的师兄弟皆是一脸的惊恐。 范七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嘴角弯起了邪恶的笑来,只要将这些人一一杀干净了,他才能活下来,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范七的脑里唯有这一个声音在驱使着他不断地提起手中的兵器,驱使他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与对面的人抗衡,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感觉不到任何的疲倦,脑中唯有一个字,杀!杀!杀! 当范七提着剑,一步一步靠近那女的时候,明明对方不过是一个孩,可是她却有一种几乎要窒息的压迫感。 “你杀了我师妹,我要为她报仇!”女愤怒的大吼一声,拾起剑就冲了上去。 范七面无表情,来吧,来吧,都来吧。 “噗——” 女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肚,那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洞,鲜红温热的血液正“汩汩”往外冒着,像是怎么也流不尽一样。 范七轻笑了一声,杂乱的头发掩盖了他脸上嗜血的神色,唯有一个低笑缓缓传来,“再加一个。” “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厉害,不可能!”粉衣女难以置信的嚷道。 方才这个人还被自己追的犹如丧家之犬,此刻怎么会突然这么厉害,不可能! “上,都一起上,我不信他真的有这么厉害!”粉衣女大声呵斥,她的声音颤抖着,有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 这在这短短的一盏茶的时间里,这个犹如恶鬼一样的孩居然接连杀了他们两个人,这话出去恐怕都没几个人相信,可是这一切就是这样发生在了大家的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范七眼前一片血色,他已经看不清正在攻击自己的是什么人了,总之,杀了就可以了。 不管是谁,如果他想伤害自己,那他就先杀了对方好了。 范七一次次又一次的挥着手中的长剑,鲜血洒在他的脸上,让他战栗,让他。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他的手臂已经麻木了,根本动不起来,他如今只能站在一处,迎接着来自那些人的攻击,做着困兽之斗。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身上的血液也在一点一滴的散尽,脑的反应变得越来越迟钝。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风的声音,他知道,可是他的面前已经有两柄长剑刺了过来,他的腿已经挪不开步了,要抵挡也来不及了。 “不要——” “唔!”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范七站不稳,往侧边倒了过去,这一瞬间,他听见了痛苦的呜咽声,还有什么重物地面的声音。 用力甩了甩脑,范七努力的朝前看去,他看到一个灰色的身影躺在自己方才站的位置,一动不动,而他的,蜿蜒出了数道红色的河,一直往前延伸着,直到自己的脚边。 范七想要话,一张口,却只能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咳嗽声,他捂着胸口,恨不得将内脏都要咳出来。 “你杀了我们四个人,这下,总该轮到我们杀你了吧!” 隐约间,范七只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摇摇晃晃的朝自己走了过来,耳边全是嗡鸣声,双手已经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眨了眨眼睛,终于缓缓闭上了。 “你、你是、你是绾——”极度惊恐的声音。 回应的声音却阴冷至极,“我不想杀人,滚!” 最后的意识里,唯有记得这模模糊糊的两句谈话,再多的,却是听不清了 范七再次醒来之时,他已经置身于自己的那个山洞里了,身侧,空无一人。 他寻遍了整个山头,唯见到矗立在山洞门口的一个墓碑,是用上好的大理石雕刻的,他曾经在镇上的一家店里见过,听是很贵,有钱人家才用得起这种墓碑。 这些日以来,他跟着绾溪一边学武,也认了一些字,墓碑上的字很简单,四个字,八之墓。 多余的,却是没有了。 范七站在墓碑前,坟包上的泥土还是新泥土,上面摆放了一层碧绿的松柏。墓碑前面放了一叠桂花糕,糕点已经凉了。 晨起的风横贯而来,穿过的丛林,穿过范七披散的衣袍,将胸膛中唯剩的一丝温度连着夏季的酷热,尽数吹散。 他呆呆的看着墓碑,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流了下来。 八终于还是死了。 而那个女人,那个叫绾溪的女人,不知所踪。 若不是见到她留下来的一封书信,范七还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酒能醉人,但酒既醒了,那梦也就醒了。 范七抬起手臂,挡住了眼前刺眼的光亮。 冰冷的夜风透过窗柩之间的缝隙,在屋里缠绕着,呼啸而去,一如那年山顶上的冷风。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范七问道,声音带着嘶哑。 钟琉璃看向他,目光晦涩不明。 绾溪啊 没想到他竟是酉鸡宫宫主绾溪的弟,难怪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果真是天意。 若论年龄,十二宫中除了顾妗宁,便是酉鸡宫宫主绾溪年龄最了,但相比妗宁的成熟稳重,绾溪显得跳脱随性一些,与落绯烟颇有些相似,但又比落绯烟那完全任性妄为的性格又稍微循规蹈矩一些。 若顾妗宁是由于上一代宫主的缘由而导致继承了宫主之位,那绾溪就恰恰相反,绾溪虽然平时有些疯癫不着调,但是在武功修为天赋上却比任何人都好,她天赋异禀亦不为过。 同样的武功,同样的招式,别的师姐弟可能需要花两三天才能领悟的,她或许只需一眼,甚至只需某一个契机就能顿悟。 在她十六岁那年,她凭借着自己过人的胆识和卓越的武功,以绝对的优势力压所有的师姐师兄,获得了酉鸡宫宫主的位置,成为酉鸡宫新一代宫主。 或许真的是传中的慧极必伤吧,绾溪这人什么都好,唯有一点却成为了她的致命弱点,没错,她是个路痴,永远分不清东南西北。 当钟琉璃听范七提及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这世上除了绾溪,怕是不会再有人会在一个林转悠数天而不能走出去吧。 “她在信里了什么?”钟琉璃问。 正文 第两百一十四章好深的心计 范七闻言,却是有些自嘲的笑了两声,“什么?无非就是让我以后勤奋练武,不可胡乱杀生,不可轻易伤人,来来回回,都是这些冠冕堂皇的言语罢了,你们江湖上的人不都爱这些假惺惺的话吗?呵呵。” 绾溪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范七始终想不明白。 开始的那一年,他还在山洞里守着,想着兴许她会回来,毕竟那个笨女人是个绝顶的大路痴,如果没有自己,她若是再迷路了可没人会带她出去了。 但是春夏秋冬,一个轮回过去,时光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耐心,那个女人留下来的那份书信也在他的拆拆叠叠之下,终于有日不堪折腾,碎了。 八坟头上都已经长起了半人高的茅草,那一碟桂花糕早就烂的渣都不剩了。 范七手中拽着的那几颗金豆终于花光了,他去当铺将洞里多余的衣服,鞋,锅碗瓢盆,都拿去当了,换回的铜板又在街上买了许多的馒头,回到山洞里,继续等。 范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要等,等着那个女人回来,明明她的模样已经都渐渐记不起来了,可是如果不等她,他又该做什么呢? 后来,有一天山洞外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与他一般,是两个穷困潦倒,身无分文的流浪汉,乞丐。 他们看中了这个山洞,或许他们与范七想的一样,这个山洞位置隐蔽,冬暖夏凉,着实不错。 起初,范七让他们滚。 他们两个七尺男人,又岂会被一个孩童威胁,出去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当其中一个乞丐倒在地上,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时候,范七没有来得感觉到了一阵畅快,身体的七经八脉都好像是被打通了一样,浑身舒畅,体内压抑着的那股怨气,恨意,统统随着那鲜血释放了出来。 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这两人,后来发现,全部杀了也还不错。 剩下一个乞丐刚开始还扬言要让范七好看,后来便开始求饶了,他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将脑门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哪怕是磕的满头鲜血也不敢稍微停顿。但是当他的一条胳膊被范七砍下来之后,他再次换了态度,他不在苦苦哀求了,他开始骂,骂范七是个杂、种,是个杀人魔,骂他心狠手辣草菅人命,骂他活该被家人抛弃成为乞丐,活该一辈受人白眼没人真心相待。 兴许是他那一句话戳中了范七的内心,当时范七还没分析出来,只等着看到他如同上一个乞丐一般,双目眦裂,满脸惊恐的躺在血泊中,范七这才疲惫的瘫软在地上,脑中隐约的想起了当初那个女人留给自己的那封信。 不可胡乱杀生,不可轻易伤人。 “呵呵”范七摇头笑出了声。 “她没过她想去哪里吗?”钟琉璃问。 范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撑着椅,换了个坐姿,“不记得了,兴许有,兴许没有,谁记得呢。” 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他怎么会费了心思去记得。 “那你为什么去越王府?”钟琉璃继续问。 范七睁开眼睛看向她,那双漆黑的双眼微微一眯,有些不悦,“钟少主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钟琉璃对此讥讽的话不置可否,清冷的双眸中突然窜着一股揣摩人心的自信,,“当日还是林轻茵亲自找的你,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你与颜楼的关系,所以才哄着你去越王府的吧,不过我奇怪的是,凭借你这般多疑又桀骜不驯的性,究竟越王府有什么东西,让你肯委曲求全了?” 范七的双眼黑的仿若深潭,深潭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底下早已风生水起,暗涌流动。 “绾溪可告诉过你,我们颜楼有一种功夫,这种功夫,可以窥探人心!”钟琉璃启唇莞尔一笑,兀自斟了一杯白水,一应而下。 再抬眸,眼中含笑。 范七蹙眉,虽是不甘被威胁,但是他更不想被人窥探了心思,便坦白道,“一年前,我曾听人,越王府抓住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就叫绾溪!” 钟琉璃如墨的双瞳,骤然放大。 范七继续道,“当时我也是听了姓林的那女人自己是越王府的,便动了心思,不过可惜,谣言终归是谣言。” 兴许,那个女人早就死了也不定,毕竟,她可是颜楼的人,整个武林,整个朝廷,都是她们的敌人! “你从何处听了这个消息?”钟琉璃却不敢轻易放弃一丁点关于十二宫主的消息,她执着问道。 范七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一个老乞丐身上,不过他已经死了,他也只是听了旁人口中那么一传,究竟事实如何,谁知道呢。” 钟琉璃心中思量着,定要让落绯烟好好查查此事。不过及越王府,有个人她还真的要好好问问了。 “林轻茵,你知道多少?” 范七侧眸,嘴角淡淡一撇,“那个女人心思极重,她之所以让我进越王府,不过就是为了让我做她的替死鬼罢了,哼,最毒妇人心哪!” 对于这一点,钟琉璃倒是赞同,回忆道,“当初她先是让你将奕琛的面具交给我,随后又让你扮作那厮的模样诓骗奕琛离开大厅,正好让我有机会扮作了奕琛的模样去救顾妗宁,而你,也因此得到了钥匙,这可真是下的一手的好棋啊。步步为营,一环接着一环,算的真是好啊。” 范七冷嗤,“还不止如此,你可知道她让我复制那钥匙所为何事?” 钟琉璃看他,兴趣满满。 范七见钟琉璃那副看好戏听故事的模样心中不快,“她当时找到的是一个木匣,不过据姓奕的讲,那盒里应该有一个令牌!” “令牌?” 钟琉璃蹙眉,这世间的令牌可多了,能让奕琛那如此紧张的,又会是什么令牌呢? 二人这一番谈话直至时三刻方才结束,临行前,钟琉璃问范七,“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这一身的武功都是绾溪教的,若你无处可去,颜楼自当收留。” 钟琉璃推门而去的时候,看到温岑宁正抱着双腿蜷缩在走廊下,像是一只流浪的狗,心翼翼,担惊受怕。 钟琉璃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范七故事里的那个叫八的男孩。 也不知范七将温岑宁留在身边是存了哪样的心思。 罢了,还是让落绯烟好好查查越王府的事情,若是绾溪当真落入了奕琛的手里,此事可就麻烦了。会议终于写完了,有人在看文吗?好久没人留言了 正文 第两百一十五章听墙脚 钟琉璃回到房间的时候,阿秀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眯眼看了过来。 “钟姑娘,你可回来了。”阿秀打着哈欠站起身道,又将灯火挑明了一些。 昏暗的房间顿时亮堂了许多。 钟琉璃将衣服,问道,“怎么没去睡着?” 阿秀毫不在意的摆手道,“没事,我想等您回来了再睡。” 钟琉璃也就没什么了,她知道自己与阿秀的身份毕竟不同,自己还未回来,就算再给阿秀一个胆,她也是不敢率先上床的。 此事是她疏忽了。 “不用伺候了,你去睡吧。”钟琉璃将挽起的头发悉数松了下来,长发披肩,在铜镜里隐隐约约能看清面部的轮廓。 阿秀将温热的毛巾递给钟琉璃,她瞧了眼铜镜里面,艳羡道,“钟姑娘可真好看,早就听颜楼中人皆是绝色,如今阿秀可是坚定不疑的相信了。” 钟琉璃接过帕擦拭了一番,难得揶揄的玩笑道,“颜楼不论男女,之所以皆为绝色,是因为练了魅影心诀的缘故,终归是源外因,但是你家主可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有他在,这世上还有谁敢自己是没人呢,都是不堪一提哈。” 钟琉璃的狭促,虽然情真意切,但是阿秀纵感觉里面有一股酸味。 不过阿秀对于钟琉璃的话却是非常肯定的,她重重的点头,“这当然了,我就没见过比我家主人还要好看的人!” 见阿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钟琉璃好笑地摇了摇头,推了下阿秀,“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阿秀收拾了东西,回头见钟琉璃已经歇下了,便蹑手蹑脚的吹了灯。 第二天,众人正在大厅里吃着早餐,一个男却从天儿降,直接砸在了桌上。 一股扑鼻的酒臭味熏得众人连忙起身后退。 “无名叔叔,你好臭啊!”余修童言无忌,当即捂着鼻嫌弃的嚷道。 月止戈护着钟琉璃退居一旁,不悦的瞪着无名。 无名嘿嘿笑了一声,目光涣散的瞅着众人一圈,最后落在了月止戈的身上,当即伸出双手,掰着手指嘟囔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算算,你算算是不是?” 钟琉璃用手肘戳了一下月止戈,“他的意思是,明天就要失忆了?” 月止戈点头,揉了揉眉心,朝黄琮道,“你把他带回屋里捆起来,然后浇盆冷水让他清醒清醒。” 黄琮点头,轻车熟路的拎起无名上了楼去。 阿秀也跟着过去了。 “二,重新上一桌。”钟琉璃道。 这不过是个插曲,很快大家就忘了,用完早饭之后,众人各有各的安排。 月止戈要照看住无名,所以不能出去,桃言等人自然要守着。 经过昨夜的长谈,范七也不知想清楚没有,用晚饭便与温岑宁一起回了屋。 余修下午便要与顾妗宁一同去一叶渡了,钟琉璃也不忍心让他失望,便应了他,陪他去街上逛逛。 “余四,我要这个!”余修指着面前的玩意儿,朝钟琉璃喊道。 钟琉璃掏出钱递给那老板,“把这个给我。” 老板高兴不已。 一路上,两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已经逛了大半个时辰,钟琉璃揉着,酸涩难受的很。 可是瞧着前面兴奋地四处转悠的余修,钟琉璃不得不感叹,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啊。 “修儿,我们逛了许久了,要不寻个地方喝杯茶吧?”钟琉璃笑问道。 余修仰头看了眼自家娘亲,心里得意洋洋,没想到余四今天耐心这么好,直到现在才提出要休息,若是平常,恐怕早就不耐烦的扔掉了手中的东西吧。 “好吧。”余修瘪嘴,勉强同意。 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钟琉璃真是谢天谢地。 “余四,我和顾姑姑去了那岛上,会不会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余修嚼着冰糖葫芦,漫不经心的问道。 钟琉璃听得心头一颤,她停了脚步,看向余修。 余修不明所以,抬头问,“怎么不走了?” 钟琉璃摇头,在余修嫌弃的目光下还是拍了拍他的脑袋,肯定道,“怎么可能,只要娘亲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就会和落姑姑她们一起去岛上。” “月叔叔也会去吗?”余修期待的睁大眼睛追问。 月止戈嘛? 钟琉璃有些迟疑,“也许吧,这要看你月叔叔自己愿不愿意了。” 余修轻哼,扬起下巴骄傲道,“月叔叔当然愿意,他了,他要跟娘亲一起去岛上的。” “什么时候的?”钟琉璃挑眉,她怎么不知道。 范七白眼自家娘亲,“月叔叔那么喜欢娘亲,这还用他自己嘛。俗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 范七觉得自己居然还能用了谚语,实在是了不起,当即趾高气昂的抬脚进了前面的茶楼里。 络邑是各路英雄豪杰聚集的地方,又逢武安君招婿此等武林盛事,所以不管是客栈,酒楼,还是茶馆,皆是人群涌动,嘈杂不已。 不过比起酒楼划拳吃酒的强悍风气,茶楼明显要安静文雅了许多。 环顾了四周一眼,还真是座无虚席啊。 “哎哟,客官里面请里面请。”跑堂的二见有客人,立刻迎了过来。 正眼一瞅,见是个容貌极为好看的姑娘带着一个孩,那孩生的也是水灵灵,极为讨喜。 二不敢多看,便笑嘻嘻的逢迎问道,“二位可与人有约?” “没有。”钟琉璃道,“还有空位吗?” 二思及楼上有个包间还空着,便道,“有倒是有,是个包间,只是价格要贵了许多。” “带我们去吧。” 二一听,这姑娘连价格都没问,看来定是个出手豪爽的,便越发殷勤,他引着钟琉璃二人来到一个包间门外,笑呵呵道,“就是这里了。” 是包间,实则不过是用木板和布帘隔起来的几个空间,不过瞧那布帘上的花纹倒也雅致,而且还未进门便闻见了一袭淡淡的花香,想来里面环境也不差。 二着就欲帘进去。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旁边的包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荒唐!此事重大,岂能由你这个茅庐的丫头片来定夺!” 二心肝吓得跟着一哆嗦,脸上谄媚的笑意也有些维持不住了,结巴道,“客、客观,里面请,里面请。” “有人吵架!”余修扯了扯钟琉璃的衣袖,声道,乌溜溜的双目眨巴眨巴。 钟琉璃瞪了他一眼,多管闲事。亲们,端午节快乐!记得吃粽哦! 正文 第两百一十六章牙尖嘴利 “二叔伯这话的好没道理,在商言商,这件事我能不能定夺,凭的是脑,可不是腿间多出来的那个物事!” 钟琉璃闻言不由一乐,脚步也不自觉停了下来,还真是个什么都敢的女人。 “娘亲,你想去听墙角吗?”余修从帘里探出脑袋,笑的贼兮兮的。 钟琉璃将他脑袋推了进去,道,“你想吃些什么?” 起吃,余修立刻钻回了包厢里面,与那二好生一番讨论,最后终于定下了三叠糕点,一叠。 钟琉璃瞟了他一眼,余修悠闲的在垫上翻滚,时不时还用耳朵贴着墙壁,听旁边屋里的声音。 其实何须贴着墙壁,旁边话的声音那么大,讨论的那般激烈,稍微留心便可听得一清二楚。 “放肆,霍雯艳,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话的!”果不其然,有人听得不这些污言秽语,要发飙了。 不过,霍雯艳? 钟琉璃低声笑了,竟然是她。 “各位叔伯莫怪雯艳话粗鄙,但是凡事讲个道理,我今日在这里,于理是因为爹爹卧病在床,不便行动,古有花木兰代父出征,我今日代父参会,又有何荒唐之?于情,各位叔伯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雯艳心存钦慕,断然不敢有任何轻谩的想法,更不敢对各位叔伯不敬。只是今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利益,既然都是为了利益,二叔伯又何必要拿雯艳女儿身来事呢!” 好个牙尖嘴利! 钟琉璃失笑,随即捻了一颗嗑了起来。 却又听那人斥道,“哼,的好听,可是谁不知道你想出的那法全都是为了你们自己家,自己大鱼大肉,却让我们咸菜窝窝头,呵呵,想都别想!” 这话的够直白了,若是一般的女怕是要当场怼人了。 只听霍雯艳依旧不急不缓的道,“商人重利,我即为商贾之女,万事也不过是为了谋一个利字,我此举都是为了给自己家谋利益,此话雯艳自是不会反驳。好吧,既然二叔伯以为我所言不是,那便劳二叔伯再想个更好的法就是,不过到时候是赚是赔就全凭造化了。都是自家人,赔些钱我与爹爹倒也无所谓,反正不过是多吃几日咸菜窝窝头罢了。呵呵,至于在坐各位叔伯,想来也不会为了些黄白之物而伤及与您的交情吧。” “这、这怕是不妥吧?” “对呀,此事事关重大,昭成的计划虽不错,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这边可就要亏死了呀!” “不行,我不赞成。” “我也不赞成!” 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谁也不服谁。 等到钟琉璃已经嗑完了半碟儿(另外半碟被余修嗑掉了),隔壁还没争出个丑来。 “大人可真无聊。”余修砸吧嘴,吃的嘴巴都要起泡了。 钟琉璃也觉得无聊了,正想着要不回去算了,落绯烟也该让人来寻她了,却听霍雯艳再次开了口。 只听她笑了一声,缓声道,“既然大家都没个决论,那雯艳便斗胆句话。如今我与各位叔伯是盟友,俗气一点,大家争来争去,为的无非都是利益,都是钱。既然如何,那么何不采纳雯艳的建议呢,当然,为了让大家安心,我也不空口白牙作许诺,要不这样,我们立下字据,若是此次成功,我应得的那份银两交于大家平分,全当做是雯艳对大家的信任做了回礼;若是失败了,那各位叔伯所亏之数,便由我来赔偿,如何?” “这个” “此话当真?” 稳赚不赔的生意,试问哪个商人会拱手相让呢。 “自然当真!”霍雯艳坚定道。 众人拍案,朗声道,“好!” 一番口唇交锋,最终,落下帷幕。 钟琉璃低眸笑了一声,拍了拍手,起身将余修伸出去半截的身体给拽了回来。 “看什么呢?走了。”钟琉璃道。 余修低头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地,“娘亲,我好像看到了木叔叔,不过又觉得有点不太像!” 木桑白? 钟琉璃恍然,随即便摇头道,“什么鬼话呢,这里是络邑,又不是金灵,你木叔叔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那个人长得跟木叔叔好像啊!”余修执着道。 他都好久没见到木叔叔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 “唉”余修叹息一声,愁眉苦脸,俨然没了先前的兴致。 钟琉璃知道,余修对木桑白就像是朋友,是哥哥。 木桑白是余修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二个人,又因为自生活在余家村,没有朋友,难得木桑白能与他玩到一起,他自是对木桑白心生依赖,如今分别已久,难免会思念了一些。 钟琉璃拍了拍余修的脑袋,笑他道,“你不是要做大英雄的吗?怎么今日还学起姑娘来了?羞不羞?” 余修没好气的瞪她,气鼓鼓道,“哼!我才没有呢!” 钟琉璃笑道,“行了,走吧,你落姑姑她们该急了。” 掀开帘,不想却与隔壁的那群人碰个正着。 霍雯艳吃惊的看着钟琉璃,脸上满是讶然和惊喜,她拨开众人,上前招呼道,“钟姑娘?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钟琉璃点头,“霍姑娘,好久不见。” 见到钟琉璃,霍雯艳俨然很是兴奋,但是也没忘记自己身后还跟着一群惹人厌的家伙,便与钟琉璃歉意道,“钟姑娘若是不忙,雯艳可否请你喝杯茶?” 钟琉璃扫了眼霍雯艳身后紧紧盯着自己的那群老男人,浅笑着淡淡,“今日就不必了,若是你想喝茶,可以去同城客栈寻我。” 听了钟琉璃这话,霍雯艳心思灵透,也知今日不是话的时候,便侧身让开了道路,微笑道,“也好,那雯艳下次再去找姑娘。” 钟琉璃点头,“告辞。” 见钟琉璃牵着余修下了楼去,霍雯艳身后的那些人立刻簇拥了过来,询问道,“雯艳啊,这个钟姑娘是什么人?是哪家的姐啊?瞧那周身的气度和姣好的容貌,却是从未听过啊。” “对啊,她牵着的那个孩不会是她的儿吧?难不成已经成婚了?” 霍雯艳听了脸色越来越暗,心中庆幸钟姑娘已经离开了,不然这群人还不知道要出多少让人难堪的话来,一群老不死的! “诸位叔伯笑了,钟姑娘只不过是与雯艳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各位就莫要胡乱猜测了,再了,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想必各位叔伯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雯艳也就不打扰各位了,雯艳先告辞了。” 正文 第两百一十七章临行密事 霍雯了礼,便领着自己的婢女转身离开了,听着身后那些议论声,她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目光中带着冷意。 “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若是此次亏了,那我们霍家可就要散了啊。”跟随在霍雯艳身后的婢女担忧道。 她虽只是个婢女,但是她自被霍家收养,又一直追随着大姐,先前在包间里她没有资格开口,但是如今离开了,便耐不住性紧张问道。 霍雯艳出了茶楼,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身处闹市,心里却一片荒凉。 当日她好不容易回了家,却被告知爹娘双双卧病在床,已经不省人事了,族中的叔伯都是因为自己失踪的事情让爹娘大受打击,以致突然重病,药石无医。 她一开始并不相信,明明自己离家之前爹娘的身体还很硬朗的,怎么短短几日就成了那副模样,她满城的寻找大夫,前前后后找了十几个,甚至连街上的赤脚大夫都找了一遍,可是得到的结果,无一不是噩耗。 曾经为她遮风挡雨的爹娘一病不起,她身为家中的独女,自当是继承爹爹的职务,更承担起了维护整个霍家的重担,霍家上上下下众多老几百人都在仰仗着她而活着。 只可惜,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能干,在那些叔伯眼中,她终究是个女儿身,没有任何的资格能担当爹爹的职位,他们逼迫她,威胁她,想让她放下手中的权势,想让她乖乖的做一个闺阁女。 可是她又如何甘心,如何甘心就这样任人摆布。 爹爹尚且还在,他们就已经对自己这般咄咄相逼。若是哪一日爹爹去了,那她岂不是要被这些人赶地出门? “哎呀,我的球!”一个孩着急的跑了过来。 霍雯艳将滚落在自己脚边的绣球递给对方。 孩抱着绣球,笑的眯起了眼睛,“谢谢姐姐。” 话完,便欢快的跑开了,不远处,他的伙伴正朝他招手,呼喊他赶紧过去玩儿。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以前她不懂,如今,懂了,却又恨不得自己依旧如三岁孩童一般,什么都不懂。 霍雯艳苦笑一声,摇头叹道,“你觉得时至今日,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婢女看着自家姐那副模样,心中一阵难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姐,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在介怀了。” 霍雯艳摆手,“我有什么可介怀的,与那些死去的姑娘们想比,我能被钟姑娘救回来,已经是福大命大了。” 话的时候,霍雯艳难得脸上带了一丝真心的笑意,与死去的人想比,活着的人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钟姑娘?”婢女恍然大悟道,“姐,难道方才那位姑娘就是当初救你的那位钟姑娘?” 霍雯艳点头,“正是她。” 婢女顿时惊呼不已。 却钟琉璃牵着余修出了酒楼,还没走两步,便遇见了前来寻人的弗宜。 “少主,主,属下总算是找到你们了。”弗宜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喘息道。 钟琉璃道,“人都到了?” “嗯,都到了,正等着少主和主呢。”弗宜应道。 见钟琉璃手中拿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弗宜咧嘴,就知道跟着主逛街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拿着。”钟琉璃将东西递给弗宜。 弗宜愕然,无奈只能接过,唉,叫你眼贱,一定是自己幸灾乐祸的眼神儿被少主发现了,不然以少主的脾性,一定不会这样虐待她的,一定不会。 “弗宜姐姐,你也会跟我们去岛上吗?”余修问道。 也因为很快就要离开大家了,余修有些失落,情绪也渐渐低落下来。 弗宜摇头道,“属下不去岛上了。” 余修重重的叹息一声,“唉,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如果他长大了,也就可以跟着余四他们在这里玩了,虽然那个岛也会很有趣,可是,他还是想跟余四一起啊,毕竟余四那么蠢,如果被人骗了怎么办。 三人很快就回到了同城客栈,前台处的掌柜瞅了眼钟琉璃,眼中闪过一抹古怪的情绪。 钟琉璃没有在意,径直上了楼去。 “少主!” “少主姐姐。” 方一进门,便迎来了各种招呼。 钟琉璃瞧着自己这一屋的人,道,“都来了。” 看了一圈,却不见月止戈,便问道,“月止戈呢?” “哎哟,这才一会儿不见就想了?”落绯烟偏头睨着钟琉璃,扇堪堪遮住半边脸颊,笑的眼睛弯弯如月。她侧身坐在窗台上,将那本就不大宽敞的窗户掩住了一半。 钟琉璃瞪了她一眼,唯恐天下不乱! “月公正在房里,是无名公可能随时犯病,就在那里守着了。”顾妗宁笑着给钟琉璃解了疑惑。 其实还有一点,这一次大家是来讨论顾妗宁与余修等人去一叶渡的事情,月止戈就算与钟琉璃如何的亲密,但始终不是颜楼的人,总归还是要避嫌才好。 钟琉璃也不再多问,让弗宜带着余修去收拾东西,余修有些不满,挣开弗宜的手臂,道,“我也要听。” “少主,有些事,修儿也该知道些了。”顾妗宁劝道。 钟琉璃倒是无所谓,便点头,“你坐在一旁,不许插嘴。” 即使是旁听的机会,余修也是高兴不已,他夸张的抿了抿嘴,以示自己绝对不会开口话。 钟琉璃朝落绯烟道,“事情都准备好了?” 落绯烟抬起下颚,有些得意,“那是自然,我办事你放心。” 钟琉璃不置可否,只道,“再过两日就是武安君招婿的日,妗宁和修儿今晚必须离开,还有,岛上的情况我们尚且不知,你多派一些人过去。” 落绯烟点头,倒是没再嬉皮笑脸,只懊恼道,“若不是时间紧,我倒是觉得应该先派一些人过去查探一下虚实。” “我倒是觉得不需要,钧珩那人性极为谨慎,岛上的事情他定然也是安排妥当了。”顾妗宁浅笑着道,她这个将要去的人反倒比旁人还要平静一些。 “弗宜。”钟琉璃道,“你去隔壁请月止戈过来一趟。” 弗宜有些奇怪,但见屋里的众人都没反对,便点了点头,去请人了。 钟琉璃看向房间角落里眯眼睡觉的范七,既然他昨夜并未离开,今日又出现在这里,想必,心中已有了决断。今天端午,三更庆祝一下,话板栗猪肉的粽味道真心不错呢,厚脸皮求个收藏呗,好多天没见动静了 正文 第两百一十八章脸红心跳 “范七,你与满,像是成熟的樱桃,故作不满的神态也是极为好看,尤其是那双如远山清泉一般的双眼,更是早就盛满了盈盈的笑意。 众人皆是一脸狭促的看着这两人,其中尤以落绯烟笑的最是放肆。 钟琉璃本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但是一对上月止戈,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经不得一丝挑动,这不,一句话,她再次红了脸。 月止戈心里欢喜,但他更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主儿,怕钟琉璃恼羞成怒了,便也见好就收,当即便收回了那目光,让修儿伸出手掌来,放在自己腿上细细的把脉。 “情况还算稳定,只要没有情绪的过大波动,暂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月止戈回头与钟琉璃笑道。 钟琉璃闻言松了口气。 “这个是我新研制出来的,修儿定要贴身带着,若是觉得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将药丸吃下去,知道吗?”月止戈叮嘱余修。 余修虽然不太懂,但是他自己也喜欢捣鼓一些药物,拿着那药丸嗅了嗅,他放进了自己贴身的布袋里,点头咧嘴笑了,“放心吧月叔叔,我一定记得的!” 月止戈拍了拍他的脑袋,见余修这乖巧的样,心中有些不舍。想了想,他从袖里拿出了一本书册来,与余修道,“这本书你好好收藏着,如果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答出月叔叔提的所有问题,月叔叔便答应你,教你针灸,如何?” 听闻月叔叔要教自己针灸!余修高兴地跳了起来,也忘了先前与自家老娘约定过要全程闭嘴的事情,欢呼道,“真的吗?月叔叔你真的要教我针灸了吗?你不骗我?” 月止戈点头,肯定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诓你呢。” 余修高兴惨了,紧紧抱着月止戈的大腿,撒娇着,“月叔叔太好了,修儿最喜欢你了。” 钟琉璃看着自家儿那狗腿模样,真是嫌弃的很。 随后月止戈又给顾妗宁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除了眼睛,其他的外伤早就好了,至于内伤,只能慢慢食补疗养了。 这次之所以要让顾妗宁她们来到城里一趟,主要原因是因为她们前往一叶渡还需要先行一天的陆路,然后才能到达连接一叶渡的水域。 这一天的路程按照钟琉璃原先的打算,是希望能拜托无名与落绯烟一同护送的,只是没想到无名偏偏这个时候发病了。 钟琉璃与落绯烟道,“此行无名是没有办法一起去了,你定要心一些。” 落绯烟深以为然,毕竟这一天的时间可都是在络邑啊,络邑什么地方?络邑是武林人聚集的地方,是各门各派相互争斗的地方,这里到处都布满了眼线,若是被人发现了顾妗宁与余修二人的身份,恐怕整个江湖都会发起追杀令! “少主放心,妗宁已经算过了,我们此行虽不会太平,但是定会化险为夷的。”顾妗宁道。 她这句话也算是宽了大家的心。 秋冬季节,黑夜来的很早。 方才申时的时候,阳光已经隐去了,天地间渐渐昏暗,客栈的大门外已经点起了灯笼,红彤彤的,看起来很是喜庆热闹。 “余四,月叔叔,你们一定要早点来找我。”余修紧紧搂着白尘的脖,眼眶通红。 自从离开余家村之后,他跟余四相处的时间就变得雨来越少了,如今又要分开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下次见面的时候余四这个笨女人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钟琉璃心中也是百味杂陈,她拿出一个手掌大的长形皮夹递给余修,笑的有些勉强,“这个你拿着防身,娘亲教你的功夫你也别偷懒,定要时时练习,不可让人欺负了去,知道吗?” 余修点头,将那皮甲紧紧握在手里,他红着眼睛朝月止戈煞有介事的叮嘱道,“月叔叔,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余四。算了,余四想要弟弟就弟弟好了,我也不跟她一般见识了,不过如果生了弟弟,你们一定要写信告诉我,记得让弟弟也要给我写信。我有了好玩的东西也会给他留一份的,毕竟我是哥哥了。” 本来还很伤感的情绪顿时被余修这一副正儿八经的话给冲的烟消云散。 “嗯,月叔叔定会牢记在心的。”月止戈眼神暧昧的瞧着钟琉璃,脸上的笑意却是如何也忍不住了。 落绯烟捂着肚笑的都快要岔不过气来了。 唯独钟琉璃黑着脸,隐忍着体内的怒气,狠狠瞪了一眼余修,“闭嘴!” 余修那叫一个委屈,他明明都已经很大度了,不要妹妹了,怎么余四还是这样不可理喻啊。 “少主!”顾妗宁忽然喊道。 钟琉璃朝她看去,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顾妗宁叹息一声,从袖里摸出了一个纸条放到了钟琉璃手上,神色凝重低声道,“保重,我们等你。” 钟琉璃微愣。 “落安姐姐,还好你的师父是顾姑姑,若是我娘亲,你可就惨了。”余修砸吧嘴,跟落安着话,脸上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正文 第两百一十九章邵炳坤的请帖 落安抿嘴笑,却是不做回答,只担忧的看着车外,过了许久,落安看了看顾妗宁,迟疑道,“师傅,真的有那么凶险吗?” 半晌,顾妗宁缓缓道,“九死、一生。” 落安顿时脸惨白。 余修听不懂她们在什么,便撑着下巴好奇的看着。 “什么九死一生?”落绯烟挑开帘,嬉笑问道。她方才一直在跟手下的人嘱托这一路的安全问题,倒没听见顾妗宁他们了些什么。 顾妗宁摇头,不肯多言,“天机不可泄露。” 落绯烟挑眉,漫不在意道,“我就随口问问,你的规矩,我懂。” 妄自窥探天机本就是折损阳寿的事情,若是将窥探的天机四处宣扬,往后所受的报应也会更加严重。所以落绯烟还真没打算问什么。 顾妗宁拍了拍落安的手掌,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这双眼睛瞎了也好,就当是自己窥探天机所得的报应,只是,落安 钟琉璃将手中的的纸条扔进灯笼里,神情变得格外严肃。 “大劫吗?”她自言自语道,如果五年前的事情都不算是大劫的话,顾妗宁推算的这个大劫又会是什么,究竟是怎样的事情会让她这般心谨慎。 钟琉璃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想起霍雯艳给自己的那个金叶仙竹草。 “在找什么?”月止戈端着一盅药膳推门进来,见钟琉璃正趴在床上翻找着什么东西,便问了一声。 “找到了。”钟琉璃将盒放到桌上。 月止戈瞧了一眼,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这个金叶仙竹草他是见过的,当初修儿还跟他好生请教了一番这草药的用途,若不是当时钟琉璃发现的及时,这药草就要被修儿给糟蹋了。 将盛好的药膳递给钟琉璃,见她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月止戈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叹道,“发生什么事了?” 钟琉璃摇头,将盒推给月止戈,“又要拜托你了。” 炼药这种事月止戈倒没觉得什么,只是向来不曾有动作的阿璃,此刻却突然要炼这药物做什么,月止戈有些担心,“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钟琉璃道,她不知道顾妗宁所的大劫究竟什么时候会到,如今武安君招婿的事情又在这几日了。所以她必须要抓紧时间练功,而且她隐隐感觉自己的魅影心诀要进阶了,如果当真有大劫,金叶仙竹草还是趁早备着为好。 月止戈想了一下,点头道,“最快也只能明天给你。” 钟琉璃“嗯”了一声,抬头想问问无名的事情,却恰好撞上了月止戈剔透的眼眸,他的眼睛细长,眼角微微挑起,笑起来便是风情万种,即便不笑,也是眉目如画。 “你看我做什么?”月止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笑的问道。 钟琉璃立刻收回目光,这人哪,不管是看了多少次,都还是觉得惊艳。 “主人主人,出事了主人!”阿秀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将手中的的信件拍在桌面上,着急道,“主人你看!” “武安君?”月止戈看着信件上的署名,疑惑的朝钟琉璃道。 待月止戈将信上的内容看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忧,道,“信里,武安君听闻我在此处,想要邀请我去唱海川堡唱唱一场戏。” 钟琉璃闻言,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便蹙眉问,“信上可有署名?” 月止戈点头,“是武安君邵炳坤的签字。” 阿秀当即惊呼起来,“天哪,武林盟主居然亲自给主人写信了!难怪我瞧着那送信之人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呢。” 思及方才送信那送信哥笑如春风的模样,阿秀忍不住又问,“主人你要应下吗?” 月止戈捻着信件,玉白的手指轻佻的将信件打了个旋儿,偏头问钟琉璃,“阿璃对此事怎么想?” 看来他们一行人的行踪早就暴露了,不然武安君绝对不会知道月止戈就住在这里,他这封信虽表面上是在邀请月止戈去唱戏,实则更实在暗示她,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行踪。 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警告自己让自己不许插手邵锦衣的婚事,还是,只是为了试探自己? 钟琉璃蹙眉,不管是哪一样,都不应该让月止戈牵扯进来。 “此事你拒了吧,邵锦衣的比武招亲定让不会这么简单,你若是去了,再想出来恐怕就难了。”钟琉璃道,若是月止戈去了海川堡,那就是邵炳坤的地盘了,到时候她就无法再保护他了,她不能让他犯险。 见月止戈若有所思,却是没有如平常一般痛快应下,钟琉璃急道,“你不会真想去吧?” 月止戈看着钟琉璃终于不淡定了,不知为何,心里最后那点顾忌也没有了,他将钟琉璃的手掌握在了手心,笑道,“我突然想去看看传中的海川堡是什么样了,听海川堡里面有一座铁琴铜剑楼,里面藏着三件名闻天下的珍宝,不知可是真的?“ 钟琉璃却是笑不出来,甚至有些怨怒,冷声道,“你若是想要看,以后我便拿回来给你看好了,何必偏要去冒险。” 月止戈微愣,倏地笑了出声,他借机蹭到钟琉璃身边,脑袋抵着钟琉璃的肩膀,吃吃笑着,“听闻那楼里三件宝贝分别是铁琴,铜剑,这两样东西你倒是能拿出来,可是那万卷藏书,你可如何背回来啊” 钟琉璃无奈,将他的脑袋推开,严肃道,“若是你真心为了那三样东西,我自然会有办法将它们都弄回来给你,可是你并不是为了这些,对吗?” 月止戈脸上的笑意渐渐褪下,难得见他严肃,柔和的眉眼之间都透着一抹别样的味道,“是也不是,总之这一趟我是一定要去的。” 见月止戈去意已决,钟琉璃心知多劝无益,正想叮嘱月止戈一些事情,不料隔壁突然传来一声狂吼。 钟琉璃与月止戈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往外面跑去,隔壁的房间住的是无名和无戒和尚无戒。 “怎么回事?”钟琉璃还未进门,便见到温岑宁心惊胆战的站在门外,双眼怔怔的看着屋里。 紧接着,屋里又是一阵吼叫声,“我靠,发什么神经!”无戒的声音夹杂着怒意。 正文 第两百二十章无名发疯 钟琉璃与月止戈一进门,便看到桃言,范七以及另外两个颜楼弟正死死的按着无名,无名的双手都被钳制住了,身体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另一边,无戒靠在墙角,脸上一片惨白,见到钟琉璃二人进来,也没什么。 “怎么回事?”月止戈走了过去,想要看看无名究竟怎么了。 桃言眼里有些迷茫,抬头与范七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摇头,“不知道。” “他以前也会这样吗?”钟琉璃问道。 “没有,至少我见过的两次都没有。”月止戈蹙眉应道,玉白的脸庞上也满是疑惑。 正当月止戈抬起无名的脑袋,准备看看他眼睛的时候,无名突然低吼一声,奋力的挣扎起来,而这一下他显然是用了内力,无名的武功便是钟琉璃也完全看不透,桃言和范七又岂是他的对手,两人瞬间被掀翻。 月止戈脸色惊变,宽大的衣袖中突然伸出了两段白练,白练沾上无名便自动缠绕了起来,犹如灵蛇一般快速巧妙。 这是钟琉璃第二次见月止戈用使用白练! 与此同时,桃言和范七再次扑了过去,用力钳制住了无名的双手。 “放开我,啊——放开我!”无名像是一头狂躁的狮,朝着众人愤怒的吼叫着,被紧紧钳制住的双手更是在努力挣扎着。 就在钟琉璃准备出手将无名打晕的时候,无名突然看向了她,目光呆滞而震惊,甚至忘了挣扎。 “拉住他!”月止戈当机立断,掏出了一枚药丸了无名的口中。 无名猝不及防,当他反应过来,那药丸已经入了喉咙,他愤怒的大吼一声,“崩”的一下,缠住他的白练尽数断裂,桃言和范七被震的朝墙上撞去。 “怎么回事?” 屋外传来店二的声音。 无名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跑过来一把抓住钟琉璃拥进怀里,不由分的喃喃喊道,“琉璃琉璃。” 屋内众人皆是一脸惊愕和尴尬,反应过来,又齐刷刷将目光看向一侧的月止戈,果然,月止戈的脸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琉璃,琉璃你跟我走。”无名喃喃道,不等钟琉璃开口,便抱着她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钟琉璃只觉得脑里有一万头草泥马踏过,这是怎么回事?! 感觉到耳边呼啸而过的夜风,钟琉璃一开口,就狠狠灌了一大口,呛得不出话来。 “琉璃,我带你走,带你离开这里。”无名突然趔趄了一下,脚下的瓦片发出脆响,他的目光有些涣散,显然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钟琉璃将脑袋埋入他的胸口,不然正对着前面,真的没办法开口出一个字来,靠着无名滚烫的胸口,她甚至能听见无名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他的声音里透着慌乱和不知所措,似乎在努力逃避着什么,脚上的步伐已经有些虚浮了,可是那股劲却死死的支撑着他不断地往前冲。 钟琉璃很想直接点了无名的穴道,可是她又怕无名现在脑不清醒,会不要命的直接冲破穴道而伤及心脉,索性等他落在一处屋顶的时候,这才寻到机会,猛地一掌推开他。 无名不解的看着钟琉璃,脸上的表情无比痛苦,喃喃问,“琉璃,琉璃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钟琉璃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见无名一脸认真的模样。也知他不是在戏弄自己,思及她可能缺失的那一份记忆,钟琉璃心思一转,当即佯装怒色,“是,我是生气了,你倒是我为何生气?” 无名痛苦的捂着脸,哽咽道,“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犯险,我不该与你生气,都是我的错,你想打我,想杀我,都随你,可是我求你,不要再躲着我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了。” 钟琉璃蹙眉,抓住了字眼,“我犯险?犯什么险?” “我应该陪着你的,我不应该离开的,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无名的话间,身体猛地歪了一下,差点就要往下面坠去。 正当钟琉璃准备抓住他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叱,“别管他,让他去死!” 钟琉璃无力抚额,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下一瞬,她就被强势的往后拖去,跌入了一个算不得有多精壮的胸膛里,只听得身后的男人气急败坏道,“你还顾忌他做什么,这个混蛋,趁着发病对你动手动脚,等他清醒了,我定要他生不如死!” 无名指着月止戈,努力的晃了晃脑袋,话还没出口,突然一坐了下去,“哐当”一声巨响,他整个人就没了踪迹。 “啊——” 脚底下的屋里传来了一声尖叫,随之便是鸡飞狗跳一阵喧闹声。 月止戈颇为解气的冷哼一声,将钟琉璃转了个身体,好看的脸上满是不忿,看着钟琉璃无奈的眼神,他不满的哼了一声,颇有些委屈,“你都不推开他。” 钟琉璃理了一下他被风吹乱的长发,笑道,“好了,我们下去看看他,别被人给乱刀砍死了。” 月止戈虽然气恼无名方才的行为,可是无名毕竟也是他朋友,要他见死不救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即板着脸,点了点头,不忘咬牙道,“今天先放过他,等明天他醒了定要好好收拾他!” 桃言站在二人身后,仿若空气。 三人从屋顶上飞了下去,正巧赶上屋里的丫头冲出门来喊人,还未开嗓,就被钟琉璃点住了穴道,定在了一旁。 “月儿?”屋里的人感觉到事情不对劲,试探的喊了一声,走出来查看。 女一身宽松的衣袍,头发散披,盖住了脸上的疤痕,见到钟琉璃三人,女愣住了。 “钟姑娘?” “霍姐?”钟琉璃同样觉得诧异。 无名从屋顶上落下来,将屋里的一条椅砸碎了,人也昏了过去,不过月止戈瞧了一遍,没有多大的事。 反倒是见到熟人,让钟琉璃有些意外。 霍雯艳给钟琉璃三人倒了茶,便站在一侧,瞟了眼月止戈,心中着实惊叹了一番,只觉得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好看的男人。儿童节嘛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一章退婚 “抱歉,打扰到你了。”钟琉璃道,随手将面前的茶水递给月止戈,惹得对方勾唇一笑,煞是动人。 霍雯艳闻言,立刻回过了神来,见钟琉璃与月止戈二人举止亲密,不由会心一笑,道,“钟姑娘和无名公曾经救过我的命,如今这点事,又何来麻烦的之。” 钟琉璃莞尔一笑,见月止戈已经喝完了茶,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等等!”霍雯艳突然喊道。 桃言背着无名出了门去,月止戈看了眼霍雯艳,与钟琉璃低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钟琉璃点头。 见人都出去了,霍雯艳犹豫了一下,道,“钟姑娘,我上次请你喝茶的,你明天可有时间?” 钟琉璃看着她半晌,道,“抱歉,最近我很忙,没有时间。” 霍雯艳有些失望,眼中的光亮暗淡了许多。 钟琉璃思及上次的事情,想了想,便问道,“有个事情我倒是挺感兴趣,不过不知霍姑娘方不方便。” 霍雯艳不解,“什么事?钟姑娘但问无妨。” “上次在茶楼,霍姑娘似乎做了一个很冲动的决定。”钟琉璃看着她,笑道。 霍雯艳愣了一下,无奈的笑着摇头道,“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让钟姑娘见笑了,实在是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若是不强硬起来,恐怕早就被那些人给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钟琉璃抬手,“不,我并非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霍姑娘性格果断聪慧,又有魄力,的确可成就一番事业。为了感谢你上次赠药的恩情,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不过能否走得通,就看你自己了。” “什么路?”霍雯艳惊喜问道,她早就知道钟姑娘不简单,今日听了这话,心中自是激动不已。她虽然信誓旦旦的在那些叔伯面前承诺了,可是实话,做生意本就没有百分百的赚钱,若是其中有任何差池,她们这一房恐怕就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钟琉璃看着霍雯艳瞬间锃亮的双眼,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扔给对方。 霍雯艳慌忙接住,借着屋里的烛光,她将那东西放在眼前仔细瞧了又瞧,当她看清楚上面雕刻的文字时,顿时手都开始发抖了,喉咙更是半天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玉家,居然是玉家!”过了许久,霍雯艳才哽咽着紧紧握住了那东西,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等霍雯艳再抬头的时候,面前已经不见那四人的身影,婢女月儿慌忙跑了进来,见自家主又哭又笑,吓得不行。 “霍雯艳呢,让她出来!”屋外传来一声喊叫。 月儿面露惊惧,抓着霍雯艳的胳膊,“姐!” 霍雯艳收起了手中的物品,理了理衣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强势起来,她瞪了眼月儿,“你怕什么,我就不信他们兄妹来能拿我怎么样!” 这边话完,就见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进来,那女身材肥硕,身上穿金戴银,看着极为富贵。她身边的男倒是生的干干净净,但是他的皮肤却白的有点渗人,而且整个人非常瘦,脸上的颧骨高凸,显得那一双眼睛深深往下陷落。 “霍雯艳,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定要我、和我家作对!”那女人气呼呼指着霍雯艳鼻问道。 霍雯艳冷眼瞧着她,突然一掌拍掉了那女的手指,恶声道,“我最讨厌别人拿手指我!” 那女哪里忍受得了这样被人对待,当即跳脚,挥手就要朝霍雯艳扇去,婢女月儿吓得惊叫起来。 “啪!” 霍雯艳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掌,不得不,扇别人耳光可真是爽!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那女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霍雯艳仿若未闻,垂眸不屑道,“别以为你们吴家真的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若不是看在吴叔叔这些年的情分上,我早就让人剁了你那双狗爪!” 女睁着满是泪水的双眼,吃惊又愤恨的盯着霍雯艳,咬牙骂道,“霍雯艳,你居然敢这样对我,我告诉你,我哥哥已经跟你们霍家提出退婚了,你这个肮脏的女人,你这一辈都别想进我们吴家的大门,你就做一辈的丑女人吧!” 霍雯艳抬起眼皮,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她看着女身后的男人,不卑不亢,“你妹妹的可是真的?” 男人沉默不语,只厌恶的盯着霍雯艳脸上的伤疤。 早就猜到了是这种结局不是吗,有什么可意外的,有什么可难过的。 霍雯艳转过身,想从桌上的水壶里倒杯水喝,却发现茶壶已经没有水了,无奈之下,只好将茶壶随手扔在了地上。 “砰!” 茶壶碎了一地。 吴家兄妹连着月儿,都吓了一跳。 霍雯艳扫了眼脚下的碎片,拍了拍手掌,漫不经心道,“正好,如果你们吴家不提退婚,我霍家早晚也是要提出来的。” “你什么?”男终于有了反应,难以置信的看着霍雯艳,这个女人居然敢她要退婚? 霍雯艳懒得与这人费口舌,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月儿,我要睡觉了,如果没什么事,你赶紧让门口那两位马不停蹄的给我滚出去!毕竟我这人爱清净,听不得狗叫声!” “霍雯艳,你这个贱、人,你敢骂我们是狗,你信不信我——” “月儿!”霍雯艳大声喊道。 月儿一惊,见自家姐脸色都变了,又思及方才给吴家姐的那一巴掌,月儿心头定了定,一咬牙,抽出起旁边青花瓷瓶里面的鸡毛掸抡了过去,一边赶一边骂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吴家兄妹被霍雯艳这突然转变的态度给打击的不知所措,只能一边谩骂着一边不断的往外面退去。 钟琉璃四人回了客栈,见无名终于安分了下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毕竟无名的武功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抵挡得住。 因为担心无名会突然醒过来发疯,所以月止戈决定留下来看着他,月止戈留下来了,桃言和黄琮自然不敢懈怠,二人便一同陪着。 本来与无名安排住一起的无戒只能拖着病痛的身体转移阵地,去了楼下和范七他们挤同一个房间。 正文 第两百二十二章一生所求 钟琉璃回了屋便开始打坐练功,她现在必须争分夺秒的开始修炼武功。 凌晨的时候,无名终于醒了,但是这边眼睛一睁开,除了对月止戈表示友好之外,对其他人一律表示敌意。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无名眯着眼睛,盯着钟琉璃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 月止戈当即黑了脸。 无名摸着下巴,盯着钟琉璃瞧了好一会儿,回头无比认真的与月止戈,“真的,我真的觉得她长得好熟悉,似曾相识。” 你丫的当然似曾相识,昨天晚上把人掳走,一遍一遍喊着“琉璃”,你你不熟有谁会相信啊! 月止戈气的手指握的“咔咔”作响,脑中想着一百种毒死无名的方法。 钟琉璃挑眉,道,“哦?不是你每次失忆之前都会写下信件的吗?怎么,你没看吗?” 无名疑惑的看向月止戈,“有吗” 月止戈现在想的是如何弄死无名,又岂会告诉他这些,当即甩脸冷哼,“不知道!” 话完就拉着钟琉璃出了房门去。 钟琉璃知道月止戈别的都挺好,就是醋劲特别大,更何况昨夜无名的那一番行为,的确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纵然她自己并不记得与无名有什么过往。 月止戈将钟琉璃拉到了房里面,二话不,当即将她抱了个满怀! 钟琉璃后背抵着坚硬咯人的木门,前面又被月止戈紧紧抱着,实话,这个姿势有些难受。 有时候钟琉璃也在想,或许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那么一个人,他让你无可奈何,让你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一如月止戈对于她。 不可否认,钟琉璃之所以对月止戈有着别样的情愫,其中之一是因为他这张足以扰乱人心的容貌,但是更多的,却是连自己都不能清楚道明白的那种感觉。他是水中月,镜中花,是一个让钟琉璃放在心尖上都会害怕委屈了的人。 “我不知道无名为什么会那样做,我想,可能我真的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吧。”钟琉璃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月止戈使着性,就那样抵着钟琉璃,也不话,只用漆黑的双眸看着钟琉璃。他从来都是一个心眼的人,他不愿让任何人来与他分享钟琉璃,这个女人这么好,这世上没有人会比自己还要爱她,所以他一定会好好待她,他会给她所有的爱,给她所有她想要的温柔,所以,她也只需要有他月止戈一个人就足够了。 钟琉璃用手掌抵着月止戈的胸口,暗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霸道了,又好言劝道,“你先松开我好不好,这样很难受。” 钟琉璃仰头看着月止戈,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患得患失,终日惶恐不安。 月止戈唱过很多曲,看过很多戏本,也在这尘世间流浪了许多年,曾经,他道旁人痴情可笑,相思愁苦,如今,却也要落得这般境地,为了一个人,轻言要允诺一生。 钟琉璃瞳孔猛地放大,有些无措的抓紧了月止戈的手臂。 月止戈好似突然失控了一般,紧紧搂着钟琉璃,的气息在她脸上一圈圈荡开,温润炙热的舌头一圈一圈的在她唇上舐着,辗转厮磨着。 钟琉璃能感觉到搂住她腰部的那只手臂在用力收紧着,他的身体滚烫。 似乎是不满意钟琉璃的无动于衷,倏地,月止戈的右手掌猛地托起了她的后脑,他的喉咙里发出兽一般的低鸣声,嘶哑磁性,像是能让人瞬间迷醉的情,药,他咬着钟琉璃的唇瓣,将她抱得更紧了,“阿璃阿璃,张嘴好不好,我想吃你,阿璃,我的阿璃” 钟琉璃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嘴巴完全是因为太过惊讶而张开了! 这一张,却恰好应了某人的爱意,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呢喃,“真乖。” 钟琉璃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突如其来的亲吻犹如暴风雨般让人猝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月止戈像是恨不得将钟琉璃吃了一般,舌唇柔韧之间极具占有欲,着钟琉璃的每一条神经。 钟琉璃完全忘了反抗,甚至忘了思考,只能顺从的闭上了眼睛,只能本能的环住了他的脖,想要将他抱紧些,再紧些。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刚刚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琉璃只觉得身体都已经无力了,整个人完全是依靠着月止戈才能堪堪站着,意识也是浑浑噩噩,还没清醒。 月止戈却好似餍足的饿狼,心满意足的抱着钟琉璃往走去,看着怀里满脸通红意乱情迷的钟琉璃,月止戈胸口被欢喜堆得满满的,都从嘴角溢了出来。 “很晚了,睡吧。”月止戈将钟琉璃放在,将她的胳膊放了下来,又给她盖上了被,温柔的亲吻过她的额头,他撑着下巴,笑的像是餍足的狐狸。 钟琉璃许是累了,听了月止戈的话,迷迷糊糊呢喃了一声,声音很很模糊,可是月止戈却是听得清楚,她,“一起睡吧。” 你曾问我,为何偏要喜欢你?你也过,你有仇人万千,恐难以许我一世安稳。 可是阿璃,你可知道,我爱你,就不需要岁月安稳,就不求荣华富贵,我爱你,便只想与你在一起,你为我仗剑天涯,击退千军万马;我陪你人间白首,此生不休。 清晨的时候,钟琉璃便习惯性的很早就醒了。 可是当她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完全放大了的一张脸时,吓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早啊。” 月止戈眼睛还没睁开,却无比娴熟的伸出手臂,将惊呆的某人搂进了怀里,他将下巴顶在钟琉璃的脑袋上厮磨了一番,嘀咕道,“天还没亮,多睡一会儿吧。” 钟琉璃瞪着眼睛,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记得当时月止戈拉着她回了房间,然后月止戈突然就吻了她,而且,貌似,她还配合了一下下! 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钟琉璃无比庆幸刚才月止戈没有睁开眼睛,不然四目相对,真的是有些尴尬啊。 美色误事,美色误事啊。钟琉璃将脑袋埋进月止戈的胸口,闭着眼睛不断地给自己催眠,她怎么会吻着吻着就睡着了呢,而且还任由月止戈爬山了她的床!天哪,一直都是阿秀跟自己睡的,如今她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回来了!” 房门猛地被人推开,落绯烟大声喊道,但是下一瞬,她就张大了嘴巴站在原地,双目瞪的! 一刹那,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三章同床共枕 钟琉璃咬牙闭上眼睛她真的很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正在钟琉璃羞愧不已的时候,猝不及防,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温情无限。 钟琉璃痴愣的抬眼看他,“你你你——” 月止戈轻撩起她眼角的碎发,直直的看进她的眼里,笑的好不温柔,“我的阿璃,早啊。” 落绯烟吸了口冷气,指着兀自秀恩爱的两人,话都结巴起来,“你你你,你们居然都睡一起了!!” 这话让钟琉璃如何作答,她嗔怪的瞪了眼月止戈,却被对方满脸宠溺的笑容给弄得没了脾性。 月止戈准备起身,却被钟琉璃给拉住。 “时辰还早。你睡吧,我先起来处理事情,晚点我让黄琮来喊你。”钟琉璃将月止戈推倒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目光甚至不敢看他。 “啧啧啧,我一个晚上不在,就直接发展到去了。看来修儿的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啊。”落绯烟依靠在门上,眯着眼狭促戏谑道。 “出去!”钟琉璃皱了皱眉头,朝喋喋不休的落绯烟甩了个眼刀。 落绯烟挑眉,不情不愿的出了房门,还很顺手的将门给关上。 月止戈如何能睡得着,干脆换了个姿势,趴在,将下巴抵在手背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钟琉璃穿衣服,束头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纵然只是一个的动作,在他看来,都像是别有韵味一般。 果真是眼里出西施,怎么看,阿璃都是最好看的。 钟琉璃放下木梳,无奈的回头哀怨道,“你能不能好好睡觉,不要盯着我看?” 月止戈笑了,“可是我已经睡不着了。” “那你也别盯着我看。” “为什么?” 钟琉璃瞪他,“如果我一直盯着你看,你不会不舒服吗?” 月止戈眨了眨眼睛,貌似当真思考了一下,点头笑的有些怪异,“若是阿璃一直盯着我看,嗯,我也一定会不舒服的,现在我也很不舒服了。” 钟琉璃放下梳,怪异问他,“怎么了?可是我昨夜睡觉不老实,踢到你了?” 月止戈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清澈漆黑的双眸里带着笑意,朝钟琉璃招了招手,“阿璃你过来,我跟你个秘密。” 钟琉璃虽然不相信他会出什么正经话来,但还是走了过去,“怎么了?” “你低下头,我跟你。”月止戈眯眼笑着,像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钟琉璃低下头去,未曾察觉到月止戈脸上奸计得逞的狡黠。 就在钟琉璃低头的一瞬间,月止戈探着身,一个吻,犹如羽毛擦过湖面,轻柔的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我喜欢阿璃。”一吻过后,耳边传来月止戈略显低沉的呢喃声。 钟琉璃当即燥的面红耳赤,捂着发热的脸颊又怒又笑的看着他,“这算什么秘密。” 月止戈拉起被盖住了整个脑袋,低笑的声音从被里面传来,“我是就是,我要睡了。” 钟琉璃真是哭笑不得,摸了摸红透的脸颊,不由抿嘴失笑。 等钟琉璃出去之后,月止戈心的掀开了被一角,思及方才阿璃的表情,忍不住窃喜,抱着被的一角在打起滚来。 却钟琉璃红着脸颊出了门,见落绯烟正靠在不远处的楼梯口,笑眯眯的瞧着自己。 如今的天色尚早,客栈中来往的人并不多。 钟琉璃与落绯烟下了楼,往客栈后面的院走去。 “怎么样?”钟琉璃问。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院里的树叶上满是晶莹的露水。对面屋的已经亮了灯,想必是店二们要起床了。 落绯烟掩口打了个哈欠,“没什么事,我送他们到了渡口,啧,想想一路上还真是平静的不行。” 钟琉璃摇头,神色有些严肃起来,“不,越是平静明越是不平静。” “什么意思?”落绯烟不解问。 钟琉璃便将武安君邀请月止戈去海川堡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行动其实早就被武安君知道了?”落绯烟诧异问道,若是当真如此,那事情就麻烦了。 “赤家兄弟可有跟你联系?”钟琉璃突然问起这事。 起赤家那两兄弟,落绯烟瘪嘴,“赤末炎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线人汇报,赤末佟约莫今明两天就能到了。”话完,落绯烟又想起一事,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拇指粗的纸条递给钟琉璃道,“对了,这个你看看。” 钟琉璃接过来看了一眼,不由笑着又递还给了落绯烟,“既然已经知道下落了,我明日就去看看,也算是了却了无戒那假和尚的心愿。” 落绯烟挑眉,“我听那寺里的和尚可不少,若是当真打起来,少不得又要伤筋动骨一番,你确定为了那个假和尚冒险?” 钟琉璃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是无戒手里握着的消息让她不得不这么做,只要能得到娘亲的消息,不管让她怎么做都是值得的! “此事我自有打算,如今武安君招婿在即,朝廷那边应该也会派人过来,你让人盯紧一些,尤其是奕琛和奕钦两兄弟,切不可打草惊蛇。有事及时禀报。”钟琉璃吩咐道,见对面屋的门打开了,便阻止了落绯烟要的话。 对面的二打着哈欠出了门,见院里有人,便局促的打了个招呼,飞快往后面的水池边跑去了。 恰好,此事温岑宁也端着一盆热水进了院,见到钟琉璃与落绯烟二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钟姑娘好,落姑娘好。” 落绯烟掩口轻笑,“哎哟,这么个大清早的,宁宁就这般勤快啦。” 温岑宁被那句“宁宁”给臊的脸色通红,连着耳后根都一片粉色,结结巴巴应道,“不、不早了。” 见落绯烟又找到了戏弄的对象,钟琉璃无语的摇头,转身往外面走去。 一群人用过早饭,钟琉璃便将方才收到的消息了出来。 无戒当即就兴奋的想要往外面跑去,被钟琉璃拦了下来。 正文 第两百二十四章救命恩人 “我等不及了!”无戒盯着钟琉璃,焦急道。 钟琉璃将他拉了回来,严肃道,“别你现在受了伤,就算你没有受伤,你觉得你能打赢法罗寺的那群和尚吗?就算你能打赢那群和尚,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渡己大师也在那里!” 自从怀古落下悬崖,后又被渡己大师找到带走之后,无戒整个人就颓废了起来,胡拉撒不,脑门上的头发也长了起来,拇指长的碎发根根分明,又黑又密,显得整个人都凌厉粗犷了许多。 当初他之所以要剃了头发,改名为“无戒”,为的就是怀古,如今人已经不在了,他也干脆连装模作样都懒得装了。 “那你怎么办?”无戒着急的一拳砸在桌上,有些发狂。 钟琉璃叹息,“我跟你一起去,我答应帮你找到怀古,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无戒低着头,闷声冷笑,“呵,你就那么相信我的?“ 仅仅凭借着那一枚玉簪,就要以身犯险?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无戒当然知道如今摆在钟琉璃一行人眼前的是什么局面,渡己那个老秃驴的武功他可是领教多次了,如果当真与他们正面交锋的话,钟琉璃纵然武功再高,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钟琉璃摇头,“我相信的不是你的话,而是你对怀古的感情!”在那样的情况下,钟琉璃相信无戒一定不会信口开河,甚至用怀古的名义撒谎。 无戒低笑一声,起身道,“我想去后面收拾一下,一盏茶之后,我在外面等你。” 房间里有些安静。 钟琉璃将承影剑背在身后,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写什么东西的月止戈,忍不住问道,“你” “嗯?”月止戈抬头,笑问,“怎么了?” 钟琉璃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没什么。” 月止戈点头,又继续落笔写下了几个字。 钟琉璃摩擦着腰间的革带,想了想,开口道,“这次我一定会很快回来。” 月止戈闻言不由得弯了嘴角,他将写好的纸张折叠了起来,放入了一个信封里。 “喏,给你。” 钟琉璃不解,接过来看着一眼,见那信封上写的是“妙明方丈亲启”几个大字。 月止戈解释道,“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我曾经救过法罗寺的众僧,你拿着我的亲笔信去拜访,想必定会少许多阻力。” 钟琉璃意外的笑了一声,将信件放入了怀中,调侃,“我都忘了,你可是传中的‘神医’呢。” 月止戈颇有些得意的将钟琉璃抱入怀里,傲娇道,“那是自然,你家相公我虽然很少出手救人,不过被我救下的人也不少了,以后你出去只要报上我的名号,绝对会有一大群人来寻你报恩。” 钟琉璃抿嘴失笑,将他推开,“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以后出去也报上我钟琉璃的名号,我相信绝对也会有一大群人来寻你报仇的!” 月止戈不由得笑了出声,可不是吗! 本来月止戈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抛弃对无名的成见,让他与钟琉璃一同前去,可是没想到反而被钟琉璃给拒绝了。 钟琉璃的理由很简单,月止戈没有武功,黄琮的武功对于一般人来虽然还算不错,但是在高手面前,却显然还不够看。而且无名已经忘记了上个月与自己的那些交情,如今重新磨合还需要时间,万一他出了门就趁机偷溜了,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络邑的面积很大,法罗寺是少林寺的分支,位于络邑城西面的一处山上,因为最近来络邑的人越来越多,所以来法罗寺的人也不少。 一群青衣僧人守在寺庙,维持着秩序,一旦发现有人闹事,便会立刻上前将人拎起来扔下山去。 无戒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又爬了一段山路,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细的汗水。 钟琉璃回头看他,“还好吧?” 无戒点头,“我没事,走吧。” 钟琉璃本想给他输点内力,但见这人性倔强如此,也就懒得了。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有理了。” 二人好不容易来到了寺庙门前,却被一个和尚拦住了。 钟琉璃看着眼前明黄色的寺庙,朱红色的大门,以及头顶锃亮的和尚,揉了揉太阳穴。耳边传来的木鱼声更是让她觉得绵长聒噪。 “给!” 钟琉璃将月止戈写的信件递给和尚,“告诉你们方丈,就当年救了他一众弟的恩人来了!” 和尚显然有些不解,但瞧着信笺上的那几个字,犹豫了一下,念了声佛号,“二位施主稍等片刻,容僧进去通报一声。”话着,和尚就飞快往里面跑去。 无戒瞧了眼钟琉璃,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是却没有探索下去的欲望,此时此刻,他只想见到怀古。 过儿一会儿,便见几个黄衣和尚簇拥着一个身着朱红袈裟的老和尚急匆匆迎了出来。 但是当见到门外站着的两人时,和尚们有些疑惑了。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妙明,不知二位施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妙明法师双手合掌,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了和气。 钟琉璃点头,“方丈客气了。” 虽然不知道月止戈在信里面到底跟妙明方丈了什么,但是就从他亲自出来迎接的这一点上来看,就知他对月止戈的这份恩情看的极重。 钟琉璃和无戒二人被邀请进了寺庙,因为钟琉璃是女儿身,寺中的和尚难免都要避讳一些,全都跟在身后,低垂着脑袋,亦步亦趋。 “不知恩公最近可好?”妙明方丈突然询问道。 钟琉璃浅笑,“他挺好的。” 妙明方丈点头,感慨道,“这些年来,一直不曾听闻恩公的下落,本以为恩公定是隐居世外了,没想到今日突然得见恩公的亲笔书信,善哉善哉。” 钟琉璃笑而不语。 跟着妙明方丈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众人便到了一处院外,妙明方丈停住了脚步,指着那院与钟琉璃道,“阿弥陀佛,施主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老衲身为佛门中人,本不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既然是恩公开的口,万没有推辞的法,罢了,也算是圆了这份因果吧,二位,请。” 无戒听闻这话,当即就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 钟琉璃虽然很不喜和尚,但既然人家都这么客气了,她自然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好脸色,当即也给了对方一个和善的笑容,“多谢方丈了。” 妙明看了眼转眼就不见了身影的无戒,又念了句佛号,沉声道,“因果循环,有因方有果,望施主好自珍重。” 妙明方丈既然摆明了自己的立场,钟琉璃也算是松了口气,打架嘛,能少一个对手就少一个,她可不想跟老秃驴打完了,还要跟秃驴打。 正文 第两百二十五章死也不放 与此同时,院内。 渡己大师似乎早就意料到了无戒会找到这里来,也不慌乱,只兀自敲打着身前的木鱼,口中念念有词,厅中的焚香依依袅袅,充斥着整个院落。 明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守在门口,双眼死死的盯着无戒,神情戒备。 在他身后的门框内,张齐探着脑袋,怯怯的往外面瞧着,当他看到紧随着无戒进门的钟琉璃时,吓得往后一缩,脸色惨白。 “让开!”无戒紧紧握着拳头,怒目而视。 明空咬牙,一动不动。 无戒冷笑,“好,既然你不让开,那就别怪我了!”话完,无戒突然从身后背着的黑色裹布中抽出了一柄大刀,漆黑色的刀身,刀背处有两条银色的血槽,刀背处还有一排锋利的锯齿,像是某种动物的尖牙。 早就听闻渡己大师过,无戒以前曾是穷凶极恶的恶霸,之前钟琉璃瞧着他念起佛号的模样还有些质疑渡己大师的辞。但是此刻,看着无戒握着那大刀的姿势和眼中的狠劲,钟琉璃不得不承认,以前的自己还真是看走了眼。 就在钟琉璃恍神的当会儿,无戒已经朝明空砍了过去。 明空毕竟年纪,当即吓得惊叫一声,飞快往旁边躲去。 “嘭——” 突然横飞过来的念珠将无戒的大刀打偏了过去。 “阿弥陀佛!”渡己大师手掌一伸,念珠在空中打了个璇儿,又回到了他的手腕上。 “钟施主,我们又见面了。”渡己大师一如既往的与钟琉璃和气地打着招呼。 钟琉璃笑笑,“这一次,恐怕不会很愉快。” 渡己大师没有话,只笑了笑,便转头看向无戒,无奈叹息道,“你何必继续执迷不悟呢!” 无戒哪里听得见这些教的话,当即怒色道,“人呢!” 渡己大师见无戒当真是无可救药了,也不与他啰嗦,摇头叹了一声,便飞身而起,朝无戒攻了过去。 钟琉璃知道以无戒现在的情况根本接不了渡己大师三招,既然决定了一起过来,她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脚下一个轻点,飞了过去。 “你去找人,这里我挡着!”钟琉璃喊道。 因为钟琉璃的加入,渡己根本无法再顾忌无戒,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戒朝后面跑去。 “钟施主何必助纣为虐!”渡己大师终于忍不住发怒了。 钟琉璃笑道,“若助纣为虐,我五年前就已经助了,不差这一次!” 无戒翻遍了所有的厢房,偏偏没有看到怀古的身影,就在他苦寻无果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身后跟着的人影。 无戒将人给拎了出来,看着对方还未剃度的脑门,想起了这个孩来,“你是跟在那个老秃驴身边的?” 张齐害怕的缩成了一团,被无戒拎着,就像是一只蜷缩的猫。 “,被你们带回来的人在哪里?”无戒手下劲道加大,甚至能听见张齐骨头挤压的声音。 张齐吓得不行,拼命挣扎,“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人在哪里!”无戒急红了眼睛,当即一拳揍在张齐的肚上。 张齐痛的大嚎一声,大声喊着,“救我,明空师兄救我。” “住手!”明空握着棍冲了进来,又恨又惧的瞪着无戒,“你放开他!” 无戒冷呵,“告诉我怀古在哪里,不我就掐断他的脖!” “救我,师兄救我。”张齐吓得眼眶通红,憋着嘴,几乎要哭出来了。 明空看着无戒那凶狠的模样,又看向张齐可怜兮兮的祈求着,当即咬牙,心一横,“在后面厢房!” “啊——”张齐痛呼! “我没有骗你!真的在后面厢房,厢房里面还有一个房间!”明空慌忙大声解释道。 无戒眼神闪烁,思及方才自己找到那厢房的确没有进去查看,便信了明空的话,松手放开了张齐,“最好让我看到他在!” “你还好吧?”明空紧张的询问张齐。 张齐捂着发红的脖,点点头,“谢谢师兄,可是那个坏人找过去了怎么办?” 明空肯定道,“没事的,就算他找到了,师兄也不会跟他离开的!” 张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无戒看着面前的青衣和尚,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低吼问,“为什么!” 青衣和尚背对着他,神色肃穆而疏离,“你走吧,贫僧不会离开的。” 无戒气得止不住冷笑两声,笑着笑着又觉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焦躁而愤怒的盯着怀古,“如果你是怪我给你用了药吗?” 怀古浑身一僵,咬着唇,眼眶通红,“过去的事情僧不想再提,施主请离开!” “放屁!你不想提就不提,你当我裴陵是什么!随手可扔的垃圾吗!”无戒厉声大吼,三步并两步跨过去抓住了怀古的肩膀,将他掰正了身体,强迫他看着自己。 “当初明明是你自己勾引我的,怎么,现在反悔了?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你凭什么反悔!啊!?”无戒双手将怀古抱了起来,心底的怨恨和不甘让他双眼布满了血丝,狰狞的模样仿若厉鬼。 怀古蹙着眉梢,因为摔下了悬崖,他的身体根本还没有好,被无戒这一折腾,手臂上好不容易结了疤痕的伤口又裂了开。 “你放开我,你抓疼我了!”怀古使劲的踹着无戒,那张疏远冷漠的表情终于功亏一篑,重新染上了愤怒和痛苦。 无戒却毫无知觉,以为怀古是想跟自己耍心眼,便固执道,“不放,我就不放手,你别以为你有了那老秃驴的庇护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我告诉你,老今天来这里可不是征求你同意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跟老离开这破地方,想出家当和尚,做梦,除非我裴陵死了!” 怀古气的几欲爆粗口,他盯着无戒那张蛮不讲理的脸,“你放不放?” “死也不放!” 怀古发了狠,低头一口咬在了无戒的手臂上!只听得无戒痛的闷哼一声,手臂骤然绷紧,手臂上的肌肉硬的跟石头一样。 “放开!” “不放!” “放开我!!” “死也不放!!!” 怀古气的胸口猛烈地起伏着,面前的这个人就跟个榆木疙瘩一样,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脑的莽夫! “我胳膊流血了,你是不是想我死啊!”怀古更愤怒的大声吼道。 无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间全是鲜红的血液,当场吓得赶忙松了手。 看着瘫坐在蒲团上的怀古,他有些不知所措,忽然想到自己身上还有那个月公给的药丸,便手忙脚乱的掏了出来,要喂给怀古吃下去。 正文 第两百二十六章意乱情迷 “你干什么”怀古一肚火气,还吃什么药啊。 无戒咬牙,强硬的将药丸送到怀古嘴边,“这个药特别好,你赶紧吃了,吃了很快就能恢复了!” 怀古看着满是鲜血的胳膊,偏过头不理他。 无戒急了,倾身作势就要强灌。 “滚开!” “啪!” 脸颊火辣辣发疼。 无戒愣住了。 怀古看着无戒,又看向自己的手掌,不由心虚的忙将手掌收了回去。偏过头,眼中的情绪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你恨我是不是?”无戒紧紧的握着拳,额上的青筋跳动着,低吼,“你是不是恨我?!” 怀古不话。 无戒当怀古是默认了,想起自己这些年为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无戒只觉得心头凄凉,又是恨又是恼,多年压抑在心里的话也不自觉地全部倒了出来。 “呵,当年你本来就是怀着目的接近我的,你以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我不,不代表我傻,不代表我是个孬,我只是觉得你既然想玩,那就让你玩。所以纵然你害我身临险境,甚至差点丢了性命,我都没怨恨你一分一毫。那晚是你自己不心中了别人的奸计,你意识清醒的时候我可曾问过你,是你自己愿意的,我可有拿刀逼着你让我的?我没有吧,是你拉着我不让我走的,你凭什么来埋怨我?你以为——“ “够了!”怀古一把推开无戒,“你够了没有!” 无戒死死盯着他。 怀古冷笑,不断地点头嗤笑道,“对,当年是我故意接近你的,是我意乱情迷让你上了我的床,这都是我的问题,是我咎由自取。可是你凭什么喂我吃药,凭什么自作主张封了我的记忆,在山上玩师徒情深的游戏很有趣吗?把我当个傻一样耍着很有趣吗?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可是你什么时候真正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是和尚,我因为你已经破了无数的戒规了,你明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为什么还要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来逼迫我,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你囚禁了我五年!” 怀古自嘲的轻笑一声,摇头叹道,“裴陵,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就不能长进一点!” 仿若一记响雷击中了心脏,无戒怔怔的看着怀古,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怀古性闷,又因为从在少林寺长大,所以很少会与佛礼不想干的话,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与自己这么多。 怀古看着外面渐渐阴暗的天色,坐回到了之前的蒲团上,地上的念珠被他拾了起来,上面沾满了灰尘。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你。”怀古背对着无戒,语气中满是疲倦和无奈。 无戒看着眼前曾经日日伴在左右的身影,眼眶酸涩不已,他握着手中的药瓶,声音有些哽咽,“我走,但是你能不能把药吃了?你的胳膊流了很多血。” “钟少主,你这是何必呢!”渡己大师看着手上的伤口,劝道。 钟琉璃飞身落地,气息有些紊乱,“大师不必多言,我了,今日若想阻止他,就先过了我这一关再。” 渡己大师早就知道钟琉璃武功高强,上一次二人就已经较量过了,但是没想到短短几日不见,钟琉璃的功夫似乎又有长进了。 “对了,大师可曾记得上次与你的事情?”钟琉璃借着话的空隙抓紧喘了口气,她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不想将精力都浪费在这老秃驴身上。 起上次的事情,渡己大师也不由的分了神,回忆道,“我上次已经写信回了少林,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回信,昨也曾问过妙明师弟,师弟也已经有数月没有收到少林那边的消息了。起来的确有些奇怪。” 钟琉璃暗忖着,看来少林寺那边定然也是出了什么事了。 “后日便是武安君招婿的日,不知少林可有派人前来贺礼?”钟琉璃问。 渡己大师摇头道,“阿弥陀佛,对于这件事老衲知道的也不多,之听闻妙明师弟届时少林会派一名长老过来,但是具体是哪一位长老,却不得而知了。” 话完,渡己大师想着问道,“听钟少主的意思,此事难道另有端倪?” 钟琉璃如今手上没有证据,自然不会妄下定断,只敷衍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相比渡己大师应该也有耳闻,烈焰堂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过我杀的并不是真正的烈焰堂主周仓,真正的周仓其实早就死在了地窖里,而一直与各大门派沟通的人其实是个带了人皮面具假周仓。” 渡己大师有些吃惊,他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件事,虽然江湖上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但是因为要寻找怀古,他对江湖中的事情反而忽略了许多,今日听得这消息的确让人值得反思。 见渡己大师露出了怀疑的神色,钟琉璃不忘加把火,继续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不过与烈焰堂有着类似经历的还有一个门派!” “钟少主指的难道是”四海镖局? “对,就是四海镖局!”钟琉璃点头。 渡己大师惊讶的脸色都变了,若烈焰堂被人暗地里控制了,这还好,毕竟烈焰堂只是一个门派,可是四海镖局不一样,那可是有着“第一镖局”名号的啊,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可能,四海镖局的赤三爷武功了得,怎会被人轻易控制呢,而且我听闻赤家两个少爷也是人中龙凤——” “不,你错了!”钟琉璃笑道,“被控制的不是赤三爷!” 渡己大师依旧不解。 钟琉璃算计着时间,便将四海镖局的事情挑挑拣拣告诉了渡己大师。 听完钟琉璃的叙,渡己大师心中当即惶恐起来,“所以,钟少主是觉得少林寺的主持师兄也被人掉了包?” 钟琉璃可没这么,顶多只是猜测罢了,不过她不介意有人这么想,甚至有人帮她去验证这个猜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烈焰堂和四海镖局却是如我所讲的那样,若你不相信,等赤家公来了络邑,你一问便知,不过此事还只是我的猜测,望渡己大师莫要打草惊蛇。” 因为钟琉璃的这一番话,渡己大师也顾不得与钟琉璃交手了。 钟琉璃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正想着无戒那家伙怎么还没好,抬头便看到无戒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而他身后,空无一人。 看样,似乎不太理想。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七章失踪 与渡己大师交手了十几个回合,钟琉璃突然觉得自己隐约悟出了一点东西,可是仔细回想,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无戒空手而归,渡己大师也没了与他交手的心思,二人倒是比来时还要轻松就下了山去。 见无戒一路上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钟琉璃侧头扫了他一眼,暗道这人不会赖账吧。 二人又行走了一段时间,眼看就要到客栈了,无戒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不远处的摊。 钟琉璃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卖手工木雕的摊,摊主正在一心一意的雕刻着手中的木头,他的面前摆了许多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玩意儿。 “你有钱吗?”无戒突然问她。 钟琉璃愣了一下,点头,从荷包里面掏出了一枚银锭给他。 “这位公,您想要点什么?”摊主见来了客人,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欢喜的招呼道。 钟琉璃饶有兴致的看着无戒在摊上左看看右看看,扫了眼对方那人高马大的体型,是在无法将他这兴趣爱好与人匹配起来。 “我能自己雕吗?”无戒突然问道。 摊主还从未遇到过这种客人,不过有钱不赚是笨蛋,他连忙点头,搓着手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钱” 不等摊主完,无戒就已经径直拿了东西开始雕刻起来。 钟琉璃摇头,朝四周瞧了一眼,突然眯起了眼睛,朝着人群中看去。 拥挤的人群中,一个男身着紫色长袍,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长得极为好看干净。他的身边跟随着一个桃色袄裙的姑娘,二人相谈甚欢,那男不知了什么,逗得那女掩口欢笑不已,趁着男不注意的时候,更是不动声色的挽上了男的胳膊。 男仿若未觉,只转头跟着摊的摊主着话。 钟琉璃眯了眯眼睛,看来修儿真的没有看错,木桑白果真来了络邑。 那摊主不知道了句什么,木桑白犹如受惊了一样,慌忙推开女,面色惊慌的往旁侧躲去,眉目间隐隐有些怒色。 “付钱!”无戒理所当然的拿手肘戳了一下钟琉璃。 钟琉璃收回了视线,瞧了眼无戒手中的东西,还没看清楚无戒就快速放入了衣服里,钟琉璃不屑,气鬼,用了她的钱,连给看一下都不愿意。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钟琉璃问无戒。 无戒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着,似乎还想要买点什么东西。 “木公,你看什么?”女好奇的顺着木桑白的目光看去。 木桑白迟疑的摇头,“没什么。”是他看错了吗?为什么他觉得刚才闪过的那个人影好像钟姑娘。 钟琉璃握紧了手掌,正想着如果无戒这丫的再不开口,她就干脆在外面弄死他算了。 “那枚簪,不是我发现的。”无戒突然开口道。 钟琉璃神情瞬间紧绷起来,她没有打断无戒,继续听他着。 在四年前,他带着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的怀古在江湖中四处流浪,那时候怀古的智力就跟四五岁的孩童一样,尤其喜欢到处惹是生非。那时候他们刚刚到达一个新的村落,那个村的位置很隐秘,里面的住户也不过十几户。 无戒带着心智尚未成熟的怀古为了躲避渡己的追查,便一心只想着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当即便看中了那个村。 可是在他们住下来的第二天,村里就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 每天晚上都有村民的鸡鸭被偷走,而第二天,村民就会在他们的房周围发现一大簇的鸡毛鸭毛。所以当地的村民就将矛头指向了无戒与怀古二人,所有的村民开始联合起来要将他二人赶出村里。 无戒哪会就此平白的担下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当场就跟村民发誓自己并未偷过任何的鸡鸭禽类,给他两天时间,他一定能找出凶手。 本以为只是黄鼠狼这一类的野兽,没想到蹲了一晚上的无戒却发现真正的“凶手”是一只还很年幼的鹏鸟。 当时他本想将鹏鸟抓住交给村民交差,却不想一路追着鹏鸟到了鹏鸟的老巢,却在巢穴里发现了那枚玉簪。 木樨花对于颜楼的意义,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而刚与钟琉璃做了一笔交易的无戒更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上,降服了鹏鸟,他就将那枚玉簪收了起来。 “当时只想着若有天能与你再见,便将此物交给你,却没想到最后我竟是用它与你又做了一笔交易。”无戒笑着,也不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钟琉璃。 钟琉璃思及当初见过的那只鹏鸟,“你的鹏鸟可是当初我在无法寺见到了那一只?” 无戒点头,“当时因为怀古的阻拦,我只是将那鹏鸟给关了起来,并未杀死。” 钟琉璃重重的吸了口气,听了无戒的这一番话,她也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言语来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兜兜转转,最后竟是一只鸟得到了此物。 “怀古,他是不是能够与那鹏鸟交流?”钟琉璃目光深沉的看着无戒。 无戒皱了皱眉头,“我们不想参与你们颜楼的事情。” 好吧,钟琉璃也不再问,实则心里却已经有了结果。 钟琉璃不知道无戒与怀古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无戒下山的时候还是一副失望透顶,生无可恋的模样,但是回到客栈后他的脸色又渐渐好转了过来,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少主!” 弗宜急匆匆的寻了过来。 钟琉璃前脚才回到客栈,弗宜后脚就找了过来。 “什么事?”钟琉璃漫不经心问。 弗宜一咬牙,心道豁出去了。 “少主,出事了,刚才岛上传来消息,那边一直都没有看到顾宫主和主的船!” 钟琉璃换衣服的动作一滞,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冷的可怕,“你什么?” 弗宜瞬间感觉后背一凉,硬着头皮禀报道,“刚才岛上飞鸽传书,并没有接到我们的船!宫主一接到消息就去查探了,她让属下叮嘱少主,切不可乱了方寸。” 钟琉璃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难看至极,“究竟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跟我清楚!” 正文 第两百二十八章疑团重重 当日落绯烟护送着马车一路平安无事的到了一叶渡的码头上,也是亲眼看着他们上了船。因为后面都是水路,而且一叶渡早就被玉钧珩买了下来,算是私人领域,没有允是不可能有外人进入;况且一叶渡本来就有着各种怪异的传言,湖面上常年笼罩白雾,一不心就会迷失方向,所以几乎很少会有人进入。 也恰恰因为这一点,让落绯烟等人放松了警惕。当时船上除了船工,只安排了十个护卫。本以为不过半日的水程就能与岛上来接应的人回合,却万万没想到,一直到天色黑了下来,岛上来接应的船只也没有见顾妗宁一行人,别人了,连船只都不曾见到。 钟琉璃狠狠的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弗宜对于钟琉璃本能的畏惧,又见她脸色如此可怕,便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会不会、会不会是在大雾里走失了?” 钟琉璃几乎肯定的摇头,“不可能,船上的船工都是落绯烟亲自挑选的,不可能出错!” 如果不是迷失了方向,那总不能一条大船就那样无缘无故的消失吧! “落绯烟离开多久了?”钟琉璃突然问。 弗宜回想了一下,道,“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 大半个时辰了,钟琉璃焦躁的挥手,“你先出去。” 弗宜担忧的看了眼钟琉璃,忐忑不安的出了房门。 钟琉璃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头好似压了一块巨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顾妗宁眼睛看不见,修儿与落安年纪还,究竟是什么人要将他们带走,他们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魅影心诀?还是她的命? 钟琉璃越想越觉得脑里一团乱麻,怎么也整理不清楚。 “扣扣扣!” 钟琉璃揉了揉眉心,将脑中的那些烦躁都压了下去,调整了呼吸,轻道,“进来吧。” 本以为来人是月止戈,不想却是桃言。 钟琉璃有些诧异,“有事?” 桃言点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却又有些犹豫。 “什么事?”钟琉璃又问了一身。 桃言走了过来,朝着钟琉璃摊开了手掌,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给你!” 钟琉璃不明所以的看了过去,倏地目光一顿,迅速将桃言手中的东西拿个过来,她仔细瞧了又瞧,没错,绝对不会错。 “你为什么有玉纤纤的印章?”钟琉璃犀利的盯着桃言。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她与落绯烟找玉纤纤找了这么久,没想到真正知情的人却一直就在他们面前。 难怪当初会有人在信纸上盖了玉纤纤的印章,难怪对方能知道她们的一举一动! 桃言紧紧的抿着唇,略显青涩的脸上一片平静,半晌之后,终于吐出了两个字来,他,“死了。” 钟琉璃看着手中的印章,今日可真不是个好日,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吗? “死了,不用、找。”桃言的汉语的一直都不流利,可是这几个字,钟琉璃却听得无比清晰。 死了,他玉纤纤,他戌狗宫宫主,玉纤纤,死了。 “你怎么知道?”钟琉璃问,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如果一开始桃言没有给她写信,没有用玉纤纤的印章,兴许她就不会存着侥幸的心理,如果当时没有抱着任何的希望,兴许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失落和悲伤了。 桃言抬头看了眼钟琉璃,垂眸张了张嘴,的很慢,几乎是咬着字出口的,“她,我姐姐、死了,杀死的。这个,她、给的。” “你,玉纤纤是你姐姐?”钟琉璃惊疑问。 据她所知,颜楼几乎所有的弟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她也从未听闻玉纤纤过她还有家人,而且这个家人还是异族人! 不对,钟琉璃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你是宿羽族人?” “是!”桃言点头。 宿羽族,钟琉璃觉得有些事情突然就清楚了起来。 如果玉纤纤是宿羽族人,那当初她之所以频繁地往宿羽族跑的行为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我、帮你!”桃言突然单膝跪地,将从不离身的那柄黑色重剑双手托起举过了头顶,以一种完全谦卑的姿态跪在了钟琉璃面前。 桃言抬眼看着她,再次开口道,“我、愿意,帮你!”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过措手不及。 事情完全脱离了钟琉璃的掌控,她隐约意识到顾妗宁离开之前的那个大劫恐怕很快就要来了。 半夜的时候,落绯烟终于回来了。 落绯烟找到了附近居住的渔民,有人曾在当晚看到湖面上有亮光闪烁,隐隐约约,过了大概两个多时辰才渐渐消失。可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有人从湖里出来。 “此事颇为蹊跷,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少主你怎么看?”落绯烟担忧问道。 钟琉璃低头沉思了半晌,想起一件事来,抬头问道,“你可还记得妗宁离开前算的那一卦?” 落绯烟回忆了一下,脸上的愁绪突然消散,兴奋道,“你的意思是这一次他们不会有危险” 钟琉璃摇头,“妗宁的卦象显示是有惊无险,生命危险约莫是没有,但是定会吃许多苦头的。” 落绯烟点头,也算是赞同了钟琉璃的法。 “你此事究竟是谁在暗地里搞鬼?我越来越觉得事情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复杂。”落绯烟思及最近频频发生的一些事情,总觉得像是有一张大,将她们所有人都围困在了里面。 钟琉璃轻轻敲击着桌面,骨节在桌面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你还记得当初在江城,有人用玉纤纤的印章给我们送信的事情吗?”钟琉璃突然问道。 落绯烟点头,“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钟琉璃将桃言的事情与落绯烟了出来。 落绯烟听完钟琉璃的叙述,身体渐渐从倚靠的柱上站直了起来,整个人瞬间就散了那股慵懒。 她蹙着眉,有些质疑,“从未听纤纤过她的身世,这桃言平日便是沉默寡言,虽他是月公身边的人,但是具体情况,我看还是得与月公好好询问一番。” 钟琉璃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明日便是武安君招婿的日,届时定然会有许多江湖人聚集于此。而且,思及自己将要到来的大劫,钟琉璃当机立断道,“你去将所有人都召集过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落绯烟诧异,但见钟琉璃神色严肃,就没再多问,点头出了门去。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到了房间。 钟琉璃也不再隐瞒,将顾妗宁给自己算的那一卦了出来。 “大劫?”落绯烟听完脸色都沉了下来。 正文 第两百二十九章离别之际 月止戈抿了抿唇,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吓到了,钟琉璃的武功他们是知道的,如果有钟琉璃都会有无法应对的情况的话,那只能明对手已经强悍到了让所有人都没办法想象的地步。 “我已经决定了,稍后范七与桃言一同离开络邑,至于你俩要去哪里,做什么,稍后我会。”钟琉璃对范七与桃言道。 范七的身份早就在奕琛那里露了底,而且以他自己现在的身手根本不可能自保,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温岑宁。桃言虽然已经跟自己表明了忠心,但是一如落绯烟所,一个印章并不能完全明什么,桃言与玉纤纤的关系是否当真如他自己所的那般,这一切都需要调查,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调查了。 所以钟琉璃只能让桃言与范七一同离开,桃言并未练习过颜楼的武功,身上也没有媚香,不管是朝廷还是武林中人,都不曾见过他的面,所以很多事情由他出面会简单许多。并且桃言性沉稳寡言,与范七桀骜滑头的性格正好互补。 因此,让他与范七一同离开,是最好的安排。 范七与桃言并未反驳,算是默认了。 “明就要受邀去海川堡了,桃言不在,你让无名陪着你去吧。”钟琉璃与月止戈低声道,她最担心的就是月止戈了,如今武安君既然已经知晓了二人的关系,若是万一有什么意外,月止戈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武安君要挟自己的筹码! 月止戈点头,对于钟琉璃的这些江湖恩怨,若是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愿意参与的,可是现在,他却有些恼怒自己当初不曾多努力一把,不然如今也不会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吧。”落绯烟道,总不能让钟琉璃一个人去。 钟琉璃本想拒绝,可想了想,便应下了。抬头看着屋里面的人,钟琉璃突然意识到自己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 钟琉璃与众人一直商议到了寅时方才结束。 看着时辰,钟琉璃让桃言与范七留了下来。 “手伸过来!”钟琉璃与范七道。 范七不解的将手臂伸了过去。 钟琉璃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内力均匀的化成了一缕细细的丝线,从范七的指间进入到了他的丹田之中。 突然一股浑厚的内力朝着钟琉璃那缕细丝涌了过来,那股内力极为霸道,正当钟琉璃准备撤离的时候,它像是饿极了的野兽,突然追赶着钟琉璃的内力,不等钟琉璃完全撤出,它就缠了上来,并将那缕内力悉数吞噬殆尽。 钟琉璃立刻收回了手掌,脸色突变。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范七见钟琉璃变了表情,心中不安,着急问道。 钟琉璃握着手掌,蹙眉,“你体内有一股很强的内力。” 范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全无所觉,但随即,他又极为兴奋的追问起来,“真的吗?为什么我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钟琉璃叹了口气,定定的看着范七,“这是绾溪的内力。” 范七动作一滞,脸上兴奋地表情还未散去。 “你一定想不到吧,绾溪那般路痴的一个人,其实却是十二宫主中,内力最高的一个,也是武功最高的一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日绾溪在离开之前,已经将她体内一半的内力都给了你。”钟琉璃道。 虽颜楼每个宫主都会学习颜楼魅术,但是由于每个宫主擅长的领域不一样,他们所修炼的功法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当钟琉璃感觉到范七体内的内力时,便想到了应该是绾溪所为。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舍得将毕生一半的修为都传给了范七。 “许多人穷尽一生也不一定能修炼到你体内那一半的内力,虽然我不知道当年绾溪为什么要离开,但我相信,她既然连内力都愿意给你,明她是真心将你看作是她的弟,这世上任何人都有理由去憎恨她,唯独你不应该有!” 钟琉璃淡淡道,她一直都知道范七心里有恨,他始终觉得是绾溪抛弃了他,是绾溪对不起他。也许一开始他也曾相信过绾溪,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漫长,就像是封缸的酒,时间越长就越能醉人,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再相信自己了。 范七半晌都不曾开口话。 “既然你已经拥有了她的内力,你便好好用着,如果不懂,你就问桃言。”钟琉璃着,又递给了范七一本书,“这个是我之前默写的一部分招式,你拿去,这些招式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是你若将其与你的内力融会贯通了,你的武功必定会有很大的进步。” 范七接过书籍,只见上面写着几个篆体字,他认得有些艰难。 “桃言。”钟琉璃喊。 桃言看了过来,眼中那束紫色的光亮更甚。 钟琉璃道,“你的武功已经定了型,我这边也没什么可以教给你的,既然你想继承纤纤的职位,那么你就得担负起当年纤纤所要做的一切。” 桃言有些不解,“什、么?” 钟琉璃轻笑,“这个给你。”话着,钟琉璃递给桃言一枚令牌! 桃言看着手中那漆黑的玄铁令,又看向钟琉璃。 “这是玉纤纤的宫主令,颜楼十二宫主,每个宫主负责颜楼中的某一项,而她们之所以能够号令底下的众多弟,人品武功为次,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拥有宫主亲赐的宫主令!”钟琉璃解释道,“你也算是幸运,当初玉纤纤与我请辞,想要去宿羽一段日,按照颜楼的规矩,我便收了她的宫主令,本想等到她归来之日再交还给她,却没想到最后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钟琉璃自嘲的笑了笑,不欲再提起当年的事情,继续道,“纤纤手下还有多少人我并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戌狗宫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彼此沟通消息,能得到多少人的忠诚,就看你自己的了。” 换言之,既然桃言想要继承玉纤纤的宫主之位,那就得看他是否有那个能力了。 桃言紧紧握着令牌,表情变得无比认真,为了她,他一定一定会成功的。 天刚破晓的时候,范七与桃言便离开了。 趁着清晨的稀薄的光亮,两匹马,三个人,头也不回的出了络邑城。 这一去兴许是一年半载,兴许是四五年,兴许,是一辈。江湖的路从来都不好走,刀光剑影,适者生存,强者为尊,这里,容不下任何的弱者。 不过钟琉璃相信,相信他们终有一天会回来,带着被风雪磨砺过后的光华,带着满身的荣耀。 正文 第两百三十章离别在即 “吃点东西吧。”月止戈进了屋里。 方才其他人都去给那三人送行了,唯独钟琉璃没有去。 钟琉璃应了一声,直到长街的尽头已经再也看不见那三人的身影了,这才转过身,随手将窗户关上。 “那边什么时候来接?”钟琉璃坐到桌旁,就着月止戈递过来的清粥吃起了早餐。 月止戈将燃烧了一夜的烛火吹灭,笑道,“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吧。” 钟琉璃点头,却有些食不下咽了。 月止戈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先前见你送他们离开很是坚决,现在想反悔了?” 钟琉璃轻笑,“我若是大劫到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以他们现在的武功,去了也是送死。还不如让他们各奔前程,以他们的心智能力,总归不会默默无闻下去。这样,待我归来之日,不定还能给我个惊喜呢。” 钟琉璃着,倒是当真有些憧憬起来。 月止戈却是笑不起来,他何尝不知道钟琉璃的打算,只是一想到她将会独自面对那未知的危险,不管怎样都放心不下来。 钟琉璃似乎也感觉到了月止戈情绪的低落,抬头看他笑,“你不用担心,虽是大劫,可是妗宁也了,九死一生嘛,也就是还有一线生存的机会啊。而且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仇还没报呢,我是如何也不会让自己死的。” “你倒是心大。”月止戈埋怨道,亏得他昨晚一夜失眠。 “过来,趁着人还没到,我们聊会儿天。”钟琉璃拍着身边的凳。 钟琉璃撑着下巴,看着月止戈那张好看的侧脸,不由想起了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呵,那时候月止戈的脾气可真的是差极了,又刁钻,又自恋,还有些娘里娘气的,虽长得的确称得上“倾国倾城”,但却让钟琉璃喜欢不上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如今一路走来,这个人的脾气也似乎有了些变化,尽管这些变化只是在自己面前才会出现,可是依旧让钟琉璃感动不已。 “我还欠你四样东西呢。”钟琉璃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由脱口道。 月止戈闻言低头一笑,念道,“嗯,分别是东海龙王角,万年陈壁土,千年瓦上霜,以及阳雀蛋一对!” 起这四样东西,月止戈也是觉得好笑,这四样东西都是他唱的曲里的几样物件,都是传,哪里当的真啊,偏偏当时阿璃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居然当真应了下来。 “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把这些东西给你。”钟琉璃极为认真的道。 月止戈见她表情丝毫不作伪,倒是有些好奇,“你去哪里找,那些东西都是当时我拿来诓骗你的。” 钟琉璃笑,“嗯,我知道啊,可是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拿回来给你的。” “胡闹。”月止戈忍着笑故作嫌弃道,实则心里却是欢喜的,谁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将自己过的话牢牢记在心上,他也不过是个凡人,免不了这些虚荣心啊。 两人聊天的时候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东一句西一句,有时候谁也不话,就那样静静的坐着,明知道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谁也没有点破,依旧慢节奏的时不时你问一句,我才答一句。 素来最喜欢牟足了心思占钟琉璃便宜的月止戈,这时候却安分老实的好像是换了一个人,而平常沉默寡言的钟琉璃,却不知不觉间话语多了许多。 “扣扣扣” “主人,海川堡那片派人来接了。”阿秀的声音在外面喊道。 终于,还是来了。 月止戈脸上的笑容一滞,眼中的光亮熄灭了一半。 “我送你下去。”钟琉璃起了身,从旁边的屏风山取下了一件披风。 月止戈欲接过披风,却被钟琉璃抬手躲开了。 “你别动,我帮你系着。” 看着低头站在自己胸前,给自己系绳结的钟琉璃,月止戈眼眶瞬间就红了,一股难受劲憋在喉咙里,想要喊,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扰了对方的心神。 钟琉璃垂着头,脑袋时不时点触在月止戈的胸口,口鼻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系绳结的双手很慢,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手指有些不听使唤了。 过了好一会儿,钟琉璃看着自己的成果,重重的吸了口气,拍了拍月止戈的胸口,扬唇笑道,“嗯,好了。” 月止戈低头看了一眼,很女气的一个蝴蝶结。 “走吧。” 月止戈牵起钟琉璃的手掌,二人走了出去。 “主人,钟姑娘。” 阿秀站在门外,见二人终于出来了,想要笑,却怎么咧嘴都觉得不对,干脆瘪了瘪嘴,跟在身后。 对面的楼梯口站了好几个人,见到正主终于出来了,皆将目光转了过来。 无名吊儿郎当的坐在扶手上,食指间挂着一个酒葫芦,他的目光好似无意间扫了眼那二人紧紧交握的手掌,冷哼一声,猛灌了一口烈酒,却呛的咳嗽了好几声。 黄琮一身黑色劲装,神情严肃,好似即将要面对一场硬战一样。 落绯烟摆弄着手中的扇,瞥了眼钟琉璃,便低头吩咐弗宜去准备出发的事宜。 无戒没有出现,自从法罗寺的事情之后,他就很少出现在大家眼前了,听弗宜,上次他回来之后就大睡了一觉,随后便时不时往外面跑,频繁的很,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一个身着紫衣的中年男人和少年不紧不慢的上了二楼,瞧见这边一堆人,很自然的看了过来。 “想必这位公就是月班主了吧。”中年男人毫不犹豫的朝月止戈走了过来,行了礼恭敬道,不是疑问,而是十足的肯定。 月止戈没有话,马上就要与阿璃分开时,他心情很不好。 阿秀知道自己主的秉性,便走上前帮忙回道,“这是我家主。” 先前中年男人已经见过了阿秀,既然能被阿秀称作是主人的,那此人的身份就不必多猜了。 “在下姓邵,诸位可以喊我老邵,是奉武安君的命令来接月班主的,马车已经在客栈外了,月班主请。”中年男人抬手,一副极为谦卑的模样。 倒是他身后的少年,除了一开始对月止戈的容貌吃惊了一下,便将目光扫向了钟琉璃,眼神中透着探究和质疑。 一群人下了楼梯,引起了客栈里所有人的瞩目。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一章是他? “那是海川堡的人吗?”有人心打听着。 “我瞧着像是,也就海川堡的人统一着装紫色,而且你瞧见外面的马车没有,马车上的标志貌似也是海川堡的标志吧?” “我擦,居然这么幸运,那几个人是什么身份啊?居然能让海川堡的人亲自来接。”又有人艳羡嫉妒的问起了。 一时间,整个客栈的八卦声此起彼伏。 躲在柜台后面的二和掌柜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海川堡的马车一如他们的衣服,用了紫色的帘和装饰,马车的四角挂着玉牌,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是海川堡的标志。 无名率先进了马车里,那姓邵的中年男人也没什么,只垂手站在一侧,也不催促。 “上去吧。”钟琉璃松了手,却突然又被月止戈紧紧抓住,她愣了一下,倏地笑了,这个男人啊,可真是 月止戈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无赖了点,心中虽然难受的要死了,可还是松了手,“嗯”了一声,招呼阿秀将东西拿过来。 钟琉璃接过阿秀递过来手掌大的檀木盒,询问的看向月止戈。 月止戈动了动唇,突然一把将钟琉璃紧紧抱住。 钟琉璃诧异,正准备抬手抱住他的时候,只听得耳边一声地喃,再抬眼,月止戈已经转身进了马车里。 “钟姑娘,保重。”阿秀抹着眼泪,忍不住哭了出来。 钟琉璃点头,“好好照顾他。” 阿秀重重的应了一声,便跟着上了马车。 海川堡的马车缓缓驶入了络邑城内,转眼就消失了踪迹。 钟琉璃收回了目光,看着手中的盒,耳边响着月止戈临走前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却隐约有着一丝丝欢喜。 “阿璃,我等你回来找我。”月止戈完,突然红了眼眶,笑的勉强,又倔着性威胁道,“你应了,就不许食言!” 明知道有危险的人是她,却偏偏还要威胁她回来找他。若是一般的情人之间,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你一定要活着,就算你不回来,我也一定会去找你,不管千山万水,我都一定会找到你。”这样之类的话吗? 这个男人还有没有一点作为男人的自觉啊,钟琉璃苦笑不已,握着檀木盒的双手却又紧了一分。 “准备行动吧。”钟琉璃看了眼天色,冷声道。 落绯烟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客栈。 武安君邵炳坤作为武林盟主,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和巨大的财富,按理自当是红粉佳人,后院妻妾无数,儿女更该成群,终日享受着绕膝之乐。 可是现实却与旁人的想象完全不一样。邵炳坤少年成名,为人长得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听仰慕他的女更是数不胜数,可是这男人最后却戏剧化的爱上了自己的婢女,一个外人尚不知其名字的女人。也不知邵炳坤用了什么手段,竟当真将这婢女迎娶了进门。自此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不到一年,就诞下了一女,取名邵锦衣,寓意自己的女儿以后锦衣玉食,富贵一生。 可是好景不长,第二年春天的时候,邵夫人突然就去世了,江湖传言是得了不治恶疾,可具体情况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是自此以后,武安君的性大变,对江湖中的事情也不似以前那般尽心尽力了,反而更喜欢待在海川堡,一年也不见出来一两次。 邵炳坤前半生可谓是少年风流,鲜衣怒马,快意江湖,后半生却终日种花逗鸟,煮酒烹茶,安逸闲适。 导致这其中的变化的缘由,很多人都觉得是受了邵夫人去世的打击,以至于一蹶不振。 武林盟主的位置,三年一轮换,各凭功夫,谁最后胜出,谁就是下一任武林盟主,简单而粗暴。 本以为邵炳坤这般消沉,武功不退步,但一定不会有长进。可没想到连续几次换届,他都稳稳当当的占据了第一名的位置,而武林盟主的位置这十多年来,也从未二次易手! “啧啧,这一次也不知道是谁有那能力,能博得邵姐的芳心啊。” “是啊,邵姐可是盟主唯一的千金,若是能得到她的青睐,那在这江湖里,还不是横着走了。” “切,瞧你那点出息,要我,那些都是狐假虎威的名号罢了,算不得自己的能力。若是当真成为了盟主女婿,你们也不想想,海川堡最珍贵的是什么?” “老兄的意思是?” “铁琴铜剑楼!”一语惊醒梦中人,顿时一阵吸气声连连响起。 今日的络邑一如这般,到处都是在谈论今日海川堡的事情,不管是酒楼客栈,还是街上行人,三句话都离不得武安君招婿的事情。 而此时的海川堡,更是处处都透着喜庆,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红色的绸带挂满了海川堡的各处,大红灯笼也早就悬挂了起来,从南方连夜运送过来的鲜花装饰在各处,上好的酒水和茶点也被手脚麻利的下人们分配往各个院,所有的事情繁忙却毫不紊乱的进行着。 海川堡有一个极为宽敞的练武场,位于海川堡的后山,而这次的比武招亲大会就在这个练武场举行。 虽是比武招亲,重在“武”字上,但是邵锦衣的身份摆在那里,总不能让她随便嫁了个武功高强,却年过半百或者身体残疾的男人吧,所以对于参赛者,海川堡也有了诸多条件的限制,例如容貌必须端正,歪裂枣或者缺胳膊少腿的一律除外。其次还有年龄,身高,家事等诸多条件筛选。但是纵然如此,最终得到参赛资格的男也是多不胜数。 在海川堡的校场里,在前两日就搭建起了一丈多高的高台,高台上铺着大红色的地毯,显得极其的喜庆。而两旁的位置上则分别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从最常见的刀、剑、斧、鞭等,到不常见的弩、铳、链、挝等等。可谓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全。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在正中间,坐北朝南的位置上,摆放着的五张叶紫檀太师椅。 现在时辰还未到,所以上面除了几个维持秩序的海川堡垒弟,不见其他任何人。但是高台底下却从昨日开始就已经聚集了不少跃跃欲试的男,如今更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都期待着自己能成为众里淘金的那粒金了。 与此同时,海川堡内。 月止戈下了马车,一行人便跟着姓邵的中年人进了一处院。因为月止戈的容貌,一路上都引堡里的众人频频侧目。 “是他!” 奕钦停了脚步,顺着自己贴身侍卫单袁的目光看了过去,当他看清楚那抹白色人影时,当即微微蹙了眉头。 单袁不过是下意识那么一喊,却没想到竟引得自家主的反感,顿时有些后悔的埋头往后退去。 正文 第两百三十二章巨头相会 “过去看看。”奕钦淡淡道。 单袁一愣,却见自家主当真走了过去。 月止戈心情并不美好,若不是为了阿璃,他哪里会应下这等无聊的邀约,别是武安君了,就算是当今皇上来了,他若是没有兴趣,宁死也不会去的。不过回头一想,如果能帮阿璃做点什么的话,别是武安君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照走不误。 “主人,有人过来了。”阿秀瞥见奕钦主仆过来,下意识的觉得那两人不是什么好鸟,便出言提醒了一句。 月止戈没有在意,只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依旧目光涣散的往前走着。 突然前面的无名停了下来,月止戈不解的抬头看去,不偏不倚,正好与奕钦的目光对撞。 月止戈长得偏阴柔,双眼更是细长的桃花眼,燕尾微微翘起,目光中好似带着桃花,泛着盈盈的水光和多情,但由于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他总习惯性的微微眯着眼,下巴微抬,偏生又多了一种清高和傲慢的意味。 而他的对手奕钦,则迥然相反,奕钦是个不管是骨里还是面上,都是刚硬甚至有些孤僻的人,他的目光里永远都居高临下,沉着冷静,透着贵气和凛冽,让人不敢亲近。 “有事?”月止戈懒懒问道。 幸好他不认识奕钦,更不知道奕钦与钟琉璃之间的纠葛,不然早就一条水袖砸在了奕钦的脸上。 反观奕钦,却早就将月止戈与钟琉璃之间的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虽然他还不清楚二人之间究竟走到了哪一步,但这丝毫不妨碍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厌恶。 姓邵的中年男人见奕钦脸色不太对劲,生怕这二人起了冲突,便赶忙在中间调和道,“这位是新月园的月班主,这位是四皇殿下。” 月止戈眉毛都不见动一下,表情甚至有些不耐烦,他来这里可不是来看别人耍威风的。 奕钦从月止戈身上收回目光,抬脚迎着月止戈走了过来,二人擦肩之际,只听到奕钦失望道,“不过如此。” 月止戈闻言双目倏地瞪大,回头欲问个究竟,奕钦主仆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不过如此?什么不过如此? 月止戈听过的绯言绯语多了去了,不管是起初的谩骂诋毁,还是后来的赞扬奉承,他从来就不曾放在心上,可是这一次,这意思不明的四个字却戳的他心尖一颤,没有来得感到愤怒和暴躁。 那个男人即使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目光也未有任何的波动,可是月止戈知道,他丫的在明晃晃的鄙视自己啊! 眼见月止戈脸色越来越臭,阿秀缩了缩脖,暗道刚才的那位帅哥要倒大霉了。 “走!”月止戈一咬牙,心眼比针孔还的他此刻将奕钦狠狠的定在了自己的黑名单上面,哪天逮着了机会,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名弯着拇指,掏了下耳朵,低头与那中年人问道,“嘿,我你们府上提供酒水不?” 中年人还没从方才的事情中缓过来,“啊?” “啊什么啊,我问你有没有好酒喝?” “哦,有,有的。” 另一边,单袁偷偷瞧了眼奕钦,别人不明白,他却门儿清,方才主那句话听着是挑衅,实则心里指不定怎么酸着呢。 唉,想当年,主与钟姑娘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可惜了,唉,自家主怎么这么命苦呢。 “她最近在做什么?” “啊?”单袁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立刻禀报道,“钟姑娘让那三个少年离开了络邑之后便一直待在客栈,没有其他的举动。” “再查。”奕钦道。 “是!”单袁苦不堪言,钟姑娘又不是一般的女,别看现在颜楼没什么人了,可是“红酥手”落绯烟还在呢,而且她将钟姑娘保护的极其严密。别看钟姑娘进进出出,身边没有一个人跟随,实则暗地里的人多了去了,能接近那客栈已经是了不起了,如今主明显是有了怀疑啊,这下有的忙咯。 比武招亲在即,海川堡上上下下都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方才下面的弟也已经前来禀报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武安君邵炳坤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厅首座,明明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但是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和挺拔结实的身躯却让人觉得他依旧还是那个二十几岁的执剑青年。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言语之间更显成熟稳重,一双眸好似藏着满天的寒星,不动则已,一动便有着万夫难敌的威风。 这一次,各大门派也是给足了邵炳坤的面,都派了人过来祝贺。 “一别经年,没想到我们都成了老头,邵盟主依旧青春如故啊!” 话的人是南宫世家的二爷,南宫文叔。 邵炳坤豪放的大笑了两声,显然今日心情不错,也未将南宫文叔的话放在心上,只道,“文叔兄笑了。” “我听想成为邵盟主女婿的青年才俊可是来了不少啊,不知邵盟主有没有看中的人啊?”这边接话的是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文伯,也是南宫文叔的。 不等邵炳坤回答,对面就有人讽刺道,“哟,南宫家主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了是比武招亲吗?照你这么,那这比武可就没意义了,直接让邵盟主钦点一个不就得了,何必还要打擂台,拼个你死我活啊。” “呵呵,方门主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挤兑我呢?”南宫文伯冷笑,竟是连场面话也懒得敷衍了。 眼看这两大门派又要掐起来了,邵炳坤立刻转移了话题,朝旁边的少林寺问了起来,“早些时候听闻方丈身体欠佳,不知近日可好了一些?” 渡难大师是个肥头大耳的老和尚,听着旁边这些人吵来吵去,若不是这时间地点都不对,他几乎就要睡了过去。 正困得模模糊糊,却被身边的徒弟戳了一下,他显然也早就习惯了这种突发情况,脑袋一晃,眨了眨眼睛,“额,阿弥陀福,多谢邵盟主关心,方丈师兄已经好了许多了,只是依旧不便长途跋涉,对此,方丈师兄也深表遗憾。” 邵炳坤倒是不在意这些,况且这渡难大师是个什么德行,他可清楚得很,怕是问他也问不出个什么。随后他又了几句场面上的关心话,便将话题放在了左手边的长剑门身上。 “百里掌门可是有什么心事?”邵炳坤关心的问道。 其实也不怪乎他会这么问,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是没敢问而已,毕竟这百里寒水性冷是众所周知的,谁也不愿意热脸去倒贴别人的冷屁股啊。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三章傀儡杀 起来,这百里寒水也真是个怪人,身为门主,既不喜欢拉帮结派,也不喜欢培养弟,唯独钟情于铸剑,虽长剑门的确是以铸造名剑而在武林立足百年,可是铸剑自有铸剑师,你一个掌门天天跟在后面研究个什么劲啊。 更奇怪的是,这样从不问俗世的人,这次居然会千里迢迢的来参加一个选婿大会?貌似脸色还不太好,从一进门就板着棺材脸,好像谁都欠了他钱一样。 可不,现在人家邵盟主终于看不下去了吧,也对,人家这一次可是办喜事,哪能见得有人哭丧着脸,真真是晦气的很。 百里寒水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阳光一样,但也因为皮肤苍白,清雅细致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红的就像是涂了胭脂一般红润。他的身形有些消瘦,偏生那一袭玄纹云袖的长袍却穿的刚刚好。 听了邵炳坤的问话,他垂着双眸的双眸终于微微颤动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了起来。 “无事。”极为疏离的两个字从他口中溢出,他的脸部肌肉动都没动一下,那声音好像是从他腹部发出的一样。 邵炳坤点头,“无事便好。” 随后,又有下人过来与邵炳坤低声耳语了一番,邵炳坤点头,挥手让那人退下。 “哈哈哈,时辰也差不多了,诸位与我一同去校场看看吧。”邵炳坤起身笑道。 众人自是跟着起了身。 长剑门虽然是四大门派之一,但由于百里寒水性不好相处,所以一路上也没有人跟他搭讪,他走的很慢,很快就落在了其他人身后。 绍闲自入门之后便跟着百里寒水,二人虽是师徒关系,但却更像是父,方才那些人对百里寒水的态度绍闲也是见多了,以前还会愤愤不平,觉得委屈觉得不满,如今却已经习惯了,也没有感觉了。 “百里兄?” 这边好不容易清净了,却不料还是有没眼力劲的人凑了过来。 来人身着金线松柏黄袍,头上带着碧玉镂空雕花的发箍,腰间缠着墨色的腰带,腰带上还坠着一块极为夸张的玉佩,看起来很有份量。 “云掌门。”绍闲立刻行了礼。 云耳是五真门的代理掌门人,原掌门云沧澜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身体受了重创,如今还在修养,门中的一切事情都交由了云耳来处理。 对于云耳这个人,绍闲唯一的印象就是,厚脸皮,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 “百里兄这是怎么了?我瞧着你脸色不对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云耳将胳膊搭在了百里寒水的肩膀上,特亲热的跟百里寒水着话,好似两人真的是关系极好的哥儿们一样。 百里寒水仿若未觉,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唉,你你这人怎么这么闷啊,晚一点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保证是你们长剑门没吃过的。”云耳继续念叨。 “对了,听络邑这边新开了好几家青楼,我们晚上要不要去看看,好像有个叫挽月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好看啊,而且人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啧,不得了,我请你啊!” “你看看你,吃的没想法,美女也没想法!生活着多累啊,这人要是没有一两个兴趣,那还怎么过日呢,所以百里兄,你听我的,我保证给你培养一两个优良的兴趣来。” 见百里寒水依旧面无表情,云耳瞧了眼前面渐行渐远的那群人,眼珠“咕噜”一转悠,奸笑着与百里寒水低声道,“我跟你,我前段时间不是去了昆仑山吗?你猜我发现了谁?” 苍耳心翼翼又看了眼前面的人,捂着嘴巴,声音低的几乎要听不见,“望月砂!就是颜楼那个‘傀儡杀’啊!” “谁?”百里寒水突然站住,双目好似突然点了火的烛光,霎时间就亮了起来,映衬的整个人都活了。 云耳笑的贱兮兮的,挑眉了然道,“嘿嘿,我就知道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对这名字有兴趣。” “你谁?”百里寒水虽然又问了一声,但是眼里的那道光亮却很快又灭了下去,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云耳对此很是无奈,本以为凭着那个人的名字能让这家伙给点反应,没想到对方还是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来他是完全没相信自己啊。 云耳哪里会就此放弃,他在身上左掏又掏,掏了半天,终于拿出了一个拇指大的东西出来。 “喏,你自己看。”云耳递给百里寒水。 那是一颗绿豆大的圆形珠,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是百里寒水却好似被定格了一样,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他动了动唇,突然一把将那珠夺了过去,浑身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仇恨,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的声音像是穿过了千年的深潭随着寒水漂浮上来,冷得刺骨,“在哪里,她在哪里?” 突然间,云耳又有些后悔告诉了他这些。 “她在哪里!”百里寒水低吼问道,目光灼灼。 玩笑开大发了!云耳暗暗哀嚎不已,明知道那个名字对百里寒水来分量有多重,可是他偏要嘴贱,这下好了,撞倒冰山了。 “那个其实,哎呀算了,我直接告诉你吧,我并没有见到她,这珠我是在一个孩手里骗来的。” 百里寒水愣愣的喃喃两声,过了会儿像是回魂了,偏过头扯动嘴角,“孩?” “对对,就是一个几岁的孩,当时正拿着这珠当石头玩呢。”云耳脖一梗,闭着眼睛道,俨然有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 百里寒水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有些人从不发怒,但是一旦他发怒了,绝对是毁天灭地的恐怖。 云耳自以为百里寒水定是要像以前一样,对着自己不问缘由的乱砍一通,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动作,偷偷眯开了一条眼,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由暗骂一声,随即大喊着追了上去,“哎呀,百里兄你怎么就走了,你等等我啊。” “孩”百里寒水紧紧握着那颗珠,不由得又念了一声。 瞧着好友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云耳良心发现,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其实吧,我觉得颜楼的事情都过去五年了,如果望月砂真的还活着,不可能六年都不出现。再这个珠我是在昆仑山那边看见一个孩拿在手里玩,觉得好奇就哄了过来,我已经问过他了,他这珠是他捡来的,也不知道是谁落的。”最近由于个人原因,更新的时间会有些凌乱,不好意思哈。好了,下面出现新的美人啦 正文 第两百三十四章比武现场 见百里寒水依旧没有反应,云耳急的挠头搔耳,跳到他面前又是好一通的劝沟通。 此刻的绍闲心中却是心惊胆寒,险些腿软跌倒,后背更是惊出了一身虚汗。 他从五岁就跟在百里寒水身边伺候,对于百里寒水的事情,除了百里寒水他自己,恐怕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的了。 望月砂,这三个字不仅仅是整个江湖,整个长剑门的噩梦,更是他师傅百里寒水的噩梦,终生都不可能消除的噩梦。 传言颜楼十二宫有十二位绝色美人,而这十二位绝色美人皆身怀绝技,行踪诡异,性格独断狠辣。其中最让人谈之色变的不是颜楼少主钟琉璃,反而是申猴宫宫主——望月砂。 因为修炼了一种能够将死人炼制成傀儡,并为自己所用的诡异功法,各大门派都对她极为忌惮,生怕自己死了也不得安宁,更因此对她痛恨至极,江湖人也称她为“傀儡杀”。 可是任谁都想象不到,一个模样憨态,甚至带着点婴儿肥,整日吵吵闹闹的少女居然会是江湖上拥有最阴险最恶毒名号的女人——“傀儡杀”望月砂。 谁都不曾将这二人联系在一起过,一如当年的他,当年的百里寒水。 望月砂 绍闲在心里念着,目光不由得又看向百里寒水的左手,那里紧紧握着一颗珠,一颗能控制傀儡的珠。 “我哪来的姑娘,怎么走路的!不长眼啊?”云耳正烦着呢,没想到偏偏有个不长眼的朝自己撞了过来。 “你才不长眼呢!居然敢骂本姑娘!”南宫乐气呼呼的随口就怼道,但是下一刻就心虚了起来,因为她看清楚了对方是谁。 云耳自然是认识南宫乐的,这四大门派虽来往并不密切,但是谁家有几个姐几位公却是清楚得很,当即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对方是个晚辈呢,正想着怎么措辞比较没那么尴尬,那边却又跑来了一个家伙。 “乐师妹,你等等我,我给你拿水来了。”云祁一边心翼翼的护着杯里的水,一边急匆匆跑了过来。 这边云耳正疑惑自己的徒弟怎么跟在南宫乐屁股后面,那边的云祁又一门心思想着南宫乐,好巧不巧,又撞到了一堆。 “我靠,没长脑呢!你个蠢货!”云耳当即一个大耳朝云祁脑门上挥去。 云祁正条件反射想要开口反骂,却又被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耳给拍醒了,手中的杯一哆嗦,水洒出大半,“师、师傅?” 自从云耳了那番话之后,本就不怎么话的百里寒水越发孤僻寡言了,直至到了校场里面,邵炳坤安排了众位坐下,又了好些开场的话,他依旧是一言不发,甚至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鞭炮声,锣鼓声一阵紧接着一阵,上台挑战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比武招亲,以武功高下论输赢。不过这好歹是招亲,不是夺盟主之位,该有的规矩也不少,其中就有不能使用暗器,不能使用毒药,不能故意夺人性命等。 “好!”众人拍掌大喊,好似方才台上那青衣少年踢出的那一脚是他们踢的一样。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台上的人打的漂亮,看客们自然是欢喜的,可是这打得太漂亮了,对后面要挑战的人来又是很大的压力。 比武招亲得到了参赛资格的一共有一百多号人,第一天是大乱斗,因为人数太多,分为了三批,每一批人大约有三四十个,三四十个人一同上高台,最后留在高台上的十个人可以进入明天的比赛。 看着手中的名单,有几个名字引起了四大门派的注意。 “朝廷怎么也来参加了?”云耳率先提出了质疑。 武林与朝廷早有约定,互不干涉,今日是武林盟主招婿,朝廷皇来凑什么热闹。 邵炳坤正欲解释,又听云耳咋呼,“咦,赤末佟?这不是四海镖局那吗?” “四海镖局?”南宫文伯也来凑热闹,“这赤三爷死了,四海镖局居然沦落到给人当赘婿的地步了?啧啧” “咳咳咳”南宫文叔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 南宫文伯抬头,见邵炳坤脸色阴沉,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话了,顿时冷汗连连,就算是赘婿,当武林盟主的赘婿那也是无上的荣耀,岂能由他来三道四诋毁的,况且这才刚开始招婿呢,你就这种话话来,这不是打人脸吗? 场面当即有些尴尬。 “呵,我倒是听过那赤家二少的一些事情。”这边终于接话的人依旧是处处与南宫世家作对的玄云门门主,方擎。 邵炳坤听了这话,倒是有了些兴趣,便问,“哦?此人如何?” 方擎见盟主极有兴趣,便洋洋洒洒的将赤末佟的事情了出来,言语中满是称赞之词。 主位上的几个大人物正兴致高昂的讨论着底下的后生们,而底下的后生们却一门心思的盯着台上大乱斗的一群人。 现在高台上面的是第一批,人数约莫在三十多个,刚才已经陆陆续续被踢下来了十几个人。 “看这情形,竞争激烈的很啊。”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不是废话吗,一共就一个名额,你以为人家招三千后宫呢!”有人没好气的反驳。 “卧槽,那一个过肩摔漂亮!”旁边有人止不住的一阵! 众人不由得也将目光再次朝高台上看去,要知道他们这些抽中了第二、第三场的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先看看自己明天的对手都是些什么人,有个心理准备。 海川堡的校场上的比武招亲正如火如荼的举行着,而与此同时,钟琉璃与落绯烟,也准备出发了。 可是她们这边正准备出门,却刚好又收到了下面弟的来信。 “怎么?”落绯烟着急问道。 钟琉璃将信件递给对方,“找到了。” 落绯烟看了一眼,顿时狂喜,“啪”的一声收起了扇,激动,“难怪没有看到船只出来,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出一叶渡!” 来信中,有人在一叶渡的下流水域发现了一艘陌生的船只,虽然不确定顾妗宁他们是否就在那艘船上,但是根据顾妗宁一行人失踪的时间和那艘船航行的路径来看,十有八九是不会错了。 正文 第两百三十五章三人成虎 落绯烟问,“现在打算怎么做?要不我直接过去把人给救回来?” 钟琉璃看了眼外面,想了一下道,“先别动手,你让下面的人盯着,别跟丢了。” 落绯烟与钟琉璃相处多年,知道她心中自有打算,便点头吩咐了下去。 眼见时辰不能再耽误了,钟琉璃与落绯烟便往海川堡那边出发了。 二人到达海川堡的时候,第二乱斗比武都已经结束了。 两人的身份毕竟特殊,自然不可能收到邀请,更不可能跟月止戈一样被恭恭敬敬的请进海川堡里。 但是这种事又怎会难倒落绯烟呢,不过是一个的请帖罢了。 钟琉璃瞧了眼手中通红的请柬,这上面的人名叫“傅元春”,是个算不上什么级别的大人物,但也足够有资格进入海川堡。 落绯烟并没有跟钟琉璃一样“堂堂正正”的进入海川堡,她这么招摇的性,保准还没进门就会被人发现,所以落绯烟让她在暗地里混进去,如果可以,最好与赤末佟见上一面,顺便指点指点他怎么博得邵锦衣邵大姐的芳心。 钟琉璃最后虽然迟到了,但是好在海川堡的下人并没有为难她,毕竟迟到的人也不止她一个,因而很轻易的就让钟琉璃去了后山的校场。 钟琉璃到的时候,便随意寻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站着,人群拥挤,她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中间,当真算不得显眼。 第二场大乱斗此刻已经结束了,还站在台上的十位少年俱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虽有些人浑身上下都很是狼狈,但这也丝毫影响不了大家的好心情。 钟琉璃扫了一眼,对于江湖中这些后起的辈,她认识的还真不多,索性也没有多大兴趣。 反倒是高台正对面的那四大门派让钟琉璃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正中间的武林盟主邵炳坤自是不用多言,此人钟琉璃五年前就打过很多次交道了,是个让人钦佩的武林前辈。纵然当年邵锦衣与师兄多有纠葛,也不曾见他利用自己武林盟主的身份对师兄公报私仇,反而时时规劝邵锦衣,甚至曾经还因为邵锦衣打伤师兄的事情亲自登门,与娘亲赔罪。 士别五年不见,邵炳坤似乎是老了许多,但是那威武内敛的神气却让他看上去越发沉稳淡然,举手投足之间又透着一种凛然的风范,不过三四十上下,那种侠义的气质已经从他褐色的双瞳中不怒自威的散了出来。 只是不知道当年颜楼被灭的时候,他为何没有任何动作,任由着颜楼被灭满门。如今江湖再次生变,他这武林盟主,又知道其中多少事情,妗宁和修儿失踪的事情又是否与他有关? 钟琉璃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此刻却不得不将其全部压下来。随后目光一偏,看向邵炳坤周围的几个人。 少林寺此次派来的人居然是最不着调的渡难大师,瞧他歪歪斜斜的靠在椅上,耷拉着褶皱的双眼皮,不用想也知道这人绝对是会周公去了。思及之前渡己大师与自己的那些话,钟琉璃有理由相信,少林寺恐怕是真的遇上麻烦事了,不然不可能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却让渡难大师过来。 紧随渡难大师旁边的是南宫世家的一众人,家主南宫文伯和南宫文叔。南宫文伯这个人钟琉璃以前打交道的也不多,但见他眼神四处瞟着,时不时与身后的弟着话,便知此人恐怕也是心不在此。 南宫文伯对面坐的是五真门,五真门的门主云沧澜钟琉璃以前曾见过,是个练武成痴的人,一心痴迷武艺,听落绯烟,此人走火入魔了,如今五真门顶事的是叫云耳的年轻人,想必就是座位上的那一位了。 紧随着云耳旁边的倒是个老熟人,长剑门门主百里寒水。 百里寒水钟琉璃也打过几次交道,是个性颇冷的人,不是他性格内向或者不善与人沟通,而是本性就是清汤寡水,不是出家人却比出家人更加无欲无求,搞得跟不食人间烟火的玉菩萨一样。 当然,钟琉璃之所以知道这人,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这人与申猴宫宫主望月砂的那一段纠葛,起来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钟琉璃摇了摇头,“这人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清冷寡言了。” 一圈观察下来,钟琉璃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照理武林盟主招婿,四大门派不可能会缺席。 武林盟主,虽然不如朝廷的皇帝那般拥有天下的生杀大权,但在这江湖中却有同样的地位和权力,登高一呼,群雄俯首,谁敢不从,这四个字在江湖中就是正直正义正统的绝对象征啊。 而武林中的各门各派,又都是以武林盟主马首是瞻,听其号令,武林盟主,变相的法可不就是江湖中的皇帝吗? 这青城门的胆也太大了吧,居然连武林盟主招婿这样的事情也敢缺席?! 钟琉璃兀自天马行空的猜测着,第三波参赛者却已经上了高台。 这一次,钟琉璃也在人群中看到了赤末炎的身影。今日他果真穿了一袭湖蓝色的长袍,长袍的袖口处还绣着云纹图案,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赤末炎如今年龄也不大,但是因为常年练武,身材却比同龄人还要颀长,况且他五官长得也是极为清隽立体,与身旁的一群三大五粗的老爷们儿比起来,光是形象,就足以将大部分人都压了下去。 “嘿嘿,可真是有趣,这一个赘婿的名额,连四海镖局的公都眼巴巴的凑了上去,啧啧,若是赤三爷泉下有知,恐怕棺材盖都要掩不住了吧。” 钟琉璃闻言,侧头看过去,从那人的衣服上知道此人是玄云门的弟。 “这你就不知道了,四海镖局如今没了赤三爷,你以为就凭着赤家那兄弟俩能撑得起来,不这赤末佟,就那赤末炎吧,想当年可是好好风光了一段日,什么‘楚州第一公'啊,可生让人惊艳了一把,到头来呢?还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败在了‘红酥手’落绯烟的石榴裙下。” “起这四海镖局也真是倒了八辈的血霉,当初赤末炎就是被落绯烟给毁了,如今赤三爷又被颜楼给杀了,你,这颜楼是不是跟四海镖局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要灭人满门啊!” “可不是嘛” 听着耳边这些人的言论,钟琉璃扯了扯嘴角,还真是三人成虎啊,如今没根没据的,可大家却都已经认定了颜楼就是杀害赤三爷的罪魁祸首,真是有嘴也不清了。今天上来才发现,昨天更新的第二章没有审核通过,尴尬,赶紧修改重新上传了,对了,颜楼已经是包月的了,这段时间存稿足够我会尽量多发一些的,么么哒,谢谢各位亲的喜欢! 正文 第两百三十六章香车美人 “啊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倒下去了,啊——”高台那边一阵惊呼,随即便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在高台边缘挣扎着,最后还是不得不不认命,从高台上跌了下来。 得,又淘汰一个。 先前人多没注意看,如今一部分人或被踢下去,或被挤下去,或者自己跳下去,总之,参赛者足足少了一半,而某些人也开始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了。 钟琉璃十分诧异,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随即在那群人中定睛一看,不由真真吓了一跳。 墨衣长袍,金冠束发,眉目凛然,身形高大,便是站在一旁不动,也没有人敢靠近半分,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让整个擂台都显得狭窄起来。 “奕钦?!”钟琉璃喃喃一声,连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 如果赤末佟来参加招婿大会还勉强得过去,可是堂堂的四皇奕钦居然也来参加了,这就让人无法接受了。难不成他连皇都不想当了,反而想做邵炳坤的上门女婿?还是这家伙暗地里早就看上了人家邵锦衣的花容月貌? 最重要的是,奕钦身为朝廷中人居然能参加这样武林的盛事而不被邵炳坤拒绝! 钟琉璃相信,邵炳坤不可能不知道奕钦的真实身份,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与此同时,其他人显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只是他们大多都不认识什么四皇奕钦,只觉得此人气质非凡,心中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几分警惕,不敢轻易得罪。况且这还是第一场,留下的名额也多,谁都秉承着欺软怕硬的原则,只敢先将那些虾鱼都给清除了出去。 一同乱斗之后,台上还留下十四个人,其中包括奕钦和赤末炎。 剩下的十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反倒没有先前那般急切混乱了。留下的都是有些本事的,都在互相估摸着将哪四个人推下擂台。 如今奕钦的突然出现让钟琉璃有些不安,她隐约有一种古怪的感觉,面对奕钦的时候,她对他一无所知,而对方却对自己无比的熟悉,这样不对等的情况让钟琉璃很是烦躁。 就在钟琉璃暗自思忖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一阵车轮声,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马车? 海川堡乃盟主之地,如今又是比武招亲的非常时刻,谁人的马车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直行而过? 不止是钟琉璃,许多人都回头看了过去,只一眼,所有人就了然了,因为那马车边上,有海川堡独特的印记。 马车行的不快不慢,从众人身后擦身而过,突然袭来的风牵动了马车上薄薄的纱帘,纱帘扬起一角,一阵熟悉的香味随着风散播在了空气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擦过了钟琉璃的鼻尖,扯动着她的神志,随着马车的方向,越行越远。 这世上的香味何止百千,可是唯独一种香味能让钟琉璃如此失魂落魄,魂牵梦绕。她的心猛然间开始抽痛,一抽一抽的痛,脑里已经一片空白,手脚冰凉。 擦肩而过只是一瞬,马蹄声已经从她面前遥遥穿过,不多时,便已经离开了数丈。 钟琉璃猛然惊醒,下意识拔腿就要追过去,耳边却响起了落绯烟的声音。 “怎么了?”落绯烟千里传音。 显然她已经藏身在附近了,并且看到了钟琉璃的失态,所以即使叫住了钟琉璃。 “是媚香!”钟琉璃紧紧握住了拳头,传音给落绯烟。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而且落绯烟一定也没有闻出来,方才那股香味不仅仅是媚香,更是婆罗香! 而颜楼中唯一能够散发出这种香味的只有一个人,钟琉璃的娘亲,颜楼宫主钟卿璇! 难道娘亲真的还活着?一想到这种猜测,钟琉璃的心就猛跳起来,她想起了之前无戒拿出来的那枚玉簪! “是媚香,但现在几大门派都在上面盯着呢,你别轻举妄动。”落绯烟着急劝道。 钟琉璃先前那颗急躁的心终因为这句话稍稍冷静了下来,的确,她现在不能乱了方寸,而且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人就在海川堡,也不急在一时。 “能在海川堡畅通无阻的,恐怕就是那位了吧。”旁边有人议论了起来。 钟琉璃心思飞转,立刻竖起了耳朵听着大家的议论。 “除了那位还有谁,不过可惜啊,邵盟主从不让她见外人,也不知究竟长得如何绝色。” “不过来也奇怪,既然邵盟主对那人如此宝贝,为何不干脆将人娶进门啊?”有人不解问道。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人啊,这绝色美人跟邵姐貌似关系不好,是邵姐不肯让邵盟主娶了这个绝色美人呢。” 众人恍然,“原来如此,我就嘛,邵夫人都去世那么多年了,邵盟主身边不可能没有一两个红粉佳人。话这邵姐也太自私了,她自己兴冲冲的要娶夫了,却让老爹独守空房,啧啧” “诶,你们邵盟主这一场比武招亲是不是就是为了让邵姐嫁出去,然后好跟那绝色美人成亲啊?” 众人嘀嘀咕咕,却听得上面的邵盟主轻咳了一声,状似无意,其中却蕴含了不的内力,俨然有着警示的意味。 底下的声音顿时收敛,谁也不敢再议论这些了。香车美人再美,也跟他们没关系,还不如好好看看擂台上的比武,毕竟这才是跟他们有着切身利益的事情。 “不好意思了——”这声音刚落,就见一个身影脚尖一点,直接朝站在台边的赤末炎攻了过去。 “偷袭啊!”有人起哄欢呼。 赤末炎的反应也是极快,手中的长剑当即在胸前一挡。 对方一击不成,大吼一声,夹杂着风声的拳头再次打了过来,赤末炎冷哼一声,身形飞快,一记手刀砍在了对方的手臂之上,对方痛呼一声,正欲还手,却见赤末炎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不等他反应过来,赤末炎快速一记横扫。 “承让!”赤末炎收了姿势,朝摔下擂台的男双手抱拳,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七章邵家大小姐 这边方才结束,又有一人朝赤末佟偷袭过来,看官们都吓得心口一紧,赤末炎却只稍微侧了一个身,手中长剑一挥,偷袭的人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猝不及防的滚到了擂台之下。 赤末炎这边表现的极为精彩,转眼间就轻轻松松处理掉了两个对手,而且他自始至终都从未伤人一分,完全表现出了他良好的修养和气度,这些举动也让邵炳坤连连点,显然是极为满意的。 相比较而言,让钟琉璃觉得惊讶的却是另一个人,奕钦。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动手过,连站的位置都不曾挪动分毫,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试图去攻击他,以他为中心的三步之内好像有了一个屏障一样,任何人都近不了身,方才有个男人本想去袭击赤末炎,但见识了赤末炎的手段之后,立刻转移了目标,朝着奕钦一榔头砸了过去。 奕钦没有动,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个人就像是自己入了魔怔一样,跌下了擂台,半天都没站起来。问题是这一幕除了自己,竟然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另一片的赤末炎身上,纵然奕钦看来如此与众不同,却不知怎么的,反倒被赤末炎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给压了下去。 正当钟琉璃疑惑不解的时候,奕钦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奕钦看着钟琉璃,嘴角隐约好像笑了一下,但是转瞬即逝,他立刻就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另一边,方才的一切好像都是钟琉璃自己的幻想一样。 可是钟琉璃知道,他认出自己了! 为了配合傅元春这个身份,钟琉璃已经尽可能的做了一些易容,但是她毕竟不像林轻茵,能制作人皮面具,虽然身形和五官做了改变,可是熟悉的人,精明的人,还是能看的出来,一如奕钦。 钟琉璃蹙眉,她可真不想在这里与这个男人扯上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只想寻个机会追着那马车查探一下情况。 “元春姐。”一个娇俏的声音传了过来。 陌生的名字让钟琉璃反应稍迟钝了一下,偏头看去,就见一个女夹在人群里,正朝着自己招手。竟然还遇上傅元春原身的熟人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钟琉璃立刻传音给了落绯烟,“我出去一下。” 落绯烟也将这边的情形看得清楚,便应了一声。 擂台上眼看就要分出胜负了,众人正是最为兴奋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钟琉璃身形一展,已经从人群中悄悄退了出去。 身后隐约还传来那个女喊“元春姐”的声音,但钟琉璃已经借着树木的掩护,飞快的离开了校场。 既然已经出来了,钟琉璃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她仔细循着地上车轮的痕迹,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空气中的婆罗香已经完全闻不见了,地上的车轮痕迹也越来越浅,直至最后在一处院里完全看不见了。 钟琉璃只能懊恼的停了下来,朝四周看去。 纵然已经是深秋之际,可这个园里依旧生机勃勃,旁边的墙角下种满了各种含包怒放的鲜花,一丛丛一簇簇,开的分外娇艳好看。 距钟琉璃不远处有一个圆形的拱门,鹅卵石铺成的道蜿蜒着往里面延伸而去,隐约可以看见那里面姹紫嫣红的鲜花和青翠的竹林。 马车那么大,断然是不可能直接进去的,可是这附近也没有看到停靠的马车,那人究竟去哪里了。 正当钟琉璃准备进那院看看的时候,突然感觉头顶上有什么东西朝自己飞了下来,下意识随手一挥。 一个白色的球状物体“咻”的一声惊叫,跌了出去。 “三尾!”一个鹅黄色衣裙的女飞快跑了过来,捡起地上那坨毛球,抱在腿上心疼不已。 钟琉璃看着那坨毛球,恰好对方“噌”的立起了身后的三条尾巴,站起身朝着钟琉璃挥拳,龇牙咧嘴,甚是凶悍。 钟琉璃上前,看着那家伙,不由轻笑,“好久不见了。” 三尾向来霸道惯了,先前也没看仇人是谁,就张牙舞爪的示威,可是当它听见这个声音,吓得浑身白毛直立,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了过来。 “咻——”三尾顿时尖锐的惊叫一声,飞快的从那女身上跳了下去,慌不择路的窜入了对面的院里。 “三尾!”女不明所以,见三尾已经跑得不见了踪迹,气的用力跺脚,回头看向钟琉璃的目光自然不善。 “都怪你,你把三尾吓跑了,现在你马上去把三尾给我追回来!”女气呼呼的瞪着钟琉璃,愤愤道。 钟琉璃本来就准备进那院,见对方这般,心中自是求之不得,便开心的点了点头,“好啊。” 见钟琉璃当真二话不就往里面走去,女突然又反悔了,立刻上前堵住了钟琉璃,“等等,你站住!” 钟琉璃看着她,皱眉面露不悦,“这位姐,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钟琉璃话完,就看到一身牙白长袍的木桑白和一个身着酒红色罗裙的女走了出来。 那女钟琉璃也认识,就是此次比武招亲大会的主角儿,邵炳坤的独女,邵锦衣。 邵锦衣与木桑白自然也看到了钟琉璃,不过二人并没有认出她来。 邵锦衣微微蹙了蹙眉,似有不悦,“楚灵,你在做什么?” 楚灵愣了一下,回过身鼓着腮帮委屈道,“锦衣姐姐,这个女人刚才把木公的三尾给吓跑了,灵儿想让她跟我一起去吧三尾找回来。” 木桑白立刻道,“没关系的,它惯来调皮,跑不远的,楚姑娘不用管它。” 钟琉璃看到木桑白,便想起了上次在街上遇到他的那一次,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叫楚灵的姑娘恐怕就是上次跟在木桑白身边的那个黄衣女吧。 许久没有见到木桑白了,貌似他好像长高了一些,皮肤也黑了许多,倒是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干净,一点没变。 “这位姑娘是?”邵锦衣没有再去管楚灵,却与钟琉璃问了起来。 钟琉璃笑了笑,有些羞愧的道,“在下傅云春,刚才那兽突然从树上落下来,吓了我一跳,我也没注意,就随手将它打飞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真是不好意思哈。” 邵锦衣这个女人钟琉璃当年接触过几次,她的性格和木浅影颇有些相似,倔强认死理。但是比起木浅影,她显然更加成熟大方,或许是与自幼丧母有关,相比较木浅影的嚣张跋扈,她反而更加宽容温厚,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处理手段总给人一种超乎年龄的稳重。 “傅姐,谁让你进这院的?”邵锦衣丝毫不在意钟琉璃的解释,直接问道。 正文 第两百三十八章歪门邪道 钟琉璃暗道这个邵大姐可真是越来越难应付了,便将早就想好的辞了出来,“我想如厕,可是海川堡太大了,这一路上也没见到一个下人,所以我就胡乱走,没想到就走到这里了。” 话完,钟琉璃露出了一个惶恐的模样,心虚问道,“那个,请问是不是这里不能来啊?” 邵锦衣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这倒不是,只是我看姑娘憋得够久了,不如早些去如厕吧,出了这园往前走十几步就到了。” 钟琉璃汗颜,这邵锦衣真的是越来越不讲究了,如厕如厕,一个大姑娘当着男人的面起话来还真不避讳,也幸好邵盟主不在,不然又得逼着她去面壁思过了。 钟琉璃无法,只得应了一声,与众人告辞后便故作急匆匆的往原路跑去。 “邵姐姐,你怎么就这样让人跑了?”楚灵不满的抱怨道。 邵锦衣斜眼看着楚灵,实话,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姑娘,性娇柔造作不,还惯来喜欢摆出一副大姐的架势来,若不是看在楚门主的面,她连进院的资格都不会给她! “此事不用你操心,你先回去吧,”邵锦衣直接让楚灵退下去,也不管对方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楚灵觉得委屈,她不过是想帮木公找回三尾罢了,为什么邵姐姐要这样对自己话,难道就因为她只是青城门门主的女儿,而对方确实武林盟主的女儿吗? 邵锦衣不耐烦,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本就有些焦躁了,现在又哪里还有耐心去面对楚灵这样娇滴滴玻璃心的大姐,当即冷了脸,“我与木公有事商量,怎么,你也有事?” 楚灵眼眶都红了,瘪瘪嘴,连礼节也不顾就飞快跑走了。 木桑白家中虽有三个姐姐,但是对外面的女,尤其是楚灵这样的,他完全是束手无措,昨日他本想带着三尾出去买点鸡肉给它吃,没想到楚灵缠着他要一起去,他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同意了。 可是没想到一个来回的功夫,自己就被二姐给提溜进了房里,直到自己再三确定对楚灵没有那种女儿私情,二姐这才放过了自己。 “楚灵太娇气了,不适合我们家,再了,如今青城门内部明显出了问题,我们不能趟这趟浑水!”当时二姐是这么的。 木桑白对楚灵本来也没有那种意思,当然没觉得怎么样。 方才楚灵又想要跟三尾出去玩,三尾那个不争气的,一听有鸡肉吃,跑的跟个狗腿一样飞快,等他追出来的时候就成了现在这副场景。 木桑白心地单纯,见到楚灵可怜兮兮的跑了,便有些愧疚,与邵锦衣道,”邵姐,我瞧着楚姐似乎有些伤心了,不管她真的没问题吗?” 邵锦衣奇怪的看着木桑白,“你喜欢她?” 木桑白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不不,没有这回事。” 邵锦衣轻笑,逼近了木桑白追问,“既然你不喜欢她,你紧张做什么?” 木桑白顿时哑口无言,脸颊通红,半天憋出一句话,“我真没喜欢!” “哦?那你喜欢谁?”邵锦衣探究的瞧着木桑白,脸上满是狭促的笑意。 木桑白垂着头,心道,自然是钟姑娘了,可是他不能,钟姑娘身份特殊,他不能将她至于危险的境地。 “没,没人。”想明白这些,木桑白便摇头,坚决不认。 邵锦衣笑了笑,转身走到一旁开满了花卉的的墙角下。 就在木桑白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蒙混过关的时候,邵锦衣一边采摘着花瓣,一边却突然问道,“我听,你跟钟琉璃关系很好?” 她的语气很随意很轻松,好似当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一样。 江湖中早就传言木桑白与钟琉璃关系暧昧不明,也不知是从哪里泄露出来的消息,反正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从那里传出来的倒是没人知道了,反正木桑白与钟琉璃之间有关系却成了口口相传的一个事实。 木桑白闻言一愣,思及钟琉璃,他的脸色不自觉的有些微红,结结巴巴道,“没、没有那么好。” 邵锦衣也没回头,只兀自嘀咕道,“看来,钟琉璃果真还活着。” 木桑白完全是初出茅庐的少年,这一两句话,就帮着邵锦衣证实了她的猜测。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禁懊恼不已,他与邵锦衣的关系不上有多亲密,但毕竟都是同辈,年龄也相差不大,以往也有过几次接触,这一次因为邵锦衣的比武招亲大会,他就跟着二姐来海川堡送礼,本以为她跟着自己出来不过是随口聊聊天,没想到她的目的却在这里。 木桑白急了,连忙祈求道,“邵姐,这件事你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告诉别人啊!” 邵锦衣已经采摘好了自己过会儿需要的花朵,站直了身,笑的意味深长,“我不已经不重要了。” “你,什么意思?”木桑白脸色有些发白了。 邵锦衣却是没有再回答。 木桑白跟在邵锦衣身后,心绪一直惶恐不安,总觉得方才邵锦衣那个笑容有些古怪,可是当他问起的时候,对方又不,真是急死个人。 “那个人是谁?”邵锦衣突然停了下来,双眸微敛,神色诧异地看向前方正在与人交谈的男。 木桑白抬头看去,是个身着湖蓝色长袍的男,看起来年龄不大,“我帮你问问?” 那男模样长得端正,衣着也极为得体,身上还带着佩剑,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 木桑白如今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也不是什么二愣了。瞧见邵锦衣方才那失神的模样,便以为她是看上了人家,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帮她打听一下情况,邵锦衣竟然自己走了过去。 ”诶,邵姐?”木桑白赶忙跟了上去。 在邵锦衣看过来的时候,赤末炎就已经感觉到了,他并不曾见过邵锦衣,还以为只是哪个门派的姐,可没想到一会儿工夫,这个女竟是连想也不想的就走了过来,而且那目光,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赤末炎转身,看向邵锦衣。 见那女长得还不错,乍一看,怎么觉得跟钟琉璃那个女人还有那么一点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蒙住下面的鼻和嘴巴,然后她的表情如果能再冷淡一些,还真是一模一样。 “不知这位公怎么称呼?”邵锦衣走近了,看到赤末炎的模样,有些微愣,但随即好似猜测到了什么,双目中隐约又有着怒火,这一上来的问话也有些冲。 自从赤三爷去世之后,武林中那些惯爱踩低捧高的家伙可没少给他脸色看,如今这不知哪来的一个老女人,对,跟钟琉璃差不多年龄的可不就是老女人,这个老女人居然这么对自己话! 赤末炎隐约也被撩起了怒气,冷哼道,“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应该先自己的名字吗?” 邵锦衣冷嗤,“来海川堡当赘婿,竟然连自己以后要嫁什么人也不知道吗?” 赤末炎一愣,她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邵姐?” 赤末炎身旁的男突然惊呼道。 邵锦衣扫了眼赤末炎,有些讥讽,“别以为穿了一身蓝衣服就能吸引我的注意,别你不一定能赢的擂台,就算赢了,你这种满肚邪门歪道的人也决计入不了本姐的眼!” 正文 第两百三十九章再次交锋 赤末炎第一想法是,这老女人果真是邵锦衣,第二想法是,真丫的想爆粗口,这个老女人的话可真是太欠揍了! 她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自己在勾引她? 赤末炎的脾气也不怎么好,当场就要发怒,却见一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跑了过来,好声好气的充当起了事老,”别吵别吵,两位都被吵了,有什么话好好。” 赤末炎眼角一瞟,当即不屑,一个白脸,不对,这个白脸貌似有点脸熟。 “是你?”赤末炎猛地想起来了! 这个白脸可不就是当初在破庙里跟钟琉璃假扮夫妻的那个男人?当时钟琉璃出去对抗狼群,这个男人却被保护着窝在破庙里,最后可被自己手下人好生奚落了一番。 木桑白被这句“是你”给弄得不明所以,他看向赤末炎,盯着对方看了又看,脑里一道白光闪现,终于想了起来,顿时有些欢喜道,“咦,你不就是那个镖局的少爷吗?” 能见到熟人,木桑白可是极为开心的,当即热情问道,“对了,你那趟镖怎么样了,一切都还好吧?” 赤末炎有些不习惯木桑白的自来熟,更何况这个男人当初跟钟琉璃关系看起来不同于常,如今又跟着邵锦衣在一起,这其中,可真是让人深思啊。 “你怎么在这里?”赤末炎问,这个男人到底是哪一边的。 木桑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咧嘴笑道,“我跟我二姐来这里送礼的,你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吗?” 起比武招亲,除了木桑白,剩下的三个人都有些尴尬了。 人家比武招亲的正主邵锦衣可就在面前呢。 赤末炎瞥了眼邵锦衣,脑中回想着当初落绯烟那个臭女人跟自己的话,怎么感觉除了模样还的有那么一点像之外,这性格完全不一样的! “邵姐,我叫鲁楠休,是飞龙庄的。”赤末炎身旁的男兴奋地不行,立刻就自报了家门,想要博取邵锦衣的好感。 邵锦衣哪是一般人能够取悦的,她瞥了眼自称鲁楠休的男人,长得一般般,他的左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一句话就跳一次,看得人很是不舒服。 但是尽管如此,邵锦衣良好的教养并未让她将心中的不悦显露在脸上,她客气的点了点头,“鲁公有礼。” 邵锦衣居然跟自己打招呼了,鲁楠休当即欢喜的快要跳起来,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久仰邵姐的大名,今日一见,楠休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话恭维的,赤末炎都觉得恶心。 邵锦衣仿佛没有听见,不屑的瞥了眼高傲的赤末炎,她神情变了变,终归还是看了一眼赤末炎身上的湖蓝色锦衣,心口好似被人狠狠拧了一爪,有些难受。 “木公,我们回去吧。”邵锦衣道。 木桑白还想跟赤末炎些什么,却见邵锦衣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木桑白想了想,又看了眼赤末炎,一咬牙,将赤末炎扯到了一旁,低声道,“不好意思啊,那个,我希望你可不可以不要将钟姑娘的事情出来,这样对她恐怕不利。” 赤末炎有些惊讶的看着木桑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是希望自己不要出钟琉璃还活着,还是不要出钟琉璃与他的关系? 木桑白解释道,“如果大家都知道了钟姑娘的事情,一定会追杀她的,拜托你了,一定不要出去。” 赤末炎看着木桑白一脸焦急的模样,不禁有些妒忌钟琉璃了,这个男人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想到还真的在为她考虑利弊,她可真能收买人心,哼! “嗯。”赤末炎本就是跟钟琉璃等人有了条件交换,自然不会做出对她们不利的事情,况且,这武林中稍微有些势力的,恐怕早就猜到了钟琉璃还活着的事情了。 听到了赤末炎的回答,木桑白重重的松了口气,朝着赤末炎灿烂的咧嘴一笑,反倒安慰起他来,“那个,邵姐人不错,你不要生气,我相信你一定能赢的!” 话完,木桑白还跟赤末炎摆出一个努力的手势,就飞快跑走了。 赤末炎有些石化,这个男人,可真是单纯的可以。 且不赤末炎与邵锦衣的第一次见面就以互相看不上眼而结束,另一边,钟琉璃半晌没有找到那辆马车,在诺大的海川堡也成了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听着那边校场山传来的锣鼓声,她知道定是比赛已经结束了,上午这一场乱斗会留下三十名参赛者,下午再进行一一对战,直到晚上,便会出现最后的胜利者。 耳边的喧闹声越来越多,比赛结束的众人已经陆陆续续朝这边涌了过来。 钟琉璃看着前面的纵横交错的道路,正准备从中间一条走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后面一道气息袭来! 当即毫不犹豫转身一掌挥了过去! “是我。” 钟琉璃挥出去的手掌突然被人紧紧握住,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钟琉璃用力一挣,顿时就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看着身后的男人,冷笑,“四皇?好久不见!” 奕钦点头,“是好久不见。” 他这话的一本正经,丝毫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让钟琉璃顿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奕钦问道,声音有意的压低了一些,想必他也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在这里跟钟琉璃勾搭在一起。 钟琉璃收回手掌,“此事与你无关!”话完便要离开。 奕钦既然出现了,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被摆脱掉的,手臂一伸,又想故技重施,拉住钟琉璃。 钟琉璃一个侧身,躲开了。 “有话就,别动手动脚,我跟你貌似不熟。”钟琉璃瞪着他,有些恼怒。 奕钦动了动微白的唇,无奈劝,“海川堡不安全,你最好尽快离开。” “我了,我的事不用你管!”钟琉璃耐心几乎用尽,面对奕钦,她总是没由来的觉得烦躁,甚至是不安。 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一眼看穿了自己的真实面目,后来在他的身上钟琉璃又发现了自己的手帕,甚至是这个人看自己的目光,跟自己话的语气,都好像是早就相识了一样,熟稔的让她觉得可怕。 当年她给了无戒的那颗药丸可以让人丧失记忆,那是否当年也有人给她吃了药丸,也让她丧失了一部分记忆呢? 正文 第两百四十章他不适合你 钟琉璃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奕钦。 如今他二人正在一处墙角的海棠树下,今天的阳光很好,映照着奕钦脸上的肌肤白的仿若透明。他看人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傲气,好像任何人在他眼里都要矮了他一截一样。 如今,钟琉璃在他眼里亦是如此。 “我,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鼻孔看人?”钟琉璃抬头没好气的道。 奕钦微微垂了一下脑袋,下巴收缩,“我没有。” 一本正经的回答。 又问,“是你派人去奕琛府上的?” 钟琉璃有些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什么意思?” “奕琛府上原本有一块颜楼宫主的令牌,现在不见了。”奕钦道,目光从未离开过钟琉璃。 钟琉璃挑眉,“哦,既然是我颜楼的东西,又为何到了越王爷府上?难道” 钟琉璃语气冷了下来,表情也有些玩味儿。 奕钦却不接话,依旧自顾自道,“你给奕琛的那个假令牌虽然能骗得了他一时,但是如果他一旦发现了,不仅仅是他自己,就算是你安排在他府上的那个人,恐怕也会性命不保。” 钟琉璃心里“咯噔”了一下,奕钦不知道,她自然是知道的,范七已经跟自己过了,当时拿到令牌的人可不就是林轻茵,虽现在并不知道林轻茵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暂时总归是友非敌,而且钟琉璃隐约感觉到林轻茵的身份了。 “你为什么跟我这些?”钟琉璃可不认为奕钦这么多是为了她好,当初这个男人见到自己的时候,那股杀意不会假。 奕钦习惯性的挺直了脊背,突然思及方才钟琉璃的话,又微微弯了腰,“我过,就算是死,你也该死在我手里。” 钟琉璃这下可真是哭笑不得,这个男人起话来真是让人无语。 “既然话到这份上了,我也问你一句,顾妗宁是不是你劫走的?”钟琉璃索性也与奕钦废话了,直接问道。 奕钦眉梢微微蹙起,似乎对此事也很诧异,斩钉截铁道,“不是。” 钟琉璃松了口气,她相信奕钦这种人应该是不屑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 “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奕钦问。 “这你就不用管了。”钟琉璃表示相当不配合。 奕钦抿唇,那双眼睛一直盯着钟琉璃,目光中倒是没有很强的侵略性,很平淡,就像是在看自己曾经握在手中的宝剑一样,很平静,却又有一股摸不清的诡异感。 月止戈也喜欢盯着钟琉璃看,不过月止戈看钟琉璃的时候总是坦诚的让人脸红,我喜欢你,我想抱你,我想亲亲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就是这样很直白的意思,几乎不用你去想他到底为什么盯着你看。 本以为自己早就在月止戈的摧残下习惯了这种注目,可是如今看来,自己功力尚浅啊。 钟琉璃暗暗感叹,摇了摇头,她朝着奕钦摊手无奈道,“你要么就直接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要么就拜托你收回那盯人的目光,我现在很忙,没时间跟你玩!” “那你怎么有时间跟那玩?”奕钦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钟琉璃表情有一刻的僵硬,她想起了那一只被奕钦用内力震碎的玉簪。 狐疑的抬头,钟琉璃眯眼看着奕钦,她的个算不上矮,可是奕钦却手长脚长,站在她面前,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 她扬起脑袋,目光堪堪落在他的下唇位置。 也不知道这人真的是当皇压力太大,还是身体不行,唇瓣有些苍白,不像月止戈那般,永远都是红润柔软,而且他的嘴唇四周还带着青色的胡扎,看来果真是太忙了,都没时间清理。 钟琉璃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蓦然勾唇浅笑,“,我怎么听你话里透着股酸味啊?莫不是堂堂的四皇,居然在吃一个的醋不成?” 这番话完,钟琉璃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奕钦身体一瞬间的僵硬,纵然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是二人距离这么近,钟琉璃不会看错。 想到那方帕,钟琉璃暗暗握紧了拳头,脸上依旧笑着,心中却越来越冷。 过了许久,就在钟琉璃以为奕钦不会接受这种很白痴的挑衅的时候,奕钦却开口了,他问,“你喜欢他?” 钟琉璃猛地往后一退,胳膊却被奕钦突然拽紧。 抬头却触及一双来不及收回怒色的双眼,钟琉璃愣了。 “看来你真的喜欢他。”奕钦自顾自的肯定了一句,他的声音很冷,不像是之前的那种事不关己的冷淡,而是从骨里发出的寒意,带着攻击性。 钟琉璃心中有些慌乱,面上却一片平静,甚至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容,“看来我们果真有过什么!” 奕钦半晌不话,就那样与钟琉璃四目相对,互不相让,连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他在生气,为什么生气?因为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月止戈吗?是个男人都接自己被戴绿帽,何况是奕钦这样高傲的男人,来吧,都出来,让我知道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钟琉璃不出此刻自己是兴奋还是害怕,她以为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事情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可是让她诧异的是,奕钦放手了。 “你们不会有结果的。”奕钦松开了钟琉璃,如是道。 这是威胁?还是求而不得的诅咒? 奕钦松开了钟琉璃,少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弄,“他不适合你。” 不适合?什么样的才算适合? 外人都以为月止戈只是一个,顶多算是一个很出名,影响力很大的,却很少有人知道月止戈还有一个身份,一个不管是武林还是朝廷都要忌惮三分的身份,他是神医,传中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 人吃五谷杂粮,纵然你武功再高,头脑再精明,终归会生病,会受伤,而这个时候,月止戈就会成为定夺他们生死的人了。 月止戈的医术钟琉璃早就见识过,丝毫不怀疑,但是根据阿秀偶尔不经意的透露,钟琉璃猜测月止戈身上一定还有另外的秘密,比神医这个称号还要更让人忌惮的秘密。 思及那个比落绯烟还要柔弱无骨,魅惑众生的男人,钟琉璃便不由低头轻笑,“若是你这话被他知道了,你可就要麻烦了。” 可不是,一个神医想要害人,可真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啊。暗箭尚能防范,这毒却能无孔不入。 可惜奕钦显然并不能明白,只觉得钟琉璃这话听着极为刺耳。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昨天漏更一章,今天补上,也就是今天更三章,么么哒!!让我看到你们的可爱的身影!!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一章昆仑奴 钟琉璃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空气中的味道再次萦绕飘来。 钟琉璃心中狂喜,一把推开奕钦,毫不犹豫的追了过去。 奕钦反应过来的时候,钟琉璃已经不见了身影,正欲去追,却看到一群参赛的男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钟琉璃跟在马车后面,对于海川堡她并不熟悉,只看到马车停停走走,进了一间院里,院距离校场那边很远,车里面的人始终没有露面。 跟了一路,婆罗香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是却越发让钟琉璃怀疑车里面人的身份,她虽然心急,但也没有丧失理智,邵炳坤既然已经知道了她还活着,就不应该没有任何动作,而且他还多此一举,在明知道月止戈与自己关系的情况下,还是将月止戈请进了海川堡。 邵炳坤到底想做什么? 马车突然在院里停了下来,车夫下了马车,。可是车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钟琉璃将身影隐匿在假山后面,等了一会儿,果然,邵炳坤出现了。 他还是方才在校场的那身装束,显然赶得及,连衣服都没换。 “盟主!”车夫行礼喊道。 邵炳坤没有理他,径直跃上了马车,只听他温声笑道,“来了。” “来了”马车内随即应了一声。 钟琉璃只觉得身体一震,差点喊出声音来。 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掠过,可是声尾的地方又迅速结束,像是一槌落下,果断坚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让钟琉璃连在梦中都不敢多想,每每醒来,却是眼角湿润,枕头尽湿。 是她吗?是娘亲吗? 那么像,这世界上还有人会用这样的声音,这样语调来话吗? “走吧。” 似乎是为了帮助钟琉璃来验证她自己的猜测,马车内的人又了一句。 钟琉璃狂跳的心却好似突然被一桶冰水从头淋了下来,不对,这声音比娘亲的声音似乎又有些不同,比娘亲的声音更加沉稳,更加果决。 是还是不是? 钟琉璃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又一点点的回归了平静,她看着马车离开了身处的院,竟是往里面行驶了进去,很快就要不见踪影了。 可是那婆罗香呢?那婆罗香除了颜楼宫主的娘亲,这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人能散发出来吗? 钟琉璃犹豫了,她看着那马车,终究一狠心,追了上去。 这次马车出了院便一直往海川堡的深处行驶而去,那是一片极为繁茂的竹林,远远看着密密麻麻,一片青翠,好像是找不到头一样。 钟琉璃心中固然存在怀疑,若是换了旁的事情,她一定会三思而后行,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冒失。可是那婆罗香,那声音,让钟琉璃不得不将它们与娘亲联系在一起,如果声音是巧合,那味道呢?味道他们又是如何伪造出来的? 钟琉璃不敢放过有关娘亲的任何消息,哪怕是陷阱,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马车的车轮声在竹林间断断续续,钟琉璃始终与马车保持着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直到她猛地发现马车突然不见了踪迹。 一阵细微的锁链声自头顶传了下来,钟琉璃抬头一看,竟是一个巨大的铁笼朝她罩了下来。 钟琉璃毫不犹豫,提气往旁边飞去,耳边数道破风响声传来,钟琉璃在空中身体扭转,避过了射过来的羽箭。而那些暗地里埋伏的人显然是不想钟琉璃挣脱铁笼的控制范围,不管钟琉璃往那边躲闪,哪边就会飞来箭雨,让她避无可避。 “哐当——” 一声巨响,震的地上的枝叶都飞了起来。 钟琉璃被困在了铁笼之内,当即扬起一掌拍了过去,一声巨响,铁笼震的晃动了两下,却丝毫不见破损。身影闪动,钟琉璃已经到了铁笼的边缘,她双手握着框,试图将铁框举起来,却发现这铁矿就跟个千斤坠一样,完全提不起来,。 而藏身在林里的人也不见现身。 终于,当钟琉璃将所有的办法都试了一遍,发现还是无法撼动铁笼的时候,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费那劲了,坐等着幕后人现身。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人来了。 却不是钟琉璃预料中的邵炳坤,而是钟琉璃从未见过的外族人,只见来人长得格外高大健硕,皮肤黝黑发亮,头发很短,被鞭成了好几股发辫盘在头顶,五官与天启的人也不一样,深眼窝,鼻尖宽大,嘴唇很厚,身上的肌肉纵然穿了宽大的棉麻宽大褂也还是能看清里面的肿胀的肌肉,若不是那转动的眼白和咧嘴时漏出的牙齿,钟琉璃都要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一个人。 外族人钟琉璃也曾见过,例如桃言,桃言就是宿羽族人,可是桃言的外貌与天启的差别并不大,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分辨不出来,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俨然与宿羽族人不可相互比较。 那黑皮男朝钟琉璃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钟琉璃脑里一闪,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出现了“昆仑奴”三个字来! 可是现在的情形明显由不得钟琉璃过多回忆了,因为对方已经拿着一根狼牙棒突然飞快冲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钟琉璃厉声问道。 那狼牙棒足有一个成人的大腿粗,是根本不可能从那细的铁笼缝隙中砸进来的,钟琉璃稍微往后退了几步,警惕问道。 那昆仑奴也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根本不想与钟琉璃废话,几步就冲了过来,站在笼外面,举着狼牙棒,也不动手也不话,只瞪着钟琉璃嘿嘿傻笑。 钟琉璃握紧了手掌,又问了一遍,“你是什么人,你想你做什么?” 对方依旧只是笑着,不话。 竹林里面除了风吹过叶的“莎莎”声,竟是安静的出奇。 与这昆仑奴互相瞪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又是连续的破风响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这一次,是刀! 正文 第两百四十二章神秘男子 钟琉璃虽然一直避让着,但也没有放过昆仑奴那边的情况,却发现这个黑乎乎的异族人竟是惊奇的英勇威武,手上的狼牙棒用的虎虎生威,那么密集的刀竟然没有伤到他一根汗毛。 密集的刀终于停了下来,钟琉璃身边堆了一地的刀片,那昆仑奴身边也是一样。 “玩够了没?还不回来!”一个男轻快地声音带着几分逗弄狭促,从层层竹叶之间传来,声音在风中凝而不散,居然让人根本找不到来处。 昆仑奴显然跟钟琉璃预想的不一样,他能听懂天启的话,很明显,那一声之后,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舞动着狼牙棒的手臂也焉哒哒的垂了下来,他看了眼钟琉璃,嘴里叽里呱啦不知道了句什么,然后便依依不舍的往他来的方向走去。 就在那昆仑奴离开不到十步之后,一股凌厉的劲风突然朝钟琉璃攻了过来,直击她的面门。 来不及多想,钟琉璃翻身弯腰快速躲过,奈何这牢笼太,一下就狠狠撞向了身后的铁框,震的胸口一痛,脑袋发晕。 等钟琉璃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对面的铁笼外已经无声无息的多了个男人的身影。 一身黑色劲装裹身,脖上却系了一条大红色的布巾,最夸张的是,一个花里花哨的猴面具将他整张脸都蒙了起来,唯有两个眸霍霍的看着钟琉璃,神采飞扬。 他好似在打量钟琉璃,目光在她身上从上到下的扫视了一遍,又从下到上的扫视了一遍,那种明显探索揶揄的目光让钟琉璃很不舒服。 扭了扭有些脱臼的胳膊,钟琉璃平静的迎向他的目光,同样的话,了第三遍,“你是何人?” 钟琉璃听到了一声哼笑,压抑着嗓,对方是故意变了声音。 看来对方与自己可能相识,钟琉璃暗忖,不然他不可能如此煞费心机的隐瞒身份。 那边笑声刚落,钟琉璃便注意到他手指动了一下,一道劲风瞬间朝她弹了过来,这一次,依旧是面门,指风如刀,阴冷逼人。 钟琉璃就着侧身一翻,便感觉那劲风划过她的发梢,在身后的笼上打出了一道指宽的痕迹。 好强的内力,钟琉璃心惊之余也不敢再轻敌,那男人很明显的也没准备就此放过钟琉璃,他再次攻了过来,这一次他的手法越发刁钻狠辣。 钟琉璃因为被困在这铁笼之内,武功无法施展开,那男也瞅准了这一点,下手越来越狠。 就在钟琉璃恍神的片刻之间,她猛地看到那男在不经意间展露出了一个动作来,那是颜楼魅影心诀中的一个动作,尽管对方有意掩饰,但是因为钟琉璃为了躲避他的攻势而身体往后仰着,换了一个角度这才抓住。 魅影心诀?他为什么会魅影心诀? 钟琉璃心头一震,一种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生长起来。而与此同时,他的指风再一次弹了进来,速度很快,几乎上一道指风刚落下,下一道就紧接着贴了上来。 “嘶——”钟琉璃落定,手指一抹脸颊,指尖上一片猩红。 “就这点本事?”男压低的声音很难听,但是不影响他语气中的讽刺。 钟琉璃握紧了手掌,这一下,她真的生气了! “叮叮叮” 男双眸瞬间收缩,释放指风的双手不自觉停了下来。 “是么?”钟琉璃冷笑一声,周身的气势顿变,右臂伸直,手掌猛地握紧,只看到一道青光在她身边划过,那悦耳的声音在空气中久久散播开去。 钟琉璃盯着那男,右手突然用力往前横扫而过,地上的落叶悉数飞起,狂风大作。 “嘭!” “嘭!嘭!嘭” 烟雾弥漫中,只听到几声断裂声由慢到快传来,整个笼瞬间炸开! 紧接着扬起的风中划出无数道白色光剑。 钟琉璃脚尖一点,手持承影先发制人,一件刺了过去。 “叮” 承影悲鸣一声,钟琉璃感觉到手臂一麻,飞快的撤了回来,同时身体往后面退去。 枯叶缓缓回归了地面,黑衣男的身形再次出现,掩盖在猴面具下的那张嘴发出了一声嗤笑,“不错嘛。”话音未落,他却已经再一次朝钟琉璃杀了过来。 钟琉璃不敢懈怠,提剑应了上去。 “!你到底是谁?”钟琉璃靠近了男,厉声呵道,话着右手快速翻转之后承影化作了一道青光,像是闪电猛地掠过,根本躲避不及。 剑气擦面而过,男身上划出一道伤口,他眼中难掩吃惊,手指在胸口轻轻拭过,指尖上赫然一片猩红。 “本事果然见长啊!”男的话听起来很是怪异,也不知他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钟琉璃有心询问,奈何对方嘴巴闭的比蚌壳还要紧,一句有用的信息也没透露,反而手下的招式越发狠辣,招招毙命。 就在二人缠斗不休之际,突然竹林中传来了一声冷笑,很有些轻蔑的味道。 这笑声像是一阵警告,又或者,是一个讯息! 男目光霎时变了变,如果先前他手下还略带着试探的意思,这下却完全没有任何的顾忌了! 不得不,这个人的武功的确很难应付,不是钟琉璃应付不了,而是他明显对她的武功很熟悉,每一次钟琉璃出手对方都好像是提前预测到了一样,不管是挡,是隔,是反击,每一次,他都捏准了钟琉璃下一次的动作,并能及时的抓着空隙进行攻击。 “唔——”钟琉璃与男擦肩而过之际,男突然一个反手,只看到一道白色的银光闪过,钟琉璃脖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血痕。 钟琉璃心有余悸的盯着那男,手中的承影剑不受控制的“叮叮”作响。 “你打不过我的!”男信誓旦旦,即使有那张可笑的猴面具挡着,钟琉璃也能猜测出那面具下男讥诮而得意的神色。 钟琉璃深色未变,目光中隐约有血色闪过,她勾唇浅笑,“打不过,也要打。” 话完,钟琉璃犹如离弦的利箭,快的几乎看不清人影 男当即提掌迎了上去。 抓到了! 一个时辰之后,男终于漏出了一丝破绽,钟琉璃毫不犹豫冲了上去,她一定要将此人抓住,看看他到底是谁! “废物!”又是那道女声穿过重重的竹林,传了过来,这一次,她的声音更加清晰,约莫人已经到了。 婆罗香渐渐浓郁,像是从四面八方伸出来的爪,能勾魂摄魂。 钟琉璃周身一怔,眼眶瞬间溢满了热泪! 这一恍神的片刻,男反败为胜,迎面一掌劈了下来,这一掌夹杂着凌厉的风势,像是一把利剑,直击钟琉璃的命门! 躲闪不及! 钟琉璃重重的跌落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三章钟琉璃出事 “是谁?你究竟是谁!”钟琉璃再也忍受不了,朝着林中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脸上的表情是愤怒,是迷茫,是悲痛。 她不明白,那声音,那香味,明明就是娘亲,可是为什么,如果真的是娘亲,为什么她要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不肯出现?! 这一次,林中的那个人却再也不曾发出声音,反倒是那男看向钟琉璃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怜悯,但是下一刻,他就命人将钟琉璃抓了起来。 最后那一掌,他用了毒,任何人都逃脱不了。 钟琉璃的武功本不在男之下,更何况她手里还握着承影这等宝剑,若想杀了男,顶多费些时间,但绝对有可能。可惜啊,她的弱点太明显了,而那个人,则完完全全利用了这一点。 距离钟琉璃离开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眼看下午的招亲比武就要开始了,可是她还没有出现,落绯烟眼角猛跳了一会儿,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怎么回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落绯烟揉了揉眼角,嘀咕道。 看了眼对面校场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落绯烟知不能再等下去了,便准备离开去找人,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股陌生的气息。 落绯烟心头一骇,手中扇当即掷去,却听有人出声道,“钟琉璃有危险。” 扇被人推了回来,钟琉璃反手接过,看到对面墨衣男,眉头紧皱,“是你!” 奕钦将目光看向对面的校场,神色严肃,道,“钟琉璃追着那辆马车去了,你最好去查一下,那马车上的人不简单。” “我凭什么相信你?”落绯烟虽然没有跟奕钦相处过,不过这个人的事迹她听的可不少,尤其是这个人跟钟琉璃那不清不楚的纠葛,更是让她格外警惕。 奕钦眸色淡淡,“信不信由你。” 话完,人就瞬间不见了踪迹。 “握草!”落绯烟一气之下一拳打在了树上,树枝颤颤巍巍抖动了起来。 “咦,这树怎么动了?”刚好经过的两名男将头顶上的树叶拿了下来,好奇的抬头看去,树上空荡荡的,揉了揉眼睛,男嘀咕,“红色的树叶?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落绯烟很快就出了海川堡,在外面接应的弗宜立刻迎了上来,“宫主。” “吩咐宫内弟全部撤退,不必在此接应。还有,全城搜查,一旦发现少主的踪迹,立刻向我禀报。”落绯烟毫快速的吩咐着诸多事宜。 弗宜却是不懂,诧异问道,”宫主,可是出什么事了?“ “少主不见了!”落绯烟看着弗宜,抿嘴道,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弗宜震惊,“怎么会这样?” 落绯烟虽然嘴上并不相信奕钦,但是她等了钟琉璃那么久,她都没有现身,而且当时奕钦话时的表情不似作伪,恐怕钟琉璃真的出什么意外了。 这时,落绯烟突然思及比武的时候突然出现又快速离开的那辆马车,还有那媚香。 “不对!”落绯烟脸色惊变。 “怎么了?”弗宜问。 落绯烟却是没时间解释了,“你立刻让人去调查一件事,越详细越好。” 那马车里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让钟琉璃那般失态,如果当真是媚香的话她不可能那么容易就乱了情绪,而且最后她之所以离开一会儿,表面上看是因为那个突然认出了她的少女,可是当时她已经易容了,只需要稍微往人群里躲一下,基本上很轻易的就能躲过那少女,可是当时钟琉璃却选择了离开,为什么?答案不言而喻,她是追着那马车去了! 落绯烟气的咬牙切齿,这些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反而傻傻的当真在原地等了对方两个多时辰! 该死! “宫主!” 很快,弗宜就将下面的人都安排妥当了。 “宫主,外面的人都已经撤离了,可是少主那边?”弗宜忐忑问道。 落绯烟摆手,“她早就过了,她的事情我们都不能插手,我只是怕到时候闹起来那些弟在这里也是白白送死,还有,你也跟他们一同下山。” “宫主?”弗宜愣住,当即跪地抱拳,“属下愿意追随宫主左右,绝不愿独自逃生!” “什么废话!”落绯烟气的一扇敲在弗宜脑门上,怒道,“你以为我是去送死的吗?开玩笑,除非邵炳坤亲自动手,不然你以为那些杂碎能奈我何?别废话,钟琉璃既然了让我们别管,我们就别插手她的事,妗宁过,这是她的劫,谁帮都没用!” 弗宜委屈的摸了摸额头,上面已经鼓起来了,“是,属下遵命。” 弗宜看着转眼消失踪迹的落绯烟,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少主,宫主,你们可一定不能有事啊。” 下午的比武招亲已经开始了,真正出色的几个人早就在上午比赛的时候入了邵炳坤的眼,虽是比武招亲,但是最后拼的却不仅仅是武功,还有容貌,家事,德行。 当落绯烟得知赤末佟是第十一场比试的时候,便率先离开了校场,纵然相信钟琉璃会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她还是想去产看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场上比武的人也逐渐分出了高下,眼看就要轮到自己了,赤末佟握紧了手掌,看向人群中自己抽到的那个对手。 那是一个墨衣男,长得极为郎俊贵气,上午他与自己也是同一场比试,当时他的表现并不是非常突出,但是赤末佟却从他你仅仅施展的几招中看出了其中的不简单。 思及先前见过的邵家大姐,赤末佟暗暗喟叹一声,那个女人明显对自己没有好感,纵然他能赢了所有人,最后一关可是那个女人亲自把关,自己怕是通过不了吧。 正想着,赤末佟感觉到耳边一道风刃斩过,他当即戒备的朝四周看去,鼻耸了耸,一股清幽的媚香传来。 落绯烟?还是钟琉璃? 赤末佟心道,却是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你干什么?这里可是海川堡,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一定会被你给连累的!”赤末佟不满的瞪着落绯烟,一边话还一边贼兮兮的往四周看去,生怕被人发现了他和落绯烟这等妖女混在一起。 正文 第两百四十四章落绯烟支招 落绯烟懒得跟着男人废话,直接明了来意,“你的对手是奕钦,不过我看他的样应该是无心这场争夺了,你,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起这个,赤末佟有点心虚,目光躲闪的嘀咕道,“就算我能打败所有的对手,可是你别忘了,最后一关可是邵锦衣亲自坐镇,鬼知道她会不会看上我。” 其实此刻赤末佟的心理想的却是,那个女人是绝对不可能看上自己的! 对于邵锦衣,落绯烟还不如钟琉璃来的熟悉,毕竟她惯来只沉迷男色,若是问她哪家俊俏少爷喜欢什么,如何讨好,她倒是能信手拈来,清清楚楚,可是这邵锦衣,是个女人啊,她向来都与女人处不来。 “喂,你为什么让我穿这身衣服?”赤末佟扯着身上湖蓝色长袍,气呼呼问道,当时就是因为这件衣服,害得他被姓邵的那个女人狠狠鄙视了一番,该死,这个女人不会是在诓骗自己吧? 落绯烟瞥了眼赤末佟,突然探究的斜看着赤末佟,“你,是不是跟她见过了?” 赤末佟闻言吓得一条,瞬间炸毛,“你胡什么,我怎么可能跟她见面,那种女人,我——” “那种女人?”落绯烟掩口轻笑,双眸微沉。 赤末佟见此,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便一咬牙,竹筒倒豆一般将先前的事了出来,完还不忘怼道,“都怪你,偏要我穿这个衣服,我看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喜欢这衣服,,你们是不是在逗我玩啊?” 落绯烟听完赤末佟的叙述,隐约明白了问题的锁在, 当年邵锦衣疯狂迷恋师兄的事情,颜楼可谓是人尽皆知,据她与师兄第一次见面,师兄就是穿了这么一身湖蓝色衣服,本以为让赤末佟做师兄的打扮能赢得邵锦衣一分半分的念想,却不想弄巧成拙了。 落绯烟在脑中快速分析着这件事情,如果最后赤末佟还是无法得到邵锦衣的芳心的话,那么她们在赤家兄弟身上投注的努力可不就白费了吗? 落绯烟可吃不下这闷头亏。 二人正相互看不对眼,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几乎不用什么,两人迅速往旁边半人高的树丛中蹲了下去,透过树木间的缝隙,能清楚的看到两前两后,四个女走了过来。 “邵姐姐,你是不是还在生灵儿的气啊?”楚灵有些不安的扯了扯邵锦衣的袖,话虽如此着,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委屈不已。 邵锦衣将楚灵的手掌拉了下来,不耐烦道,“我我没有生气你又不相信,算了,你就当我生气好了。” 楚灵张了张口,吸了吸鼻,垂着脑袋,“邵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太生气了,我没想过要摔坏你的玉瓶,真的,都怪那个女人,要不是她惹灵儿生气,灵儿也不会失手打翻了邵姐姐的瓶,对不起,邵姐姐你就原谅灵儿吧。” 邵锦衣本就心情不好,当时她跟木桑白分开之后,刚回到自己的院里,却被婢女告知先一步回去的楚灵不知怎地发了好大一通火,更失手打碎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玉瓶。 她本来也没想什么,那玉瓶虽然珍贵,但也绝对不可能让她失了气度,可是谁料到她这边不计较,对方却不依不挠起来,是道歉,实则却像是自己逼迫了她一样,已经原谅她了吧,她又死活不相信;不原谅她吧,她就立刻哭的稀里哗啦。 总之怎么都不对。 邵锦衣直接停下了脚步,前面就是校场了,她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三道四。 “我看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了,那不如就直接回去吧,前面打打杀杀的,想必你也不习惯。”邵锦衣着,朝楚灵身后那个婢女吩咐道,“楚姐身体不适,你还不快扶她回去休息。” 楚灵愣了一下,还想些什么,那婢女已经不容分辨的扶着自己的胳膊往回路走去了。 看着楚灵不甘不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不仅仅是邵锦衣,就是她身后的另一个绿袄婢女都松了口气。 “走吧。”邵锦衣看了眼楚灵,转身往校场方向走去。 “姐,老爷那边拿过来的那些名单,您可有意向的?”绿袄婢女话极为随意,显然是邵锦衣贴身婢女。 邵锦衣摇头,语气有些自嘲,“我有意向如何,没有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任人摆布,他若是当真为了我着想,又怎会举办这一场比武招亲。” 婢女跟着叹了一声,似乎很为自家姐感到惋惜,“恕奴婢多嘴,修公已经去世多年了,姐何必还执着过去,不如就在众公中选择一个,而且老爷不是允诺了姐,最后会让你亲自做选择吗?“ “亲自做抉择?”邵锦衣好像是听到了很有趣的笑话一样,摇了摇头,又喃喃了几句,却因为越走越远而有些听不清了。 落绯烟低头想了想方才邵锦衣的话,脑中隐约有了一个念头,回过头看去,却见赤末佟一脸怪异的瞧着邵锦衣离去的方向。 “怎么?有什么想法?”落绯烟用扇戳了一下走神的赤末佟,似笑非笑问道。 赤末佟回过神来,沉着脸狐疑的看着落绯烟,“你又想做什么?” 落绯烟勾了勾手指,“过来。” 赤末佟很鄙夷落绯烟这样犹如唤狗的姿势,但迫于落绯烟的淫威,还是靠了过去。 如此这般那般的了好一会儿。 “可懂了?”落绯烟笑眯眯问道。 赤末佟虎着脸,有些质疑,“这样行不行啊?” 落绯烟一扇敲在赤末佟脑袋上,“别废话,还不赶紧去。” 赤末佟摸着脑袋,气的铁色铁青,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敲自己,”你——” “怎么,你们四海镖局想话不算话啊?”落绯烟扬起下巴,鄙夷问。 赤末佟握紧了拳头,冷哼一声,最终也只能负气离开。 “臭,可别让本宫主失望啊。”落绯烟从草丛中站了起来,看着赤末佟离开的背影喃喃道。 正文 第两百四十五章为何放水? 很快,就轮到了赤末佟与奕钦了。 四海镖局虽然不复以往的光辉,但是俗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四海镖局再不济也比江湖中那些杂七杂八的门派要有实力的多,而且听江湖传闻,赤家大少爷赤末炎双腿已经恢复了,是要由他来执掌四海镖局。 赤家大少爷虽前几年的风评的确不好,可是人家当年“楚州第一公”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若是他当真痛定思痛,决定重振四海镖局的话,那四海镖局“天下第一镖局”的名号恐怕是要保住了。 反观与赤末佟对战的墨衣男,模样倒是生的极好,武功也不错,可这江湖上貌似从没有见过这一号人,而且几大门派之中貌似也没有这位公的名字,如此看来,这位公的后台却是比赤末佟矮了一截。 台下观看的人议论纷纷,甚至很多人在暗地里打赌到底谁能更胜一筹。 奕钦与赤末佟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占据了一侧。 此刻,邵锦衣早就到了邵炳坤身后的屏风里面坐着,透过屏风,隐约能看见外面缠斗的两人身影,听到赤末佟的声音,邵锦衣示意婢女去看看。 很快,婢女回来,附在她耳边道,“姐,的确是他。” 邵锦衣不屑的冷笑,这种男人即便是赢了,也休想与她成亲。 奕钦且战且退,赤末佟却越战越勇,几乎要将奕钦给逼到擂台下面。二人两个回合之后,赤末佟也发现了不对劲,双手钳住了奕钦的胳膊,低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奕钦不言,双腿好似下盘不稳,往后跌去。 “打他,打他,上啊,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上啊!” 擂台下的人纷纷举拳大喊着,他们有些是已经被淘汰的,有些是已经晋级的,但不管是哪一种,此刻都迫切的希望奕钦能够将赤末佟给打趴下,一则是出于自卑导致的仇视心里,总觉得即使自己赢不了,也绝对不能让赤末佟这样的公哥赢,二则,那些晋级的人当然是更希望后面与他们对决的是毫无背景的奕钦,这样他们即便是模样武功不如,但是家士背影却能胜对方一筹。 不管下面的人如何的吆喝呐喊,台上的二人却依旧你来我往,看起来十分激烈。 “这赤家果真是不错。”云耳摸了摸下巴,啧啧称道。 ”嗯,不错是不错,但是性未免太过急躁了一些。“这话的是南宫文伯,在他看来,这场上的年轻人虽都还可以,但是跟自己的大弟南宫决相比,却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当然,南宫决可是他留给自家女儿的,自然不会来参加这劳的招婿大会了。 想到这里,南宫文伯对赤末佟的态度免不了又有些鄙夷了,你你一个大家的公,居然来当赘婿,啧啧,赤三爷的棺材板看样要盖不住了啊。 “喂,百里兄,你不会还在想那事儿吧?“云耳本就是坐不住的性,瞧着百里寒水目光始终盯着地面,不由得瘪瘪嘴,很是无奈的问道。 百里寒水终于抬眼看了看云耳,突然起身道,“邵盟主,各位掌门,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辞了。” 邵炳坤一脸诧异,“这,百里掌门这是?” 其他几家也是不明所以,有惊愕,也有幸灾乐祸。 “百里掌门这可就不对了,能有什么事比邵盟主千金的喜事还要重要的?莫不是觉得这擂台太无趣了,入不了您的法眼啊?”如此多嘴多舌,自然是南宫文叔。 百里寒水仿若没有听到这些,只朝着邵炳坤抱了抱拳,也不管对方同意不同意,径直下了擂台,往外面走去。 “诶,诶诶,百里兄?”云耳跟在他身后急忙唤了几句,他现在可是悔得肠都青了,生怕百里寒水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急急忙忙跟邵盟主行了礼,便追了过去。 这四大门派今日只能算是来了三个门派,青城门虽有楚灵过来祝贺,但是那种丫头片,谁会放在眼里,来了也等于没来。 少林寺倒是来了个辈分高的,渡难大师,可是这个人是什么德行,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不是,在位呼呼大睡还时不时嘟囔几句“喝酒”的可不就是他,丢死人了。 长剑门和五真门倒是来了正主,但是这擂台还没打完,这二人就相继匆匆离开了。留在台上的唯有名声并不好听的南宫世家,还有挤了好几年都没能挤进名门之列的玄云门。 “呵呵,这可真是有意思。”玄云门方擎当即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在此刻看来,无异是极其刺耳的。 邵炳坤倒是洒脱的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姐?”婢女担忧的看向邵锦衣,不想自家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唯一让邵炳坤感到欣慰的是,台上打斗的赤末佟与奕钦似乎并未受到两位掌门离去的影响,依旧打的如火如荼。 “你为什么要让着我!”赤末佟咬牙问道,心里一股的酸水往上冒,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明明武功比他要厉害得多,他为什么要不动声色的退让,是想嘲笑他武功太弱,不配让他用尽全力吗? 想到这里,赤末佟越发愤怒,手中的攻击步步急逼,他就不相信,胜负的紧要关头,这个男人还能藏着掖着。 “咚!” 事实让赤末佟吃惊不已,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忽又用力握紧,双眼冒火的瞪着对方,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第十一场,胜利的是,来自四海镖局的二公,赤末佟赤公!”主持的激动地声音响了起来。 台下一片哄闹声,有人谩骂有人遗憾。 赤末佟却是看着无缘无故自己跌落到了擂台下面的男,气的胸口发疼。 一直不曾开口的奕钦,却是朝着赤末佟恭恭敬敬的抱拳,一脸佩服,“在下甘拜下风。” 握草! 赤末佟狂躁,这个男人究竟怎么回事?好吧,虽然他真的很想赢,但是他并不想被人放水赢好吗?他觉得这样即使赢了也是很不光彩的一件事! 赤末佟几乎要听不见主持的声音,浑浑噩噩的下了擂台,突然鬼使神差的往邵炳坤身后看去,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立起了一道屏风,里面隐约有两人人影。 赤末佟心灰意冷,听邵锦衣武功很好,也不知她看出来了没有,如果看出来了,自己这张脸可算是丢的干干净净了。 不过随即,赤末佟又想起了落绯烟交代给自己的事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回头朝四周扫了一眼,赤末佟心情忐忑的瞧瞧挪步,往后面走去。 正文 第两百四十六章达成协议 邵锦衣与婢女正在专心看着外面的比赛,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鸟叫,那鸟叫声很古怪,前面的人因为吵闹可能听得不太清楚,她这后面空无一人,却是听得明白。 邵锦衣蹙眉,朝婢女道,“看看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婢女点头。 很快,婢女就回来了,贴近邵锦衣耳边嘀咕了一番。 邵锦衣平静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愠怒,“哼,可真有本事,那我就听听他想怎么!” 这边赤末佟让那绿袄婢女传达了自己的意思,很快,他就看到邵锦衣高傲的扬着下巴走了过来,她那副看人的姿态让赤末佟很是反感。 “吧,你又有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邵锦衣冷冷道,明显的嘲讽。 想当初赤末佟的性那也是一不二,高贵冷傲的,奈何突逢家变,如今更是不得不屈服于落绯烟那个妖女的淫威之下,面对邵锦衣的冷言冷语,赤末佟只能耐着性,吸了口冷气,故作镇定道,“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想嫁人,而我也根本就不想娶你。” “大胆!”婢女当即怒叱一声。 “你娶我?呵呵,你是不是脑掉家里了,是我要娶亲,嫁的人,是你!”邵锦衣毫不留情冷言嘲讽。 赤末佟大怒,顿时口不择言,“谁要嫁你了,要不是我答应了别人,你以为本公会稀罕你这样的老女人吗?” 邵锦衣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你敢我是老女人?” 赤末佟本想接话,“对,你就是老女人!”但好在此刻他虽然极为愤怒,却仍然保留了一丝理智,话锋一转,立刻狡辩,“是你自己的,我可没!” “哼!”邵锦衣脸色冰冷,若不是看在对方是四海镖局的份上,她今日定要让这吃不了兜着走。 赤末佟见邵锦衣并没有纠缠不休,松了口气的同时,便言简意赅的将落绯烟与自己出的主意跟邵锦衣了一遍。 “反正你我都无心这桩婚事,不如我们彼此合作,这样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最好的办法。”赤末佟总结了一句。 邵锦衣此刻心思却是百转千回,理智上来,赤末佟的方法的确是目前对她最好的办法,可是,她真的要将自己一生都赌下吗?她是个女,不同于赤末佟,若是以后这个男人改变了主意,那她岂不是从一个火坑又自动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赤末佟看到邵锦衣久久没有答复,有些心急,便道,“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提前约法三章,我会签字。” 听了赤末佟那俨然是惊世骇俗的提议,邵锦衣的婢女早就惊呆了,缓过神来立刻拉着邵锦衣劝道,“姐,姐你不要听他的,这可是你一生的大事啊!” 邵锦衣何尝不知道,可是现在她还有的选吗? “好,我答应你!”邵锦衣抬起头来,郑重道。 赤末佟瞪大了眼眶,惊疑问,“你,当真决定?” 他本以为邵锦衣怎么的也会好好考虑一下,可是没想到对方应承的如此爽快,道教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姐!”婢女祈求道。 邵锦衣抬手,示意她无需多言。 “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必多。”邵锦衣道,又对赤末佟勾唇,笑的有些轻蔑,“你最好记住你今天所的话,若是以后你出尔反尔,我定会让你颜面无存,生不如死。” 赤末佟本来还有些佩服邵锦衣当机立断的果决,可如今听了这话,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对方这是在威胁自己呢? “邵锦衣,我赤末佟话自然算话,不过你也别忘了,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你情我愿的合作关系,谁也逼不得谁,谁也不比谁高贵。”赤末佟也撂下了狠话。 邵锦衣冷哼一声,甩袖转身就离开了。 “姐,姐不要冲动,此事”那绿袄婢女追在邵锦衣身后喋喋不休的劝着,二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赤末佟摸了摸胸口,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终于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另一边,落绯烟找遍了海川堡能够寻找的地方,依旧没有看见钟琉璃的踪迹,海川堡上上下下,一派喜庆祥和,根本就不像曾经发生过什么打斗一样。 “究竟去哪里了。”落绯烟心急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眼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也不知赤末佟那边究竟如何了,估摸着时间,最后的比试应该要开始了。 “罢了,我再信你一次,钟琉璃啊钟琉璃,你可一定不能有事啊。”落绯烟看着海川堡逐渐点亮的灯笼,喃喃自语道。 五年了,当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的时候,你却出现了,你告诉所有人,你将要重振颜楼,大家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希望,大家好不容易再次相聚在一起。钟琉璃,你一定不要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不过是什么劫,不管有多痛苦,记住,一定要活下来! 活下去,这是所有人的期望。 但此刻的钟琉璃,却被囚困在了重重机关的地牢之内。她的四肢都被厚重的铁列锁着,她的四周是厚实的大理石墙壁,她的面前,是一重又一重精铁打造的牢笼。她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无处可逃。 钟琉璃眯着眼睛,那些人虽然将她关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对她用刑,只不过她此刻被下了软骨散,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武功更是被散的一丝不剩。 不过好在承影并未被他们拿走,承影无形,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到它,更何况如今承影体内的剑魂已经初见雏形,它有了自己的意识,自然是不可能被那些人拿捏住的。 自从上次在船上她将承影冰封之后,承影可能是害怕了,果然老实了一段时间,所以这次钟琉璃才会带着它来海川堡。 看了眼矗立在一旁的承影,钟琉璃没心思管它,此刻她满脑都是疑虑。 是谁?究竟是谁在处心积虑的算计着她? 钟琉璃不得而知,现在她只能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意识,她不能睡过去,他不能错过敌人任何的举措,她不想连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谁杀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昏暗潮湿的地牢里没有一丝光亮,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耳边时不时传来老鼠“吱吱”的叫声,格外刺耳。 钟琉璃将脑袋靠在胳膊上,眼睛很努力也只能睁开一条细细的缝隙,她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她能看清楚对面一重重的铁栏,她甚至能看见一个人影从阴影里渐渐走了过来。 终于,要现身了吗? 钟琉璃调整了一下呼吸,等着那人走近。 “饿了吗?” 又是那张可笑的猴面具,男人蹲在牢房外面,双手撑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的身后紧随着跟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着灯笼,是那个昆仑奴,烛光下,只能看见它的眼白和那一嘴的牙齿。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七章我帮你吃 “我给你拿来了八宝斋的醉仙鸭和七彩喜丸,哦,还有一瓶桃花酿。”男有些得意的道,眼睛在灯光下很亮很亮。 钟琉璃被他的果真有些饿了,她点了点头,很艰难的垂下了脑袋,却是再也没力气将脑袋重新枕回胳膊上了。 男似乎对于钟琉璃此刻的狼狈模样很是高兴,嘻嘻笑道,“看你馋的那样儿,哈哈。” 耳边响起了开门的声音,男让那昆仑奴留在笼外面,自己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很香,香的钟琉璃双眼都快要冒绿光了。 当年西辞还在的时候就曾过,这世上除了他自己做的食物外,也就唯有八宝斋的还能勉强吃吃。西辞对食物挑剔到极致的人,尚且能如此评价,可想而知这八宝斋的食物是如何的美味。 自己这囚犯当的可真是别具一格啊。 “来来来,我先喂你吃口七彩喜丸吧,来之前我偷偷尝了一口,味道好的不得了。”男着,当真馋的咽了口口水,那“咕噜”一声可不。 “啊张嘴。” 钟琉璃尝试了两次,终于将嘴巴张得足够塞下一个丸。 男期待的看着钟琉璃,像是讨赏,“好吃吧!” 钟琉璃摇头,她根本没力气咬好吗?不过那些许的汁水传递到了味蕾,让她也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男突然伸手戳了一下钟琉璃的腮帮,埋怨道,“诶,你怎么不吃啊!” 钟琉璃抬起头,张了张口,“咕噜——”丸却是直接掉了出来。 看着落在地上,滚到墙角里,瞬间被老鼠分吃了的七彩喜丸,男心疼的吸了口气,“你你你,你做什么?” 话完男愤恨的瞪着钟琉璃,好像方才被老鼠“分尸”的不是丸,而是他一样,那眼神,都快要冒出火来了。 “没、没力、气”钟琉璃暗自苦笑,只能跟个口吃一样咬着字艰难道。 男狐疑的盯着钟琉璃半会儿,见钟琉璃果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很吃力,又低头看着食盒里的丸,总算相信了对方。 于是,下一颗丸又被男塞进了钟琉璃嘴巴之后,这个男瞅着钟琉璃鼓鼓的腮帮,暗自嘀咕,看来自己的药下的猛了点啊。 “算了,我帮你吧。” 钟琉璃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这男人居然掰着她的下巴让她来咀嚼?! 丧心病狂啊,钟琉璃若不是没了力气,不然此刻不论这男人是谁,定要将他大卸八块喂野狗! 钟琉璃被强迫着嘴巴一张一合的咀嚼着食物,一边提防着这男时不时的脑抽筋,一边还要心操控着自己的舌头,生怕咬到了。 一碟七彩喜丸也不过只有四五个,钟琉璃很快就在男的强迫下吃完了,可是还剩一碟醉仙鸭却让两人都犯难了,这醉仙鸭又不是丸,里面可都夹杂了骨头的。 “要不算了?不吃了?”男用筷在醉仙鸭上戳了几下,发现实在找不到一个没有骨头的地方,只能无奈询问道。 钟琉璃一碟丸下肚,精神好了一些,她扭了扭僵硬的脖,声音很低,“可是,我没吃饱啊。” 男侧脸看着钟琉璃,见她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唏嘘道,“你本可以一直过那种平稳的日,何苦又要回来。” 果然啊果然,又是一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人物。 钟琉璃内心也是无奈至极啊。 最终,男还是没有心软,那一叠醉仙鸭钟琉璃也只是垂涎的看了几眼,便飞快的入了对方的肚,她很怀疑对方根本就是故意的,压根就没想着给她吃。 “就、就这么走了?”钟琉璃歪头笑问道。 男收拾着碗碟,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来陪你聊天解闷儿的吗?” 难道不是吗?钟琉璃兀自笑着。 男走了出去,那昆仑奴立刻跟了过去,走之前还咧着嘴朝钟琉璃嘿嘿笑了一声,提着灯笼的脚步好像格外轻快。 钟琉璃看着自己的手掌,用力握了握,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外面隐约传来了欢呼声和尖叫声,今夜的海川堡定然热闹非凡。 距离钟琉璃失踪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落绯烟始终找不到她的踪迹,夜幕很快就降临了,擂台上终于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赤末佟,还有一个,是某个门派的少主。 之前赤末佟已经让人给自己传了消息,他与邵锦衣的事情已经谈妥了,一切且等他最后这一战。 落绯烟眺望着笼罩在一片灯光之下的海川堡,握着扇的手掌骨节分明。前面的擂台之上,两人越战越勇,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却久久都没能分出胜负来。 “哇,赢了赢了!”一阵欢呼传来。 落绯烟回过神看去,赤末佟果真不负众望。 赤末佟赢了,那么也该到了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这一场比武招亲大会终于到了最精彩的时刻,落绯烟敛着眉眼,调整了一下坐姿,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 邵炳坤起了身,双手举起微微下压,下面沸腾着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这一个动作,就足以彰显了他作为武林盟主的地位和威严。 “诸位江湖同道,承蒙大家赏脸,今日特地来我海川堡参加女锦衣的婚礼,在这里邵某深表谢意。” 他的话音刚落,台上台下的恭贺声已经响成了一片。 这边台上的南宫世世家和玄云门已经起身道了好几声“恭喜恭喜。”下面的门派也纷纷起身恭贺邵炳坤喜得良婿,邵大姐幸福美满。 邵炳坤对于这个结果也十分满意,他朝对面的赤末佟赞赏的连连点头,又与身边的侍从吩咐了一声。 不一会儿,邵锦衣就从后面的屏风里走了出来,今日的邵锦衣也是经过了一番细心装绑的,脸上涂着胭脂,额间贴了花钿,一袭淡红色罗裙更是衬的人比花娇,美丽动人。又因为出生于武林世家,从修炼武功,她比一般的大家闺秀又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利落感。 “父亲。”邵锦衣与邵炳坤以及各位掌门行了礼,便温顺的站在了一侧。 诸位掌门人自是对邵锦衣好一番夸赞,直夸的邵炳坤满脸大笑,骄傲不已。 按照这场比武招亲的规则,虽然最后会在十个人中决胜出一个胜利者,但是最终的选择权却还是在邵锦衣的手里,也就是她可能会选择第一名,但是也可能选择第二名,总之,前十名都有被邵大姐选中的机会,但是按照一般人的习惯,只要第一名不要太挫,是个正常女人都会选择第一名。 正文 第两百四十八章正面狙击 在大家看来,邵锦衣也不例外。 邵锦衣在邵炳坤耳边低语了一声,邵炳坤高兴不已,本以为这个自叛逆的女儿会一个都不选,没想到她居然与自己的看法一致。 在所有人殷殷期盼之下,邵炳坤正式宣布赤末佟就是自己的乘龙快婿了,不料他话才完,赤末佟却是突然喊了一声。 “等等,我有话。”赤末佟此刻的内心自然也是极为不安的,可是他知道事已至此,由不得他退缩了。况且他既然答应了落绯烟,自然也不会赖皮。 邵炳坤此刻心情正好,虽然有疑惑,但似乎并未想要与之计较,依旧好脾气的笑道,“但无妨。” 邵锦衣却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当即给了赤末佟一个警告的眼神。 赤末佟装作没有看见,走向台中,朝着所有的人抱拳行礼后方才道,“在下是四海镖局的二公赤末佟,想必不用我多,对于我们四海镖局的情况诸位也都听了,想我父亲突然遭人暗算,尸骨未寒,末佟本该在家守孝。奈何家母知晓我对邵姐一片赤诚之心,听邵姐要举行比武招亲,便催着我急忙来了络邑。她知道若是这次我不来,一定会抱憾终生,就算是父亲在世,也定会支持我此行。” 下面的众人一片唏嘘,他们先前只看到了四海镖局如今的落魄,并且嘲讽着赤末佟的趋炎附势,可是却完全忘了这一茬,赤三爷这才去世没多久,赤末佟就牟足了劲头要入赘邵家,即使赤末佟顺利的与邵锦衣成亲了,以后难保不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给赤末佟贴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这赤末佟聪明啊,如今就直截了当的把话开了,倒是很明智的堵住了以后的悠悠众口,而且还是以赤夫人的名义来话,人家自家人都支持了,外人有什么资格三道四。最重要的是,人家可不是趋炎附势,听见没,人家是早就倾心邵锦衣,是为了不想拱手让美人,所以才在家人的催促下来参加比武招亲的。 邵锦衣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鄙视,只觉得这个男人城府可真深,既要费劲了心思的倒贴上来,又要向别人显示出他的不甘情愿,呵呵,虚伪。 “也正因如此,在这里,我希望邵盟主能答应晚辈一个请求!”赤末佟屈膝跪地,言辞恳切。 邵炳坤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碍于先前赤末佟所的话,便咳嗽了一声,道,“哦?不知是什么请求?”这一次却不像刚才那般痛快就应下了。 赤末佟本意也不是为了让让邵炳坤应承什么,当即便抬头扬声道,“晚辈请求邵盟主答应晚辈,即使晚辈入赘海川堡之后,依旧允许晚辈报杀父之仇!” “这个是自然。”邵炳坤没有想到搞了半天,赤末佟要的居然是这件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纵然赤末佟入赘了海川堡,这个杀父之仇自然也是不可能就此不算的。 “赤贤侄何须担心,那颜楼本就是武林公敌,即使你不,邵盟主也一定会带领我等铲除奸邪,匡扶武林正义!”南宫文伯信誓旦旦的道。 “对啊,邵盟主威德远播,武功高强,自然不会让颜楼余孽猖狂的!”有人立刻附和道。 赤末佟却立刻打断了众人,面露诧异喊道,“各位掌门怕是误会了,杀害我父亲的人并不是颜楼中人!” 所有人都被赤末佟这句话给弄蒙了,不是颜楼?开什么玩笑!除了颜楼,这江湖上还有谁会日此丧心病狂?! “怎么回事?怎么会不是颜楼?不是令尊是丧命于颜楼妖女钟琉璃之手吗?”方擎立刻提出了质疑。 南宫文叔也加入了讨论,“贤侄你怎么回事?” 落绯烟看着那边追着赤末佟询问的武林中人,轻笑一声,一片火裳飘过,消失了踪迹。 天色已经越来越暗,落绯烟在海川堡又找了一圈,始终没有发现钟琉璃的踪迹,且估摸着赤末佟那边的事情也已经结束了,暗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思及被邵炳坤接到海川堡唱戏的月止戈,落绯烟迟疑了一下,也不知他那边如何了。 突然,落绯烟耳朵动了一下,几乎不用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扇与对方的兵器在空中交会,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兵器又回到了各自的手中。 落绯烟握着扇,警惕的看着对面屋顶上带着猴面具的男人! “哟,武功长进了。”男半笑着道。 今夜的月光很稀薄,但是海川堡今夜却灯火通明。 “哪来的泼猴,居然敢暗算本宫主!”落绯烟自然不会在口头上吃亏,立刻反唇相讥。 若不是手臂还在隐隐发痛,落绯烟都要被对方脸上那滑稽的面具给欺骗了。 “暗算?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狙击啊!”男脸皮也是厚,起话来毫不知羞。 落绯烟此刻哪里有心思跟他费嘴皮,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离开这里,根本没必要与这个猴在这里磨叽。 见落绯烟要走,男手中那奇怪的兵器再次飞了过来,伴随着的还有男那自以为是的声音,“今天你怕是走不了咯!” 海川堡后山的那片竹林由来已久,听在海川堡修建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竹林的范围很广,至今海川堡里也没有哪个人真正进入过,听以前有个下人因为好奇走了进去,从此就再也没见他出来过。 久而久之,都传言后山竹林闹鬼,而那片竹林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成为了海川堡的禁地。 木桑白与木浅筝跟着雪童三尾跑了一路,最终停在了这片竹林外。 “弟,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听邵姐过,这片竹林是海川堡的禁地,不能进入的。”木浅筝见不远处竖着一个石碑,石碑上刻着“禁地”两个字,便想起了邵锦衣与自己的话。 木桑白看着那幽深漆黑的竹林,也有些胆怯,可是,三尾它闻到了钟姑娘的味道,那味道就在竹林里。 “三姐,你陪我去看看呗,我就进去看一眼,有三尾在,我们不会迷路的。”木桑白祈求道。 白天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三尾在翎玉山庄被惯坏了,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可今天居然会被一个陌生人给吓得飞快逃窜,当他与邵锦衣分开之后,三尾就从草丛里窜了出来,跟自己手舞足蹈的告状钟姑娘欺负它。 木桑白与三尾可以是从一起长大的,对方撅个屁股都知道会拉什么屎的同伴,如今三尾那个冒失的女是钟姑娘,那就一定是钟姑娘。 “三尾不会闻错的!”木桑白坚持道。 三尾趴在木桑白头顶上,附和着点头,“咻咻”的叫了两句,表示自己没有错。 正文 第两百四十九章空手接白刃 木浅筝为难的看着木桑白,又看向那竹林,她倒不是害怕,而是她真的不想跟那个钟琉璃扯上关系啊。 木桑白本来就是家中最的,且今天面对的又是三姐木浅筝,自然是毫无压力的任性了起来,“三姐你就陪我去一次好不好,我保证我就是看看,绝对不惹事。” 木浅筝盯着木桑白,蹙眉,“那个钟琉璃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她瞎折腾。” 翎玉山庄有三位姐,一个公。大姐木浅玟,两年前已经嫁人了;二姐木浅影,因为性狂躁,又心气高傲,得罪了武林中不少人;三姐木浅筝,便是身边这位,因为与木桑白年纪相差不大,为人又十分义气,因此与木桑白的关系最好。 而木桑白作为翎玉山庄的未来少庄主,这一次是代替其父亲来祝贺送礼的,鉴于上一次木桑白私自逃跑的恶劣行径,这次木家二老便派了木浅筝一同随行,名为陪同,实则是监督。 木桑白与钟琉璃的事情既然邵锦衣都听了,那木家一大群人更是清清楚楚。钟琉璃是什么人,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颜楼余孽,是心狠手辣的女魔头,是专门修炼邪功勾引男人的妖女! 他们绝对不可能让木家唯一的独苗被钟琉璃给祸害了! 木浅筝认为自己有义务要好好保护着自家弟,绝对不能让他被那妖女给勾走。 木桑白也冷了脸,不悦道,“三姐我了多少次,钟姑娘不是坏人,她救了我好几次,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了。” 得,一起这事儿,弟又要跟自己吵个不停了。木浅筝摆手,不与他争辩,“成,你想去就让你去,死了心也好。” 话着二人就提着灯笼往竹林走去。 “咻咻咻”三尾最是积极,站在木桑白的脑袋上激动地挥舞着爪,可怜的家伙还以为自家主人是去替自己报仇的呢。 “三姐,三姐你快看!”木桑白突然激动地大声喊了起来。 四处查看的木浅筝闻声走了过去,当她看到地上明显的打斗痕迹时,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弟你跟在我身后,别乱跑,这地方有问题。”木浅筝警惕的看向四周,低声嘱咐道。 木桑白紧紧抓着木浅筝的衣服,焦急问道,“三姐,你会不会是钟姑娘出事了,三尾这里有钟姑娘的气味。” 竹林中的风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竹叶发出“莎莎”的响声,有人来了! “三姐”木桑白着急喊。 木浅筝怒其不争,将木桑白往身后推去,咬牙道,“别管什么钟琉璃了,还是先管好我们自己吧!” 话才完,就见几个人突然从四面八方偷袭过来,借着夜色的遮掩,几乎分辨不出来人在哪里。 “什么人胆敢擅闯禁地!”一声怒呵传来,显然带了内力,震的人耳膜发疼。 因为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木浅筝连武器都没有带,此刻面对对方四五个人,难免有些心慌,但好在对方并没有一上来就动手,看来也是个能讲道理的。 “来者何人?”对方话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看那装扮,应该是海川堡的护卫。 木浅筝抱拳道,“在下翎玉山庄木浅筝,这位是我家弟木桑白,我二人并非有意闯入此处,那个,我们马上就走,告辞。” 木浅筝话的干净利落,动作也利落,不等对方回答就拽着木桑白离开。 木桑白见突然就来了这么多人,也知道其中定有问题,不敢多问,埋头由着木浅筝将他往外拖去。 “等等。” 身后突然喊道。 木家姐弟互视一眼,停住了脚,回头看去。 “阁下还有事?”木浅筝笑问。 风高放火天,月黑还杀人夜。 今夜的夜色可真不是一般的黑啊。 男狐疑的看着木家姐弟,板着脸却道,“天黑了,二位注意安全。” 木桑白浑身一哆嗦,这话的还不如不。 木浅筝好歹也是混迹江湖多年了,听了这话,心中暗暗骂娘,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敷衍,“多谢。” “姐!?” “别话!”木浅筝立刻叱了一声,她知道木桑白此刻很紧张,每次他一紧张喊“姐”的时候就自动省略前面的姐妹排列序号,可是这个时候,她也没办法安慰对方啊,要知道此刻她自己也是紧张的不行。 虽她已经自报了家门,想着以翎玉山庄的名号,那群人一定不敢对他们做什么,可是今夜这场景实在是太适合杀人了有没有?而且背后那几双眼睛,真的是如芒在背啊! “刺啦——” 破风而来的响声如惊雷乍现,猝不及防。 “姐——” 木桑白大喊一声,眨眼之间,身体已经飞了出去。 “空手接白刃啊我!”木浅筝双掌死死的夹住了迎面砍来的利刃,鲜血顺着手掌滴落到了胸前,这个时候也亏得她还能自嘲起来。 男也是一愣,根本没有想到木浅筝一个女人居然有此等勇气。 “这位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杀人灭口也给个必死的理由啊!”木浅筝死死的抵住对方的长刀,龇牙咧嘴强颜欢笑。实则内心已经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你大爷的,居然背地里搞偷袭,还偷袭她这么一个弱质女流,你丫的要不要脸啊! 可惜不管此刻的木浅筝内心是如何的愤怒,她的对手也不会心慈手软。 木浅筝抵抗的极为吃力,而且很狼狈。 木桑白吃力的撑起身体,还没站起来,迎面就是一道黑影扑下,黑影手中握着的长剑在夜光下散发着白森森的光亮。 “啊——三姐救命啊!”木桑白惊叫一声,飞快爬起身逃窜。 木浅筝此刻自顾不暇,根本没时间去顾忌木桑白,只能扯着嗓喊,“快跑,别被抓住了。” “三姐你心!”木桑白回头喊了一声,发现那些人又追了过来,吓得慌不择路,竟是直接往竹林深处逃窜而去。 木浅筝心里那叫一个急,恍神当会儿,又一个护卫朝她砍了过来。 木浅筝吓得转身就地一滚,大骂道,“你们有没有一点节操啊,这么多人打我一个,你们等着,等我出去了定要让你们,啊——来真的啊,我要不客气了!” 木桑白玩命的往前狂奔,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下后面的情况,一颗心都提到了嗓眼上,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压底下被人追杀的情景,他与三尾四处躲闪,后面一群凶神恶煞的追兵,何其相似啊! 正文 第两百五十章地牢脱身 “,我要跑不动了!”木桑白喘着粗气,实在是,干脆一坐到了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渐渐逼近。 “咻咻咻!”三尾着急的着木桑白的头发,催促他赶紧逃跑,可是此刻的木桑白只感觉像时是灌了铅一样,根本抬不起来,胸口也像是随时都会炸开一样,生疼生疼。 就在木桑白闭上了眼睛,准备受死的时候,耳边突然又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声音,他还未睁开眼,就感觉一股腥热喷洒而来。 “啊!”木桑白惊叫一声,飞快往后窜去,他惊恐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对面本来还想杀他的那个护卫,此刻已经脑袋分了家,一颗瞪着眼珠的头颅“咕噜噜”滚到了他的脚边。 而那具无头尸体的旁边,赫然出现了一个更加高大魁梧的身体。 是这个人救了自己? 木桑白不知道,他努力咽了咽口水,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你你,你救了我?” 嘶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竹林里竟然有了回声,木桑白头皮一紧,对方转过了脸,虽然看不的不清楚,可是木桑白知道,对方在看自己。 此刻,在距离木桑白不过几百步远的地牢里,钟琉璃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头顶上那一块方形窗口。 “谁来了?”钟琉璃兀自问道,外面的吵闹声尖叫声,她隐约听到了一些。 难道是落绯烟发现自己不见了,所以带人来找了吗? 钟琉璃不满的蹙了眉头,她记得她早就跟落绯烟过,不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轻举妄动的,怎么回事。 唯恐落绯烟忘了自己先前的话,当真前来寻人,钟琉璃心中的平静顿时荡然无存。当她发现那个男会颜楼武功的时候,她就准备将计就计,准备引出男身后的那个人来,看看对方究竟是谁,可是出乎钟琉璃的预料,对方压根就没想要现身。 如今反倒引得落绯烟前来自投罗了。 钟琉璃再次看了眼那个窗口,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了。 但愿落绯烟没有那么蠢,不然来了这里,再想脱身恐怕就难了。 钟琉璃努力将身体盘坐起来,本来还想着等到明天,看来是等不了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钟琉璃的身上渐渐升腾出了一缕缕白色的烟雾,她的脸上布满了细汗,眉头紧锁,表情有些痛苦。 “滴答。”一滴黑色的水珠从钟琉璃的食指间上逼了出来,滴落在了地面上。 钟琉璃仿若虚脱了一般,险些歪倒在地。 虽然辛苦了一些,但是好在将软筋散给逼出来了。 钟琉璃满满的站起了身体,牵动着锁链“哗啦啦”作响。 突然,钟琉璃双手握拳,目光瑞冷,只听得“蹦!”的一声巨响,隐约可看见一圈光波以钟琉璃为中心炸然四散开来! 四条锁链当即震碎! 如果此刻落绯烟甚至是任何一个武林高手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惊的下巴都会落掉,能一招就震断四根锁链,这是需要如何强大的内力方能做到的,纵然当年颜楼宫主钟卿璇在世的时候,也不敢保证一招就能完成,更何况是如此年纪轻轻的钟琉璃。 钟琉璃招手,承影立刻飞了过来。 她起身走到铁门堑,手掌握住铁门的锁链,用力一拧,贴门上的铁索就骤然断了。 钟琉璃的动作不,很快就引起了外面看门的注意,听着那密集的脚步声,可想而知外面究竟守了多少人。 “不好啦不好啦,钟琉璃跑出来了!”第一个到达的人看道钟琉璃,吓得慌忙往后逃去,一边逃跑一边尖叫。 钟琉璃每走一步,对面的护卫就后退一步,他们举着手中的武器,却因为太过恐惧而不断地哆嗦着。 “一群废物,还不快给我上!” 这时,一个男人急匆匆赶了过来,一见自家手下人那副熊样,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其中一个护卫的上,怒骂道。 “可可、可是,那是钟琉璃啊!”有人低声哭诉,他们真的不敢啊。 男人气的吹瞪眼,举着手中的大铁锤,一巴掌扇开面前的属下,瞪着的眼睛看向钟琉璃。 既然她要等的人迟迟不肯出现,那就罢了,她也懒得再跟他们玩了! 钟琉璃不再犹豫,脚上的步伐骤然变快,她的身影快的几乎要看不见了。 “杀!”男喊一声,率先挥舞着铁锤冲了上去。 “杀啊!”其他的护卫见此,不敢懈怠,跟着大叫一声冲了上去,势必要将钟琉璃捉拿住。 钟琉璃连冷笑都不屑做了,直接双手在胸前握住,待那群人靠近之际,双手猛地往两边而去,骤然间,一股无形的风刃自人群中劈展而开。 钟琉璃畅通无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甬道里。 她的身后,只剩下一片哀嚎声,那个前一刻还在叫嚣着的男人,此刻已经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连续处理了三波这样的护卫,钟琉璃终于看到了出口。 不出她所料,出口位置守了一个更难对付的人,那个昆仑奴! 看道钟琉璃,昆仑奴依旧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极其憨厚的模样。 “让开!”钟琉璃盯着对方,语气强硬。 昆仑奴嘿嘿笑着,也不动手,只坚决的站在了门口位置,高大的身材将那出口堵了一半。 看来是听不懂自己的话了,钟琉璃暗道。 她一边警惕着那昆仑奴,一边往外面挪去,如果可以,她当然不希望与对方交手,虽战胜对方没有问题,可是那样很累啊,而且外面还不知道有谁在等着自己呢。所以钟琉璃的宗旨是,能不战就不战斗,保存体力是关键! 钟琉璃试探性的靠近了几步,依旧不见那昆仑奴有任何的动作,他好像当真一点都不在乎钟琉璃是否会逃走一样,兀自站在一侧嘿嘿傻笑着。 可是,就在钟琉璃一脚踏离地牢最后那一道铁门的时候,昆仑奴猛地就发动了!原来他不是不在乎,而是卡紧了钟琉璃的最后一步,一旦她走出铁门,便会开始追杀! 幸好钟琉璃早就准备,飞身跳跃,恰好躲避了对方的一击,可是观自己方才站得那位置,后面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拳印。 钟琉璃暗暗惊叹,力气好大!这昆仑奴根本就没有内力,这两拳下去可真的全靠蛮力啊! 昆仑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向钟琉璃,似乎也有些诧异对方居然能避过。 钟琉璃无心与他纠缠,出了地牢就飞快往之前听到的打斗声方向跑去。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一章惊现傀儡! “咔嚓!” 一根竹拦腰截断,朝钟琉璃的方向倒了过来。 钟琉璃当即一个滑铲,身体往后仰去,脚跟摩擦着地面,在那竹倒下来之前避了过去。 回头看了一眼,那昆仑奴在自己身后紧追不舍,尽管钟琉璃用了轻功,可是对方仅凭双腿居然也追了过来。 看来这昆仑奴不仅力气惊人,速度也是极快的。 近了,声音很近了。 晚风徐徐,空气中的血腥味恰好飘了过来。 钟琉璃抿紧了双唇,再次提速,很快她就看到了站在竹林里的两个人影,还有围在他们旁边的几具尸体。 看来已经打完了吗? 钟琉璃飞落在地,看向对面的两个人。 听到声音,木桑白也回头看了过来。 来人俨然就是白天看到的那个女,三尾当即就激动地“咻咻咻”叫了起来,对着发呆的木桑白又是挠头发,又是蹬腿,好像在,“就是她,就是她白天欺负我了,快给我报仇雪恨!” “钟、钟姑娘?”木桑白紧张的试探喊了一句。 钟琉璃也是疑惑,“木公,你怎么在这里?” 找你啊! 木桑白心道,但动了动唇,出口的话却成了,“不心迷路了。” 钟琉璃点头,心里却松了口气,看来落绯烟还没有那么蠢。 扫了眼四周的那些尸体,钟琉璃先前没注意,这一看,却是有些唬人了,这些人居然都是被断了脑袋,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木桑白之前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瞅了眼旁边那高大的身影,往钟琉璃身边靠了靠,低声道,“我和我三姐被地上那些护卫追杀,然后那位壮士就出来了,他救了我,然后就” 不用木桑白继续,钟琉璃也清楚了。 可奇怪的是他与木桑白了这么一会儿话,对方居然一动不动,甚至连姿势都不曾变过,钟琉璃心中疑惑,正欲走上前查探究竟。 突然无数的羽箭从四面八方飞了出来! “心!”钟琉璃一把抓起木桑白,飞快躲闪。 反观那个高大的身影,对方居然丝毫不动,依旧站在原地,好像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 这一波羽箭来的太突然,也太快了,钟琉璃护住了木桑白,却没有时间再去管那人,而且她本以为对方一定会躲开这些攻击,可是对方直到被羽箭刺成刺猬,依旧一动不动,仿若木偶! 木偶?! 钟琉璃脑中一道电光闪过。 “他他他他”木桑白惊的话都不出来了。 林中不知道潜藏了多少人,但是羽箭终于停了下来。 钟琉璃将木桑白放下,木桑白赶忙朝那壮士跑去,带着哭腔,看着对方浑身插满了羽箭,吓得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躲啊,你怎么样了?”木桑白焦急喊着。 钟琉璃警惕的走上前,手指突然飞快的在那人身上点了几下。凑近了看,钟琉璃总算看清了这个壮士的模样,木讷呆滞的双眼,紧绷的皮肤,还有他身上流出的血液传来的淡淡腐臭。 是傀儡术! 钟琉璃的瞳孔瞬间紧缩,脸上的表情也布满了诧异和惊愕。惊喜的朝四周看去,茂密的竹林中悄无声息,看不见任何人影。 是她吗?她在哪里?她还活着? “怎么了?他是不是没救了?木桑白着急问道。 钟琉璃此刻心中有着万千疑惑,无数的问题积压在胸口,让她一时间又是想笑又是想哭。 “心——” 这一声提醒却是从另一个人口中喊出。 是三姐!木桑白大喜,来不及回应,再次被人扔了出去。 钟琉璃一掌推开木桑白,同时抬起一脚朝追上的昆仑奴右腿踢去。 昆仑奴竟是毫不避让,生生承受了这一脚,并趁此机会双手朝钟琉璃的脑袋砸去,反应极快! “三姐!我在这儿!”木桑白捂着发痛的屁股,虚弱的喊道。 木浅筝闻声,立刻调转方向朝木桑白跑去。 见木桑白坐在地上,木浅筝着急问,”你个笨蛋,不是让你往外面跑吗?你在这里做什么?” 木桑白也是委屈啊,当时那情况,他那里知道往那边跑啊,只管蒙头往前面逃。 不过也算是错有错着,竟让他当真找到了钟姑娘。 “快起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木浅筝将木桑白拽了起来,二话不就要离开。 木桑白现在就是被感情迷昏了头的愣头青,傻,好不容易见着了心上人,而且心上人还处于如此危险的情况,他怎么可能独自逃命,当即甩开木浅筝,握拳道,“不行,三姐我不能走,钟姑娘还在这里呢!” 钟琉璃?木浅筝脑“嗡”的一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偏头一看不远处打斗的两人,隐约可见其中的确有一个身材纤巧的女,那就是钟琉璃? 木浅筝微愣。 “三姐,你赶紧走吧,这竹林里还隐藏了很多人,你别管我,赶紧逃吧。” 虽木桑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可也不是没良心的自私鬼,他知道现在情况的危险,他愿意陪着钟姑娘那是他心甘情愿,可是三姐不一样,她跟钟姑娘没有任何的交情,甚至讨厌钟姑娘,他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三姐的性命。 要是能离开,木浅筝早就撒腿逃走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不过,看着那边的钟琉璃,木浅筝心思活络了起来,或许她现在还真的能逃走也不定呢。 “三姐!”木桑白不知木浅筝此刻的心思,眼见之前追杀他姐弟二人的护卫又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木桑白急的直冒火。 木浅筝暗暗偷笑,转头对着自家弟认真道,“别了,你是我弟弟,我就算是自己死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话完,木浅筝就拽着木桑白往钟琉璃的方向奔了过去。 这昆仑奴的武功并不高,更何况他连内功都没有,可是难就难在昆仑奴本身的天赋异禀,他好像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一样,打了这么久,他连呼吸都没乱。 而且他那拳头简直是堪比千斤锤,如果一不心被砸了一拳,不死也要断几根骨头,而且他似乎非常抗打,明明被钟琉璃打了好几掌,依旧生龙活虎,动作也丝毫不见迟缓,依旧刚猛劲力。 “钟少主,不如让我来帮帮你吧。”跟先前那道声音一样,是同一个人。 钟琉璃拧住了那昆仑奴的胳膊,并顺势一掌砍向了对方的脖。这一掌钟琉璃用了七成的功力,若是平常人,定会尸首分家,可是这昆仑奴竟然只是被砍得晕乎了一下,身体往后跌去。 木浅筝凑了上来,看到那昆仑奴,诧异了一番,“昆仑奴?” 钟琉璃趁着那昆仑奴晕眩之际,右手掌心一震,将地上散落的铁剑吸了过来,同时反掌一推,铁剑瞬间没入了昆仑奴的胸口,鲜血直流。 昆仑奴痛苦的低吼一声,欲起身反击。 “我来!”木浅影动作更快,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昆仑奴那般强壮高大的身体被踹的往后飞去,“咚!”的一声落地,再想起身却是有些困难了。 钟琉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紧追着木家姐弟的那群护卫就冲了上来,甚至连钟琉璃是谁也没看清楚,上来就是一通乱砍。我看到评论里有亲亲的读者询问读者群的事情,呃呃呃,暂时没有呢,第一个是因为害怕建了群里面没人就尴尬了;第二个是因为我比较懒散,不怎么会管理群,怕让大家失望,所以一直也没弄。 不过现在既然有亲亲提出来了,我也会考虑这件事情滴!好了,让我看看有几个人想要跟我深入交流的,评论里请举手!!超过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就建群啊!来来来,躁动起来,给你们炫耀我家三只乌龟的靓照 正文 第两百五十二章谁是凶手? “在下翎玉山庄木浅筝,久闻钟姑娘大名。”木浅筝也从地上捡了一柄长剑,有了钟琉璃的分担,又有了武器,她手下的动作游刃有余,甚至还有闲心跟钟琉璃聊了起来。 钟琉璃一剑封喉,对面的护卫轰然倒地。她看了眼木浅筝,笑道,“你们姐弟还是赶紧离开吧。” 木浅筝眼睛发亮,“正有此意,不过,恐怕要麻烦钟少主了!” 钟琉璃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她本可以不管木家姐弟的死活,可是让木桑白死在这里,她着实没那么心狠。 木浅筝狂喜不已,本来她不过是抱着试探的心思随口那么一问,没想到啊没想到,钟琉璃居然当真同意了,还答应的那么爽快。 木浅筝不再犹豫,飞身一把提起木桑白,木桑白不明所以,但显然是被自己三姐这样提着衣服领提习惯了,也没有反抗,只不解问道,“三姐,你这是做什么?” “笨蛋,当然是逃命啊!”木浅筝大笑一声,一个手刀下去,木桑白话都没来得及就被砍晕了。 “咻咻咻——”三尾张牙舞爪表示不满。 木浅筝一边跑路一边教训道,“你闭嘴,回去让你老收拾你!” 三尾瞬间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趴在了木桑白头顶。 木浅影朝着出口的方向飞快狂奔,每一次拦截她的人都会被钟琉璃给击退,三四次之后,那群人约莫是接收到了什么通知,也不再追杀木家姐弟了,悉数朝钟琉璃杀了过来。 钟琉璃知道,面前的这些人还只是虾米,真正的大鱼还在隐藏着。尽管钟琉璃并不清楚她为何还不现身,但是看着这一波接着一波的车轮战,对方恐怕是要拖死自己的节奏。 承影剑虽然还在,但是不到关键时刻钟琉璃并不想动用它,因为承影一旦出鞘,则必会饮血,一旦饮血,它体内的剑灵就会很快成形,剑灵化为人形是前所未有的,钟琉璃不知道那会带来什么后果,所以,若非生死关头,钟琉璃坚决不拔剑! 只一瞬间的功夫,钟琉璃已经想了许多的问题。 眼见剑下的一批才刚刚倒下,四周再次涌上了一群护卫,这些人前仆后继,没完没了,泥人也要被撩出三分火来。 钟琉璃目光一凛,身形骤然旋转,手中利剑朝地面压点,一时间,无数剑光闪现,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只听见耳边全是兵刃落地,痛苦哀嚎之声。 二十几个精英护卫皆敌不过钟琉璃手下的一招半式,悉数倒地不起。 “放箭!”竹林中一声令下。 无数的泛着冷光的羽箭再次破空而出,四面八方,无处可逃! 钟琉璃低呵一声,手中长剑朝四周用力一挥,剑气夹杂着她的内力朝四周扩散而去,空中飞来的羽箭收到震动,悉数震断,与此同时,钟琉璃毫不犹豫的直接朝林中的某一处一剑刺了过去。 林中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钟琉璃冷笑,“想跑,没那么容易!”当即提气,脚上的速度加快。 “叮——” 长剑与迎面飞过来的物件相撞,竟是长剑被撞成了三段。 而对面的竹林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浑身裹着厚重的狐裘,头上戴着斗篷的高挑女! 终于出来了。 钟琉璃扔掉手中残碎的铁剑,与那女双双对视。 婆罗香,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婆罗香味。 钟琉璃袖中的双手紧紧握着,平整的指甲几乎要戳到肉里去了,可是她却毫无所觉,只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女。 这一次,钟琉璃没有开口,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对方,目光眷恋且复杂。 “婆罗香,是不是很熟悉?” 声音,一模一样的声音,乍一听很是温软,可是那无意中透露的强势和自信,却如此的相似。若不是对方的杀意太浓,钟琉璃几乎都要忍不住扑了过去。 她不是,她不是娘亲。 钟琉璃的心,这一刻,不知道是欢喜多一些,还是悲伤多一些,庆幸对方不是娘亲,又惋惜对方不是娘亲。 “是啊,很熟悉。”钟琉璃自嘲的笑了一声。 那女头上戴的斗篷很大,在夜色下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甚至连轮廓都无法估摸,只听着那声音,约莫是三四十岁。 她站在那里,身边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却给人以千军万马的压迫感,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让人连呼吸都不敢放重,这个女人,很强大。 “知道我是谁吗?”女问道,充满了挑衅和讥诮。 钟琉璃毫不畏惧的抬头看着她,勾唇一笑,“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话音未落,钟琉璃已经欺身朝那女冲了过去,手掌翻转之间,凝聚了一股雄厚的力量,这一次,她用了九成的功力! 女见此非但没有任何躲避慌乱,反而笑出了声,言语里满是不屑,“倒有几分胆识,可惜还是太烂。” 钟琉璃一掌已经朝她打了过来,女话完,随即抬掌,两掌相击,钟琉璃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对方掌心中传来的那股厚重的力量,几乎要将她整条手臂震碎。 钟琉璃慌忙往后退去,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会颜楼的功夫!” “这个问题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女收回了手掌,话的意味不明。 钟琉璃脑中一片混乱,她看着那女,头突然开始隐隐作痛,好像是有人拿了一个锤在由轻到重的细细敲打一样。 “钟琉璃啊钟琉璃,你可真是愚钝至极,可悲至极。啧啧,你不记得是谁灭了颜楼满门,那你可记得当年究竟是谁明知道颜楼事情紧急,却偏偏借着爱你的名义将你留在身旁,以至于你连你娘亲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以至于整个颜楼三千弟尽数命丧黄泉?钟琉璃你好好想想,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你自己根本就不愿意想起来,你在逃避,你在害怕,你宁肯欺骗自己,让自己忘了关于他的一切也不肯面对现实。需不需要我来提醒你,是他,是他利用了你,是他杀了你颜楼三千弟,是他让你家毁人亡啊!钟琉璃啊钟琉璃,你快醒醒吧。” 不可能,不可能! 钟琉璃抱着脑袋,头痛欲裂,那女人的声音一会儿就在耳边,一会儿又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不停地着,不停地着,根本不给钟琉璃任何反驳的机会。 钟琉璃捂住耳朵,拼命地摇头,她不听,她不相信她的话,不可能,这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那个人,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欺骗自己,颜楼覆灭不是她的错,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她只是回去晚了。 “不,没有‘他’,没有那个人,是我,是我回去晚了。”钟琉璃脸上布满了痛苦,眼眶中的血色一点一点的布满了整个眼眶,她用力的抱着脑袋,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没有那个人。 五年前的一切再次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是她,是她骑得马儿不够快,是她玩心太大,是她没能赶回颜楼,她记得清清楚楚,明明那一切都是她的问题。钟琉璃怒声反驳,“你胡,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个人!”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三章两面夹击 “到现在你还在逃避,真是可悲啊,要不要我再告诉你,那个人究竟是谁啊?居然跟自己的灭门仇人在一起,钟琉璃你你是有多愚蠢多可笑啊!”女一边,一边嘲弄的轻笑着,她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蛊惑,她在用颜楼的魅术! 钟琉璃告诉自己不能听,不能听,可是她控制不住,她就算用了十成十的功力也还是无法抵抗这个女人的声音。 此刻的钟琉璃仿若癫狂了一般,她的双眸一片赤红,她的脸上隐约有数道交错纵横的红色光芒闪现,她的眼角已经出现了一拳淡淡的红晕,红晕一点点的扩散着,甚至已经快到鬓角之上。 “钟琉璃,你醒醒吧,你想想你那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想想你那被火烧死的娘亲,你对得起他们吗?你口口声声要报仇,可是你却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啧啧,我真为你的娘亲感到悲哀” “你闭嘴——”钟琉璃突然仰天长啸一声,身体里的内力疯狂的四处乱窜,她的脸色时而青紫,时而通红,三千青丝随风乱舞,一双眼睛红的可怕。 “我杀了你!”钟琉璃低吼一声,仿若野兽一般弓起身体,脚尖一点,就已经到了女面前,双手握爪直接朝女天灵盖擒去。 女右手一格,挡住了钟琉璃这猝不及防的一击,同时左手五道指风快速打向钟琉璃的胸口。钟琉璃吃痛,手上动作慢了一拍,女却趁此机会右手一挥,将钟琉璃推远,泛着微微的红光的手掌已经狠绝的击中了钟琉璃的腹部! 钟琉璃狼狈的倒在地上,嘴角的鲜血止不住的倾泻而出,胸前的衣服一片漆黑。 “药效早该发作了,怎么,还没记起来吗?”女来到了钟琉璃身边,俯视着这个自欺欺人的女人,声音充满了嘲弄和挑衅。 记起来了,记起什么来了,这一切早就在对方的计划之中,钟琉璃根本没有权利选择要不要记起。 “去死吧!” 钟琉璃此刻脑一片混乱,她的心智已经开始混乱了,她龇牙冷笑着,抓着地上破碎的半截长剑朝女刺了过去! 女一惊,根本就没想到收到了如此严重打击的钟琉璃居然还有战斗的意志,慌忙之下连连后退,但也只这一时的恍神,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落绯烟此刻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的武功如此熟悉!不管落绯烟如何提问,对方回应的却只是那更加凶猛的攻击和偶尔不屑的嗤笑。 “叮——” 落绯烟的身体往后跌去,一阵瓦片碎裂的响声之后,落绯烟艰难的站起了来,她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好几道伤口。 但这并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最让落绯烟恼怒的却是远处越来越接近的火把和吵闹声。 “你逃不了了。”男人随意的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又淬了一口血唾沫,显然也没在落绯烟身上讨到什么好处。 落绯烟与钟琉璃可不一样,钟琉璃之前和面具男交手的时候,心里有顾忌,所以根本没下死手。可落绯烟为了逃命,可是牟足了力气的,由此可见,男人的武功虽高,但是若钟琉璃当真与他交手起来,男人却不一定能赢。 落绯烟如今的情况很不美妙,但是这也至少让她确定了一件事情,钟琉璃遇伏了!而且真正的幕后黑手恐怕就在伏击钟琉璃,该死的,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是死是活。 这些人居然敢在海川堡明目张胆的下手,甚至如此毫不忌讳的人究竟是谁?是武安君邵炳坤吗? “落绯烟!落绯烟在屋顶上!”随着这一声惊叫,整个海川堡都跟着热闹了起来。 今日本就是邵锦衣的大喜日,各大门派聚集于此,可谓是高手如云啊! 落绯烟这下是真的完全暴露了,想逃走,难! 男得意的笑了一声,一转身,竟是比她还提前离开了。 钟琉璃暗骂,看了眼那些想要飞上屋顶捉拿自己的武林人士,一咬牙,提气飞快的往外逃去。 落绯烟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啊,这一吆喝,所有人都激动了,尤其是那一身标志性的红裳,更是让人坚定不移的相信对方就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红酥手”落绯烟。 老鼠过街,自然是人人喊打。 无数的武林豪杰纷纷追了上来,弓箭,长刀,狼牙棒,暗器,纷纷朝着落绯烟招呼了过去。 落绯烟逃的那叫一个狼狈,而且她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下山的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海川堡呈现长方形布置,她出现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海川堡传了起来,于是不一会儿,她就被前后夹击,包围了。 “落绯烟,哪里逃!”只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传来,一个中年男猛地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堵住她,前面的人赶紧堵住她!” “哈哈哈,好大的胆,居然敢自己送上门来!” 落绯烟不得不一边躲避着身后时不时的暗器,还要忍受那群人极为嚣张的恐吓和谩骂。 “海川堡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接招!” 落绯烟回头,又是先前那个中年男人! “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落绯烟低咒道,翻手就是一掌拍了过去。 中年男有所防备,见落绯烟转身,便知不妙,一个大鹏展翅飞起,躲了过去,不过可怜了他身后跟过来的人,被落绯烟那一掌直接从屋顶上拍了下去。 “雕虫技!”男人不屑的完,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刺了过来。 “好歹也是个名门正派,竟然如此不要脸,怎么,打不过就以多欺少啊!”落绯烟也不惧,且战且退,还不忘呈口舌之快。 “妖女,死到临头还要逞强!”男人话的当会儿,他身后的其他人也紧跟着追了上来。 落绯烟这边的动静越闹越大,起先还只是恰巧路过的护卫和一些门派的弟发现,但是很快,邵炳坤以及四大门派那边都得到了消息。邵炳坤身为武林盟主,当然立刻就下了死命令,定要抓住落绯烟,生死不论! 与此同时,邵锦衣也收到了下人的汇报,得知落绯烟居然敢堂而皇之的来海川堡,先是一愣,随即便飞快出了院。 “二公,我们该怎么办?”厮着急的询问赤末佟。 若是前两个月,赤末佟一定会放鞭炮庆贺落绯烟的遭遇,可是现在,他们都上了同一艘船,自然不能看着落绯烟去死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母莲,落绯烟与赤末炎的生命已经成了一个整体,如果落绯烟死了,赤末炎或许也会因此丧命! “走!”赤末佟一咬牙,飞快出了房门。 云耳张大了嘴巴,“啊”了一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谁?落绯烟?‘红酥手’的落绯烟?” 正文 第两百五十四章大杀四方 “回门主,是的!”来禀报的海川堡护卫点头,脸上的表情格外兴奋,话完,犹自肯定的点了点头,又道,“就是她!” 云耳摆手让人下去,随即就朝着一旁的和百里寒水兴奋嚷道,“听见没?听见没?落绯烟诶,走,我们赶紧去凑凑热闹!” 百里寒水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云耳这就不乐意了,此等热闹他怎么会甘愿错过,极力劝道,“落绯烟可是颜楼的十二宫主之一,不定她知道望月砂的下落呢,你真的不去看看?” 望月砂! 这三个字就像是专属于百里寒水的启动按钮,只要一这三个字,他才会有那么一点反应。 云耳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这个时间段几乎每个门派的高手可都在呢,晚一点去,不定人就被砍死了!” 百里寒水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咿呀,还真管用!”云耳挑眉咧嘴嬉笑,飞快跟了上去。 以一敌百谈不上,但是以一敌十却绰绰有余,这就是落绯烟如今的状况。 一招“无影千拂手”将紧紧围住自己的门派弟朝四周轰了出去,可实力强悍的却只用一挡,依旧稳稳当当的矗立在屋脊之上。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人涌上来,落绯烟也越来越吃力,这主力军还没到呢,她就要先被鬼给累得剥层皮了。 “大家拖住她,别让她跑了,盟主马上就到了!”有人喊道。 本来被落绯烟打的或死或伤的众人,瞬间犹如打了鸡血,胆的,逃跑的,受了轻伤的,再次不要命的前仆后继。 蚂蚁咬死大象,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哈哈哈,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就是就是,杀了她,杀了她!” 落绯烟不怒不行,这群人简直就跟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一样,吵的人脑壳发疼! “闭嘴!”落绯烟愤怒喊道,扇一张,扇的十六根扇骨瞬间化作了十六只泛着红光的短剑,带着凶猛的杀气,飞了过去。 “啊——”没有人会料到这扇居然还能如此用,最贴近落绯烟的几个人被瞬间秒杀,最重要的是还不仅如此,那飞出去的扇骨并未就此落地甚至是回到落绯烟的手中,它们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旋转了一下,四散而去,竟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再次飞去。 十六根扇骨势如破竹,扇骨前面的尖锐锋利的银色头部更是吹发可断,轻而易举的就划破了前面阻拦者的衣服,皮肤,甚至是骨头! “大家快躲开!”有人看出了其中的惊险,慌忙大喊提醒着众人。 大家闻言,慌忙朝两边散去,哪曾想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可是屋顶之上,一个不留神,脚上打滑,瞬间就滚了下去。 犹如杀猪一样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朦胧的月色下,只看得到那一袭通红如血的红罗裳。 邵炳坤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海川堡的护卫,各大门派的弟,就跟下饺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从屋顶上坠了下来,下面的庭院里,或躺或这一大波人,哀嚎声更是一片接着一片,鲜红的血液将院中的地面几乎染红。 “师傅,师傅你们可算来了!”一个青衣少年趔趄着飞快跑了过去,他紧紧的抓住了方擎的衣服,顿时嗷嗷大哭起来。 方擎脸色铁青,将那人用力退了出去,怒道,“究竟怎么回事,你师兄他们呢?” 少年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哽咽道,“大师兄胳膊受了重伤,就在那边,三师兄和四师兄都死了,呜呜呜师傅一定要为各位师兄报仇啊,呜呜” 来也是这玄云门的弟不走运,本来一波人上去打车轮战,拼的就是人多力量大,就算打不赢,拖也要将对方给拖死! 可是玄云门的师兄弟四个人却想着要出头,总觉得如果能趁此机会杀了落绯烟,那他们就会在众大门派面前扬眉吐气,更甚者,或许邵锦衣那位大姐还会因此对他们芳心暗许,也许他们甚至不用打什么擂台就能一鸣惊人了。 于是这四人暗地里商量了一下,便趁着落绯烟逃跑的时候牟足了力气追了上去,与落绯烟硬碰硬,落绯烟可不管你到底是谁,是哪个门派弟,谁敢上来就只有一个字,“死!”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甚至落绯烟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杀了哪些门派的弟,反正都一样,结果都一样,都是死。 这边少年才告完状,那边的南宫世家也被弟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上了。 邵炳坤见此也只能摇头叹息,愤愤道,“这个落绯烟实在是太嚣张了!” 南宫文伯和南宫文叔因为与朝廷的关系,所以从来都是自认为高人一等,觉得他们与这些莽夫不一样,他们可是皇亲国戚,世家大族。 这一点从他们牡丹袖就知道,牡丹,天之国色,代表了富贵和权势。 “落绯烟,此等妖女,看我不杀了她!”南宫文叔咬牙切齿的,看着屋顶上的那抹红色身影,一把夺过身旁厮手里的武器,二话不,直接杀了上去。 方擎虽然此刻也是怒不可遏,不过他可比南宫文叔要更有城府,“红酥手”落绯烟是谁,那可是颜楼十二宫之一,一把扇更是被誉为世间最难解的武器之一,想要杀她,谈何容易! “蠢货!”方擎暗暗冷笑。 果不其然,南宫文叔上了屋顶之后,还没动手,就被那混乱的场景给撞的几乎要站不住脚! 邵炳坤的脸上虽然布满了怒色,可是那双隐藏在睫毛下的双眼,却不经意的漏出了一丝窃喜,对,计划得逞的窃喜。 这一刻,他已经等待的够久了,撒的也已经够大了,如今该到了收的时候了,这第一条浮出水面的鱼儿,自然是风头最盛的午马宫宫主,“红酥手”落绯烟! 南宫文叔虽是南宫世家的执掌人之一,可是他的武功却并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样厉害。南宫世家本就不属于四大武林门派之一,这些年来,南宫世家的内部更是驽马恋栈,好逸恶劳之风盛行,早就将老祖宗打江山的那一套给丢了个干净,与其南宫文叔是个武林中人,还不如他是个纨绔弟,走鸡斗狗,吃喝嫖赌,他无一不精无一不晓,可是这真刀真枪嘛,呵呵。 “嘭!”一道身影夹杂在人群中,掉了下来。 “二弟!”南宫文伯惊呼一声,飞快跑了过去。可爱们,交流群已经申请了,群号是:457322246 有想法,有追求的可以进群被勾搭啊么么哒,看到我这个消息的绝对是真爱了,爱你 正文 第两百五十五章武功盖世 方擎扯出了一抹嘲笑,“不自量力!” 一同赶过来的只有南宫世家,玄云门,邵炳坤,还有就是其他的一些门派,少林寺渡难大师早就不见了踪影,长剑门和五真门更是提前就退了场。如今南宫世家是没什么指望了,玄云门的方擎也是个狡猾的,指望不上。 邵炳坤估摸着过会儿后两家都要赶过来了,等,怕是等不了了。 思及此,邵炳坤神色一敛,双脚用力一点,竟是笔直的飞了起来。 方擎看向邵炳坤,微微一愣。 落绯烟自然没有错过这边的一幕,看到邵炳坤终于决定出手了,她心头一紧,所有的神经迅速紧绷了起来。 这邵炳坤可不好对付啊! “妖女,居然敢伤我二弟,我要你不得好死!” 就在落绯烟恍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道寒光飞来! 落绯烟紧急时候又瞟了眼那边的邵炳坤,见他竟然稳稳当当的立在了半空中,双手握拳,气势如虹,而他的周身隐隐浮现出了一圈又一圈的光芒,空气中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气势越来越浓。 不好,是惊雷拳! 落绯烟意识到这一点,转身飞快往前面逃去,手中那散开的十六根扇骨在她手臂旋转之间“铮”的一阵响动,竟是在一圈圈白线缠绕之下合并成了一柄长矛,只不过那根长矛太细了,不过成年人两根拇指大,看起来反倒没有先前的那般厉害。 扇骨变形的声音刚刚结束,落绯烟便猛地将其往后一挡! “轰隆!” 一声爆炸,将落绯烟所处的房屋轰掉了一半的屋脊! 而刚刚冲过来的南宫文叔也因此收到了波及,被直接轰到了一边,没了动静。 烟雾散开,落绯烟屈膝跪在破碎的房梁,嘴里的血液不断地往下流着,而双手却横握着长矛挡在了身前。 邵炳坤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落绯烟身前,他负手而立,长袍飘飞,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周身都泛着凛然正气,而与他相比,对面的落绯烟却狼狈的仿若丧家之犬,此刻更是弱的仿佛一根手指就能碾死! “落绯烟,你杀人无数,不知悔改,今邵炳坤就要替天行道,为武林除害!”邵炳坤的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这番话自然是中了下面所有人的心声,当即就有无数人纷纷应和,“邵盟主得对,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女,为武林除害!” “为武林除害,杀了落绯烟!” 什么叫人人得而诛之,落绯烟可算是领教的太多次了。 今日之事的确是她疏忽了,若是当真那么不幸,要命丧此地,她也无话可,只是自己还没咽气呢,这些人就休想在她面前红口白牙上下嘴唇一碰,给她乱安罪名了! 哼,武林正派啊,有时候想要杀个人也这般费劲,还偏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也不嫌累得慌! “呵呵咳咳!”落绯烟闻言,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能因为血喷的有点凶猛,不过笑了两声,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邵炳坤自以为落绯烟已经成了他锅里的鸭,倒也不急了,况且如果能活捉,他还真不想杀了她,毕竟活人可比死人有用多了。 “邵盟主,我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让我把她杀了吧!”方擎跟着上了屋顶,一瞧落绯烟的模样,心中顿时就乐了,当即便殷勤道。 邵炳坤看了眼跃跃欲试的方擎,一抹算计划过双眼,点头,惭愧,“那就劳烦方门主了,方才那一击惊雷拳着实让我有些吃力啊。” “诶诶,我还没死呢,就商议怎么分尸啦”落绯烟抬头,勾唇蓦地一笑,好似罂粟花骤然绽放,让人不由失了神。 “心!”邵炳坤一把推开了方擎,同时身体往后退去! “铛!” 一声闷响! 扇变成的长矛斜里刺出,打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摩擦之下更是火花四溅,由此可见落绯烟这一刺用了多大的内力。 这突如其来的刺击岂是是一瞬间就能接下的,邵炳坤也不傻,当即就选择了疾退,接连两个后跳之后,便躲开了落绯烟的扇范围。 但是落绯烟的攻击可没有到此为止,飞身而上,靠近之时左手一掌又推了出去。 邵炳坤自是见招拆招,丝毫不惧! “哇,这也太激烈了吧!”云耳与百里寒水匆匆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落绯烟与邵炳坤在空中缠斗的场景,看那二人快的只能看见虚影,云耳忍不住啧啧称奇。 百里寒水淡淡看了眼那二人,就将目光收了回来,似乎毫不在意上面的战况如何,他右手的手指间,不断的摩擦着那颗珠。 他在等,等那个人出现。 “啧啧,不行啊,还是太年轻啊,想打败邵炳坤,至少也得钟琉璃来了才有可能!”云耳吧咂嘴,一边摇头一边左右晃动着,探着脑袋往前面瞧去。 方擎因为方才邵炳坤的那一推,倒是避开了落绯烟的招式,不过眼下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方才那一下他明明自己可以避开,可是邵炳坤却多此一举,将他推开了去。 在外人看来,自然是邵炳坤救了自己,那可是救命之恩啊,可另一层意思不就是自己比不上邵炳坤咯?面对身受重伤的落绯烟,自己堂堂的玄云门门主居然还需要邵炳坤相救,无形之中,他又矮了对方一节。 这让方擎如何不憋屈啊! 方擎低头懊恼之间,目光正好瞅见了云耳与百里寒水,方擎心思活络,立刻就走了过来,摇着头叹息道,“两位掌门可算来了,这落绯烟武功太阴险毒辣了,你看看她那气势,俨然就是要与邵盟主拼命啊,我看我们要不要上前去帮帮邵盟主,毕竟为武林除害,这也是我们武林正道的责任啊。” 云耳白了眼方擎,身为四大门派之一,云耳自然是有些瞧不上玄云门这样的门派的,也不知道邵炳坤看中了这人哪一点,居然明里暗里的多方提携,奇怪啊奇怪。 “哦?如此来,方门主赶紧上去支援一下吧,毕竟方门主武功盖世,落绯烟那等人物恐怕敌不过您一招吧。”云耳话可够难听的,讽刺的更是露骨至极。 方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武功盖世?这帽盖得可真是,压死人啊! “云掌门笑了!”方擎扯了扯嘴角,尴尬道。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六章镜涯还是奕钦 云耳也没再与方擎争论,将目光看向了仍在打斗的落绯烟与邵炳坤身上。 邵炳坤是什么人,武林盟主,朝廷亲封的武安君! 并且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而不易主的,这等人物岂是落绯烟能够对付的,况且在与邵炳坤交手之前,落绯烟早就被那个男打的重伤了,如今完全是凭着一股狠劲和毅力在与邵炳坤相斗,邵炳坤对此又怎会不知道,他很清楚落绯烟如今的状况,所以他在拖,就跟猫捉老鼠一样,他要让落绯烟精疲力尽之后一击毙命! 云耳这人,实话,骨里就有着一种离经叛道的精神,若不是因为从就在青城门长大,每天被云沧澜耳提命令那些大道理,不然恐怕早就走了歪路,不过就算如此,此刻他依旧没点名门正派的自觉,非但没有跟着别人为邵炳坤呐喊助威,反而叹了口气惋惜道,“唉,落绯烟不行了啊!” 落绯烟感觉脑都已经快要停止运行了,身体的疲惫感越来越强烈,手中的扇也有些握不住了,她知道,她已经体力耗尽,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怎么,手抖了?”邵炳坤一拳打落绯烟的胳膊上,擦身而过之际,轻蔑地鄙视了一句。 既然如此不自量力,那么就让他好好教教她,什么叫真正的武功! 结果他这句嘲讽落入到落绯烟的眼中,却让落绯烟蓦然就是一惊,浑身一个激灵,竟是突然又清醒了一分。 不,我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死了! 她好不容易从五年前那场灭门之祸中活下来,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仿佛一颗火星突然坠入了一堆干草之上,落绯烟双目猛地瞪大,握着扇的手掌停止了颤抖,想要活下去的执念让她猛然之间爆发了! “啊——”落绯烟大吼一声,转身朝邵炳坤主动冲了过去! 邵炳坤愣了一下,甚为吃惊。 落绯烟表现之顽强,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明明浑身是血,明明上一刻已经完全支撑不住,双手都在颤抖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落了下风,已经不可能战胜邵炳坤了,可是但那扇依旧舞得水泄不通。 已近强弩之末,此刻却仿佛身后有着千军万马之势! 看到落绯烟这快绝无比的战斗节奏,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哟,不愧是颜楼宫主,临死前都还不撒口呢!”云耳激动的叫嚷着,往前凑了又凑,想要看得更清楚。 突然,听力极为敏锐的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百里兄,你听!”云耳朝百里寒水喊道。 百里寒水猛地转身看去。 黑色的夜色中,一个高大魁伟的身影由远及近,不过眨眼功夫便已经飞快的俯冲了下来,没错,是俯冲,就像是老鹰一样! 黑影这边落了地,地面上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震动!而紧随着黑影身后的,却是一个略显娇的影,看那身形,也是个男人,不过相比较前一个的体型,这一个明显正常了许多。 “快,快去救人!”是个稚嫩的孩童声音。 众人还没搞清楚究竟什么状况,那个异常高大的人影“噌”的就朝天空中冲了过去,像是炮弹弹出去一样,根本没有多余的动作。 那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掺进了打斗的两人中间,只听见邵炳坤怒吼一声,大喊,“拦住他们!” “快走!”那个孩童又喊了一声。 两道黑色的身影得到命令,飞快往外面逃去。 云耳愣愣的看向百里寒水,动了动唇,脸上一片惊愕。 百里寒水蹙眉,不明白云耳什么意思。 “他,他,他是昆仑山的那个孩。” 百里寒水脸色顿变,身影一闪,瞬间就不见了。 “喂,等等我!”云耳大呼,紧随着跟了出去。 相比落绯烟那边的声势浩大,围追堵截,后山的竹林里却显然寂静了许多,也更加凶险很多。 钟琉璃本以为自己的武功这天下间已经没几个人能够与自己相匹敌了,可是今天,她竟然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手里处处被桎钳! 最重要的是她却连对方是谁也不曾而知! 钟琉璃抿紧了双唇,纵然知道自己不敌,也没有因此而放慢攻击的节奏,反而越发凌厉。 莹白的手指在漆黑的夜空下仿若一道白色的光线飞快的舞动,招招致命,凶狠刁钻,速度又快又狠,让女连反击的机会都找不到。 但是很快,女就发现了钟琉璃的破绽,当即双腿往后倒退,左手变掌上举,护住面门。 钟琉璃虽意识已经清醒了许多,但是受药物的影响,头脑还处在迟钝之中,并未意识到对方已经改了策略,两招之后,就被女反守为攻,胸口再次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 连着之前的五个窟窿,钟琉璃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而失血过多更加加速了她意识的消失。 女将钟琉璃神色的变化看在眼里,斗篷下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奕钦,哦,不!或许该叫他‘镜涯’?他可是在你身边潜伏了两年之久呢,你可还记得?嗯?” 奕钦? 钟琉璃恍惚了一会儿,头脑越发疼痛,身体的协调性也渐渐出现了问题,奕钦?镜涯?这两个名字让她一想起就头疼欲裂,心脏仿佛被人一抓用力攥紧! 握着长剑的胳膊也在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奕钦是镜涯,镜涯又是谁? 为什么自己脑里一片空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钟琉璃捂着脑袋,用力的摇晃着,恨不得将那片混沌给全部摇晃出去。 此刻的钟琉璃明显已经失去了防备,也失去了攻击的能力,若想取她性命,在这一刻显然是最合适的! 果然,那女已经欺身而上,欲取钟琉璃的喉咙,妄图一击毙命! 钟琉璃想要躲避,奈何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下去了,手臂用力一挥,打断了女的的动作,可身体也已经飘出了数丈之外。 “你逃不了了!”女声音已到,人却未到。 钟琉璃先前那一挡,已经费劲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她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力气动了。 镜涯? 那是谁? 钟琉璃朦胧之间,好似看到了一个人影,在一片无垠的荒芜之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没由来的心慌和愤怒让她压抑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紧闭的双眼不自觉的泪如雨下,她仿若陷入了一场可怕的噩梦里,脸上布满了痛苦。我可怜的阿璃,这几章之后就浴火重生,真正的大杀四方啦!想想有点激动! 大家多多留言啊,最喜欢看大家留言了,总觉得每次看到留言就特别有成就感!哈哈哈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七章邵赤夫妇 “镜涯,镜涯”钟琉璃努力的想要发出声音,想要让对方停下来,可是那个人依旧一直往前走着,一直走一直走,一直都不曾回过头来。 镜涯,镜涯你回头啊! 钟琉璃的嘴巴里发出了一声一声的呼喊声,低沉,嘶哑,绝望 直至最后完全失去了意识,一片黑暗袭来 “哒!哒!哒!” 黑夜中传来一阵僵硬木讷的脚步声,每一个步都像是用力跺在地上,很沉,很重。 “哦?终于来了。”女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有些兴致勃勃。 声音的主人渐渐逼近,终于,在钟琉璃面前停了下来,他的身上插满了羽箭,满身的伤口,却不见有一滴鲜血流下。 那傀儡弯下腰,将昏迷的琉璃抱了起来,他一步一步往外面走去,双眼一片空洞,可是方向却丝毫不错。 没有任何的阻拦,傀儡带着钟琉璃离开了。 许久之后,有人从漆黑的竹林中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那滑稽的猴面具在这样的夜色里,显得格森。 “走了?”男朝四周看了看,没见到人,便笑呵呵问道。 女点头,含着讥笑的双眸朝一旁的男看去,嘲讽问,“现在,你该相信我的了吧?” 白色的人影在护卫的挟持下终于露出了身形,长身玉立,姿容俊朗,举世无双。 猴面具男眼睛瞪大,俨然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绝色美人,啧啧道,“难怪啊难怪啊。” 这难怪二字是什么意思,却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护卫解开了月止戈身上的穴道,月止戈身形不稳,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他咬着牙,眼眶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无奈又痛苦的看着钟琉璇璃消失的方向。 阿璃,好了,你一定要来找我,一定! 日波澜不惊,如水一般悄悄流去。 转眼间,两个月已经过去了。 寒冷的冬天如期而至,江湖上关于颜楼的传言却从未因此而停止过。茶楼里,酒馆中,大街上,几乎都在讨论着颜楼十二宫主,尤其是落绯烟与顾妗宁等人失踪的事情。 一个月,两个月,仍然没有找到关于颜楼任何一位宫主的消息,她们就好像同时消失了一样,无迹可寻,无处可查。 不过这段时间最耐人寻味的反倒是武林盟主邵炳坤,他一改往日的甩手掌柜的姿态,行事突然变得雷厉风行起来,甚至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发出了江湖追杀令! 武林各大门派,只要发现了颜楼一众弟,可当即格杀勿论,为武林除害! 扬名立万的机会总算是到了,不管是早有盛名的名门侠士,还是籍籍无名的江湖散人;不管是四大门派,还是帮门,都在摩拳擦掌,四处寻找着颜楼的踪迹! 半晚时分,阴沉沉的天空里下起了雨不久就只见鹅毛般的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飘落下来地上一会儿就白了。 几乎热闹了半个月的海川堡,终于安静了下来,雪花簌簌不断往下落,霎时间,整个海川堡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呵,好冷啊。”婢女们抱着胳膊,站在长廊上跺脚,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 “来了来了,香儿姐,炭火拿来了。”一个婢女端着红彤彤的火盆,高兴的跑了过来。 被喊做香儿的婢女连忙迎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责怪道,“你跑得那么急做什么,万一磕到了,你这张脸也不用要了。” 婢女嘿嘿笑着,偷偷瞧了眼紧闭的房门,低声笑道,“香儿姐,我看姐跟姑爷相处的很是不错呢。” 香儿脸色顿时一黑,相处不错?你见过结婚当晚就分床睡的夫妻俩吗?如果这也算相处不错的话,那还真是。 “香儿姐,我是不是错什么了?”婢女才刚进海川堡,年纪也不大,见香儿脸色不对,吓了一跳,赶忙询问道。 香儿心情郁闷着呢,可是这件事她又不敢随便与旁人,纵然为自家姐抱不平,也没有办法,只能甩着脸催促道,“没什么,赶紧搭把手吧暖炉生起来,莫要冻坏了姐。” 婢女不敢多嘴,赶忙手脚利落的帮忙将暖炉升了起来。 “你在担心什么?”邵锦衣拢了拢身上厚实的狐裘,侧头询问道。 赤末佟方才练剑回来,尽管外面风雪呼啸,冰天雪地,可是他依旧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练功服,健壮的肌肉在白色单衣下隐隐可见。 他一天都没过一句话,脸上的愁容更是越来越重,他听了邵锦衣的问话,擦拭手中的宝剑的动作微微一滞,他抬起头来,看了眼窗外,闷声道,“没什么。” 邵锦衣轻笑,与赤末佟成亲也有两个月了吧,这两个月里两人相处倒也算是相敬如宾,白日里两人各忙各的,互不干扰,晚上的时候未免邵炳坤多疑,倒是不曾分房睡,只不过都是她睡床上,而对方睡塌上,中间隔着一扇屏风,确实是相安无事。 “起来,我也该与你去一趟楚州了吧。”邵锦衣。 赤末佟皱了皱眉,看向她,脸上浮现一抹猜忌,“你想做什么?” 邵锦衣倒是因为赤末佟突然地戒备有些恼怒,“你这是什么态度,跟我甩脸色吗?!” 赤末佟不耐烦的偏过头,将擦拭好的长剑放入剑鞘,“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没有那意思!” 邵锦衣黑着脸,她今日不想跟这人吵架,便压下心里的火气,努力平和了语气商量,“平常人家不该都有三朝回门的习俗吗?虽我们江湖儿女不讲那些繁复缛节。但是我爹了,趁着年前你我有时间,最好还是去一趟荆州,再了,我总不可能跟你成亲这么久,却连婆婆都不去见一面吧?” 赤末佟这才点点头,“行,你安排吧!” 邵锦衣狠狠的瞪了眼赤末佟,正欲在些什么,又听得外面香儿的声音,便将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姐,木三姐来信了,已经回了翎玉山庄。”香儿将弄好的暖炉摆在屋里,想起刚才前面传来消息,便笑着与邵锦衣道。 邵锦衣点头,她与木浅筝的关系还算不错,两人兴趣相投,倒也算得上是闺中密友了,“木公的伤怎么样了?” “是好的差不多了。”香儿。 屋里因为有了暖炉,很快就暖和了起来,邵锦衣起了身,叹道,“颜楼那群人胆还真是大啊,居然连木家姐弟也不放过,呵呵,这下,翎玉山庄怕是不会罢休了。” 赤末佟瞧了眼邵锦衣,却是摇头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对于赤末佟的为颜楼辩驳的姿态,邵锦衣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是没那么简单,木家姐弟两个同时出事,一个凶手是钟琉璃,另一个却矢口否认!” 赤末佟将宝剑心翼翼的放置回架上,“我有事出去,晚饭不用等我。” 话完,赤末佟转身就出了门去。 “姐,姑爷他?”香儿不满赤末佟的目中无人。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八章你的儿子? 邵锦衣摇头,垂着双眸,也不由的思考起赤末佟的话来。 当日因为落绯烟的突然出现,整个海川堡乱成了一团糟,谁也没发现木家姐弟不见了,直到第二天,下人们早上起来打扫卫生的时候突然在后山的竹林外发现了二人的身影。 两人已经昏迷了,醒过来的时候木浅筝便攻击了他们的人就是颜楼少主,钟琉璃。但是当时她的法却遭到了木桑白的严厉反驳,武林中很多人都知道木桑白与钟琉璃有私下交往,因而根本就没将木桑白的话听进去,反而觉得他作为翎玉山庄的少主,居然为了维护一个妖女而撒谎,当时几个武林中的前辈就当场将木桑白好生训诫了一番。 如今细细想来,当时木桑白的模样似乎并不像是为了维护钟琉璃而撒谎啊。 虽她与钟琉璃也只见过几次面,但是根据当年那个人的法,钟琉璃并不是那样奸诈之人,或许,这其中真的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隐情。 “香儿,老爷最近在做什么?”邵锦衣突然问道。 香儿并未在意,想了想应道,“好像是去颜夫人那里了,平常这个时候老爷不是都会在那边的吗?” 邵锦衣微微拧眉,一股冷风突然从脖上灌入,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姐,要不要再加一件衣裳啊?”香儿问。 邵锦衣摇了摇头,目光看着屋外越下越大的雪花,不由叹了一句,“真冷啊。” 这一场大雪整整下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了。 距离络邑不过几十里的镇。 “,卖咯,又大又好吃的,热腾腾的哟。” “老板,我要是个。” 老板闻言,低头看了下去,是个约莫六七岁的孩,全身裹的格外紧实,唯独一个胖嘟嘟的脑袋从毛茸茸的斗篷里探出头来,因为寒冷,他的鼻尖一片通红,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水汪汪的,透着点委屈。 卖的大娘一颗心瞬间被融化,朝孩周围看了又看,也没瞧见哪个大人跟着,顿时母爱,一边捡着蒸笼里最大最热和的给孩装上,一边心疼的问道,“朋友,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爹爹娘亲呢?怎么不陪着你?” 孩眨了眨眼睛,一开口就喷出了一大口白气,声音又软又糯,“娘亲去接姑姑了,爹爹” 孩瘪了瘪嘴,垂着头,显然情绪低落,“爹爹死了。” 大娘拿的手一哆嗦,差点没给掉地上了,看着孩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的哟,当即大手一挥,又塞了五个进去,豪迈道,“朋友别伤心了,大娘多给你拿五个,不收你的钱,天这么冷,你赶紧回家去吧,别冻着了。” 看着那孩孤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里,大娘眼眶发酸,抹了把眼泪,叹息一声,“多好的孩,可怜见的。” “嘿,大这位姐,问你个事!”突然一道声音直冲耳膜。 大娘吓了一跳,气呼呼的回头一看,是个模样不错的男,尽管不满对方方才的冒犯,但还是点了点头,“不知这位公想问什么?” “方才,我瞧你怎么多给了那孩五个,他跟你了什么?”云耳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问道。 大娘瞬间警惕了起来,这人怎么回事,莫不是想借此机会敲诈自己,想想他也在这条街做生意做了好多年了,还没见过敢这般明目张胆敲诈勒索的,当即胸脯一挺,瓮声到,“你干什么?你想怎么样?人家一个孩,你还想打他主意不成?” 云耳略有些尴尬,尤其是四周的贩齐刷刷朝自己看了过来,当即往后退了退,摆手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实不相瞒,是我这位好友,他他总觉得那孩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儿相似,所以这不,我就腆着脸想问问您。” 云耳这么一,大娘这才注意到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着冰蓝色长袍的男,不过这男存在感实在是太弱了,若不是这人提醒,她都要忽视了。不过这么细细一看,还真有那么一点相似。 “也,也没什么,我就是瞧着那孩一个人出来买东西,觉得挺可怜的,所以就问了他两句,问他怎么一个人出来,他就他娘亲去接姑姑了,还,爹爹死了”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大娘好奇的瞧着对方,心道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且不管拿卖的大娘是如何想的,这边的云耳已经炸了。 “不会吧,你真的觉得那孩是你儿?”云耳挠头搔耳,左右不是,一颗八卦的心更是在熊熊燃烧着。 绍闲紧随着二人身后,脸上一片凝重。 那孩的模样他们并没有看清楚,不过看那身形,应该是六七岁了,当年望姑娘离开的时候的确是六年前,时间上确实吻合,可是,可是师傅真的与望姑娘那啥过吗?师傅竟然是那种人,要知道他与望姑娘当年交往的时候也是不清不楚,师傅也从未表示过他要迎娶望姑娘啊,而且,而且当时师傅可是还有未婚妻的啊! 但是如果不是的话,师傅为什么没有反驳云掌门的猜测,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那个孩的身份,甚至一路跟了过来。 绍闲使劲的挠着脑袋,真的是完全搞不清楚啊! 三人一直随在那孩身后,地上的积雪很深,他走的显然很吃力,那胳膊腿每迈出一步都牟足了劲,嘴里更是“嘿哟嘿哟”的给自己鼓劲,隔了这么远也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啊!” 终于,那身影被积雪绊住,惊呼一声,迎面扑倒在了雪地上。 “嘶”云耳吸了口冷气,朝百里寒水撇去。 百里寒水紧紧的盯着那身影,脸上不出是什么表情,纠结?是纠结吗? 云耳疑惑,建议道,“要不,你上去帮帮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他去看看情况了。” 百里寒水依旧不言语,漆黑的双眸里闪烁着点点亮光。 云耳不知道,此刻百里寒水垂在袖中的双手是如何握紧,松开,又握紧,又松开的,此刻百里寒水复杂的心情没有任何人能够领会。 “哎呀,摔倒了。”孩兀自爬了起来,站直了身体,如此感叹了一句。 云耳扯了扯嘴角,差点就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孩将滚落在雪地的一个一个的收拾了起来,一边捡,一边嘀咕道,“不疼不疼,忧儿不疼,一点都不疼。” 正文 第两百五十九章在等何人? “你儿可真有趣。“云耳咧嘴忍俊不禁地评价道。 百里寒水勾了下嘴角,但又迅速收回了那一抹笑。 孩住的地方他们早就摸清了,只是这么久了,他们始终不敢轻易靠近那里,每一次都只能盼着这孩肚出来采办东西的时候才能远远跟着瞧上几眼。 一个多月了,云耳与百里寒水早就应该回去了,可是因为这个孩,他们都留了下来,留在这个距离络邑不过十几公里的偏僻村庄里。 孩很快就进了一个农家院里,他一进门,一个异常魁梧的身影就立刻从屋里迎了出来。 “阿影,你看,我买了包回来了,过会儿我们一起吃!”孩扬着脑袋兴奋地道。 那个被称作阿影的人没有应他,只停留了一下,就去了院里的一处草棚下站着。 孩也没什么,这已经成为了他们彼此之间的一种默契。 孩进了屋里,便再也没有出来了,而那个阿影,却一直一动不动的站在草棚里,白色的眼珠偶尔翻动一下,却没了其他的动作。 云耳与百里寒水站在距离院不远处的老槐树底下,云耳摸着下巴长出来的胡扎,嘀咕道,“你这一个傀儡跟比屋里面的那一个想比,谁会更厉害一些?” “我觉得吧,论抗打和攻击力,这个大块头应该能胜一筹,不过里面那一个也不简单,貌似并不像是完全的傀儡,她好像还能听得懂话,你有没有注意到?”云耳也不指望百里寒水回答,自顾自的做着分析。 “不过也奇怪啊,你这都快两个月了,落绯烟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们住这儿也都这么久了,不会是想一直住下去吧?不可能没个打算啊,落绯烟伤的那么重,再这样下去,绝对活不了。” “你他们在这里做什么?会不会是在等人啊?等顾妗宁,还是” 云耳话一半,瞧着百里寒水,心翼翼,“还是,他们在这里等的,其实就是望月砂?” 百里寒水自然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云耳觉得这个猜测比较靠谱,兀自点了点头自我肯定。 不过随即,绍闲倒是接了话,“我记得刚才那位大娘,公他娘亲去接姑姑了。” 如果这孩真的是望月砂的儿,能被这孩称作姑姑,还得让望月砂亲自去接的会是什么人? 最近在江湖上穿的沸沸扬扬的又是哪些人,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了。 “你是?顾妗宁?”云耳恍然大悟。 绍闲点头,正想“是!”却听到百里寒水开了金口 “钟琉璃。” 云耳惊呼,“你颜楼少主钟琉璃?” 百里寒水沉默。 云耳一拍手掌,恍然大悟,“看来江湖上传言钟琉璃没有死,回来报仇的事情是真的了!如今落绯烟,顾妗宁,望月砂,全都回来了,啧啧,看样这江湖上的风云才刚刚开始啊!十二颜楼倾城色,也不知如今颜楼十二宫还剩下几个绝色美人了。 话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啧啧,不行,我看我还是得赶紧回去跟各位长老商量一下这件事,虽当年的事情我五真门并没有参与,但是谁知道底下那些弟有没有落井下石过,万一钟琉璃是个睚眦必报的,我五真门可要遭殃了。” 云耳越想越觉得此事要早做准备,不能拖!当即便与百里寒水啰里吧嗦又好生劝了一通,这才马不停蹄的收拾了自己的两件换洗衣服飞快往络邑赶回去。 瞧着雷厉风行走就走的云耳,绍闲惊讶了一番之后,却不由得也跟着担忧了起来。 “你回去吧。” 绍闲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百里寒水已经转身回了屋。 站在空荡的院里,绍闲看着对面依旧安静的农院,半天都没能缓过神来。 天色越来越暗,半夜的时候,温度骤降,屋外的寒冷吹打着门窗“砰砰”作响,屋外的那颗老槐树更是张牙舞爪极为可怖。 猎猎寒风之中,却隐约可见几道黑影飞快的窜入了孩住的那座院里,打斗的声音夹杂在怒吼的狂风里,几乎要被隐匿。 百里寒水猛然坐起,一把夺过床边的重剑“斩魄”,瞬间夺门而出! 院里一片狼藉,那个被称作阿影的傀儡正被四个黑衣人团团围住,尽管他没有痛感没有知觉,可是出路已经被那四人全面堵住,他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突围而出,反倒像是被囚困住的野兽,四处撞壁,而不得其法。 屋里面一片漆黑,百里寒水冲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漆黑的屋里,那个男孩被另一个傀儡紧紧搂在怀里,一边不断地躲避着面前黑衣人的攻击,一边往里面闪躲。 看到百里寒水进来,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其中两个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和惊愕,“杀!”一人开口命令道。 瞬间,黑衣人中就有两个人朝百里寒水杀了过来。 百里寒水冷面依旧,那两个黑衣人还未靠近他,便只见百里寒水反手一扫,对方的人已经被打飞了好远。 黑衣人登时大惊失色,这屋里面的两个傀儡已经够让他们吃力的,如今却又突然闯进来这么一个人,本来商量好的计策瞬间落空。 但纵然如此,黑衣人也没有就此退缩,反倒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集体朝着那男孩杀了过去。 抱着男孩的傀儡为了保护他,处处躲闪,身上受了好几剑,漆黑的血涌了出来,可她却还是依旧固执的抱着男孩往后面躲避着。 黑衣人组织严密,武功了得,而且每招每势都像是早就计算好了一样,将那两个傀儡师的能力完全的压制住了,而且他们一有机会就会毫不犹豫的朝那男孩刺去,目的简单明了,杀了那个男孩。 让人大感意外的反而是男孩,面对如此激烈血腥的一幕,那个男孩非但没有吓得大呼叫,哭哭啼啼,反而时不时从傀儡的怀里探出脑袋,打量着彼此的打斗,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 百里寒水见那男孩无事,暗暗松了口气,他体型颀长,面容冷峻,薄唇微抿,双腿踏前两步,手臂端起,手中重剑横扫而过,剑锋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惨叫。 正文 第两百六十章六年生死 “重剑‘斩魄’!”其中一个黑衣人惊愕的看着那柄浑身漆黑的重剑,一个可怕的猜测涌上心头。 世人都知重剑无锋,且尤为沉重,若非内力强劲之人,根本无法发出其威力,因此,武林中人多数人使用的自然是以轻巧锋利而著称的长剑,今夜此人却与常理相反,又见那剑身之中隐隐透着红光,不禁让黑衣人想到了曾经凭借一柄重剑而响彻江湖的长剑掌门人——百里寒水! 那人所用的就是一柄漆黑的重剑,其名“斩魄”。 可是向来不问江湖俗世的百里寒水为何今夜会出现在此处,又为何会突然插手此事,黑衣人不得其解,本欲警告两句,让百里寒水主动离开,可话还未开口,便见那重剑横削而来。 “轰隆——”一声巨响。 黑衣人瞬间溃不成军,还能站起来的已经不足两人,自知眼下不敌,今日这个任务怕是要落空了,黑衣人当机立断,也不恋战,只听得一人喊道,“撤!” 眨眼间,黑衣人便像是来时一样,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院,恢复了平静。 “你是谁?”男孩从那傀儡怀中跳了下来,好奇的看向百里寒水,仰视的目光中毫不掩饰他的崇拜和兴奋。 心脏,蓦地跳动了一下,酸的让人眼眶发红。 百里寒水不是不会话,也不是不能话,而是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多余的言语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不喜欢聒噪,不喜欢侃侃而谈,他自认为有那费口舌的时间还不如用来好好练功,将心思放在有用的事情上。 他一直如此,从到大,沉默寡言的让很多人都怀疑他是不是有语言障碍,甚至干脆就是一个哑巴。 这一点他自己也从未在意过,可是此刻,他是多么痛恨自己的口不善言,他有很多话想要,也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但是心中千万思绪,最终却化为了最无力的一声回答。 “百里寒水。” 百里寒水,他知道这个时候或许他应该笑一笑,用最温最友好的那种微笑来取悦面前的人儿,可是他做不出来,脸上的肌肉好像都僵硬了一样,千回百转之后,最终只化为了一声轻飘飘的问话,“你呢?” 好在男孩并未反感他的笨拙和木讷,他的笑很明亮,像是此刻高高悬挂在山峦间那唯一的星星,“望忧,望月亮的望,忧伤的忧!” 望月砂本不姓望,至于姓什么,她自己也不记得,可是这个“望”姓,在江湖却从来都只有她一人。 望月砂,望忧。 还需要再询问什么吗?已经不需要了吧。 百里寒水只知道他真的是望月砂的儿,而望月砂还活着,只是,她在昆仑山,还是,在这里?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衣袂翻飞的声音,熟悉的香味隐隐传来。 百里寒水浑身僵硬,目光呆滞,他甚至不敢回头看。 “娘亲!”望忧欣喜的大喊一声,飞快的越过百里寒水,朝来人冲了过去。 刮了大半夜的寒风突然安静了下来,皑皑白雪之下,只见一个月白色的人影在雪地里轻飘飘的走来,待进了院,便见是一个身着浅黄衣裳的女,那女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如雪花飘落,出步虽,却极为迅速,顷刻之间已经到了男孩身边。 只见那女肌肤晶莹如玉,皓白如雪,一张脸更是秀丽冷艳,不可方物,还未靠近便能闻得阵阵幽香,实乃难得的美人。 而这女,正是让江湖中人人望而生畏的颜楼十二宫申猴宫宫主,望月砂,江湖人称“傀儡杀”。 望月砂扫了眼院里的狼藉,美目一凛,带着冷气,“怎么回事?”她问道,声音带着摄人的威严。 “噗通”两声,两个傀儡几乎是本能的跪倒在地,明明已经是死人了,可他们的喉咙里却还是发出了一阵惶恐的“呜呜”声,像是在求饶。 望忧抱着望月砂的大腿,有些担忧的求情,“娘亲,娘亲别生气,是忧儿不好,娘亲别怪阿影和阿蝉了好不好?” 望月砂将望忧拉开,目光从两个傀儡身上收回,随后,她那逼人的目光终于转向了对面陌生的人影上。 那身影似曾相识,望月砂心中厌恶,便敷衍的抱拳问道,“在下望月砂,儿承蒙侠士出手相救,望月砂感激不尽,不过不知这位侠士如何称呼?” 百里寒水目光中划过一抹自嘲,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是一直都在找她吗?六年了,她终于回来了,可是为什么这一刻他却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是我。”百里寒水转身,声音带着丝颤抖。 望月砂呼吸一滞,双目怒瞪,脚步猛地往后一退,几乎要失态的尖叫出声来。 “百、里、寒、水!”这四个字简直是望月砂一字一字从齿缝里逼出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几乎要费尽了全部心血,耗尽了全身力气,那沉重的恨意和怒气让她忍不住的浑身战栗起来。 若是六年前,此刻的她早就朝着对方砍了过去,只恨不得杀了对方以解自己这六年来的痛苦,可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这六年的时间带给望月砂的不仅仅是岁月的流逝,更多的却是性的沉淀和面对事情的理性。 望月砂盯着眼前时隔六年不见的男人,她有恨,有怨,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将这些怨恨全部压下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情绪,她冷声命令道,“将公带进屋里!” 阿影和寒蝉两个傀儡得到命令,立刻僵硬的站起了身,拉着望忧往屋里走去,望忧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面带担心的朝百里寒水望去,这个叔叔刚刚救了自己,娘亲应该不会将他做成傀儡吧。 “不想死在我手里,就给我滚!”望月砂低声冷笑,眼中的威胁显而易见。 突然,望月砂注意到了百里寒水的目光,他的目光落在了离开的望忧身上,那种目光,温和,欣喜,甚至带着浓烈的舔犊之情! 望月砂心口一股莫名的恐慌席卷而来,脑中警铃大响! “百里寒水,我让你滚!”望月砂怒声低吼。 百里寒水转过头,沉默地看向望月砂,六年了,她已经离开他六年了,这六年里他没有一刻不在想着她,甚至也曾幻想过无数种两人再次相见的场景,可是唯独没有想过会出现现在这钟情况。 当年,望月砂负伤而走,自此江湖上再无“傀儡杀”的消息,甚至当五年前颜楼大祸之时,也不曾听人提起有关望月砂的点滴,很多人都望月砂一定是在六年前就死了,死的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征兆。若非如此,她又怎会在颜路灭门之祸发生的时候都没有出现。 颜楼灭亡之后,关于望月砂的消息也曾有过传言,有人曾在淮海之滨的波浪中看到望月砂的身影,也有人曾在北部的冰原见到有个善使用傀儡术的美丽女,还有人曾在西面的无人荒漠中看到一个名叫月砂的女。 传言终归只是传言,他去了淮海之滨,去了北部冰原,去了西北沙漠,他见到了很多会使用傀儡术的人,见过很多容貌美丽的女,也见过许多名叫月砂的人,却唯独没有再见过一个叫望月砂的傀儡师。十二美人又出现一个了!“望月砂”本是一味药材的名字,我觉得特别好听,就用了,哈哈哈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一章爹爹和许爹爹? 她死了,六年前她就已经死了。 对于望月砂的下落,最后武林中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这一个答案,只有死人才会六年来都没有任何踪迹,也只有死人,才是让大家最满意的结局。 很久很久之后,就在望月砂再次开口,欲将人驱逐出去的时候,百里寒水开了口。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望月砂微怔,“对不起”三个仿若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心口位置,闷声发疼,六年来的怨恨和委屈就像是突然被惊醒的鸟群,骤然惊叫着四处乱窜,慌不择路,惶恐不安。 六年来极力被自己遮掩的伤口此刻再次被人开来,突然间,望月砂这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那些伤痛早就深入骨髓,之所以多年来都不曾再次复发,并不是因为它已经痊愈,而是因为上面的痂已经一层盖过一层,厚的让人忽视了里面的。 望月砂握紧了双手,这才发觉自己的指尖寒冷如冰,微微颤动。 “忧儿他” “闭嘴!”望月砂猛地厉声怒喝,打断百里寒水的话! 百里寒水略显诧异地看着望月砂。 望月砂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愤怒和恐慌,对,她终于知道自己在恐慌什么了,望忧,她的儿,望忧! 她知道百里寒水是什么性,纵然阔别六年不见,这个人心里想些什么,望月砂依旧一眼就能看透,呵呵,望忧,他有什么资格提起望忧,他以为他凭什么! 一个心比眼盲的懦夫! 冰冷的寒风四面而入,彻骨的寒冷让望月砂终于平静了一丝,她的目光从百里寒水的身上看向他后面那间狼狈的屋,不知何时,里面点起了微弱的烛光,将那的人影映照在窗户纸上,隐隐约约的晃动着。 忧儿是她一个人的,任何人都别想从她身边夺走! 望月砂沉了沉心思,敛起满脸的怒色,半晌之后微微吐了一口热气,缓缓道,“看来百里掌门会错意了,他是我儿不假,不过不叫望忧,他的全名,叫许、望、忧。” 百里寒水心神一慌,猛地抬头看向望月砂,她的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柔情,她的目光不再看向自己,哪怕是恨,也舍不得再给自己一分,她明明笑的那般明媚,却让百里寒水心痛如绞。 望月砂报复性的盯着百里寒水,他不想听,可是她偏要,她扬起声音,一字一顿,“他的父亲姓许,名诺,许诺,百里掌门对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百里寒水刹那间似乎完全僵立在那里,只死死盯着望月砂,不话也不动,完全没有半点反应。脸色苍白的让人心悸,甚至是嘴唇上都不见半点血色。 望月砂冷冷的看着百里寒水,她原本以为当自己见到对方备受打击的模样定然会感到快意,感到解恨,谁知亲眼看到了,她又有种锥心刺骨的痛苦,恨不得别过脸去,再也不看对方。 许诺,这个名字伴随着望月砂的离开已经整整六年不曾让人想起了。如今旧人重提,往事一一浮现,猝不及防的妒意依旧可以让人失去理智! 百里寒水握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其可怕。 望月砂轻轻地扫了眼百里寒水,笑声带着敷衍不耐,“不知百里掌门还想知道什么?索性一次清楚,你也知道颜楼现在的情况,身为颜楼妖女的我,也是很忙的。” “妖女”二字被望月砂的极重,像是在讽刺什么。完想了想,又道补充,“况且你也知道,所谓正邪不两立,跟我这妖女多呆一刻,对你的名誉可就要多毁一分啊!” 正邪不两立! 百里寒水,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这句话。 望月砂的话就像是一柄一柄锋利的尖刀,毫不犹豫的在百里寒水的胸口捅了一刀又一刀,看着对方血淋淋痛不欲生,她感到报复的,可是之后又是无尽的空虚和疲惫。 “你走吧。”望月砂不在看百里寒水,她的目光一如这满地的残雪,冰冷一片,她越过百里寒水,径直走进了屋。 望忧一直关注着屋外的情况,听见声音,连忙从爬了起来,局促的站在望月砂面前,忐忑道,“娘亲,娘亲不要不开心,都是忧儿不好,忧儿知错了。” 看着望忧满脸懊恼的模样,望月砂的心,顿时融化成了一池,漾起淡淡的涟漪。 望月砂蹲,将望忧抱入怀里,她知道她这样很自私,很坏,可是她无法想象失去望忧的痛苦,这六年来,她们娘俩相依为命,如果百里寒水知道忧儿的身份,纵然他不会来与自己争夺,可是他能控制自己不来看忧儿?不想忧儿?甚至到最后,不来与自己抢夺忧儿吗? 不,她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忧儿是她的儿,是她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儿,百里寒水没有资格来分享忧儿的爱,他不配拥有这份亲情! “娘亲,对不起,你不要难过了,忧儿会好好听话,忧儿以后再也不贪玩了。”望忧紧紧的搂着望月砂的脖,他从未见过娘亲这般伤心的模样,在他记事的时候起,他身边就只有娘亲一个人,许爹爹过,娘亲很辛苦很辛苦,自己不能淘气惹娘亲伤心的。 望月砂轻轻地拍了拍望忧的脑袋,将他从怀里拉开,看着他不过巴掌大的脸此刻满是惊慌,心中不由自责,想起还在外面的百里寒水,望月砂垂眸想了一下,问道,“许爹爹给你的那串金铃可在身上?” 忧儿点头,“在啊,忧儿一直都带着,许爹爹当忧儿想他的时候只需要摇晃金铃他就能知道的。” 话完,忧儿在衣服里掏了又掏,终于拿出了一串金色的铃铛,用红色的线穿成了葡萄一样的串,上面有三个红豆大的铃铛,手一动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十分悦耳。 “娘亲,你是想许爹爹了吗?”忧儿好奇问道。 望月砂摇头,接过那铃铛,将其系在了忧儿的腰带上,叮嘱道,“忧儿要好好保护着这串铃铛,如果有人问你是谁给的,你就是爹爹给的,不能是许爹爹,知道吗?” 爹爹?许爹爹? 忧儿有些疑惑,“娘亲不是许爹爹是许爹爹,爹爹是爹爹,可爹爹不是许爹爹吗?” 望月砂摸了摸他束了发髻的脑袋,笑的有些苦涩,“你以后会懂得。” 忧儿点头,摆弄着那串金铃。 望月砂深深的看了眼忧儿,轻叹一声,但愿忧儿长大了不要责怪自己。 正文 第两百六十二章再无倾城色 “让你给落姑姑吃的药吃了吗?”望月砂着,朝内室走去。 满屋的狼藉碎片都被阿蝉给收拾干净了,倒不用担心忧儿会被绊倒。 忧儿闻言,乖巧的点头,“嗯嗯,吃了的。” 掀开那蓝色的碎花布帘,便看到对面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木床,床上躺着的那人一袭红裳,正是被望忧救回来的落绯烟。 “娘亲,她就是你的落姑姑吗?”忧儿站在一旁,看着床上明显容颜憔悴的落绯烟,好奇的问道。 落绯烟这次伤的不轻,不过好在最后忧儿赶上了,性命算是保住了。 望月砂看着身边这六年不曾见过的女,她的容颜依旧妖冶妩媚,她的红裳依旧艳丽夺目,她是落绯烟,江湖上最妖艳的女。 五年前是,五年后,依旧是。 十二颜楼倾城色,三更鼓鸣五更花。 如今的颜楼,可还能再见当年的十二倾城色,旧人换新人,还是美人化白骨,一别六年,究竟有几人尚在人世,又有几个人已成永别? 六年前,她为了那一段卑微失败的爱情而狼狈逃跑,她从未想过,那一别之后,再相见已是如今家破人亡的景象。昔日的同门师兄师姐妹们,如今有的竟已是生死相隔,永无再见! 这六年的时间里,她不是没想过回来,可是她害怕,害怕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向所有人坦诚自己的失败和怯懦,一直到两年前,她带着忧儿从昆仑山出来,这才惊觉外面的世界早已经翻天覆地,曾经的天下第一楼竟已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当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当所有人都已经消失匿迹的时候,唯有落绯烟,她还在,她始终记着自己是颜楼宫主的身份,始终不曾忘记过自己肩头的责任。 五年来,她独自面对着整个武林的讨伐和追捕,独自承担着整个颜楼的重担,午夜梦回之际,她可曾想要放弃过,可曾因为这一重身份而愤怒埋怨过,落绯烟,曾经一直都是颜楼十二宫主之中性格最是散漫,最能给门派招惹是非的一个人,可最后,一直坚守下来的,却也唯独她一个人。 思及此,万般酸楚涌了上来,望月砂不由握紧了落绯烟的手掌,半晌都不出话来。 望忧看着自家娘亲的模样,心疼极了,上前抚摸着望月砂的眉梢,笨拙的安慰道,“娘亲不难过了,落姑姑会醒过来的。” 望月砂点头,道,“忧儿先出去收拾东西,我们稍后就离开这里。” 望忧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 不出所料,当望月砂等人出门的时候,百里寒水依旧站在庭院里,貌似连位置都不曾变换过。 “叔叔?”望忧好奇的喊了一声,这个叔叔刚才救过他,他还是很感激的,而且这个叔叔手里的武器很厉害,让望忧羡慕不已。 “忧儿先去马车等着娘亲。”望月砂道。 望忧看了眼望月砂,又看了眼百里寒水,点点头,腿迈步跑了起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叮叮当当”,在寂静的深夜里,那声音尤其清晰。 百里寒水瞳孔紧缩,他的目光朝望忧腰间的那串金铃看去,脸色一片阴沉。 那串金铃代表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百里掌门,该的话五年前我就已经过了,如果你当真还念着那份旧情,我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望月砂站定,头也未回的冷声道。 马车哒哒的声音渐行渐远,群峦之间出现了第一抹光亮。这个距离络邑几百里的偏院村庄再次迎来了新的一天,对于这突然搬进来又突然离开的一群人,村里却没有半点影响。 “娘亲,我们要回家吗?”望忧趴在马车的窗户上,看着飞快掠过的风景,兴奋的问道。 望月砂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一旁的寒蝉,漫不经心道,“忧儿想回昆仑了?” 望忧用力的点头,“嗯,忧儿想许爹爹了,许爹爹一个人在家里,一定很可怜,忧儿想要回去陪着他。”话完,望忧期待的看着望月砂,干净的双眸里满是期待。 望月砂看向马车外,微微的叹了口气,摇头道,“暂时还不可以,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呢。” 望忧失望的“哦”了一声,但很乖巧的没有再什么纠缠的话来,反倒犹豫的飞快瞟了眼望月砂,欲言又止。 自己的儿,望月砂如何不清楚,见他那模样,便知他有话要,问道,“怎么了?” 望忧还是有些犹豫,但是对上自家娘亲那直直的目光,张了张口,深吸一口气问,“娘亲,刚才那位叔叔是不是认识娘亲啊?” 望月砂微愣,心情复杂,“忧儿喜欢那叔叔?” 望忧点头,忽又飞快地摇头,鼓着腮帮嘀咕道,“忧儿不知道,那个叔叔救了忧儿,他是个好人,可是他让娘亲不开心,忧儿不喜欢他!” “好孩。”望月砂将忧儿抱进怀里,由衷的夸赞道。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跟娘亲。” “忧儿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忧儿按照娘亲的话,给落姑姑喂了药,然后就跟阿蝉一起睡着了” 长路漫漫,马车晃晃悠悠离开了络邑,渐行渐远。 已是隆冬之际,各地都是草木凋敝,一片荒凉灰暗的景象。 几只灰色的麻雀站在干枯的枝头叽叽喳喳叫着,远处传来了流水淌过树林的声音,少女欢快的嬉闹声渐渐靠近,两抹翠绿身影的突然闯入,让整个山谷瞬间就变得生动活泼了起来。 “阿姐,你等等我。”嗔怒的声音随之传来。 一个绿衣袄裙的女一手提着竹篮,一手紧紧拽住了另一个女的胳膊,娇嗔道,“阿姐你都不等等我。” 石斛杏目一瞪,佯装怒道,“方才若不是你咋呼咋呼的,怎会让那只畜生偷溜了,那可是师傅指定了一定要的,稍后看你怎么交差。” 被好生一顿训斥,妹妹石燕也不恼,依旧笑嘻嘻道,“阿姐你放心,我在前面的林里早就布置好了陷阱,那个家伙绝对跑不了。” 二人笑闹着就走到了一处山谷外,山谷两边的高山耸立,古木参天,唯独在中间的位置留下来了一个半圆形的口,仅能容下一辆马车通行的宽度。 这口外面也守着一人,是个身形魁梧的“男”,他的手中扛着一个硕大的锤,苍白的脸上满是浓密的毛发,圆瞪的双目里一片灰白。 “嘶虽天天见面,为什么我还觉得很恐怖啊。”石燕吸了口冷气,怯怯的看着那守门人。 石斛笑道,“你怕他做什么,只要你不跨入那门,他就不会对你动手。” “话虽如此,但是我一看他那灰白的眼珠就怕嘛。”石燕不忿的嘟囔道,脚下的动作也下意识的绕着那“男”走。新建了一个交流群,有兴趣的都可以加群啊,群号是:457322246,么么哒,欢迎加入啊!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三章山谷之地 在距离山谷洞口的不远处有一间茅草屋,茅草屋里传来一阵阵浓郁的药草味,白色的雾气更是直接从茅草屋顶上升了起来。 连续两个多月的熬药,这四周的空气都染上了那一股怪味,石燕捂着鼻回头瞧了眼那守门的男,敬佩道,“望宫主真是明智啊,派这么个傀儡在这里守着,不仅不用吃饭喝水,还能不受这臭味的影响,厉害啊。” “你们还在那里搞什么鬼,我要的东西呢!”一声狂吼从茅屋里传来,那声音大的仿若雷鸣炸响,下的人跟着一哆嗦。 石氏家姐妹互相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还不快点,难不成要我去请你们俩吗!”又是一声狂怒的吼叫。 “嘶这个死老头!”石燕咬牙,气不忿的飞快跑进了茅草屋里,将手里的竹篮用力一方放下,“催催催,催什么催,东西都在这里了!” “哎呀,你个臭丫头,还敢顶嘴,是不是皮痒了,哈?”话的是个佝偻着身的老头,满头花白的头发,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努力瞪着,却毫无威慑力,反倒有点色厉内荏的感觉。 石燕抄着胳膊,目光扫过那老头身边的巨大药桶,捂着鼻走了过去,闷声哼道,“这都是些什么鬼,臭死了!” 自己的劳动成果居然被个无知辈给否定了,老头顿时不高兴了,将石燕推开,嫌弃催促道,“走走走,你给我走开,把东西放下就给我出去,碍眼!” 石燕一听这话也不高兴了,撸起袖作势就要与老头大吵一顿,却被身边的姐姐石斛拉住,“算了,这都快两个月了,师傅还是没能研究出那颗药丸的成分,他已经够自卑了,你别再难为他了。” 这听着是拉架的好话啊,而且石斛的语气可是一本正经中带着满满的关心啊。 但是老头听了之后,瞬间炸了,插着腰吹胡瞪眼,“你个臭丫头,你什么,你再一遍?你信不信我将你赶出山谷去!” 石斛捂嘴笑,“好啦师傅,咱们不闹了,实话,你这研究的到底怎么样了?再这样下去,岛上的药材就要被你祸害光了。” 老头一听,瘪了瘪嘴,有些心虚的嘟囔道,“这这这,这也不能怪我,谁知道那药丸究竟是怎么搞得,” 话着,老头脸色一沉,严肃的训诫道,“这炼药可不比给人看病,里面学问大着呢,用什么药草,药草要干的还是湿的,要几年份的,这火候要几分,这水要加多少,这都是大学问,哪能研究就研究出来的。” “啧,那么多干什么,直接你不会呗。”石燕鄙夷的打断老头的话,毫不留情的揭露嘲笑,“这么大把年纪了,承认自己能力不行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你死鸭嘴硬个什么劲,啧啧。” 老头气的“呼哧呼哧”喘着气,猛地抓起身边的药罐朝石燕甩去,大吼,“你个混账东西,给我滚出去!” 石燕轻易的就躲了过去,那身手看起来极为娴熟,她满不在乎的嬉笑,“走就走,不过这都快半个月了,你要是还研究不出来,望宫主可就要回来了哈。嘿嘿,到时候”石燕完,挑眉嘻嘻笑着。 “没事,望宫主只擅长炼制傀儡,好像并不擅长杀人吧。”不愧是好姐妹,石斛心有灵犀,立刻煞有介事的接话道。 话虽如此,可是被炼成傀儡明明被一刀毙命还要恐怖的好吗?!! 老头被那两个不肖弟气的翻白眼,险些昏厥了过去。不过好在那两个已经一唱一和的离开了,让他重重的松了口气。 “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老头看着石斛两姐妹的身影越走越远,止不住的摇头叹息,目光不经意瞥见日夜守在山谷门口的那个傀儡,看着对方死气沉沉的双眼,老头一个激灵,飞快关了窗户,阻断了自己的视线。 看着桌上的那药丸,老头习惯性的撸着花白的胡,陷入了沉思。 钟少主身上有三颗药丸,有一颗已经被钟少主吃了,还剩下两颗,而到了他手里的就是其中一颗。 “究竟是何方高人啊”老头百思不得其解。 在大概三个月之前,他带着两个不成器的徒弟恰好云游到了络邑,石燕那个没出息的偏要去凑热闹,什么都要进络邑城看邵姐招亲比赛。 悲催的是这比赛还没看,络邑城还没进,他们三个就被望月砂给逮到了,起自己跟望月砂,还真是旧相识,大概在六七年前吧,那时候他还是个坐堂的大夫,望月砂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跑到自己的医馆偏要拽着他去救人,最后要救的病人也没看到,反而被望月砂给兀自丢在了一片深山老林里,幸好他医术还不错,磕磕盼盼总算是从那树林里捡回了一条命。 往事不堪回首啊,老头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想到时隔六年之久,自己居然再次被望月砂给逮到了,这一次依旧是救人,不过这要救的人身份着实让他吃了一惊,竟是当年江湖上穿的沸沸扬扬的颜楼少主钟琉璃。 摇了摇头,老头又将目光转向桌上的那颗药丸,碧绿的药丸带着细碎的白色斑点,若是天色黑了的时候,那些白色的斑点就会发出细碎的银光,他研究了这么久也早就知道那是金叶仙竹草,可是按照常理来,这金叶仙竹草不管怎么炼制,只要触碰到了水,它就一定会失去它的功效,更不可能还能发出亮光来,究竟这药丸里面还有哪些成分,老头苦思冥想始终不得其解。 若不是钟少主还在昏迷之中,他真想亲口问问她,究竟是何人有如此神乎其神的医术! 不过想归想,现在他的任务不仅仅是搞清楚这药丸的具体成分和功效,更重要的是要着手准备钟琉璃武功进阶的事宜了。 老头一边收拾着石斛姐妹带来的药材,一边兀自嘀咕,“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福’啊。” 你那钟琉璃被就出来的时候明明连脉象都没有了,脸上更是一片死灰,稍微懂点医术的人都知道她已经没救了,可偏偏望月砂从她衣服里找到了那三颗药丸,也不知谁给了她那么大的勇气,竟然当真拿出了一颗药丸喂钟琉璃吃了下去。 那药丸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各种医书典籍也不曾记载,但是望月砂听见了自己的话也丝毫没有动摇,掰开钟琉璃的嘴巴,直接塞了进去。 正文 第两百六十四章江湖传言 回想起当时钟琉璃被强迫咽丸之后的剧烈反应,他甚至一度认为钟琉璃是被望月砂给炼成了傀儡! 没日没夜的嘶吼狂叫,她的身体像是随时都会爆炸的气囊一样,时不时发出通红的光亮,每当那时候,钟琉璃就会完全失去理智,像是狂躁的野兽,纵然她已经被望月砂用锁链紧紧捆住,但不过一晚上就会被她给全部挣脱,可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她的能力! 魅影心诀从第九层到第十层进阶的时刻所爆发出的无差别攻击能力。 第一次发作的时候,所有人甚至都不知那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之间,山谷里所有的守卫像是魔怔了一样,第二天全部都湿哒哒的从湖里面清醒过来,一个个像是被吸了魂魄的水鬼,若不是望月砂,这一群人恐怕就要变成了傻,而当他们终于清醒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有了第一次,第二次望月砂便让所有的守卫都离开了山谷,唯独自己留在里面。 那一晚,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望月砂带进去的四个傀儡,第二天全部躺在了山谷入口处,连做傀儡的资格都没有了,成了一堆白骨横在那里,而他们的姿势却是排成了一排,像是在阻拦着什么。 自此以后,望月砂就下令不准任何人靠近山谷,外面守着的也换成了她最得力的一个傀儡。每天晚上山谷里还是会发出吼叫声,不过望月砂不在岛上了,也没有人再敢踏入那里一步。 老头烦躁的挠了挠头顶,他实在是烦透了,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好,一如石燕所,这段日以来,他除了浪费药材,还真没做出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来。 “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看来我是真的不行啊。”老头沉重的叹息一声,瞥见那药丸,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这才刚冒出一个念头,屋外就响起了一声声。 老头本就心烦意乱,当即恼火的骂了起来,“石燕你个臭丫头,还不快滚,在外面偷偷摸摸做什么!” “是我!”来人推开了木门,声音与石燕的清脆截然不同,多了两分清冷。 老头一愣,随即脊背发凉,腹诽道,望月砂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嘿嘿,望宫主回来的挺早啊。”老头一转身,悲愤的脸上霎时布满了笑容,他咽了咽口水,心虚道,“望宫主一回来就来看老朽了,实在是不敢当不敢当,望宫主饿不饿,要不让石燕那丫头给你做些吃的?” 夕阳的余晖落在了望月砂的脸颊上,越发衬得她的侧脸红粉娇艳,清丽出尘,少了石家姐妹的那份娇憨灵动,却多了一份历经沧桑的成稳和果决。 岁月果真是最神奇的灵药,竟能将一个人改变的如此彻底。想当年,望月砂还是一个长着婴儿肥,整天笑眯眯的无暇少女,如今却已经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傀儡杀”。 老头暗暗腹诽着。 “那个,老朽无能,实在没能”老头瞅着望月砂那表情,本想罢了,横竖也逃不过望月砂的魔爪,不如一口气把话了个干净,但可气的是他话还未完,望月砂就已经打断了他。 “此事先缓缓,你先看看她的情况。”话着,望月砂身后的阿影抱着一个艳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老头绿豆眼一眯,定睛一看,不得了,惊呼,“这这,这难道就是‘红酥手’落绯烟?” 望月砂点头,指挥着阿影将人放在了一旁的竹,对老头道,“你先看看她的情况。” 老头心中暗暗吃惊,这颜楼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这是要做什么啊,难不成真的如江湖传言,要回来报仇的不成? “快点!”望月砂冷喝。 老头吓的一抖,赶忙勾着腰上前把脉。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老头话,望月砂心中不安,问道,“怎么回事?” “不对劲啊,不对劲,这脉象不对劲啊。”老头接连了三次“不对劲”,神情也格外的慎重。 望月砂心口一紧,“怎么不对劲?我明明已经按照你的,第一时间给她吃了护心丸啊!” 老头松了手,解释道,“落宫主这脉象不对啊,你自己看看,她明明受了极重的内伤和外伤,按照常理来,这心脉跳动也应该会虚弱许多,可是你来瞧瞧,她的脉象平稳有力,丝毫不像是受了伤的人应该有的啊,这,从这脉象上来看,落宫主的身体比老头还要强健啊,根本不像是受了重伤!” 望月砂一听,也上前按住了落绯烟的手腕,之前她还没有注意,如今听了老头一番话,再把脉的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对吧,我就不对劲嘛。”老头见望月砂蹙了眉头,立刻再次重申了自己判断的准确性。 得知武安君招婿的消息之后,望月砂猜测钟琉璃可能会去,便马不停蹄直接去了络邑,果不其然,随后她就在海川堡就发现了钟琉璃与落绯烟的身影,因为一直让傀儡跟在了二人身后,这才意外的救了两人,最后便引出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但是在此之前,钟琉璃等人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她却一无所知。 望月砂心中悔恨不已,她应该早些赶到海川堡的。 “咦,这就传言中的落绯烟落宫主吗?”石燕牵着望忧欢快的跳进了屋里,瞥见竹的人影,顿时惊呼道。 石斛也跟着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点头,“应该是的。” 除了落绯烟,这世上应该不会再有人如此痴迷红色,也不会再有人长得如此妖魅。 “她怎么了?”石燕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见到自家师傅愁眉苦脸的模样,便凑了上前疑惑问道。 老头心里正烦着呢,一个钟琉璃他可以是自己不了解魅影心诀,所以不能救治,那现在的落绯烟呢?难道他又要自己不了解落绯烟而不能救治吗? “去去去,孩家家的,别捣乱!”老头不耐烦的驱赶着石燕。 石燕面对老头的时候,也是脸皮厚的很,一边躲闪着老头的推搡,一边八卦道,“有什么了不起嘛,自己不会医治,还不许别人嘛?” 被自己人解了老底,老头气的咬牙切齿。 “落宫主这是怎么了?”比起石燕纯粹的看热闹,石斛倒显得沉稳了许多,但脸上的嘲笑却是挡也挡不住。 老头虽然很厌恶自己两个徒弟的嘲讽,但是不得不,这两个丫头虽然虽然嘴巴毒辣的很,不过在医术上却也的确有天赋,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不定她二人能想出点什么主意来。 想到这里,老头便将落绯烟身体的情况与二人了一遍。 石家姐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一时间,屋里所有人都埋头苦思起来。 突然,石燕一拍手掌,大呼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江湖上的一个传言来!” 众人皆将目光看向她,老头不满的瞪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那些有的没的,算了,你们俩都给我出去出去,别给我添乱了。” 正文 第两百六十五章对不起,我回来了 “不是,臭老头你听我, 石燕将老头推开,一脸正经的朝石燕问道,“阿姐,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经过楚州的时候听到的那个传言吗?关于四海镖局大少爷赤末炎的那个。” 石燕垂眸回忆了一下,顿时恍然,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了!” “对对,你也觉得是那样对吧。”石燕兴奋地。 老头和望月砂互看一眼,均是皱眉不解。 “上次我与阿姐经过楚州的时候,听当地人传言落宫主与赤末炎关系匪浅,而且二人之间貌似还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是吃了什么药,导致了二人性命相连,虽然不知道这些传言是真是假,不过你们想啊,四海镖局跟落宫主那可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既然如此,赤末佟又怎么会在海川堡的招亲大会上为颜楼话呢,这明什么?”石燕故意话一半,反问众人。 “明那个传言很有可能就是真的,落宫主与赤大公因为有了那种联系,所以四海镖局才会为落宫主话,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落宫主死!”石斛总结道,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十有八九是不会错的! 本以为石家姐妹能出什么惊天的秘密来,搞了半天却是这些半真不假的江湖传言,老头顿时拉长了脸,感觉自己宝贵的时间都喂狗了,当即拉长着脸嘲笑,“你们以为孩过家家呢,别胡闹了,赶紧出去出去。”着就要推石家姐妹出门。 看着那两个惹祸精终于被自己推出了门外,老头松了口气,回头朝望月砂道,“望宫主您别介意,这两个臭丫头就是这样,我看啊,还是得在研究研究” 老头又絮絮叨叨了好些话,来来回回无非是这病情却是有些难办,他一时半会儿可能也想不出什么法来,可能要拖延几日。 望月砂看了眼随石家姐妹走远的望忧,半晌之后,道,“先把她的外伤处理一下吧。” 老头深以为然的点头,既然不知缘由,那就暂时用最保守的方法好了,想到落绯烟上的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老头突然一拍脑袋,抬头欲喊人,却见望月砂已经不见了。 “这人都走了,谁给上药啊,诶诶,男女授受不亲啊这” 望月砂站在山谷外面,迎面扑来的冷风里夹杂着一股血腥味,还有,媚香。 进入山谷,目光所及皆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破的砖瓦,到处都是折断的树木,用满目疮痍这四个字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咔嚓” 脚下不经意踩到了上次那几个傀儡的骨架,望月砂低头看了一眼,将其往旁边踢去。 很快,耳边传来了一阵“沙沙”声,那声音很快,片刻之间已经到了望月砂的眼前。 “她在哪里?”望月砂问。 站在她眼前的瘦的人影登时飞快的往山谷跑去,他的速度很快,常人若是见了,也仅能看见一道残影掠过。 望月砂不疑有他,紧随其后。 这片山谷叫“紫莲谷”,是那老头的地方,距离络邑很远,位置也足够隐秘,掩在一处高山之下。而当初之所以能吸引那老头在此落户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地方有一大片的紫色莲,紫色莲是很普通的一种野花,紫色,不过铜钱大,状如莲花,生命力顽强,每每开放之际,远远看着,万千花朵连成一片紫色的海洋,场面甚为壮观。 只是可惜了,如今已是料峭严寒,冰雪刺骨的季节了,紫色莲的那番胜景却是无缘得见了。此刻能看见的只有枯黄的落叶铺满了整个花圃,干枯的紫色莲枝叶到处都是。 不过,只看着这枯枝落叶,也能想象出到了夏季,这地方该有多么好看了。 紫色莲深处,躺着一个白色人影。 望月砂轻叹一声,往那边走了过去。 “怎么又跑出来了,这么冷的天,怎的就不知道冷呢。”望月砂无奈的苦笑道,脸上布满了哀伤。 “我将绯烟带回来了,她的情况有些奇怪,我本想着等她醒了,至少能对你的情况多了解一些,现在看了,却是不准了。” “听石家姐妹的话,我倒是有些相信了,你呢?或许她的情况没我们想的那么糟吧。” “罢了,如果过两还这样,我就只能试试运气了,那药丸能保住你的命,兴许,还能再救你一次呢。” “少主” 望月砂又叹了一声,垂着眸看着地上的人,久久没了反应。 “少主,对不起” 望月砂哽咽着,将怀中的人抱得紧紧地,生怕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山谷中的寒风呼啸而过,吹起她们的裙摆,吹起她们的长发,吹起这满地的枯叶,还有,那尘封在心底深处的记忆。 “少主,回来吧” 她张了张口,脸颊兀自带着晶晶珠泪,眼中却已全是笑意。 呼啸的寒风刮过,犹如冰刃划过脸颊,生疼,却疼的那般清醒。 转眼间,两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当最后一声水滴打在竹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之后,望月砂拿起了那颗药丸。 老头紧张的抖动着胡,想要再劝一下,却发现不论自己如何开口都显得那么无力,是他学艺不精啊。 “娘亲不要担心,少主姑姑一定不会有事的。”忧儿握拳,信誓旦旦的道,漆黑的眼睛里满是信任。 望月砂点头,摸了摸忧儿的脑袋,“你跟石姐姐一同去外面吧。” 终究,还是得走这一步啊。 望月砂抿着唇,握紧了那枚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功效的药丸进了山谷。 若是此刻落绯烟能醒过来,一定会将众人都骂一遍,神医月止戈好不容易将药给炼制出来,目的就是为了保证钟琉璃进阶的时候万无一失,你们这群人倒好,非但没有第一时间给钟琉璃喂药,反而拖拖拉拉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完全拖延了时间,搞得钟琉璃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真的是成事不足办事有余啊! 当然,这些话落绯烟是无法出口了,毕竟此刻就连她自己都尚在生死边缘挣扎着呢,若不是靠着与赤末炎的特殊联系,兴许她还真的死了也不一定,毕竟老头又不是月止戈,医术的确是一般般啊。 望月砂让守在门外的傀儡飞鸟也跟着一同去了山谷,而一直守在钟琉璃身边的傀儡跃鱼则让其去守着山谷外了。 正文 第两百六十六章让我死吧 记忆就像是一条长河,它只能一直不停地往前奔流,它不能停滞不前,更不能故步自封。 记忆,只能成为活水,因为它一旦停止流动,就会滋生细菌,滋生腐败。最终,成为一滩死水,里面堆满腐烂的残骸。 一旦你哪一天将它打开了,滚滚而下的,不是鲜活,而是恶臭! “姑娘有何指教?” “钟琉璃?哦,我听过这个名字。” “怕?我为何要怕?” “给了我便是我的,只是这帕素净了点。” “你要走?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你走吧。” “留下来,陪陪我” “求你了” 那从来不曾在记忆力出现过得一幕幕,如今却争先恐的涌入了脑里,他笑的时候,他难过的时候,他无奈的时候,他最后放下了所有的架苦苦哀求的时候,那一幕幕,有关那个男人的所有事情,突然之间就变得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实。 她曾经怀疑过的种种,曾经为之彻夜难眠的疑惑,此刻一一揭开,血淋淋的展示在了她的面前。 他为何突然接近自己?又为何最后决然离开?直到现在,钟琉璃才终于明白。 原来这一场谋划,早在他与自己相识之前就已布局,她成为了他的棋,一颗甘情愿为他赴汤蹈火,最后却连死都没能死个明白的棋。 钟琉璃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画面从最开始模糊不清到最后越来越明晰,梦中的声音从最开始的嘈杂快速到最后的安静清晰,像是突然倾泻而出的洪水,不顾一切的冲刷着她的脑。 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她努力的想要去看,去听,却发现自己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地。 她伸出手掌,看着自己素白的手指,却惊恐的发现,手指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沾满了鲜血,刺眼的血液随着手掌,手腕,一点一滴的往下流淌。她惊恐的往后退去,却趔趄着摔倒在地,眼前的黑暗渐渐变成通红,漫天的大火,滚滚的浓烟,绝望的哭喊声,这一切,仿佛就是地狱! 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她仰着面却不由自主的啜泣着,她只能愣愣的看着那场大火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她害怕地紧紧环抱着自己,哭的歇斯底里,无能为力 是啊是我,是我害了大家! 是我识人不清!是我鬼迷心窍!是我错信奸人! 可是,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却还要我还要留在世上?娘亲,师兄,西辞,你们都在哪里? 带我走,求你们带我走吧 累了,好累,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 黑暗,无边无际的渐渐袭来,铺天盖地。她的眼睛已经睁不开,她的耳朵已经听不见,她的四肢已经动不了了。 就这样吧,就这样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这样让我永远沉睡在这里 “阿璃!” 谁?谁在话?是谁在喊我? 不,她紧紧捂住耳朵,不要,她不想听! “阿璃,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阿璃你应了,就不许食言” 别了,别了! 求你别了! “阿璃,你可记住了” “阿璃” 是谁,到底是谁在话?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钟琉璃愤怒地抬起头来,她扫向四周,她努力的想要寻找着那个声音的来源。 “别了!”钟琉璃眉头紧蹙,额头上布满了细碎的汗水。 “不要再喊了”她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显得狰狞,她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被,手背上的青筋猛烈的跳动着,像是要爆裂开一样。 望月砂担忧的看着床上的钟琉璃,心中满是担忧,难道那个药不对吗?为什么会这样?她该怎么办? “少主,少主你醒醒啊。”望月砂紧紧按住了钟琉璃的胳膊,生怕她会再次失控。 可就在这一刻,钟琉璃突然睁开了双眼! 望月砂愣住,半晌之后顿时欢喜起来,高兴的喊道,“少主,少主你终于醒了!” 钟琉璃的双眼焦距渐渐收回,她木讷的看着头顶上简陋的屋顶,久久没有反应。 望月砂心中“咯噔”一声,暗道难不成少主还没有完全清醒?想到这个可能,望月砂当即抓住了钟琉璃的胳膊,紧张问道,“少主?我是望月砂啊少主!” 钟琉璃此刻只觉得脑里一片混乱,耳边全是“嗡嗡”的声音,眼前的人脸也很模糊,让她差点就以为自己眼睛瞎了,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想多了,她耳朵没聋,眼睛也没瞎,只是因为隔了这么久才进阶到十层,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下来。 “松手。”声音轻飘飘的,好像没有任何的气力,风一吹,声音就散了。 望月砂瞪着眼睛,刚才,少主话了? 钟琉璃无奈,只能侧过头,看向望月砂,一字一顿,“松!手!” “少主?”望月砂喃喃喊道,声音有些哽咽。 钟琉璃很想安慰她自己没事了,可是她真的好累好累,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很吃力了,只能无力地道,“我想休息。” 望月砂喜极而泣地连连点头。 直到自己已经出了山谷,望月砂才恍然清醒过来,少主她真的清醒过来了! “飞鸟,刚才少主是不是醒过来了?” 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望月砂有些疑神疑鬼了,她看着身后的山谷,紧张的问道。 高大的傀儡飞鸟,僵硬的点了点脖,发出骨骼碰撞的“咔咔”声。 望月砂重重的松了口气,笑意忍不住爬上了嘴角,少主终于醒了。 而另一边,钟琉璃等望月砂离开之后,又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抬起手臂,擦拭了一下眼角,手指上沾满了晶莹的泪水。 奕钦啊奕钦,你骗得我好苦。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七章阿碧救人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年底,各门各户都张贴起了通红的对联和灯笼,大街巷的店铺里,摊上都挤满了采办货物的行人,而挑着担的货郎则选择了独自走街串巷,手里的拨浪鼓左右摇晃着,配合着他吆喝的话语,传遍了他脚下的整条七尺巷。 不远处的一个后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浅蓝色袄衣的俏丽少女,她左右看了一看,见到货郎,便笑着招手喊道,“喂,货郎,你这边可有针线?” “有的有的,我这儿什么都有。”货郎一见有生意上门,立刻笑意盈盈的跑了上去,将自己的竹萝放了下来,从里面挑出了比较好的一批针线出来,“这位姑娘您看,这可是我这儿最好的了,您瞧瞧,可有瞧得上的?” 少女看了眼,随手拿了两样,低声问道,“上次让你问的事情可办妥了?” 货郎闻言,先是朝四周警惕的观察了一下,这才压低了声音应道,“阿碧姑娘,我已经打听到了,你要找的人就在海川堡。” 少女,也就是月止戈的婢女,阿碧。 听闻货郎如此,阿碧脸色一怔,海川堡?那不是武安君的地方吗? 怎么会?主人怎么会去了那里? 阿碧着急的追问,“怎么回事?怎么会去了海川堡?” 货郎凑近了阿碧,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都了出来,“是武安君想要邀请你家主去唱戏。” “这不可能!”阿碧顿时脸色一沉,主这次来络邑是随着钟姑娘一行人来的,除了阿秀,黄琮以及桃言,他身边压根就没带任何人,更别那些唱戏用的行当。若是当真去唱戏,怎么可能人不带,行当也不带! 这分明就是个阴谋! “那几个蠢货!”阿碧恼怒的跺脚。 “阿碧姑娘,你看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打听这些的,你看” 阿碧咬牙,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钱递给货郎,“少不了你的!” 话完就气呼呼的进了院,随即后门“啪”的一声重重掩上,让货郎吃了一鼻的灰。不过掂量着手中的银钱,倒也没计较那些,挑着担哼笑着曲儿离开了巷。 阿碧揣着满肚的火气的往屋里走去,不想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尖嘴的男,当即呵道,“干什么,不看路啊!” 男吓得一唬,忙不迭点头道歉。 阿碧不耐烦的挥手,“慌慌忙忙的,究竟什么事!” “阿碧姐,外面来了个人,要见你。” 阿碧蹙眉,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并没有约见什么人,便质疑问道,“什么人?“ 男道,“是个二十出头的男,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阿碧姐商量,我瞧着那人穿着富贵,不像是来惹事的,所以” “他可过他叫什么?”阿碧问。 “这个,倒是没。”男摇头。 阿碧想了想,唯恐来人是月止戈的朋友,便道,“你先请人到大厅里喝茶,我稍后就到。” 阿碧换了一身衣服,便去了前厅,大厅里正负手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一身锦缎黑衣,腰间系着玉佩,看起来像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哥儿,不过容貌倒是一般,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见阿碧出现,男恭敬的抱拳行礼,也不啰嗦,直接自曝了姓名,“在下单袁,奉我家主人之命,有要事要与姑娘商议,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话着,单袁朝四周看了看,意思不言而喻。 阿碧打量着单袁,见他不像是奸邪之人,并且此人既然敢单枪匹马来这里,定是有了依仗,自己怕是也推拖不得,便与身后的下人吩咐道,“让大家都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下人点头,招手让旁边的婢女们都随着退了下去。 “现在可以了吧?”阿碧问。 单袁点头,便将自己的来意了出来。 如此这般那般了好一会儿,阿碧越听神情越发严肃起来,但她性素来沉静,直到单袁将话都完了,这才开口,“你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帮我救我主人?” “是的。”单袁点头。 阿碧不傻,当即便笑问,“那么你们呢?你们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单袁面无表情道,“月班主的医术!” 阿碧顿时脸色惊变,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凝眸冷声问,“你什么?” “月班主的医术!”单袁极为配合的再次了一句。 此刻阿碧的内心不可谓不震惊,她万万没想到,来人居然会知道月止戈的身份,甚至完全利用了自己的软肋。 对于月止戈的性,阿碧比谁都清楚,他那个人虽的确是医术高明,但是他治病救人完全是随自己的喜好,他救下的人十个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想让他出手救人比让他承认自己长的丑还要困难。 阿碧摇头,不敢轻易应下,“纵然我现在应了你,我家主人也不一定会应下,此事,我住不了主。” 单袁显然来之前早就对月止戈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也不慌,直道,“你只需将消息带给月班主,其他的事情我家主人自会亲自与月班主商议。” 阿碧想要救出月止戈的心情比谁都要急切,可是倘若让她就这般应了对方,总归觉得心里不踏实。 “在下听闻月班主在海川堡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了,想必姑娘也不忍心他继续被囚禁下去吧。”单袁语气平淡的道。 他口中的“囚禁”两个字瞬间深深的刺痛了阿碧,月止戈是什么性啊,向来都是随心所欲,最厌烦一成不变的生活,更是从不在一处停留。这么多年来,谁敢拂了他的性啊。 可是没想到如今竟落得被人生生囚禁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对于他来,恐怕也是度日如年吧,十分煎熬吧。 一想到这些,阿碧就心疼的跟什么一样,当即一咬牙,不再犹豫,“好,我可以帮你们传递消息,但是我自家主人性不好,若是他不应下,你们也不能与他为难。” 单袁点头,“那是自然。” 二人又了一些话,单袁完成了任务便很快离开了,从始至终,他都不曾透露过他主人究竟是谁,更不曾过他们会用什么方法来营救月止戈。 可是他偏偏抓住了阿碧想要救月止戈的急切心理,使得她不得不应下。而阿碧一则是因为别无他法,二则,也存了侥幸心理,大不了等人救出来之后,且看主人怎么决断,只要不被困住,一定会有机会逃脱的。 想通了这些,阿碧也积极起来,她左思右想之下,便让人备了一份礼物,随即出了门去。 正文 第两百六十八章风家母女 下午的时候,天气放晴,阴沉了多日的天空终于迎来了一缕暖阳,映照的整个山头金光灿灿。 仰头看着头顶上那巍峨的石门,阿碧重重的舒了口气,转身朝身后的马车道,“风夫人,风姐,我们到了。” “还不快扶我下去!”一道不满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带着骄纵的语气。 阿碧心中不满,这个风姐一路上就没停过使唤人,如今下个马车还得自己手扶着,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亏得她还送了她们母女那么大的一颗南海珍珠,真真是喂了狗! 不过如今自己有求于人,再大的不满也只能耐着性忍下。 “风姐,您慢点。”阿碧撩起马车帘,干笑着道,那个“您”字被她咬的极重。 一袭艳丽桃红色长裙的女从马车里探出了身影,只见这女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兴许是因为扑了粉,这次倒显得没那么黑,甚至有些粉嫩的感觉,她居高临下的睨着阿秀,嗤笑道,“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如果不想扶我便直接,装模作样看着就难受!” 阿碧闻言,气的咬牙,但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只能忍着满肚的火气往前又走了两步,“风姐,您心脚下。” 风火火冷哼一声,拍掉了阿碧的手掌,长裙一撩,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阿碧愤愤的瞪了眼风火火扬长而去的身影,又听到马车里传来了另一个更加让人厌恶的声音。 “阿碧,还不快来扶着我些,哎哟,人老了,可禁不得这一路的奔波,我的老腰哟。”随着这半真半假的抱怨声,一只肥手就从马车里探了出来。 阿碧嘴角抽搐,无奈的探过身,试图去搀扶这位鼎鼎有名的风老夫人! “毕竟不是自己的下人,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跟着跑了这么远,让帮忙搀扶一下也不情不愿啊。”风老夫人摇头道。 风火火回头瞧了一眼,目光讥诮的看向阿碧,“你不是只要我们帮你见到了月止戈,我们什么你都愿意做吗?怎么?现在就受不了了?” 阿碧弯腰谄笑,“受得了,怎么会受不了呢,老夫人,要不奴婢背您下车?”话锋一转,阿碧询问风老夫人。 风老夫人因为吃得好喝的好,又每啥可操心的,整个人养的白白胖胖,一双眼睛更是被脸上的肉挤得几乎要完全看不见了身上穿着的身着一袭大红色的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棉袄,头上插着一只金海棠珠花步摇,看起来极为贵气。 “你背?就你这身骨的,若是摔着我了你赔得起吗你。”风老夫人就着阿碧的手掌,艰难的下了马车,还不忘回头呛了对方一句。 阿碧陪着笑脸,心里早已将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母女狠狠骂了个够! 倘若不是因为利用她二人的身份来海川堡会更加管用一些,阿碧打死都不会去招惹她们。 三人来到海川堡的时候,风老夫人明了自己的身份,守门的护卫瞧了眼三人,只道让三人在外面候着,他回去禀报。 风老夫人理了理发髻,挺着胸口,下巴微抬,一副自持身份的高傲模样。 风火火往四周瞧了瞧,瘪嘴道,“武林盟主住的地方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阿碧低着脑袋,也不接话。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去禀报的人终于回来了。 “三位,里面请。” 风老夫人脸色不悦,不管不顾问道,“怎的用了这么久,你家主人可在家?他怎么也没派个人谁来迎接?还是武林盟主呢,竟然让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妇人在门口站了那么久。” 护卫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在海川堡这么话,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风老夫人,心中极其不屑,也不知哪来的老家伙,居然敢在海川堡大放厥词。 “好了娘,别了。”风火火劝阻。 风老夫人本来还想再两句,但是没想到自家女儿这般不配合,索性也就闭了嘴。 阿碧暗暗松了口气。 “三位就在这里等吧。”领路的护卫将三人带到了一处庭院里,便退了下去。 环顾四周,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风老夫人顿时恼了,“怎么回事?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这是看不起人吗!” 可不就是看不起人啊。 阿碧心道。 “风老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听人诧异问道。 来人是个作妇人打扮的女,模样极为好看,美目之间却让阿碧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细细想来,却不知那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是我们姐。”那女身旁的婢女介绍道。 风老夫人当即领会,行了礼,恍然道,“原来是邵姐,我倒是谁家的夫人竟有这般气质。老身失礼了。” 邵锦衣双手虚扶,笑道,“风老夫人多礼了,您是长辈,这个礼锦衣可不敢收。” 邵锦衣虽然是武林盟主的女儿,但是风老夫人在武林中也并非是籍籍无名之人,别看她现在浑身都是肥肉,看起来走路都要喘粗气的,实则她当年也曾是个武林中的名人。 一双弯刀耍的更是教武林中人无不对其敬佩三分,虽后来因为嫁给了风老爷,名声在江湖上并不是那么响亮了,但是作为邵炳坤的女儿,对于这些陈年旧事,邵锦衣也是知道些的。 这也是阿碧虽然十分厌恶风家娘俩,却不得不请她们出面的原因。 风老夫人对于邵锦衣的恭维很是受用,当即便笑道,“听闻邵姐娶亲了,老身还没恭喜你呢。” 邵锦衣笑,“风老夫人无需客气不过,不知夫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虽风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有威名在,不过那也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如今该有的尊敬自是少不了,但是再多的,却是无需给了。 风老夫人见来迎接的人是邵锦衣这等黄毛丫头,便知道自己是被邵炳坤给轻看了,心中虽恼,但也无可奈何。 “听我先夫的徒儿,月止戈就在海川堡做客?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邵锦衣微愣,这个事她还真没注意,询问的看向身旁婢女香儿,“可有此事?” 香儿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日奴婢听下面的人,是老爷请了月公来唱戏的,不过兴许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多了,此事便当耽误了。” 邵锦衣略微想了想,便道,“月公是家父请的,晚辈倒是不甚清楚,若是老夫人不介意,可先随晚辈去厅中喝杯茶水,待晚辈禀明了父亲,再回禀老夫人可好?” “月止戈是我家的人,怎么我们家人见面还得一个外人允许不成?”风火火冷笑一声,扬声好笑问道。 正文 第两百六十九章主仆见面 邵锦衣脸色有些挂不住,扫了眼风火火腰间佩戴的那对弯刀,却故作不知,“不知这位是?” “我是谁你别管,邵姐是吧,还麻烦您让人通知我月师兄一声,就我娘来了,让他速速出来,若是磨磨蹭蹭敢来晚了,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风火火话语速很快,又因为这言语的确算不上和气,话完便引得香儿的反感。 香儿怒道,“风姐,我家姐了,月公的事情她无法做主,你——” “闭嘴!”风火火毫不犹豫打断了香儿的话,轻蔑的睨了眼香儿,“我和你主话,哪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你们海川堡就是这样没规矩的吗?!” 香儿气的半天不出话来。 邵锦衣心中自然是怒火中烧,但是她毕竟不同于香儿,这点气还是忍得住的,便耐着性道好言道,“风姐发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即便是要见月公,也得先等我让人去请不是。” 这边邵锦衣话完,风火火眉头一皱,没好气道,“算了,等你们去请,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你直接告诉我他住在哪里,我跟我娘亲自去找他。” 邵锦衣顿觉不妙,照理月止戈不过是一个戏,何必要劳动堂堂的武林盟主亲自下令接近府邸,而且如今距离自己成亲的日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若是当真为了唱戏,早就该放人离开的,怎的现在却惹得对方家人亲自找上门来了。 爹他究竟想干什么! 风火火才不管邵锦衣此刻的千回百转,直接点名香儿,“你,给我带路。” 香儿不应,直接询问的看向邵锦衣。 自从邵锦衣成亲之后,海川堡很多事情都是她在着手处理,这也是为什么风老夫人等人拜访,来接见的不是邵炳坤而是邵锦衣了。 只是此事看起来并不简单啊。 邵锦衣权衡了一番,下了决断,“香儿,你带路吧。”她也想看看爹究竟在干什么,为何要将那月止戈强留下来。 阿碧见事情发展到了如今这一步,心中欢喜不已,但唯恐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只能不动声色的继续跟在风老夫人身后。 “等此事结束了,剩下的一颗南海黑珍珠别忘了送到我府上去。”风老夫人与阿碧走在垢面,眼睛瞧着前面的邵锦衣,风老夫人却捡着空隙,朝阿碧叮嘱道。 阿碧心里高兴,也没计较,点头应,“嗯,一定会的。” 风老夫人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哼哧哼哧”的跟在后面,每走一步她身上的肉就跟着抖动一下。 “你什么?”邵炳坤震怒,一拍桌,“你再一遍!” 禀报的人惶恐的看着邵炳坤,不明白自家盟主怎么突然就发这么大的火气,硬着头皮将风老夫人等人的事情再次禀报了一次。 邵炳坤手掌握的“咯嘣咯嘣”响,“愚蠢!”怒叱一声,邵炳坤已经飞快出了书房,一转眼人就消失在了院里。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阿碧如期见到了月止戈。 月止戈手上的一幅字画才堪堪动笔,这一偏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一群人。 “你们怎么来了?”月止戈不解,目光看向阿碧的方向,此话显然是针对她问的。 阿碧鼻发酸,看着面露诧异的主人,只觉得他整个人都瘦了,也憔悴了。 “我问你话呢。”月止戈剑眉微蹙,略带苍白的唇瓣颤动着,好似滴落在荷瓣的水珠,摇摇颤颤。 不等阿碧回答,风火火立刻就炸了,指着月止戈骂,“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就落得这番境地?瞧瞧你现在这幅死样!还有,那个女人呢?她不是挺厉害的吗?你如今被人囚禁了,怎的不见她再来个英雄救美啊?” 月止戈闻言,脸色霎时惨白,本就瘦弱的身体微微一偏,差点撞倒在椅上。 自家主人自家疼啊,虽然阿碧恼怒月止戈的不争气,但是相比较而言,她更愤恨风火火的伤口撒盐,当即怼道,“风姑娘慎言!” 风火火死死地盯着月止戈,一看到月止戈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日被钟琉璃凌辱的事情,让她恨的牙痒痒,回了络邑之后更是每每做噩梦,梦见自己被那个女用剑抵住了脖,那股森冷的寒意,让她今日想来,依旧觉得心有余悸。 “火火别了。”风老夫人瞥见邵锦衣脸色不对,立刻止住了风火火还想要反驳的话,又转头对邵锦衣笑着解释道,“他们师兄妹从斗嘴斗到大,邵姐见谅。” 邵锦衣笑笑,示意自己不介意,实则却对风火火口中的那个女有了猜疑。 风老夫人又,“老身与月止戈也许久没见了,不知邵姐可否行个方便?” 邵锦衣迟疑了一下,点头让香儿随自己一同离开了屋。 人都离开了,风老夫人却未丝毫放松,因为她感觉到了,除了他们,这屋里还有其他人的气息。 “主人,我——”阿碧话方开口,便见月止戈朝她摇了摇头。 风老夫人眯了眯眼,目光环视了屋里一圈,指了指月止戈右手边的角落处。 月止戈微微点头。 “不是好了要去我那里吗?怎么?还想在海川堡留多久?”风老夫人佯装怒色问道。 月止戈为难的低头叹息,“老夫人,这个事情我也无法做主啊,毕竟是邵盟主请我来这里的,若是要离开,自然也得经过了他的同意,要不,您去帮我话?” 话完,月止戈眨了眨眼睛,脸上堆满了狭促的笑意。 老夫人瞪着月止戈,她向来就不喜欢月止戈那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蛋,如今看到他朝着自己嬉皮笑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拉长了脸色训斥道,“什么胡话,邵盟主不过是看你有那么点功夫,所以才请你过来海川堡,你别还真当自个儿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在海川堡白吃白喝这么久,我看不是因为邵盟主器重你,反而是因为他贵人多忘事,将你的事情给忘了。” 风老夫人话到这里,便朝风火火,“你去跟邵姐请辞,就月止戈已经在这里打扰了多时,稍后便要随着我们一同离开。” 风火火冷哼一声,转身去寻邵锦衣。 阿碧心头一喜,若是当真能就这样将主人带走那自是最好不过了,不过阿碧心思谨慎,唯恐此计不行,便朝着月止戈走了过去,不动声色的将手中早就写好的纸条自塞到了月止戈手里,笑道,“主人在这里莫不是住上瘾了?对了,阿秀和黄琮呢?” 月止戈看了眼阿碧,道,“阿秀去厨房那边烧水了,黄琮,兴许在练武吧。” “听风姑娘,月公要离开?”邵锦衣与风火火一同进了屋,不解的问道。 风老夫人拉长了脸,“马上就是老身的寿辰了,这混也算是我半个儿,怎的,难道我想让他参加我寿辰的资格都没有?” 邵锦衣隐约感到了此事的不对劲,虽她不知道邵炳坤的真正用意,但是月止戈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走的。 正文 第两百七十章失踪的朋友 “这个恐怕晚辈无法做主呢。”邵锦衣歉意道。 风火火虽然对月止戈心生怨气,但对方毕竟是自己人,而且她娘也收了阿碧的好处,总不能收了东西不办事吧,当即便笑道,“这可真是有趣,我们来带自己家的人离开,你们海川堡还想要硬拦着不成?” 邵锦衣脸色也有些难看,却还是不肯松口,“此事恐怕要等晚辈禀明了父亲方能定夺,毕竟当日请月公来做客的人是家父,如今客人要离开了,家父总得来送送吧,礼节不可废。” “你们分明就是不想放人!”风火火大怒,话音方落,只见两道银光闪过,邵锦衣慌忙后退。 “叮”一声炸响。 月止戈面前的桌顿时被劈成了两块,散落一地。 “主人你没事吧。”那一瞬间,阿碧被月止戈拉到了身后,回想方才四处飞溅的木屑,阿碧吓得心肝乱跳。 月止戈摸着肩膀的位置,方才一块木屑刺了过来,若是以前,定会刺破衣服,划伤皮肉的,不过现在嘛,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金蚕软甲果然好用啊。 月止戈暗叹,摇头应道,“放心吧,我没事。”完斜眼看向风火火,风火火不甘示弱的挑眉瞪了过来。 好吧,不跟她计较,月止戈收回目光。 邵锦衣脸色顿变,隐约有发怒的迹象。 “发生什么事了?”这声音如洪钟破空而来,夹着浑厚的内力,震的众人耳膜发疼。 风老夫人浑浊的双目骤然紧缩,宽袖中的手掌紧握。 邵炳坤笑呵呵的走了进来,目光在众人身上环视了一遍,最后落在了风老夫人身上,貌似有些诧异,语气却无比熟稔,“这不是风夫人吗?怎么来了我府上也不见通传一声?” 不等风老夫人回答,邵炳坤又转头询问邵锦衣,“风老夫人是贵客,你怎的也没有与我一声?” 邵锦衣道,“父亲近日公务繁忙,锦衣怕打扰了父亲,便自作主张先来招呼了客人,正想着让香儿去请父亲来,倒是巧了,父亲已经来了。” 邵炳坤定定的看着邵锦衣,也不知在想什么,目光中带着深意。 被邵炳坤如此忽视,风老夫人忍耐住了,风火火却不知这些,直道,“邵盟主,不知道月止戈如何得罪你了,你竟然将他软禁在海川堡这么久?” 邵炳坤回头,笑呵呵朝着月止戈道,“这位是风姐吧,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月公可是自愿留在我海川堡的,这‘软禁’二字,不知从何起,是吧,月公。” 话完,邵炳坤意味不明的盯着月止戈,那脸上的笑意分明带着一丝威胁。 月止戈勾唇轻笑,仿若雪花落入双眸,他的眼底一片冷意,“邵盟主的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朋友,我也只能在这里等着邵炳坤的消息了,毕竟,人是在你们海川堡失踪的。” 阿碧诧异问,“主人,谁失踪了?” 风家母女也发现事情似乎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一些。 月止戈莹白的手指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屑,低笑了一声,苦恼的道,“哦,是我的一个朋友,那人性野,平生也没什么爱好,唯独贪杯,听邵姐的婚礼上尽是好酒,便心动不已,央着我待他来了海川堡,可是没想到那人才刚来海川堡不过两日,就被邵盟主命人唤了过去,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邵盟主,你这事情奇不奇怪?” 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而且还是邵炳坤自己的人将人弄失踪了,这件事究竟是什么原因,众人心照不宣。 恐怕那人早就凶多吉少了吧,按照邵炳坤如今强势的态度,那个人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质疑的目光看向了邵炳坤,便是邵锦衣也不得不怀疑起了邵炳坤此举的目的。 看着邵炳坤浑不在意的笑了起来,邵锦衣后背发寒,突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清过自己的父亲,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让她慌忙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心的思绪已经全乱了。 风老夫人阖着眼睛,许久都不曾开口,听了月止戈的话,她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话。 邵炳坤摇头无奈笑道,“这个我也是无能为力啊,月公你也知道那两日女成亲,府中事务繁多,我如今想了这么久,依旧不记得有过那件事啊。你让我交出人来,可是我连那人长什么模样都不曾见过啊。” 邵炳坤摊手,一副被人为难了的样。 这是抵死不认账啊。 风火火早就听烦了,她才不管那些,走过来直接抓住月止戈的胳膊,“你走不走?” 邵炳坤依旧笑着不懂,他似乎笃定了月止戈不会离开。 果然,月止戈轻轻地将风火火的手臂拉开,摇头,“人都没找到,我怎么能独自离开。” “你傻啊,都两个多月了,人不定都已经烂成一堆白骨了,你还找什么找!”风火火大怒,她好不容易大发善心一次,这个男人居然敢不领情! 月止戈俨然已经有了自己的考虑,神色坚定,语气却是淡淡地,“你别管我,你们走吧。” 邵炳坤眼中划过一抹得意,脸上却事不关己的无奈笑道,“风姐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放月公,是月公不放过我啊。” 风火火对月止戈气的不行,怒道,“你想死就随你,反正你早就离开了风家了,是死是活也跟我们毫无关系!” “够了!”风老夫人总算是发话了,她抬起眼帘,定定的看着月止戈,“你确定不离开?” 月止戈何尝不想离开,如今在这里时时被人盯着,像是入了牢笼的鸟儿,他如何会愿意,可是无名在他们手上,而且顾宫主和修儿的下落这才刚刚查到一丝头绪,他不能离开,至少现在不能。 当日他没能救下阿璃,今日总不能连修儿他们也救不了,若是如此,来日他又有何脸面去见阿璃呢。 “嗯,我在这里再等等吧,时间不早了,山上的路不好走,师娘和师妹还是早些下山为好。”月止戈道,今日风老夫人和风火火能来,也着实让他吃惊了一把。 “主人!”阿碧着急道。 月止戈将阿碧推到了风火火一边,“你跟着师娘一同回去吧,路上好好照顾师娘。” 像是一场一厢情愿的闹剧,风老夫人等人气势汹汹的来了,最后却在月止戈三言两语之下又很快离开了。 “锦衣,天黑路滑,派人护送风老夫人和风姐下山。”邵炳坤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三个人影,冷笑吩咐道。 邵锦衣皱眉,“父亲,那月公的朋友?” 邵炳坤抬手,打断了邵锦衣的问话,一如往常般笑道,“此事你不用担心,父亲会处理的。” 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不想邵锦衣再插手此事。 邵锦衣心头仿佛罩了一层厚厚的乌云,惴惴不安。 父亲他,究竟在做什么。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一章他的目的 月止戈收拾着地上的宣纸,听见脚步声传来,头也不回,继续专心手上的工作。 邵炳坤兀自寻了凳坐下,屋里除了月止戈,再没有其他人。 “难得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走?”邵炳坤问道,语气颇有些讥讽。 月止戈将拾起的宣纸整理好放在一旁的凳上,闻言回头瞧了眼邵炳坤,讥诮的笑了笑,“走?那位不开口,我走的了吗?” 邵炳坤点头,也不意外,“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没想清楚?” 月止戈眼色一沉,正色道,“邵盟主,我觉得我有必要再一次,真的非常抱歉,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你们将我囚禁在这里,别几个月,就算是几年,我还是那句话,要我给你们卖命,做梦!” 这段日以来,邵炳坤听了拒绝的话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次了,倒像是被拒绝习惯了,他也不着急,反倒谈起了近日江湖上的一些事情来。 “你在海川堡已经两个多月了吧,恐怕你还不知道,当日虽然有人救了钟琉璃,但是也因此,钟琉璃没有死的消息已经在武林中传开了,而我,武林盟主,自然不能放任这等妖女再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所以,征得了武林各大门派的意见,我已经下了江湖追杀令,你知道的,由武林盟主亲自下的追杀令可与之前少林寺的屠魔大会不一样,这一次,那个女人面对的可是整个武林!” 如自己所希望的那样,邵炳坤在月止戈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种震惊和忧虑。 “你知道当日救走钟琉璃的人是谁吗?”邵炳坤眼中划过一抹算计,立刻自问自答,“是钟琉璃的旧情人,镜涯,或者,该叫他奕钦!” “那自己在场,你也看到了,钟琉璃真正爱的人是四皇奕钦,不是你,她之所以对你好,不过是因为她忘记了奕钦,现在她完全想起来了,她记起了与奕钦的种种,对了,你没忘记当日她的反应有多大吧?呵呵,这女人呐,不管外表多么冷漠,不管武功多么高强,一旦碰到男人,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邵炳坤感叹着,他没有错过月止戈脸上的表情,那是带着嫉妒,带着怨恨的,也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心里装着别人。 “现在好了,人家情人总算是相聚了,已经两个多月了,她明明知道你在这里,可是她有没有来找你?没有吧,甚至连最看不惯你的风姐都知道来救你,可是钟琉璃呢,她没有,兴许人家正和奕钦你侬我侬,早就将你给忘记了呢,可怜啊可怜,真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为了那样背信弃义的女人,你值得吗?” 月止戈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越来越急促,拿着宣纸的手掌紧紧相握,平整的指甲已经穿透了纸张,狠狠的戳入了掌心里。 这些话,邵炳坤已经不是第一次用来刺激月止戈,每一次,月止戈都会这样,纵然气的浑身发抖,满脸通红,却死活不肯松口,死活不肯同意自己的建议! 若不是因为他那传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邵炳坤又何必用这么大的一个局来设计他,从月止戈“神医”的名号传到江湖上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寻找,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人竟是名动武林的第一美人月止戈。 若不是月止戈因为救余修而暴露了身份,实话,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将二人联系在一起,或许直到现在依旧被蒙在鼓里。 邵炳坤冷笑,“月公,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位的耐心可没我这么好啊。” 月止戈依旧沉默。 “主人?”阿秀手中端着一碗热汤进门,刚开口,便瞅见了一旁的邵炳坤,顿时好心情瞬间打烂,瘪嘴装作没看见。 邵炳坤来这里主要是为了防止月止戈跟风老夫人离开,如今看来,对方远比自己以为的要聪明一些,索性也懒得在这里与月止戈费口舌,临走前不忘提醒月止戈早做决定。 “你等的急,你朋友恐怕是等不及了。” 月止戈身体瞬间紧绷,便是迟钝如阿秀,也睁大了眼睛瞪向邵炳坤。 “怎么回事?奴婢不过是出去了一趟,这怎么就成这个样了?”阿秀放下托盘,看着满屋的狼藉,询问道。 月止戈疲惫的坐在椅上,微微阖着双眼,整个人仿若被抽空了精神一样。 “阿秀你先出去,我想休息一会儿。”月止戈将手臂抬起盖在眼睛上,叹息道。 这些日,他们几人在海川堡可谓是如履薄冰,阿秀性也收敛了不少,见月止戈面露疲倦,也不敢再像以往那般娇蛮,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忍着阵阵发痛的脑壳,月止戈侧躺在榻上,身体一动不动,呼吸也逐渐变得沉稳平缓起来,仿若当真睡着了一般。 过了许久,当他终于感觉到身后一直密切关注自己的那股气息消失了,这才挪开胳膊,微微睁开了双眼。 手心中一直紧握的那张纸条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没有迟疑,立刻打开了纸条。 黄琮被阿秀狠狠的骂了一顿,因为关键时候这个家伙居然没有守在主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黄琮也是悔恨不已,一边走一边追问。 阿秀鼓着腮帮,一肚火气,愤愤不平,“问问问,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瞧主人的脸色不对劲,那个该死的姓邵的,真不是个东西,每次都拿话挤兑主人,还有无名公,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要是他在的话,主早就离开了这破地方!” 二人着话已经到月止戈门外,正想敲门,却见门正好打开了。 “主人”阿秀担心喊道。 月止戈的目光在院里看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一株腊梅,“阿秀你去帮我摘一些腊梅回来。” 阿秀不解,“主人要那些做什么?” “让你摘就去摘。”月止戈道。 阿秀狐疑的点头,转身便去院里摘腊梅。 黄琮自责的埋着脑袋,突然屈膝跪地,沉声道,“请主人责罚!” 月止戈好似没有听见,只道,“你跟我进来。” 不要捉急,阿璃很快就会跟月止戈相聚的,毕竟我家阿璃辣么爱月止戈! 还有,放心不会虐的,宠宠宠才是王道!↖ω↗ 正文 第两百七十二章腊梅 是夜,海川堡一如既往的平静,漆黑的夜空中隐隐闪烁着点点星光。 阿秀已经下去休息了,黄琮努力摇了摇脑袋,将眼睛瞪大,百无聊赖之下,正好瞥见了月止戈手里那本书上密密麻麻的字,不由自主的,他觉得睡意更甚了,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 月止戈守着这一星烛火,津津有味的研读着手里的书册。这本药籍是他在海川堡的铁琴铜剑楼找到的,不得不,这书籍果真很有意思,他已经看了不下三遍了,明明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可他还是手不释卷,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咕咕——” 黄琮顿时清醒,警惕的往窗外看去。 “去看看。”月止戈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反。 黄琮领命,立刻就跑了出去。 而一直在暗处监督着月止戈的那人,稍微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跑了出去。 月止戈好看的薄唇微微翘起,合上手中的书籍,他看向窗户的位置。 方才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将窗户吹开了,屋内顿时寒意阵阵。 “黄琮拖不了多久的,想怎么合作?看。”月止戈关上窗户,目光挑剔地看向来人。 四皇,奕钦! 若不是现在的情况实在特殊,实话,月止戈打死都不想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纠葛,情敌见面,可不仅仅是眼红这么简单。 如果可以,月止戈很想就这样不动声色的毒死对方! “我救你出去,你帮我救一个人。” 奕钦的声音嘶哑,他的脸色更是白的犹如一张宣纸。 不过一眼,月止戈就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这个男人看样伤的不轻啊。 月止戈挑眉,“哦?救人?谁?” 其实此刻虽两人的情况都不怎么样,但总的来,奕钦显然比月止戈更加窘迫,他比月止戈也要更加着急。 奕钦,“我母妃。” 月止戈倒是诧异了一下,不过也仅仅只是诧异而已。 “救人可以,不过条件需要换一下。”月止戈不紧不慢地,显然他心里早有了自己的一番算计。 奕钦皱眉,“怎么换?” 月止戈轻笑,自信满满,“我不需要你救,我只需要你帮我调查顾妗宁的下落。” 哼,他月止戈再不济,也绝对不会沦落到被轻情相救的地步!不过如果这个男人能帮他找打顾妗宁和修儿的下落的话,与他合作一番也未尝不可。 “怎么?办不到?”月止戈挑衅的笑了一声。 “成交。”奕钦也果决,当即便应了下来,但随即又补充道,“但是你必须保证治好我母亲的病,不然即使我找到了人,消息也绝对传不到你的耳朵里。” “这世上还没有我月止戈治不了的病!”信誓旦旦却又极为自负。 奕钦眼中难掩厌恶,话一完,自是不会多留,临行前他回头看了眼月止戈,冷声道,“如果你真心爱她,就该劝她离开江湖,而不是负隅顽抗。” 话完,奕钦已经不见了身影。 月止戈顿时拉下了脸,咬牙切齿,“多管闲事,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血腥味隔了十丈都能闻见!” 黄琮出去追人,追了大半个海川堡连对方的影都没瞧清楚,反倒发现自己被尾随而来的海川堡护卫给惦记上了,那还以为他暗暗做了什么勾当,一个劲地紧盯着他不放。 “主人!”黄琮回来,与月止戈禀明了事情的经过。 第二天,月止戈直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阿秀也不敢去吵他,只等着屋内有了响声,这才端着洗漱用具进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月止戈睡眼迷离的坐在床上,撑着下巴,俨然还没完全睡醒。 阿秀应,“已经巳时了,太阳都升的老高了。” 话着将拧好水的帕递给月止戈。 “昨日让你烘的腊梅可好了?”月止戈问。 阿秀点头,“好了,都照主人你吩咐的,用了青藤籽熬的汁,”阿秀完,抬头确认,“三滴是吧?” “嗯。”月止戈点头,起了身随意批件衣服往门外走去。 阿秀赶忙喊道,“主人你去哪里,你头发还没梳呢!”着就要追出去。 月止戈拢了下衣襟,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白皙的手指在空中似是划拨了一下,听他轻声,“时辰刚好。” “主人,你还没有束发呢。”阿秀不满的嘟囔着嘴跟了出来,目光朝四周瞥去,没有看到陌生人路过,便松了口气。 “去把那腊梅拿来。”月止戈道。 阿秀不解,“主人,那腊梅还没烘干呢。” 月止戈低头看她,目光如星。 阿秀瞬间投降,“奴婢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如今的时节正是腊梅开的最好的时候,黄色的梅花带着沁人的香味,经过了一夜草药烘焙之后,香味越发浓郁,不等阿秀打开坛,便能闻见那股浓郁的味道。 “放到那假山上去。”月止戈抬了抬下巴,指着不远处的那座假山道。 简单的用过早膳,月止戈便命阿秀随着自己往海川堡最有名的铁琴铜剑楼走去。 铁琴铜剑楼虽是海川堡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地方,但是一般来,这里并没与严格的限制不能踏入。 守门的护卫早就见过月止戈,这等绝色的美人,不论男女,只一面,便足可以让人终身难忘。 “月班主。”守门的护卫抱拳行礼。 月止戈点头,浅笑,“有劳了。” 护卫受宠若惊,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月班主言重了,请。” 铁琴铜剑楼分为三层,第一层的书籍最为复杂且种类繁多,只要得到了邵炳坤的允许,几乎所有的书籍都可外借,但时间不得超过七日。第二层的书籍就明显少了许多,不足第一层的三分之一,但这层楼的书籍只可在楼里查阅,却不可外借;至于第三层,邵炳坤并未给月止戈查看的权利,但推理可知上面的书籍定是十分珍贵的。 “主人,我们不在一楼吗?”阿秀好奇的跟着上了二楼,不解问道。 前几次他们来的时候,月止戈都只是停在一楼,因为得知二楼的书籍不可外借,他索性就没有上楼,今日是怎么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月止戈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吩咐阿秀道,“你去把所有的医书都给我找过来。”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三章医毒不分家 阿秀嘟囔一声,背过身去找医书。 月止戈看了眼缩在不远书架边的老头,勾唇一笑,走了过去。 “这位阿伯。”月止戈低下身体,蹲在对方的面前。 “若是想上三楼,免谈!”老头儿眼睛都没睁,直截了当的拒接。 月止戈倒也不恼,反倒眯眼笑了笑,“如何不能上去呢?” 老头双手抱在怀里,身体一偏,俨然一副不想与月止戈多聊的模样。 “主人你看这些。”阿秀抱着一堆书籍艰难的走了过来。 月止戈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动,垂下的双眸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嗯,我看看。”月止戈起身,若无其事的翻看起书册来,挑挑拣拣,从中勉强选出了一本医书来,犹似不太满意,嘟囔道,“也就这本有点意思。” “主人主人。”阿秀突然低声提醒道,眼神示意月止戈往那老头看去。 月止戈兀自看着手中的医书,“别急,还得等等。” 阿秀瞬间了然,看着那般昏昏欲睡的老头,不禁为他感到默哀。 又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月止戈将医书递给阿秀,“你在下面等着。” 话音落,月止戈便已经径直绕过那酣睡的老头往三楼走去。 三楼的看守极为严格,除了之前下面的老头,在三楼里还有一条野性十足的狼狗,听见渐渐逼近的脚步声,那狼狗顿时踱步走来,正当它张口要狂吠的时候,突然浑身一个抽搐,僵硬的倒了下去。 月止戈看着那犹自怒气腾腾盯着自己的畜生,手一挥,“罢了,还是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吧。” 狼狗彻底晕了过去。 时间一点一滴很快就过去,眼看就要到晌午了,阿秀一边琢磨着自己手里的话本,一边时不时探头朝楼上看去。 下面的护卫正吵闹着着话,似乎到了他们换岗的时候了,隐约听见他们提及主人的名字。 “怎么还没下来。”阿秀嘀咕,将看了一半的话本放了回去。 这时,恰好看到一片白色衣衫从楼梯上飘落而下,随即便听见了月止戈的声音。 阿秀赶忙迎了上去,看到月止戈手里的书册,诧异道,“主人,你不会是想?” 月止戈挑眉,“怎么,你有意见?” 阿秀哪里敢有意见啊,忙摆手,“没有没有。” 月止戈揣着两本医书,堂而皇之的下了楼去,那修长洒脱的背影怎么看都与他这盗贼行径不相吻合。 果然,这人还是不能只看表面啊。 阿秀跟在身后摇头叹息,不过也觉得奇怪了些,话主人明知道这铁琴铜剑楼的规矩,为何他偏要明知故犯,难道他就不怕邵盟主来找他麻烦?还是,主人已经想好了脱身的计策?所以趁着离开之前赶紧搜刮一番? 阿秀忖着下巴,若有所思。 “月班主。”护卫恭敬的喊道,目光扫在月止戈的身上,见他明目张胆的揣着两本医书,心有怀疑,便挡住了他,不好意思,“那个,这两本书月班主可否给我看一下。” 月止戈不置可否,“自然。”话着便当真将书籍递了过去。 那护卫接过书册,见其上面的标志,顿时脸色一变,“月班主,这书不外——” 话未完,护卫已经倒了下去。 “大胆!月止戈你胆敢——”话未完,另一个护卫眼睛一翻,同时晕了过去。 阿秀吸了口凉气,下意识距离月止戈远了两步,据她观察,那两个护卫武功可不差啊,放在江湖上也是个一顶一的高手,不然邵盟主怎么会让这人来镇守铁琴铜剑楼,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武功高强的他们在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月止戈面前,却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可悲可叹啊。 月止戈从铁琴铜剑楼擅自拿走医书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邵炳坤的耳中,邵炳坤挥手让护卫下去,稍微想了想,问向身旁的黑衣女。 “此事,你如何看?”邵炳坤问。 女染了赤红豆蔻的指甲轻轻挑拨着面前的香粉,嗅了一口香粉中的味道,她迷恋的闭上了双眼,半晌方睁开眼睛,褐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抹红色,“莫忘了,兔逼急了,也是会跳墙的。” 邵炳坤不以为然,“月止戈不过一个戏,你我早就知道,他身上可没有半点功夫。” 女挑起凤眼,眼角斜看着邵炳坤,“你忘了,月止戈可不是简单的戏。” “你是?”邵炳坤烦躁的紧紧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了烦躁。 “从来都是医毒不分家,他既然能不动声色的毒倒铁琴铜剑楼所有的护卫,那么,若是他想杀了你我,我问你,该如何去防?” 这话倒是的确问住了邵炳坤。 “此事怕有内情,你让人去看看情况,可别让到嘴的肉都丢了。”女起身,接过邵炳坤递过来的斗篷,看着屋外依旧阴沉的天气,讽刺的笑道,“但愿我那好侄女别让我等太久“ 另一边,月止戈月阿秀回到自己居住的院的时候,黄琮正盯着假山上争相恐后夺食的鸟儿,模样极为惊讶。 “你看什么?”阿秀跳了过去,一巴掌拍在黄琮的肩膀上。 黄琮吓得一跳,埋怨道,“你干什么,吓死人了。” 阿秀突然惊叫起来,“花,我的腊梅花!”咋呼的喊过之后,阿秀作势就要爬上假山驱赶那啄食的鸟儿。 却听到月止戈,“让它们吃吧。” “主人?”阿秀跺脚,满脸的不解,那可是她烘焙了一晚上才做出来的。 月止戈走近了一些,又在那群鸟儿的身上看了一圈,如愿发现了一只脚上系着红绳的鸟儿,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无名那家伙应该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两个给我回来,我有事情要吩咐。”月止戈喊道,转身之间,那漆黑的双眸中瞬间染上了一股兴奋,隐约又带着忧虑。 终于,他要出去了!可是阿璃,你在哪里,你现在可好? 正文 第两百七十四章逃离海川堡 很多的事情都会发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夜黑风高,杀人放火,最是合适不过。自从入了冬以来,络邑的天空就总是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夜晚的时候,天空中也是黑蒙蒙的一片,不见一点星光,冷风却极为肆虐,刮得呜呜作响,倒真应了那句,夜黑、风高。 无名摘下手上的锁链,扭了扭脖,骨头交错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不远处的灯光渐渐逼近,伴随着的还有牢笼看护的交谈声。 “里面的那个男人盟主可是特意交代过,绝不能让他给他逃了,连海川堡的东西也敢偷,胆肥的很啊,走,看看去。”有人应和着道。 来了! 无名有些兴奋的拧着手指骨节,像是一个好战分在蠢蠢欲动一般。 为了帮好朋友查他口中的顾妗宁和余修的下落,他可是两肋插刀,鞠躬尽瘁啊,当日更是听了他的话将计就计,被那姓邵的关在这个破地方都快两个月了,鬼知道他是怎么忍受下来的,最重要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连个屁都没查到。 好在那鸟儿终于有了反应,今儿下午跟疯了一样在监牢里横冲直撞,直到寻到了窗口飞了出去。不然他都要以为好朋友完全是在戏耍自己,将自己扔在这里受苦来着的。 “臭们,来了正好,让爷我松松骨头先!”无名活动着关节,将身体往一旁的角落藏去。 很快,两个提着灯笼的护卫就着走了过来。 “喂,给我醒醒!”一个护卫拍打着木门,朝牢里喊了一声,另一个则将灯笼往里面探了进去,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烛光将牢笼照亮,两人仔细瞧了好一会儿,却只看见洒落在地空荡荡的锁链。 “糟糕,出事了,人不见了。”护卫顿时惊呼。 “不可能啊,我们一直在外面收着呢,没看见有人跑出去啊。” 两个护卫赶忙打开牢门,方一进门,便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了下去,他们手中的灯笼落地,顿时燃烧了起来。 无名一脚将那灯笼踩灭,大摇大摆的出了牢门去。 骚乱声越来越大,一片火光照亮了海川堡的上空。 “不得了,这是哪里走水了!”阿秀看着院外面来来回回的护卫仆役,跟着忧心道。 黄琮看了眼不远处仍在悠闲看书的月止戈,手肘戳了下阿秀,抬下巴示意她看向月止戈。 阿秀神秘兮兮的扯着黄琮的袖,低语道,“你也察觉到了,我看啊主人今天不正常,一定有什么事情他没跟咱们。” 黄琮深以为然,不由想起了之前有人偷袭的事情。 “你们两个人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月止戈抬眸看着嘀嘀咕咕的两人,问道。 阿秀轻咳一声,正色道,“嗯,已经收拾好了,那个那个主人,黄琮他有问题想问您。” 黄琮被阿秀一个巴掌给推了过去,正好趔趄两步到了月止戈面前,心中恼怒阿秀的不厚道,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开了口,“主人,我们是不是要离开了?” 月止戈哪能不知这二人的心思,瞧着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便不隐瞒,将自己与奕钦的事情与她二人了一遍。 “所以,你们可要准备好了。”月止戈笑着道,起了身,将身上的雪白裘衣递给黄琮。 树叶在寒风中吹得“莎莎”作响,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声更是尤其嘈杂纷乱,远处的火光非但没有削弱,反而越发浓烈起来。 几道黑影在海川堡飞快的穿梭着,最终落在了月止戈的庭院里。 黄琮听见声音,神情瞬间戒备起来,目光锐利的盯着外面一片漆黑的夜色。 “来了。”月止戈已经收拾妥当了,见黄琮这模样便猜测奕钦等人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他话才完,就只见黑夜中渐渐浮现了两个人影来。 奕钦一袭玄色夜行衣,脸上罩着黑色方巾,头发高高束起,肩上的长枪散发着白色的银光,整个人都显得锐不可挡,英气逼人。 “哇塞,这人是?“阿秀吃惊问道,纵然对方带着面巾,她依旧能感觉到对方由内之外散发的那股内敛稳健,教人想要将其往猥琐方向想都难,暗暗猜测,那面巾下面掩盖的定是一副极为坚毅俊美的面容。 月止戈没好气的斜了眼阿秀,自从得知了钟琉璃与奕钦的关系之后,他就不得不带着有色眼镜去看这个男人了,毕竟如果情敌太优秀,这竞争可就要愈发激励了,虽然月止戈从来都是很有自信的,但也免不得要患得患失! 这种心思,奕钦又何尝不是,但是相比较月止戈的光明正大的心眼,他的妒意就显得含蓄内敛了许多,即使面对着月止戈那张脸,他也是面无波澜,声音平稳,“月班主,该走了。” 月止戈瘪嘴,扫了眼奕钦身后的那几个人,嘲讽道,“就这几个人,你确定拦得住?” 奕钦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火光,道,“先前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月止戈知道他是在暗指无名现在闹得那一场,也不与他抬杠了,现在可是紧急时刻,拖沓不得。当即便指挥着黄琮和阿秀带上东西,一行人便跟在了奕钦的身后飞快往外跑去。 只待奕钦与月止戈一行人飞檐走壁的离开了,一个人影方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赤末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心中满是不解。 奕钦早就知道此行定然不会那么简单,月止戈的身份既然在邵炳坤那边暴露了,他又岂会轻易就让月止戈离开,毕竟,在他身后还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而她,也是最想要得到月止戈一身医术的人! “殿下,我们被包围了。”单袁着急喊道。 四面八方的火光渐渐逼近。 “不要管。”奕钦冷声道,脚上的步加快。 单袁摇头,“不行了,前面也有人。” 奕钦的目光依旧沉稳,看不出任何的波动。 很快,无数的火把渐渐逼近,而双方也开始了正式的较量,显然奕钦也知今日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带来的人皆是高手,顶着海川堡数百名护卫的攻击,竟也能有条不紊的步步防守着。 “殿下,你带着月班主先走吧,属下垫后。”单袁着急道。今天三更,晚上还有一更,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啊?!づ ̄3 ̄づ 正文 第两百七十五章名剑宵练 他们带来的人虽然武功都不错,可也耐不住海川堡一次接着一次的车轮战啊,对方将他们重重围堵,显然就是存着打消耗战的主意。 见此情景,奕钦却并未就此慌神,反倒让单袁等人跑的越发迅速。 “看来,他们对你早有算计啊。”月止戈看着身后被团团围困住的单袁等人,朝奕钦幸灾乐祸地道。 奕钦不语,自己想要做什么,他们一清二楚,但是他们想做什么,他也不是全无所知。 他们明知道自己会来找月止戈,所以故意设计了这一出,目的不就是为了引自己出来,今夜自己私自行动救了月止戈,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即使邵炳坤在今夜杀了他,日后对上朝廷他也无需任何惧怕的,毕竟这一次是他自投罗而来,对方只不过追杀了一个罢了,到时候人都死了,朝廷里的傀儡皇帝还能拿他怎么样。 奕钦心中一片了然,不过纵然如此,他也绝对不会退怯,想要他的命,有本事那就过来取吧! “何方贼,胆敢在海川堡撒野,给我将人拿下!”远方传来一声怒喝。 紧随着,成群的护卫便齐齐加速追了上来。 海川堡的屋顶上一片刀光剑影。 “殿下心!”单袁紧急之下慌忙提醒。 数道刀光齐齐朝奕钦飞去。 奕钦连速度都不曾停顿一下,身形晃动,竟然将身后的偷袭全数躲过,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样。 单袁见此松了口气,却也开始有目的性的朝奕钦方向转移。 “主人,此行不妙啊。”黄琮与月止戈低声道。 月止戈应了一声,也有些忧心,“事已至此,我们也不得不离开了,但愿无名那家伙能快一点。” 只要无名赶过来了,他们想要离开就简单多了。 “呵呵,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邵炳坤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顶之上,他负着手,脸上的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寒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海川堡的护卫悉数往后退去,最终站到了邵炳坤的身后。 “殿下,四周都被封了。”单袁低声喊道,神色极为戒备。 奕钦抬手,凛声道,“将月班主送出去,我稍后与你们回合!” 单袁还没来得及询问,便只见奕钦毫无预兆的纵身而起,一个扑击,朝邵炳坤面门而去。 “有胆识!”邵炳坤大笑一声,可一时之间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倒退跃开,接连两步便已化解了对方攻势。 奕钦这一招便即落空,但他并未因此有丝毫的想要撤退的心思,反而踏步跃起,手中银枪一闪,右手腕一甩,一记横挑斜飞而上,随着那银白梅花枪所推出的一层气劲,在空气中好似轰出了一道波纹,直接而霸道。 “不好。”邵炳坤看到奕钦挑起这一枪的时候,心下已是一急,双臂猛地张开,转过身来奔出数步,立即便将奕钦遥遥抛落在后了。 这一幕看来显然是奕钦占了优势,竟能将堂堂的武林盟主逼的节节败退。 单袁心中亦是如此庆幸的想着。 可不等众人喜上眉梢,便见漆黑的夜色中,一道亮光从邵炳坤身侧突然挥出,虽然那道光亮稍纵即逝,却教人心头一震! “殿下心——”单袁惊呼,疾扑过去。 奕钦戒心刚起之时,那无形的剑风却已经毫不犹豫的朝他挥舞过来,青光闪过,眼前一瞬间光芒大作。 “叮——”一声脆响。 银白梅花枪在空中与那白光相遇,仿若两虎相争,势均力敌,却同时谁也不肯退后半分! “主人,那是钟姑娘的承影剑吗?”黄琮护着月止戈一边往后退,一边惊讶的疑问。 月止戈早在邵炳坤出手之际就发现了,对方手持的那柄长剑虽然也没有剑身,但那在黑夜中隐隐闪现的白光却是与阿璃的承影略有不同,而且当日阿璃与那女人相斗的时候,手边分明不曾动用过承影!承影无形,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夺走之物! “不是,承影出剑乃是青光,而邵炳坤手中的却是白光!”月止戈摇头肯定的道。 黄琮这才注意到不同来,他惊叹,“难道是传中的名剑宵练?” 话音方落,便见邵炳坤扬手一挥,白色剑光从面前黑衣人身上瞬间挥过,因为没有感觉到疼痛,所以黑衣人犹不自觉,反手便要朝着邵炳坤抓去,“砰”,包括那黑衣人在内,所有人均是一愣,拦腰截断,上身和下身骤然分开成了两段。 根据《列汤问》记载,“吾有三剑,惟所择……三曰宵练,方昼则见影不见光,方夜则见方而不见形。其触物也,骜然而过,随过随合,觉疾而不血刃焉。” 这便是宵练剑,传言乃是春秋时卫人孔周所有,其与含光,承影齐名,并称殷天三剑! “看来铁琴铜剑楼的‘剑’,指的便是宵练剑了吧!”黄琮心有余悸的喃喃道,随即又将目光看向那边与邵炳坤对上的奕钦。 只见奕钦薄唇抿紧,面色紧绷,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宵练剑,他手中的梅花枪更是舞的密不透风,毫无破绽。 听是宵练,单袁心中大骇,唯恐奕钦不敌,便想要跑过去相助,却被奕钦厉声喝叱,“还不快撤!” 单袁迟疑了一下,又见奕钦动作沉稳,暂时并不见落下风,当即便咬牙掉头朝月止戈跑去,“月班主,我们快走!” 邵炳坤冷笑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屑,“想走,可没那么容易!”跟着就是一掌轰了上去。 玄色的身影侧身一闪,手中长枪甩出,将宵练挑开,凌空的身已经倒飞出去,正好跃出了房顶,往下面的院落去。 下面守着的护卫惊呼一声,齐齐朝着奕钦这边望来。反应过来之后,口中发出了一声呼啸,瞬间蜂拥而上,纷纷举着武器扑了上去,一时间乱成一团。 邵炳坤收回宵练,眼中布满了阴险的笑意,站在高高的屋顶上看着奕钦忙作一团,高声道,“此人深夜闯入我海川堡,意图不轨,众人听令,谁能将人擒获,赏银五百两!” “五百两?”有人惊呼。 五百两银,那可是巨款啊,很多人一辈都不一定能赚到那么多呢。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平日里那些不显山露水的家伙纷纷使出了看家本领来,刀枪剑戟,纷纷招呼上了。 鬼固然难缠,但是奕钦却不见丝毫慌乱,当即迎着四面而来的护卫冲了上去,然而银白梅花枪的寒光所指之处,却赫然就是屋顶上邵炳坤所占的方位。 银色枪尖长挑而起,硬生生在人群中破出了一道口,那冰冷的寒光谁也不敢靠近。就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奕钦一掌轰在了人群之中,这霸道的内力顿时扩散开去,那“轰”的一声响动竟然像点燃炸开的炮竹一样瞬间连绵不绝。人群中像是被丢进了一颗炸弹,顿时被炸得四分五裂,东倒西歪。 “好厉害的掌法!”众人惊叹。 邵炳坤亦是大为震惊,这看似平常的一掌居然能轰出这般犀利的效果来,由此可见,此人的内力该是有多深厚! 穿过重重的人墙,那一柄梅花枪已经在奕钦的手中破风而出,不顾一切的攻击让邵炳坤心头一紧,顾不得多想,手中宵练已经再次挥了出去。 白光闪来,对面却不见人影。 那梅花枪接住了宵练的这一击之后当即被反弹开,一道缎白水袖蜿蜒而来,仿若蛟龙在水,竟是瞬间缠住了那宵练剑! 邵炳坤怔了怔,但随即又是不以为然地嗤笑,“愚蠢!” 宵练剑岂是你想带走便能带走的! “叮”宵练一声激鸣,骤然旋转。 月止戈手中握紧,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而众人看到的却只有一道水袖在空中翻腾飞舞,其中更有白光时隐时现。三更完毕 正文 第两百七十六章越王救场 另一边,被弹开的梅花枪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光来,擦着挡在前面的护卫的脸颊飞回了奕钦手中。 见月止戈竟能将水袖用到这种程度,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一时半会都没能反应过来。 “你夺不过来的,快走。”奕钦紧追着月止戈等人而来,挥手又是一枪,抖腕一甩,一道半圆弧划过,将围在月止戈身边的一众护卫都掀了下去。 “叮”一声轻响。 仿佛是为了验证奕钦的话,月止戈的水袖非但没能将宵练拽过来,反而在空中被宵练的剑气割成了碎片,白色的缎带好似大片的花瓣翩然洒落! “我本来就没想要夺。”月止戈洒脱的甩开碎了一半的水袖,瞧见奕钦脱了困,便不满的冷声道,“走!” 虽然很不甘心,但月止戈知道自己必须得救奕钦,他可不想做赔本的买卖,别人以为他是想要夺取名剑,却不知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奕钦脱困罢了! 果然,因为月止戈水袖的突然拦截,奕钦借着邵炳坤无暇顾及之际,转眼便从人群里脱身而出,快速追赶了上来。 这一场局本就是为了奕钦而设,邵炳坤又岂会让人轻易逃走! 早就埋伏好的护卫同时出动,无数的弓弩手从黑夜中现出身形,对向了逃跑中的一行人,只等邵炳坤一声令下,漫天的箭雨就会将这群人射成筛。 “留下月止戈,兴许本盟主还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邵炳坤的声音传来。 月止戈挑眉,看了眼奕钦,眼中带着戏谑。 奕钦目光如漆,丝毫不为所动。 邵炳坤看着那渐渐要脱离海川堡的一行人,心中冷笑,月止戈他暂且不能动,但是奕钦,此刻却是取他人头的最好时机。 就在邵炳坤准备下令的时候,有弟却匆匆跑了过来。 “盟主!属下有急事禀报!” “何事?” “越王爷来了。” 邵炳坤诧异,如今这深更半夜的,奕琛他来做什么?他不是在荆州吗? “你确定是越王爷?”邵炳坤问。 “哈哈,想不到多年不见,邵盟主竟是连在下都忘了。”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 邵炳坤心思一沉,深知事情要糟了。 墨色的人影在婢女的随同下从游廊中渐渐走了过来,他脚上的靴沾满了泥土,双手拢在宽大的披风里,发丝上带着寒气,俨然是急匆匆赶上山来的。 “邵盟主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阵势。”奕琛嬉笑着扫了眼四周,顿时变了脸色,满脸的诧异道。 眼见着奕钦与月止戈已经越走越远,邵炳坤怒火中烧,却只能朝手下使了个眼色,追! 奕琛依旧是一脸不解,遗憾道,“怎么,可是我打扰了邵盟主?” 邵炳坤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越王爷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奕琛一敲脑袋,惭愧,“哎呀,瞧我这脑袋,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邵盟主你赶紧下来,本王有重要的事情与你商量。” “殿下,看来是越王爷赶来了。”单袁庆幸道。 这边话才完,便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了数丈外的高楼之上,他似乎在找什么,东张西望着,只眨眼间,那黑色人影已经到了众人身侧。 那身影随着月止戈他们一起往山下跑去,一边跑一边欢快的高声呼道,“我的朋友,你可终于来了,之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会在地牢里啊,我看到了你给我写的信了,不是很久吗?怎么才三天就让我出来了?不对,我是不记得上个月的事情了,或许不止三天,不过话我到底在那牢里呆了多久了?我身上都臭了。” 黄琮嘴角抽搐,虽这种每个月就会发生一次,可是他真的还是不习惯啊,明明是早就相熟的人,可是每个月初都得重新认识一遍,相同的问题无名也会每个月问一遍,真的很聒噪有没有?! 奕钦扫了眼异常亢奋的无名,命人将脚上步加快。 “诶诶,我的朋友你怎么不跟我话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无名凑到月止戈面前,仔细瞧着他的模样,再三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月止戈听着无名不停的吵闹,脑门发疼,不耐烦的幽幽回头瞧了他一眼,薄唇微张,“闭嘴,我不想跟你话。” 无名眨了眨眼睛,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不想跟我话?我上个月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对啊,我怎么不记得,你跟我,怎么回事” 月止戈轻叹一声,与黄琮道,“快点,要被追上了。” 一个月前,皇宫发生了一件不大不的事情。 不大,是因为与这件事情有关的只是一个被贬入了冷宫的妃,古往今来,入了冷宫的,有几个还能出来?它不,则是因为这个妃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奕钦的母妃何贵妃。 身为一个女,尤其是帝王家的女,在这个惯会踩高贬低的金笼里,在这高耸如云的红墙之内,皇帝的宠爱无疑是她们得以生存下去的唯一凭借和保障。 她们比谁都清楚,一旦没了皇帝的怜爱,她们会连想要活下去都变得十分艰难,所以,试问哪个娘娘妃不愿日日承欢殿前,不愿与皇上情深意笃。 当年的何贵妃,便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这一切。 自打她十六岁入宫之后,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她便从的何美人一跃而上,变成了仅次于皇后之下的从一品何贵妃,荣冠六宫的帝王之爱还有尚在襁褓的可爱麟儿,两年的时间,她得到了足以让所有人都妒忌的一切。 第三年春,何贵妃却因为谋害皇后被打入了冷宫,当年盛宠不衰的何贵妃一夕之间,被脱去了华服,摘除了封号,贬为庶民,成为了冷宫的一员,终日与疯为伍。 “咕噜咕噜” 马车飞快的行驶着,单袁指挥着赶车的护卫将马车行慢一点,每次到了坑坑洼洼的地段,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去听着马车里面的声音。 “咬着。”月止戈将卷好的棉布扔到奕钦面前,转身去调试着药膏。 奕钦脸色惨白,他扫了眼那棉布,偏过头去,“不用。” 月止戈闻言,挑眉笑的怪异,“行,是个男人。” 话完,他给了黄琮一个眼神。 黄琮会意,不自然的轻咳两声,挠头道,“那个,四皇,不好意思,您背上的伤可能需要脱衣服,要不,我帮你?” 奕钦此刻意识是有些混乱的,听着黄琮的话,只觉得耳朵边嗡嗡作响,完全是下意识的应了句,“不用。” 月止戈微微蹙眉,做大夫的,最不喜欢的就是病人不听话。 “那个,四皇,你要是不脱衣服,这伤口可没法敷药啊。”黄琮重申一遍。 “出去。”奕钦闭着眼睛,声音听起来极为虚弱,但是那语气却不容置疑的硬气。 在前天晚上月止戈就知道奕钦身上带着伤,照理他武功不低,而且还是皇,不应该会受那么重的伤,当然,如果仅仅如此,月止戈也不会那么好心想要为他亲自医治。更重要的是对方身上还有一个箭伤,一枚羽箭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膀,他差点当场就从海川堡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而这一箭,他本可以避过,但是他没有,因为那一刻倘若他避过去了,刺中的就是月止戈的脑袋! 虽奕钦此举并非是真的想要救他,但是月止戈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交易归交易,但是奕钦救了自己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不得已,月止戈只能亲自操刀上手了。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七章我也挺害怕的 黄琮也是无奈啊,这病人不配合他也没办法,摊手无奈道,“主人你看?” 不得不救自己的情敌,月止戈表示很不开心,现在他拉下脸面来救对方,得了,对方还不愿意! “都不会动动脑啊,下药,白痴。”月止戈气呼呼的撂下手里的药膏,二话不,走过去朝着奕钦手一挥。 奕钦察觉到不对劲,摇了摇脑袋,欲喊人,话未出口便已经昏迷了过去。 黄琮瞠目结舌,这手段,也太直接了吧。 “还愣着干嘛,取箭啊!”月止戈踹了黄琮一脚,这个没眼力劲的家伙,还傻乎乎站着。 掀开奕钦的衣服,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布满了伤痕的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痕血迹斑斑,幸好如今是冬季,伤口不易感染,若是夏季,这张背恐怕早就烂了。 “厉害啊,伤的这么重都没死。”黄琮惊叹着,视线落在了那只羽箭上,那羽箭插在奕钦的右肩膀的位置,如今血液虽然已经不再流了,但是他整个后背却早就是一片猩红。 月止戈瘪嘴,有什么了不起,皮糙肉厚抗打罢了。看看这些伤痕,分明就是鞭痕,指不定是惹了什么事被人惩罚了,啧,堂堂的四皇看来活的也不见有多潇洒嘛。 月止戈突然觉得心情好了起来,果然,快乐还是得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 “别废话,把烧酒拿来。”心里虽然这样心眼的想着,月止戈手上的动作却不见丝毫的迟缓。 半晌之后,奕钦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看着对方肩膀上缠着的白色棉带,月止戈的心思不由得又飘远了。 当日阿璃为他挡了那道雷,身上也留下了伤痕,其实他觉得那伤痕不丑,相反,他觉得很好,那是他与阿璃之间的印记,他既希望阿璃能记着自己的嘱咐,按时涂药,将那伤疤去掉,又自私的希望那伤疤能够留下来。总觉得当阿璃看到那伤疤的时候,一定会自然地想起自己来,没想一次,一定也会多喜欢自己一点。 阿璃,以后她还会为自己寻得那传中的四件珍宝来,那些都不过是戏文里胡诌的东西,也就她还当了真。 “真傻。”月止戈想着这些,心头却跟着软成了一滩,嘴角更是不知觉得就弯了起来。 马车里满是血腥和烈酒的味道,有些呛鼻。 “滴答滴答” 马车的车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拍打声。 “下雨了。”外面有人喊道。 月止戈微微掀开了车帘,看到外面果真下起了雨,一股冷风吹来,冻得人直打哆嗦。 “阿秀。”月止戈喊道。 阿秀跑着到了前面,捧着手哈气,“主人怎么了?要喝水吗?” “你上来。”月止戈招手。 “啊?”阿秀愣了一下,看向前面开路的单袁,压低了声音,“主人,我不冷,没事的,单护卫了,前面就要到镇上了,我就不上去了。” 若是马车里就月止戈一个人,阿秀早就自觉地蹭上去了,可是现在里面还有一个大人物啊,实话,她还真不敢在那人面前没有规矩,莫名的,只要往那人身边一靠,她就觉得自己无端矮了对方一大截,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了,深怕惹得对方不高兴。 所以与其跟着那样气势逼人的皇在一起,她还不如站在外面,冷是冷点,但是精神自由啊! “不去,我就在这里挺好。”阿秀摆手,坚决不上马车。 月止戈鄙夷的睨着阿秀,“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他睡着了,快上来。” “睡着了?真的?”阿秀狂喜,忙招呼赶车的护卫停马车,手脚并爬的钻到了车厢里,这头刚探进去,正好对上了一双黑的让人发悚的双眸。 半截身体还露在外面被寒风冷雨吹打着,阿秀面部僵硬,“四,四皇,您醒了?” 奕钦收回目光,扫了眼身上的伤口,听到外面单袁的声音传来,这才又闭上了眼睛。 阿秀恼怒的看向月止戈,指了指奕钦,又指向自己,不是他睡了吗?怎么突然又醒了,我这是进来呢,还是进来啊? 月止戈扶额,绝美的脸上满是无奈,为什么他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怂,姓奕的家伙话都没一个字呢,就把阿秀给吓得瞠目结舌了,这还怎么让他去力战情敌啊! “嘶冻死我了,挪个地儿,让我进去避避雨。”无名突然出现在了马车顶上,弯腰戳了戳阿秀的背,嬉笑着催促道。 单袁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这些人一个两个的居然如此没有规矩,那可是殿下的马车,岂是他们这等平民可以一同乘坐的。 “等等,单护卫。”黄琮一把拉住单袁。 “何事?”单袁不耐烦,他要去将那两个人给赶下马车。 黄琮好奇问,“不知你家四殿下为何会受鞭伤呢?” 单袁拉长了脸,“无可奉告。” “为什么不能,难道很难启齿吗?” “无可奉告!” “单护卫,你家殿下——” “无可奉告!” 马车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已经荒废了的客栈里,并决定今夜暂时在此处借住。 “殿下。”单袁搀扶着奕钦下了马车。 奕钦摆手,示意自己可以下去。 阿秀凑到月止戈耳际,担忧的低声问,“主人,确定要住这里吗?我有点害怕。” 月止戈看了她一眼,煞有介事的点头附和,“嗯,我也挺害怕的。” 阿秀气的翻白眼! 黄琮犹豫了一下,建议道,“属下记得再往前走一段时间,有一个好点的客栈呢,要不让无名公带着主人你往前走?” 月止戈本想欢喜的点头,但随即又瞥见一脸平静的坐在烂草堆里的奕钦,月止戈冷哼一声,淡淡道,“不过是住破客栈,他能住,我也能住,别废话了,进去吧。” 这家破败的客栈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到处都是蜘蛛和破碎的木柜,众人刚踏进去,就看到了好几只老鼠大叫着飞快窜入了墙角下。 奕钦身上的伤主要是在背上,进了客栈就坐在一旁的枯草堆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单袁带着人正在收拾晚上要吃的东西。而另外几个护卫则去这客栈的四周都巡视了一番,随后却带回来了一个让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的消息。 “一共几个人?”奕钦蹙眉问。 “十一个人,领头的是南宫文伯。” 听着对方的对话,阿秀扯了扯月止戈的衣袖,“主人,这南宫文伯是不是南宫世家的那个南宫文伯?” 月止戈点头,“嗯,应该是了。” “那我们是不是该躲一下啊,上次桃言可是打断了人家南宫姐的胳膊呢。”阿秀问。 “怕什么,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黄琮握住了腰间的佩剑,神情严肃。 正文 第两百七十八章南宫乐的执着 月止戈摇头背过身去,他现在只想着赶紧兑现了姓奕的承诺,然后,去找阿璃。 很快,南宫家的一群人就出现在了客栈的门口,看到已经先一步到达了客栈的众人,南宫家的人显然愣了一下。 南宫文伯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右手边的奕钦身上,心中惊诧不。 而紧随其后的南宫乐则被对面那一袭白色身影给迷住了心魂,是他,是月公!她的心顿时犹如乱跳的鹿,怎么都控制不住。 “四殿下?”南宫文伯惊呼一声,赶忙走了进来,套着近乎嬉笑道,“我会以为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没想到当真是四殿下啊,上次见面还是在海川堡呢,当日出了点事情,也没来得及拜访四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他们南宫世家早就脱离了朝廷,又何须亲自去拜访一个皇,南宫文伯这话的明显存了站队讨好的心思。 奕钦抿着唇,疏离的点头道,“南宫家主言重了。” 南宫文叔兀自笑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月、月公。”南宫乐羞涩的朝月止戈走去,她用力的搅动着衣服上的丝带,脸颊通红。 “月公,我叫南宫乐,我,我也可以跟你坐一块吗?”南宫乐鼓足了勇气,满眼期待的询问道。 身后紧随着进了门的南宫决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偷偷瞧了眼奕钦,见他脸色平常,并无不悦,便暗想着,兴许只是巧合,他可从来都没听过四殿下与月止戈有什么关系。 月止戈身边只有阿秀和黄琮二人,坐的位置也与奕钦有一定距离,这个现象让南宫决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因而他的胆也大了一些,刚走上前就听到月止戈毫不犹豫,“不可以。” 南宫乐惊讶之后,顿时大为受伤,脸上又是尴尬又是气愤,“月公,我只不过想在这边休息一下,我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了,我——” “跟我有关系吗?”月止戈转过了身,明亮的桃花眼细长微微挑起,就像是夏天夜空中玩玩的月牙儿,夺尽了所有星星的光芒,天地为之失色。 南宫乐看着那笑容,有些痴了。 阿秀瘪嘴,对付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她已经是手到擒来了,上前挡在了南宫乐的面前,没好气道,“我这位姑娘,既然我家主都发话了,就麻烦你别挡在这里好吗?” 南宫乐回过神来,嫌恶的瞪着阿秀,不过是个下人婢,也敢这样跟自己话。 “我跟你主人话,什么时候轮到嘴了。”南宫乐怒道。 这边的争吵恰好打破了南宫文伯那边的尴尬,他歉意的朝奕钦笑了笑,“女不懂事,还望四殿下见谅。”话着便朝南宫乐那边看去,这一看之下先是对月止戈惊艳了一翻,随即便不满的黑了脸。 对于上次在岳西镇南宫乐追着人家月止戈的事情他也听了一些,具体情况倒是不太清楚,只知道南宫乐还因此被人拧伤了胳膊。 “乐儿,又在胡闹什么?”南宫文伯不悦的瓮声问道,目光犀利的扫过月止戈。 月止戈对上了南宫文伯的目光,轻轻笑了笑。 南宫文伯只觉得那笑让人极为不舒服,压下心底那股怪异,他将南宫乐拉到身边,训诫道,“怎么回事,出来之前我怎么跟你交代的,这么快就忘了?” 南宫乐不甘心的瘪嘴,辩解道,“爹,是那个婢女,她故意跟我过不去。” 南宫文伯偷偷瞧了眼奕钦,拧着南宫乐的手掌越发用力,“你跟一个下人计较什么,你忘了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了?要是再胡闹坏了爹的好事,看爹怎么收拾你。” 南宫乐委屈的嘟着嘴,眼角余光恰好瞟到了一旁的南宫决,顿时计上心来,拉着南宫文伯走到了一边,低声道,“爹,你不想不想抓到颜楼那群人?” “你什么意思?”南宫文伯问。 南宫乐,“爹,实话告诉你吧,月公与那颜楼的人是一伙的,我和师兄上次在岳西镇就是看到他与颜楼的弗宜走在一起,所以才追过去的想要一探究竟的。” 南宫文伯顿时精神起来,“你确定?” 南宫乐赌咒发誓,“我对天发誓,非常确定,爹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问师兄。” 南宫文伯摸着下巴,略微思索了一番,狐疑的抬眼盯着南宫乐,“乐儿,你老实告诉爹,你想做什么?” 自己的女儿什么性他了解,从到大就没见她这么为南宫家的事情考虑过,这一次居然会如此积极,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南宫乐咬了咬唇,低头,”爹,我如果能从月公那里得到颜楼的下落,你能不能答应我,让我跟月公在一起啊,我不想嫁到皇宫里去。” 南宫文伯闻言,当然不肯同意,他虽然很想抓住颜楼的那群人,可是如果用南宫乐的婚姻作为交换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愿意的,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戏?让他南宫文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戏,绝不可能! “此事你休想,我不会同意的。”南宫文伯气呼呼。 南宫乐还欲争取,却见南宫文伯已经转身走了。 夜晚的时候,温度已经很低了,从破旧的大门缝里吹进来的寒风让所有人都止不住打了个冷战,尽管面前已经堆起了火堆,依旧让人觉得周身发寒。 单袁拿了一壶酒,又从火堆里扒拉出了一只烤鸡,送到了月止戈面前,恭敬道,“月班主,天气冷,吃点东西吧。” 这一举动无疑让南宫世家的人都侧目看了过来,瞧着奕钦完全默许的模样,众人均是一愣,这四皇什么时候与新月园扯上关系了? 阿秀也不客气,嬉笑着收下了东西。 “嘭” 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夹杂着刺骨的寒意,人影破门而入。 “不地道啊,有酒喝也不喊我一声。”无名一把夺过阿秀手中的酒壶,仰头就是“咕噜咕噜”几口咽下。 阿秀握拳,气鼓鼓道,“无名公,你好歹也给我家主人留一点啊,你武功那么好,喝什么酒。这可是给我家主人御寒的!” 无名一抹嘴角,笑道,“喝酒顶什么用,来来,我给你输点内力,保管你瞬间暖洋洋。”话着,他做势当真拉起月止戈的胳膊,就要给他输送内力。 旁边的众人皆是一脸惊讶,尤其是南宫世家那群人。 月止戈将胳膊抽回来,摊开手掌,“东西呢?” 正文 第两百七十九章一万两,黄金! 无名从怀里掏两个模样奇怪的棕色椭圆形种扔给对方,嘟囔道,“我跟你,为了找这玩意儿,我可是将你的那块山整个都翻了一遍,最后就找到了这两个,你看看是不是?” 月止戈将那两颗种放在火堆旁仔细瞧着,又闻了一下,点头,“嗯,是的,不错,总算找对了一次。” 无名嘚瑟,一扬下巴,“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一般人吗我!” “喏,全给你。”月止戈好笑,指着无名抓着死不松手酒壶道。 无名咧嘴,“这交易可以有。” 南宫乐看着月止戈将那奇怪的东西心翼翼收回了袖里,便好奇的询问南宫文伯,“爹,那是什么?” 南宫文伯不感兴趣的扫了一眼,突然双眼猛地一睁,低呼,“那是?活珠?” 南宫决闻言定睛看去,啧啧道,“跟书里面画得一模一样,师傅,那就是活珠吗?” 活珠,是一种隐藏在山里的植物圆形根块,是一味极其珍贵药材,但由于活珠只生存在深山老林之中,而且无花无叶,只有冬季天气严寒的时候才会为了汲取阳光而从土里往外钻出来,所以很少有人能找到这种药材,全凭运气。 可是没想到这个叫无名的家伙居然一次性就找到了两颗,而且看那活珠的大,应该有了好些年岁了,若是能卖出去,那最起码也能值个好几万两的银啊。 “活珠是什么?”南宫乐不解。 南宫文伯却已经起身往月止戈方向走了过去。 “主人,南宫老头过来了。”阿秀提醒道。 月止戈正慢条斯理的吃着烤鸡,感觉到眼前的人影,他淡定的连动作都不见慢上一分。 “月班主,我方才见你拿的可是活珠啊?”南宫文伯咽了咽口水,试探的问道。 既然对方都开了口,月止戈也不想装聋作哑,点头,“是啊,南宫家主想要?” “如果可以的话,月公能不能——” “不能!”月止戈斩钉截铁,却浅笑倩兮,丝毫不让人觉得他此举是在让人难堪。 南宫文伯脸上的肌肉了一下,强忍着怒气,“实不相瞒,在下寻这活珠已经很多年了,还望月班主能够割爱,不管多少钱都行!” “多少钱都成?”月止戈反问,接过阿秀递过来的帕,不急不缓的擦拭着指尖。 南宫文伯以为月止戈意动了,赶忙点头,“是的。” 月止戈垂眸,开口,“一万两黄金。” “嘶——”所有人都止不住猛吸了口气。 连奕钦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一万两,还是黄金!那是什么概念! 南宫文伯顿时黑了脸,活珠固然珍贵,可是却顶多也就值五千两银。可是对方什么?一万两黄金,是敲诈都丝毫不为过! “月班主可真会开玩笑。”南宫文伯干巴巴的接话。 月止戈无所谓的挑眉,无比认真,“不,我没开玩笑,如果南宫家主想要,就是一万两黄金,一分不少!” “月公,一万两未免也太多了吧。”南宫乐凑了过来,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月止戈,珍珠般的牙齿紧紧咬着嫣红的唇瓣,“能不能少一点。” 月止戈视而不见,“不能。” 阿秀憋着笑,她就知道主人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答应对方,还有对面那个叫南宫乐的大姐,她也未免太天真了,就凭她那长相,还居然敢在主人面前卖弄,简直是关公面前舞大刀,献丑! 南宫文伯东西没要到,还吃了一肚的闷气,在奕钦面前又不敢发作,只在心里将月止戈“戏戏”的骂了个无数遍。 “南宫决,乐儿你们在岳西镇看到了那个戏和颜楼的人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文伯怒气冲冲的朝南宫决问道。 这一问正好符了南宫决的心思,他自然是毫无保留并添油加醋的将那日的事情了出来。 “看来这个月止戈不简单啊。”南宫文伯嘀咕,先是跟颜楼扯上关系,现在又跟四皇奕钦在一起,他究竟想干什么? 南宫决扫了眼南宫文伯那模样,心中有了自己的一番计较,当年南宫文伯虽然没有明,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认为南宫文伯是将他当做未来准女婿来培养的,可是如今快十年过去了,南宫乐眼看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可是他却从未提及过这件事,而且这一次,他俨然就存了心思,想要让南宫乐嫁入皇宫,对于自己,他只字未提。 南宫决当日本是一心存了想要博得武林盟主邵炳坤的好意,最后赢得比武招亲的擂台,嫁给海川堡做邵锦衣的上门夫婿,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曾松口让自己迎娶南宫决的南宫文伯竟然当中宣布,不许南宫世家的任何弟参加邵锦衣的比武招亲。 南宫文伯既不想让自己嫁入海川堡,却也不松口让自己迎娶南宫乐,他的用意南宫决心知肚明。 尤其是上个月都城那边传来了消息,皇宫里掌权的那位居然让南宫文伯带着南宫乐前往都城参加什么赏花大会,南宫世家早就脱离皇家多年,如今为何突然让人前往都城?这其中究竟有何用意?南宫决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南宫文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让南宫乐嫁入皇宫。 那么,他呢?他南宫决呢? 南宫文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一直想要南宫乐攀高枝,如果能攀上去,皆大欢喜,如果不能,正好,也可以让南宫乐迎娶他做南宫家的赘婿!来去,总之,南宫文伯就是将他看做了南宫乐的一个垫脚石,需要的时候就用,不需要就扔掉。 南宫决心底一片阴郁,转眼便换上了恭谦的模样,劝道,“师傅,我觉得师妹的对,兴许月止戈真的知道颜楼的人藏在哪里,要不让师妹跟他们套些话来?” 南宫文伯死死地看了眼月止戈,半晌也没开口。 “殿下?”单袁开口。 奕钦冷冷地,“此事你别插手,只要月止戈死不了,就跟我们没有关系。” 的客栈里,三波人,各自打着不同的主意,倒也算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还有一章就到了阿璃出场了,不要着急啊,么么哒 正文 第两百八十章五傀儡 第二天,天刚亮,所有人就已经起身准备出发了。 “月公,这是我亲自煮的粥,你尝尝吧。”南宫乐捧着热气腾腾的米粥,殷切的看着月止戈。 阿秀踮脚扫了一眼,看起来还不错,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呀,还有粥呢,我喝喝看。”无名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蹦了出来,一瞅月止戈面前的热粥,顿时觉得嘴馋,大清早的,寒气逼人,能喝一碗热和的米粥,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无名伸手就要接过来,南宫乐立刻缩手,瞪着无名,“你干什么,这是给月公喝的。” 无名龇牙,“诶,你个丫头不懂事了吧,我跟月止戈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不就一碗粥吗,他喝我喝没两样,你给我。” 南宫乐看向月止戈,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看自己,他已经随着那个叫阿秀的婢女往外面走去了。一个恍神的功夫,手中的碗已经被夺走了。 无名也不顾及烫不烫了,抓过瓷碗仰头就是一口喝尽,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随手一扔,“喏,还你,气鬼。” 南宫乐看着无名甩着膀快速溜走的背影,气的用力跺脚,“混蛋,我要杀了你!” 南宫文伯已经与奕钦了,想要与他们一同出发,毕竟双方的目的地都是京都,这里距离京都还有好几天的路程,若能同行,彼此也可相互照应。 奕钦点头,算是应了下来,南宫家他暂时还不能得罪了,走一步算十步,在见到南宫文伯的那一刻,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所有的行程。 抬眸间,不经意看见了不急不缓走过来的月止戈,他一袭雪色绣花锦袍,外面罩着一件厚实的雪白狐裘,头上戴着白玉发簪,面若冠玉,目若朗星,身姿挺拔,乍一眼看去,飘逸出尘仿若谪仙。可是,这样的一个男,他不仅享有世界上最美的容颜,还有着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绝妙医术,他完全可以一如既往的在这世间逍遥,用着新月园班主的身份。 但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执着的跟在钟琉璃身边,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究竟在图什么? 奕钦想过许多种可能,却没有任何一个猜测让他觉得能够成立。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不求回报的付出呢。 他从未相信过,所以他也从来不懂。 “那个人怎么回事?都在那里站了好几天了,真的不用通知望姑娘吗?”石燕抱着竹篮,好奇的朝着路口的位置看去,路口处的河边正站着一个年轻的公,他背着一柄重剑,神情冷漠,身姿挺拔,看起来就像是块风吹雨打都不会松动半分的顽石一样。 石斛也忍不住看了眼那陌生的男,不过很快,她就收回了目光,扯着石燕往回走,叮嘱她,“这件事你别管,望姑娘自有她的主意。” 石燕嘟囔,“我就是好奇嘛,对了阿姐,你有没有觉得忧儿跟那个男眉目间长得有点相似啊?” 石斛脚步渐渐放慢,略微想了想,点头,“你这么一我还真觉得有点相似,不过也不一定,我还是觉得忧儿长得更像望姑娘,而且忧儿不是有爹爹了吗?” 这边石家姐妹的话声已经传入了百里寒水的耳朵,他低垂的双眸动了动,缓缓抬头看向那远处山脚下的茅草屋。 她在那里,六年了,她消失了整整六年,现在她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却觉得自己又要再一次失去她了。 “你是我爹爹吗?” 稚嫩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百里寒水瞬间浑身紧绷,僵硬的回头看去。 “你是我爹吗?”望忧怯怯的再次问道,手紧张的拽着衣服,又圆又黑的双眸里满是不安。 “望忧!”一声怒呵冷冷来,声音清朗,犹如水激寒冰。便只见望月砂从天而降,只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到了望忧面前,一把将他往身后藏去。 望忧知道娘亲是要生气了,每次她生气的时候都会喊自己“望忧”而不是“忧儿”。 “娘亲,忧儿错了。”望忧噘着嘴,有些害怕的道。 望月砂紧紧的盯着百里寒水,话却是与望忧,“你给我回去!” “娘亲,忧儿想——” “回去!”望月砂怒叱。 望忧吓得一个瑟缩,再也不敢多言。 直到望忧的身影越走越远了,百里寒水方才张了张口,他有千言万语想要与望月砂,可是当他的目光与对方的目光相撞之时,那些想要问的话,想要出口的解释,顷刻间悉数消散。 望月砂冷声问,“百里寒水,你到底想怎么样?” 百里寒水不语。 “你别妄想打忧儿的主意,他叫许望忧,他是许诺的孩,不是你的!”望月砂斩钉截铁的宣告着,“百里寒水,我警告你,如果你还不离开这里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望月砂话之间,两个身影飞快的朝这边跑了过来,一个是大块头的飞鸟,还有一个是身形瘦的跃鱼。 武林人皆知,颜楼申猴宫宫主望月砂,善傀儡之术,其手下率领的傀儡不计其数,而其中尤以“五魁”为首,所谓的“五魁”即是指其中最为厉害的五个傀儡,分别是飞鸟,跃鱼,腾虎,寒蝉,以及从未露过面的逐鹿。 眼见百里寒水依旧无动于衷,望月砂本就因为担心钟琉璃而异常烦躁的心越发不耐烦起来,她既然已经决定出了昆仑山,就断不可能再对百里寒水动情! 百里寒水动了动唇,面摊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低沉的声音从他喉咙发出,“我可以帮你。” 望月砂闻言微愣,倏地冷笑一声,“帮我?我没有听错吧,堂堂的长剑门掌门人我一个十恶不赦的妖女?” 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笑!”望月砂毫不留情的奚落着,“当你出这些话的时候,百里掌门,你可想过你门派中那些对你寄予了厚望的长老们?哦,还有你那位娇滴滴的未婚妻!” “对了,你看看我儿都这么大了,不知道你与那未婚妻可成亲生了,毕竟按照她的法,她可是从到大都盼着与你成亲的那一刻呢。”望月砂凉凉的着,眼底一片冰冷,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年那个女人给过自己的耻辱,等她事情了结之后,那个女人她也绝对不会轻饶! 思及以前的往事,望月砂心中恨意难平,眼中霎时间布满杀气,嘴角勾起一抹狠厉,“正好,我现在就杀了你,不定不用我去找她,她也会自动找上我!” 话音方落,飞鸟与鱼跃像是被启动了什么按钮,突然弹了出去,飞鸟身形瘦,一晃眼的功夫便已经近了百里寒水的身,而跃鱼由于体型的原因,稍微落后了一步,但是他的拳法已经轰了出去。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一章劝退 百里寒水瞳孔猛地收紧,一掌隔开了飞鸟的攻击,同时起身抬腿挡住了跃鱼的那勇猛的拳头。 百里寒水身为四大门派长剑门的掌门人,武功自然不弱,应对飞鸟与跃鱼即使并未用剑,也显得游刃有余。 望月砂本是想将百里寒水驱赶出去便可,但是此刻,当她看到百里寒水那轻轻松松就将她两个傀儡给压制住的举动之后,心中猛地窜出了一股威胁感,百里寒水是长剑门掌门,他注定了是自己的敌人,既然已经知道敌人将会成为少主的阻碍,那么不如干脆就此了结了他,也为他们颜楼的复仇之路清除障碍! 杀了他! 望月砂眼眶中划过一抹血红,身体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压抑躁动起来。 下一瞬,只见望月砂手中突现一根白骨玉笛,只听一声尖锐的声响划破天际,犹如凤凰临死前的孤鸣,刹那间,飞鸟与鱼跃快速往两边逃离而去,随后白光大盛,爆炸的声音骤然炸响。 望月砂手臂一收,一个转身只见便已经落了地。 烟雾散尽,四周的草地还残留着一缕缕青烟,百里寒水半跪在地面上,他的面前,挡着一柄名为斩魄的重剑。 望月砂皱眉,有些惋惜。 这一声巨响并没有让百里寒水丧命,但他所受的内伤却绝对不轻。 此刻的百里寒水,低着头,他面前的地面上,是一滩血水,仿若被拔去了尖牙的猛兽,不用望月砂动手,飞鸟与鱼跃足可以让他命丧于此。 会手下留情吗? “杀了他!”望月砂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 很显然,她的心,远比百里寒水想象的还要狠! “住手!”风动碎玉般的声音突然传来,只见一道白色身影好似九天而落的云彩翩然而至,风吹动白纱裙,掀起山谷里的雾气,氤氲之中似乎连来人的身影也吹得摇摇晃晃。 望月砂闻言,摆手示意飞鸟二人停下来,她回头看向来人。 一头如泼墨般的垂腰长发,眼角朱砂嫣红如火,一双眼瞳散着朦胧而魅惑的神采,隐约可见眼角周围一圈红色神秘妖冶。 她的脸上一片冷然,目光扫过百里寒水,身上闪现着让人无法逼视的威严气势,“你不能杀他。” 望月砂急喊,“少主,我们不能留后患。” 钟琉璃的唇瓣嫣红如血,目光冷若寒冰,但是面对着望月砂,那无尽的寒意似乎缓和了许多,她,“落绯烟醒了,你回去收拾一下,这里交给我。” 望月砂面上一喜,“她终于醒了。” 百里寒水以剑相撑,艰难的站了起来,看着望月砂很快就消失的身影,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了一抹恍惚。 “她不可能跟你走。”钟琉璃缓缓道,却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我知道。”百里寒水开口。 钟琉璃从清醒到现在,也不过才几日的时间,对于望月砂的事情,她听对方了一些,她知道忧儿是谁的孩,也知道望月砂的顾忌和担忧,所以对于她和百里寒水之间的事情,她不提,她也就不问。 但是方才望月砂显然已经动了杀心,若不是忧儿去她那里通风报信,兴许再晚一会儿,百里寒水就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百里寒水不能死,至少,决不能死在望月砂的手里。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多问,但是我们要离开此处了,百里掌门若是一直尾随着,怕是不妥。”钟琉璃。 百里寒水不话。 钟琉璃却是当他应下了,目光掠过百里寒水手中的重剑,似有感慨,又道,“如今江湖风起云涌,所有人都以为是我们颜楼在兴风作浪,却不知我们都只是别人手中任意摆弄的棋。百里掌门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好好看看那络邑,看看这江湖,别等哪天长剑门物是人非之际方才醒觉。” 话已至此,钟琉璃也不再多言,转身便已离去,不过眨眼间,已经不见了踪迹。 傍晚日暮西斜,石家姐妹采药回来的时候,见河边负剑男已经离开,便将这消息当做笑话一般在饭桌上了出来。 “还是钟少主厉害,几句话就让人离开了。”石燕兴致勃勃的赞叹道。 石斛偷偷看了眼旁边的望月砂,见她眉头皱了皱,便暗中踩了石燕一脚,示意她闭嘴。 石燕收到信号,顿觉自己大嘴巴错了话,又瞧见望月砂神色不悦,心中发虚,刚忙歉意道,“那个,望宫主,我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哈。” 石斛抚额,她这个笨蛋妹妹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去看看绯烟。”望月砂放下碗筷,朝钟琉璃了一句便下了桌。 石燕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那个,钟少主,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话完就飞快逃离了。 “钟少主,我先去给我师父送饭了。”石斛倒是很淡定的着,点了点头也跟着离开了。 桌上就剩下钟琉璃与埋头吃白饭的望忧。 钟琉璃夹了块菜放到望忧碗里,望忧惊讶的看了过来,紧张,“谢、谢谢” 钟琉璃浅笑,目光柔和,“吃吧。” 望忧心翼翼的扒着饭,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钟琉璃,对于这个陌生的少主姑姑,他还是有些忌惮的,尤其是上次不心撞见了少主姑姑发病的模样,赤红的眼睛,到处飞舞的头发,凶狠的脸,而且她一挥手就将一棵大树给震碎了。 那一幕场景让望忧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以至于他都不敢与对方独处。 “我有一个儿,叫余修,比忧儿一岁,也喜欢吃这个,忧儿想不想认识他?”钟琉璃笑着问道,试图引起望忧的兴趣来。 望忧吃饭的动作慢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开口应和。 钟琉璃暗暗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望月砂是如何带孩的,忧儿的性格明显比修儿要腼腆内向太多了。 用罢饭,钟琉璃来到了落绯烟的房间。 “走,我当然要走,你们不会想让我一直在这个破山谷里藏着吧?我可不愿意,别我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就算有,我也绝对不会像个废物一样藏着掖着。”落绯烟不满的道。 “你身上的伤很严重,不能骑马。”钟琉璃将帘掀开了一条缝隙,走了进来。 落绯烟抬起眼皮,懒散的倚靠在墙壁上,闻言反驳,“我又不是豆腐渣做的,哪会那么金贵,再了,你们要是离开了,就凭那一老两能阻止我?” 望月砂,“这里距离络邑尚有好几天的路程,凭你现在的身体,恐怕还没到络邑就不行了。” 落绯烟因为受伤,脸上有些病气,勾人的双眼也染了几分媚态,她狭促的挑眉道,“传言不是月公能活死人肉白骨吗?正好,到络邑了呢,就让月公给我瞧瞧,我也趁此机会帮少主再好好考察、考察这位神医大人啊。” “月公?”望月砂不解的问道。 落绯烟掩口笑着,故作恍然大悟的道,“怎么,少主还不曾与你吗?哎呀,我跟你,这位月公可不得了,他可是我们少主——” “够了!”钟琉璃打断落绯烟,红着脸愠怒道,“你跟我们一同离开。” 落绯烟奸计得逞,这才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我又不是双腿残废了不能走,放心,绝对不会拖累你们的。” 正文 第两百八十二章离开 两日后,钟琉璃等人终于动身离开了。 “钟少主,望宫主,落宫主,还有忧儿,你们路上一定要心啊。”石燕颇为不舍的哽咽道。 “我和燕儿做了一些干粮,就在那个青色的包裹里面,诸位保重。”石斛叮嘱道。 虽大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久居紫莲谷的石家姐妹来,能与外人相处一段日,这已经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了,但如今都要分离了,自然会伤感许多。 “走走走,早就该走了,在这里不知道要糟蹋我多少好东西。”老头的声音突然从茅屋里传来,气势汹汹。 落绯烟挑眉勾唇,“哟呵,这老头儿火气不啊,什么时候来我楼里,我让姑娘们帮你好好泄泄火啊。” 石家姐妹瞬间哈哈大笑起来,老头儿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走走走,赶紧走,你们走了我还能多活两年!” 昨天山上又下了一场雪,山路崎岖,到处都是腿深的积雪,一路走来,极为吃力。 “我的腰啊,都快断啊,诶诶诶,心点走,前面有个洞你没看到吗?你倒是不痛不痒没个知觉,我要是摔着了,这条命就得搭这里了啊。注意,一定要注意啊。”落绯烟攀附在飞鸟高大宽厚的背上,絮絮叨叨的声音时不时地传过来。 望忧则被寒蝉背着,他每次听到落绯烟那大呼叫的声音,就忍不住担忧的回头去看,但每一次看到的都是落绯烟那满脸嬉笑的模样,丝毫不见她口中的害怕。 这个姑姑可真是怪人,望忧在心里想着。 天黑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到了官道旁的一处客栈里,因为临近官道,客栈的生意不错,二招呼着钟琉璃等人去了房间便很快退下了。 落绯烟大呼叫的哀嚎了几句,吃了药便很快睡下了,望忧用罢晚饭,也休息去了。 “少主。” 钟琉璃头也不回应了声,“进来。” 望月砂推开门走了进来,见钟琉璃正在收拾床铺,想来也是准备睡觉了。 “什么事?”钟琉璃转身询问。 望月砂将房门阖上,脸上不无担忧,“少主,我方才听楼下的客人们络邑已经全城戒严,各大门派都在找我们,想要进去怕是不容易。” 钟琉璃的目光落在那闪烁的油灯上面,毫不在意的应了声,“是吗。” “少主可有什么打算?”望月砂询问。 钟琉璃低笑一声,反问,“你想什么?” 望月砂闻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道,“少主,如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我们已经等不了了。再这样犹犹豫豫只会导致更加惨痛的结果。” 五年了,大家等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钟琉璃不语,饮了口已经凉透的清茶,方才缓缓道,“五年前的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去一趟络邑。” “为了那个月公?”望月砂追问,她已经从落绯烟那里等到了一些关于那位绝色美人月止戈的事情,她知道,那位月公就在络邑的海川堡。 钟琉璃低眸,摇了摇头,道,“妗宁和修儿也在那里。” 望月砂讶然,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的确,若是如此的话,络邑是必去不可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与我们?”望月砂问,她隐约感觉到钟琉璃心里一定是藏着什么事情,而那件事才是让她始终忐忑不安的,究竟是什么? “当初在海川堡伤你的人你知道她是谁是不是?”望月砂又问。 钟琉璃脸上表情不变,可那双眸却突然冷了几分。 见钟琉璃没有反驳,望月砂便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急切道,“少主你究竟在顾忌什么?对方到底是谁?是不是我们都认识的人?五年前的事情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 “够了。”钟琉璃起身,“别在问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少主!”望月砂不死心。 “我够了!”钟琉璃大声呵斥道,她转身,目光锐利的看着望月砂,但触及对方那惊愕的模样,又不由得软了语气,“在事情没有得到核实之前,我不希望大家随意猜测。” 望月砂被钟琉璃方才的眼神给吓到了,那一刻,她猛然惊醒,眼前的这个人是钟琉璃,是颜楼的少主,不管是过了五年,还是五十年,她还是她,她的话语依旧掷地有声,她的命令依旧无人敢抗。 “明天还要赶路,你回去吧。”钟琉璃扫了眼望月砂,轻叹一声。 望月砂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站在走廊上,看着钟琉璃屋里的灯火很快就熄灭了,望月砂抿了抿唇,转身往自己房里走去。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着急了吗? “马上就要到络邑了,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钟琉璃勒住了缰绳,的马儿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寻了一个酒馆,点了几道菜,还没开始吃,一桌饭菜就被从天而降的男给砸个稀巴烂,酒馆的众人皆是惊骇不已。 “你干什么!”一个女大声怒骂道,随即便见一个身着翠绿色裙的少女急匆匆跑下楼来,直接冲到了钟琉璃的桌前,扑在落下来的男身上,着急的哭喊道,“二师兄,二师兄你怎么样了?” 钟琉璃在那女话的时候便已经认出了对方,是当初在海川堡追三尾的那个女,楚灵。 “咳咳师妹,我没事。”赵阔艰难的了一声,捂着胸口痛苦的咳嗽了起来。 “二师兄,你怎么样了?”紧随着,一群少年也飞快从楼上跑了下来,紧张的询问。 赵阔摇了摇头,就着旁边师弟的搀扶站起了身,他愤恨的瞪着楼上,咬牙切齿,“我没事,岄蠡那个家伙的武功越来越厉害了,你们要心。” 楚灵立刻拉住了赵阔,摇头劝道,“算了,二师兄你别去了,那个家伙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啊。” 旁边的师弟连忙跟着附和,“对啊二师兄,那个家伙也不知怎么搞得,居然让师傅那么器重他,我看我们还是先别惹他了。” 赵阔也不由得跟着迟疑了起来,加上旁边所有的师弟都在劝他,虽然依旧心有不甘,但他还是将这口气给吞了下去,自己技不如人也是事实。 这边发生的一切尽数落入了所有看官的眼中,周围的众人纷纷窃窃私语着,生怕错过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三章放手大干一场 落绯烟将半个身体依靠在飞鸟身上,散开的扇掩住了她半张面孔,藏在扇后面,她低声笑道,“哎哟,这不是青城门的弟吗?上次围攻我的时候不是挺团结霸气的吗,怎地,今日这是起内讧了啊。” 望月砂闻言,这才认真的打量起了那一群人,好奇道,“哦?还有这回事?” 落绯烟点头,闪烁的双眸亮晶晶,目光更是肆无忌惮的在那群人身上打量。 钟琉璃看向二楼,那上面的男,武功看起来还不错。 当钟琉璃看向岄蠡的时候,恰好,岄蠡下了楼梯,目光与她相触,愣了一下。 钟琉璃微微一笑。 岄蠡皱了皱眉头,偏过视线,低垂的双眼中划过一抹诧异和慌乱。 见到岄蠡下楼,下面的众多师兄弟们顿时就叫嚣了起来,纷纷嚷道,“岄蠡,你别以为师傅惯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对啊,你凭什么打二师兄!” “二师兄又没错,你信不信我们回去了就将此事告诉师傅去!” “对,告诉师傅!” 岄蠡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面露不屑,“随你。” 楚灵气的脸通红,她紧紧握着拳头,瞪着岄蠡,“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告诉我爹?” 岄蠡的步因为这句话而微微停顿了一下,但随即又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岄蠡离开了,留下青城门的众人怒气冲冲。 “看来,青城门内里也不平稳呢。”落绯烟幸灾乐祸道。 话音方落,便见赵阔一行人迎面走了过来。 落绯烟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去,却感觉背上突然被一只手臂给挡住了。 落绯烟诧异回头,不解的看向钟琉璃。 钟琉璃勾唇,那笑容里隐隐带着一股血气,她问,“不想报仇吗?” “你的意思是?”落绯烟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不会吧,钟琉璃难道是那个意思?她这是准备撒开了手大干一场吗? “这位姑娘,方才事出有因,打扰了姑娘用餐,还望姑娘——”赵阔话一半,便惊的慌忙往后退去。 “你是你是”赵阔半天不出一句利索的话来,他不敢相信,居然会在这里遇上落绯烟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 “二师兄,你怎么了?”楚灵不解的问道,目光也跟着看向落绯烟,第一眼,她只觉得惊艳,即使同为女人,她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个女真的好美,美的耀眼,魅的如狐。 “她是?”楚灵迟疑的问道,这个女她怎么从来都不曾见过。 “是落绯烟,她是落绯烟!”激烈的喊叫声犹如平地炸雷,瞬间让所有人脑都炸开了花。 落绯烟将扇随手拢起,笑的就如一只妖媚的野狐狸,声音带着甜腻的味道,“哎呀,这不是青城门的兄弟吗?见到姐姐为何慌成这模样,莫不是怕姐姐吃了你们?” 楚灵脸色煞白,喃喃道,“‘红酥手’落绯烟?” “落绯烟!快看哪,那个女人是落绯烟!”周围的人接连不断的喊叫起来,更有甚至拔腿就往外飞快逃窜而去,犹如看见了洪水猛兽一样。 落绯烟满意的看着这些人的表现,低声笑着与钟琉璃道,“不好意思,抢了你的风头哈。” 钟琉璃毫不在意的扬手,“请便。” 落绯烟瞬间喜色上了眉眼,朝着望月砂狭促的眨了眨眼,轻咳两声,朝着赵阔等人道,“怎么,还想来比试比试不成?” 赵阔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怎么敢擅自应下,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师弟师妹们,迟疑不决。 “二师兄,岄蠡那家伙不在,百剑阵不能用,全凭我们怕是打不过那个妖女,况且,她还有同伙呢。”旁边的师弟精明的扫了眼落绯烟旁边看去,目光扫过飞鸟几个傀儡,虽是有些疑惑,但很快又落在了望月砂与钟琉璃身上,尤其是钟琉璃,让他从心底里就升出一股畏惧感来。 赵阔经过这一提醒,方才注意起了另外的几个人,尤其是落绯啥身边的两个女,倒不是那两个人的存在感低,而是他们见到落绯烟已经被惊吓的失了魂,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其他人,但是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还真是吓一跳啊。 那一群人还不少,首先是三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均是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眼睛里似乎也没什么生气,木衲呆板,还有一个婢女,年纪有些大了,不过模样也还不错,她的怀里正缩着一个男孩,男孩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而最让人惹眼的却是另外两个年轻女,一个一袭青衫,一个一袭白衫。 青衫那个女人不知是谁,她周身都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她的容貌也很美,与落绯烟站在一起,丝毫不逊色,但是与落绯烟的那种张扬艳丽不一样,她的美很内敛,很安静,如果不去注意的话,甚至会忽略了她,而且她的眼睛很特别,里面像是藏着一股森冷的气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而另外一个女,则是一袭白衣,容貌亦是绝色,但是她不一样,与落绯烟她们不一样,她给人的感觉不是容颜上的好看,而是周身散发的气势,那种凌驾于一切的霸道和强势。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明明什么也没做,可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青城门,还是其他的侠客行人,都不敢将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分。她一句话未,一个动作未做,可是所有人都有了共同的一个认知,这个女很厉害,比所有人都厉害。 她在想什么?她是谁? 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就是‘红酥手’落绯烟?”楚灵上前,脸色怪异的问道,她已经从最初的惊艳当中清醒了过来。 落绯烟吃吃笑着,“是又如何?” 楚灵突然抽出了佩剑,豪气冲天,“跟我比一场吧!” 赵阔当即脸色大变,立刻拉住楚灵,低喝,“灵儿你做什么,别胡闹!” 楚灵紧紧的盯着落绯烟,低头与赵阔解释,“师兄你别管我,今天我就要试试,看看这落绯烟到底有没有传中的那么厉害!” “你疯了,我们全部上都打不过她,你一个就能打得过?别胡闹,把剑收起来!” 楚灵不依,咬牙恼怒,“师兄,你以为我们不杀她他就会放过我们吗?我就不信,没有那混蛋岄蠡在,我们这么多师兄弟就对付不了一个落绯烟!” 赵阔欲哭无泪,“我的姑奶奶啊,你看他是一个人吗?你当她旁边的都是摆设啊因为感谢“”长发为君舞“的打赏,今日三更,晚上还有一更哈!”づ ̄3 ̄づ 正文 第两百八十四章无双谷谷主 楚灵的目光在钟琉璃几人的身上的扫过,她的武功并不高,出挑战的话也纯属是意气用事,如今这番看下来,心里也有些吃不准了,但是话既然已经出口了,她怎么的也不能退缩啊,而且落绯烟这个女人可是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她就不相信其他人没有这个想法! “师兄你别怕,落绯烟是颜楼妖孽,她身边的这几个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定就是颜楼的人,我们大家一起上,正好来个一打尽!也好让岄蠡那个家伙看看我们的厉害!”楚灵硬着脖,努力让自己的话出来更有威慑力一些。 赵阔闻言,却是有苦不出,他扫过四周看热闹的众人,方才一客栈的人,如今跑的就剩下七八个还在观望边缘上,其中还有四五个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旁观者姿态,唯有一两个看起来还有点实力的男人,此刻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趴在桌上挑着花生米。 “二师兄,师妹的对,反正我看啊,这妖女也没想放过我们,与其就此认输,还不如跟着娘儿们拼一下,不定还真能打赢对方呢,你忘了上次在四海镖局,她不就是差点栽在我们的百剑阵法里面的吗?”旁边的师弟们低声劝道。 赵阔依旧犹豫不定,因为他知道他们上次之所以能让落绯烟吃瘪,完全是因为有一个岄蠡的加入,如今岄蠡走了,他们这一群人还能排列出百剑阵吗?就算排列出来了,没有岄蠡,那剑阵还能有当初的那股气势吗? 且不管青城门这边的众人是如何犹豫不决,落绯烟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与他们废话了。 “我,上次你们合伙来暗算我,这一次,我若是将你们全杀了,也不算过分吧。”落绯烟笑眯眯的询问道。 楚灵也是个经不起激的,当即大喊一句,“少废话,妖女拿命来!” 话音刚落,楚灵就已经朝着落绯烟攻了过来。 “飞鸟!”望月砂冷声喊道。 众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望月砂也已经操控着傀儡飞鸟迎了上去。 飞鸟体型壮硕,楚灵手中的长剑刺中了飞鸟的胸口,就在楚灵惊喜自己居然刺中了的时候,只听一声裂响,那柄长剑竟然突然炸裂开来,而落地之后的飞鸟,却不见一丝伤痕!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刺中了他!”楚灵看着段成一节的长剑,又看向飞鸟的胸口,摇头不肯相信。 赵阔见此,越发觉得此次他们是要在劫难逃了。 然而就在众人惊叹之余,准备喘口气的时候,飞鸟却突然猛地飞了出去,他的手掌握拳,朝着楚灵的天灵盖猛地砸去! “心!”青城门弟大呼提醒。 楚灵下意识抬头看去,吓得瞬间浑身僵直,脑里一片空白。 就在众人都以为楚灵必死无疑的时候,一柄青锋剑横空而来,“噗嗤”一声,竟是直接砍在了飞鸟的胳膊上!但是因为飞鸟是傀儡,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没有望月砂的指令,他就算是被人砍成了渣滓,也绝对不会退却,所以楚灵还是承受了飞鸟的那一拳,只是因为胳膊被砍了那一下,拳头已经失去了力道,它的作用仅仅是让楚灵吓得瘫软着坐倒在地。 望月砂明眸一冷,大喝,“回来!” 飞鸟半空之中一个旋转,瞬间换了方向,朝着望月砂飞了回来。 看着飞鸟几乎要断了半截的胳膊,落绯烟惊叹,“不会吧,这么厉害。”竟是连飞鸟最引以为傲的钢筋铁骨都砍断了。 钟琉璃让寒蝉带着忧儿往后退去,她的目光落在了来人身上,是岄蠡! “起来。”岄蠡走到楚灵身边,冷声道。 楚灵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岄蠡,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赵阔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过来扶起楚灵。 岄蠡的出现让所有的青城门的弟又庆幸又尴尬,庆幸他们或许不会死在这里,尴尬的是自己终究还是需要自己最讨厌的人来拯救。 “又是他!”落绯烟咬牙切齿。 钟琉璃打量着岄蠡,提醒望月砂,“此人不简单,心点。” 望月砂点头。 岄蠡手持长剑而立,少年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相符合的稳重和冰冷,他的目光像是捕食的老鹰,锐利冷血。 望月砂冷嗤,“年纪,却如此狂妄。” “哈哈哈,望宫主你这话可就不妥了,要知道当年你可是比岄蠡这还要狂妄吧!” 一声狂笑犹如龙卷风突然席卷而来,整个客栈的房屋都在跟着抖动,钟琉璃等人身侧的桌椅都被这股狂风瞬间席卷倒地,四周看热闹的人更是慌忙抱住了身边的柱楼梯,一片慌乱惊叫。 忧儿被寒蝉紧紧抱在怀里,风吹得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好家伙。”落绯烟道。 钟琉璃面色如常,手中一股内力涌出,她双手作势一挥,四周的狂风像是被无数隐形的刀给瞬间斩断了一下,突然就停了下来。 整个客栈,却已是一片狼藉。 而在客栈的门口处,不知何时,一个满脸褶皱,眼睛凹陷,头发稀疏,整个人都浮现出一种老态将死的感觉的老妇人出现在了门口,只见她身着极为华丽,头上更是插满了金簪,珠光宝气,她的身后簇拥着众多的男男女女,皆是年轻貌美。 “是无双谷谷主赫连凤!”有人低声惊叹道。 “放肆,见到我们谷主还不行礼!”赫连凤身边的男横眉竖眼的厉声呵斥众人,一直趾高气昂的模样。 客栈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站出来行礼。 那男见此,顿时气的双颊鼓鼓的,俨然就要再次发作训人,却见赫连凤抬手,道,“不必管他们。” 男这才狠狠地瞪了眼众人,算是作罢。 赫连凤的双眼已经被满脸的褶皱挤成了两条细缝,她饶有兴趣地偏过头,看向落绯烟等人,突然她诧异的惊呼了一声,那双眼睛似乎瞬间就睁开了,露出里面浑浊的双目。三更结束,啦啦啦啦 正文 第两百八十五章两只小狐狸精 “老身道这里只有落绯烟与望月砂这两只狐狸精,没成想钟侄女居然也在此处啊,哈哈哈,要知道你也在,老身就不来趟这趟浑水了。”赫连凤微微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钟琉璃,咧出一口参差的牙齿,话间露出两排金灿灿的牙齿。 望月砂与落绯烟均是诧异,不约而同的自动让开了道,双双看向了一直默默无声的钟琉璃她们都没想到赫连凤居然会在这里。 起赫连凤这个人,她与颜楼那可算是渊源极深,似乎在颜楼所有的人心中都会有一个共同的认知,无双谷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无双谷与颜楼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但是若有人追问,无双谷与颜楼究竟有什么仇恨,却无一个人能答出来。甚至是钟琉璃也不知其中的缘由,只隐约听娘亲过,赫连凤曾杀了她至亲至爱的人,此仇不共戴天。 故而颜楼弟上上下下都牢牢谨记一点,遇上无双谷的人,见一次,杀一次,绝不手软! 赫连凤在她身旁的一个俊美男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她的目光在望忧的脸上停了一下,又转向钟琉璃,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钟琉璃勾唇冷笑,缓缓走了出来,“赫连谷主的意思是,若是我不在,我楼里的这两位宫主就要栽倒你手里了?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不如,就勉强留下你的双腿好了。” 她这一句话声音清朗,冷冷来,犹如寒冰入骨,让人浑身汗毛炸立,加之她的容貌出尘,清丽脱俗,一出场,就让客栈里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发出一声,人人屏住了呼吸,生怕为自己着了祸害来。 赫连凤闻言脸色一僵,但很快又哈哈笑了起来,“钟侄女可真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啊!” “牙尖嘴利?”钟琉璃好笑的摇头,“不,你应该我是心狠手辣才对。”话音未落,钟琉璃猛地抬头,一道红光瞬间闪过,紧随而来的是赫连凤的怒骂和她身边一个美男的轰然倒地。 鲜血,撒了一地。 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却命如纸薄。 “钟琉璃你好大的胆!”赫连凤怒喝,脸上布满了无尽地愤怒和恨意! “赫连凤,我们颜楼与你无双谷本就势同水火,要战便站,何必费口舌。”钟琉璃冷冷的嘲讽道,眉眼间全是杀气。 落绯烟与望月砂对望一眼,均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惊讶,还有显而易见的兴奋,打起来了打起来了,钟琉璃这是要彻底的放飞自我,大开杀戒啊! 赫连凤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凶狠,她突然朝着青城门的岄蠡道,“既然颜楼余孽不知悔改,那么老身就辛苦一些,为武林除害了!” 这般着,她身边的两个男却已经提着武器逼近了钟琉璃等人的面前,他们速度奇快,泛着亮光的匕首在空中挥过,只剩一道残影。 “藤虎,跃鱼!”望月砂低呵一声,身后高大的藤虎和身材瘦的跃鱼两个傀儡瞬间纵身迎了上去。 傀儡虽然没有了思维,在招式和行动上也会僵硬迟钝许多,但是作为望月砂手下的“五傀儡”,藤虎与跃鱼显然比赫连凤手下的那两个男要更胜一筹。 眼看那两个男已经负伤,赫连凤阴冷的目光扫过钟琉璃,藏在袖中的双手翻转之间,一根漆黑的冷箭突然穿过人群。 钟琉璃的注意力从未从赫连凤身上离开,见她手中似有动作,当即手臂运功,反守为攻,一股内力化作肉眼不识的风刃瞬间挥去。 “叮——” 冷箭在空中犹如撞上了一堵墙,突然坠地。 落绯烟不屑的冷笑道,“赫连谷主果然是一如既往地卑鄙无耻啊!” 自己的手段被识破,赫连凤非但没觉得羞愧,反而索性也不掩饰了,直接朝着青城门作壁上观的众人喊道,“铁威派等几大门派很快就会赶过来,岄蠡,你不会想什么也不做吧?” 楚灵等人闻言,恍然大悟的看向岄蠡,目光中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原来他早就认出了落绯烟等人,而刚才之所以离开,则是为了去搬救兵。 他们,都误会他了吗? 岄蠡却不知同门师兄弟们的心思,听闻了赫连凤的话,他皱了皱眉,扫过来的目光与落绯烟挑衅的目光相撞。 落绯烟记恨着上次岄蠡围攻她的事情,也丝毫不惧他,反而摇了摇手里的扇,半是嘲讽半是不屑,“这次,你是想单挑呢,还是想群殴啊?虽然你长得不错,不过可别以为本宫主会因此手下留情哦!” 望月砂瞧了眼落绯烟,劝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别胡闹。” 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落绯烟自然知道,但是她就是看不惯那群人自诩证人君的假仁假义模样,尤其是那个叫岄蠡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来了。”钟琉璃只来得及提醒望月砂与落绯烟二人,而话之间,她身影一闪,如一只白鹤般凌空扑击而下,身法迅速而轻妙,眨眼间便已经到了赫连凤的面前。 赫连凤大惊,她万万没有想到钟琉璃居然会这么快就主动攻了上来,想也不想的随手将身边的一个婢女推了出去,那婢女脸色煞白,甚至来不及呼喊一声,便已被钟琉璃一掌拍飞了去。 而另一边,随着钟琉璃的一声提醒,望月砂也已经与青城门的人交手上了,落绯烟身体还没好,不宜动手,只能憋屈的与望忧一同站在一旁,而寒蝉则将他二人护在身后。 “钟琉璃,五年不见,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点长进!”赫连凤躲过了最初的一击,很快就反应过来。 钟琉璃步步紧逼,对于赫连凤的话仿若未闻,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一个目标,用最快的速度杀了对方! “摆阵!”岄蠡的长剑格开望月砂的横扫,喊了一声。 青城门弟闻言,毫不犹豫的立刻将望月砂围了起来,而岄蠡则将望月砂死死地牵制在阵中间,一旦发现对方有退缩的迹象,就会立刻砍断她的退路。 看着身处险境的望月砂,一旁的望忧整颗心脏都快拧成了一团,着急的低声喊道,“娘亲,娘亲有危险。” 正文 第两百八十六章跟你娘一样不得好死 落绯烟听到声音,拍了拍望忧的脑袋,安慰他,“你放心,那些人不是你娘的对手。” “可是”望忧紧紧的皱着眉头,咬着唇神色着急。 “轰”一声巨响。 众人只觉得一股热浪猛然袭来,落绯烟随手捞起望忧掩在身下,热浪袭过,狭的客栈里浓烟密布,而就在这一股浓烟之中,突然就出现了数十个人影。 “赫连谷主,我们没来迟吧。”一个粗犷的声音在浓雾中响了起来,中气十足。 一道黑光划过,与空气摩擦噼啪作响,这一杖居然不是针对钟琉璃挥出,而是偏右三分,目标是他旁边的楼梯。 钟琉璃冷眸一扫,也不去抢救,反倒往后一个大跳,恰好避过了哗啦啦轰然倒下的楼梯木屑。 赫连凤咧嘴,那满是黄牙的嘴巴里发出一阵大笑,“既然你们都来了,老身我就歇一歇,人老了,身骨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哈哈哈” “赫连谷主谦虚了。”那人应了一句。 恰在这时,屋内的浓雾骤然散去,只见两个人影飞快的朝着钟琉璃冲了过来,二人速度一致,一人手拿铁锤,一人高举盾牌,在靠近钟琉璃之际,两人不约而同的向上扫了一眼,后来居上的男手握长剑。 以一敌三,虽然有些束手束脚,但是对于钟琉璃来却正好合了她的意,她也想趁此机会好好看一看自己的魅影心诀进入第十层之后,到底有何变化。 想到这里,钟琉璃的攻势越发霸道强悍。 “先拿下钟琉璃!”居高临下的男快速喊道。 钟琉璃认识这几人,五年前自己被各大门派追赶绞杀的时候,这几个人分明也在其中,尤其是那拿着剑的男人,当年自己背后的那一道伤痕可是休养了整整大半年才算是完全好利索啊。 很好,新仇旧恨,正好全部一起报了! 前方一个闷锤挥出,截了她的前路,转身一看背后,那盾牌化作滑铲已经卷起了无数的木屑板块飞来,而上房,更是传来了那男脚踏在木板上凌空而下的声音。 钟琉璃后跳而起,避过了那一锤的轰杀,同时一拧身,身体在旁边的柱上一点,借着这空隙的时间,她双手一扣,修长白皙手掌竟是已经将欺身过来的男拿住,振臂一挥就将他丢了出去! “哐当!”男飞出了客栈,只听到一声痛苦的哀嚎。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而更让众人目瞪口呆的则是钟琉璃的动作并未因击败了一人而停止,紧跟着她纵身一扑,一脚仿若千斤坠猛地踏在了前方那人的盾牌之上,身后挥舞着的大锤袭来,她再次飞跃而起,大锤挥了过来,钟琉璃看准了时间,身体下坠,脚下用力一蹬,那大锤因为这一蹬,恰好砸在了盾牌之上,盾牌下的人被砸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趔趄倒地不起。 钟琉璃身体落下,反手抓住了那大锤的锁链,再次振臂抛投,连人带锤朝着赫连凤方向掷去! “谷主心!”赫连凤身旁的男惊呼提醒。 钟琉璃始终警惕着赫连凤,赫连凤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是她刚准备避身躲过的时候,却惊觉耳边一道风声刮来,再然后,脖一凉,鲜血已经流了出来。 赫连凤被那股风刃弹开数丈,若不是因为她的后脚抵在墙壁上,或许会被逼退的更远。 瞬息之间,己方已经死伤三个,而他们之中武功最为高强的赫连凤眼看样也不敌钟琉璃了,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反观另一边,望月砂在青城门的百剑阵包围之下依旧从容不迫,丝毫不减见有任何的落败迹象。 “谷主,要不我们还是撤吧。”赫连凤身边最贴心的男宠此刻兢兢战战,在其他人的怂恿下不得不凑近了赫连凤的跟前。 “滚开!”赫连凤怒喝,双脚在墙上用力交替踏了一下,身体仿佛弹簧一样瞬间弹出,当即施展了一个飞踏而出。 钟琉璃转身推掌,将身边缠绕不休的罗罗们轰散而去,眼角瞥见赫连凤的动作,心中冷哼,不等对方靠近,便转身挑起一块木板砸了过去。 赫连凤不得不躲闪,而就在她躲闪之际,眼前突然一黑,腹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鲜红的血液正缓慢的汩汩往外冒着。 “谷主!” “赫连谷主!” “不、不会吧” 接连三声之后,整个客栈一片寂静。 所有人就那样默默地看着,看着钟琉璃将沾满了鲜血的木棍从赫连凤的肚里缓缓拔了出来,看着从赫连凤的身体里溅出来的鲜血将她的衣服全部染成猩红,看着她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本来,要你双腿就够了,不过很抱歉,我改主意了。”钟琉璃动了动双唇,声音淡淡溢出。 赫连凤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口,她不相信,钟琉璃的武功怎么会这么高强了,明明她连邵炳坤都打不过的,怎么可能在短短两月之间,武功就精进的如此恐怖,难道她的魅影心诀已经突破了第九层,不,不对,或许已经是第十层了? 赫连凤的嘴角渐渐开始涌出血沫来,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纵横江湖几十年,江湖中不论正邪两派,还是朝廷官府,无不给她几分薄面,而这些都是依赖于因为她拥有高深的武功心法,可是现在,现在她居然连状况都没搞清楚她就要死在自己死对头的女儿手里,她不甘心啊! “噗——” 钟琉璃毫不留情的抽掉了那节木棍,赫连凤紧紧抓着她的衣袖,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的记牢了。 “钟琉璃,你会不得好死,跟你娘一模一样!”赫连凤赌咒发誓般的怨毒道,话音落,手松开,死了。 钟琉璃勾着唇,将赫连凤的尸体轻轻推开。 “谷、谷主,死了、谷主死了!!” 赫连凤的突然死亡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她无疑是这群人中武功最高的,也无疑是这场绞杀的领头狼,可是她死了,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弄清楚情况的时候,他就被钟琉璃用一根极其普通的木棍给捅死了! 震惊,惶恐,不安,最终都化为了无尽的绝望和战栗。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七章商谋讨伐 另一边,望月砂利落收势,身体轻灵,曼妙无比。以她为圆心,她周遭皆是一片狼藉,青城门弟剑阵被破,多数人已经重伤昏迷,而其中仅有几个人躺在地上哀嚎痛呼,楚灵更是惊恐而愤恨的看着她。 对于这一切,望月砂仿若未闻,她垂眸敛目,姿态漠然,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再战,她扔下手中缴获的武器,朝钟琉璃走去。 钟琉璃环顾四周,她看着众人,笑的狂妄而冷血,“那么,还有谁想要一战的?” 众人纷纷后退,在那一刻,钟琉璃,颜楼,没有人能抗衡,没有人能与之抗衡,他们别无他法,唯有逃! “就这样让他们离开?”落绯烟沉着双眸。 钟琉璃擦拭着脸上的血迹,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她想起来那群人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当年拦截自己的那群人,微微蹙眉,“不用管他们。” 那些人都只是别人手下的罗罗,杀了也没任何作用,还不如让他们各自回去报信,正好也省的等她一一去寻人报仇。 落绯烟瘪嘴,倒也没什么,反正她现在重伤未愈,也动不了手。 “青城门的怎么处置?”望月砂睨了眼不远处的青城门弟,询问钟琉璃。 钟琉璃见青城门众弟均是一副胆战心惊,偏又装的大义凛然的模样,心生好笑,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名叫岄蠡的少年身上,缓缓地露出了一抹玩味。 经过这一变故,青城门所有的打算尽数破灭,他们非但没有将钟琉璃一行人伤了一分一毫,反而落得性命不保的地步。 门中弟感觉到钟琉璃的目光,均是胆战心惊的偏过头去,生怕自己成了那群妖女的目标,唯有几人咬牙切齿不忿,怒瞪着钟琉璃。 “你不是络邑戒严吗?”钟琉璃问落绯烟,目光却还是落在落在青城门那群人身上。 落绯烟恍然,狭促地眨眼道,“是这么,不过如果能有青城门的各位少侠们指引,怕是容易许多了。” 数日后 武林好不容易渐渐平息的风浪再次被人高高掀起,激起千层风浪。 众人纷纷口耳相传,奔走相告,像是瘟疫在迅速蔓延,颜楼少主归来的消息终于得到了证实。 之前虽然也闹得沸沸扬扬,也曾传出江湖上有许多人曾见过钟琉璃的面目,可是相对于那些连目击者都找不到的传言,人们更容易被自己逃避享乐的心理欺骗,落绯烟在江湖中猖獗多年,他们以为,那一切也许都只是落绯烟,甚至是顾妗宁等人在故弄玄虚。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有数十个人亲眼目睹了那群妖女杀人,也亲眼目睹了颜楼那申猴宫宫主“傀儡杀”的望月砂,更重要的是,她们遇见了颜楼那位早就过已经死亡的少主,钟琉璃! 钟琉璃残忍的杀害无双谷谷主,赫连凤!如今人家的尸体还摆在无双谷呢,证据确凿,丝毫不用质疑! 这些消息自然是那些逃走的各门派弟散播出去的,他们分属于不同的帮派,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的联系,唯一的接触就是在那间破旧的客栈里。 所以当这些消息传出去之后,武林同道纷纷摇旗呐喊,群雄愤慨的扬言要将颜楼妖孽全部剿灭,可是当那叫的最凶的几个门派好不容易集齐了人手到达客栈的时候,钟琉璃一行人却早已经离开了。 但是当时观战的人可不少,甚至不用询问,便你一言我一语,就足以将当日所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叙述出来。 很快,江湖上流言四起,人人自危。 各大门派更是纷纷前往海川堡,寻武林盟主邵炳坤商议解决办法,其中尤以门派居多,而这些人多是五年前参与了颜楼落水下石的一群人。 “邵盟主,此事事关重大,还望您尽管做出决策来啊。”坐在下面一溜烟的各派门主掌门,皆是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催促的话语更是了都快两天了,可是上面高高坐着的邵炳坤却只是打着哈哈,一个具体妥当的方案也没给出来。 “如果之前落绯烟、顾妗宁的出现,我们还能泰然处之的话,现在可是钟琉璃啊,颜楼的少主呢!还有那个望月砂,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妖女,盟主要是在这么姑息下去,我们要是再不采取行动的话,不定下一个出来的可就是颜楼楼主钟卿旋了啊!”坐处邵炳坤右手边的一个中年男忧心忡忡的道,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我林帮主你这话就的不对了,什么叫‘再不采取行动’啊?照你这么,我们这两个月忙里忙外,各派弟四处寻找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找颜楼一伙人,你这话的我可就不爱听了啊!”应话的是正对着之前中年男的一个尖嘴男人,他完话好似下意识的,朝着邵炳坤瞧了一眼。 这边争吵不休,上位的邵炳坤却一直都未曾一句话,倒像是置身事外,丝毫不管这边的事情了一样。 吵吵闹闹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邵炳坤终于揉了揉太阳穴,张了张口,“诸位若是累了,不防用过午膳再来讨论此事,邵某身体未愈,恐怕要失陪一下了。” 邵炳坤几乎不给其他人话的机会,径直起身,面上歉意,“诸位稍作歇息,邵某稍后再回来与诸位商议。” “这这这,这怎么又走了,这事得拖到什么时候啊!”中年男无着急道。 众人也是唏嘘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邵炳坤离开了大厅,打发随从之后,便沉着脸往后山竹林中走去,当日钟琉璃被望月砂带走,他就知道她们一定会再回来,可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才几个月啊,当日钟琉璃受的伤可不轻,怎么会好的这么快? 难道是月止戈? 可是月止戈被一起救走也不过是几两天前的事情,照理也不该这么快就恢复的。 “爹!” 邵炳坤闻声抬头,见来人是邵锦衣,便立刻收起了脸上的郁色,扯出了一丝笑意来,“锦衣啊,怎么出来了?可是找爹有什么事?” 正文 第两百八十八章举案齐眉假夫妻 邵锦衣身后也没跟着婢女,她瞧了眼邵炳坤,也不迟疑,直接起了自己的目的来,“爹,楚州那边来信了,是赤大公身体欠佳,婆婆让我与赤末炎过去一趟。” 邵炳坤蹙眉,不赞同,“这个时间去楚州做什么?你们又不是大夫。” 邵锦衣道,“话虽如此,但是当与赤末佟成亲的时候,爹也允诺过他,让他回楚州协助赤大公查赤三爷的案的,如今赤大公一病不起,他好歹也是赤家的人,没理由不回去。” 邵炳坤被邵锦衣这一席话的也无话可,毕竟人家占着理呢。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多久回来?”邵炳坤问。 邵锦衣道,“明日就出发吧,兴许要十天半个月呢,毕竟络邑离楚州挺远的,一来回就要耗费好几天。” “那么久,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姑爷虽然武功算不错,可是如果碰到了高手,他也没辙,你要是真要去,我就让杜仲跟你一起去。”邵炳坤想了想。 邵锦衣本欲不用带杜仲,可是还未等他话出口,邵炳坤已经急急忙忙的挥袖走人了。 不自觉的握紧了袖中的手掌,邵锦衣看向邵炳坤离开的方向,他究竟瞒着自己在做些什么事情,那个女人又究竟是谁? “锦衣。”少年的声音终于从公鸭嗓开始过度到了成年男的成熟醇厚。 邵锦衣回头,眼中已是一片淡然。 自从二人成亲之后,外人只道他们老妻少夫,羡慕她邵锦好福气,有个当盟主的父亲,可以不同于一般的女,她可以衣不用外嫁,不用伺候公婆,更是逞心如意的娶了一个年轻俊朗的少年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好不快活。 “你怎么来了?”邵锦衣淡淡问道,索性四周无人,她也懒得与对方表演夫妻恩爱的戏码。 赤末佟的脸颊已经褪去了婴儿肥,眉目间与其兄长赤末炎竟是越发相似,但是相对于如今的赤末炎,赤末佟俨然要显得浮躁了一些。 “你爹同意了没?”赤末佟也直接问。 赤末炎与落绯烟二人相互共生,那晚落绯烟受伤不轻,虽然月公过,服用了蛊的人若是死了,对服用母蛊的人虽然会造成重创,但还不至于丧命,但是那晚的打斗那般激烈,可想而知,当时的落绯烟上的有多重。 本来就好了要会楚州看望赤末炎的,可是那段时间整个海川堡都在安排寻人的事情,他想要离开海川堡的请求却是一拖再拖,直到现在,不得不让邵锦衣亲自来报请。 这就是当赘婿的悲哀,连话语权都没有几分。 邵锦衣点头,“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出发吧。” 赤末佟抿了抿薄唇,薄唇上长出了淡淡的胡须他,“江湖上关于钟琉璃的传言你听了没有?” 邵锦衣点头,她身边的丫头们这两天可一直都在议论这件事呢,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想什么?” 赤末佟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顿了顿,“没什么,我回去收拾东西了。” “等等。”邵锦衣见赤末佟要离开,喊住了他。 赤末佟停步,回头看她,“怎么了?” 邵锦衣哈了口冷气,“明天可能要降温,多带些厚衣服。” 赤末佟微微诧异了一下垂眸点头,“我知道,多谢。”走了两步,他似是有些纠结,随后又停了下来,道,“此行去楚州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十分辛苦,如果你不去也没什么的。“ 邵锦衣微微诧异,她可以当做这是赤末佟在对自己示好吗? “你我新婚,本就该随你回去看看的。而且我的身骨可没那么娇贵。”邵锦衣着着,不觉带了一丝笑意来。 赤末佟点头,转身又快步的离去了,好似当真只是为了来问问去不去楚州的事情。 待赤末佟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之后,邵锦衣心中五味杂陈,实话,她当然是不愿意随着赤末佟同去楚州的,舟车劳顿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二人本就是假夫妻,若是见了赤老夫人,可如何掩饰才好,她听赤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会个极为厉害的人物。 赤三爷无缘无语被人杀害,四海镖局定然是存了怨恨的,可是就在这时候,赤末佟竟是孝也不守了,还干脆抛弃了自己的姓氏,嫁给了她邵锦衣,父亲不管不顾,可是她不能不管不顾啊。 这一趟去楚州,到底会如何呢。 另一边,邵炳坤很快就找到了在竹林里黑衣女。她似乎尤其钟爱黑色衣服,与她认识这么多年,竟不记得她是否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了。 邵炳坤摇头,上前道,“阿颜。” 女闻言,手上的动作并未因此停顿,继续摆弄着那株模样怪异的花草,“不是各大掌门的管事人都来了吗?你怎么来了我这里?” 女声音带着笑意,显然今日心情不错。 “阿颜,她若是回来了,第一个要找的的恐怕就是我们海川堡了。可是我觉得很不解,她为何会这么快就回来了,而起如此的大张旗鼓,甚至直接杀了赫连凤。”邵炳坤此刻没了之前在众多武林同道面前的威严,倒像是在这黑衣女面前平白矮了一截,连气势都散去了一大半。 黑衣女总算回头正眼瞧他,那是一双略显刁钻的丹凤眼,她微微眯着,眼角上斜,无形中就透漏出了冰冷的寒意,“哦?你是她杀了赫连凤?” 邵炳坤点头,“调查的弟回来是么的,表面上看,赫连凤只是被钟琉璃用木棍刺中了肚,失血过多,可是我让人留了个心眼,发现导致赫连凤真正死亡的原因是由于她的内脏全部都被震碎裂了。” “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了。”黑衣女喃喃道,“看来她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这么快就好了不,还能震碎赫连凤的内脏。” 邵炳坤亦作不解,“月止戈一直都在我们这边,按时间上来看,她不可能有机会去给钟琉璃诊治的。” 正文 第两百八十九章猪一样的生活 黑衣女略微沉思,半晌猜测道,“既然钟琉璃敢来,兴许她便做了出事的准备,你别忘了,她们一行人之中,还有一个能掐会算,预知未来的顾妗宁。” 邵炳坤点头附和,这一点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顾妗宁和那孩如今都在我们手里,钟琉璃既然如此高调的现身,怕是要直接跟我们对抗了。” 黑衣女笑出声来,“钟琉璃回来,真正该着急的可不是我们。有人比我们还要着急。” “你的意思是四皇奕钦?”邵炳坤问。 黑衣女嫣红的豆蔻划过白皙的脸颊,不出的风情,“当年的事情可是姓奕的一手策划,你我干干净净,半分都未插手,钟琉璃如今回来报仇,左右也找不到我们头上来,坐上观虎斗,何乐不为呢。” 邵炳坤神色渐渐松懈,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但思及地牢里关押的那几个人,又,“那那几个人如何处置?” 想必不出三天,钟琉璃恐怕就要找到海川堡来要人了,不过当初之所以将他们掳劫过来,本就是为了引钟琉璃来海川堡,然后借由阿颜之手刺激钟琉璃,让她恢复当初的记忆,从而与奕钦成为死对头,让他们两虎相争,如今也算是目的达到了。 “只是可惜了,本以为月止戈知道了一切会因爱生恨,与钟琉璃自此分道扬镳,从而为我所用,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是对钟琉璃铁了心思,软硬不吃,最后更是让姓奕的给救走了。” 邵炳坤思及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那顶好的一石二鸟之计终归是落了一计。 黑衣女倒不在意,“今后会有机会的。倒是我听这两日地牢那边不安生了?” 邵炳坤点头,他的事情他从未隐瞒过对方,“是出了点事,那个孩年纪,却是鬼灵精怪的很,上一次他就用药迷晕了护卫,不过刚逃到门口就被发现了,昨日他又趁着护卫不注意,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匕首,伤了护卫,那匕首上涂了剧毒,护卫从牢里走出来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没无声无息的死了。” 黑衣女低头讥诮地笑,“既然是颜楼的孩,怎么可能是一张白纸。年纪就如此狠辣,长大了恐怕也是一方魔头了。” 到这里,女问,“顾妗宁可有什么动作?” 相对于一个满肚坏心思的余修,俨然顾妗宁会更让人忌惮。 “她倒是安安稳稳,一直都没弄出什么事情来。”邵炳坤,随即想起了什么,问道,“奕钦的人试图偷偷潜进地牢,我们要不要干脆将他的那些眼线给除了。” 跟个苍蝇一样,到处都是,烦死人。 黑衣女摇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抬眸看着不远处一颗已经落叶的银杏,“既然他们的目的是顾妗宁几人,那就让他们如愿以偿好了。” 邵炳坤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要让人把他们都救走?”邵炳坤追问。 黑衣女点头,“人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本来全部杀了也不错,可是我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钟、奕二人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的场景了。” 邵炳坤想问其中缘由,女却是摆手,阻止了他的询问,反倒朝着邵炳坤看来,纤细的手指在对方腰间的玉佩上摆弄了两下,仰头眨眼道,“坤哥,我饿了。” 邵炳坤浑身一怔,看着女白皙干净的脸庞,她的眼睛瞳孔浅淡,睫毛长而密,看向自己的时候带着少女的娇憨,明明知道对方不过是习惯的喊了一声,他却像是被抽了魂魄,半天回不过神来。 之前锦衣问他,阿颜究竟是什么人,邵炳坤自嘲,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兴许,是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吧,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精,自己却偏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而不自知。 用罢了午膳,众多门派掌门人依旧守在了大厅,屋外的冷风嗖嗖,纵然屋里燃了火炉,依旧觉得手脚冰凉,尤其是一些内功平平的弟,全都不自觉的开始跺脚起来。 “诸位久等了。”邵炳坤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邵盟主让人好等啊。” 邵炳坤拱手,歉意的笑着解释,“真是不好意思了诸位,因为女要和姑爷去一趟楚州,所以难免有些事情要交代妥当,耽误了诸位宝贵的时间,实在是邵某的不是。” 各位掌门自然是连连推脱,“不耽误,不耽误。”实则心里早就急的火急火燎了。 “实不相瞒,其实邵某在五日之前已经书信给了四大门派的掌门人,让他们务必要在十二日,也就是后日之前到达海川堡,如今想必各大掌门已经在路上了。”邵炳坤一来就给众人吃了颗定心丸。 “哈哈,我就邵盟主不可能不管这件事的,上次落绯烟在海川堡逃脱,这次我们一定要将她们一打尽!” “是啊,一群娘们儿还真的无法无天了,等她们来了,让她们好好见识我们武林正义人士的厉害!” 下面的各大门派顿时一扫之前的心惊胆颤,此刻他们互相吹捧着,好似已经将颜楼一众人给全部消灭了一样,他们着大话,着好话,着他们自以为是的话。 殊不知到了那一日,他们所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裹着寒风的冷箭刺向他们自己。 海川堡自邵锦衣成亲的两个月之后,再次热闹了起来,陆陆续续的门派掌门人再次上了山,见了邵炳坤,似乎这一次四大门派来的人又与上一次颇有不同。 但相对于地面上的热闹喧嚣,地牢里却是一片寂静。 蓬头垢面的余修正无聊的拿着棍在地面上逗弄一只只剩一口气的老鼠,灰扑扑的老鼠被他都逗弄了整整三天了,早就没了反抗的力气,只是偶尔还会抽搐两下,表示它还活着。 “好无聊啊!”终于,余修第三十七次扔掉了那木棍,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叹道。 “这整天不是吃就是睡,余四了,只有猪才会过这种生活,而且一定是要被宰掉吃肉的猪!”余修煞有介事的戳着身边同样蓬头垢面的老头,撑着已经瘦成了锥的下巴问道,“我老爷爷,你昨天和今天都没话呢,你不是你每天都会一句话吗?昨天你就没有,是准备存着等今天一起吗?” 老头是在余修关进来的第五天进来的,天知道他有多么开心,本以为终于有人陪着他一起话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老爷爷居然是个不爱话的主儿,而且第一次开口人家就了,“我一天只一句话,累。” 正文 第两百九十章馒头换包子 余修毕竟年纪尚,哪里会去深究那么多,反正他不管,人家不跟他话不要紧,反正能有个人听自己话也是极好的。 于是,余修这几乎三个多月的时间里都在自顾自的自言自语,也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唉,也不知道顾姑姑和落安姐姐怎么样了,我是个爷们儿,皮糙肉厚也不怕虫老鼠,她们是女孩,一定会害怕吧,昨天晚上我还听见了哭声,不知道是不是落安姐姐害怕哭了,唉,要是我能有我娘那么厉害就好了。”余修叹息,着着,他自个儿又觉得委屈难过起来。 “我都被人关在这里这么久了,余四那个大笨蛋怎么还不知道来救我啊,她那么蠢,不会已经把我这个英俊潇洒的儿给忘了吧?”余修鼓着腮帮,被自己的猜测给气到了。 越想越觉得很有这个可能,要知道自从她们娘俩离开余家村之后,余四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再也不对自己好了,时不时还吼他,他是笨蛋儿。 “果然是有了后爹有后娘啊。”余修将自己从当初那艘木船的船员那边听的话了出来,他觉得这句话非常适合现在的自己。 老头干枯的脸颊跟涂了油漆一样黝黑锃亮,正常人都知道他这面相不对劲,偏生余修傻乎乎看不出来,不仅不害怕疏离,反而屁颠颠的一次一次过来贴人家冷。 “来了。”老头并未张口,声音却清晰的传了出来。 余修见怪不怪,反而瞪大眼睛连滚带爬往牢门跑去,眼瞅着一个护卫端着饭菜走了过来,顿时兴奋的喊道,“今天吃什么?有青菜吗?” 护卫走了过来,将缺了口的瓷碗里面的两个馒头扔了进来,他斜了眼余修,见他表情变得极快,从之前的兴奋期待,瞬间变成了气愤和抱怨。 “我跟你这位哥,你们的馒头哪里买的,硬的能磕碎牙齿,我必须严肃的跟你,你知不知道我还是个孩,这位爷爷老的牙齿都掉了,你有没有同情心啊,天天给我们吃这种东西?要不这样吧,你把这能砸死人的馒头给收回去,给我们换两个热火点的过来成不?” 余修噼里啪啦倒豆,瞥了对方阴沉的脸一眼,了发裂的唇瓣,妥协,“我这个人就是好话,要不这样,一个,两个馒头换一个,总成了吧?” 护卫们在余修身上吃了两次亏,第二次还死了人,自然不敢再瞧了这个五岁大的顽童,扔下馒头便转身欲离开,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讲。 余修漆黑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惊叫一声,“呀,死人了死人了!!” 护卫立刻顿足转身,“胡什么,哪里死人了,谁死了?” 余修惊恐的指着身后的老头,捂嘴瞪眼,“他他他,他没呼吸了!” 护卫皱眉,但见那老头果真一动不动,连馒头也不抢了,便觉奇怪,但是他心里又忌惮着余修,只敢隔着笼朝里面喊,反正他想好了,只要不开笼,这个孩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了。 “喂,老头?”护卫试探的朝着老头喊了一声。 余修紧紧贴着墙壁,像是在害怕尸体一样,惊慌的拍着木门,“你你你、你快放我出去,我不要跟个尸体住一个房间,我害怕,我不要,你快开门。” “闭嘴!”护卫怒瞪余修,又朝着里面喊了两声,依旧不见那老头反应,心道,难不成这老东西果真死了?但是不可能啊,老头一没有用刑,二没有生病,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我就他死了你不相信,不相信你就自己进来看看啊,我不管,反正你赶紧给我开门,我死都不要跟个尸体住一个牢房,太可怕了。呜呜呜”余修捂脸干嚎。 这刺耳聒噪的声音让护卫心烦意乱,脚步才往前踏入了两步,突然脸色巨变,手中的灯盏跌落在地,浑身奇痒难耐。 “你对我做了什么?啊,好痒,好痒啊”护卫在自己身上飞快的挠着,脖刚舒服一点,脸上又痒了,脸上好一点,背上胳膊又跟着痒起来,双手几乎都要忙不过来了。 余修见对方跌在地上挠头搔耳的滑稽模样,不禁捧腹哈哈大笑,“你们真的好笨啊,又中招了,你快,你给我换,只要你答应给我们换吃,我就告诉你怎么解毒!” 护卫此痒地恨不得将自己挠层皮下来,哪里还管余修提出什么条件啊,就是让他此刻吃屎他都点头同意,“好好好,求你了,赶紧给我解毒吧,啊好痒啊——” 余修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你这人真是的,早点答应我不就好了吗?还有上次那个哥哥也是,我都跟他了,牢里面冷,我就想出去晒个太阳,他死活不同意,还骂我,没办法我只能给他下毒了,不过还好你比较聪明,嘿嘿。” 老头睡了一觉,终于被吵醒了,他打了个哈欠,悠悠的朝这边看了过来,头顶上的窗户呼呼吹着冷风,他打了个哆嗦,眼睛也终于瞧清楚了勉强的情况。 “家伙,又在欺负人啦。”老头哈欠连天的道,眼神一扫,正好瞅见了地上的两个馒头,顿时双眼放光,猛地扑了过去。 余修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碎碎念当中,眼角余光却瞥见老头冲过来的身影,惊呼一声,“给我留一个!” “哎哟,我的牙齿断了!”老头痛苦的捂着捂嘴,呸出一口带着血沫的馒头碎屑来! 余修紧紧的抱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个馒头,紧紧护在怀里,他怒视着老头,“你怎么又抢我东西吃!” 老头又呸了一口,这一次,是两颗黑黄的烂牙齿。 余修扫了一眼那牙齿,嫌弃的瘪嘴,“糖吃多了,被虫咬了吧,哼哼。” 老头连接吐了几口血沫,瞧着手里的硬的将他牙齿磕下来的馒头,唉声叹息,却没再出一句话来,倒是被余修料对了,这个人将昨天的话给留在今天了。 “救我,救我啊,好痒,我好痒,救我”越来越虚弱的求救声传来。 余修后知后觉的一拍脑袋,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 “那个,我只有一个馒头了,还能换一个吗?”余修觉得是自己失信于人,所以话底气不是很足。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一章地牢小魔王 “救我,救救我,快帮我解毒,我好痒啊——”护卫的衣服被他抓的已经成了破烂,而他的的皮肤上布满了血痕,那是被他自己挠出来的痕迹。 余修瘪嘴,“你不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同意了别人的话就不能反悔哈,你要是敢跟别的哥哥一样骗我,我就再给你下毒,哼哼。” 余修话音落,转身捡起那只被他玩的只剩一口气的老鼠扔了出去,老鼠恰好砸在了那护卫脸上,发出微弱的“吱”声。 “给你了,你把老鼠吃掉就能解毒了。”余修一本正经的道。 老头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毕竟这里面救他们三个人,平常的日着实无趣了些,好不容易遇上好玩的事了,当然会关注一下。 看着那护卫毫不犹豫的一口咽下那只不足巴掌大的老鼠,他胃里一阵犯呕,顿时就失了食欲。 余修见对方终于不嚎了,便着急的趴在牢门上喊着,“喂,你现在也解毒了,该给我吃了吧?” 经过方才那一番折磨,护卫久久没能晃过神来,双眼呆滞的看着头顶,一动不动,他的嘴上还残留着老鼠褐色的毛发,红色的血迹。 余修喊了两句对方还是没动静,顿时恼了,“你是不是想反悔啊,我们可是好了的,我都给你解毒了,你要是再不话,我又要给你下毒了,我要给你下无药可解的毒!你听见没有!” “啊——”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叫刺痛着另外两人的耳膜,一道影如狂风刮过,转眼不见了踪迹,唯有那叫声还依然刺耳。 出乎意料地,那个护卫竟是逃跑了!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铁定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没有半分犹豫。 余修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还是一个没有什么馅料的瘦。 他的跑走了,不见了。 “太过分了,居然敢畏罪潜逃了!”余修紧紧握着拳头,双眼冒火,“我绝对不放过他,下次我要用笑笑粉笑死他,气死我了!” 老头不觉老脸抽搐,连叹息也发不出来了。反正他算是见识到了,别看他这个狱友年龄不大,可本事却不,明明身上早就被人给搜刮了好几遍了,甚至是衣服都给全部换了一遍,也不曾发现什么药粉药丸的,可是他就是能时不时的弄出点稀奇古怪的毒药来,防不胜防。 想起被他耍弄的那只老鼠,难道这一次他的毒药是从那只老鼠身上得到的?老头不得其解。 那护卫的叫声很大,同时传入了两外一边的牢笼里。 落安抬头,看向笼外面,歪头道,“师傅,你听见了吗?” 这地牢里太冷了,顾妗宁身体本就不好,更是畏寒的很,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她几乎都用在了昏睡上,这才醒过来不足一个时辰,她的身上盖着一层稻草,稻草上面又盖着一层外套。 “嗯,定是修儿又在捉弄人了。”顾妗宁侧过脸颊,听着那惊恐的喊叫声,心中不由觉得安稳了些。 还有力气捉弄别人,明修儿还活的好好地。 落安笑了,点头,“嗯。” “你记的如何了?”顾妗宁醒了,便想看看落安的功课做得如何了,她们虽然身处牢笼,但是该学的东西却不能因此而落下,尤其是落安,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顾妗宁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是落安却不敢有任何的欺瞒,如实道,“回师父,落安都记好了。” 顾妗宁笑道,“嗯,背来为师听听。” “乾坤屯蒙需讼师,比畜兮履泰否。同有谦豫随,蛊临观兮噬嗑贲。剥复无妄大畜颐,大过坎离三十备”落安的声音稚嫩却格外清亮,像是落在枝头的雀鸟,一声比一声叫的活泼。 且不余修,顾妗宁这两边的情况如何,那护卫惊吓之下飞快的逃出了地牢,直至看到了地牢门口的那抹光亮,他才好不容易渐渐回了心神,一瘸一拐的扶着墙壁往外走去。 “嚯,刘石你这是怎么了?被猫挠了?”守在门口的护卫与这叫刘石的护卫相识,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出来,吓了一跳。 刘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瞳孔上翻,盯着对方,“我要跟队长,老再也不想去地牢里了,老宁愿在外面冻成冰疙瘩也不愿意去里面受罪了。” “你这是怎么了?”护卫喃喃道,突然脑中灵光一现,难以置信道,“你不会是也中了计吧?那个臭的毒?” 刘石咬牙,回想起刚才那挠心挠肺的痒意,以及后来被自己一口咬住咽下的死老鼠,他胃中顿时翻滚起来,“呕——”地一声,飞快的抱着旁边的假山狂吐起来。 很快,刘石见到了他们这组护卫队的队长,将自己的遭遇这般那边的添油加醋了一遍,最后便跪在了那队长面前,仿若受了极大委屈的孩童,嚎啕大哭,并言辞表示自己宁愿辞去这份工作也不愿意再去招惹地牢里的魔头了。 接连三起下毒事件的发生,简直是防不胜防,整个海川堡的护卫队都开始忌惮起这份差事来,谁也不愿意去送死,于是相互推诿着,最后吵了半天也没人愿意去。 可是地牢里总不能没有人看守啊,事情总是得解决的。 就在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一个壮士出现了,并自动请缨,表示愿意接下这份掉脑袋的差事。 护卫队长打量着这个才进海川堡不足半年的壮士,满意的点头,但是并未立刻应下,却要去禀报盟主之后再做抉择。 邵炳坤听闻了此事,并未放在心上,当即便应允了。 “咿,怎么今天送饭的人又换了?”余修蹲在地上,好奇的看着对面的身材健硕的男人,笑嘻嘻。 “公,用饭吧。” 这壮士话客套极了,让余修觉得不是很舒服,他挠了挠头发,嘀咕道,难道别人对自己好,他反而不习惯了?可能真的是自己贴冷贴习惯了,突然来了张暖脸,他反倒矫情了,要不得要不得。 “今天吃什么,我可不吃硬馒头了,余四了,我还,要多吃点才能长高,吃少了就成不了大英雄了。” 余修嘟囔着,伸长了脖往人家的食盒里面瞧,恨不得将脑袋从那门缝里去。 “哎呀,居然有白菜啊!哎哟,居然还有米饭,快给我快给我,我快饿死了。”余修仿若恶鬼投胎一样,双手朝着那护卫用力的摇摆着,示意对方赶紧将饭菜送进来。 正文 第两百九十二章争食 老头耸了耸鼻,猛地睁开眼睛。 余修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突然感觉身体一个趔趄,自己就被人往旁边挤了过去,而原本属于他的地盘却被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给占了去。 余修顿时火冒三丈,冲着对面的护卫大喊,“快把饭菜都给我,不然我就毒死你!” 那护卫也不知是被威胁了,还是善心大发,总之对方当真将饭食都送到了余修的面前,又是用那极其恭敬的语气,“公慢用。” 如果不是四周漆黑脏臭的环境,余修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山抹微云。 “好七,太好七了”余修飞快的用手扒着碟里的白菜,他留了心眼,让那护卫不要一次性把菜全拿过来,而是等他吃完一盘,再放一盘,为的就是防着对面的老家伙。 老头死死地盯着余修手里的菜,眼睛里冒着幽深的绿光,就像是饿极了的野狼。 余修也时刻警惕着对方,手上的动作虽然飞快,可是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对方。 “拿走拿走!”余修将碟里的青菜吃了一大半,便飞快塞回了那护卫手中,护卫没明白情况,一个恍神的功夫,随着余修的怒骂,手中的碟就已经落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哎呀,你怎么那么笨啊,反应太慢了!”余修瞪着那护卫,怒其不争。 护卫一脸懵,呆呆的看着那老头飞快的往嘴巴里塞青菜,吃的头发胡上到处都是油,完了之后他一甩碟,嘴巴也不擦,继续如狼似虎的盯着余修,等待着下一碟的青椒肉丝。 余修咬牙切齿,这个死老头,要不是看在他还能陪自己话的份上,他一定要毒死他!毒死他!毒死他!! “公,这——” “不吃了!”余修气愤的一甩胳膊,重重的捶在地面上。 他回头看着剩下的那碟青椒炒肉,又看了眼那碗堆了顶的白米饭,使劲的咽了咽口水,突然又飞快的摇头,下了决心一般,“我不吃了,你把剩下的给我顾姑姑和落安姐姐送过去吧。” 老头随时准备行动抢劫的动作一顿,目光愕然,了今天的唯一一句话,“你个臭不吃给我吃啊!” 余修一扬下巴,冷哼,“才不要给你吃,谁让你昨天晚上踩死了我的多!” 老头嘴角抽搐,那多是一条蜈蚣,昨天晚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爬到了他的脸上,他吓了一跳,当然是立刻毫不犹豫的一脚踩死了,那东西可是有剧毒的。 但是没想到这臭却不依不挠的偏要那蜈蚣是他的宠物,连名字都取好了,因为脚多,所以就叫多。 护卫看了眼那老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点了点头,当真拿着食盒离开了。 老头气的吹胡瞪眼。 余修悄悄地揉了揉干瘪的肚,告诉自己,他是男汉,少吃点没关系。 “师父,今日的伙食突然变好了。”落安吃惊的道。 顾妗宁浅笑,“嗯,闻着味儿,该是有肉吧。” 落安咽着口水,“嗯,是青椒炒肉,还有一——两碗米饭!”落安本想一碗米饭,但是话到喉咙,便立刻换了。 顾妗宁道,“那你端过来,我们一起吃。” 落安以为顾妗宁没有发现她的谎话,暗暗松了口气,将碗筷递道顾妗宁手上,“师父给。” 吃了约莫半碗米饭,顾妗宁停了下来。 “师父你怎么不吃了?”落安嘴巴里正反复嚼着一根青椒丝,体会着青椒丝上面的肉味儿,但见到顾妗宁停下了筷,便心虚地问道,莫不是师傅发现了其实只有一碗饭? 顾妗宁摇头,“落安,你可想离开这里?” “想!”落安毫不迟疑应道。 “想的话就把饭都吃了吧。” 落安诧异,有些心虚道,“我,我有的。” “吃吧。”顾妗宁将碗筷摸索着放到了落安的手中,“吃饱了才有力气离开这里。” 落安听了这话,心中不解,欲问缘由,却见顾妗宁已经背过身体睡觉去了。 第二日的晚上,守地牢的护卫跌跌撞撞跑到邵炳坤的院外紧急求见。 “大晚上的,发生了什么事?”邵炳坤披着一件狐裘,从内室走了出来,显然已经睡下了。 护卫自知此事重大,不敢欺瞒,赶忙跪地禀报,“启禀盟主,地牢内关押的犯人不见了!” 完话,护卫满头大汗,既惊又恐。 “什么时候的事?”邵炳坤似是并不意外,反倒接过婢女斟的茶水,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护卫不知邵炳坤是当真不生气,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的将发生的事情了一遍,他对于犯人为何会逃脱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到了自己与另外一个护卫轮班的时候,迟迟不见对方的身影,外面看守的护卫也不知去了哪里,他还傻兮兮的等了半晌,后才发现事情对劲,瞪他赶忙跑进地牢的时候,地牢里已经空空如也,一个人都不见了。 邵炳坤放下茶盅,也没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越是一言不发,护卫内心越是煎熬,就像是脖上悬了一柄砍刀,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会落下来一样。 其实护卫内心也是存了埋怨的,本来地牢里里外外,明里暗里都安排了许多的护卫,可自家主人也不只是怎么了,竟是突然将人都撤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在门口守着,一个在里面守着,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让人钻了空。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不可外扬,你知道就好。”邵炳坤的轻描淡写。 护卫直到走出了院,脑里还是一片浑浑噩噩,重要的人犯逃走了,他看守不利,可是盟主居然既没让自己缺胳膊短腿,甚至连句责骂都没有?盟主这是受了刺激太大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了? 护卫不知其中的内情,只庆幸的拍着胸口,并暗暗谢天谢地谢菩萨。 话另一边,顾妗宁等人也不知救他们的究竟是何人,只跟着连夜离开了络邑,怪异的是海川堡居然没有一个人追过来,一路上平静的出奇。 余修瞪着身后的老头,“你怎么还跟着我们啊?” 老头闷声不吭的跟在后面跑,除了最开始让余修带着他一同离开,之后就没过一句话。 “诸位,前面就到了接应的地方,大家再坚持一下。”话的人竟是海川堡护卫的打扮,那模样,俨然就是后来被调到地牢里给余修送饭的那个人。 果然,众人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岔路口等着四五个男,皆是一身劲装黑衣,腰间佩刀,面容冷峻刚毅,身旁站着高大的马匹。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三章养儿之道 “好厉害啊!”余修见此,也顾不得那老头,双腿跑的越发卖力,盯着那些马匹眼睛冒亮光。 那护卫将顾妗宁从背上放了下来,朝着那群男了一番话,便让顾妗宁等人立刻上马离开此处。 顾妗宁本身就眼盲体残,如今又带着两个孩,反抗自是不能,但是也不可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跟人走了,便笑问,“不知诸位的主是何人?” “姑娘不必多疑,跟我们走就是。”有人应道,语气刻板无波。 顾妗宁道,“我虽感激诸位将我们从地牢中救出,但是你们若不告知背后是何人指使的话,妗宁恐怕就要在这里与各位分道扬镳了。” 男板着脸,这才不得不,“家主与钟少主实乃旧相识,而且月神医已经被家主救走了。” 话虽并未明言,但是各种信息已经透露了主人的身份。 余修与落安都看向了顾妗宁,等着她发话。 “走吧。”顾妗宁点头。 几人都上了马,却见那老头傻傻的站在马下。 “这个人是?”领头男迟疑问到,因为他们接到的指示,要救的人只有三个,怎么多了一个人? 余修瘪嘴,心里还在恼怒对方抢了自己的青菜吃,而且他已经带他离开了地牢,现在可不想再理他了,“别管他,他跟我们不是一伙的。” “走!”男闻言,也不再管,当即手持缰绳一甩,马儿抬蹄嘶鸣一声,飞快往前跑去。 后面的人立刻跟上。 转眼间,便已是腊月底。 而钟琉璃一行人也在正月之前到达了络邑,只不过这一路都不怎么平坦,明杀暗杀的频率越来越高,这不,又来了一批送人头的。 “你这都快过年了,我们这样大开杀戒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啊?”落绯烟一脚踹开面前的尸体,吧咋嘴兀自感叹。 望月砂冷笑,看着很快就已经结束的打斗,面无表情道,“如果他们也能这样想就好了。” 落绯烟也觉有理,便挑了挑秀眉,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络邑,“弗宜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道如何了,别等我回去,尸体都已经凉了。” 话虽揶揄,实则也是忧心。 望月砂命令跃鱼回来,跃鱼听到命令,立刻走了过来。 “收拾完了,回去吧。”望月砂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漏之鱼,这才转身往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去。 日暮黄昏,金色的暖阳将这片森林映照在了最后的霞光之下,仿若披上了一层薄纱。 树林里已经点起了篝火,几个人正坐在石头上熏烤着打来的野物,听见声音,一个身着月牙白棉袄的孩童跑了过来,他的手心捧着一个热和的红薯,高兴喊道,“娘亲你快看,这是忧儿自己烤的红薯,娘,给你吃!” 望月砂摸了摸忧儿的脑袋,目光落在他手心里的那颗红薯,烤的有些焦了,不过味道闻起来很是香甜。 忧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歉意,“有点糊了,不过你看,还是可以吃的。”着又坚定地抬头来,期待的看着望月砂。 望月砂本想接过来但又思及方才杀人的时候,手上沾了血迹未曾清洗,便,“娘过会儿再吃。”话完便绕过了忧儿朝钟琉璃走去,有些事情她需要跟钟琉璃汇报一下。 “哦。”忧儿看着望月砂离开的背影,失望的收回举起的手掌。 落绯烟嘻嘻笑道,“嘿嘿,你娘亲不识趣,她不吃落姑姑吃啊,忧儿这么可爱,你亲自烤的红薯一定也会特别甜,落姑姑最稀罕了!给落姑姑吃好不好啊?” 忧儿有些舍不得,他第一次烤的红薯还是想给娘亲吃,可是娘亲似乎并不想吃,是不是在嫌弃忧儿烤的不好,烤焦了呢。 “忧儿你给不给,你要是不给,落姑姑可是要伤心了,你早上还喜欢姑姑的,可是你现在连个红薯都舍不得给我吃,唉,看来你是扯了谎话,你根本就不喜欢落姑姑啊。”落绯烟一边,一边做出难过的表情,装可怜惹同情的表演她可是天赋异禀,当年为了博得那些俊公们的情义,她可没少用。 落绯烟作捧心状,漂亮的双眸泪光盈盈,本就有些苍白的双唇微微颤抖,声音哽咽,“唉,算了,既然这样姑姑也不为难你了,我不吃了,干脆饿死算了,反正忧儿就知道疼你娘亲,谁让我没有一个像忧儿这样孝顺的好儿呢,命苦啊” 忧儿这时终于慌乱了,他立刻将红薯递给落绯烟,急忙安慰道,“不是的不是的,忧儿没有骗落姑姑,真的,忧儿很喜欢落姑姑,忧儿只是怕娘饿了,所以” “所以落姑姑你吃吧,忧儿不给娘亲吃了,姑姑你吃。”忧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将红薯重重的放到了落绯烟的兜里,话一完便飞快跑走了,头也不回。 这一边,钟琉璃听完了望月砂的汇报,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坐下休息吧,吃完饭我们还要赶路。” 话完,忧儿便飞快跑了过来,朝着寒蝉跑了过去。 望月砂也未在意,反倒转身准备去查看几个傀儡的伤势,他们虽然无病无痛无知觉,但就像是一把剑,一把弓,会有破损,会有损耗,所以她需要经常对它们的伤口进行修复和包扎。 “诶诶,月砂你等等。”落绯烟笑嘻嘻的走过来,她的手中拎着一颗红薯,挑眉问,“熟悉不?” 望月砂不知其意,“怎么了?” 落绯烟无奈的“啧”了一声,瞥了眼望忧,朝着望月砂一甩胳膊,搂了上去,放低了声音道,“你怎么回事?你没看忧儿都伤心难过了吗?” 望月砂蹙眉,下意识看了眼在寒蝉怀中休息的忧儿,“什么意思?” 落绯烟这下更加鄙视了,她将那红薯递给望月砂,好奇道,“我你和钟琉璃俩人都是当娘的,你这当亲娘的怎么比人家不是亲娘的还逊色啊,话如果不是忧儿跟你长得有八分相似,我都怀疑那孩是你捡回来的,这么不上心。” “你什么意思?”望月砂听着落绯烟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正文 第两百九十四章妖女要大开杀戒咯 落绯烟无语了,只能拖着望月砂走远了一些,这般那般的与她了约莫半个时辰,方才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来。 “所以这母之间的沟通非常重要,你看看忧儿的性,虽然是善良没错,但是也未免太善良了些,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性太软和了,而且太敏感了,生怕惹了别人不高兴,整个心思都放在了讨好别人上了,这可怎么行!”落绯烟循循善诱,咽了咽口水滋润喉咙,“这是大问题,是你教育的失败懂不懂?” 见望月砂依旧是一副略显懵懂的模样,落绯烟摊手,一副“完全没有办法”的模样,她泄气道,“算了,等你以后见到了修儿你就知道了,这俩孩完全是两个极端,兴许让他们相处一段日就能互补一下。” 落绯烟觉得自己也是操碎了心,摇了摇头,她喟叹一声,拍了批望月砂的肩膀,“你自个儿琢磨吧,喏,给你吃。” 将红薯扔还给望月砂,落绯烟摇摇晃晃的朝着钟琉璃蹭去。 钟琉璃将落绯烟与望月砂之间的谈话都听得清楚,自从魅影心诀到了第十层之后,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五识越发灵敏,只要她能认真去听,她甚至能听见另外一座山林里面的虎啸声,风吹树叶声;能看见那边的凋敝的一棵松树,枯黄的一片落叶;也能闻见山那边一只梅花鹿尸体腐烂的臭味,林中一朵野腊梅的香味。 她抬头看了眼落绯烟,递给她烤好的馒头,看着面前烧得正旺的火光,她突然想知道落绯烟对于自己教导修儿的看法。 “你别问我,我都是瞎掰的,我又没孩。”落绯烟斜了眼钟琉璃,不等对方发问便很自动的回应道。 钟琉璃未出口的话便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落绯烟艰难的啃着馒头,馒头很硬,噎得她立刻喝了口水,这才吞下去,她努了努下巴,问道,“明天就到络邑了,那群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钟琉璃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在阴冷的夜色里,对面的树下歪七歪八的坐着几个男女,是青城门的那群人。 “到了络邑,我与望月砂去一趟青城门,你找到弗宜之后去三福楼等我们。”钟琉璃道。 “你到底想去青城门做什么?不会是想灭人家满门吧?”落绯烟笑问道。 钟琉璃挑眉,“有可能!”如果对方不肯配合的话。 “嘶你够狠啊!”落绯烟抱着胳膊作势上下摸了一下,打个寒颤,调侃道,“冷血无情的妖女要大开杀戒咯!” 钟琉璃白了她一眼,“明明你别谁都兴奋!” 落绯烟笑,“那有什么用,你又不带我去。” “你伤还没好。” “起伤,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落绯烟着,突然眼珠一转,笑的贼兮兮的撞了钟琉璃一下,八卦问,“你可是真心与月神医相处的?” 钟琉璃偏过头看她,神色不变,淡定从容,“你想问什么?”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落绯烟暗道,不过也就那么一晃神的疑惑,她笑的略显羞涩,“我想问什么你不知道吗?那月公对你可是实打实的真心啊,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你就赶紧简单明了的与他了,趁着我还有口气,给我个逑绝世美男的机会呗。” 钟琉璃看着落绯烟的目光变成了上下打量,打量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了,落绯烟有些莫名的心怯,她知道这是魅影心诀的缘故,修炼级别低的会对修炼级别高的产生敬畏。 不过即使如此,对于钟琉璃的打量,她还是咬咬牙,一挺胸脯,十分自信大胆的漏出那一抹红裳里面包裹着的雪白,得意无比,“怎么,够了吧?” “眼睛细长,内含桃花,目光轻佻,动情入癫而不长久;唇薄且窄,有棱不显,唇色常红,实乃情薄心狠之相;胸大肩窄,腰细臀翘,身高虽足却过于消瘦,明明就是身体不协调的征兆。”钟琉璃极为有理有据的上下评论了一番,最后像是自言自语下了结论,却是气的落绯烟几乎要吐血,她,“过于自信便是自恋,你放弃吧,他不会喜欢你。” “你你你,我钟琉璃你是在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对不对?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喜欢我这样,他是绝色少年郎,我是绝色粉佳人,分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色人儿。你就老实你到底对人家有没有那个意思,虽然我喜欢美男,但是俗话了,兔不吃窝边草,我也没那个脸皮跟你争,当然了,你要是能主动放弃,那我就算不上是争了,你就给个准话呗” “好了,出发了。”钟琉璃起身,招呼着望月砂收拾东西赶路。 落绯烟不服气的跟在他身后嚷道,“我话还没完呢!” 钟琉璃仿若未闻,径直走到了青城门弟面前,不过短短几日,这些人就被摧残的半死不活了,身上衣服倒是干干净净,脸上也没见有什么伤痕,但是他们的目光却木讷的像是没有了生气,呆呆的看着一处,一动不动,即使落绯烟嚷嚷个不停,也不见这些人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钟琉璃抓起岄蠡的手掌看了一会儿,岄蠡目光虽然依旧无神,但是他的手指却在钟琉璃按压的时候,无意识的抖动了一下。 “居然还有反抗意识。”钟琉璃轻笑。 她的魅影心诀已经到了第十层,控制这么多人的心智也变得得心应手起来,也幸好如此,这样才使得她们一路走来这些人都安安分分,没给惹出半点麻烦来。 马蹄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了树林里,夜间赶路不易,但好在天上还挂着一轮朗月,将骑马地速度放慢了一些,到了天刚微亮,启明星升起的时候,钟琉璃一行人也已经到了络邑郊外。 腊月底,将要过新年了,所以从周边村庄镇赶到络邑赶集采办年货的人不少,钟琉璃一行人很快就碰上了好几伙结伴而行的路人。 不过因为天色并未完全亮,早晨雾气又浓,所以倒没有人认出钟琉璃她们。 “就在这里吧。”钟琉璃看着不远处紧闭的城门。 落绯烟驱赶着马儿,走到钟琉璃身边,正色道,“我带着忧儿先回落脚点看看情况,你与月砂事情办完之后就去三福楼,那边我会安排人接应你们。” 钟琉璃点头。 “娘亲。”忧儿紧紧的拽着望月砂的袖,依依不舍。 望月砂因为落绯烟之前的那一席话,终归还是听进去了一些,对于忧儿的撒娇,她心中虽不以为然,但还是尝试着温声劝,“娘亲有事情要去做,你跟着落姑姑一同去,晚些时候我会去接你。你要听寒蝉的话,不可淘气。” 忧儿虽然不舍,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脸深深地埋在了胸口,却也不肯在多一句话。 落绯烟走了过来,朝望月砂笑道,“你放心,忧儿我会好好照顾的,这孩可比修儿好带多了。” 望月砂点头,多余的话也不必了。 正文 第两百九十五章漂亮女子? 落绯烟带着望忧先离开了,他们并不需要马上进城,所以落绯烟驱赶着马儿往左边的方向离去了,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只听着一声公鸡打鸣,四周的人顿时活跃了起来,城门开了。 “走吧。”钟琉璃道。 过城门的时候,守城的护卫要求钟琉璃与望月砂走过去仔细检查,钟琉璃对其用了魅术,二人轻而易举的进了络邑城。 络邑城地域很广,群山环绕,其中分布的门派更是多不胜数,而越是大的门派,越是更倾向于“占山为王”,一山一门一派,彼此毗邻,又互不干扰,而青城门,就在西面的一处青山之上。 青城门弟遇伏,被颜楼钟琉璃全部杀害的消息早就在江湖中传开了,所以当岄蠡等人经过城门检查的时候,有好几个路人都好奇的看了过去,但钟琉璃并不想在那里引起轰动,所以用魅术将他们的记忆消除了。 一路无阻的到达了青城门山下,高大的牌坊矗立在青城山的入口处,也不知是青城门守门弟向来懒散还是怎么的,竟然一个守山门的人都没有。 “上去看看。”钟琉璃道,并同时将施加在青城门弟身上的魅术解开了,当然,为了避免人多嘴杂惹麻烦难管教,钟琉璃只解除了楚灵,赵阔以及岄蠡的魅术,三个人足够了。 清醒过来的三人表情虽各不一样,但是当他们看到自己身处青城门的时候,皆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大胆,何人闯入!” 一声厉呵传来,随即便瞧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从高高的台阶上跑了下来。 “是黄师兄和叶师兄!”楚灵仿若看到了救星,惊喜的喊道。 赵阔亦是满脸激动,大声喊,“两位师弟,快去找师傅救命啊!” 望月砂听了这话不由觉得幼稚可笑,她拽过赵阔的衣服,一脚踹了过去,“闭嘴!” 赵阔疼的直接倒在了地上,大声求饶。 这些日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日已经让他们的神经变得格外脆弱不堪了,好不容易到了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见到了自己认为最熟悉的人,难免就忘了自己身处的身份了,俗称,得意忘形! 反观岄蠡,不愧是大师兄,一路走来都很淡定,仅仅只是刚开始诧异了一下而已。 那两个黑影并未听清楚赵阔的话,依旧跑了过来,但是当他们看到楚灵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欢喜,就突然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完全僵住了。 那是谁?那两个女是谁? “救我,快救我啊师兄!”楚灵害怕极了,忍不住哭了出来,多日的委屈和惊恐让她的情绪崩溃。 那两人这才清醒过来,其中一人指着钟琉璃与望月砂几人,显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胆怯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话也不出来。 钟琉璃并未开口,因为该的话望月砂自然会。 果然,望月砂没叫钟琉璃失望,相比较钟琉璃,或许望月砂的行事作风会更加显得雷厉风行。 赵阔被望月砂一脚毫不留情的踹了出去,那一脚踹的很重,直接让赵阔像是个麻袋一样落在了对面两个男的面前。 “让你们门主出来。”望月砂到,她的声音总是又冷又硬,丝毫没有情绪波动一样,她的身后站着飞鸟,跃鱼,藤虎三个傀儡,尤其是飞鸟与藤虎,身材魁梧,体格更是强壮的不同一般人,乍看之下,就足以让人觉得威慑十足。 “二、二师兄?”其中一人看着脚下痛苦呻吟的赵阔,难以置信的咽了咽口水,诧异喊。 楚灵吓坏了,她拼命的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我爹爹救我啊,呜呜呜” 那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人推着另一人赶紧回去禀报,剩下的一个人则赶忙扶起赵阔,连连往后倒退,“你们是颜楼的人!?” 望月砂不是落绯烟,如果不是必要的话,她根本懒得浪费口舌。 钟琉璃虽然一直都不曾开口,但是她已经将自己的一缕意识已经跟在了那前去报信的弟身上,她倒想要看看,这青城门究竟藏着些什么腌臜秘密。 那弟飞快的跑过了一道道的朱红大门,沿途撞上了好几个同门弟,也来不及解,直接奔着主殿跑去,这个时候青城门的弟已经都起得差不多了,而青城门掌门人楚逍仁却还在闭关修炼当中,他无法禀报,所以他直接去了练武场,找了另外一个人,门主楚逍仁的师弟,汪泉水。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汪师伯大事不好了!”那弟一边跑一边大声疾呼。 汪泉水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虽然是楚逍仁的师弟,但是武功谋略却远远比不上楚逍仁,为人大的毛病到是没有,但是唯独喜好美色,尤其钟爱美女,凡是能入得了眼的,他都会不放过任何占便宜的机会,故而青城门上上下下的女弟都对他避之不及,唯恐被他给惦记上了。 以前楚逍仁没有闭关的时候还有个人压着他,他虽然好色,但也是有贼心没贼胆,但是自从楚逍仁身体出现状况闭关修炼之后,汪泉水就像是脱了绳的野狗,开始到处发情! 这不,那弟跑到了练武场,本以为暂代掌门之职的汪泉水会出现在这里,却被人告知汪泉水还在自己房间里睡得香甜呢。 “叶师兄,发生什么事了?”有弟询问。 那弟哪有时间回答他啊,一听这话,转身就朝汪泉水的院跑去。 “汪师伯不好了,出大事了!”那弟慌慌张张的敲击着汪泉水的房门,却不想才锤了两下,那房门就自动打开了。 一片旖旎的景象顿时在那弟面前铺展开来,极了。 “啊——”女尖叫一声,吓得飞快用被将自己紧紧裹住。 汪泉水本想着趁着时间尚早再来爽一回,这才刚摆好姿势准备玉龙入洞,却被那不长眼的弟撞了个正着,如何不恼火羞愤,顿时破口大骂,“你个狗日的东西!大清早的叫魂呢,还不快滚出去!” 那弟又是羞燥又是着急,也顾不得脸面,直接竹筒倒豆快速道,“大姐和师兄们都回来了,就在山下,带他们回来的是两个漂亮女还有三个男人,弟看那两个女的模样,应该就是颜楼少主钟琉璃和‘傀儡杀’望月砂二人无疑了,来者不善啊,汪师伯您快想想办法吧。” “漂亮女?”汪泉水立刻来了精神,这字眼抓的也是没谁了。 正文 第两百九十六章让爷喜欢的紧 “是是是,不过那可是钟琉璃和望月砂啊!”弟无奈的急着解释,生怕这位主儿色令智昏,闯下大祸。 汪泉水立刻爬了起来,一边穿裤一边追着那弟询问详情,“颜楼的妖女?哎哟,爷我什么女人都玩过,还真没玩过颜楼的女人,爷早就听颜楼的弟无论男女皆是绝色,正好,今天终于有机会看看了,不知道那两个人长得可比爷我这新得宝贝要美上几分,可不要浪得虚名哟。” 那弟闻言瞠目结舌,完全没料到这人非但不怕,反而还敢出这等话来。 钟琉璃自是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楚,也听得分明,不过她并未因此而恼怒杀人,不过是个跳梁丑,她的目的并不在此。 见那汪泉水急吼吼的出了门去,钟琉璃干脆放弃了跟踪,反而将意识往另一个方向去了,那是青城门的禁地,也是青城门历届掌门人闭关修炼的地方。 郁郁葱葱的树木已经在隆冬的逆境之下悉数凋敝,白蒙蒙的雾气在这片禁地上尤为浓郁,几乎看不见里面的情景,只能隐约听见几声类似野兽的吼叫声,还有锁链拖地的声音? 钟琉璃有些不解,既然是供门主闭关修炼的地方,为何还会有野兽的吼叫,还有锁链的声音,难道林里关押了什么猛兽不成? 本想让那缕意识更深入一些,却在这时,汪泉水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之中,不得已,钟琉璃掐断了那缕意识。 汪泉水虽然好色如命,但人倒是不傻,他好歹也听了许多关于颜楼妖女的可怕,所以来的时候,他身后已经跟了一大群的青城门弟,浩浩荡荡,一眼看去,黑压压一片。 最激动的莫过于楚灵了,她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奋力的挣扎着,“救我,汪师伯快来救我啊,我是灵儿啊,呜呜呜,汪师伯救我” 扶着赵阔的弟见到“援兵”已经到了,重重的松了口气,并赶忙扶着赵阔往那群人跑去。 “不是楚逍仁。”钟琉璃与望月砂道,好让她有心理准备。 望月砂有些失望,鄙夷冷嗤,“看来是姓汪的色鬼了。” 汪泉水自认为自己见过的美女已经足够多了,清纯的,高冷的,温柔的,妩媚的,各式各样,女人对于他来,就像是衣服,不能没有,但也不是只有一件,而且还必须要好看。因为自己身份的关系,他玩弄过的女人不上千,也有上百了,他自认为年过半百的他已经算是看尽了凡间花,领略了世间美。 可是当他看到面前两个女的时候,他瞬间失了魂魄,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都禁不住红了起来,他有些怯场了,像个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的孩,局促不安,而心里又暗暗大骂自己没出息,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他娘的感情自己前五十多年是白活了,竟不知人间有此等绝色! 心中固然存了丝畏惧,但是色心已然成了汪泉水的本能,他的目光龌龊而丝毫不知收敛,在望月砂身上停留许久之后,又落在了钟琉璃的脸上,他不断地咽着口水,眼睛一动不动,猥琐又下流。 “找死!”望月砂怒骂,一扬手掌,她身边的跃鱼当真就如跃出水面的飞鱼一扬朝着汪泉水刺了过去。 汪泉水未反应过来,反倒是他身旁的一个女弟惊叫一声,他这才意识到危险,吓得连滚带爬摔倒在地,还顺势滚了两圈,也得益于跃鱼使用的是短剑,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跃鱼剑短一寸,一招未中便失去了机会。 “好个狠辣的美娇娘,这是一言不合就要谋杀情郎老哥哥啊,哎哟哟,可吓死我了!”汪泉水脱离了危险,又见那瘦精悍的跃鱼退回了望月砂身边,顿时松了口气,但本性难改,口舌上的便宜也是占得极为自然。 望月砂目光森冷,但并未让跃鱼再出手,只是看向钟琉璃的目光中露出了请示的意思。 钟琉璃知她是不耐烦与那人啰嗦,正在催促自己赶紧办完事,她好处置了对方。 “让楚逍仁出来。”钟琉璃开门见山的道,相对于望月砂那显然拒人于千里的冷漠态度,钟琉璃的态度明显要温和了许多,她没有笑,却也不并非是板着脸,她的表情浅浅淡淡的,有疏离,却不冰寒,让汪泉水瞬间酥了骨头。 “这位大美人儿是钟少主吧?果然是百闻难得一见啊,不仅人长得好看,声音更是好听,让爷喜欢得紧!”汪泉水笑眯眯撸了撸下巴花白的胡须,不怕死的凑了过来。 却是答非所问,油腔滑调! 这是觉得她比较好欺负吗?钟琉璃自嘲的勾唇笑了,眼底却渐渐染了层冰霜。 “再一遍,让楚逍仁出来。”钟琉璃依旧淡淡道,但是这一次,她的手掌却掐在了楚灵的脖上,将她整个人高高举了起来! 楚灵双目圆瞪充血,脸色铁青,双手不停地拍打着钟琉璃的胳膊,双腿更是在空中死命的踢打着,她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眼泪更是不知觉得往下流淌着,她瞪着汪泉水,死死地瞪着他,有哀求有怨恨! 汪泉水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所面临的真实情况,他们青城门的弟在钟琉璃手上,最重要的是楚灵在钟琉璃手上,楚灵可是楚逍仁唯一的独生女,不能有事啊! 意识到这些,汪泉水立刻喊道,“诶诶诶,等等,等等,不要激动嘛,你不就是想见我师兄吗?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先把我的侄女儿放了行不?!” “救我救”楚灵痛苦的挥舞着四肢,她的眼睛里面开始充满了血迹,脸上的青筋更是越来越明显膨胀。 钟琉璃的力气加大了! 汪泉水惊的神情大变,也不敢再耍心眼了,赶忙解释起来,“钟少主,钟奶奶啊,不是我不给你喊人,是我师兄他还在闭关当中,他没法出来见你啊。” 钟琉璃当然知道他的是事实,不过闭关又怎样,她就是要让楚逍仁出来好好个明白。 “闭关?正好,也该出关了。”钟琉璃轻声道,手中一松,楚灵像是失了浑身力气的木偶人,颓然的跌倒在地,一动不动。 死、死了?!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七章五鬼闹判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向钟琉璃,他们不敢相信对方居然一言不合就杀了楚灵,那可是楚逍仁的独女啊! “放心,没死呢。”钟琉璃颇有些恶趣味的勾唇邪笑道。 汪泉水一颗凉透的心又立刻暖了过来,还好还好。 楚逍仁已经闭关修炼好几个月了,按理早就该出关了,可是他却一直未曾踏出过禁地半步,刚开始的时候,青城门中的长老们也在猜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甚至是已经死了。可是让众人一直没有采取行动的原因是因为下人送到楚逍仁洞口的饭菜对方一直都有吃,而且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吩咐过下人给他送一些日用物品,在邵炳坤招婿的时候,更是亲手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岄蠡。 这种种的迹象都表明楚逍仁还活着,他并没有发生意外。 也因为这样,青城门的众人便默认了楚逍仁这次闭关修炼的异常,顶多也就是猜测着楚逍仁究竟在修炼什么绝世武功而已。 这边的大动静很快就引起了青城门深居简出的三位长老的注意,听闻了徒弟们的禀报,他们一边命人前去其他门送消息求救,一边又立刻赶了过来。 “钟少主,莫要欺人太甚!”声音从远处传来,但并未因此扩散,反而像是凝聚而成的一柄利箭,直接冲着钟琉璃飞来。 “三个人。”望月砂听着远处的声音,判断。 钟琉璃“嗯”了一声,并未在意。 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踏着疾驰而过的寒风,落在了树梢,几个残影闪过,他们出现在了汪泉水的身后。 一个老人面相慈善,肥头大耳,即使是面对钟琉璃,依旧笑得温和亲切。 一个老人瘦骨嶙峋,眼睛陷入了皮包骨里面,严肃的脸上透着怒色。 还有一个老人竟是个断臂,他的肩膀上坐着一只猴,猴正龇牙咧嘴冲着钟琉璃嘶叫。 这是青城门的三大长老,宿松长老,鞠陈鹤长老,以及石振长老! 话的人是鞠陈鹤长老。 钟琉璃又怎会惧怕,她上前无所谓的笑道,“是啊,我就是欺人太甚又如何!” 这话从钟琉璃口中出来,理所当然,不容置喙,甚至是,厚脸皮至极! 鞠陈鹤长老气的猛吹胡,他旁边的宿松长老却是如弥勒佛一般笑眯眯接话,“钟女娃娃,你这气势汹汹的过来,是想做什么?若是因为汪得罪了你,你大可将他杀了斩了都可以,但你这样欺负一个晚辈可不太好吧?” 晚辈,自然的就是楚灵了。 钟琉璃可没有尊老爱幼的良好美德,况且楚灵是她的晚辈吗?显然并不是! “我不想一直重复同样的话,让楚逍仁出来。”钟琉璃话神态斯斯文文,甚至带着浅笑,但言辞却锋利无比,竟丝毫不愿退让。 “我都了,我师兄在闭关,不能出来!”汪泉水大声喊道,有了三位长老的撑腰,他的语气又强硬了起来。 既然如此,钟琉璃便只能叹息道,“既然山不就我,那就只能我就山了,我亲自去见楚门主好了。” 钟琉璃话完,三大长老就立刻变了脸色,从未放松的警惕立刻达到了极致。 最先动手的是望月砂的傀儡,跃鱼。凭借着身法的灵巧迅捷,他如鬼魅一般闪身,瞬间撞飞了好几个青城门弟,也为走过来的钟琉璃劈开了一条道路。 三大长老惊愕之余,也迅速的发动了招式,明知道不管怎么,最后都是一战,可是他们竟然还是想着能拖延一些时间,至少等到其他门派赶来。 “钟少主不要太狂妄了!”鞠陈鹤长老只来得及警告一句,就被藤虎缠住了手脚,藤虎与跃鱼不同,他的优势完全是在体型的高大强壮,动作算不上敏捷,但每一次出拳,每一次横扫所带来的伤害值都绝对不同于一般人。 鞠陈鹤长老纵然武功高强,可他在面对藤虎凶猛无畏无惧的强攻之下,也难免缩手缩脚,尤其是旁边全是本门弟的时候,他固然可以躲闪,但是他的躲闪所带来的却是其他弟的半条性命。 跃鱼,飞鸟,藤虎,一人对上了一个长老,飞鸟在上次与赫连凤交手的时候受了伤,在面对石振长老的时候很快就落了下风来,原本使用的招数因为身体的残缺导致力量不足,而且石振长老还有一大助力,那只到处乱跳的猴。 “是傀儡!”石振长老发现了这三个人的异常,立刻喊道。 宿松长老与鞠陈鹤长老也发现了这一点,与不会痛不会死的傀儡肉搏这显然是很没有意义的一件事情,所以三大长老很快就转移了目标,让青城门的弟对付那三个傀儡,他们则朝着钟琉璃与望月砂飞了过来。 望月砂蹙眉,她可不想让她的傀儡被那么多人砍成肉酱! 玉指如兰,洁白如葱,在空中划过优美的痕迹,像是在弹奏最美的旋律白色的光晕在她掌心若隐若现。 她手指间的动作快速且繁杂,她的神态自然且肃穆。 如玉如冰,似真似幻。 这一刻,所有人的动作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三大长老大惊,不约而同的心中一沉,面若死灰。 来了! 一阵清幽的笛声突然传来,笛声先是极为欢快,但紧接着就突然变得低沉呜咽起来,像是有人在黑夜中嚎哭一般,不过恍神之间,笛声又变了,这次又换成了舒缓沉稳的音调,像是一个嚎啕哀哭的孩童骤然间长大成人。 “哪来的笛声?”青城门弟不解,纷纷交头接耳不知所错。 “吱吱吱——”猴突然焦躁的大叫起来,它在石振长老的肩上死命的抓着挠着,每一下都会在石振的肩膀抓出一道血痕来。 宿松长老此刻也笑不起来了,他看向石振,对方与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猜得没错,宿松长老瞬间神色一垮,斗志去了一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捂住耳朵!”鞠陈鹤长老怒叱一声,带着内力的喊声穿过所有人的耳朵,让人们为之一振。 望月砂蓦然抬首,在晨曦之中,她的浅笑,艳丽之极,占尽粉妆铅华,却无一人敢与她对视。 “五鬼闹判!”望月砂启唇,声如鬼魅,震慑心魂。 霎时间,风起云涌,鬼哭狼嚎,青城门外,方寸之间,仿若坠入人间地狱。 正文 第两百九十八章杀得完,杀不完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不见同门师兄弟,不见旭日东升起,只见五鬼狰狞,只闻判官怒叱,他们的身体被蜂拥而上的五只厉鬼分开撕扯起来,有的扯住了他们的脑袋,有的扯住了他们的手脚。判官的惊堂木如惊雷炸响,震碎心魄,五鬼凄厉的尖叫着,他们而耳朵被尖锐凄厉的鬼叫声刺穿,惊恐,绝望,痛苦,像是瘟疫,迅速蔓延。 所有人,一念地狱。 这就是望月砂的能力,这就是望月砂的“御魂”。 身体的伤害并不可怕,心里的畏惧才是最可怕,最强大的敌人,永远都是自己。 三大长老固然已经察觉到了望月砂的手段,可是他们阻止不了,他们自保尚且勉强,又如何去救旁人。 江湖人只知道望月砂尤善傀儡之术,却鲜少有人知道,她更精于御魂之术。 这世间本无地狱,但地狱却永存于人心,恐惧即是地狱。 “是‘御魂’”鞠陈鹤长老死死地盯着望月砂手中的笛,那干涸的双目纵然历经了沧桑,尝遍了人世冷暖,此刻却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栗惊惧起来。 “御魂”,是一根笛,一根用人骨做成的骨笛,一根可以控制人心地“魔笛”。 这是武林人对于“御魂”下的定义。 望月砂听了只摇头其荒唐,何以御魂,实则乃御心而已。只是世人惯常喜欢将自己的恐惧归类于牛鬼蛇神,他以为解释不通便是妖邪作祟,干脆便双手蒙眼,不看不听,不探究。 御魂,就是妖女用的魔物! 定棺盖论,无需再议。 殊不知他们的鬼神之在颜楼看来是何等荒谬可笑,颜楼魅影心诀能控制人的心神,与“御魂”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只要稍作推测便能知道御魂之所以能引百鬼,其实就是因为望月砂将魅影心诀与御魂合二为一罢了。 望月砂最开始想到这个方法纯粹是因为好奇,想要看看能不能用笛音帮她控制五傀儡,没想到最后却琢磨出了这样一根人人谈之色变的“魔笛”来。 “不错。”钟琉璃称赞她,看来五年的时间里,谁也没有落下修炼。 望月砂勾唇浅笑,并无得意。 “疯了,他们都疯了吗?” 此种青城门唯有两个尚且清醒的人是赵阔,还有岄蠡,发出感叹的人当然只能是赵阔了。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们正在互相残杀,他看到他们像是疯癫了一般,惊恐的喊叫着,四处乱跑着,鲜血染红了这片大理石铺就的方寸之地,很多人倒下了,很多人昏厥了,剩下的人还在撕心裂肺的喊着“救命”。 “妖女住手!住手!”鞠陈鹤长老痛心疾首的大声喊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钟琉璃,你要赶尽杀绝吗!”宿松长老嘴角淌着鲜血,目光中满是悲凉。 赶尽杀绝? 钟琉璃低声轻笑一声,沉沉的带着鼻音,似是嘲讽,似是欢愉。 还在地狱无法救赎的青城门弟齐刷刷自主的分开两边,让出了宽宽的道路,无人敢靠近她的一片衣角。 这一刻,她是高高在上的神,亦是教人万劫不复的魔! “五年前,颜楼灭门,你们可有参与?”钟琉璃的脚踩在鞠陈鹤长老的脑袋上,她并未用力,但这个姿势,足以让这位心高气傲的长老生不如死。 望月砂会意,诡异的隐约中断开了一个音符,鞠陈鹤瞬间眼前一片清晰,耳边恢复了真实。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回来报仇的,五年了,钟少主你还真能忍啊!”鞠陈鹤笑出的第一声,就一口鲜血喷涌,他笑着,却也害怕着。 钟琉璃不语,她等着对方的回答。 “五年前的事情我们根本就不清楚,如果你硬要报仇的话,那整个武林门派,谁都参与过追绞,哈哈,你杀的完吗?”鞠陈鹤长老笑的有些癫狂,的却也是实情。 钟琉璃脚下微微用力,语调依旧平和,“杀得完,杀不完,以后你自会知晓,不过今们的青城门,我是一定能杀得完的。” “钟琉璃你敢!” 钟琉璃挑眉,看向一旁的石振,脚下微微用力,真的只是微微用力,奈何鞠陈鹤如此禁不起折磨,顿时就疼的嗷嗷大叫起来。 “钟琉璃你不得好死,今要是不杀了我,明定要杀了你!” 命都已经在她的手里了,这人居然还是如此的强硬哟。 “钟少主,你放了鞠长老,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宿松长老撑着一口气,勉强抵御着望月砂的笛音。 很好,愿意主动交流就行。 望月砂手中的笛音渐渐平缓下来,宿松长老松了口气,体内一直胡乱逃窜的内力终于平和了一些,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可能爆体身亡了。 他咳了一声血,艰难道,“鞠长老的不错,当年的事情整个武林都有参与,但幕后策划者绝对不是我们!” 五年前,颜楼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世人可能不知道当今武林盟主叫什么,但绝对知道什么是天下第一楼,知道什么是颜楼十二宫。 武林正派曾经不只一次的想要拉拢颜楼为其所用,甚至曾主动送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可是当时的颜楼楼主钟卿旋没有接受,甚至连门都没有让使者跨入。武林正派被明晃晃的打了脸,自然是心怀愤怒,觉得钟卿旋是看不上那个位置,看不上所有的武林门派。 但是颜楼的实力在那里,他们妒忌,愤怒,可是也无可奈何。 直到有一天,机会来了。 一份神秘的信件送到了各大门派的手中,信中没有署名,没有印章,只有寥寥的几几个字,一句话。 两日后,颜楼大祸。 什么大祸?颜楼为何会有大祸,是谁寄来的信? 一无所知。 但这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敌人大祸,如何不快哉! 当时的青城门亦收到了这个神秘信件,他们不知道是只有自己一家收到了这个,还是所有的武林门派都收到了这个消息,总之,青城门决定前去颜楼查看一番。 正文 第两百九十九章是掌门还是疯子? 当青城门一行人到了颜楼之后,他们不敢立刻上山,反而安营扎寨在了山脚下,为了以防万一,石振让他的灵猴前去打探消息。 但是青城门没想到的是,他们并非是第一个抱着这种心思的门派,他们在山脚下很快就遇见了其他的门派,大家均是诧异了一番。但是很快,消息就直接传开了,谁也没再掖着藏着,他们这才发现同一封信竟是寄给了每个门派,的门派均有收到,直到那时候,众人才意识到,颜楼恐怕真要大祸了。 因为人多势众,几个掌门人商议了一番,决定直接冲上山顶去看个明白,即使那封信是假的,他们也可以是因为关心颜楼,所以才来助一臂之力的;但是如果那封信是真的 各大门派互相看了看,心思一目了然。 那是怎么样的惨状啊,血流成河,堆尸如山,大火犹如收割生命的镰刀,快速而残忍的吞噬着一切。 静,整个颜楼,听不见一声呻吟,听不见一声求救。 整个颜楼,像是一副静止了的地狱画面,满眼的疮痍,满眼的残肢断臂,那样庞大的武林门派,居然被屠杀的无一活口。 “我们到的时候,颜楼已经被灭了,如果我们有罪,那我们的罪,也只有‘知情不报’这一条罪。”宿松长老叹息一声,辩解。 望月砂眼眶通红,笛音错了好几个,她的手指,她的唇,都在遏制不住的颤抖。 她不是落绯烟,不是顾妗宁,不是玉钧珩,甚至,还不如钟琉璃。 六年前为了一己之私逃离,颜楼之祸的时候,她却在昆仑山为了那点廉价的儿女私情而哀怨逃避,她悔,她恨,与其她无法原谅百里寒水,不如是她无法原谅当初那个为了百里寒水而逃避的自己。 “好个‘知情不报’啊,可真轻松。”钟琉璃心中的恨意足以毁天灭地,目光中的红光越发清晰,她低低的笑着,松开了脚,摇头轻声与宿松长老道,“你以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那目光太尖锐,太咄咄逼人,宿松长老不得不避开。 “如果我猜的没错,当你们知道颜楼果真大祸之后,你们首先做的不是为死者感到遗憾,不是去查探是否有人还残留一口气!你们当时一定十分痛快吧,终于有人为你们清除了眼中钉,肉中刺,而且,你们刚好还可以趁火打劫,金银珠宝?武功秘籍?名剑宝器?还是人命?”钟琉璃一字一句的慢慢着,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心地的颤抖和恨意。 话完,钟琉璃手掌朝着宿松长老张开,她微微笑了,突然脸色一变,手掌用力握紧,宿松长老闷哼一声,痛的差点昏厥过去。 “谁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报仇的?”钟琉璃手掌握爪,被内力强行拖过来的宿松长老脸色铁青,钟琉璃缓缓道,“呵呵,吧,你们是怎么搜刮颜楼的东西的,还有,是怎么分配的呢?” 三位长老听出了钟琉璃言语中的意思,均是老脸一变,有些挂不住了。 钟琉璃所料不错,当日各大武林门派既然已经到了颜楼,又怎么会有入了宝山却空手而归的道理,再一次彼此心知肚明! 那时候,大火虽然烧起来了,但是并没有后来钟琉璃看到的那样严重,所以各大门派都存了趁火打劫的龌龊心思。 他们虽然口口声声颜楼的魅影心诀是邪功,是有违人伦的歪门邪道,可是私心里,谁不想成为绝世高手,即使是邪门歪道又怎么样。 最后,魅影心诀虽没有找到,但是奇珍异宝却多不胜数。 “口口声声什么匡扶正义,除魔奸邪,到最后,到底谁是正,谁是邪?”钟琉璃只觉得讽刺,可笑。 “罢了,既然楚逍仁不便见客,那我只能亲自去见见他了。”钟琉璃随手一甩,将宿松长老扔向人青城门弟之中,任由着那些已经陷入“五鬼闹判”的弟踩踏,砍杀,不过几招,他就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生是死。 望月砂一曲作罢,笛音断了,御魂也随之断了。 牵引傀儡的线断了,傀儡也随之瓦解,像是轰然倒塌的积木,那些从“五鬼闹判”中清醒过来的青城门弟看着眼前的情景,或惊叫,或痛哭,或昏厥,全部倒地不起。 钟琉璃与望月砂没有再去看地上的青城门弟,只带上了还能话的鞠陈鹤与石振两大长老,还有尚且清醒却从未过一句话的岄蠡,往所谓的禁地走去。 鞠陈鹤与石振二位长老看似清醒,实则已经精疲力竭了,望月砂的御魂之所以让人恐惧,不是因为它真的能给人带来多大的身体伤害,而是精神,它会摧毁一个人的精神,溃败一个人的信念。 甚至不需要那三人带路,钟琉璃仿若走在自家后院一样轻车熟路。很快,她就看到了之前那缕意识所看到的那块写着“禁地”的界碑。 之前隐约听见过得锁链声和嚎叫声依稀在耳,但是除了钟琉璃,其他几人似乎都没有感觉到。 沿着陡峭的崖壁往上走,是一条窄窄的栈道,栈道陡峭而且仅能容纳一人通过,一边是紧贴的峭壁,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越靠近目的地,那声音就越发法清晰,甚至连望月砂也听见了。 “有声音。”望月砂提醒。 钟琉璃点头,提醒她,“心点。”与此同时她也在一直注意着鞠陈鹤与石振二人的反应,她注意到那两人似乎对那声音也是一脸不解,甚至表现出了焦急状态,其中双方还连续三次看向了岄蠡。 过了栈道便是一方平坦的空地,对面就是历代青城门掌门人闭关修炼的地方,是一处山洞,藤蔓缠绕,枯草遍布,山洞门口堆积着的石块。 那吼叫声已经很明显了,里面的人应该是在奋力挣扎着,锁链拉动的声音哗哗作响。 “岄蠡,这是怎么回事?”鞠陈鹤瞪大了眼睛,愤怒的看向岄蠡,“自从门主要闭关修炼之后,一直是你在照顾门主,如今是怎么回事?” 岄蠡冷着脸,一言不发。 进了山洞,赫然呈现在大家眼前的不是那个威风凛凛,铜筋铁骨的青城门掌门人楚逍仁,而是一个蓬头垢面,张牙舞爪的疯! 他见有人进来,顿时兴奋地挣扎着,拉扯着身上锁链,他朝着众人又笑又吼,就好像是看见了好玩的东西一样。 面对鞠陈鹤不停的厉声质问,岄蠡依旧面无表情,只神情冷酷的看向楚逍仁,一如看着一件死物。昨天写文的时候,脑里突然出现一个疯狂的想法,当时写的内容是,“月止戈一眼不眨的看着钟琉璃!”然后下一句我脑里冒出一句话,“就在钟琉璃失神之际,月止戈突然一剑刺入对方胸口,钟琉璃当场死亡”O__O"… 我简直是疯了o╯□╰o 正文 第三百章别来无恙 钟琉璃朝着楚逍仁走了过去,没错,这个疯的确就是楚逍仁,至少模样上看来不会有假,不过钟琉璃之前就遇见过一次假的周仓,所以这一次她要仔细查看一番。 楚逍仁冲着钟琉璃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呵呵呵“的怪笑声,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钟琉璃,喉结上下滑动着。 蹭—— 楚逍仁突然朝钟琉璃扑了过来,但因为锁链的牵绊,下一瞬他就被扯了回去。 钟琉璃微微敛目,瞅准了空隙,一个手刀朝对方砍去,却不曾想楚逍仁纵然是疯了傻了,身体对于危险的感知依旧敏锐,他吼叫着挥手一挡,将钟琉璃往后一推,自己也后退避开了去。 “少主。”望月砂喊,“让跃鱼来吧。” 钟琉璃看着楚逍仁那戒备的模样,点了点头,退了回去。 跃鱼得到了指令,飞身朝楚逍仁攻了过去,但因为这次的目的只是为了将楚逍仁制止住,并非是伤其性命,所以很快,凭借着自己身材的灵巧以及极快的速度,楚逍仁被跃鱼点了穴道。 楚逍仁终于安静了下来。 “掌门!”石振拖着身朝楚逍仁过去,焦急的呼喊起来。 鞠陈鹤死死的揪住了岄蠡的衣服,想要从他口中得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岄蠡就像是闭了口的蚌壳,没有,一句话也没有。 “是楚逍仁。”望月砂对上钟琉璃疑问的目光,她肯定的道,没有戴人皮面具,也不是障眼法,这个人就是青城门掌门人楚逍仁。 岄蠡不话,鞠陈鹤对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泄愤的将他狠狠摔在摔在地上,恶狠狠威胁,“等我搞清楚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定要好好教训你!” 望月砂略懂医术,她在楚逍仁身上检查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走火入魔。” 不过她又补充道,“应该是楚逍仁在进阶的紧要关头被打断了,所以导致了走火入魔。” “能清醒吗?”钟琉璃问。 这也是石振与鞠陈鹤最为关心的,所以即使对方是敌人,此刻他二人也没敢插嘴。 “我试试。”望月砂应。 钟琉璃也知走火入魔的危险性,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找到金叶仙竹草了,自己若不是因为有了那个,恐怕也无法将魅影心诀进阶到第十层了,甚至更糟糕的是,也许此刻她就跟楚逍仁一样,也疯了癫了。 所以钟琉璃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不勉强。 环视着四周,钟琉璃发现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山洞,唯有不远处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石床和石头桌,她走了过去,将石床上放着的那本书籍拿了起来。 鞠陈鹤一直警惕着钟琉璃,见她那动作,立刻敏感起来,大吼,“你干什么,给我住手!” 钟琉璃懒散的抬眸扫了他一眼,眼若秋水冷若霜,面含讥诮,素手一挥。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鞠陈鹤的脑袋被打的偏到了一边,他又惊又恐,更多的,却是屈辱! “我让你话了吗?!”钟琉璃温温吞吞问道,但这话听起来却比刀还让人扎心。 鞠陈鹤年纪一大把了,又是青城门的三大长老之一,他固然脾气不好,那是因为他从年轻时起脾气就没好过,但是谁让他有这个资本,他是难得的练武天才,他十七岁名扬江湖,十八岁就上了江湖英雄排行榜,二十多岁的时候更是春风得意,威震江湖。 他不是没有受过挫折,但是那所有的挫折之后,他得到的却是更高的荣誉。他以为自己的后半生也定然是风风光光,人人敬畏的渡过,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倒了一个辈手里,还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女娃! 钟琉璃没有错过鞠陈鹤长老眼中的怨恨,她害怕吗? 当然不会,因为在她心里,不论是鞠陈鹤,还是石振,甚至是楚逍仁,只要有必要,她都会斩草除根! 她在离开余家村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这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些曾经伤害过她,伤害过颜楼的人,她都会一一讨要回来! 所以,跟死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钟琉璃没有再打理鞠陈鹤,她的目光已经被手中的书册给吸引了。 那册上并没有记载什么绝世武功之类的东西,吸引钟琉璃的也不是册上的文字图案,而是那册拿在手里的异常重量。 她从头到尾长看了一番,这个册外面罩着一层羊皮的封壳,里面是用上好的宣纸做成的书页,乍一看并无任何不妥,但是钟琉璃却始终觉得不对劲,按理羊皮加上宣纸也不该是这个重量。 钟琉璃将册放在手中又颠了颠,确信自己的怀疑没有错,她摩擦着那羊皮封面,难道这封面里面有夹层? 正当她准备剥开封面查看究竟的时候,那边的楚逍仁却突然清醒了。 楚逍仁意识还没完全清醒,他往四周看了一眼,又看向自己面前的几个人,好半天终于反应了过来,猛地看向钟琉璃,目光惊愕。 钟琉璃报之一笑,她知道,楚逍仁是认出了自己。 “钟琉璃!?”楚逍仁嘶哑的喉咙发出一声诧异的喊声。 “楚掌门,别来无恙?”钟琉璃笑问,别来无恙这几个字本是极好,也极其普通的询问话语,但是此时此刻,在楚逍仁听起来,却是从未有过的刺耳。 无恙? 这不是讽刺吗? 楚逍仁自嘲的笑了笑,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的四肢上都被捆了锁链,叹息一声,“五年不见,钟少主倒是变了许多。” 钟琉璃负手轻谩的看着他,暗道这楚逍仁还真是沉得住气。 “这位是望月砂望宫主吧?”楚逍仁又与望月砂打招呼。 望月砂的表情比钟琉璃还要冷傲,她见楚逍仁已经意识清醒了,当即收回负在对方背上为他疗伤的手掌,起身往后站去,似乎是在嫌弃楚逍仁,不愿与之多待。 “掌门,这究竟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被锁链锁着?”鞠陈鹤早就急的挠心挠肺了,赶忙追问道。三更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现在懂了吧? 楚逍仁脸色沉了下来,他冷声问,“岄蠡那个畜生呢?” “他不就在——”鞠陈鹤话一半,却是不下去了。 岄蠡不见了! “他刚刚还在这里,怎么可能?”石振惊讶的接话道,目光看向了钟琉璃。 洞中这么多人,岄蠡是被钟琉璃抓进来的,如果他和鞠陈鹤两个人因为受伤很重,根本就没有精神去注意别人的话,那么钟琉璃呢?她不可能没有注意,还有望月砂,望月砂身边可有三个傀儡,也不可能注意不到。 望月砂蹙眉,摇头对钟琉璃,“疏忽了。” 的确是疏忽了,或者太轻敌了。 望月砂因为要救楚逍仁,钟琉璃因为那书册,他们二人都没有将岄蠡放在眼里了。虽然钟琉璃也怀疑了岄蠡的身份,可是她很还是很自然的觉得岄蠡受了伤,又被跃鱼、飞鸟等人看守着,绝对不可能逃跑,所以她也未在意,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是在众人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望月砂在飞鸟,跃鱼和藤虎身上均发现了一抹白色的粉末,她秘密传音给了钟琉璃,声音略带吃惊,“是‘孤粉’。” 孤,是一种很少见到的鹫鸟,浑身雪白,体型庞大,骨骼坚硬却极为轻薄,骨头为空,内藏空气,专食腐尸,尤其喜爱人类的尸体。甚至古书中传言,孤其实食用的并非尸体,而是灵魂,因此,凡是被孤啄食过的尸体,都会导致灵魂破碎,从而无法转世投胎。 孤,是魂魄的克星,自然也是尸体的克星。 不管传言如何,望月砂知道,尸体对孤是切切实实存在恐惧的。 一如她的“御魂”,便是用这种孤鸟的腿骨做成的骨笛,从而得以驱使傀儡为己所用。 望月砂将那些粉末心翼翼的收集了起来,心中有些不安。她从未见过孤长什么模样,她的“御魂”是颜楼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她的师傅曾过,世间早就没了孤的存在,可是为什么岄蠡会有孤的骨头粉末,他一共有多少?自己的傀儡是否能抵抗得住。 这些都是她必须要考虑的,不过指甲盖的孤粉,就已经让她的五傀儡动弹不得,若是对方拥有的数量极多,那么她将会变得毫无优势。 心中暗暗估摸着,望月砂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钟琉璃看着洞外已经完全亮起来的天色,也不知道岄蠡什么时候逃走的,现在恐怕已经追不上了。 “算了,现在也追不上了。”楚逍仁狠狠地捶了下地面,跟钟琉璃想的一样。 “难道掌门落得这般都是那岄蠡那害的?”鞠陈鹤震惊问道。 楚逍仁怒声道,“尔等竖,终有定会取他首级!” 不等鞠陈鹤长老再发问,楚逍仁已经怒不可遏的将事情了出来。 数月前,楚逍仁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武功出现了进阶的预兆,便立刻吩咐弟准备了他闭关的事宜,第二日,他到了禁地之后,不足两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渐渐开始虚弱起来,浑身无力。 他当即便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种了旁人的奸计,仔细回想了一番,他的病情是从他到禁地之后开始的,而这两天他只与自己的新晋弟岄蠡接触过,他的食物,水,甚至是要用的药材衣服,都是那个弟一手包办的,如果有问题,那也绝对是他在捣鬼! 可惜的是,楚逍仁虽然想通了,但还是失算了。 当他气冲冲的准备下山找岄蠡算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要进阶了。甚至来不及回山洞打坐,他体内的真气就开始四处乱窜起来,千钧一发之际,岄蠡出现了。 后果可想而知,气急攻心的楚逍仁走火入魔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现在这幅模样了。 “我真没想到,岄梁大侠居然会生出这样的畜生来!”鞠陈鹤十分愤慨的骂道。 岄梁是武林中一个十分受人尊敬的大侠,为人武功高强,侠肝义胆,不过在十几年前就得病死了,江湖上无人不惋惜悲痛。 楚逍仁摇头,肯定,“不,我们被他骗了,那个人绝对不是岄梁大侠的儿,他不是真正的岄蠡!当年我曾在岄蠡周岁生辰的时候见过他,他的背上天生有一块胎记,而那个人并没有!” 到这里,楚逍仁可谓是后悔非常,他面露悲痛,“当日他拿着信物来我青城门的时候,我就该好好检查一下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想岄蠡侄儿恐怕已遭不测了。” 两位长老先是惊讶,随后也是戚戚然的感叹。 钟琉璃可不是来这里听他们追悼缅怀的,况且听他们的那些话,她下意识的觉得虚伪。将手中的书册扔给楚逍仁,冷声打断了那三人话,“别演了,这个吧。” 楚逍仁登时脸色变得极为尴尬,而鞠陈鹤与石振二位更是老脸都挂不住了。 “将这册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钟琉璃,语气强硬不容商量。 楚逍仁醒来的时间尚早,虽然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但是瞧着自家两个长老都在钟琉璃手下畏畏缩缩,便知道青城门定是出了大事。 “钟少主什么意思,楚某不太懂。”楚逍仁方才被落了面,此刻的态度也不上好。 他在试探钟琉璃,在试探对方的底线,也在试探对方到底对自己知道多少。 不过可惜,钟琉璃如今是个用拳头话的主,她已经懒得动脑了。 “我相信你会懂得。”钟琉璃蓦地扬唇一笑。 那笑容明明是极为明媚亮眼,但楚逍仁却只觉得心口一落,只觉不好,“等——” “啊——”凄厉的喊声霎时穿透了楚逍仁的耳膜。 才一个字,他就不出任何话来了,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指着对面的方向,一眨不眨。 钟琉璃将还在淌血的短剑还给跃鱼,含笑着缓缓道,“现在懂了吗?” 石振本就是独臂,如今,唯一的一条胳膊也没了。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找来的帮手 鞠陈鹤怒火攻心,顾不得其他,竟是凭着那一口气朝钟琉璃扑了过来,还未碰到钟琉璃的衣袖,他的身体已经被一脚踹飞,撞在石壁上。 钟琉璃故作无奈地叹息解释,“鞠长老,本少主不过瞧你嘴利能,便想留你多喘口气,多几句话,你这是不领情啊。” 楚逍仁看着自己的长老一个废了胳膊,一个半死不活,心都凉了,“钟少主,有话好好!” 这会儿知道有话,好、好、、了! 钟琉璃心中冷笑,“那你。” 楚逍仁暗暗感知着自己的内力,再给他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他就可以挣破锁链了。 “钟少主好眼力,那假的岄蠡在这儿来来回回那么久都不曾发现这书册的异常,钟少主倒是一来就知道了。”楚逍仁皮笑肉不笑。 这算是恭维吗?钟琉璃姑且算它是了,淡然的笑了笑,只看向那书册。 楚逍仁想拖时间,但还是不得不将那书册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想必当年的事情你已经从两位长老那里知道了,当年我们的确有愧,如果不是我们存了私心,也许颜楼就不会死那么多人。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我每次想起那场景,依旧觉得心惊胆寒,实话,这么多年来我也在一直自责悔过”楚逍仁悲痛的着,手上的动作更是满的堪比蜗牛。 钟琉璃哪能不知道他那点心思,也懒得戳穿他,她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浪来。 期期艾艾,慢慢吞吞,最终楚逍仁还是将那藏在书册羊皮封面里的一封信件拿了出来,眼中略有迟疑,“就是这个。” 一如之前宿松长老所,雪白的信封上仅有寥寥几笔,“两日后,颜楼大祸”。 梅花楷,字迹俊秀工整,像是从书上抄印下来的一样,除了规范,没有任何的奇特之处。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钟少主,我们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吧!何不留人一线,也为自己多留条路。”楚逍仁劝道,他还真担心钟琉璃拿到了东西就大开杀戒了,他不知,他门中弟早在钟琉璃上山之前已经死伤过半了。 带着那份神秘的信件,钟琉璃与望月砂沿着栈道离开了禁地,一如楚逍仁所言,留人一线。 她并未要他性命,当时不是什么突然善心大发,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对方不配合,她现在已经不想再跟人谈判,也不想跟人斗智了,自己想要什么,直接夺回来便是,如果有障碍,抱歉,只能让他去死了。 跨过一个死人的尸体,远比改变一个活人的想法要更加简单。 “有人来了。”望月砂突然戒备起来,命跃鱼前去查探。 钟琉璃也远远听到了声音,她道,“怕是青城门找来的帮手。” 钟琉璃所料不错,来的正是距离青城门最近的两个门派,一个是玄云门,还有一个却是五真门。其他的人则是衣着各式各样,身上也没有代表身份的门派印记,想来应该是闻风过来援助的游侠散人。 狭路相逢勇者胜。 最终相遇的地点是那条窄窄的栈道。钟琉璃放眼望去,对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挨在一起,远远瞧去,就像是一条看不到尾巴的长蛇。 “蛇头”吐信了。 “钟琉璃,你杀了那么多的青城门弟,你以为你还能逃吗?!”话的人是玄云门掌门人方擎,也许是人多势众,也许是别的什么,他话的中气尤为足! 钟琉璃觉得有趣,便笑了,“我什么时候我要逃了?” 在心里给自己吃了颗安定丸,方擎喊道,“哼,你是没,不过很快你就是想要逃也逃不了了!” 钟琉璃摇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方擎是吧?你确定要在这里动手吗?” 在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对方不管上来多少人都只能是送人头的险峻位置。 方擎也有些迟疑了,玄云门不比五真门,他的武功自然也比不上身后慢悠悠的云耳了,所以他很聪明的将问题抛给了身后的云耳。 “云掌门,此事你怎么看?” 云耳微眯的双眼可一直都定在了望月砂身上,哪里还听得见别人讲话,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的好朋友,百里寒水去哪里了?难道已经被望月砂做成了傀儡不成?还有,望月砂长得还真不错,难怪能让百里寒水那个冰人牵肠挂肚六年有余。 “云掌门?!” 方擎扬高了的声音终于拉回了云耳的意识。 云耳迷茫的四处看了看,谁在喊他? “云掌门,此等危机时候,你怎么还能这样心不在焉啊!”方擎怒其不争,话有些咬牙切齿。 云耳恍然大悟一般,摇头晃脑,“有理,方掌门所有理啊,就照你的办。” 方擎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照他的办?他想让五真门的弟直接冲上去把那颜楼妖女给全部抓了去,他云耳也能照着办吗? “云掌门,我看此地不宜动手,不如我们等她们下了栈道再围剿,你觉得怎么样?”方擎不得不道。 云耳没有意见,“可以,就按照方掌门的意思来办。” 云耳态度未免随意的有些过了,让方擎怀疑他来的目的。 云耳目光又朝着望月砂扫去,望月砂冷着脸,也朝他看了过来,云耳微微一愣,随即咧嘴嘻嘻笑了。 这一幕叶落到了方擎眼里,他担忧的蹙眉,难道云耳与那望月砂是旧相识,瞧他二人眉来眼去的模样,云耳不会临阵倒戈吧。 想到这种可能,方擎瞬间觉得心戚戚,后背也由的冷飕飕起来,生怕冷不丁就吃了云耳的一记冷箭。 “你认识?”这边的钟琉璃也察觉到了云耳的奇怪,问望月砂。 望月砂摇头,也是纳闷,“没有印象。” 钟琉璃点头,难得有心情调侃道,“兴许人家觉得你好看,忍不住多看两眼。” 望月砂张了张口,鼓足了气,最后却只了两个字,“不是。”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想死的,就来吧! 钟琉璃也就随口,调侃一下望月砂罢了。 话完,她径直往前走去,她这一动,立刻惊动了对面的那条“长蛇”,他们吓得纷纷往后退去,由于他们的队伍太长,这一后退又突然的很,许多人不是被自己人踩到了就是差点跌下悬崖,好一通闹哄哄。 一进一退,有的人如闲庭信步,有的人却步履维艰。 方擎往后看去,许多弟其实已经退出了栈道范围,正闹哄哄的站在入口处,伸长了脖往这边瞧着。方擎又看向自己的前面,不过十步之遥,钟琉璃与望月砂不紧不慢的往这边走来。 不行,既然他们不能在这里杀了钟琉璃与望月砂,那就只能在入口的位置了。想起入口位置的地形,方擎心中已生一记来。 他低头对自己身后的弟这般那般吩咐了一句,弟恍然大悟,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后也朝自己身后的人将话传了下去,犹如击鼓传花,花的最终点是栈道的最开始位置。 云耳听了传过来的话,挑眉不以为然,但也还是将话往后传了下去。不得不,他其实也很想看看传中的“傀儡杀”是如何诡异惊人。 终于,方擎是最后一个退下栈道的。 不负他的众望,最先下来的弟们已经摆好了阵势,蓄势待发。 “有埋伏。”望月砂道,声音极其平淡。 “早有预料。”钟琉璃应了声,还准备再一句话,却只见对面突然换了阵型,无数的箭雨从天而降。 前面是密密麻麻的箭雨,后面是狭窄的栈道,左面是陡峭的山崖,右面是不见底的深渊。 方擎得意的冷笑,“看你往哪里逃!” 这个时候该怎么做?钟琉璃并不觉得很难抉择,因为只有一条路,所以,她甚至不需要用脑去抉择。 冲! 强大的狂风像是一张巨大的手掌,迅速地撕裂了面前遮天蔽日般的箭雨,紧随而来的是数道飞快的人影,因为速度太快了,所以肉眼能看到的只有几道残影,不过眨眼之间,便已经落在了方擎等人面前。 “不可能!”方擎目龇欲裂,他的脑一片空白,只感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他的眼珠左右转动,却寻不到一个落脚点。 突然脚上一紧,身体猛地被人往前拽去,落地的时候,屁股重重的磕在地面上,那清晰地钝痛告诉他,他还活着。 “方掌门,吓傻了?”云耳从方擎身上抽回自己的腰带,毫不避讳的甩了两圈,又系了回去,见方擎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蹲在了他面前笑呵呵问道。 方擎不理他,连忙爬起来看向前方,是钟琉璃,刚才是钟琉璃动的手! “掌门,你没事吧。”方擎的弟前来询问,刚才掌门突然被掀的时候,他们都吓傻了,完全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 方擎握紧了袖中的手掌,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后背一定已经全部湿透了。 “我没事。”方擎深吸一口气,回想起方才的那一瞬,好不容易才理清楚刚才那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钟琉璃环顾了四周一眼,人数还不少,想要突出重围恐怕真得见见血了。 “掌、掌门,现在怎么办?”下面的弟也不是傻,看到了方擎被钟琉璃打飞的那一幕,他们也是吓得一跳,此刻全都不住的往后退着,谁也不敢上前。 方擎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心中自是愤怒无比,但是形势比人强,让他不得不微微弯了脊梁,转身朝着身后一直看戏的云耳询问道,“云掌门,此事你怎么看?” 云耳闻言,将目光从那边的两个女身上收回,嘻嘻笑道,“那颜楼妖女可真是厉害得很,云某自认不敌,我看我还是回去与家师好好商量对策才行。” 方擎一愣,在他看来,这么好的机会能抓住颜楼妖女,是个想要出人头地的人都不会放弃,之前他还担心云耳会跟他抢人,如今看来,对方竟是一点进取心都没有。 “云掌门此话当真。”方擎依旧在迟疑。 云耳双手抱拳,谦逊有礼,“晚辈,先告辞了!“ 方擎张嘴欲将人留住,云耳甩了甩手掌,竟是已经领着五真门的弟离开了,那毫不犹豫的背影和果断的神情,让方擎心中猛地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来。 “五真门的弟离开了。”望月砂蹙眉。 钟琉璃点头,看着前面溃不成军的一群人,与望月砂道,“我们的消息恐怕早已经传到了各大门派口中,我需要先行一步,你与落绯烟汇合之后,直接在海川堡山下候着。” 望月砂点头,“少主一路心。” 钟琉璃又叮嘱了几句,当即不再客气,左右一掌运功朝前挥去,挡在面前的数人被尽数拍飞。 山中的冷风吹起她的衣裙,随着刀剑相交的兵戈之声,她一跃而起,瞬间凌驾于所有人之上,那青色的身影在寒风中被吹得摇摇晃晃,却让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钟琉璃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山口之间。 “想死的,就来吧!”望月砂铿锵有力的声音随风飘入所有人的耳中。 方擎浑身一震,脚步却开始迟疑起来。 钟琉璃骑着快马一路朝海川堡而去,不想途中却被人拦截住了,来人模样有些熟悉,钟琉璃一时半会儿倒也想不起来。 “属下午马宫弟白芷,见过少主。”白芷气喘吁吁道,不过好在算是赶到了。 “何事?”钟琉璃记起了此人,便询问道。 “回少主,我家宫主让弟通知少主,月神医和顾宫主以及主等人都已经不在海川堡了。”白芷道,瞧了眼钟琉璃身后,见她单枪匹马一个人,略有些失望,因为她私心里还是很想见一见传中的“傀儡杀”的。 “不在?”钟琉璃心中预感不好,“怎么回事?” 白芷便将前些日发生的事情都与钟琉璃了一遍,“据下面的人回消息,月公等人在七日之前便已经到了京都。” “奕钦”钟琉璃低语,眼中情绪复杂而汹涌。 白芷没由来的感觉后背一阵凉意,也不敢抬头。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黑衣女子的身份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钟琉璃完,便策马朝着海川堡方向而去。 白芷不解,自言自语嘀咕,“既然人都不在了,少主为何还要去那虎狼之地?” 夜幕初降,繁星点点,俨然并不适合夜黑风高,杀人放火的俗语。 海川堡上下戒备森严,来来往往的巡逻的护卫更是比之前钟琉璃进来的时候多了两倍有余,整个海川堡灯火通明,一如白昼。 既然此行的目的并非杀人放火,所以钟琉璃几番巧妙的避过了海川堡的护卫,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后山的竹林之中。 看着眼前熟悉的竹林,以及周围那几棵被横腰截断的翠竹,钟琉璃冷了双眸,上一次,她就是在这里,在这里差点丧了命。 在竹林深处,有一栋竹屋,是竹屋,却奢侈无比,垂在屋檐下的夜明珠在漆黑的夜色中摇摇晃晃,散发着粉白色的光芒,将竹屋前面的一方花圃映照的清清楚楚。 “好了,都退下吧。”黑衣女背对着钟琉璃矗立在花圃之中,她将手中采摘好的花瓣递给身后的婢女,这般吩咐道。 身后端着浅口瓷盆的婢女弯腰,“是。” 随后那婢女领着另外几个女一同行了礼,恭敬地退了下去,转眼便已经不见了身影。 钟琉璃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往前飞跃几步,将身体附在一株竹上,竹微微摇曳,便很快没了动静,仿佛只是吹过了一阵风。 “钟少主既然风尘仆仆而来,为何不敢现身一见?”带着得意的声音,高傲,自信。 钟琉璃眸光一闪,莞尔轻笑,身体翩然落下,裙摆飞扬,眉目清冷。 钟琉璃本以为那黑衣女这次定然也是蒙了面的,却不想在对方转身看过来的时候,她因为极度震惊而半晌不出话来。 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 钟琉璃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硬起来,她只能像个傻似得盯着对方的脸,眼眶就那样红了。 “娘” 钟琉璃努力的张了张口,那个字却是无比艰难方才吐出喉咙口,不过一个字,她的眼泪便已经不可遏制的流了下来。 这么多年的恐惧,这么多年的怨恨,这么多年的怨气,此时此刻,在那黑衣女面前,她表现的淋漓尽致,毫不掩藏。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钟琉璃咬紧了牙关,死死地盯着那黑衣女,她质问道。 黑衣女似乎对钟琉璃此刻的失态早有准备,她没有怜惜,没有慈爱,有的,只是冰冷的坦诚,她,“我的好侄女,我可不是你的娘亲,我是你的姨母,我叫钟卿颜,是你娘亲的一母同胞的妹妹。” “妹妹?”钟琉璃喃喃重复,之前她因为突然见到那与母亲一模一样额容貌而完全失去了理智,如今再看那女,却觉得她与娘亲虽然容貌一模一样,但是细看之下,却迥然不同。 她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审视,带着霸道,不似娘亲的温和,宽容。娘亲与人相处,从不会因为自己的武功高而轻视别人,更不会如面前这女一般,刚刚在上,目空一切。 “对,你的确不是。”钟琉璃自嘲的冷笑两声,无比遗憾之余更生出了无数的怨恨,一母同胞的妹妹?她可从未听娘亲过。 “怎么,你不相信?”钟卿颜微抬下巴,睨着钟琉璃,冷冷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因为连你娘亲,恐怕都不知道她还有我这个妹妹活在世上呢。” 钟琉璃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她之所以冒险来到海川堡,为的就是确认这黑衣女的身份,不管他是不是自己娘亲的胞妹,只要她不是娘亲就够了。 钟卿颜将钟琉璃的神色看在眼里,见她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便笑道,“看来侄女并不相信啊,不过也没事,你早晚会相信的。” 钟琉璃问,“五年前颜楼灭门的事情你有没有参与?” 钟卿颜轻轻地擦拭着玉白的指间,漫不经心应道,“自然无关,先不我与你娘亲有着血肉亲情,断不会做出残害手足的事情,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会去动你颜楼,你颜楼灭门,对我来可没有一点好处,我何必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你是吧,侄女。” 钟琉璃对那声“侄女”很是反感,自动忽略。 “那你为何抓顾妗宁?”钟琉璃又问。 钟卿颜这次回答的更是坦荡,“你们颜楼在江湖中是人人得而诛之,我既然已经知道她的行踪,为何不抓?” 钟琉璃看着钟卿颜那理所当然的表情,心中的怀疑反而越发深刻。 “你你是我娘亲的妹妹?有何凭据?”钟琉璃勾唇一笑,像是突然换了个人,如沐春风。 钟卿颜也跟着笑了,那高昂的头颅终于肯微微低垂,她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簪,扔给了钟琉璃,“此物你该不会陌生吧?” 是琉璃只看了一眼,便知那是何物,她摇头,“不可能,我娘亲虽也有与这一模一样的一根,但是她的那根是当年我及笄的时候所用玉佩的角料雕琢而成的,并非姐妹信物。” “你错了。”钟卿颜,“应该,你的玉佩才是我们这玉簪的角料才是。” 钟琉璃诧异。 钟卿颜下面的话便解了她的疑惑。 “当年你外祖父偶然得到了一块价值连城的暖玉,又恰逢我与你母亲十五岁及笄生日,便将那暖玉一分为二,并交由当时最有名的玉石雕刻师日邢大师雕琢了两枚玉簪,以作我与你母亲的及笄礼时绾发所用,而你那玉佩,却是制作了玉簪之后所余下的材料雕琢而成。” 钟琉璃忍住了掏出怀中母亲那枚玉簪与手中这枚想做比较的冲动,她仔细瞧了瞧,便物归原主。 钟卿颜将那玉簪放在手指间把玩着,仿若刷一般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她似笑非笑问道,“你可知那人为何背叛你?” 钟琉璃心中只觉“咯噔”一声,脸上表情不变。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雨夜借宿 钟卿颜也没指望钟琉璃的答复,兀自着,“因为他的母妃,就是八年前在朝廷上下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后宫放荡妃,何贵妃!” 钟琉璃抬眸看向钟卿颜,蹙眉。 如这女所,她的确曾听闻过何贵妃此人,不过她的消息都是在江湖中道听途而来,因为那是朝廷自己的事情,她当年并未在意,只知道那何贵妃原是皇帝极为喜欢的一个妃,听为人很有才情,深得皇帝的宠爱,但是八年前,因为她被人抓到与侍卫通奸,所以被皇帝打入了冷宫。 “奕钦是何贵妃之?”钟琉璃问,实则心里已经有些相信这些辞了。 钟卿颜挑着眉,半是嘲讽半是讥笑,“你竟然不知道,呵呵,看来他果真是有目的的接近了你,也亏得你好骗。竟连对方的家世身份都不知晓,便想着与那人白头偕老,呵呵” 钟琉璃被的有些恼怒,但回想之下,也的确是自己够蠢钝,时至今日方才将所有的事情想个清楚。 “我听闻,当今皇太后一心想要长生不老,而你颜楼魅影心诀能让人延缓衰老,在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看来,便与长生不好没甚区别。”钟卿颜缓缓道,每一个字她都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钟琉璃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奕钦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魅影心诀,从而去讨好那真正握有实权的太后,最终的目的是,救出何贵妃! 从她恢复了那段记忆到现在,她不是没有猜测过奕钦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今日从这女口中得出,虽未亲自证实,但是她已经相信了大半。 钟卿颜话完,手上的事情也忙完了,怏怏道,“夜深了,侄女若有什么还想问的便一次性问完,我疲了,要睡了。” 钟琉璃吸了口气,将心中的千万思绪全部压下,正色问道,“你知道了这么多,那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她并未指望对方能真话,但如果不问,她又心有不甘。 “目的?”钟卿颜抬眸,眼中似有无数光芒乍现,那是强烈的欲望和执念,“你会知道的。” 临走之前,钟卿颜停了脚步,头也不回,低声又,“好侄女,你可别忘了你娘亲的仇恨才好。” 青色身影在月色下飞驰着,震惊过,失望过,余下的便是越发难解的谜团,那个自称钟卿颜的女的确与娘亲长得一般无二,而且那玉簪也确确实实与娘亲的那枚一模一样,可是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姨母,为何娘亲从未提起过这件事?她娘亲自己都不曾记得还有她这个胞妹活着,那么假如她的身份属实,为何母亲会不记得?还是,不记得她还活着?是不记得,还是根本不知道呢? 更重要的是,她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她图谋的又究竟是什么?是那统率武林的盟主之位?还是一统天下的皇位? 而且让钟琉璃忌惮的是,当日她用药物刺激自己恢复了记忆,与自己交手的时候更是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今日见面却只字不提,言语中更透漏出她并非与自己对立的意思,钟卿颜,这个女究竟敌是友? 钟琉璃的脚步有些沉重,心头更沉重。她觉得此行太顺利了,顺利到就像是去自家后院见了个不知敌友的熟人一眼,悄悄地来,悄悄的走,没有引起丝毫的动乱。 “是少主!”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钟琉璃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不是了他们都已经不在海川堡了吗?你怎么还去了?”落绯烟出现在了钟琉璃面前,一脸不悦的问道。 “少主。”望月砂紧随其后。 第二天,清晨。 天空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了。 “少主,该出发了。”门外的弗宜喊道。 钟琉璃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天启王朝的都城叫京都,位于北方,距离络邑约莫半个月的路程,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二十几日。 “少主,要下雨了。”望月砂看着头顶上乌云密布的天空,驱马上前,与钟琉璃道。 钟琉璃应,“嗯,问问弗宜,这附近可有歇脚的地方。” 弗宜赶忙应道,”回少主,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个村庄,可以与农家借宿。” 冬天的雨水不同于夏天,它来的迟缓,来的细密,在冷风吹拂下,飘飘洒洒,粘在人的皮肤上,冰寒入骨。 村临近官道,来往的行人很多,这村里的人似乎也习惯时不时接待一些借宿的客人,见钟琉璃一行人进了村,便有人主动跑了过来,热情问道,“几位姑娘可是要借宿的?” 弗宜上前于那人接洽,很快便谈妥了,一行人跟着那人到了一处农家院里。 “孩他娘,来客人了,快倒些茶水出来。”话的人自称陈老四,是这个家的主人,他喊完话便牵着马儿往一旁的马厩走去。 听到喊声,屋里走出了一个妇人,妇人皮肤有些蜡黄,但是精神却不错,她看到钟琉璃等人,先是一愣,随后便赶忙将双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一番,热情地笑道,“几位姑娘里面坐,外面下着雨呢,可别淋湿了。” 进了屋,那妇人便手脚麻利的给众人端上茶水,又从柜里翻出了一盘花生端了上来。 “农家人没什么金贵的东西,几位姑娘别嫌弃,都吃,这些花生是我自家种的,香的很。”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落绯烟咧咧的斜歪在椅上,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捻着那花生往嘴巴里送,嚼的“咔嚓咔嚓”的响。 顾妗宁拿出了两颗,递给一旁的望忧,也不话。 那妇人瞧了又瞧外面屋檐下站着的几个身影,担忧道,“姑娘,外面冷得很,要不叫那几位公也进来避避雨喝喝茶吧。” “噗嗤——”落绯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们就算是进来了,也吃不得这些东西。” 妇人闻言,以为落绯烟是自家的茶水花生不好,入不得那几位公的口,便有些讪讪的笑了两声,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娘亲,让阿蝉阿虎他们都进来避雨好不好?”望忧仰着脸,扯了扯望月砂的衣袖。 望月砂看着望忧,暗暗叹了一声,便让那几个傀儡都进了屋。 用罢简单的晚饭,那妇人便安排了钟琉璃几人休息。 屋外的雨声很轻,风吹在树梢,树叶微微抖动,像是呼吸。 “少主?” 钟琉璃“嗯”了一声。 黑夜中,落绯烟的脸上褪去了轻浮,褪去了不恭,她的眼睛黝黑而且深沉。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偷香窃玉? “少主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落绯烟干脆坐起了身,看向对面。 钟琉璃睁开了眼睛,漆黑的夜色也阻止不了她所看事物的清晰度,自从魅影心诀炼制了第十层,她几乎能在夜间视物了。 “我听望月砂,当日袭击你的是个黑衣女,你明明知道人已经不在海川堡了,你为何还要去那里?是不是那个黑衣女人身份特殊?”落绯烟追问。 钟琉璃翻过身,目光与落绯烟对视,“是!” 落绯烟微愣之余,不忘提问,“她是谁?” 钟琉璃干脆也不隐瞒,直接将那女与自己所的话都跟落绯烟了,如今的她也需要有人能跟自己来分析分析这件事背后的具体情况。 “母亲的妹妹?”落绯烟惊讶不已,“母亲何时有了妹妹?” 钟琉璃摇头,“我也不知道。” 关于那个女所的话,落绯烟的态度与钟琉璃一样,不可不信,但亦不能全信。 “我让下面的弟好好查查。”落绯烟最后道,话完便身体一歪,躺下睡着了。 下半夜的时候,外面突然闹了起来。 钟琉璃本就没有睡熟,如今这一吵闹,她便直接起了身。 落绯烟睁开了眼睛,嘟囔一声,翻个身继续酣睡。 “少主。”弗宜听见声音,立刻赶了过来,正好见钟琉璃也出了门来,便禀报道,“是隔壁院里。” 陈老四不好过来,远远瞧见两个女站在屋檐下,便推搡着自家媳妇过来解释。 “两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大半夜的吵着你们睡觉了。”妇人起来的也是匆忙,披头散发不,身上也就裹了一件棉袄,脚上圾着布鞋。 弗宜不满,拉长了脸,“搞什么鬼,你们就没去隔壁问问怎么回事?我们可是给了你银钱的!” “是是是,孩他爹已经过去问了,马上就回来,要不我去给二位姑娘烧些热水喝喝?”妇人讨好的道。 弗宜看向钟琉璃,这位才是主,她可不敢随便应下。 妇人放了一把松针在炉上,借着炉里还未熄灭的炭火,那松针很快便烧了起来,她又赶忙添了一簸箕的木炭,见木炭都燃了,便将水壶放在了炉上。 望月砂也起了身,见到堂屋里的火光,便走了过来,途中与那陈老四碰上。 根据陈老四的法,是隔壁那家人今日也接待了一行人,但是晚上的时候,那群人中的一个婢女突然尖叫了起来,是有人钻进了她的被窝里,意图对她行不轨之事。 听到她喊声的其他人冲了进去,却未来得及将那淫贼抓住,只隐约看见一个人影飞快跳出了窗户。 陈老四生怕钟琉璃等人会因为这事而从而迁怒于他们家,便一边极力解释他们村里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又一边将那不要脸的淫贼骂了个狗血淋头。 “既然无事,都回去休息吧。”钟琉璃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屑。 这边还未出门,外面就想起了拍打院门的声音。 “孩他爹,怎么回事?”妇人惊恐的问道。 陈老四也是不解,他瞅了眼钟琉璃几人,又想起跟着她们的那几个模样怪异的男,心中不觉一悚。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才开门?没听到敲门声吗?” 陈老四打开院门,还没看清楚对面人的模样,就被人劈头盖脸的大吼起来。 “你们家住了多少人?都让人起来,我们要检查!”来人气势汹汹的喊道,一掌推开了陈老四,不问缘由的进了院。 陈老四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拦住了那人,着急询问,“我们家里就我和我媳妇两个人,今天家里有客人,有什么话好好。” “别废话,都让人出来。”来人急吼吼道。在屋内灯光的映照下,他那方脸阔鼻显得尤为清楚。 弗宜不屑的冷哼一声,“什么玩意儿,就凭他也配见少主。” 望月砂的目光落在那方脸男的腰间,她肯定道,“是朝廷的人。” 钟琉璃点头,从那人进门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他衣袖上的纹路,那是朝廷护卫才能穿的衣服,而他腰间佩戴的令牌以及他拿在手中的刀则将他们的身份更加确定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方脸男见到了钟琉璃三人,眉头一竖,眼中却也难掩讶色,看见一个美人虽难得,但也不是没有过,但是一次性就看见三个此等美人,倒是一辈也没经历过。 “你又是什么人?”弗宜反问,丝毫不惧。 方脸男紧了紧手中的佩刀,冷声道,“我们正在找人,奉劝各位一句,最好是好好配合,不然别怪我们动手了。” 弗宜吃吃笑,“你们找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以为我们一群姑娘还能轻薄了你们的婢女不成?” 方脸男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重重的冷哼一句,“休得胡搅蛮缠,快让你们屋里的人都出来,只要你们没做过,又何须怕我们检查!” “哈?”弗宜气的发笑,“我们这里绝对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不想死就赶紧滚出去,不然别怪本姑娘心狠手辣!” 方脸男气的鼻孔胀大,当即一挥手,“将她们给我抓起来!” “还真来啊!”弗宜道,心中想着莫不是自己玩得太过了,她偷偷瞥了眼钟琉璃与望月砂,见那两人都没什么,便放下心来。 “住手!” 就在那方脸男身后的护卫准备上前抓人的时候,一声娇呵传来,软软糯糯,毫无威严,像是柔软的糖糕,没有任何攻击力,却叫人没有来得心化了一半。 方脸男赶忙往旁边站去,恭敬的低头抱拳,“林姐。” 是她?钟琉璃不由弯了唇角,浅浅笑着,看着对面的粉衣女款款走了进来,她体型娇,披着粉色的斗篷,一张巴掌大的脸裹在毛茸茸的狐裘里面,盈盈如水的双目泛着柔弱。 “是她啊!”弗宜也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诧异嘀咕道。 林轻茵朝着那方脸男微笑,“这几个人是轻茵的旧识,还望李护卫手下留情。” 方脸护卫姓李,是此行的主要负责人。 李护卫有些疑惑,迟疑道,“林姐,这些人当真是您的旧识?” 林轻茵点头,“是的,那位青衣女姓余,名唤四娘,是我的旧友,我相信她们之中绝对没有你要找的人。” 李护卫再三犹豫之后,只能点了点头,挥手让那几个护卫都回来。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你与芜夷什么关系? 屋里的炭火越烧越旺,与外面的风寒雨冷完全是两个天地。 一群人围着那炉火而坐,陈老四与他媳妇送上了茶水花生,便识趣的回了自己屋。 “好久不见,钟少主。”林轻茵朝着钟琉璃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 “的确是许久没见了。”钟琉璃笑着点头。 林轻茵的目光看向望月砂,好奇问,“这位姑娘就是望月砂望宫主吗?” 望月砂曾听落绯烟起过林轻茵的一些事情,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林轻茵本人,却感觉与自己想象中的模样相差甚远,眼前的女仿若易碎的琉璃娃娃,话做事更是透着一股单纯和憨态,与落绯烟描述中的精明完全不相符。 “我早就听闻望姐姐的傀儡术极为高明,做出来的傀儡与真人无异,甚至有些傀儡还能人话?是真的吗?”林轻茵此刻就像是个好奇宝宝,瞪着求知欲的双眼,惊奇的看向望月砂。 望月砂点头,却不知如何接话了,万一她接了话,对方还让她给她展示一下怎么办。 望月砂才冒出这个想法,林轻茵便惊呼道,“原来是真的啊,太厉害了,能让我看一看吗?” “那可不行哦!”落绯烟软骨头一样出现在了一旁的椅上,笑嘻嘻的帮望月砂回了话。 “我林姐,这边的人都不是傻,你有什么话就好好,我们可不吃你那卖萌装傻的一套哦。”落绯烟着,捻起一颗花生,大拇指与食指一捻,花生壳碎了,她手腕一抬,花生仁便落入了她的口中,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又颇具美感。 林轻茵撑着下巴嘻嘻笑了,她也不缠着望月砂追问了,屁股一诺,挨近了钟琉璃,“钟少主,你们是要去京都吗?” 钟琉璃低头瞧着林轻茵,这个女的年纪应该不大,但是却有一肚的打算,比大人更要精明。 “林姑娘什么意思?”钟琉璃问她。 林轻茵理所当然,“一起呗,长途漫漫无趣的很,不如我们同行,路上还能个话,做个伴,岂不快哉?” 钟琉璃一直注意着林轻茵话时候的表情,如果不是之前打过了多次交道,她甚至也会毫不怀疑的觉得面前的女是个天真烂漫,心思单纯的少女。 “如果林姐足够坦诚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钟琉璃。 林轻茵吐了吐粉舌,俏皮的很。 “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轻茵握拳坚定道。 落绯烟歪头看过来,挑眉故作意外,“哎呀,这么好话?” 林轻茵点头,有些无奈的叹道,“对呀,谁让我那么想跟各位姐姐一同赶路呢。” “林姑娘与我卯兔宫宫主芜夷是什么关系?”钟琉璃一针见血问。 林轻茵挑眉,“没有什么关系哦,如果非要有的话,嗯,我偷学了她的功夫算不算?” “偷学?”望月砂立刻重申问。 林轻茵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又听钟琉璃问,“你为什么想得到芜夷的令牌?” “既然我偷学了她的功夫,总得为她做点事情对吧?”林轻茵耸肩摊手道。 “那你为什么帮我们?”例如当初送她面具,让范七去找落绯烟等。 这个为题让林轻茵有些为难,她撑着下巴,思考,“我也不知道,想帮就帮咯。” “你知道芜夷的下落吗?”钟琉璃沉声问。 林轻茵脸色有些难过,她摊手,“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受了很重的伤,等我醒过来之后,她就不见了。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呢。” 听了这话,钟琉璃几人都沉默了起来,受了很重的伤吗? “好了,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林轻茵挺直了腰身,轻快问道,看看钟琉璃,又看看望月砂与落绯烟。 落绯烟一挥手,赤红色的身影转眼便不见了踪迹,只听的她临走前嘟囔,“寒冬腊月的,冷死人了,睡觉去。” “少主”望月砂担忧的喊道。 林轻茵若有所思的看着钟琉璃,“钟少主,你怎么了?” 钟琉璃还能怎么了,听到自己的亲人死了,能怎么,除了伤心,还能怎么呢。 “林姐去京都吗?”钟琉璃问。 林轻茵点头,“是啊,回家呢。” 钟琉璃仔细的观察着林轻茵的脸颊,心中暗叹,不愧是偷师了芜夷的易容术,此女虽年纪轻轻,但是她的易容术却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果芜夷活着,怕也要逊她一成。 “回家?那是林姐的家吗?”钟琉璃之前的失落和难过已经消失,伤心在所难免,但是她绝对不是那种沉溺与悲伤而无法自拔的人,当年得知颜楼灭门之后,她都能挺过来,如今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又怎么得知了芜夷的消息而一蹶不振呢。 钟琉璃的问题让林轻茵翘起了嘴巴,有些不满,“钟少主,我的确了你们想问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可是你好歹也谦虚一点,你都问了我一、二、三、四,五,加上这一个都已经是第六个问题了,你总不会连我几岁话,几岁不尿床的事情都想问出来吧?” 钟琉璃挑眉,“既然如此,那林姐就回去吧,我们明天还要赶路,也该歇息了。” 林轻茵忙道,“诶诶诶,你还没答应我呢,我到底能不能跟你一起走啊?” 钟琉璃笑而不语,起身往自己屋里走去,别,这天真的很冷呢。 “望姐姐”林轻茵眨巴眨巴眼睛,笑的比蜜糖还要甜。 望月砂抿唇,“林姐,你也该休息了。” “什么嘛”林轻茵泄气的嘟囔着,盯着眼前的炉火,炉里的炭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跳跃的黄色火苗将她的脸映照的格外通透。 休息了还没有两个时辰,天就已经亮了,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这雨怎么还在下着啊。”落绯烟捂着嘴巴,打着哈欠眯眼抱怨。 “宫主,我已经跟这农家买了几件蓑衣,雨不大,应该没事。”弗宜一边伺候落绯烟洗漱,一边道。 落绯烟每每起床的时候精神头都不是很好,眼前冒着碎星星,身体也有些乏力,她深刻怀疑是千里之外的赤末炎在捣鬼! “那个混蛋!”落绯烟愤愤的咬牙骂,拿起扇的手掌不自觉的有些哆嗦起来,她恼怒不已,干脆将扇往桌上一摔,怒道,“怎么回事?你让人去荆州给我查探一下,赤末炎那个家伙是不是又受伤了!” 弗宜只能连连应是,她可不敢在自家宫主发火的时候来个火上浇油。 “落姑姑。”望忧从外面探出半个身体,犹犹豫豫的轻声喊道。 落绯烟满腔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她瞬间换了一张亲切可人的笑脸,朝着望忧招手,“忧儿过来。” 望忧便迈着短腿跨过门槛走到落绯烟身边,还没站稳便被落绯烟一把搂在了怀里。 “落姑姑”望忧吓了一跳。 落绯烟哈哈笑了起来,将望忧抱起来往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逗弄着望忧,嘻哈,“也不知道望月砂是怎么教你的,怎教出这么个可爱来,我的乖乖,真是让落姑姑越来越喜欢了。” 望忧听到望月砂喜欢自己,不由得羞涩的涨红了脸,声若蚊蝇,“忧儿也喜欢落姑姑。”不要着急,明天阿璃和月美人就该见面啦,唉,这么久了,该发糖了!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雨夜纵马且为乐 落绯烟见到望忧这模样,更是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在余修身上没能得到逗弄心思,在望忧身上全都都得到了满足,她就知道,修儿那鬼头完全就是披着一张孩的皮囊,实则里面是个不知不扣的恶魔呢,哼哼,孩就该是忧儿这般嘛,可爱乖巧又嘴甜。 听见落绯烟那畅快的笑意,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在旁人看来,落绯烟其实就是欺软怕硬,余修性野,又鬼灵精怪的,落绯烟在他身上讨不到半点好处,尤其是母莲事件之后,她更是对余修避恐不及,可是望忧不一样,望忧是真的性单纯善良,又乖巧听话,让她喊姑姑就喊姑姑,让他端茶递水他就端茶递水,时不时还会羞涩的满脸通红,更不会以恶意来揣测落绯烟的行为,简直是软糯好欺得很呐。 这不,两人这才进了屋,落绯烟将忧儿抱在怀里,指挥着他给自己剥花生。 钟琉璃也是无语,她扫了眼正在检查那几个傀儡的望月砂,暗暗摇头。 很快,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又从那妇人手里买了一些干粮和水,众人便准备出发了。 这边刚上了马,那边就跟出来了一行人,领头的是昨夜的方脸护卫李护卫,他后面是一辆马车。 “姑娘且慢!”李护卫得了林轻茵的吩咐,不得不喊出了声。 姑娘,这么多姑娘,他喊哪一个姑娘? 钟琉璃装作没听见。 “钟少主,不是好了一同赶路吗?”林轻茵撩开了车帘,即使是喊人,声音也的几乎要听不见。 钟琉璃不得不停下马,吩咐了弗宜几声。 弗宜得令,便驱马往回走去。 “我这姑娘到底想做什么?”落绯烟用扇敲打着自己脑门,百思不得其解。 望月砂也,“那林姐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城府极深,若是为友还好,若是为敌,怕是极难应付。” 钟琉璃见弗宜已经回来了,脚上用力一蹬,的马儿嘶鸣一声,飞快的奔驰起来,只听她不在意的笑道,“管那么多做什么,赶路要紧。” 后面的几人见钟琉璃已经一马当先跑得没了影,当即应和笑道,“的也是。” 冰冷的雨水怕打着脸颊,连睫毛上都沾着细碎的水珠,迎面而来的风冰寒刺骨,耳边只听得飞快奔跑的马蹄声,四周的景色仿佛都跟着变得虚无起来。 “不如我们来比试一场如何?输的人要送赢的人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怎么样?”落绯烟一抹脸上的水珠,嬉笑道。 望月砂眼睛锃亮,“比什么?” “就比我们谁先到达前面的镇!”落绯烟扬声喊道。 “比就比,来吧!”望月砂被挑起了好胜心! 这边的声音自然是传入了前面钟琉璃的耳朵,她也被落绯烟与望月砂的潇洒纵情给感染了,又适逢今日这等狂风冷雨的天气,更是觉得胸口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她举手朝后面的两人喊道,“纵马江湖此等快意,岂能少我!” 落绯烟哈哈大笑,却依旧不忿的大声骂道,“卑鄙无耻,你就算是赢了也不算数!” 话音还未落下,落绯烟已经化作了一道红色的风,从望月砂眼前快速掠过,白玉手指一挥,马鞭“啪”的一响,人影犹如离弦的箭弹出。 “一个个都赖皮啊”望月砂无奈的摇头低笑一声,不甘示弱的双腿夹住马腹,朝着前面两个人的身影追逐而去。 弗宜眼瞅着人一个个都跑了,又是无奈又是着急。 “有趣,李护卫,我们也追上去吧!”林轻茵兴奋地拍手喊道,脸颊泛着桃红。 隆冬的寒风,伴随着淅沥的冷雨,浇在蓑衣上,覆在发梢间,清脆的声音彼此呼应着,或娇嗔,或怒骂,或大声欢笑,鲜衣怒马,纵横江湖,三道曼妙的身影在这算不上有多美好的风景中,肆意的奔驰着,酣畅淋漓,虽死不悔。 七十里的路,远不远,近不近,当城镇的影渐渐出现在钟琉璃视线中的时候,她勒紧了缰绳,放缓了速度,回头望去,隐约可见两道身影在雨幕中越来越清晰。 “怎么样?二位输了,欠我两坛女儿红,可不能耍赖哈!”钟琉璃毫不掩饰的喘着气,那幽深的双眸此刻布满了得意的笑意,脸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她随手一抹,看向紧随而来的两人喊道。 落绯烟与望月砂一前一后跟了上来。 “胜之不武啊!”落绯烟大声的嚷嚷着,“你本来就比我俩提前那么多,你赢了也不算数。” 望月砂脸颊通红,也不知是跑的还是风吹的,只是抿嘴笑着。 “如何不算,我这叫赢在起跑线上!”钟琉璃难得如此畅快,便也耍着性跟这二人斗嘴。 落绯烟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媚笑道,“强词夺理呀,连我们这点血汗钱也坑。” 钟琉璃不由大笑两声,“谁让我是最穷的呢。” 落绯烟不忿,怒目而视,“你穷?你别欺负望月砂不知情,我可跟你,玉钧珩早就将他那金山银山交给了她,你别听她胡。”后面这句话是朝着望月砂的。 望月砂性有些孤僻,但这次也附和着落绯烟点头,朝钟琉璃怼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少主可就算不得赢了,既然你最有钱,二十年的女儿红就交给你了。” 这边互相打趣着,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见到弗宜与望忧骑马赶了上来。 让三人略微诧异的是,林轻茵的马车居然也跟在后面。 “这是要累死马啊。”落绯烟幸灾乐祸着。 到了三人跟前,弗宜便有气无力的抗议道,“我三位主啊,你们好歹也顾着我们一些,就算不心疼的,也好歹心疼一下忧儿公啊。” 望忧眼泡通红的从蓑衣里面探出脑袋,双眼泛着泪水,控诉的瞅着只顾自己玩乐的三人组,呜呜呜他的屁股都要癫成两半了。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是很没良心的笑了出来。 马儿“呼哧呼哧”的喷气声传来,是林轻茵的马车,可怜那两匹骏马,拖着笨重的马车一路狂追,累得几乎要跪倒在地。 “三位姐姐果真是厉害!”林轻茵笑着喊道,却不知身边的李护卫一张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吃人的四皇子 冬日的夜晚,彻骨的寒意笼罩着整个皇宫,风吹起,扫过光秃秃的枝丫,树叶的沙沙声随着风声吹过,而消失的了无痕迹。 今夜的天空月朗星稀,估摸着明日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好冷啊。”的嘀咕声在院落的一角突然响了起来,月光透过枝丫的缝隙,将那树下徘徊的身影映照的有些清晰起来,是个身着鹅黄色宫袄的婢女,五官看不清楚。 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又时不时的踮起脚往屋里看去,似乎很是着急。 这是个极为偏僻的院落,在这片富丽堂皇,威严大气的皇宫之中,它是最不起眼,也是最清冷的一处。 它叫“清云宫”,宫里的人却更喜欢喊这里为,“冷宫”。 紧闭的房门被风吹得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屋里闪烁的一簇晕晕黄的烛光,成为了这片院落中唯一的一抹暖意。 “都进去好久了,怎么还没出来。”婢女焦躁的跺着脚,又嘀咕了一句。 这话才完,那房门就突然打开了。 “主人!”婢女欣喜喊道,三步并两步的跑了上去。 雪白色的衣衫,仿佛与这屋外的月光融为了一体,风,吹起他的长发,一缕青丝俏皮的在他脸颊撩拨着,惹得他微微皱了眉梢,如冰雪一般的手指将那缕青丝划到耳后,露出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容颜来。 他侧过头,看向跟在他身后出门的玄衣男,面上露出了一抹讥诮,“如今时辰不早了,月某要回去歇息了。” 话完,他便毫不迟疑的往院外走去。 “月止戈!”玄衣男喊道。 月止戈停了脚步,却未回头,只懒懒道,“不知四皇还有何吩咐?” 奕钦嘴角绷紧,冷冷的道,“别挑战我的耐心!” 月止戈忽然笑出了声,无奈的回过头,眼神蓦地一冷,“这话该是我跟你才对!我虽然答应了帮你救人,可是这都是建立在你能帮我救出顾宫主和修儿的基础上,四皇,是你没有兑现承诺在先。” 奕钦勃然变色,手指紧握成拳。 月止戈悠悠然的一甩衣袖,点了下那黄衣婢女的额头,似笑非笑的怪责道,“蠢货阿秀,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阿秀嘟嘴,摸了摸被戳疼的额头,又怯生生地快速瞧了眼奕钦,赶忙追上自己的主。 “主人,我刚才看那四皇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吓死我了,你他会不会杀了我们啊!”阿秀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担忧道。 月止戈冷哼一声,如玉的脸庞在月光下仿佛会发光,他轻笑,“杀了我,里面的那个女人就必死无疑。” 阿秀挠了挠脑袋,有些迟钝,“他为什么不找别的大夫,不是皇宫里的御医都很厉害吗?” 月止戈美目一转,似有光华璀璨,露出来的情绪却是裸的鄙视。 阿秀天真,不知这红墙之内的勾心斗角,那女分明就是被上面的人使了手段,所以才一病不起,既然是上面的人下的命令,这下面的御医们又岂敢擅自诊治,也因着这样,奕钦才会不惜付出那么大代价将他带入皇宫。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女病情怪异,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根治,即便是他,也是好生研究了两日方才找出解毒的方法,若是换了别人,恐怕那女早就一命呜呼了。 “唉,外面的人都皇宫好,吃好穿好喝好,我看都是胡八道,这里一点也不好,吃不好喝不好,就连睡觉都硌得慌!”阿秀嘟囔着,越发想念以前的生活。 她期盼的看向月止戈,嘿嘿笑问,“主人,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月止戈打着哈欠,“不知道。” 阿秀闻言,越发哭丧起脸来。 另一边,奕钦负手立在院中,他的眼神,没有焦距,似乎融入了广袤的黑夜苍穹之中,又似乎在凝视着远处宫殿中的某一处灯火。 “殿下” 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身侧,恭敬的喊了一声。 奕钦回过神来,如墨的双眸看向来人,“如何?” “回殿下,人已经到了都城,明日便可安排入宫。” 奕钦暗暗松了口气,见那黑衣人并未就此离去,“还有什么事?” “回殿下,岄蠡回来了。” “哦?”奕钦敛目,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殿下,是否宣他进来?” 毫无疑问,岄蠡是奕钦安插在青城门的探,但由于上次钟琉璃众人大闹青城门,他的身份被拆穿了,已经不可能再在青城门待下去,所以他不得不回到了都城。 很快,风尘仆仆的岄蠡出现在了奕钦面前,他的身上带着伤,神情也有些萎靡,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头。 “吧。”奕钦端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撑着膝盖,眼神摄人。 岄蠡单腿跪地,将事情一五一十都了出来。 听完了岄蠡的话,奕钦的神色冷冽,眉目阴沉,半晌都未应答一句话,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殿下,是属下失职,望殿下惩罚!”岄蠡埋头,视死如归。 单袁一直在旁边候着,他见奕钦脸色不对,又瞧了眼岄蠡的狼狈,一咬牙,与岄蠡一同跪在了地上,恳切,“岄蠡虽有错,但罪不至死,望殿下饶他一命!” “都起来吧。”奕钦完,起身就往外面走了去。 留下来的两人面面相觑。 “单袁,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岄蠡离开奕钦身边已经有好几年了,一时间竟也无法捉摸起自家主的脾气来。 单袁低头想了想,摇头,又忍不住叹息,“也许是因为望月砂的出现。” “为何?” 单袁盯着岄蠡,“颜楼出现的人越多,就明当年活下来的人越多,而这些活着的人之中,也许就有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人!” 一旦他们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那么奕钦,就会成为颜楼首要击杀的对象。 “那殿下岂不是很危险?”岄蠡着急。 “是啊,很危险。”尤其是当钟琉璃知道一切真相之后我错了o╯□╰o,阿璃和月美人都在京都,貌似暂时还碰不了面,还得有几章,但是我对月亮发誓绝对没有灌水的嫌疑,因为这些内容是早就写好的存稿,只是我估摸错了字数ㄒoㄒ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重振颜楼 都城的繁华远胜于络邑,来往的人流更是络绎不绝,摩肩擦踵,吆喝声,丝竹声,叫卖声,脂粉味,酒香味,饭菜味,随处可见的商铺酒馆,随处可见的幡旗招展。从五湖四海相聚于此的人们,将这座皇城勾勒成了天启王朝最金碧辉煌的一方胜地。 还未进城,便早已经感受到了城内的热闹繁华。 “少主,前面的城门口有大家的令,恐怕不好进去。”弗宜探了消息,回来。 望月砂毫不在意的接话,“我们就不走正门。” 不走正门走哪里?飞墙过去? 乍一听,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但是下一瞬就被落绯烟否定了,她表示自己很有经验,“既然我们的令都出来了,恐怕那墙里面也不了不少的陷阱,不妥。” 这边正你一句,我驳一句的聊着,紧随其后的林轻茵等人已经追了上来。 “诸位姐姐需忙吗?”她笑着问道,姣好的脸庞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下,熠熠生辉。 “那就劳烦林姐了。”钟琉璃浅笑。 她不是不知变通的人,这次来京都的目的虽然很明确,但是这里毕竟是天脚下,不是光凭借着武功高强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地方,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稍微变通一下的,例如,现在。 看着手中的面具,落绯烟啧啧道,“这个女正是不简单啊。” 望月砂也,“刚好四个面具,如果不是事先有人通知她的话,只能明她这个人太厉害了。”连她们有几个人需要面具都能算的好好地,简直就是未卜先知了。 钟琉璃看着铜镜中完全陌生的面孔,心中亦是感叹不止。 “给我看看。”落绯烟从钟琉璃手中拿过铜镜,左照照右照照,完了却是不满的噘着嘴抱怨,“什么嘛,我的这张一点也不美,居然还有一颗痣,不好看,不及我自己模样的千分之一。” 望月砂笑,“就是要跟你之前模样不一样才对啊,不然这面具就没意义了。” 落绯烟瘪嘴,“这倒也是。”但随即她瞥见钟琉璃的面具,怪叫了一声,绕着她走了一圈,幸灾乐祸,“诶诶,你这面具不会是男的吧?看起来是有些俊俏,不过你这得改性别了啊!” “对呀,钟姐姐的就是男啊!”林轻茵得意的探头进来看,见到钟琉璃,不由高兴地捂着脸惊叹,“看来钟姐姐很适合这张面具呢,三分俊俏,三分,还有一分高冷。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合适。” 钟琉璃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倒是巧合了,她身上穿的本就是一袭青衫交衽的袍,不论女还是男,穿起来都不显突兀,如今虽然是换了一张男的面孔,与这青衫却是相得益彰 “这样好,那我就与少主扮作一堆夫妻好了。”落绯烟身体妩媚的一扭,媚眼横抛,双手便牢牢地抱住了钟琉璃的胳膊,她的声音又软又腻,“少主觉得如何?” 钟琉璃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跟着起来了,她立刻推开落绯烟,嫌弃道,“别别,我可你那股媚劲。” 话着,钟琉璃搓着胳膊赶忙下了马车去。 身后传来落绯烟咯咯的笑声,真是恶趣味啊。 钟琉璃带着望忧装作一对父入了城,落绯烟与望月砂则扮作一对出城游玩的姐妹,逐鹿等傀儡自然是跟着望月砂,扮作了她的仆人。 画像与真人本就有差别,如今几人又改头换面了,更是让守城的侍卫辨别不出,轻而易举就入了都城。 “钟姐姐。”林轻茵喊住了钟琉璃,拉着她避开了李护卫等人,窃窃私语起来。 “钟姐姐,别忘了你应下我的事情啊。”林轻茵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 钟琉璃瞧了眼那边跟着林轻茵的一群人,挑眉笑,“在这里?” 林轻茵点头,捂嘴笑着调侃,“怎的,这里不行?” 钟琉璃笑,“倒不是不行。” “那就多谢钟姐姐了!”林轻茵高兴地喊道,转身便走了回去,也不知她与那些护送她的那些护卫了些话,就瞧见那群人中走过来了三个男。 钟琉璃与林轻茵达成了协议,林轻茵帮她都城,而她则必须帮助林轻茵将她身边的那群人都消除一部分记忆。 魅影心诀炼至第九层之后,钟琉璃已经具备了这种能力,即便林轻茵不,她也会消除那些人关于他们的记忆,她可不想还没见到月止戈他们,就被那些人给出卖了。 瞧着林轻茵一行人走远了,落绯烟挠了挠脸颊,大冷天的还习惯性扇着扇,若有所思问道,“你们听芜夷提起过这姑娘吗?” 望月砂摇头应,“芜夷性怪异,向来不爱与我们在一起,对于她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 “好了,走吧。”钟琉璃打断了两人的讨论,对于林轻茵的猜测已经够多了,既然对方不想透露,那就算了。 入夜时分,京都灯火通明,一片祥和之景象。 “属下恭迎少主!两位宫主!”齐刷刷的人跪了一地。 钟琉璃抬手做虚扶状,“都起来吧。” 下面的弟得令,规整化一的自动分开两边站好,皆是神情激动的看向上面的钟琉璃几人,目光中满是崇敬。 五年前一场大祸,颜楼本部弟几乎全部殆尽,但是分布在各地的外门弟却还是有许多幸存了下来,其中尤以京都的最多。 京都是天启王朝的都城,亦是天启人口最多最杂的城市,颜楼弟混迹其中,或做商贾,或做妓,甚至是官员,分布散乱且职业多样,故而要查到他们的真实身份,一如大海捞针。 “少主,属下就知道您一定还活着,等了五年,您终于回来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着话,便不由得老泪纵横。 “是啊少主,当初属下们听到你被杀害的消息的时候,恨不得直接冲到络邑,给您报仇!”老者身旁的男附和道,眼眶也红了。 甚至隐约可听见下面传来的啜泣声,但所有人都知道,此刻哪怕是眼泪,也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这些年属下们到处打听您的消息,好些弟都因为身份暴露而被杀了!如果他们在天有灵,得知您真的回来的话,也死而瞑目了。” “是啊是啊,该瞑目了。” “既然少主和各位宫主都回来了,那么我们颜楼重振之日也要到了!” “对,重振颜楼,重振颜楼!” “重振颜楼!” 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句,到最后的异口同声;气氛也从开始的悲壮忧伤而变得充满斗志起来,甚至有人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音来。 人死不能复生,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是必须要努力活着。 他们就是这样,悲伤过,痛苦过,愤恨过,最终,还是会咬紧牙关,负重前行,绝不妥协!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当年眼盲心盲 “看来,大家都不需要我们来调节情绪了。”落绯烟传音给钟琉璃。 钟琉璃点头,“是啊,真好。” 不过,大家一直这样自娱自乐下去可不行。 “宇成拓可在?”钟琉璃喊了一声,声音在宽阔的大厅里面回荡。 “回少主,宇文拓再此。”一个身材略有些肥壮的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约莫四十多岁,身着上好的云纹锦袍,模样端正,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没有疏离感。 当年钟卿旋在世的时候,下面的人都是她自己吩咐人打理,她那是还是年少,又一心想要在江湖上自由闯荡,对于各分部的弟她并不熟悉,但是宇文拓却是例外,这个人她曾经见过三次。 第一次,是在她的及笄礼上见过,那时候的宇文拓还是个跟班,跟着当时的京都掌事身边,一开口,却了好几句祝福的话,惹得娘亲欢喜的夸赞了好几句;第二次,是她途径京都,缺了盘缠,便是由他送了银过来;第三次,也是钟琉璃影响最深的一次,那是五年前,宇文拓让人送了一封密函给自己,里面的内容不过寥寥几句话,透漏的意思却是,她身边的男身份可疑,希望她能心谨慎。 可是当时的她虽然将此话记在了心上,却最终还是被那人所欺骗了,以至于在颜楼大祸的时候也未能及时赶回去。 “宇文先生,这些年辛苦了!”钟琉璃起身,真心实意的朝着宇文拓行礼拜谢! 钟琉璃此举不合,她身为少主,怎么也不可能向一个掌事鞠躬行礼,可是宇文拓并没有劝阻她,他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一份大礼,但同时,多年纠缠在自己心头的那股埋怨也随着这一个大礼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颜楼大祸,他无法将钟琉璃摘除在外,一如落绯烟初见钟琉璃的时候那般,他心里有恨,有怨,他甚至觉得如果当时钟琉璃重视了他的密函,不去与那人见面,或许颜楼就不会被灭门,或许楼主也不会就此丧命。但是今日见面,钟琉璃的表现虽算不上完美,却足以让他放下芥蒂,继续效忠于她,效忠颜楼! “少主言重了,这些都是宇文分内之事。”宇文拓谦逊的笑道,眼角的皱纹此刻都仿佛淡了许多。 钟琉璃扫过大厅齐集的弟,与宇文拓商议,“稍后我有要事与宇文先生商议,不如就让大家且先散了吧。” 宇文拓应了声,便转身让大家都回去。 钟琉璃一行在京都落脚的地方是京都的一处花楼,但又不是分属落绯烟的午马宫管辖,或许也因为没有“山抹微云”那块明晃晃的牌匾,才使得它从五年前的大祸中幸存了下来。 前院人声鼎沸,莺歌燕舞,芬香扑鼻。 后院穿过荒废的羊肠道,眼前豁然开朗,柳暗花明又一方天地。 遣散了众弟,整个大厅便随之安静了下来。 宇文拓命人换了茶,又让下人们都退下,这才将近几年京都的情况与钟琉璃几人细细了起来,偶尔钟琉璃或者落绯烟会询问几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听宇文拓。 五年的时间,长也不长,但是短,却也能教这京都天翻地覆,人事全非。 当今萧太后性格霸道,手段专横,跋扈狠辣。 自皇帝五岁的时起,便借由皇帝年幼,不懂政事为由,在其娘家,萧家的支持下进行垂帘听政。短短两年的时间内,被她抄家打压的官员不计其数,而这些官员有的是曾经的罪过她的,有的是反对她插手政事的,甚至还有一些是曾与萧家有仇怨的,的官员在她垂帘听政期间死的死,逃的逃,渐渐地,整个朝廷留下的官员无一不是惟她萧太后马首是瞻的人,她只手遮天也毫不夸大。 在这样强势而富有野心的母亲打压下,当时的皇帝奕苍劾便被养成了胆懦弱,不堪大用的性格,甚至是成年之后,朝廷之事他也多做不得主,全听太后一人言,以至于很多人都在暗地里传言,如今的朝廷姓萧而不是姓奕。 但奇怪的是,近两年来,朝廷中以萧氏为尊的状态似乎有所改变,许多官员,尤其是新晋的年轻官员,都开始上书皇帝,力荐皇帝早立太,重振朝纲。 而一向懦弱无能的皇帝也不知是真的大彻大悟了,还是有其他缘由,总之,曾经十天半个月都不上朝的皇帝,如今天天准时上朝,甚至偶尔还会发表一两句言论来驳斥萧氏党羽的话,虽然出的言辞滑稽可笑,但是却让萧氏党羽纷纷不安了起来。 反萧党中最旗帜鲜明的人物便是当今的二皇,也就是已经被册封为越王的奕琛! “我还以为是另一个呢。”落绯烟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笑。 “为何不是奕钦?”钟琉璃扫了眼落绯烟,直接点出了那人的名字。 宇文拓摇头,又不解问,“奕钦?不是,少主为何提起他?” 钟琉璃见宇文拓当真不清楚,便也觉得奇怪,“据我所知,奕琛似乎对奕钦有很深的忌惮。” “不会吧。”宇文拓讶色道,“这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最受皇帝喜欢的皇是越王奕琛,最不受皇帝喜欢的反而是四皇奕钦啊,因为当年何贵妃的丑闻,奕钦都已经成为了整个皇族的污点,越王怎会忌惮于他?” 此话出来,落绯烟便嚷道,“怎么可能,我们在楚州可是见过他们二人在一起好几次了。” 宇文拓摇头,自言自语,“究竟怎么回事?” 钟琉璃抬眸,看向窗外已经凋敝的枫树,冷笑一声,“挡箭牌而已。” 仿若一言惊醒梦中人,宇文拓看向钟琉璃,“少主的意思是,越王只是为了吸引萧氏的注意,其实真正在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是奕钦?” “没错!”钟琉璃点头,对于奕钦,她或许不了解,可是对于镜涯,她却很了解了,对于镜涯来,这种在别人背后玩阴谋的事情,他做的可不少,当年的自己不就被他坑了许多回吗,每每自己在外面为他挡刀剑,他就在里面玩心计玩谋算啊。 可惜,当年她眼盲,识人不清,但好在如今双目清明如许! 宇文拓啧啧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奕钦此人城府不可谓不深啊。” 钟琉璃在心中冷嗤,眼中更是布满了恨意,她启唇,唇瓣微白,“能用‘镜涯’的身份欺我骗我的人,城府岂止是深啊!” 宇文拓震惊,动了动嘴,“少主,‘镜涯’就是奕钦?”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夜探皇宫 当年他只知那人名唤镜涯,与朝廷似乎多有勾结,却不知那人的真实身份竟然就是四皇奕钦。 钟琉璃深吸一口冷气,将自己满腔的怒火强制压下,她睁开眼睛,那恨意已散尽,她负手而起,清绝的容颜仿若秋水,却冷似霜雪,“所以,宇文先生,你该知道用何种态度来评判此人了吧。” 那可是导致颜楼满门覆灭的仇人! 京都新生的势力蠢蠢欲动,而老旧的势力也根深蒂固,难以撼动。 钟琉璃不关心那皇位明日谁来坐,也不关心新旧朝如何更迭,她只关心如何救出她想要救的人,又如何让仇人生不如死! 关于月止戈、顾妗宁以及余修的消息,落绯烟早就飞鸽传书到了宇文拓手中,而他也一直在调查此事,只不过直到现在,他们所能知道的消息也只是奕钦因为求娶武林盟主独女邵锦衣失败,而被太后勒令不得踏出他的寝殿景阳宫半步,实际也就是软禁。 “至于他是否将人带入了皇宫,却还不得而知。”宇文拓。 对于这个问题,钟琉璃却已经在钟卿颜身上得到了答案,她肯定的,“月止戈,应该在皇宫。” 话着,她便将钟卿颜的话挑挑拣拣了一些。 落绯烟听完,狐疑的盯着钟琉璃,那眼神分明是在,“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 钟琉璃装作没有看到,继续,“对于奕钦来,月止戈的作用是救治何贵妃,而妗宁与修儿则是用来钳制月止戈。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月止戈一定被他带进了皇宫,而妗宁与修儿,则很有可能还在宫外。” 只有将两人放在距离月止戈很远的地方,才能起到真正牵制他的目的,我让你知道你在意的人还活着,但是如果你不按照我的做,你永远也不可能见到他们! 还有一点,奕钦如今想扮猪吃老虎,至少表面上必须装的畏畏缩缩,带一个月止戈进皇宫已经是冒险,再带上顾妗宁与修儿,这个目标就太大了。 所以三人的位置便只能如此安排了。 “你有皇宫地图吗?”钟琉璃突然问。 宇文拓自然是有的,他从旁边的柜里翻出了一个羊皮纸,摊开在木桌上。 “这个是七年前里面的人送出来的,如今整个格局虽有改动,但都是一些宫殿,花园,应该是不影响的。”宇文拓着,便指着地图上面的宫殿楼阁给钟琉璃几人看,他的详细,三人亦是听得认真。 最后,宇文拓手点在地图最左面的一处宫殿道,“这就是景阳宫,奕钦的寝殿。” 钟琉璃看着那处仿若豌豆大的宫殿,将其寥寥几笔的格局都记在了心里,又连带着将景阳宫周围的几处宫殿也记了个大概。 “少主莫不是想进宫?”宇文拓猜到了钟琉璃的心思。 “嗯。”钟琉璃点头。 落绯烟赶紧凑热闹,笑眯眯,“皇宫吗,那我也去瞧一瞧,听当今的八皇长得甚为俊美,不知与月公比起来是逊色十分还是二十分钟。” 望月砂抿嘴失笑,反倒是宇文拓颇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又将话题扯入了正轨。 宇文拓用毛笔在地图上勾画了几条线路,又叮嘱,“从景阳宫沿着这路往前走,有一个新华局,是皇宫中的浣洗宫下面的一个院,里面有我们自己的人,如果你们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去那里找一个叫萤儿的宫女,她会帮你们的。” 第二天晚上,钟琉璃与落绯烟便换了一身夜行衣,沿着宇文拓所给地图的方向进了皇宫。 景阳宫的位置虽然有些偏僻,但因为皇宫中还未出宫立府的皇寝殿都在此处,所以倒也算不上很难找。 皇宫重地,戒备森严,谁也不知这红墙之内是否隐藏着什么绝世高手,所以钟琉璃与落绯烟纵然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信,但还是心翼翼,步步为营。 落绯烟朝钟琉璃眨了眨眼睛,嘴巴一厥,示意钟琉璃往她的右手边看去。 透过身侧稀疏的竹丛,借着假山的遮挡,钟琉璃看到一男一女正藏身在对面的假山里面,二人赤身,所为何事,一目了然。 “无聊。”钟琉璃鄙夷的睨了落绯烟一眼,身形一闪,已经离开了。 落绯烟不由捂嘴偷乐,忍不住又瞧了眼那二人,挑眉自言自语,“美人儿皮肤挺白的。” 且不管落绯烟是如何的恶趣味,偷看旁人行事,钟琉璃却已经离开了这里,径直朝着景阳宫飞去。 脚尖才落上屋顶,便听见屋里面有女的声音道,“单侍卫,殿下可睡下了?” 轻轻地拿开了一片琉璃瓦,里面的烛光从缝隙中透了出来。 话的人是个身着宫装的女,站他对面的是单袁。 只见单袁微微行了礼,声音平静无波,“回杨侧妃,殿下已经休息了。” 女似乎有些失望,不死心的又往里面的内室瞧了一眼,这才笑道,“既然殿下睡了,我就不打扰了。” 话完,那女便领着身后的婢女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的出了门去。 “那是谁?模样挺好看的。”落绯烟突然落在了钟琉璃身旁,她盯着那萧侧妃的背影色眯眯道。 钟琉璃白了她一眼,继续看屋里的情形,她如果没猜错的话,奕钦应该是故意的。 果然,只等着那萧侧妃离开了院,这边屋里“已经休息”的奕钦就衣冠整齐的从内室走了出来。 “殿下”单袁道。 奕钦声音中透着一股不悦,“她怎么来了?” 单袁脸色有些尴尬,“杨侧妃是来给殿下送夜宵的。” “夜宵?”奕钦语气讽刺,隐约还有些恨意。 单袁也不敢应答,便只站直了身板立在一侧。 “你找我有什么事?”奕钦换了话题,行至桌旁,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单袁忙道,“回殿下,我们的人得到消息,钟琉璃一行已经到了京都。” 奕钦喝茶的动作一滞,喃喃道,“已经来了吗?”声音很。 “殿下,事不宜迟,必须要采取行动了。”单袁。 奕钦放下杯,又问,“姓月的那边怎么样?” “我们给他看了那鬼头身上的玉佩,他信了,今晚就去给贵妃解毒。” “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了,还有半个时辰。” 奕钦垂着眸,钟琉璃无法看出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只暗中想着,这人得有多重的心机,才能做人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叩叩。” 房门响了。 单袁去开了门,进来一个年轻的男,长得并不出色,只能算是极为普通,丢在人群里也不会让人辨识出来。 “殿下。” 奕钦点了点头,朝单袁,“将东西给他。” 单袁便从怀里拿出了一枚令牌递给了那男,令牌无法完全看清楚,只感觉是黑色,巴掌大。 那男将令牌接了过去,便问道,“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见色忘友 奕钦未话,默认许可。 男便道,“殿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奕钦冷哼一声,“这话是你的,还是别人让你的?” 男立刻跪倒在地,语气却是坚定,“出了属下的口,便是属下的!” “放肆!”奕钦突然厉声吼道,俨然十分气愤,“本王做事还需要你们指手画脚吗?岄蠡,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他的,跟你无关!” 岄蠡? 钟琉璃与落绯烟同时想起了青城门的弟岄蠡。 戳了戳钟琉璃,落绯烟动了动唇,“是他吗?” 钟琉璃点头,不会错了,当日岄蠡在禁地逃走,青城门也始终没有收回追杀他的消息,原来这人已经躲回了旧主身边,最重要的是,他曾经的模样居然是带了面具。 岄蠡被训,也不敢再触怒了奕钦,便退了下去,走到门口位置,又听奕钦喊住他,“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是警告! “属下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岄蠡咬牙,满脸悲壮。 岄蠡走了,奕钦负手站在屋里,他目光似乎还在看着岄蠡的离开的方向,半晌都没有再开口。 许久之后,奕钦喊,“单袁。” “属下在。”单袁应。 “时间到了吧。”这话虽是问话,但语气,却是肯定。 单袁瞧了眼一旁的漏壶,正想到了,却恰好又听得外面有人话的声音传来。 钟琉璃的抬起了身体,往那院外看去,只见来人依旧雷打不动的一身白衣,生的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口似单珠,身形颀长,美的不似凡尘之人,在这寒冷稀薄的月色下,好似一阵风就能将人吹散了去。 那人似乎若有所感,他行走的步突然停了一下,目光往四周扫了过来。 “主人,怎么了?”黄琮不解问。 “没什么,快走。”月止戈无奈的摇头道,眼中难掩失落。 天知道方才那一刹那间,他居然恍惚的觉得阿璃就在自己身旁,看来一定是自己想她想的太紧了,竟然都出现了幻觉。 “月公。”单袁迎了出来。 月止戈因为刚才那一刹那的失落而心生烦躁,故而对单袁也没什么好脸色,冷面道,“走吧,早点把人救了你们也早点把我们都放了,吃个饭睡个觉都要偷偷摸摸防着别人,你们不累我还觉得累!” 奕钦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如果不想这么累,月公好好配合就行了。” 月止戈冷笑,“别废话,到底要不要救不救人?” 屋顶上,落绯烟与钟琉璃低声,“要不就在这里把人带走算了。” 钟琉璃摇头,让她别轻举妄动,“奕钦的功夫不可窥,现在还不是时候。” 落绯烟想问,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却见钟琉璃已经跟着前面离开的月止戈等人离开了。 “见色忘友!”落绯烟鄙视的“呸”了一声,一转头也跟了上去。 为了救自己的母妃,奕钦显然是花了一些功夫的,他的景阳宫与何贵妃的清云宫距离很远,可谓是一西一东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中间要穿过层层巡逻,还要避过太监宫女等,算是重重都是惊险。 但是出乎钟琉璃预料的是,这一路上居然平静的几乎异常,她尾随在他们之后,也不曾感觉到附近有人靠近,就像是有人在故意给他开了路一样。 很快,他们就到了清云宫,一座外面看起来跟荒废多年的院无异的宫殿。 落绯烟后来一步,恰好那院里突然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大笑声,她不由一悚,掏了掏耳朵龇牙道,“我的天哪,大晚上鬼叫鬼叫什么啊!” 钟琉璃笑着应了她一句,“这可是冷宫呢。” “简直是造孽啊。”落绯烟唏嘘着,“大好年华都在这破屋里耗费了,就算不疯不癫,也总有天会被逼疯带癫的。” 钟琉璃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前面的人影,对于落绯烟突然而来的感慨,她是没听进去多少。 何贵妃居住的是清云殿靠近东边角落的一个房间,也许是因为这里面的其他人都疯了傻了,唯独她一个清醒的,所以她倒是安安稳稳的守住了一块自己的地盘,没有与那些疯为伍。 从各个屋里传来的嬉笑声,哭闹声,似乎都成了这冷宫之中的独有特色。 奕钦带着月止戈进了门,单袁守在了屋外。 钟琉璃与落绯烟故技重施,落在了屋顶之上,掀开满是枯叶的琉璃瓦,钟琉璃未曾注意落绯烟掀开琉璃瓦的时候,一根细的树枝从缝隙中落到了屋里,落绯烟光顾着听那些被关起来的女大声喊着“皇上皇上”的哀嚎,竟是也丝毫未曾注意。 屋里的摆设极为简略,一张破旧的雕花木床,连帐都是灰扑扑的密不透风,还有一个已经掉漆的衣柜和一张四方木桌,再多的,便也没有了。 屋里有个老仆,脸瘦无须,话声音略有些尖锐,却十分恭顺,“奴才就知道殿下今晚一定会来,不知这次还需要烧炉吗?” “烧,当然要烧!”回话的是月止戈,他傲娇的抬着下巴,挑衅的看向奕钦。 奕钦冷着脸,但事关何贵妃的病,他纵然心中窝火,也只能让那太监按照月止戈的吩咐来。 “钦儿。”黑白色的蚊帐动了一下,一道虚弱却饱含了欣喜的声音传来,声音很,但听起来却觉异常温柔。 “听声音就知道是个美人儿!”落绯烟激动地恨不得将眼睛伸进屋里去瞧。 是不是美人钟琉璃不知道,但随着奕钦拨开了那层帐,她只瞧见了一只消瘦的轻而易举就能掰断的手腕伸了出来,瘦,是钟琉璃看到的第一印象,白,则是第二印象,那手掌白的甚至能看清楚里面隐藏着的经脉,白的几乎透明。 奕钦过去,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掌生了过去,将那女的手掌握在了自己掌心,他没有话,可是他的神情,却无比的落寞。 “钦儿,你的伤怎么样了?”女紧紧拽着奕钦的手掌,心疼的问道。 奕钦垂着眼,动了动唇,“无碍。” “怎会无碍,我听都见骨头了,没想到萧太后会如此狠心,不就是没有迎娶到武安君的女儿吗,为何她要这样惩罚你?竟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帐中女便是何贵妃,奕钦的生母。 被提及了那天的事情,奕钦冰冷的脸上有些阴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已经没事了。”着就看向屋中的老仆。 老仆会意,便帮着劝,“娘娘放心,殿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老奴可以跟您保证。” 听了自己最忠心的老奴这般,何贵妃总算是相信了一些。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你这是报复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似乎因此放下了心来。 “殿下,让月公为娘娘瞧瞧吧。”那老仆提醒着。 奕钦点头,朝身后的月止戈道,“月公,劳烦了。” 月止戈也未理他,打开了随身的檀木盒,“咔嚓”的轻微声响过后,檀木盒被打开,一排排的银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都出去守在门口,别在屋里打扰我施针。”月止戈手中拿着发亮的银针,朝奕钦扫了一眼,挑衅的挥了一下手掌,示意他赶紧滚蛋。 奕钦几人都离开了房间,没有任何的异议,看来他们已经习惯了月止戈吆五喝六的派头。 “月公,麻烦你了。”何贵妃歉意道,“钦儿以前也不是这个样的,只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他”情至深处,何贵妃难过的有些不出话来。 月止戈挑眉,毫不在意的瘪嘴应道,“你别跟我这些,如果你真的觉得愧对那厮,不如就听我的话好好吃药,等你毒解了,还怕没时间补偿他吗?” 完,月止戈径直走到窗边,随手捻起了窗边花盆里的泥土,放在鼻闻了闻,略有些恼怒的蹙眉道,“你又将我的药给倒了?!” 何贵妃连忙解释,“不是的,月公误会了,倒进了那花盆里的是太后命人送过来的药。” “哼!”月止戈这下果真是怒了,他自己配的药他会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吗?这等愚妇,倒了他的药还死活不承认!当大夫的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 他冷哼一声,便不急不缓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并嘲讽道,“既然何贵妃不相信在下,那么便只能让你的宝贝儿另请高明了!” 月止戈话算话,拎起自己的檀盒,就往门外走去。 奕钦听到声音,立刻瞧了过来,板着脸问,“如何了?” 月止戈将盒一把塞到了黄琮手里,盯着奕钦,一字一顿,“必、死、无、疑!” 一瞬间,奕钦脸色大变,瞳孔猛地放大,他惊讶地盯着月止戈,见对方也是毫不畏惧的盯着自己,他强压着想要杀了他的冲动,将所有的愤怒都化为了一句威胁的话,他,“月止戈,别挑战我的耐性!” 月止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是我不救她,是她自己不想活,这怪不得我,你若是不相信,你自己可以亲自去问。” 奕钦狠厉的扫了眼奕钦,“别忘了顾妗宁和那鬼还在我手里,你最好别再耍什么花样了!” 月止戈报之浅浅一笑,轻松得很。 何贵妃在冷宫里呆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兢兢战战的日让她的疑心越来越重,她总是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人给暗算了,一如当年被人诬陷与侍卫有染一样。 吃一堑长一智,谨慎一些当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何贵妃不该不相信自己的儿。 “我当然信你,但是我不信任他!”何贵妃与奕钦这般。 奕钦能理解何贵妃这般谨慎的原因,但是理解并不代表认同,现在整个皇宫就只有月止戈一人可以救她了,如果不相信月止戈,那么何贵妃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可以信他,他还没有胆在你药里面动手脚。”奕钦劝何贵妃。 何贵妃依旧迟疑。 “磨磨唧唧,这娘们不地道。”落绯烟瞧的都不耐烦了,干脆一翻身,仰躺在了屋顶上,懒得去偷窥了,没意思啊。 钟琉璃的目光也从那屋里收了回来,转而看向院里的月止戈。 夜深了,屋顶上的琉璃瓦都布满了白色的霜花,话的时候,白色的雾气更是一阵一阵,她有内功护体,所以感觉并没有多难扛,反观月止戈,也不知他是为了臭美还是怎么的,竟只穿了一件白袍,连个斗篷都没带,又这般被晾在了屋外,怕是已经冷极了。 一如钟琉璃所想,月止戈此刻冷的想要骂人,外面的寒风刮在脸上都觉得刀割一样,他不断地走来走去,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来让自己暖和一些,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紫了。 钟琉璃心中不由怜惜,便叮嘱了落绯烟一声,落绯烟听完,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下一瞬,钟琉璃便已经从屋顶上跃然而下,轻如鬼魅,翩若惊鸿。 “疯了她!”落绯烟低呼,但是话完,她也跟着飞了下去。 庭院中,单袁与黄琮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同时看了过来,见到那一袭青衣落下,两人均是惊愕不已,一时间竟连话都忘了。 月止戈反应慢,又是背对着钟琉璃,只听得耳边一阵风声传来,便好奇的偏过头去看,还未看清是什么,他便已经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裹住了。 “冷了?”钟琉璃将瑟瑟发抖的月止戈拥入怀中,低声无奈问道。 来不及发怒,那声音,已经让月止戈浑身仿若触电了一般猛地一颤,他僵硬的转过身,直到透过朦胧的双眼看清楚面前的人时,压抑太久的思念和担心终于决堤,重逢的惊喜让他眼眶发红,紧紧的盯着对方,却不知如何开口才比较好。 钟琉璃看着月止戈这一副痴傻的模样,不由好笑之余又隐约有些心酸,她的手指细细的在月止戈脸庞描摹而过,温声地歉意,“抱歉,让你久等了。” 月止戈突然笑了出声,他反客为主地一把将钟琉璃往自己怀里一拽,冰冷的唇瓣便强硬的亲了上去,她的唇很暖,就像她的手指一样,让他整个人都跟着暖了起来。 不在梦里,不在回忆里,就在他眼前,他怀里,他的唇上。 这是阿璃,是他的阿璃。 “如果等的人是阿璃,迟一点也没关系,迟很多就不行了。”月止戈松开了钟琉璃,将脑袋埋藏在她的脖上细细亲吻着,他的声音低哑,满是欢愉。 钟琉璃脸颊有些发烫,尤其是月止戈还在她脖上不断地亲吻着,舔舐着。她又不是傻,这般撩拨如何受得住。 “你别闹了”钟琉璃轻咳一声,不得不提醒月止戈,话出声,她才觉惊觉自己的声音竟带着一丝颤抖。 “嘶——”钟琉璃猛吸口冷气,月止戈这家伙居然咬她! 月止戈满意的看着钟琉璃白皙的脖上留下他的牙印,不自觉吞了下口水,又伸出粉色的舌尖在那牙印上轻轻地舔过,仿若在品尝最美味的食物。 “月止戈,你你别闹”钟琉璃忍不住一缩脖,有点想笑,但也没舍得将怀中的人给推出去,只能半嗔半笑的无奈道。 月止戈闷声笑着应了一声,松开了钟琉璃,又在钟琉璃的唇上偷香了一次,对上钟琉璃嗔怒的神色,得意的笑意盈盈扬眉道,“好了,盖了章,你就是我的了!” 钟琉璃摸了下脖上火辣辣的牙印,瞪着他,“你这是报复。” 月止戈笑的不怀好意,立刻顺着这话道,“对啊,就是报复。所以如果阿璃下次还敢让我等这么久,我就会在你全身都咬下牙印!” 一想到月止戈会像个发了狂的狐狸一样在自己身上乱咬,钟琉璃脸颊更红了,心中最隐蔽的欲望和最羞耻的心思像是被人敲了一棍,破了口,淌了出来。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让你不得好死 多年后,身边的人问奕钦,可曾后悔过,后悔,放弃了当初所爱的人。 奕钦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他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他坚定地相信,他并不后悔自己所做过的每一个决定,包括失去她。但是每每想起她,他会难过,会思念,会有锥心刺骨的痛。 那个时候,年过古稀的他已经遗忘了很多东西,唯独还清楚记着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那一晚他从屋里走出来,看到的她的眼神,物,便在离开颜楼的时候从娘亲书房盗取了两枚能让人遗忘记忆的“溯回”。 如今回想只觉得是天意,镜涯用“溯回”害她性命。而她,又用“溯回”从无戒和尚那里获得了新生。 奕钦瞳孔猛地收缩,嘴唇紧抿,否认吗?不,他没有任何可以辩驳否认的地方。 “七年前,玉门关的事情是不是你设计的?”钟琉璃问他。 “是!”奕钦坦然,但是持着梅花枪的手掌撺的越发紧了。 钟琉璃只觉得悲怆,多可笑,原来她以为的天降良缘,到头来,都不过是旁人的一个计谋,“你从一开始就在设计我,从一开始就在骗我!镜涯,不,我该叫你奕钦,四皇奕钦,为了灭我颜楼,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落绯烟听完这话,愣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她的眼睛瞬间充血,浑身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她笑着喊道,“原来,原来我苦寻多年的仇人居然就是你?!” “我要让你不得好死!”红色的身影平底跃起,仿若最尖锐的利箭,斩断所有挡她去路的人。 单袁经不住落绯烟一扇,便已经被击退倒地不起。 眼见落绯烟的扇已近逼近了奕钦的身体,电光火石之间,落绯烟闷哼一声,腹部被人一脚踹了上去,随后便见一个黑色人影与她缠斗起来。 钟琉璃周边气息瞬间冰冷,承影再次朝奕钦刺了过去。 青色的承影,白色的梅花枪在空中相交,承影青色的光芒时隐时现,在漆黑的夜色中仿若一条游动的青蛇,灵敏异常,每一次抬头,每一次俯冲,都带着取人性命的坚决。而那梅花枪,大开大合,气势如虹,犹如腾空而起的银龙。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步步算计 “嗖——”破空而来的冷箭朝着钟琉璃的后背飞来。 奕钦心口一慌,欲提醒,却只见一条白绸飞了过来,将那冷箭缠住。 因为这一瞬间的恍惚,奕钦手上漏出了破绽,承影如蛇,瞬间跃起,“一口”咬住了奕钦的胸膛,随着鲜血的喷溅,他的胸口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 钟琉璃又岂会就此罢手,随即一掌拍了过去。 奕钦心头惊骇,他的身体拖着梅花枪往后倒退而去,梅花枪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被狠狠拉扯出一道极长的划痕,枪头与地面之间发出细碎的火光。 “殿下!”单袁惊叫一声。 这一声呼喊就像是某个信号,瞬间,铺天盖地的箭雨破风而来。 钟琉璃还未落地,便侧目瞧见月止戈孤身一人站在一旁,心中大急,又见空中箭雨纷纷落下,当即手掌一推,承影脱手飞了出去! 月止戈的目光一直注意着钟琉璃,所以他才能及时的发现那一发冷箭,当他看到钟琉璃将承影送过来的时候,并未慌张,只张了张口,,“别担心。” 每一次当钟琉璃看到月止戈有危险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浑身发紧,心跳骤停,脑一片空白,她根本无法想象月止戈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她不忍他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你吓到我了。”钟琉璃将自己深深的埋入月止戈的怀里,她紧紧抱住了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月止戈愣了愣,眼中的目光如淙淙溪水,明亮且快乐着。 “别担心,我没事。”月止戈轻轻的拍着钟琉璃的背,声音轻轻地,像是在哄受惊了的孩。 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味道,钟琉璃渐渐恢复了平静,平静之后却是巨大的羞耻和尴尬,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这简直不像自己。 “阿璃要是再不放开我,我们就要在这里殉情了啊。”月止戈抬起钟琉璃的下巴,在她鼻尖点了一下,调侃的笑道。 钟琉璃赶忙松开月止戈,故意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抬头朝上面看去,承影在空中旋转着,将飞过来的羽箭悉数拦截,漏掉的又被黄琮给挡了。 “人可以以后找机会杀,现在,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月止戈拉着钟琉璃的胳膊严肃。 如果现在不走,他们就真的要被困死在这座金笼里了。 钟琉璃点头,叮嘱月止戈,“你抱紧我。” “求之不得!”月止戈低笑着,双手环住了对方的脖和腰身,这话配合着他略显挑逗的动作,又让钟琉璃听得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 “走!”钟琉璃急忙朝落绯烟与黄琮喊道,带着月止戈飞纵身一跃,落到了屋顶之上,一刻不停的往新华局方向跑去。 “抓住他们!”只听有人大喊。 飞向清云宫的羽箭迅速换了方向,追着钟琉璃等人而去。 剑拔弩张,兵戈相交的清云宫,因为钟琉璃等人的离开,瞬间陷入了一片静谧。 “殿、殿下?”老奴颤颤巍巍的打开了房门,偷偷探出了脑袋,见到奕钦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吓得赶忙跑了出去。 奕钦的目光从钟琉璃等人离开的方向缓缓收了回来。 “我没事,娘咳咳咳”奕钦话未完,就猛咳嗽起来。 老奴急的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怎么样?”奕钦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担忧的看向屋内。 老奴赶忙应道,“娘娘睡了,睡的沉,什么也不知道。” 奕钦点头,松了口气,“那就好。” “殿下,属下先帮您止血。”单袁蹒跚的拖着左腿走了过来。 几个大穴点下,单袁看着奕钦胸口那道血痕,忍不住为他抱不平,“殿下这是何苦,为什么不跟钟姑娘解释清楚,钟姑娘她可是一心想要殿下的命啊。” 奕钦自嘲的笑了一声,解释?他如何解释,在钟琉璃那里,他奕钦是狼野心,他是卑鄙无耻,他是一无是处。 “罢了,扶我起来吧。”奕钦虚弱的道。 单袁赶忙扶住奕钦,劝道,“殿下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去喜乐宫吗?” 奕钦苦笑,“去了,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不去,必死无疑。” 他知道钟琉璃一定会进宫找他,因为月止戈在这里。 但是他没想到她会来的这么快,而且还跟着自己来了清云宫。他本来还未发觉她们已经来了,但是突然落在他肩上的树枝让他惊醒。 他知道,钟琉璃来了。 所以在月止戈让他们出去的时候,他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早就布置在附近的影卫,而影卫又将这消息上报给了萧太后。 萧太后是何等精明之人,这么多年来她从来就没放松过对清云殿的监视,因为奕钦没有成为海川堡的赘婿,所以萧太后为了让他接受教训,给何贵妃下了药,此药虽猛,但不会让人很快就死。因为萧太后知道,一旦何贵妃死了,她就失去了对奕钦的控制。 所以当奕钦带月止戈等人入宫,并偷偷给何贵妃解毒的时候,萧太后尽管知道了,也不曾干涉。第一,她不相信月止戈能够解毒,第二,她必须给奕钦一丝希望,不敢逼急了他。 今夜钟琉璃如果不曾大张旗鼓的出现在院里,那么她就不会被萧太后安插在附近的人发现,而他的影卫也会将此事隐瞒下去,可是钟琉璃并没有按照奕钦的期望行事。 她出现了,那样的不顾一切,嚣张狂妄。 无可隐瞒,他只能将此事主动传达给萧太后。 其意有二,首先,向萧太后示好,证明自己与钟琉璃并无纠葛;其次,借由萧太后的兵力,从钟琉璃手中保全自己的性命。 奕钦算计到了种种可能,走一步想十步,可是他唯独没有料到一点,那就是钟琉璃已经恢复了记忆,“溯回”已经失效了。 喊杀声掠过耳际,羽箭从身侧破风而过。 钟琉璃将月止戈护在胸前,承影剑自动斩断了随风而来的箭雨,落绯烟与黄琮紧随身后。 “不行,我们必须要赶紧甩开那些人,不然会很麻烦!”落绯烟不耐烦的一挥袖,将飞过来的羽箭全部拦截在了半空之中。 钟琉璃的目光一直都在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她已经感觉到了有好几波侍卫往这边汇集而来,一如落绯烟所言,不能再带着那一群招风的尾巴继续往前跑了。 正思考间,月止戈放在钟琉璃腰间的手掌拍了拍。 “怎么了?可是难受?”钟琉璃以为是自己的力度太大,勒疼了月止戈。 月止戈摇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巍峨宫殿笑,“要不我们去那里避避风头?” “乾元宫?”钟琉璃诧异,“那不是皇帝的寝宫吗?” 月止戈应,“是啊,整个皇宫,恐怕就那里安全一点。” “月公,那可是皇帝老儿的寝殿诶,里面一定戒备极为森严,我们要是去了,还不得自投罗啊。”落绯烟追了上来,嘻嘻笑着疑惑道。 月止戈挑眉,自信的,“不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我就想试试这个传言可不可信。”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半夜练武之人 “好,就去乾元宫。”钟琉璃一锤定音,容不得落绯烟反对,便已经换了方向,朝着乾元宫飞踏而去。 落绯烟无奈的摇头,后脑勺就跟长了眼睛一样,一偏,躲过了暗处射来的羽箭,同时手腕一个翻动,飞过来的羽箭诡异的调转了方向,随后便只听得一声痛苦地闷哼。 黄琮浑身鸡皮疙瘩一阵哆嗦,赶忙跟着钟琉璃而去。 乾元宫是当今皇帝奕苍劾的寝殿,此时已经熄了灯火,整个宫殿安静得出奇。 “就算皇帝睡了,这宫里也太安静了吧,不是皇帝睡觉都有十几二十个宫女太监守夜的吗?”落绯烟摸着下巴,好奇的朝各处看去。 钟琉璃感受着四周的气息,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对三人“我们先下去。” 落地的地方是个房间,乌漆墨黑,伸手不见五指,屋内也没有其他人的气息,隐约可以闻见霉臭味,看来这个房间已经许久没有用了。 “你怎么样?”钟琉璃将月止戈放下,低声询问道。 月止戈拂了下褶皱的袖口,便很自然的将钟琉璃放在身侧的手掌握紧,“我没事。”他笑着,眉眼弯弯盈盈含情 钟琉璃能在黑夜中视物,因为看清楚了月止戈掩在黑夜中的柔情,她的心顿时便化作了一滩,泛着浅浅甜蜜的涟漪。 落绯烟四处溜达了一圈回来,正好瞧见对面两人那浓情似蜜的模样,不禁一阵羡慕,但随即清醒过来,又立刻酸道,“我你们两个真是够了,要亲热也要清楚场合啊,最起码不要当着我的面啊,哎哟喂,真是让我嫉妒死了。” 钟琉璃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月止戈笑的坦荡荡,又有些得意,“我与阿璃可是天作之合,落宫主嫉妒也没用啊。” 落绯烟瘪嘴,她算是遇到了比自己还要厚脸皮的人了。 黄琮突然匆匆跑了进来,其间不心撞到了椅,在安静的屋里,无疑是发出了一声巨响。 落绯烟吸气,一巴掌挥在黄琮的脑门,“你这臭想死啊!” 黄琮赶忙道歉,跑到月止戈身边,他又立刻禀报道,“主人,钟姑娘,我看见有人朝过来了,不是护卫,是个穿着里衣的男人。” 落绯烟赶忙问,“长得如何?” 黄琮瘪瘪嘴,他还记着落绯烟给他的那一巴掌,挠了挠头不甘愿,“就是年纪有点大,还可以吧。 落绯烟摸着下巴,有些挣扎,“年纪大,其实大点也无所谓,有些年龄大的确实会更加有味道,算了,我还是亲自去看看。” 落绯烟话完,就往外面跑去。 而这时候,钟琉璃也感觉到了有陌生气息的渐渐靠近,从对方的气息来看,有点武功,但是很一般。 灯笼的微光渐渐靠近,最后在屋外面的院外停了下来,他似乎并没有打算进屋,而是站在院外面,将身上的大麾解了下来,露出里面绸缎丝滑的里衣。 “哇塞,身材不错诶。”要出去看的落绯烟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此刻正跟着钟琉璃等人站在门口位置,用手指戳破了纸窗户,从里面往外瞧去。 一二三四,四个人,趴在窗户上,目光好奇的看着院外的男做出奇怪的动作,偶尔还会传来闷哼声。 “他在干什么啊?”黄琮不解的偏头看过去,他身侧是月止戈。 月止戈摇头,还没看明白。 钟琉璃笑了一声,却没做解释。 最后是落绯烟,她若有所思的挠了挠下巴,迟疑的出了两个字来,“练武?” 黄琮闻言,惊讶的挑眉,目光再次看向院外张牙舞爪的中年男人。 借着灯笼里微弱的烛光,男时而挥拳,时而踢腿,时而跳跃,有时候明明动作没使出任何的力气,可他却像是憋足了气力挥出,还十分应景的发出一声闷哼。一个踢腿的动作,他甚至能连续重复十几次。 “我从未见过资质如此愚钝之人!”落绯烟摇头唏嘘感叹。 黄琮冷汗涟涟,就在那男从怀里掏出一本《绝世秘笈》的时候,他总算是相信了落绯烟的话,这个人,真的是在练武啊,而且练的还是《绝世秘笈》。 光听那名字就知道是在忽悠人的地摊货,可这个男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将那东西当做宝一样看了又看,练了又练。 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的星斗,这都已经过了亥时了,这个男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练功,真是比桃言还要勤奋的存在啊。 “空有一腔热血,却毫不自知,可悲可叹。”月止戈摇头这般评价,便转身不愿再看。 钟琉璃点头,一如落绯烟所,这个男的资质真的是前所未见的差,根本就是一个练武废材,且不他已经三四十岁的高龄,就算他再年轻二十岁,再将他手中的秘笈换成真正的绝世秘笈,他依旧还会跟现在一样,白费力气,一无所成。 当人们在挑选适合自己的武功路数的时候,殊不知,那些武功,其实也在挑人呢。 钟琉璃不过恍神的功夫,便听到外面传来了阵阵话声,甚至能闻见侍卫手中火把的桐油味道。 “来了!”钟琉璃提醒。 月止戈闻言,走了过来,牵着钟琉璃的手掌,与她一同往外看去。 院中练武的男似乎也有些慌乱,他赶忙将椅上的衣服抱入怀里,一口气吹灭了灯笼,三步并两步的推门冲了进来。 紧紧关上房门,男剧烈的过后,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他猛地侧目望去,只见四个黑色的影站在门边,脑袋齐齐朝着自己偏了过来,八只眼睛凶狠诡异的看向自己。 男吓得浑身一哆嗦,软瘫,跪坐在地,久久不出话来。 “哎呀,糟啦,被发现了呢”甜腻嗔笑的声音传来,像是一道勾魂摄魄的催命符。 男惊恐的张大了嘴巴,连忙往后退去,目光紧缩,惊惧的盯着钟琉璃几人。 落绯烟一袭红衣,在外面火光的映照下,鲜红如血,热烈如火,似鬼魅,似妖孽。 “本宫主瞧你长得勉勉强强,尚可入口,不知味道如何”落绯烟伸出嫣红的舌头,极为的了嫣红的唇瓣,媚眼轻眨,却不知此举在对方看来,就像是吃人的妖怪即将要张开血盆大口的前兆。 落绯烟素白纤细的食指勾了勾,“过来。” 男吓得慌忙后退,连连摇头。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草包皇帝 “我刚才明明看到这里有灯光,怎么又没有了?!”外面的话声打断了落绯烟的恶趣味。 屋外来了一队侍卫,约莫十几个人。 领头的侍卫四处看了一遍,低声询问,“你确定没有看错?” 他身边的侍卫点头,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搜!”领头的侍卫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侍卫便分成了两对,分别朝着左右两边的厢房而去。 而他自己,则神情警惕的朝着钟琉璃等人的屋走了过来。 “嘭!” 房门被猛地踹开,几个侍卫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队长,有人!” 所有的火把同时朝着隐藏在阴影处的人照去。 “皇上?!” 众人惊呼,随后齐刷刷跪了下去。 阴影处的男缓缓拿开遮在脸上的宽袖,脸上满是尴尬。 “皇上为何在此?”侍卫长惊讶的抬头询问。 那个练武废材竟是当今皇上! 潜伏在屋梁上的四人皆是诧异的暗想着。 “朕,朕,朕在这里,休、休息!”奕苍劾因为极度紧张,话有些结巴起来,再加上那诚惶诚恐四处乱瞟的眼神,更是将这位九五之尊的形象捏得粉碎。 “休息?”侍卫长有些怀疑的皱眉。 奕苍劾感觉自己被质疑,脑袋埋得更低了,似乎也没了底气。 “更深露重,皇上,臣命人送您回去休息吧。”护卫长完,目光斜了眼身边的侍卫。 对方会意,朝着奕苍劾行礼,“皇上,属下这就送您回去。”话完,这侍卫就主动的起了身,招呼着两外一个人,作势就要强压着奕苍劾回去休息。 奕苍劾就算是再窝囊,也知道对方此举对自己的轻视放肆,当即涨红了脸,挣扎道,“放开,朕命令你们这群狗奴才放开朕!” “皇上,得罪了。”侍卫丝毫不惧,一人一边,架着奕苍劾就出了门。 奕苍劾大声骂着,挣扎着,却又无可奈何。 护卫长在屋里四处看了一番,正觉得疑惑之际,属下进来,递上了一个册,“队长,这是皇上方才挣扎遗落下来的。” “《绝世秘笈》?”护卫长不由轻笑,透着浓浓的鄙夷。 也对,任谁看到那骗孩的玩意儿,都会觉得可笑的。 “陈庆,你放肆!”一声冷喝传来,震的整个屋都似乎跟着晃了晃。 那侍卫脸色一变,“队长,是周进奇!” 被称作陈庆的侍卫长回头,便看到自己的属下被一个迎面走来的男瞬间掀翻在地,以一敌十,很快,那一个人就如同从天而降的英雄一般,挺身将奕苍劾护在了背后。 陈庆脸色沉了下来,将那册递给身边的侍卫,出了房间。 他一出门,屋梁上的四人便好奇的跳了下来,再次凑到了纸窗户下面,戳了洞,往外面看去。 “陈庆,你好大的胆,居然敢对皇上不敬!”周进奇长得格外高,体型倒并不是十分健硕,不过当他站在不足他肩膀高度的陈庆面前质问他的时候,那股霸道的气势,依旧能将陈庆死死压制。 陈庆矮人一截,自是不爽,当即反驳,“周侍卫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可是我也绝对不会接受你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周进奇冷笑,“皇上在此处练功,你们居然敢挟持皇上,你们想造反不成?” 造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周进奇一开口话就的极狠。 陈庆的目光扫过缩在周进奇身后的奕苍劾,“挟持?周侍卫从哪里看到我们挟持了皇上,我等不过是见到皇上一人在此处不安全,就想护送皇上回寝宫休息,何来挟持之!” 陈庆话到这里,突然态度一转,变得狠厉,“不过我倒是想问问周侍卫,你既然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为何不在皇上身边保护,你刚才去哪里了?” 周进奇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将了自己一军,心中怒火滔天,正想驳斥,却见奕苍劾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虽然这段时间奕苍劾在外人看来是有了一些改变,至少能主动开口话了,可是在这皇宫内的众人看来,皇上依旧还是那个皇上,那个被萧太后紧紧握在手心里的奕苍劾。 所以陈庆并没有表现的有多惶恐。 “皇上?”周进奇喊。 奕苍劾脸色有些苍白,只穿了里衣的身体更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够了,陈侍卫是吧?我的秘笈呢?”奕苍劾牟足了勇气开口,出来的话却是大跌眼镜。 陈庆愣了一下,他已经知道了奕苍劾深夜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了,将那册还给奕苍劾,他笑道,“皇上如此好学,切莫熬坏了身体。” “陈庆你放肆!”周进奇大骂。 陈庆扫了眼奕苍劾憋红的脸颊,看也不看周进奇,挥手,“走!” 一群人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走了。 他们甚至没有给奕苍劾留下一个火把,整个院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沉寂当中。 周进奇迟疑喊道,“皇上” 奕苍劾摇头,声音布满了无奈,“朕没事。” 戏也看完了,追兵也走了,月止戈的很对,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什么人?”周进奇大喝一声,手持佩刀拦在了奕苍劾面前。 落绯烟摇晃着纤细的腰身,步履轻快。 钟琉璃与月止戈手掌相握,不急不缓。 走了狼,又来了虎。 周进奇吓得不轻。 “哎呀,原来大叔还是个人物啊,恕我眼拙,恕我眼拙,竟然都没看出来。”落绯烟着歉意的话,语调却十分欠扁。 奕苍劾皱眉,依旧有些害怕的往后退去,他动了动唇,艰难问,“你、你们是什么人?” 钟琉璃拦住了落绯烟又要出口的调戏话语,笑着,“抱歉,打扰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落绯烟极为无趣的甩了甩香袖。 黄琮擦了下额头汗水,暗中止不住赞叹,还是钟少主办事靠谱啊。 “等等!”奕苍劾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居然在对方要离开的时候喊住了对方。 钟琉璃回头,有些不悦,“还有事?” “不不不,不是。”奕苍劾急忙摆手,红着脸解释,“你、你们不能从正门离开,那里有侍卫把守。” 月止戈忍不住笑了,恰好此刻乌云被风吹散,月光如银白瀑布一泄九天,洒在了月止戈绝美的脸庞上,眉目如雕似琢,较菩萨多了份妖冶,教神仙多了份邪气,又教妖魔多了份飘然,这个男,举世无双。 奕苍劾看呆了。什么时候我的评论能破百呢,我喜欢话痨,哈哈哈,虽然都已经写了一大半了,但还是求收藏,求评论,求打赏啊☆▽☆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霸道而强势 四道黑人影穿过了层层宫墙,避开了一波又一波的侍卫,沿着之前预定好的路线朝着新华局而去。 “看来那大叔没有骗我们,果然从这条路走是对的。”落绯烟如闲庭信步,一边闪躲着侍卫的追查,还能空出闲情来八卦。 “啧,真没想到啊,那样的废材居然就是奕苍劾,简直是刷新了我对皇帝的认识!”落绯烟喋喋不休,“诶,我,刚才我们离开的时候,我瞧着他看月公那目光不太对劲啊。” “钟琉璃,我跟你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落绯烟不悦了,她不喜欢自言自语。 眼看前面是座更高的墙壁,钟琉璃将月止戈抱得更紧了一些,她漫不经心应了声,“在听。” 得到了答案,落绯烟满意的继续,“那家伙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不过长得还不错,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得,就跟二十几岁的伙一样,要不是时间不对,我还真想下手试试是什么感觉,那皮肤摸起来应该很舒服,嘿嘿嘿” 落绯烟肆无忌惮的发出了淫荡的笑声。 黄琮激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将速度放慢,跟在了钟琉璃身后。 月止戈双手环住在钟琉璃的脖上,他的目光上抬,注视着钟琉璃冰冷的脸庞,她在想什么?似乎有些走神了。 跨过那道高墙,眼看就要到达新华局了,月止戈将脑袋埋在钟琉璃的胸口,轻轻的蹭了蹭。,就像是邀宠的猫,贪恋着主人身体的温度和味道。 钟琉璃无动于衷,因为她的确走神了,她再想之前的猜测。 如果,刚才见到的就是奕苍劾本人,那么关于他胆懦弱,不理朝政的传言就可以得到证实了。 而钟琉璃的脑海中,某些事情也逐渐开始联系起来,所有的人,就像是一盘散棋,表面看来,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可是现在,钟琉璃已经隐约猜出了他们彼此之间的人联系,棋盘的各个棋之间开始牵拉出了一条线,将他们都联系在了一起。 微凉的舌尖划过脖颈的皮肤,打着旋儿,轻轻地咬了一口。 钟琉璃浑身如触电了一般微微颤栗了一下,脚法顿时一乱,身体趔趄着差点摔倒。 “你做什么?”钟琉璃忍着痛,无奈的看向怀中不安分的某只妖孽。 月止戈凤眼一眯,放在钟琉璃脖上的手掌顺着钟琉璃的衣领往里面缓缓探了进去,冰凉的手掌夹裹着冷气在脊背上着,时而挑拨,时而轻点,明明那般寒冷,却让钟琉璃浑身都灼烧了起来。 他的笑就像是开到荼靡的曼陀罗,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中被点起了一簇火苗,因为月止戈的越烧越旺,身体恨不得软成一滩泥,又热的如同一团火。 钟琉璃知道自己动情了,无奈嗔道,“别闹了。” 一张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嗓有些哑了, 月止戈有些懊恼,他攀附在钟琉璃的身上,犹如菟丝花,恨不得融入对方的体内,他钟琉璃的胸口,气息紊乱,“讨厌冬天。”他低沉着嗓抱怨。 “衣服太多了,不方便啊。”月止戈一本正经的嘟囔,脑袋又在钟琉璃的胸口蹭了蹭。 钟琉璃咬着牙,对于月止戈,她似乎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闹。” 打不得,骂不得,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 月止戈不甘心的哼了一声,将手掌从钟琉璃的衣服里拿了出来,但是下一刻,他出的话却让钟琉璃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树上。 他,“阿璃,我。” 钟琉璃痛苦的闷哼一声,在撞上树的那一瞬,她抱着罪魁祸首转了方向,让自己的后背撞了上去。 树枝莎莎作响,树上仅剩的几片树叶随之哗哗落下。 钟琉璃害怕被人发现,忍着痛意飞快隐入了墙角里。 落绯烟轻功极好,想必已经不见了身影。 黄琮倒是跟在钟琉璃身后,见到这一幕,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别管我,跟上落绯烟。”钟琉璃将月止戈松开,朝黄琮。 黄琮又看了看月止戈,月止戈此刻哪还有心思管他,只一脸难过的看着钟琉璃,双手更是毫不忌惮的作势就要掀开钟琉璃的衣服查看。 这还了得,非礼勿视啊。! 黄琮跑的飞快。 “让我看看你的伤。”月止戈心疼的不行。 钟琉璃哪能让他看啊,刚忙阻止,“就撞了一下,我没事。” 月止戈瞪她道,“万一刮破皮了感染了就麻烦了,我就看一眼。” 钟琉璃哭笑不得,将月止戈乱摸的双手紧紧拽住,“月止戈,你别闹了。” 月止戈不开心,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抽回手,侧过身体傲娇冷哼,“你是在怪我?” “没有,我哪敢怪你啊。”钟琉璃也是出了奇的耐心,“我们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你那样闹,我只是撞了一下倒没什么,万一引来了追兵就不好了。” 月止戈突然转身,一把将钟琉璃紧紧抱住,不由分,直接强吻了过去。 钟琉璃惊愕之余,便是无奈和心疼,这个家伙是在埋怨她来晚了吗? 所有的话语声都淹没在了急切热烈的亲吻里面,微冷的舌头强势滑入对方的口中,的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抱过她,亲过她,过她了。 “阿璃,我想你,好想你”破碎的情话溢出口,却填满了空虚的内心。 月止戈在情事方面总是霸道而,他用力地探索着钟琉璃口中的每一个角落,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恨不得将她吞入口腹,让她与自己结为一体,一生一世都无法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气喘吁吁的拥抱着,钟琉璃感觉到了月止戈身体的颤抖,还有他下体的坚硬。她没有资格取笑对方,因为与月止戈想比,她的来的一样热烈凶猛,她的身体从未有过的空虚和寂寞,她的脑一片空白,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是被月止戈抱着,她恐怕就要下去了。 “阿璃,阿璃,阿璃”月止戈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落姑姑有点可怕 钟琉璃性格霸道而且强硬,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她不需要男人的指手画脚,不需要男人的自以为是,她自强而且有自己的想法,她是颜楼少主,亦是颜楼的女皇。 她注定不会向一个男人邀宠献媚,不会扮依人,更不会等着对方将自己收归在他的羽翼之下。 相对于等着别人来保护她,她更倾向于去保护别人。 有时候她也在想,或许她与月止戈的相遇就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他们二人何其相似,又何其般配。 他俩都是生错了身体,投错了胎,她是女儿身,却有着不输男儿的心;而月止戈,他既为男儿身,却偏生长了一副比女人还美的身体。 钟琉璃需要她的伴侣崇拜她,信任她,听从她,月止戈恰如其分。 月止戈需要他的伴侣保护他,呵护他,宠溺他,钟琉璃与之绝配。 轻轻拍了拍月止戈的身体,钟琉璃满,“哼哼。” “所以,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钟琉璃低声完,在他嫩的唇上亲了一口。 月止戈乐的眼睛都眯了,透着一股得意劲,就像是成功的猫。 久别重逢的两人甜出蜜来,即使被落绯烟气呼呼的骂了好几句依旧笑得如沐春风,丝毫不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算了,对你们两个无语了。”落绯烟见对方压根就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只能泄气的连连摇头,美色误国美色误国啊。 新华局不大,是一出三进的宫殿,在诺大的皇宫里,这地方并不显眼。 钟琉璃要找的人叫萤儿,在浣洗宫,位于新华局的东面。 折腾了一晚上,找到萤儿的时候,天空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奇怪,没想到这一趟居然这么顺利。”出了宫门,落绯烟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一座座巍峨耸立的宫殿,由衷地感叹。 钟琉璃垂眸不语,她的目的是月止戈,只要能将人救出来,其他的,无所谓。 “回去吧,看看望月砂那边如何了。”钟琉璃。 她们的马儿昨日留在了一处农家的后院,给对方付了余下的费用,四人便骑马赶回了颜楼分部。 刚一进门,宇文拓便迎了出来。 “少主,落宫主。”宇文拓见二人并无损伤,当即就松了口气,目光一转,落在钟琉璃身侧。 宇文拓惊讶的盯着月止戈,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宇文老家伙,看傻了吧?”落绯烟指尖一弹,一道劲风擦过宇文拓的脸颊。 宇文拓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赶忙收回目光,讪讪道,“属下该死。” 月止戈睨了眼钟琉璃,那目光中的意思俨然是,看吧,看你相公多有魅力。 钟琉璃宠溺的笑笑,朝着宇文拓介绍,“这是月止戈月公,那位是月公的护卫黄琮,有什么事稍后再,你想让厨房准备些饭菜送上来吧。” 宇文拓应是,抬头间,目光瞧见了二人牵着的双手,心中顿时了然。 因为还是早晨,所以厨房送上来的都是一些菜清粥。 “望忧少爷还没醒吗?”钟琉璃询问婢女。 婢女忙应,“约莫是醒了,要不奴婢去瞧瞧?” 钟琉璃挥手,“去吧。” 月止戈好奇,“望忧少爷是谁?” 钟琉璃便将望月砂的事情与他了。 不过对方的兴趣点显然不在忧儿身上。 “傀儡?”月止戈兴奋的问道,“我还以为那些都是传,没想到竟是真的,这世间居然真的有控制尸体的秘术,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月止戈话完,就要去看伺候忧儿的两个傀儡,寒蝉和阿虎。 “忧儿马上就要来了,你就别去了。”钟琉璃将他拉住,无奈的笑着劝,“折腾一晚上,你也不累啊。” 月止戈挑眉扬唇,整个人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当然不累,傀儡之术我可是一直都很想见识的。” “来了来了。”落绯烟欢快的喊道,朝着忧儿招手,“忧儿宝贝,快让落姑姑抱抱。” 忧儿揉着朦胧的双眼,迈着胳膊腿,扑到了落绯烟怀里,“落姑姑,忧儿困” 落绯烟瞧着望忧这可爱的模样,心都化了,“忧儿不困了,落姑姑一晚上没见到忧儿,想死我了。”着就开在在忧儿脸上狂亲。 钟琉璃看的眉头一皱,尤其是看到忧儿满脸的口水更是觉得有些无法忍受。 “忧儿,你过来。”钟琉璃道。 忧儿抹了把脸上的口水,脑已经清醒了一半,虽然不讨厌落姑姑的口水,可是被啃的满脸都是他就觉得不是很舒服了,好在钟姑姑喊自己了。 “姑姑。”忧儿蹭着脸颊,有些委屈的抱着钟琉璃,落姑姑有点可怕,呜呜呜 “姑姑,我娘亲呢?”忧儿仰头问道。 钟琉璃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着安慰,“你娘亲出门了,过会儿就回来。忧儿先陪姑姑吃饭好不好?” 忧儿点头,乖巧的很。 月止戈的目光一直落在随着忧儿进来的寒蝉和阿虎身上。 越是高级的傀儡,与正常人越相似,寒蝉是属于五大傀儡之一,她比阿虎明显要更加像人,它的皮肤柔润而富有光泽,甚至她的眼珠会随着忧儿的意动而随之移动,最重要的是,五大傀儡保留了一部分生前的记忆,他们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命令,例如寒蝉会给忧儿穿衣服,给他洗澡之类的。 但是阿虎就显然差了许多,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僵直,眼珠也泛着死气。 “倒是有趣。”月止戈打量完那两个傀儡,不得不由衷的感叹一句。 钟琉璃也回头看了眼那两个傀儡,便笑道,“好了,别看了,都吃饭吧。” 用完饭,钟琉璃与落绯烟便有事出门去了,月止戈沐浴完,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黑了,竟是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连午饭也忘了吃。 着咕咕叫的肚,月止戈朝外面喊了声,“黄琮。”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黄琮。 月止戈懒散的趴在床沿上,衣服头发全部凌乱的披在背后,他看着来人,笑着打了个哈欠,“你回来了。” 钟琉璃放下托盘,招呼他,“你饿了吧,起来吃饭。” 月止戈在扭了扭身体,笑,“不要,我要在吃。”我再来尝试一下,交流群号是:4,5,7,3,2,2,2,4,6,我不知道它为啥要吞我回复作者的评论啊啊啊啊,我发誓,询问交流群之类的我都有回复过的,但是后台没给显示,宝宝不开心ㄒoㄒ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蜜里调油 钟琉璃又了几句,还是拗不过他,只能将饭菜都放在椅上,端到了他的床前。 月止戈心满意足,撑起下巴,眼巴巴的看着托盘上热腾腾的食物,都是他爱吃的。 “你该不会想让我喂你吧?”钟琉璃见对方丝毫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不由笑话他。 怎么跟个孩一样,比修儿还要懒啊。 月止戈本来并没有这个想法,但是经过钟琉璃这一提醒,。他还真有了那么点意思,便耍着无赖,胳膊肘在蹭啊蹭,最后蹭到了钟琉璃旁边,脑袋一歪,直接枕在了钟琉璃的上,有气无力的撒起娇来,“阿璃,我饿的没力气了,你喂我好不好?” 就知道是这样。 钟琉璃在月止戈的脑门上嗔怪的点了一下,“懒鬼。” 月止戈跟她斗嘴,“就算是懒鬼,也是最好看的懒鬼。” 钟琉璃摇头失笑。 因为有汤,所以带了勺,钟琉璃便用勺舀着饭菜喂月止戈。 用完饭,月止戈见那托盘上竟然还有一个青色的苹果,如今已经是冬季了,便是在皇宫里,也很少能看见新鲜的水果了。 “苹果?”月止戈笑着,眼睛亮亮的。 见他喜欢,钟琉璃便用刀给他切好,送了一块到他嘴里,问他,“好吃吗?” 月止戈突然紧紧的皱着眉头,抱怨,“呜,这个苹果好酸啊。” 钟琉璃有些意外,因为她之前吃的都不酸啊。 月止戈点头,瞪着她,“不信你自己尝尝。” 钟琉璃刚准备拿起一片苹果尝尝,却突然被月止戈拉住了衣襟,灵巧的舌头挑开了她的唇齿,一阵香甜的味道随着那滑舌而充斥着整个口腔。 “酸吗?”月止戈松开了钟琉璃,撑着玉白的下巴,笑眯眯问。 钟琉璃脸颊微红,忍不住了下唇,眉目温和的笑,“不酸,甜的。” 月止戈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声,抱着被在打起滚来。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钟琉璃便被月止戈连骗带拐的上了床。 “真暖。”月止戈抱着钟琉璃,舒服的叹息。 钟琉璃脱了外衣,躺在他的身侧,听月止戈的感叹,便握住他的手掌问,“是不是天气太冷了,睡不暖吗?” 月止戈理所当然的撒谎,“是啊,我又不像你们,我没有内功护体,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怎么也睡不暖呢。” “那晚点我让下人给你送汤婆过来。” 钟琉璃刚准备给月止戈输些内力,月止戈便一扭身,躲了过去,“不要,汤婆到了半夜就不暖了。” “那我让人给你屋里多烧些炭火。” “炭火烧多了不好,会中毒的。” “要不,你跟黄琮一起睡?他有武功。” “我不喜欢跟男人睡!” 话到这里,月止戈什么打算,钟琉璃算是一清二楚了,却依旧憋着就是不如他的愿,忍着笑试探问他,“额,那要不让阿秀陪你睡?” “钟琉璃,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月止戈猛地撑起身,盯着钟琉璃气的咬牙切齿! 钟琉璃最终忍不住破功,笑了起来,将他拉着躺下,“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那这个问题总得解决啊,你怎么办呢?” “哼,为了惩罚你,以后你必须跟我一起睡。”月止戈气呼呼的了最终的解决办法。 “这样啊,不太好吧。”钟琉璃故作恍然大悟,随后便为难的道。 月止戈总算是听出来,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在捉弄自己,一气之下便狠狠咬在了她的脖上。 “月止戈,你又咬我,你属狗的啊?”钟琉璃痛呼。 月止戈余怒未消,哼哼道,“谁让你戏弄我。” 月止戈的头发落在她的脖上,软软的搔弄着,有些痒,她伸手想要将月止戈的脑袋从脖上挪开,这个家伙最喜欢动不动就咬人,必须让他离开危险地段。 “阿璃。”月止戈突然低声喊了一声,那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味道。 钟琉璃动作一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口开始有些慌乱,“嗯?” 月止戈的双手缓缓抱住了钟琉璃,越来越紧,他的呼吸开始快速起来。 “月止戈,我们——” “我想要你!” 钟琉璃挣扎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她惊讶的看着头顶的罗帐,耳边是月止戈粗重的声,那呼吸灼的她浑身发热。 月止戈像是一头兽,他将钟琉璃一点一点的囚困在自己的,他的唇开始试探性的亲吻着钟琉璃的身体。 “可以吗?阿璃可以吗?”月止戈边吻边询问,他的手掌从钟琉璃的衣领处渐渐探了进去。 直到那带着微凉的手掌上自己的,钟琉璃这才猛然清醒,她一把抓住了月止戈的手掌,她看不见对方此刻的表情,但是她能感觉到因为她的这一阻拦动作,月止戈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等,等等。”钟琉璃喘着气,面红耳燥,“你确定今天?在这里?跟我?” 一句话,三个问题。 月止戈身体猛地一软,扑倒在钟琉璃身上,气急败坏,“这不是废话吗?!该死,我都被你吓!” “噗嗤——”钟琉璃忍不住笑出了声。 “混蛋,你还敢笑,看我怎么惩罚你!”月止戈又气又躁,干脆也不要什么面风度了,直接翻身将钟琉璃身上,他手长脚长,完完全全将钟琉璃困在了自己,一边骂一边手脚哆嗦的解着对方的衣服。 “哐当——”房门被人猛地踹开。 “月止戈!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一个满身狼藉的人影冲进了房间,双手叉腰。 的两人犹如被人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所有的欲火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月止戈简直想死,他哀嚎一声,痛苦的匍匐在钟琉璃的身体上,带着哭腔,“呜呜,我好不容易硬起来,它又,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一辈都硬不起来了,呜呜呜” 钟琉璃亦是尴尬不已,只能摸着月止戈的脑袋,安抚他,“没事没事,不会的,就算硬不起来,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你才硬不起来!”月止戈一抓掐在了钟琉璃的腰间,愤愤的瞪着她。 钟琉璃痛的惊呼。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在屋里,黄琮那还敢骗我,你不在,我才不信他!”来人一边着,一边兴冲冲地拐过屏风,直接闯了进来。 “喂喂,月止戈你怎么不话,你给我出来!”来笑着,一把掀开的被,“这下我看你还往哪里躲” 来人愣住了就,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是什么,这是典型的男上女下,衣衫不整。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比珍珠还真 哆嗦着手,惊惧不已地指着床上的两个人,又是震惊又是愤怒,“你们为什么睡同一张床上?!” 月止戈迅速的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被,快速的将钟琉璃裹了起来,他狠狠的瞪着眼前已经完全呆掉的某人,咬牙切齿,“早不来晚不来,无名你是不是故意的?” 话完,月止戈犹做不解气,朝着外面大吼,“黄琮你是吃干饭的啊,这么点用都没有,连拦个人都不会,我养你有什么用的!” 黄综泪流满面,浑身僵硬的站在呼啸的冷风中瑟瑟发抖,鼻涕都冻出来了,可是因为被点了穴道,只能任由鼻涕眼泪横流。 钟琉璃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她掩在被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推了推月止戈,方才满屋的暧昧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脑也清醒了过来。 “你出去!”月止戈气恼的瞪着无名,身体依旧将欲起身的钟琉璃压的死死地。 钟琉璃挣扎了两下无果,只能由着他了。 无名揪着满头乱七八糟的头发,依旧觉得震惊,他第一次跟自己的这位好朋友急红了脸,“不对,你先起来,你起来我就出去!” 月止戈听了这话那叫一个愤怒啊,“这是我的房间,我爱起不起,关你什么事,赶紧出去,再啰嗦我毒哑你!” 无名心中只觉得憋闷,一股酸水汩汩汩的往外冒,他的眼神时不时瞥向钟琉璃的脸,心中甚至有一股冲动,恨不得上前将月止戈给提溜出去,他没由来得觉得那个女人明明应该是他的才对,就算是好兄弟好朋友,也绝对不能侵占! “你出不出去?!”月止戈心眼的观察着无名的表情,见他居然偷窥阿璃,心中顿时警铃大响,当初无名失忆的那晚,他抱着阿璃大吵大闹的场景在他脑中浮现。 难道无名以前当真与阿璃有所牵连?一想到这种可能,月止戈瞬间就躺不住了,看向无名的目光更是裸的忌惮防备。 钟琉璃感觉到月止戈身体的骤然绷紧,以为他真的要对无名用毒,赶紧阻止他,温声道,”好了,我还有事,我要起来了,你让让。” 月止戈回过神来,当即爬起身将两边的帷帐放了下来,遮住了对面无名那气势汹汹的身影来。 “阿璃,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无名有私情?”月止戈不是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吃醋不满他就会立刻抱怨出来,生闷气可不是他的性格。 完话,月止戈紧紧的盯着钟琉璃,双手死死的扣住对方的肩膀,身体更是将钟琉璃压在身下,不让她有机会翻身。 钟琉璃抬眼,瞧着月止戈气鼓鼓的模样,不禁好笑,之前她没有记起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她也曾怀疑自己与无名是否见过,可是如今她百分百确定自己已经找回了所有的记忆,可是那些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无名这号人存在,所以,她斩钉截铁的,“没有,我发誓,我跟无名绝对没有私情!” “真的?”月止戈心中窃喜,但脸上依旧绷得紧紧的。 钟琉璃点头,“比珍珠还真!” 听到了钟琉璃的保证,月止戈这才缓了神色,眼中露出了一丝得意,“哼,我就知道你看不上他!” 钟琉璃跟着笑,“那现在我能起来了吗?” 月止戈这才翻过身,让钟琉璃得以起身,瞧着钟琉璃已经穿戴好的衣服,月止戈又觉得憋气,如果不是无名那个混蛋,也许他现在跟阿璃已经 想到阿璃那让他留恋不已的身体,月止戈轻咳一声,脸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身体更是诚实的再次有了反应。 钟琉璃回头瞧他,目光从月止戈脸上渐渐落到了他的下身。 “你别看!”月止戈一把拽起被将自己遮住,尴尬的脸色都变了。 钟琉璃好笑不已,刚才是谁那么霸道露骨来着,现在清醒了就立刻换了态度啊。 “月止戈,你,你给我快出来!” 外面再次响起了无名的声音。 月止戈磨牙,“这个混蛋,怎么还不滚,我要用药毒哑他!”话着,月止戈就要爬起身去对付无名。 “好了,别闹了,先把衣服穿上。”钟琉璃无奈的拉住月止戈。 无名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翻动的帘,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从看到那个女人的脸的那一刻起,他就对这个叫钟琉璃的女人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就像是与她曾经相识,但是那种感觉又有哪里不对劲。 例如他就知道自己跟月止戈一定是好朋友,所以他能完全信任月止戈,跟月止戈在一起他能感觉得心安。但是面对钟琉璃,他却觉得愧疚,觉得不安,觉得不知所措,甚至有一种让他自己都不出来的占有欲和冲动。 这种陌生的感觉在他刚才进门,看到钟琉璃与月止戈谁在一起的时候更加强烈。 “你是谁?”无名见钟琉璃掀开帘出来,他冷着脸,主动问道。 他知道自己每个月都会丧失记忆,他不记得自己与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可是她觉得对方一定知道的。所以他要问清楚,他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害怕。 钟琉璃用手指随意的梳理着长发,听到无名的话,她抬头,笑道,“钟琉璃啊,我们见过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无名紧紧的握着拳头。 钟琉璃也是完全不能理解啊,“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我能确定的是,我以前从未见过你!”为了增加自己语言的可信度,钟琉璃又补充一句,“真的!” 无名紧紧的皱着眉,本来就邋遢的模样此刻更是染上了一股完全符合的颓废气息。 唉,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快意潇洒的无名吗?钟琉璃暗暗叹息,看来这一次的失忆对于无名来,反倒没有以往来的轻松了。 “我家阿璃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还不赶紧滚出去!”月止戈套着衣服,桃花眼一斜,露出一抹厉色。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惩罚黄琮 无名觉得自个儿很委屈啊,这一次他是真的无比痛恨自己的这种怪病来。 看着无名垂头丧气的出了房门,月止戈脸色一沉,眸色越暗。 “怎么了?”钟琉璃透过面前的铜镜,看道月止戈神色不对,便问道。 月止戈瘪瘪嘴,“没什么。” 两人梳洗了一番,出门后才发现外面已经下雪了。 “你个蠢货,连个人都拦不住,气死我了!”月止戈心里憋火,见钟琉璃已经解开了黄琮身上的穴道,便开始撒气起来。 黄琮拍着身上堆积的雪花,委屈的吸了吸鼻,“主人,无名公的武功连钟少主都没办法,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啊。” “你还敢顶嘴!”月止戈扬手,作势要打黄琮。 黄琮吓得赶紧往钟琉璃身后藏去。 “哼,别以为躲到阿璃身后我就不敢打你!”月止戈握拳威胁。 黄琮腆着脸笑,朝着钟琉璃求情,“钟少主,您帮我评评理,我真的尽力了啊!” “咿呀,还敢!”月止戈着,随手捞起一把雪花就朝黄琮撒去。 黄琮可是练武的,身体一滑一闪,就躲了过去。 月止戈越是打不着,心里就越是恼火,冷笑,“好你个黄琮,连你主的命令都敢违抗,不想活了你!” 话完,月止戈手一扬,白色的水袖从他宽袖之中飞跃而出,瞬间将黄琮缠住,不等黄琮挣扎,一颗绿色的药丸已经顺着水袖划入了黄琮的大张的嘴巴里。 “咕咚!”黄琮呆住了。 钟琉璃亦是吃惊,这一套动作下来,月止戈可谓是行云流水,炉火纯青啊! 月止戈手臂一抖,水袖快速收了回来,宽袖一甩,他微抬下巴,目露冷嗤,“生活太安逸了,你竟然忘了我的手段!” 黄琮这下次是真的怕了,赶紧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月止戈的面前,言辞壮烈悲痛,“主人,属下错了,属下再也不敢挑战您的威严了,下次无名公如果敢再来,黄琮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不让他打断主人的好事的,主人饶了属下的狗命啊!” 钟琉璃听了这些话,只觉得自己以前可能认识了一个假的黄琮。 “哎呀呀,好不知羞!”一个绿衣身影突然跑进了院里,一见这场景立刻哇哇大叫起来。 是阿秀。 黄琮满脸窘迫。 阿秀幸灾乐祸的蹦蹦跳跳走了过来,她先跟月止戈随意的行了礼,便高兴的挽着钟琉璃的胳膊,娇嗔笑道,”钟姑娘,阿秀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不知道我跟主人先是被囚禁在海川堡,后来又被囚禁在皇宫里,可惨了,不过阿秀知道,你一定会来就我们的,我就知道,哈哈哈,现在我们果然都出来了。” 钟琉璃也挺喜欢阿秀,见她的脸蛋明显胖了一圈,便取笑,“我怎么瞧着阿秀像是去过好日了,脸上肉都多了呢。” 阿秀一抹脸蛋,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她自己照镜也觉得自己长胖了一些。 “哼,能不长胖吗,天天吃的比谁都好。”月止戈过来,将阿秀的胳膊抽离,自己一把搂住钟琉璃,眼睛还示警告的瞪了眼阿秀,那模样,完全是在宣示自己的所有权啊。 阿秀吐着舌头,“主人气鬼!” 月止戈也不反驳,算是收了这个绰号。 被冷落了的黄琮不甘心啊,立刻蹭了上来,“主人,黄琮真的知错了,给我解药吧主人,哈哈主人哈哈哈哈” 阿秀夸张的笑了起来,“哈哈哈,黄琮你怎么得罪主人了,你这是吃了‘哈哈丸’吗?” “哈哈主人,哈哈哈哈主人我错了,哈哈哈哈” 钟琉璃听着身后那止不住的笑声,顿时感觉全身汗毛都起来了。 “别管他,我们走吧。”月止戈低头,朝着钟琉璃嫣然一笑,那笑容,好看极了。 阿秀捂着嘴嘲笑黄琮,跟在钟琉璃身后屁颠屁颠的乐呵,“走走走,快去吃饭。” “哈哈哈,主人,主人,哈哈哈哈,救我,哈哈哈哈”身后远远传来黄琮诡异的笑声。 因为等钟琉璃,大家早就聚集到了大厅中,落绯烟,望月砂,望忧等,但是无名并不在,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钟琉璃将望月砂与月止戈介绍了一下,便挥手让众人落座吃饭。 “终于可以吃饭了,我还以为等不到了呢。”落绯烟意有所指的瞟了眼月止戈,嘻嘻笑着,一撩裙摆,毫无形象的跨坐在椅上,拿起筷又准又狠的插中了一个狮头。 月止戈连脸都不会红一下,也大方的拉着钟琉璃坐到位上。 望月砂第一次见到传中的绝色美人月止戈,第一眼亦是惊艳无比,但随后,她更多得却是诧异此人与钟琉璃的相处模式,在此之前,落绯烟也曾与她提起过这个男,但是今日一见,却感觉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怎么呢,这个男,很美,这个无话可,瞎都知道。但是他与自家少主在一起这整个画面就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是不对劲,但是又出了奇的和谐般配! 望月砂蹙眉,没想明白。 “娘亲,为什么月叔叔比钟姑姑还要好看?”用完饭,回去睡觉的时候望忧很是不解的询问望月砂,单纯的孩双眸灵动干净。 望月砂想了想,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复杂的感觉! 月止戈是个男人,长得比少主这个女人还好看,这本就感觉怪异;最重要的是,他们二人,男的漂亮柔软,女的反而英气刚强,男的嘘寒问暖添菜加饭,女的霸气外露大杀四方! 这分明就是角色完全颠倒了啊,好听点叫天生一对,刚好相配,难听点可不就是男不男女不女嘛! 想到这里,望月砂都不好意看望忧一脸渴求的模样了。 “这容貌是天生的,并不奇怪。”望月砂这般回答望忧,倒也没什么毛病。 大家用完饭已经是很晚了,月止戈主仆几人也都回去休息了,无名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都没回来。齐集五个评论加更一章咋样?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大佬谈话 “你放心,他没事的,应该是去哪里喝酒了。”走之前,月止戈跟钟琉璃道,心里却有些烦躁。 无名的事情对于钟琉璃来,只是事,她也没多加询问,只吩咐宇文拓让厨房给他留了饭菜,随后便招呼落绯烟,望月砂去了自己院。 吃个饭的功夫,外面的雪已经落得很大了。 落绯烟突然脚步一顿,手掌猛地握紧。 “怎么了?”钟琉璃停了脚步问。 落绯烟摇头,“没事,手掌突然感觉到一阵烧灼的疼。” 钟琉璃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是赤末炎那边出了什么事,想了想便,“你有没有想过赤末炎的事情?” 落绯烟一听这个名字就反感,尤其是现在手掌还因为那个人而“感同身受”的时候,“想他干什么,混蛋,手疼死了!” “你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万一你在与人交手的时候,赤末炎那边突然出了意外你怎么办?”钟琉璃摇头叹道。 落绯烟亦是烦躁的很,掌心火辣辣的痛感越发强烈,她随后舀起一把雪团直接握在掌心,总算是稍微缓解了一些那股痛感。 “我也知道啊,可是你家月神医不是都了没办法嘛!”落绯烟愤愤道,随即眼睛一亮,“要不我直接将赤末炎给杀了算了,你家月神医不是了他能活死人肉白骨吗?到时候万一我也跟着死了,你就让月神医将我救活!” 钟琉璃摇头,真是亏她能想得到,“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活死人的医术。” 落绯烟当即反驳,扯过一旁的望月砂,指着望月砂,“谁没有,她不就可以!” 望月砂苦笑摇头,将落绯烟手掌拍掉,语重心长解释,“我可没有这种逆天的本领,虽然傀儡的确能行走听话,甚至能还能开口,但是死了就是死了,傀儡也是死人,顶多就是能走路的死人!” 话完,望月砂见落绯烟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怕她冲动,又道,“傀儡是完全没有记忆没有意识的存在,天气热的时候甚至还会有尸臭,脸上的皮肤也会越来越干瘪,直至最后成为干尸。最重要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尸体都能炼成高级傀儡,一旦炼制失败,就会成为传中的走尸,到处咬人吃人肉——” “够了够了,你再我都要吐了!”落绯烟嫌弃的做呕吐状,最是爱美的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成为茹毛饮血的走尸。 望月砂与钟琉璃相视一笑,均是无奈的摇头。 这个话题虽然没再提及,但是手心的灼痛感却再次提醒了落绯烟,赤末炎对于她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如果被自己的仇家知道了二人的关联,她的性命可就是妥妥的交到了旁人手里啊! 一想到这个,落绯烟就会彻夜难眠。 宇文拓早就让人在屋里备好了炭火,一进门,就感觉一股暖意迎面扑来,屋里等候的众人立刻起身行礼。 “都坐下吧。”钟琉璃微微抬手示意。 所有的人都坐了下来,望月砂与落绯烟坐在钟琉璃手边。 “周长老,你先你那边的情况。”钟琉璃点名道。 周长老是京都一个分部的掌事,但是职位在宇文拓之下。 周长老起身,将自己得到的情报都一一了起来。 话一开口,整个屋里的气氛就起来了,随后不用钟琉璃点名,众人便一一起神汇报了各自的情报,彼此的谈话中有信息的交接,也有信息的分歧,但总的来,还是让钟琉璃比较满意。 其中最重要的几条信息必须要钟琉璃快速下决定。 第一就是关于顾妗宁与余修的事情。 “虽然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在同花巷,但是里面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我们还无从得知,所以属下建议,此时还需要查清楚了再行动。”周长老沉思了半晌,叹息道。 陈长老为人严谨,做事也比较深思熟虑,不喜欢冒险。但是其他人并不是这么想,于是便有人提出了不同的观点,“没有任何消息会是百分之百的完全准确,我们既然已经有一半的消息确定了顾宫主和主就在那里,我们就应该立刻采取行动,不然如果被奕钦的人知道了,我们想要再救人就没那么简单了。” “是啊,我们这次潜入进去的人已经打草惊蛇了,少主,属下认为还是尽早行事,夜长梦多啊。” 此事乃是众人讨论的事情之一。 第二则是关于奕钦的调查。 奕钦是当年颜楼灭门元凶的这件事,钟琉璃已经从钟卿颜口中得到了她所的真相,而通过楚逍仁的法,这其中却必定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捣鬼,甚至是怂恿了当年各大门派对颜楼的追杀,这第三方势力,钟琉璃有理由怀疑就是那钟卿颜! 钟卿颜她是自己的姨母,可是证据呢,除了对方身上的婆罗香以及与娘亲有着三分相似的模样,她在那女人身上看不到与娘亲的任何相似点。 她的目的是什么?她为什么让她想起了之前与奕钦的所有事情,还有,他与邵炳坤是什么关系? 这是最难猜,也是钟琉璃最担忧的问题。 可是此事,颜楼剩下的这些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她提供可用的信息。 “姐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沉思了好久,摇头,“没听过,属下不曾听闻门主还有姊妹的传言啊,少主为何问起这事?” 既然众人当中在颜楼资历最老的长老都不曾听过钟卿颜这号人物,那么再问下去也没意思。 钟琉璃因而摇了摇头,搪塞过去,“无事,我就随口问问。” “那么少主,既然已经知道了奕钦就是当年颜楼灭门的元凶,那么我们是不是该采取行动了?为了等着一天,大家都已经等了整整五年了!此仇不报,属下就算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啊少主!” 此乃第三件事,关于奕钦的处理办法。 宇文拓摇头,脸色深沉,“奕钦此人不可视,他背后有一股很强大的势力,属下认为至少现在不能与他正面交锋!” “哼,不是早就与他正面交锋了吗?”有人冷哼,并不赞同宇文拓的步步为营。 宇文拓叹息,他何尝不知道众人是报仇心切呢,“我知道大家的心情,可是我们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弟,不是用来送死的,在明知道对方还有后招的情况下去硬碰硬,这并不明智!”每天评论超过五条就加更一章,当然,同一个ID同一天刷了很多条评论,这个不算数啊,只能算一条哈!活动为期一个星期,咋样咋样咋样?也就是一天三更!ヾo????ヾ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十二宫主下落 “好了!”钟琉璃见有人还想反驳,便开口打断了大家的讨论。 众人立刻闭了嘴,或垂头或斜视。 钟琉璃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看向昏昏欲睡的落绯烟还有不知道心思飞到了那个地方的望月砂,“两位宫主怎么看?” 落绯烟毫无形象的直接打着哈欠,不满的嘟囔,“烦死了,来去也没出个东西来。” 望月砂摇头,“少主怎么属下就怎么做。” 钟琉璃心中苦笑,得,还得靠自己。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顾宫主和修儿,此事我会与两位宫主共同商议决定,诸位也可以将人手撤回来了。至于海川堡与奕钦的事情,暂且按兵不动,在没有完全确认对方的身份之前,太多不必要的手段都是给自己添麻烦。' 到这里,钟琉璃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便问道,“当初让你们调查各宫宫主的下落,如今可有线索?” 宇文拓起身,神色凝重,“属下正要与少主禀报此事。” 见宇文拓的神色,钟琉璃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宇文拓猛地双腿跪地,悲痛哽咽,“其实属下从未放弃过对于各宫宫主下落的调查,其中寅虎宫宫主修湛与其夫人宁珞裳在五年前的那场灾难中已经确认遇害” 之归穷泉,重壤永幽隔。 满堂俱悲戚,无人敢妄言。 钟琉璃面色如常,心中却如刀削火煎,那结了厚厚的痂的伤口,如今再次被毫不留情撕裂开来,她痛的近乎麻木了。 “继续!”钟琉璃冷声道。 宇文拓深吸一口气,咬牙继续,“未羊宫宫主西辞在五年前——” “下一个!”落绯烟直接打断了宇文拓,面色冰冷如霜。 宇文拓看了眼落绯烟,暗暗叹息一声,“亥猪宫宫主归谙的遗体在四年前已经被门中弟在夏洲找到;巳蛇与辰龙两位宫主下落始终不明,毫无线索;戍狗宫宫主玉纤纤,曾有人传言在宿羽族见过她,但是生死至今不明” “玉纤纤,不用查了。”钟琉璃苦笑一声,心中不出的悲凉。 众人吃惊的看他,望月砂与落绯烟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再次听闻,依旧感到无言的悲伤。 “她已经死了,不用再找了。”钟琉璃薄凉的道。 “少主从何得知,玉宫主她——” “好了,其他人呢?”钟琉璃打断了宇文拓要的话。 玉纤纤的死讯,她是从桃言那里得知的,之前她虽然心中相信了,但始终怀有疑虑,但是后来落绯烟的人去宿羽那边调查了,所有的情况与桃言的一模一样,包括那块立在宿羽的墓碑。 只是没想到,归谙竟也五年前,他不过才刚好十七岁,继承亥猪宫也不过才短短两个月 钟琉璃攥紧了手掌,脊背挺得笔直。 这一切,本就是她早就预想到的结果,颜楼十二宫,如今确认死亡的不过三人,已经够幸运了,是的,已经够幸运了。 宇文拓亦是难掩悲痛,“还有,卯兔宫宫主芜夷,江湖中曾有人传言在颜楼大祸之后还曾经见过她,但那也只是传言,已经无从考证,少主你也知道,芜夷宫主尤为擅长易容变装之术,如果她诚心要避开大家,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能找到她。” “这可不一定!”落绯烟突然开口,她看向钟琉璃,正色道,“别忘还有一个人,她的易容术不在芜夷之下,我一直怀疑她师承芜夷,你也是这样觉得的不是吗?” 钟琉璃点头,“关于芜夷宫主的信息,你们可以从一个人下手,她叫林轻茵,是越王妃的胞妹,对了,她现在应该也正在京都,而且这个女也很善于易容!” “林轻茵?”宇文拓觉得这个名字略有些耳熟,便问旁边的人。 “姓林,又是越王妃的胞妹,难道是林尚书家的姐?” 钟琉璃自然是不知道了,不过思及林轻茵那可怕的七巧玲珑心,钟琉璃不得不提醒诸位,“此事你们自己去调查,不过林轻茵此人完完全全就是一只披着兔皮的狐狸,你们可别被她给骗了!” 下面的大老爷们儿都义正言辞地表示绝对不会被美色迷惑,他们可是颜楼的人,什么美女没见过。 钟琉璃摇了摇头,美女你们倒是见过,但是善于装可怜的美女,就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扛得住了。 “还有,最后一位,也是目前我们所能得到线索最多的一位,酉鸡宫宫主,绾溪!”宇文拓完,却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个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钟琉璃蹙眉,“到底怎么回事?” 宇文拓神色莫名的瞧了眼望月砂,想了想措辞,终于觉得不管怎么都毫无意义,干脆直截了当,“我们怀疑,姬家的的少夫人,就是绾溪宫主!” 众人闻言均是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而其中最为触动的就是望月砂,她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就变了神色,“你谁?” “天水城姬家!早在三年前就曾有人传言的少夫人与我们绾溪宫主长得一模一样,我们得到消息之后便立刻派人前去天水打探,得到的消息是姬家本家的少夫人与绾溪宫主不仅同名,而且长得亦是一模一样!” “既然是姬尘鞅的夫人,你们又从何得知她的容貌名字?”望月砂握紧了手掌反问。 宇文拓,“因为姬尘鞅对这个少夫人极为宠爱,他们成亲的时候曾经邀请了许多人前去做客,而且那姬尘鞅在拜堂之际便喊了新夫人的名字,就叫‘绾溪’,我们让画师描了画像让参加婚礼的宾客和喜婆等人辨认,大家都新娘与绾溪宫主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一点,此事虽是个笑话,但是属下认为这一点更加证明了姬尘鞅的少夫人就是绾溪宫宫主!” “哪一点?”钟琉璃问。 “传言新夫人极为路痴,即使在自家院也会迷路,曾经有一次在自家的院里迷路了三天三夜差点饿晕。” 路痴啊 钟琉璃抚额,这个还真的很有服力,毕竟这世上能像绾溪这么路痴的人也是没有第二个了吧。 “不可能,绾溪她知道我与姬尘陵的事情,她只是路痴,又不是白痴,他怎么可能还会嫁给姬家,更何况还是嫁给姬尘陵的弟弟姬尘鞅!”望月砂有些焦躁的看看钟琉璃,又看看落绯烟。昨天居然刚好四个评论?!!这就尴尬了,大家不会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吧,我是很严肃的,每天有不同ID的评论上了五条,加更一章!!活动从7月22号到7月30号!!虽然昨天评论只有四条,不过第一天,为了感谢这四个可爱的读者,今天加更一章!坐等哈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深夜造访 落绯烟摩擦着手中的扇柄,慢慢道,“也许,事情没我们想得那么糟糕,你们想想看,那姬尘鞅好歹也是我美男榜上的前五名,至少长得不差,我们家绾溪也不算吃亏是不是。” 望月砂闻言,更是生气,“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我怀疑那姬尘鞅根本就是在囚禁绾溪,他一定是在报复我!” 起望月砂与姬家的纠葛,那还得从七年前起。 七年前,姬家长姬尘陵不幸意外身亡,但是就在姬家准备为姬尘陵入殓的时候,人们惊恐地发现,姬尘陵的遗体不见了!在那曾经放置遗体的地方唯有一张印有木樨花的信笺,上面寥寥数语,却让整个姬家为之震惊,因为姬尘陵的遗体被人盗走了,而这人就是江湖中人人闻风丧胆的“傀儡杀”——望月砂! 被傀儡师盗走的尸体是什么下场,根本无需去猜测。 自此,望月砂,甚至是整个颜楼,都成为了姬家的头号死敌! 可是现在怎么回事?身为颜楼宫主的绾溪居然嫁给了颜楼死敌姬家的二公?! “他一定是在报复我当年用了他哥哥的尸体!”望月砂气愤的道,但是眼底丝毫不减悔意,这倒也是,在望月砂看来,姬尘陵能被她炼制成高级傀儡,。已经是姬尘陵上辈修的福分了,别人想成为高级傀儡还成不了呢! 起绾溪,钟琉璃又因此想起了另外一个人,范七。 自从他与桃言,殿,更何况还是这样的三更半夜前来拜会,不得不,钟琉璃真心的佩服她。 钟琉璃,落绯烟与望月砂一同来到暖阁的时候,正看见林轻茵坐在椅上品茶,她似乎很喜欢那杯茶,抿了一口又抿一口,脸上满是愉悦。 “林姐若是喜欢,我便让人给你包一些回去。”钟琉璃掀开帘,笑着调侃。 听到声音,林轻茵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杯,脸上立刻就挂满了天真无邪的笑意,“钟姐姐让我好等啊。” 钟琉璃笑笑,问她,“怎么这么晚过来?” 林轻茵眨着水灵的眼睛,神秘兮兮的笑问,“钟姐姐怎么不问轻茵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 钟琉璃过来,见她杯里已经没了茶水,便又为她续上热水,漫不经心应道,“有心之人自然就能找到,林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林轻茵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趴在桌上,目光一转,落在望月砂身上,顿时双眼发亮,“这位姐姐就是大名鼎鼎的望月砂吗?” 大名鼎鼎?恐怕是臭名昭著吧! 钟琉璃暗暗吐槽。 望月砂不冷不淡的朝着林轻茵点头,“林姐过奖了。” 林轻茵俨然是对谁都能自来熟的贴上来,她笑的天真,“轻茵听望姐姐的傀儡可厉害了,不知道放不方便让轻茵开开眼界啊?” 每一个见到望月砂的人都会有这个心思,林轻茵想要看并不奇怪。 但她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让钟琉璃有些扛不住,毕竟劳累了一整天了,如今又是大晚上,她就算是再好的精力也有疲倦的时候啊。 “林姐!”钟琉璃喊道,声音微冷,“我们没有时间陪你玩。” 林轻茵被钟琉璃那冷淡的神情给唬住了,当即也不敢再纠缠着望月砂想要看傀儡了。 “钟姐姐这么凶做什么,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天色这么晚,又这么冷,为了偷偷逃出来,轻茵都快都累坏了,没想到钟姐姐非但不怜惜我,还要凶我!”林轻茵瞬间就变了脸,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湿漉漉的双眼有些害怕的看向钟琉璃,那模样就像是被丢弃了的鹿。 望月砂嘴角抽搐,撇过脸,实在是看不下去。 钟琉璃抚额,叹息,“林姐,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我是什么人彼此都清楚,我感激你曾经对我颜楼的帮助,可是我希望你也能对我们坦诚!” “大家都是女人,装可怜博同情放在我们这儿不吃香,我们三儿可没有一个是心肠软的。”落绯烟得意洋洋的笑道,看着林轻茵的目光却是越发感兴趣。 林轻茵被的也有些没脸了,巴掌大的脸皱了皱,瞬间又换了神色,简直是堪比变脸狂魔! “好吧,既然几位姐姐都这么了,轻茵也就直了,我这次来就是想给诸位送个消息的,免得你们到时候死了都知道怎么回事。”林轻茵语重心长的完,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管其他三人的是什么态度,兀自端起自己的茶杯饮了口热茶,满脸享受。 “真怀念啊”喃喃自语着,林轻茵心中好似就被这一口茶被瞬间暖了起来。 钟琉璃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你什么意思?”钟琉璃问。 林轻茵笑了笑,反问,“钟姐姐,你们是不是已经派人找到了顾姐姐和修儿被关押的地方?” 钟琉璃不禁诧异,她是如何知道的。 好像是能看清楚钟琉璃此刻心中所想,林轻茵又,“你想别管我是如何知道的,你们找到的地方是不是同花巷?” 见钟琉璃三人均是脸色一变,林轻茵便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急忙劝道,“那个地方你们不能去,人不在那里!” 钟琉璃与落绯烟,望月砂三人均是一怔,他们明明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关押地就是同花巷,现在林轻茵却来告诉她们不是那里! “是,或许在你们的人找到同花巷之前,他们还在那里,但是现在,一定不在了!”林轻茵的斩钉截铁。每天不同ID评论过五,加更一章,活动时间7月22日至7月30日!诸位看官以此共勉!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三丝水玉神杯 钟琉璃心中自是十分讶然,但是她知道,林轻茵没理由为这件事而来欺骗她们,况且林轻茵的身份特殊,也许她的确可能知道一些她们所无法知道的消息。 “那么,林姐的意思是?”钟琉璃抬头,询问林轻茵的意见。 林轻茵闻言,便知钟琉璃是信了她的话,不由浅浅笑了,缓缓道,“我虽然不知道奕钦将人转移到了哪里,但是一定还在京都,我相信凭借钟姐姐的能力,一定会找到人的,只是不要再受了奕钦的当就行。” 一如林轻茵所言,他们既然能找到顾妗宁第一次,就一定能找到第二次,只是林轻茵最后那一句话什么意思,让人忍不住多想。 “还有一件事,我想几位姐姐应该也会很感兴趣。” “何事?” 林轻茵的目光带着一抹狡黠,“三丝水玉神杯!” 钟琉璃眸光一紧。 “三丝水玉神杯?”落绯烟惊讶的重复道。 那是唯一能够治愈修儿的药物,是颜楼所有人找了五年都不曾找到的东西,本以为只是传,可是月止戈的出现,却告诉了大家,这不是传,世上当真有这样的神物! 今日,它的名字再次被人提起。 “我听闻,海川堡近日的动作比较大,而且他们的目的似乎就是三丝水玉神杯!”林轻茵又接着道。 落绯烟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立刻起身着急道,“好啊,海川堡居然也在打三丝水玉神杯的主意,这不正明了世间的确有此物吗?也许我们可以派人盯住海川堡,来个黄雀在后!” 望月砂却想到了另外一层,“虽然传言三丝水玉神杯有神奇的解毒能力,可是为什么海川堡突然要寻找此物?凭借邵炳坤的能力,即使要找,也应该在多年前就开始寻找了,难不成海川堡出了什么事?” “是她!”钟琉璃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邵炳坤是为了那个女人!” 那个叫钟卿颜的女人! “看来钟姐姐知道的也不少嘛。”林轻茵略有些惊讶的笑道。 钟琉璃本以为当初邵炳坤将月止戈邀请到海川堡唱戏只是为了用月止戈来威胁自己,如今看来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很有可能,对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月止戈的医术。 他们也许已经知道了月止戈的隐藏身份,所以想借月止戈来为那钟卿颜解毒,只是具体情况如何,也只能等自己明日问了月止戈才能清楚、。 “扣扣扣”房门突然响了。 “谁?”宇文拓警惕问道。 “少主,有人来接林姐了。”外面的人回应道。 林轻茵闻言起了身,拍了拍身上厚实的袄,她有些不乐意道,“真是的,看来我要回去了。” 临行前,林轻茵回头朝着众人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的天真无邪,“姐姐们放心,轻茵可是个好女孩!” “姐,你为什一定要来这里?”带着林轻茵翻墙离去的男不解询问,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情,明明让他一个人来也可以的。 林轻茵摇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 看看那人口中生死相交的姐妹们是何等模样,是否当真如她所描绘的那般惊艳绝绝,举世无双。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面上已经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这姑娘不简单。”望月砂感叹道。 落绯烟泄气的叹息,“早就知道了,滑不溜秋,一点把柄都不留,我们的人查了几个月了,根本查不出她的真实身份。” 钟琉璃回忆着林轻茵之前所的话,转身朝落绯烟,“你速速命人去查探海川堡的事情,务必要知道三丝水玉神杯的下落!” 落绯烟也知此事重大,不敢掉以轻心,点头应道,“行,我现在就吩咐下去。”话着,落绯烟就起身往屋外走去。 “少主,妗宁和修儿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望月砂主动请缨。 钟琉璃现在手上真正能用的人并不多,因为也只能者多劳了,便应了,”你心些,奕钦那人,不好对付。” 随后望月砂也离开了,钟琉璃又出门吩咐了宇文拓一些事情,便让他着重去调查绾溪的下落,一旦绾溪的身份确认了,她必定是要亲自去一趟的。 钟琉璃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卯时了,见天色已经有了微微白光,怕是睡不了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便索性只脱了外衣,想着直接靠在床上眯一会儿就好。 屁股刚落在床沿上,就感觉不对劲,软软的,暖暖的什么东西垫在屁股下。 钟琉璃吓得一跳,赶忙站了起来,一把掀开被。 在闪烁的烛光下,月止戈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住了双眼,白皙的脸颊带着红晕,他睡得似乎极为香甜,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红润的双唇就像是夏日里成熟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尝。 钟琉璃心中想着,便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在他唇上擦过。 “阿璃”月止戈嘟囔着轻声喊道,盖住眼睛的双手却反势抱住了钟琉璃的手掌,他用脸颊轻轻的在钟琉璃微凉的掌心摩擦着,就像是在卖乖的大狗。 钟琉璃不禁想笑,歉意,“把你吵醒了?” 月止戈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低哑,“嗯” 看来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钟琉璃拍了拍他的肩膀,“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儿。”着便要抽出自己的胳膊,她这一动,月止戈便睁开了眼睛。 迷离的桃花眼带着睡醒后的惺忪茫然,他朝着钟琉璃看了好一会儿,蓦地傻傻笑了起来,“阿璃,你回来啦。” 话完,月止戈的双手再次变了方向,转而抱住钟琉璃的腰部。 “嗯,你怎么睡到我这里了?”钟琉璃有些无奈,月止戈有时候实在是太粘人了。 月止戈打着哈欠,嘟囔,“我想跟阿璃一起睡啊。” “天快亮了,我就不睡了,你再睡会儿,晚点我让黄琮来喊你吃饭。”钟琉璃将他的手臂拿开,放回被里。 月止戈眯眼看了眼屋外,后知后觉欢喜,“下雪啦?” 钟琉璃也随着看向窗外,“是啊,下雪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母子 下雪了,天气越发冷了,月止戈缩回被里,只留了一个脑袋冒出来朝着钟琉璃方向,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钟琉璃见他困得不行,却偏要强撑着跟自己话,便道,“睡吧,有什么事晚点再。” 月止戈迷迷糊糊嘀咕了一声,也不知了句什么,便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钟琉璃帮他将被盖好,又灭了烛火,这才出了门去。 院里的厮婢女已经起床,一个青衣厮正拿着铁锹准备过来铲雪,钟琉璃思及之前月止戈见到下雪时的欢喜,招手让他过来。 “少主,您找的?”厮跑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只用扫出一条路来,其余的地方不用扫了。”钟琉璃吩咐道。 厮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扛着铁锹心翼翼的铲雪。 皇宫内 一贯热闹的喜乐宫今日大门紧闭,门外连个看门的太监都没有,鹅毛般的大雪将那跪在门前的人影几乎要完全覆盖。 单袁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大麾,脸上满是愤怒。 “单护卫?” 有人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单袁回头,见来人是清云宫的太监孙雨,便缓了神色。 那人赶忙走了过来,低声问,“单护卫,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家娘娘听殿下受罚了,问孙总管,孙总管怎么也不肯多,娘娘急了,便命奴才过来问问,奴才听宫女你在这里,便赶忙过来了。” 单袁听了这些话,目光便不由得朝喜乐宫门外跪着的那人看去。 “那是——殿下?”孙雨吃惊的道,话完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被人听了去。 “昨夜殿下过来请罪,萧太后便让殿下跪在门外反省,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殿下身上还带着伤,属下担心”单袁话到这里,整个人都跟着涌出一股腾腾的杀起来,“那贼妇分明就是要殿下的命啊!” 孙雨吓得一惊,赶忙捂住单袁的嘴巴,生怕他会一激动再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单护卫,此话可不能乱啊!” 这皇宫之内,处处都是耳目,一言一行可都逃不过那人的耳目,若是此话被有心人听见了,那还得了。 单袁脑一热就有些不管不顾,他拉下孙雨的手掌,依旧气呼呼,“算了,殿下的事情你暂且不要告诉娘娘,免得惹娘娘担心。” 孙雨看向奕钦那边,在洁白的雪花覆盖下,几乎要看不清那人的人影了。 “唉,那奴才先回去了,免得出来久了反而惹得娘娘更加担心。”孙雨搓着冻僵的双手担忧道。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雪下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晚的时候,单袁一直盯着的那边的双眼猛地一紧! 奕钦昏倒了! 单袁不敢鲁莽的冲过去救人,因为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萧太后就越不可能没有动作,所以他只能等! 果然,那扇紧闭的红门微微打开了一道口,从里面探出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随后那人又很快的缩了回去,想必是回去报信了! 又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大红门再次打开,一个身材肿大的太监走了出来,他朝着奕钦的身体踢了踢,确定奕钦已经昏迷了,这才让身后跟着的两个太监夹起奕钦往屋里走去。 单袁急的挠首搔耳,只能眼睁睁看着奕钦被那太监带进了喜乐宫。 “再这样下去,殿下就算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啊!”单袁心急火燎的来回走动着,突然他脑中一道光亮闪过,停下焦躁的步,一咬牙,转身顺着一条道匆匆离去。 喜乐宫,香烟萦绕,钟鼓欢悦。 偌大的暖房之中,四角的位置都燃着顶级的银骨炭,地面上铺着厚实的毛毯,最中间的位置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香炉,炉中的熏香带着甘甜,让人感觉昏昏沉沉,却又飘飘。 随着钟鼓之声而跳跃响动的铃铛清脆悦耳,而铃铛的主人则是一群容貌俊秀的少年郎。 他们身着轻薄的羽衣,赤着白皙的双脚,或抬手,或提足,或一跃而起,或匍匐倒地,他们是那样的年轻朝气,仿佛浑身上下都有着用之不尽的热情和体力。 奕钦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冷,浑身都冷的发抖,痛,皮肤就像是被扎入了无数的细针,痛的让他不得不咬紧了牙关。 “醒了?” 萧太后的声音穿过少年郎的欢笑,穿过重重叠叠的薄纱,侵入奕钦的耳朵。 奕钦挣扎着,缓缓起了身,随着他痛苦的闷哼一声,双膝重重跪地。 “孙儿奕钦,叩见皇祖母!” 舞不断,曲未停。 萧太后的身体隐藏在前面的纱笼之中,只隐约能听见里面嬉戏打闹的话声。 没有得到萧太后的允许,奕钦便仿若木雕一般跪在那里,浑身颤抖着,脸色发青,昨夜因为受伤而溢出口的血液还依然残留在嘴角,他的双眼深深的凹陷进了眼眶中,看起来狼狈极了。 跪着,就那样一直跪着,如果死了就更好了! 萧太后有心让奕钦不好过,她就是要看看,看看这个从不起眼的皇孙如何在她手中翻出海浪来! 隔着帘,萧太后冷眼瞧着跪在地上不敢动的奕钦,心中冷笑,这就是违背她命令的下场。 一个不要脸的贱妇所生的孽种,居然敢一次又一次的违抗她的命令,简直是找死! 就在这时,萧太后的贴身太监急匆匆绕过奕钦走了进来。 “太后” 萧太后推开身前给自己按摩的男,不耐烦起身,“怎么回事?” 太监急忙凑近了萧太后低语几声。 话方完,外面就想起了一声公鸭嗓,“皇上驾到——” 如果萧太后之前只是不满,现在则完全是愤怒了。 挥手让众少年郎退下,萧太后让太监为自己穿戴好衣服,起身走了出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明黄色身影急匆匆进了门,瞧见门口跪着的奕钦,奕苍劾愣了一下,眼中难掩心疼和愧疚。 奕钦也没想到奕苍劾会在这时候来,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我儿怎的有时间过来了?”萧太后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满脸慈祥的笑问道。 奕苍劾行礼,对于萧太后,他完完全全是发自内心的害怕,若不是为了奕钦,他宁愿一辈都不来这喜乐宫。 “可是为了老四?”萧太后不等奕苍劾回答,反而直接问道,话着,她又突然怒骂,“都是死人吗?没见到皇上来了,怎么还不行礼?” 这一句话仿若醍醐灌顶,浇的奕苍劾瞬间清醒。 是啊,满屋的奴才居然胆大包天,见到他来了,居然连个行礼的人都没有?!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朋友妻不可欺 “奴才奴婢该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屋里的奴才们得到了指令,瞬间齐刷刷跪了下来,齐声喊道,嘴中虽着“该死”,但是那神态却是那么的无所谓和敷衍。 奕苍劾震惊的看着这虚伪的一切,突然间觉得遍体生寒,比当年他被告知不能成为武林高手的时候还要感到恐惧! “我儿这是怎么了?”萧太后满目慈爱的笑问。 奕苍劾努力遏制自己颤抖的手掌,脸上的表情僵硬,“无、无事,儿臣就是想来给母后请安。” 萧太后眼中的凌厉一闪而过,“皇上政务繁忙,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就不用来喜乐宫请安了,我年纪大了,喜静,不喜欢那些俗礼。” 这话分明就是要赶人了。 奕苍劾咽了咽口水,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众人均是惊愕的往后退去,萧太后凤眸微眯,寒光乍现。 “你这是什么意思?身为皇帝,怎可向一个妇人下跪,荒唐!”萧太后冷叱! 奕苍劾咬牙道,“母后,不知道老四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罚他?” 闻言,萧太后当即一掌拍在案几上,大怒,“皇上你这是在质问哀家不成?老四是哀家的皇孙,我作为长辈难道教训一个孙的权利都没有?!” 奕苍劾长期生活在萧太后的强势之下,对她的恐惧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萧太后这一怒喝,奕苍劾便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半晌不出一句话来。 堂堂的皇帝,身为九五之尊,如今却被一个妇人给吓得浑身发抖,大气也不敢喘,真是可怜又可悲。 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奕钦眼中隐忍而怨恨的眼神! “儿臣儿臣,不敢”过了好久,奕苍劾终于能出一句话来,开口却已经是屈服,是求饶。 萧太后依旧不满,冷着面,“哼,我听皇上近些日动作不,也不知是受了那些人的蛊惑,若是被哀家查出来,哀家定要那些人好看!” 奕苍劾惶恐着,不敢言语。 “嘭——” 奕钦突然昏了过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奕苍劾一惊,赶忙上前扶起奕钦,呼喊道,“老四,老四你怎么样了?” 萧太后脸色难看至极,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御医!” 下半夜的时候,奕钦在景明宫醒了过来。 单袁听到声音,赶忙提着灯盏走了过来。 “殿下,你终于醒了。”单袁开心喊道。 奕钦脸色苍白如纸,他瞧了眼外面的天色,“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寅时了。”单袁应道,放下灯盏。 “单袁。”奕钦突然喊道,声音冰冷强硬。 单袁微愣,意识到什么,当即抱拳跪地,“属下在!” 奕钦的双眼一片幽深,他苍白的双唇毫无血色,微微勾起嘴角,冷淡的脸上浮出一抹冷硬的笑意,“时间到了。” 单袁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激动地欣喜,“属下明白!” 夜黑如墨,点点繁星隐匿在了乌云之中,呼啸的狂风和飞扬的大雪将会为来年带来新的一番生机。 “消息确认了吗?”钟琉璃收起棋盘上的棋,询问身后的望月砂。 望月砂点头,“确认了,少主,事不宜迟,要不要动手?” 钟琉璃起身,“此事我跟你一起去。” 望月砂点头,“好,我让宇文拓去准备一下,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看着望月砂快速消失在院里的身影,钟琉璃忍不住笑了,终于,还是让她们找到了。 “大石山?”月止戈微微蹙眉问道。 钟琉璃点头,转身接过对方递来的热茶,笑问,“怎么?你知道那里?” 月止戈将分拣好的棋收到案几底下的柜里,想了想担忧道,“以前听人过,好像那地方距离都城还有些距离,附近经常有山贼肆虐,反正不是个平稳的地界,很少有人会去那里。” 完这些,月止戈摇摇头,别山贼出没,就算是有妖魔横行,阿璃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闯进去。 “哦,居然有山贼啊。”钟琉璃不咸不淡的点头应道,那话的表明显的毫不在意。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月止戈又岂会不知道她的性,索性也不什么,想了想他又道,“修儿身体的毒也不知如何了,我算了一下,到他下次发病的时间也就在近些日了,要不你带我一起去吧?” 钟琉璃本想拒绝,奕钦既然会将人转移到山贼窝里,就明他已经有了把握能困住顾妗宁他们,也就是这一次救人绝对不简单,她不想让月止戈冒险。 “你让我在这里等你,我也不安心,再了,万一你离开了,我又被海川堡或者奕钦给抓了怎么办?你又得再救我一次,还不如让我跟着你。”月止戈笑眯眯的拉过钟琉璃的手掌,手指轻轻揉按着对方的掌心,双眼更是祈求的瞅着钟琉璃,如蝴蝶翅膀一般的睫毛闪啊闪的。 “那我也一起去!”无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此刻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 月止戈咬牙,“你去做什么,山贼窝里可没有好酒喂你!” 无名也不恼,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但是闯荡山贼窝这等快意的事情,怎能少了他啊! “我自己带酒去,再了,我去了还能保护你啊!”无名的理所当然,眼睛又不自主的瞟向钟琉璃,苍天啊,他越看对方越觉得彼此以前一定是认识的,尤其是对方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每一次看到对方的脸他就没有来得产生一股怒气和占有欲。 难道我真的像月止戈的一样,疯了傻了? 且不管无名此刻是如何的纠结烦躁,月止戈现在是完全想要揍人,这个无名,不管是失了几次记忆,每一次看到阿璃还是会露出那种贪恋的目光来,太过分太恶心了! “你要是再盯着我家阿璃看,我就毒瞎你的眼睛!”月止戈恶狠狠的威胁。 无名冷哼一声,“眼睛长在我脸上,我爱看谁就看谁,你可不能重色轻友!” 月止戈怒怼,“重色轻友?哈哈哈,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再了,还有句话叫‘朋友妻不可欺’你怎么没记住啊!” 无名摊手,耍无赖,“你刚才不是我们不是朋友吗?”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夜探大石山 钟琉璃抚额,这原本是多么友好的一对友人啊,如今却因为自己生生的成了一对互相嫌弃的仇人!但愿这个月早点过去,无名将这一切尽数忘记,好好跟月止戈相处。 “好了,你俩别吵了,无名的有道理,他去了的确可以保护你。”钟琉璃笑着打断二人,这话算是结束了此次的争论。 落绯烟昨日便已经去了络邑调查三丝水玉神杯的事情。 钟琉璃与望月砂还有月止戈等人将要去大石山救顾妗宁等人,都城的事情依旧交由宇文拓来处理,阿秀与黄琮一起留在了都城,此行带她去还是不太方便,并且月止戈也希望二人能在京都等阿碧汇合。 因为担心奕钦会再次转移顾妗宁等人,所以钟琉璃几人趁着天黑便出了城去。 望月砂回头遥望着京都的一片灯火璀璨,掩下心中的担忧。 钟琉璃驱马到她身侧,宽慰道,“你放心,忧儿有宇文拓护着,不会有事的。” 望月砂点头,表情有些决绝,“忧儿不了,他也该自己面对一些事情了。” 钟琉璃点头,望月砂自己能想通是最好的。 一行人在天亮之前已经出了京都,午时的时候又随意吃了一些干粮便继续上路。 大石山是一处废弃多年的采石矿山,因为采石结束之后,那地方变得尤为贫瘠,地面上全是的废弃岩石,而且位置又十分偏僻,不利于再次开发,所以很快就被朝廷给废弃了。刚开始还有一些贪图便捷的行人从矿山取道通往对面的官道,但是自从传言哪里出没山贼之后,便几乎没有人再从那里经过了,这么多年来,那里几乎没有人烟。 “吁——” 这次跟随钟琉璃一行出来的还有一个少年,叫房麟,是个十九岁的少年郎。 “少主,前面就是大石山了!”房麟指着不远处一条被杂草完全堆积的道道,神情有些兴奋。 众人闻言,也拉住了缰绳,让马儿停下来。 房麟,“那条路是唯一通往大石山的道,路不太好走,马儿恐怕进不去。”话着,房麟那将目光偷偷的扫向月止戈,心道,那样温玉雕琢的男人,确定要进去?不会折了腿吧? “都下来吧。”钟琉璃扫了眼房麟,没什么。 所有人都下了马,紧赶慢赶的跑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疲倦,能下马活动活动听起来还不错。 “你怎么样?还行吗?”虽然不满意房麟对月止戈的眼神,但是对方会那样想也属正常,这不,连自己都担心月止戈会经不住与这样的奔波劳累,毕竟放在以前,这人坐个马车都要垫上好几层上好的毯方才肯依的。 月止戈揉着癫的几乎要炸裂的屁股,噘嘴抱怨,“我的屁股都要癫烂了,回去之后你一定要补偿我!” 话虽这般着,月止戈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埋怨的表情来,或者,他也乐在其中,痛并快乐着。 钟琉璃见他脸色还好,便笑着附和,“好,都听你的。” 月止戈听了这话,顿时高兴地恨不得摇尾巴,那微眯的桃花眼里满是得意,他牵起钟琉璃的手掌,摇晃着笑道,“行了,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走吧。” 无名扫过那两人紧握的双手,愤愤的猛灌一口烈酒,喝的急,顿时呛得差点没喘过气来。 相比较无名,望月砂着实淡定不少,她命令跃鱼提前去探路,随后便领着飞鸟和藤虎紧随其后。 房麟挠了挠脑袋,赶忙将大家的马儿都寻了个隐蔽的树丛间栓住,又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沿着满是荆棘的道趁着黄昏的余晖缓慢前行,山里的大雪比外面堆积的还要深,每走一步都会陷进去半尺。 不久之后,前去探路的跃鱼回来了,不知道望月砂是如何跟傀儡进行交流的,只见跃鱼朝着望月砂比划了几下,望月砂点头,“我知道了。” 月止戈看的津津有味,“可真有意思。” 钟琉璃知道她这是又对望月砂的傀儡感兴趣了。 “少主,跃鱼前面有火光!”望月砂道。 钟琉璃点头,朝四周看去,见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石板,便与众人道,“我与望月砂前去探探情况,月止戈和无名还有房麟,你们几个先留在这里。” 大家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 石板很大,一部分石板恰好了土壁当中,露出的一大半恰好形成了一个遮风的棚,走过去一瞧,发现石板底下并没有积雪,地面看起来很干燥。 “这地方不错。”无名乐呵呵的率先走了进去。 房麟也跟着点头,虽然三面漏风,但好歹有个屋顶,也算是不错了。 钟琉璃脱下身上的斗篷铺在地上,与月止戈,“你现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月止戈点头,不在意挥手笑道,“你放心吧,还有无名呢,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钟琉璃与望月砂二人的速度很快,加上领路的跃鱼,三人的身影穿梭在丛林间,很快就看到了跃鱼所指的火光。 此刻钟琉璃站的地方是一块高大的岩石上面,就着满地的雪光,可以清楚的看见下面山坳里燃着的点点火光。 “看来人数不少。”望月砂扫过那些破乱的房屋,估摸着应该有的人数。 钟琉璃闭上眼睛,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风,风掠过山坳,掠过积雪,带着泥土的腥味,还有,一丝丝淡淡的媚香。 果然在这里! 睁开眼睛,钟琉璃指着山坳东面的一处茅屋,“在那里!” 望月砂丝毫不怀疑钟琉璃的判断,“现在过去吗?” 钟琉璃摇头,“只要确定人在这里就行,先去看看下面什么情况再。” 望月砂将跃鱼留在了原地,她与钟琉璃一同往下面的山坳飞去。 山坳里零散的建着几处茅草屋,看那茅草屋破败的模样,应该是之前朝廷开矿留下来的,这些人倒是真能省事。 也不知这些人是对自己隐藏在这里十分有信心,还是因为别的,钟琉璃一路过来居然连一个巡逻的都没有看见。 “少主,有古怪。”望月砂传音道。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八阵图布局 钟琉璃应,“心点。” 这地方可是奕钦安排的,奕钦那种人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钟琉璃从进来开始,就从未放低过自己的警惕心。 突然,钟琉璃抬手,示意望月砂停步,随后身形一跃,藏入了头顶上的房梁之中。 望月砂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便听见两个人的话声传来。 “奶奶的,要不是老大收了那一大笔钱,老真想揪下那臭的脑袋当球踢!”粗狂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 “你以为就你有这想法啊,整个寨,谁不想弄死那杂种,他娘的,也不知他从哪里弄得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昨天我就吐了一天,搞得老今天吃什么都没胃口,再这样下去,就算老大拦着,我也要弄死那杂种!”另一个人亦是愤愤骂道,随即还听见对方吐了一口痰表示深恶痛绝。 “不行了,我胳膊痒死了,你赶紧给我挠挠!”前面的声音突然着急的催促起来。 “不过话回来,我们还算好的了,我听麻那玩意儿恐怕是废了!” “不会吧?这么凶残?” “这都三天了,还硬不起来,你不是废了是什么?嘿嘿,那也活该,谁让他对那丫头动手动脚,要我,那丫头也就禁看不禁用,才多大点,没两下就受不住了,还不如那大的,怎么着也能爽个一两回!” “哎哟,你别,那大的虽然是个瞎,但是模样瞧着还真不差,就是不知道伺候人的功夫怎么样。” 到这里,两个人均是心领神会的嘿嘿笑了起来。 “少主?”望月砂着急的喊道。 钟琉璃摇头,虽那两人口中的很可能就是顾妗宁、余修和落安着三人,但是这个地方的情况还未探明白,不宜轻举妄动。 “嘿嘿,话虽是这么,但是你别忘了,老大是绝对不允许我们动那个女人的,还是等这事完了之后,咱们兄弟几个去抢些姑娘回来,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的也是,哎哟,你轻点挠,皮都要被你挠下来了!” “你大爷的,老半夜不睡觉陪你出来挠痒痒,你还废话这么多!” “得得得,我错了,行了行了,就这样吧,稍微轻点就成。” 就在那两人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望月砂一手拎着一个,将人带到了拐角的隐蔽处。 钟琉璃手掌在二人的脑门一拍,两人猛地睁开了眼睛,但双眼却毫无神采,一片茫然。 “现在,我问你们什么,你们就回答什么!”钟琉璃缓慢道。 两人木讷的点头,“是!” 钟琉璃冷笑,双眸中红光浮现,“你们寨一共有多少人?” “三百二十三个!”一个人回道。 另一个却,“六百二十三个!” 二人的回答相差了三百个人! “哪六百二十三个?”钟琉璃疑惑询问。 “寨里有三百二十三个,寨底下有三百个。” “寨底下是什么意思?” 再问,这人却答不出来了,钟琉璃怕引起他下意识的反抗,只能放弃这个问题,又问,“你们老大为什么那个人?” “银,很多的银。” “人藏在哪里?” “东面茅屋。” “几个人看守?” “没、没有人。”这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挣扎的痕迹,看来钟琉璃的问题开始深入他不可透露的范围,他下意识开始反抗钟琉璃的魅术。 钟琉璃摇头,朝望月砂示意不能再问下去了。 当那二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一人,“你刚刚跟我什么来着?没听清楚!” 另一人有一瞬间的茫然,但随即就将那古怪的感觉抛去,道,“你怎么停下了,我胳膊都快痒死了!” 而此刻,钟琉璃与望月砂已经离开了那里,两人到了山坳的半山腰上。 “少主,你那三百人会在哪里?”望月砂看着面前零星错落的茅屋,皱眉询问。 钟琉璃突然狐疑的叫了一声,“你有没有看出什么?” 望月砂不解,“什么?” 钟琉璃指着那些茅屋,“这些屋的布置,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听钟琉璃这一提醒,望月砂又仔细瞧了一遍,还真的看出了点东西来,不过由于这并不是她所擅长的领域,所以她的话听起来有些迟疑,“莫非是八阵图?” 钟琉璃点头,她指着最外围分布稍微密集的八块茅屋,“你仔细看,这八部份茅屋分别位于最里面主屋的四个方位,按照他们的排列循序,分别为生、伤、休、杜、景、死、惊、八门,而中间的主屋呈现回分布,也就是居于中位的中军。零散的茅屋开八门,大的主屋为阵中,整体就是大阵包阵,大营包营,隅落钩连,曲折相对,形成了内圆外方的格局!” 到这里,钟琉璃真庆幸自己与望月砂方才并没有鲁莽行事,否则一旦此阵开启,她们再想要脱困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望月砂也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她整张脸都快要皱了起来,“最熟悉阵法的顾妗宁偏偏被困在了其中,少主,看来这个山贼窝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啊!” 钟琉璃深有同感,她也没想到一个山贼窝居然能折腾出这等复杂的阵法来,若不是当年她见顾妗宁曾演示过此阵法,她恐怕就要身陷囹圄,吃大苦头了。 “先回去,明日再。” 两人回到那块大石板的时候,月止戈正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睡觉,一旁的房麟用棍挑拨着火堆,无名借着火堆正在似的将温好的酒递给钟琉璃,“热的,喝点暖身。” 钟琉璃笑着接过来,“多谢了。” 着就拿着酒葫芦朝月止戈走去。 无名受到重创,对方这是要借酒献佛啊,当即嚷道,“他又不喝酒,你要是不喝就赶紧还给我!” “谁我不喝了?”月止戈笑了一声,睁开眼睛得意的瞧着无名。 钟琉璃失笑摇头,将酒葫芦递给他,“夜里冷,你要是不能喝就少喝一点。” 月止戈接过酒葫芦,当着无名的面,缓缓的,幸福的,抿了一口。 无名气的捶胸顿足,他要跟月止戈这厮割袍断义!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再遇狼袭 “喏,还你!”钟琉璃将酒葫芦还给无名,无名讨好不成,反倒被塞了一嘴狗粮,心里正不爽着呢,冷哼一声,偏过身闹别扭。 月止戈自己都舍不得冲着钟琉璃撒气,哪能由得旁人对她撒气,当即不悦的扯过钟琉璃,“你别管他,反正下个月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无名那叫一个憋火啊,感情这些人就欺负他不记事啊! “月止戈我要跟你没完!”无名一拍膝盖,气冲冲的站起来嚷道。 月止戈也挺起胸膛,一脸的嘚瑟,“没完就没玩,谁怕谁啊,反正下个月我跟你什么你都会相信!” 无名咬牙,双眼冒火。 钟琉璃抚着有些发疼的脑袋,一手拉住一个,“好了,你们俩能别吵了吗?荒郊野外也不怕招惹狼来!” 万万没想到,就在钟琉璃这句话的话音刚落,远方的山头立刻就传出了一声狼嚎来! 房麟脸色发白,哭丧着脸,“不是吧,这么巧?少主你才是金口玉言啊!” 无名冷笑,一脸无所谓,他自恃武功超群,什么也不怕! 月止戈一把抱住钟琉璃,哼,他也不怕,他家阿璃天下第一厉害! “嗷呜——”狼嚎,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狼嚎传来,越来越近。 碧绿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尤为骇人,隐约可见一群黑色的影如冲刺一般朝这边狂奔而来。 “来了来了!真冲着我们来了!”房麟着急的喊道,同时快速的将身边的柴火都扔到火堆里,试图用火光吓退狼群。 望月砂命跃鱼,藤虎和飞鸟站在众人的前面,一旦狼群攻上来便让他们进行抵抗。 “嗷呜——”狼群中传来一声嚎叫,数十头灰狼便呈现半弧形分散开来,俨然是想要将钟琉璃等人包围起来。 “我听门里的老人过,冰天雪地的时候,狼找不到食物就会变得异常凶残,甚至还会吃人!”房麟咽了下口水,紧张的握着手里的长剑道。 钟琉璃的目光扫过狼群,她并可没有看到头狼。 “头狼不在,心它们偷袭。”钟琉璃可算是跟狼打交道的行家了,一见狼群这架势,便怀疑它们准备要偷袭了。 果然,就在钟琉璃这话完之际,一道灰黑色的身影突然从他们头顶的石板上猛地蹿了下来,直接落到了钟琉璃等人的后方! “心!”钟琉璃喊了一声,随后一排掌风直接挥去,掌风还未触及狼身,那匹狼便哀嚎一声,瘫倒在地。 月止戈拍了拍身上的碎雪,轻松的笑着道,“我没事,它伤不了我。” 见自己的同伴受伤,狼群迅速躁动起来,它们不停地左右走动着,似乎在寻找空隙冲过来。 “嗷呜”又是一声狼嚎! 一道雪白的身影飞快的游窜在雪白的地面上,它的身形尤其高大,在崎岖嶙峋的石头堆里更是跳跃自如,丝毫不受阻碍!因为它的出现,狼群再次躁动起来,它们仰着脑袋,彼此呼唤着,但就在那白色身影到达之前,狼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狼齐刷刷的坐到了地上,像是等候上级检阅的队伍。 “少主心!”房麟惊呼一声,就见那白色身影毫不犹豫的朝着钟琉璃扑了过去。 无名飞过来的酒葫芦,月止戈飞过来的水袖,以及房麟的长剑,均被望月砂打断! “大家不必惊慌!”望月砂急忙阻止众人。 是白尘! 当那白色身影朝自己冲过来的时候,钟琉璃就看清楚了,这匹白狼是修儿的白尘。 白尘的身形长得健壮高大,直接朝着钟琉璃扑过来的时候,钟琉璃也纠结要不要一掌将它扇飞,但是看这家伙的热情劲,她终是没忍心,也就由着它在自己身上狂舔。 “是白尘?”月止戈这下也看清楚,松了口气之余,又暗道自己的莽撞。 白尘也不知遭遇了什么,身上腥臭腥臭的,手摸到它的皮毛,亦感到一阵黏糊糊的。 “它受伤了。”月止戈对于血腥味尤其敏感。 钟琉璃闻言,便拽着兴奋过度的白尘放到地上,见这家伙挣扎着又想扑上来,钟琉璃立刻呵斥道,“不许动!” 白尘被这一吼声吓得一哆嗦,赶忙老实了下来,相对于褐土,白尘的性本就温和一些,也软弱一些。 白尘的身上有很多伤口,其中最严重的是后腿上的刀伤,拇指宽的伤痕几乎能看见里面的白骨,粘在皮毛上的血液已经凝结成了一团。 钟琉璃钳制着白尘,月止戈在它的伤口撒着止血的粉末,看着白尘因为疼痛而止不住抽搐的时候,月止戈不禁拍了拍它的脑袋,白尘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声,便安静了下来。 等月止戈上完药,白尘便立刻翻身站了起来,它咬着钟琉璃的裙,将她往外面拽。 钟琉璃摸了摸它的脑袋,对月止戈,“恐怕褐土也受伤了,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月止戈点头。 白尘带着一众狼群跑在前面,钟琉璃抱着月止戈跟在后面,直到随着狼群穿过半个大石山,白尘终于停了下来。 白尘仰天嚎叫了一声,随后便看向钟琉璃,示意她跟上。 跟着白尘,钟琉璃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里,进洞的位置虽然只有半人高,但是进了山洞之后,空间就立刻宽敞了起来,潮湿和血腥味迎面扑来。 钟琉璃因为在黑夜中也能视物,所以眼前的情景她看的一清二楚。 左半边的山洞正堆着一些动物的尸体,的有野兔,山鸡,大的有麋鹿袍。 而山洞的右边则躺着四五匹满身鲜血的野狼,而其中就有褐土,它被狼群围在中间,呈现一种被保护的姿态。 白尘进洞之前的嚎叫声已经给了洞里的狼群提醒,所以当钟琉璃与月止戈进来的时候,里面的狼群并没有表现出敌意,反倒像是受了委屈的狗,都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盯着钟琉璃。 褐土一动不动,若不是瞧见它肚皮的起伏,钟琉璃都要怀疑它已经死了。 白尘走过去,轻轻地舔着褐土身上的毛发,喉咙里发出悲伤的呜咽声,并时不时看向钟琉璃。 月止戈看不见周围的情况,不紧张是不可能,他们现在可是真正的身处狼窝啊! “阿璃?怎么样了?”月止戈低声询问。 钟琉璃拍拍他的手掌,“褐土受伤了,没事,它们不会攻击我们的。”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身陷狼窝 月止戈点头,“这里太暗了,我看不清楚,要不还是将褐土移到外面去吧。” “嗷呜”白尘朝着钟琉璃呜咽着。 钟琉璃叹息一声,“这里受伤的狼有点多,而且褐土已经昏迷了,恐怕医治起来有些麻烦,你先随我出去,我去弄个火把进来。” 见钟琉璃要离开,白尘急忙跑了过来,前爪使劲的拍打着钟琉璃的脚背,嘴巴更是死死地咬住她的裙摆。 钟琉璃蹲下来,安抚着白尘,她看着白尘焦急的眼睛,慢慢道,“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救褐土的,我先出去弄个火把来照明,过会儿你们见到火光不要害怕,知道吗?” 白尘摇晃着脑袋,伸出舌头讨好的钟琉璃的手背,似懂非懂。 钟琉璃不放心月止戈一个人在山洞里,便带着他一同出去,白尘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生怕钟琉璃就这样扔下它们不管了。 外面亦是站着好几只灰狼,见到钟琉璃出来,均是偏头看了过去,但好在并没有任何的敌意。 钟琉璃招呼白尘过来,她着白尘的脑袋,安抚它,“白尘,你在这里等着,保护好月止戈,我过一会儿就回来,知道了吗?” 白尘仰着头看钟琉璃,口中发出一声呜咽。 月止戈,“没事的,你快去吧。” 钟琉璃点头,便去前面的山林里寻干枯的草木。 等钟琉璃回来的时候,见白尘守在月止戈身边,松了口气。 当山洞里燃气火光的时候,所有的狼都惊恐的站了起来,就算是那些受了伤的狼也止不住的发出威胁嚎叫声,对于火,动物有着天生的恐惧。 直到白尘扯着嗓嚎叫了两声,周围的狼才松懈下来,但是全都警惕的盯着钟琉璃。 月止戈渐渐睁开眼睛,直到终于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当他看到整个山洞的群狼时,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白尘!”钟琉璃喊。 白尘立刻跑了过来,钟琉璃便随它一起将褐土从狼群中抱了出来,当钟琉璃碰到褐土的那一刻,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来自周围狼群的威胁和恐吓。 不过幸好还有白尘在,白尘朝着那些狼低吼几声,狼群这才稳定下来。 “它伤的很重,又拖了很长时间,所以”月止戈蹙眉,叹息道。 翻开褐土身上黏糊的毛发,里面的伤口多不胜数,它肚上的那一刀直接将它的肚皮给剖开了,里面的肠都流了出来。还有它前腿的地方,一只羽箭的箭头都已经跟血痂结合到了一起。 钟琉璃心翼翼的将褐土放在地面上,她轻轻地着褐土的脑袋,当初她将这两只狼崽从那白狼身边交换过来,为的就是让他们保护修儿,成为修儿的助力。 如今它们已经长大了,也的确做到了她所期望的样,修儿就在距离它们不远的山坳里,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钟琉璃敢肯定,褐土和白尘一定是来这里救修儿的,而它们身上的伤,也是为了修儿而受的。 “尽力而为吧。”钟琉璃轻叹道。 听过太多忠犬为了救主人而丧命的,但从来没听过会有狼为了主人而舍弃性命的,这是月止戈第一次见到。 当清晨的阳光穿过树梢,照射在洞口的时候,钟琉璃弯着腰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光线太耀眼,她只能用手掌堪堪挡住了一些。 守在外面的狼群听到动静都警惕的站了起来,见是钟琉璃,便又懒散的重新趴了下去。 洞里面的空气实在太差了,血腥味,潮湿味,腐烂味,简直是让人抓狂。月止戈折腾了一宿,直到凌晨的时候才实在困得而睡了过去。 等月止戈醒来的时候,他有片刻的恍惚,看着面前齐刷刷坐着的野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身处狼洞了。 “你醒了。”钟琉璃拍着手掌走了进来。 月止戈看到钟琉璃,高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又放了下来,他朝着钟琉璃撒娇似得伸出双臂,委屈喊,“阿璃。” 只两个字,便教钟琉璃心头瞬间软化。 她走过去,顺着月止戈的手臂抱住他,手指将他乱糟糟的头发抚平,歉意道,“抱歉,委屈你了。” 月止戈将脑袋搭在钟琉璃的肩膀上,整个人软的就像是水做的,他的声音柔柔的,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我身上是不是好臭?” 是啊,非常臭,跟这么多野狼过一晚上,又是止血又是开刀的,能不臭吗?不过越是这样,钟琉璃感觉自己对月止戈的心思便越沉溺了一寸。 “嗯,没事,回去洗洗就好了。”钟琉璃笑着道,双手捧着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月止戈瞬间兴奋起来,惺忪的双眼霎时间璀璨无比,他嘟嘴,闭着眼睛索吻,“阿璃我这里也要。” 钟琉璃笑着,果真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好了!再耽误下去,兔都要烤糊了。”钟琉璃将他拉起来,这家伙最喜欢得寸进尺,可不能再由着他了。 出了狭窄的山洞,便看到望月砂与无名还有房麟居然都来了。 早饭是烤兔,还有煮白粥。 白尘腻在钟琉璃的身侧,时不时讨要一口烤兔肉吃,它从跟着修儿,许多人类吃的食物它也喜欢跟着尝一两口。 钟琉璃摸了摸白尘的脑袋,褐土的伤很重,昨天晚上月止戈守了,因为动物毕竟跟人不一样,很多的药物月止戈也只能一边实验一边给褐土用,折腾了一晚上,褐土的情况总算有了好转,月止戈只要伤口不恶化,褐土那条狼命兴许也就保住了。 吃了饭,钟琉璃与望月砂要商议破阵的方法,月止戈则拉着无名一同去采草药。房麟不敢独自留在狼窝,便央着跟月止戈他们一同去了。 “少主,我对这些真的完全不懂啊。”望月砂无奈的摊手。 钟琉璃自然知道她不懂,“我是想问,你制作一个傀儡最快需要多久?” 起傀儡,这的确是望月砂的强项,她想了想,“如果是老尸,需要半日,如果是新尸,一个时辰!” 钟琉璃摇头,“不行,一个时辰太久了,如果是新尸,你一天的时间做多能做多少?” 望月砂突然间就明白了钟琉璃的意思,诧异道,“少主,你是指那群山贼?”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破阵之法 钟琉璃点头,将自己的想法了出来,“你我二人都不懂破阵之法,既然不能破阵,那就只能毁阵,我让白尘带着狼群将山贼从山坳里引出来,然后我与无名、房麟埋外面,将出来的山贼都杀了,你就负责尽快将人全部炼成傀儡,最后,我们就利用他们破阵!” 望月砂想了想,也觉得此方法最保险,“好,稍后等他们回来我们大家商议一下。” 等月止戈三人回来之后,钟琉璃将想法与大家了,众人均表示同意。 望月砂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稍后还希望月公能帮我些忙。” 能够亲眼看到制作傀儡的过程,月止戈自然是求之不得。 钟琉璃让无名和房麟,还有跃鱼飞鸟隐藏在距离山坳十里远的树林里,而她带着白尘以及其他的七匹灰狼往山坳跑去。 白尘不知道钟琉璃的用意,但是来往山坳的路它却记得很牢,见钟琉璃往这个方向走,便以为钟琉璃是要跟自己一起去救修儿,当即便欢喜的跑在了最前头,一边跑一边还时不时的嚎叫几声。 “狼来了,那群该死的狼又来了!”山坳里响起了谩骂声。 随后便见一群人拿着武器冲了出来,其中一满脸络腮胡的红脸大汉手持九环大砍刀。 钟琉璃冰冷的目光扫过那柄砍刀,白尘褐土身上的伤就是这把看到所致吧! 白尘领着狼群与那些山贼互相对峙,狼群凶狠的嘶吼着,目光残忍且狡猾。 “娘的,三天两头的偷袭进来,也不怕死,还伤了我好几个兄弟,这次居然敢大白天送上门来!简直是找死!”那红脸大喊威风凛凛的挥舞着砍刀,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他朝着身后大声笑喊,“兄弟们,给我来,今天我们就去端了这群畜生的老窝,扒了它们的皮给大家做袄穿!” “做袄穿,做袄穿!”所有的山贼都激动地大声喊道。 钟琉璃见对方中计,便传音给白尘,命令白尘撤退。白尘起先还不明白为什么要逃走,但是随后钟琉璃呵斥了它一声,白尘愤愤不平的朝着那红脸大汉龇牙示威,随即便掉头往外跑去。 “哎哟,畜生还想逃跑!”红脸大喊猖狂的大笑着,挥着看到吆喝,“兄弟们,给我追!” 顿时间,整个山坳都热闹了起来,只见二十几个男人追着八九匹灰狼冲进了山林里。 似乎是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山坳里的其他人并没表现出诧异来,反而在那些人身后吆喝着,他们如果不带回狼皮就不算男人。 白尘沿着它早就习惯的老路往山洞跑去。 红脸大汉一群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们不不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条甚至连轮回都不会有的死路。 “动手!”钟琉璃一声令下! 数道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凌厉的杀气四面袭来,红脸大汉吓得双目眦裂,还没来得及喊“救命”便已经轰然倒地,他的脖,一道鲜艳的血痕划过,染红了他的皑皑白雪。 高手杀人,总是在一瞬之间,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冗长的准备,只有恰到好处的毙命一击,只有血液飞溅的瞬间。 再看,敌人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死了。 “一共二十七个!”无名数了一圈,满意的点头,一个都没逃掉,不错。 望月砂与月止戈从黑夜中渐渐走出来。 “能用的只有十八个!”望月砂在尸体周围看了一圈,失望道,这些山贼,要么年龄太老,要么身患隐疾,真正符合傀儡制作要求的,不过区区十八人。 钟琉璃蹙眉道,“我再去抓几个过来?” 望月砂摇头,“不用了,这几个足够,再多了我也来不及制作。” 钟琉璃点头,“好,你看看你需要哪几具,我们把尸体搬回去。” 日渐西斜,寒鸦环绕。 银白的雪地里一片片暗红,闻着腥味而来的野兽在周围兴奋的怒吼着,不一会儿,那些被遗留下来的尸体很快就被的七零八落,没了踪迹。 “娘的,冯老四那个家伙还没回来吗?”愤怒的吼声在破败的茅屋里响起来。 “老大你别着急,这地方荒无人烟的,冯老四功夫也不差,出不了什么事!”有人急忙劝道。 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个弟,急匆匆跑回来喊道,“老大老大,回来了回来了,冯老四他们回来了!” 远远瞧着,便看见冯老四身后跟着几个兄弟正往这边走来,也不知他们是累着了还是受伤了,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就跟失了魂儿似得。 山贼头头叫罗山,因为年轻的时候杀了人,坐了几个月的牢,后来又趁着衙门暴乱逃了出来,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便占了山头落草为寇。 “老大,我瞧着怎么有点不对劲啊?人也少了一大半!” 罗山旁边的精瘦男撸着下巴的一撮山羊胡,疑惑道。此人是罗山从山脚下救回来的,叫汤武林,名字取得怪,但能力却十分了得,这山坳中的八阵图就是出自他的手。 “是有点不寻常。”罗山对汤武林格外看重,见他如此,便也谨慎起来,随即便招手,让手下的人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房麟啃着手里烤的又干又硬的饼,嘟囔道,“这人倒不笨。” 无名喝了口酒,一抹嘴,“没点脑怎么当山大王?” “这倒也是。”房麟点头,将最后一口饼一咕噜全了嘴巴里,噎的直翻白眼。 无名啧啧道,“你恶鬼投胎啊,又没人跟你抢。” 房麟垂着胸口,随手抓起树上的积雪扔进嘴巴里,积雪融化,也融了那干燥的烙饼。 “嘿嘿,以前饿怕了,现在一有吃的就死命往嘴巴里塞,习惯了,改不了。”房麟摸着吃饱喝足的肚,满足的傻笑。 无名挑眉,没什么。 那边接应的山贼终于很快就跑到了冯老四面前,也不知他跟冯老四了些什么,便往罗山方向招了招手,示意没问题。 罗山虽然还有疑惑,但那山贼是他的亲信,便也就相信了,命令守门的山贼让冯老四他们进去。 眼瞧着冯老四一行人已经回了山贼窝,无名一甩好不容易又长到了腰际的长发,伸了个懒腰,“好了,回去咯!” 房麟嘻嘻笑着,“走走走,回去交差,晚上有好戏看了。” 汤武林探究的打量着走进来的冯老四一行人,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具体不对劲在哪里,他又不出来。 “你怎么看?”罗山负手站在一旁,与汤武林低声问道。 汤武林摇头,“实话,我真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就是觉得有问题。”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比我爹厉害 罗山双眼圆瞪如牛,脸上的一道伤疤从鼻直接拉到耳后根,即使不生气的时候也给人感觉凶狠异常。 “干脆先观察观察再吧,反正不管他们有没有古怪,进了我这八阵图,就算他们是天王老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汤武林又斩钉截铁的得意道,整个山坳的布局可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他相信这世上除了已经被他们关押起来的顾妗宁,没人能破得了! 罗山也对汤武林的阵法表示绝对的肯定,当即也放下心来,想了想便朝着冯老四走去。 冯老四的精神很恍惚,身上都是被野狼咬出的伤痕,不管别人问什么,他嘴里就只冒出一个字,“狼”。这很容易就让大家以为他这是被那一群狼给吓到了,而且从回来的人数来看,损失可谓是极其惨重的。 “先将人都安排到西面的屋里,找两个人看着,有什么事明天再。”罗山朝众人道,他觉得现在冯老四意识不清醒,问了也白问。 天黑的时候,山坳外面的林里又响起了狼嚎,一阵接着一阵,听的人满身鸡皮疙瘩。 “奶奶的,这群畜生又开始了!”山贼们辗转反侧,焦躁非常。 罗山给冯老四他们安排的西面屋,是一个三面漏风的茅屋,外面看守的人,只一眼,就能将里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火堆里燃烧的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让昏昏欲睡的独眼山贼猛地惊醒。 他一抹嘴角流出来的水渍,暗淬了一声,便扭着脖站起来,目光不经意扫过茅屋里面,却惊恐的发现,冯老四以及其他的山贼,全都不见了! 独眼山贼大惊,飞快的跑进屋里到处翻找了一番,除了满地堆积的沾了血的破布,他一个人也没找到。 “出事了!一定出事了!”独眼山贼抓起地上的破布,飞快的往罗山屋跑去。 就在独眼山贼即将要到达罗山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他吓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哆哆嗦嗦的指着前面蹒跚行走的冯老四,“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冯老四仿若未闻,依旧左右摇晃着,径直从独眼山贼面前走过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咬牙声,在漆黑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渗人。 独眼山贼吓得浑身发软,他的目光从冯老四的身上落到他走过的对面,堆满残雪的地面在周围火把的映照下,只看见一滩一滩漆黑的血液随着冯老四的步往前蔓延而去。 “好臭啊,什么味?”就在这时,又一个山贼提着裤从拐角摸索着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着。 独眼山贼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惨白,浑身颤栗,“是,是尸臭” “啊——”尖锐恐怖的喊叫从山坳不知道哪一处突然传来,就像是两军开战前的擂鼓响声,很快,整个山坳就陷入了无数的尖叫,怒骂,以及混乱之中。 罗山衣服都没穿就急匆匆跑了出来,“怎么回事?!”他大声喝叱。 独眼山贼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哪里还得出话来,反倒是另一个提裤的山贼依旧没搞清楚情况,只战战兢兢的将自己看到的事情了出来。 罗山正准备揪起独眼山贼问缘由,那边又急匆匆跑出一个人来,是汤武林。他跟罗山一样,也是衣冠不整,甚至鞋都穿反了。 “我们中计了,我们中计了,老大,赶紧逃命啊,再不要逃可就来不及了!”汤武林急得挠头搔耳,满脸通红。 “究竟怎么回事?”罗山怒吼。 汤武林也是半知不解,急的跺脚,“我的阵法被冯老四那群蠢货给破坏了,不行了,他们一定是被人控制了,老大我们必须现在就离开,再晚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罗山咬牙,脸上的青筋更是几乎要爆炸开来,“究竟是谁在跟老过不去,老要将他大卸八块喂狗!” 汤武林是个谋士,他有满脑的阴谋阳谋,可是他没有一招半式的武功可以用来御敌啊,所以当他瞧着罗山似乎有要留下来与对方一决生死的苗头之后,他心中一骇,自己可不想跟着这个莽夫找死啊,他还想活命了。于是汤武林老狐狸眼珠一溜转,便在心里暗搓搓的打起了九九来。 “老大,我的阵法虽然已经被冯老四他们给破坏了,但是好在他们都是胡乱折腾,并没有伤及阵法根本,你给我十个人,我现在就去将阵法补起来!”汤武林咬牙切齿的握拳道,山羊胡跟着一抖一抖,他满脸悲愤,俨然是一副要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猛模样! 罗山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占山为王这么多年,还么见到哪个不长眼的敢惹怒他! “行,你自己去找十个人,我现在就要去看看,究竟是他娘的那个狗杂种在搞我!” 瞧着罗山怒气冲冲的提着武器往外面走去,汤武林不屑的冷笑,“呸,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整个山坳乱成了一锅粥,生、伤、休、杜、景、死、惊、八门都燃了起来大火,远远看去,只能瞧见无数的山贼正提着水桶扫把扑火,尖叫声,骂娘声,叱责声,乱作一团。 “咦,顾姑姑,落安姐姐,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漆黑的屋里,一个满是惊奇的孩童声音响了起来。 顾妗宁侧了侧头,她的听力似乎也有些退化了,她居然什么也听不见。 落安点头,“的确有声音,好像是起火了!师父你听到了吗?” 顾妗宁点头,浅笑着,“嗯,听到了。” 余修欢快的拍起手掌来,幸灾乐祸道,“哈哈哈,活该活该,谁让他们把我们关起来!起火了才好,最好是将这个山贼窝烧得精光,将所有的山贼都烧成黑炭!” “修儿!”顾妗宁心中有些慌,她伸出手掌摸索着,因为她根本听不到他们所的声音,就算是余修和落安的声音,在她听来,也是有些距离的。 “顾姑姑你不要害怕,你放心吧,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你忘啦,上次他们想抓走落安姐姐的时候,吓得那个样,屁滚尿流!”余修得意洋洋的笑着道,这件事他能半年! 顾妗宁勉强着点头笑道,“嗯,修儿可真厉害,比你爹当年还要厉害。” “我爹?”余修诧异喊,随即又瘪瘪嘴,傲娇着挺起胸脯,“哼,我当然会比我爹要厉害了,我爹连他自己的命都保护不了,跟我比可差远了!” “修儿,你不能这么你爹。”顾妗宁在这件事上格外坚持。突然发现昨天评论刚好五个,所以晚上加更一章!么么哒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父慈子孝 修儿朝着落安挑眉挤眼做鬼脸,落安憋着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需对她师父无礼。 “哦,那我以后就不他了,对了,顾姑姑,你教落安姐姐的那些东西,可不可以也教教我啊?”余修也机灵,立刻便换了话题。 顾妗宁摇头,“你不是已经在跟月公学医了吗?” 余修嘿嘿笑着,“谁学医就不能学别的了,我娘还不是什么都会。” 顾妗宁摇头笑道,“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余修追问。 “你是男的,少主姐姐是女的!”落安突然开口插话道。 顾妗宁被这两人逗乐,方才的担忧倒也去了一半。 余修气鼓鼓的挽起胳膊,一脸不忿。 “嘭——”一声巨响。 余修和落安均是吓得一哆嗦,顾妗宁亦是慌忙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修儿,落安,你俩快去看看怎么回事?”顾妗宁急道。 修儿和落安闻言,配合默契的一人蹲在地上,一人踩着对方的肩膀抓着墙壁努力探头往外瞧去,透过的窗口,余修看到了外面滔天的火光,已经坍塌的房屋以及四处逃命的山贼,顿时吓得绷紧了脸,着急喊,“顾姑姑,真的起火了,好大的火,好的人都在逃命,我们怎么办啊?” 落安本身比余修也没大多少,又是女孩,支撑没多久,两个人的人梯就倒了下来,落安刚忙爬起来去扶余修,余修男汉的将她推开,自己胡乱拍了两下衣服,便跑到门边,使劲的拍着木门大喊,“开门开门,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混蛋,赶紧给爷把门打开,不然我就下毒让你们肠穿肚烂而死,你们听见了没有,快开门!” 落安拉住余修,“你别喊了,喊了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余修有些害怕了,他的眼眶都红了,着急道,“我们不是早就想过了吗,根本没有逃走的办法,这个门这么厚,墙又这么高,我们根本跑不出去。混蛋余四,我要是死了,我就化成厉鬼,死也不放过她!我怎么这么惨啊,老爹没本事,是个短命鬼,老娘也没本事,连自己儿都保不住,等过会儿大火烧过来了,我就会被烧成一堆灰,骨头都不剩,余四那么蠢,她一定会找不到我的,怎么办啊?哇——” 余修越越伤心,越越委屈,到后面,直接“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这是他从船上被抓了之后,第一次大声哭出来! 顾妗宁心疼极了,摸索着朝余修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的,少主那么厉害,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余修哭哭哒哒着,“余四那么笨,她一定会来不及的。等她来了,我也已经变成灰了。” 顾妗宁无奈叹息一声,此刻的她才发现失去了武功的自己有多无力,竟连这的茅屋也出不去。 “原来在你心里,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啊,既然如此,那我还是晚点再来好了。”钟琉璃一脚踹开门,笑意盈盈的扫了眼屋里的三个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哭成了泪人儿的余修身上。 “少主姐姐!”落安惊呼一声,飞快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钟琉璃。 余修听到了钟琉璃的声音,呆呆的回头看了过来,透过朦胧的泪光,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余四你混蛋!”便仰头嚎啕大哭起来,比之前哭的更凶更狠更大声。 钟琉璃满脸的打趣调笑都散了,她看着哭的几乎要背过气的余修,一颗心就像是被狠狠揪住,撕扯着一般。 落安抿着唇,替余修邀功,“主很厉害,他还救了落安!” 余修一边哭一边骂钟琉璃混蛋,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 钟琉璃走过去,将对自己拳打脚踢的冤家抱了起来,直接揪起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往他脸上抹去,“啧啧,脏死了。” 余修一听,哭的更凶,拳头更是使劲往钟琉璃脸上招呼,“余四你混蛋,你走开,我不许你抱我,你走你走,呜呜呜” 别看余修这胳膊腿的,打起人来还真疼。 “我来吧。”月止戈心疼钟琉璃被打,又恼她的不识趣,明明知道余修此刻正处于崩溃状态,还偏要去刺激他,惹恼他,这不是欠揍吗!句好话,安慰修儿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余修听到月止戈的声音,偏头一瞧,顿时就像是找到了亲生老娘一样,伸着手就要月止戈抱,“月叔叔,月叔叔” 月止戈将他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温声哄着,“好了好了,修儿不哭了,哭的嗓都快哑了,没事了没事了,你要是一直哭下去,月叔叔我听着都要心疼死了。” “呜呜呜,月叔叔”余修哭喊着,紧紧的搂着月止戈的脖,听着月止戈温柔的安慰,一颗破碎的心终于得到了黏合。他从到大还没被人这般哄过,毕竟只是个孩,哪能不希望有人哄有人宠着呢。 钟琉璃瞧着余修渐渐平缓下来的哭泣声,动了动唇,想点什么,却被月止戈美目一瞪,立刻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得,你们父慈孝,跟我没啥关系。 “妗宁,你怎么样?”钟琉璃拍了拍落安的脑袋,扶着顾妗宁问道。 顾妗宁摇头,“我没事,只是这两个孩吓坏了。” “我也没事,我不怕!”落安赶忙也了一句。 钟琉璃欣慰的笑了。 “少主,该走了!”房麟提着血淋淋的长剑跑过来喊道,他好奇的瞧了眼顾妗宁,便又,“望宫主和无名公马上就好了,我们赶紧走吧。” “望宫主?”顾妗宁惊讶问。 “这件事出去再。我想带你们离开。”钟琉璃完,便背着顾妗宁往外跑去。 整个山坳一片火光,许多的山贼因为害怕都逃跑了。 而汤武林则凭借着自己对阵法的熟悉,带着罗山让自己挑选的那十个人直接朝整个山坳最中间的中军位置跑去,那里原本也是罗山住的地方! “汤先生,我们这是去哪里?”紧随在汤武林身后的人询问道。 汤武林急着逃命,哪有时间理他,但随即一想,脑中瞬间有了主意,他让身后的山贼都跟他进了罗山的屋,又命人将房门关上。 “诸位兄弟,我就直接告诉你们吧,寨里出了大事,老大让你们跟着我前去找援兵,稍后你们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多问,不要多看,知道吗?” 下面的山贼面面相觑,迟疑着点了点头。 汤武林心中鄙夷,这群大字都不认识的莽汉就是好骗。哟西,三更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无名的身份 随后,汤武林让人挪开了罗山的床板,一个漆黑的洞口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兄弟们,大家手脚麻利点,不然要来不及了!”汤武林一脸着急的道,话完他便率先进了密道。 这个密道是汤武林当年让罗山以房屋为阵法八门的时候,顺道偷偷修建的,所以寨里知道这条密道的人并不多。 表面上看,整个寨只有三百多人,其实一般人并不知道,罗山手下其实还有三百人,而这三百人就被他安排在密道的另一个山头。 汤武林心想着,罗山这一次得罪的人不简单,十有八九他就会丧命于今晚,与其跟着他命丧黄泉,还不如自己去博一条生路来。 “罗山啊罗山,那三百人老哥就替你收归己用了啊!”汤武林这般喜滋滋的想着,脚上的步跑的也就更快了。 而另一边,罗山看着自己这些年的心血都付之一炬了,满腔的怒火和恨意难平,他拖着一把巨大的砍刀,一边在火光中游走,一边大声喊着让钟琉璃等人出来受死! “傻逼!”无名此刻正盘腿坐在拐角的一颗柏树枝丫上,看到罗山就跟个没脑的苍蝇一样嗡嗡乱转,不由笑了一声。 罗山身形一顿,目光瞬间朝着无名看了过来! 被发现了! 无名倒是有些讶异。 “是你?”罗山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来。 无名眯眼,一眨眼便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罗山面前,意外道,“哟,你认识我?” 罗山被他吓得往后一退,惊慌失措喊道,“是你,是你烧了我的寨!段慎之,你别逼人太甚!” 无名听得云里雾里,掏了掏耳朵,“你叫谁?段慎之?是谁?” 罗山愣了愣,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哈哈,我怎么就忘了,你有病,你根本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无名听了这话,就越发肯定这个人跟自己认识,自从他发现自己对钟琉璃有那种特殊的感觉之后,他对自己以前的事情就有了想要知道的欲望,他想知道自己跟钟琉璃到底有没有关系,甚至,他从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无名一步一步逼近了罗山。 罗山恨不得无名去死,又岂会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看到自己的敌人痛苦,那才是最开心的事情。 “想知道吗?可我偏不告诉你!”罗山阴测测的笑着。 无名没什么耐心,更不想跟着人多费口舌,不?好,那就打到你为止! “嘭——”无名一记勾拳,直接砸到罗山的鼻梁上。 “不?!” 罗山抹了把倘下来的鼻血,咧嘴笑,“不!” “嘭——” “不?!”无名发了狠,这一拳,将罗山半张脸都打肿了。 罗山淬出一口血沫来,同时还有打碎的两颗牙齿,他舔了舔豁口的牙龈,低垂的眯眯眼里满是恨意,“不————” 这两个字被他拉的老长,就在无名第三拳准备揍下来的时候,罗山突然一个闪身,手中拖着的大砍刀顺势就朝无名劈去! “段慎之,你去死吧!”罗山大骂,手中的砍刀舞的虎虎生风,招招狠辣。 凭无名现在的武功,他完全可以一招就要了罗山的命,但是他不能杀他,一旦罗山死了,也许他就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是谁,钟琉璃与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罗山也抓准了这一点,对无名下起手来丝毫不顾及,反正无名不敢要他的命。 “怎么样,每个月都失忆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哈哈哈,哦,对了,你连自己每个月失忆的事情都不记得吧?你现在给自己取了个什么名字啊?叫张三,还是李四?真可怜啊,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你是一定不记得那个女人了吧?可惜啊可惜,可惜人家为了你命都差点没了,你居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也许你压根就不记得世上还有这个人存在对吧?”罗山越越兴奋,他看到无名随着他的每句话,而变得异常狂躁激动起来。 “对,没错,就是这个样,你现在一定很愤怒,很生气吧,你想杀了我?这可不行,我要是死了,这世上就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了。”罗山躲避着无名的拳头,一边用砍刀在无名身上添加伤口,一边幸灾乐祸的用言语刺激对方。 无名紧紧握着拳头,素来晓风明月一般洒脱的双眸,此刻浸染的全是悲愤和痛苦,罗山的刀再次朝着他的胸口刺了过来,无名心一横,空手接白刃,握住那砍刀用力一拽,罗山大惊,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心口一震,一口血随着他被打飞的身体喷散而去。 “别以为我不杀你你就安全了!”无名一脚踩住罗山的脑袋,用力蹂躏着,他的声音低沉且森冷,“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罗山的脸在泥地上狠狠的摩擦,粗粝的沙石让他痛的嗷嗷叫唤,“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 无名听了这话,收回了脚,“你最好别耍花样!” 罗山躺在地上气喘吁吁,他努力的吐了口血水,不甘情愿的道,“你叫段慎之,具体从哪里来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你抢了我心爱的女人,还在县太爷面前污蔑是我抢了你的女人,最后县太爷将我关了起来,所以我恨你入骨!” “啊——”罗山痛苦的尖叫起来,他紧紧的抱着断了的胳膊,在地上翻滚着。 “我了,别跟我耍花样!”无名狠厉的道,手中原本属于罗山的砍刀,此刻却沾满了罗山的鲜血,不远处的断臂还微微动了动。 罗山哀嚎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是,是我,是我抢了你的女人,我趁你闭关修炼的时候抢了你的女人,又在逃跑的时候杀,杀了你的书童,所以我才被关进监牢的,这次我没骗你真的,我没骗你,要是我谎,就让我天打雷劈” “一派胡言!”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七窍流血 钟琉璃厉声骂道。 她远远就听到了罗山的话声,对于这个山贼头的话,甚至是发的誓愿,钟琉璃一个字都不相信! 钟琉璃走近了,她的模样也落入了罗山的眼里,罗山瞪大了眼睛,比看到无名的时候还要惊恐诧异,“不可能,不可能” 无名捕捉到了罗山脸上突变的表情,心中瞬间升起了一股惊喜,立刻抓住他追问,“什么不可能?你是不是见过她?” 罗山摇头,连连后退,“不可能,她明明已经死了,鬼是鬼”罗山此刻惊惧的模样可不就是看到了鬼吗?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无名厉声吼道!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枚银针飞了过来。 钟琉璃急忙喊,“心!” 可是她错了,那银针的目标不是无名,是罗山! 罗山张了张口,嘴角开始快速的淌血水,然后是鼻孔,是眼睛,是耳朵 “七窍流血?!”余修吸了口冷气,惊讶。 月止戈赶忙放下余修跑过去救人。 无名几乎要崩溃了,他几近狂躁的看着月止戈,“救他,你一定要救他!” 月止戈看了眼无名,担忧,“你还是先平复一下你自己体内乱窜的真气吧,别爆体了!” “我没事,我没事,你赶快救他!”无名着急的揪着头发。 月止戈此行出门,带的东西并不多,他本以为罗山即使遭人暗算,也不一定立刻就咽气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总能将人救活的。 可是不行,月止戈俯下身体去听罗山的心跳,没有,没有任何心跳声。 罗山死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时间,他就死了! 月止戈摇头,“抱歉,他已经死了。” “死了?”无名瞪着眼睛,里面满是血丝。 月止戈用绢布包着,将方才射入罗山身体的那根银针拔了出来,银针本是银白色,可是这根银针,碧绿! 嗅了嗅上面的气味,月止戈肯定,“是北疆断魂草。这种毒草只生长在北疆的天池寒潭之中,剧毒无比,只要沾上,便能瞬间毙命!” 人都咽气了,即使他有再精湛超神的医术也属枉然。 尸体,不是大夫救治的范畴。 望月砂回到了钟琉璃身边,摇了摇头,“人跑了。” 钟琉璃亦是心底一沉。 无名大受打击,一直到第二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天亮的时候,钟琉璃让望月砂带着顾妗宁和落安他们先行一步,而她、余修以及月止戈前往狼洞口将白尘与褐土接过来。 褐土的伤已经暂时稳定住了,白尘身上的伤口虽然深,但并不危及性命。 一路上余修都坚持要抱着白尘,褐土的伤太重,他不敢动他,但是不做点什么,他又觉得心里难受,最终只能转而抱着白尘了。 与望月砂他们约定回合的地方是来之前拴马的地方。 “回来了回来了!”房麟兴奋地喊道。 钟琉璃将褐土放在一旁的毡上,见望月砂正红着眼睛,满是自责的看着顾妗宁,便知她这是已经和顾妗宁叙旧完了,别看望月砂现在对谁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其实六年前的望月砂并不是这样。 那时候望月砂是个真正天真烂漫的姑娘,就连脸蛋都是带着可爱的婴儿肥,一起话来,就跟欢快的喜鹊一样,让人光是听她话就觉得开心。 只是六年后,她不仅模样变了许多,便是性,也截然不同。 “大家就现在这里休息休息吧,吃点东西。”钟琉璃道。 余修累得满脸通红,见到钟琉璃将褐土放了下来,他也就将白尘放在了褐土的旁边,还摸着褐土和白尘,“你们乖乖的,没有事的。” 白尘想要起身蹦哒几下,立刻就被余修给按回了毡上,他虎着脸训斥,“白尘你别动,你身上有伤,要休息!” 大家都笑了起来。 房麟去森林里打了两只兔和一只山鸡,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便放在火上烧烤起来。 清晨的大石山凉气徐徐,在坐的除了月止戈,几乎多多少少都有些内力,又因为烤着火,倒没觉得有多冷。 钟琉璃拉着月止戈坐到自己身旁,摸着他的手掌一片冰凉,便准备给他输些内力暖身。 “我没事,你别弄。”月止戈反手将她手掌扣住,摇头。 钟琉璃拗不过他,便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掌心捂着。 这两人的恩爱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除了犹在闷闷不乐的无名之外,所有的人都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少主,你们当时可看到一个留有山羊胡的精瘦老头?”顾妗宁虽然看不见,但是她能感觉到,不管是落绯烟,还是望月砂,她们看到自己的时候,那目光全是心疼,全是自责,她们总是喜欢将她受的伤归结在她们自己身上,殊不知,她们越是这样,顾妗宁心中就越觉得难受。 不得已,顾妗宁只能将话题转移了过去。 钟琉璃闻言,将询问的目光扫向望月砂和房麟。 那两人均是摇头。 “哼,居然让他跑了,那个混蛋,我要毒死他!”余修气呼呼地骂道。 月止戈将烤好的鸡肉割下两只鸡腿,分别给了落安和余修两个的,听了余修咬牙切齿的咒怨,他不禁笑问,“那人如何得罪了你,来听听,让我与你同仇敌忾一下。” 余修听了这话,瞬间得到了鼓舞,拉着月止戈便巴拉巴拉了起来。 原来那汤武林自从知道了顾妗宁的身份之后,便削尖了脑袋的想要让顾妗宁教他五行八卦之术,顾妗宁自是不愿意,于是汤武林便怂恿外面的山贼玷污落安,想要用落安来威胁顾妗宁,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了不过五六岁的余修手里。 “我用月叔叔上次教我的方法,给那两个人下了毒,哼哼,后来他就再也不敢靠近我们了!”余修拍着胸口,一副了不起的模样,那瞟向钟琉璃的眼神,更是透露了他想要求表扬的心思。 钟琉璃挑眉,憋着笑,“哦,这样啊。” “余四你个傻!”余修被钟琉璃冷淡的态度给深深伤害到了,他气呼呼骂了一句,便闷头扑倒在月止戈怀里,他觉得自己好可怜,他想哭。 月止戈不满的瞪了眼钟琉璃,无奈的摇头。 钟琉璃瞧着余修微微抽搐的肩膀,以为那真的又哭了,便赶忙将他拽了过来,笑问,“怎么了,掉金豆豆了?” 余修捶打着钟琉璃的胳膊,哽咽骂道,“要你管,要你管,余四你个白痴笨蛋,你再这样,我就不当你儿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剿杀山贼 钟琉璃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也不管余修如何闹腾,手掌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抱进了自己怀里,低头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笑着哄道,“哎呀,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是不当娘亲的宝贝儿了,娘亲可要伤心死了!” 余修脸蛋红红的,倒也不闹了,只噘着嘴,“哼,现在知道道歉了?!” 钟琉璃点头,“知道啦知道了!” 余修跟个大人一样,伸出黑乎乎油腻腻的手掌捏住钟琉璃的脸颊肉,恶狠狠道,“余四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把我弄丢了,我就再也不管你了!就算你跟我道歉我也不会再理你了!” 钟琉璃吸着冷气,暗骂,这个混蛋,手劲不啊,她的脸都快被揪青了吧! “是是是,娘亲发誓再也不敢了,娘亲要是下次还敢把你弄丢了,娘亲就——” 话还没完,余修就突然脑袋往上一顶。 钟琉璃刚好咬住了舌头,捂住嘴巴痛呼起来,“哎哟!我的舌头要断了!” 余修担忧的松开了自己的魔抓,正想关心的询问一下,却又见钟琉璃松了手笑了起来,“哈哈,骗你的,你娘亲怎么可能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余修那叫一个恼火啊,他再次用力捏着钟琉璃的脸颊,咬牙骂道,“我就知道你的话一句也信不得,余四你个大骗,大白痴,幼稚鬼!” 见钟琉璃与余修这对母的关系终于和好如初,大家都松了口气。 趁着休息的时间,月止戈给余修,顾妗宁和落安都号了下脉。 “如何?”钟琉璃问。 月止戈道,“落安没什么事,而且我瞧你的内力增进了不少。” 落安颇有些不好意思。 “顾宫主还是同样的问题,身体亏空太厉害了,需要好好修养;至于修儿,问题可能比较复杂一些,需要等我回去之后仔细检查才能知道具体情况。”月止戈,目光似是不经意的掠过松了口气的顾妗宁。 “余四,这位好看的姐姐是不是也是姑姑啊?”余修吮吸着自己油腻腻的手指,惊讶又好气的看向望月砂。他方才可是看得清楚,这位姐姐有三个很奇怪的仆人,如果她也是自己的姑姑的话,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好好研究研究那三个仆人了。 钟琉璃点头,将他的吮吸的手指拍掉,也不知什么时候学的坏习惯。 “嗯,这位是你望月砂姑姑,你叫望姑姑,而且望姑姑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叫望忧,以后你就有哥哥了!”钟琉璃笑。 余修夸张的张大嘴巴,他看了看望月砂,又看向钟琉璃,惊呼,“什么?我有哥哥了?” “不行!我要妹妹,我不要哥哥!”余修着急地摆手。 钟琉璃抚额,又是妹妹,修儿怎么对妹妹执念如此之深啊! 望月砂亦是觉得有趣,看到余修,她就不自觉的想到了修师兄,心中难免又增了一分伤感。 休息了半个时辰,房麟便去将马儿牵了过来一行人又连日赶往京都。 “殿下,要不要派人去将人拦下来!”单袁跪在厅前,有些担忧的询问。 明黄色的暗帐之中,奕钦脸色苍白,唇角还带着未擦干的血迹,深陷的眼窝透露出了他此刻的疲倦和病态。 “拦?怎么拦?”奕钦面无表情的低声问。 一个望月砂就足以让整个武林为之出动,更何况还有顾妗宁,无名,以及,钟琉璃! “罢了,随她去吧。”奕钦虚弱的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海川堡怎么样了?” “钟卿颜的病来的凶猛,邵炳坤已经准备强抢了!”单袁言简意赅。 “抢?”奕钦冷笑,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没明白,邵炳坤做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权?他已经是武林盟主,是朝廷亲封的武安君了;钱?这些年来,他明里暗里搜刮的钱财也不少了;女人?据他所知,邵炳坤这么多年来,对钟卿颜可谓是一心一意,从来都不曾对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人感兴趣过。 可如果这些都不是,那么,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处心积虑的策划了这么多年,为的究竟是什么? “颜楼呢?”奕钦咳了两声,问道。 单袁应,“颜楼派了落绯烟前去调查,想必过不了多久,颜楼就会有动作了。” 奕钦笑了笑,憔悴的脸上有了抹凝重,那三丝水玉神杯可是能救余修的唯一解药,琉璃她,恐怕是无论如何都要与海川堡抢上一抢了。 “殿下”外面守门的太监喊道。 奕钦道,“你去看看。” 单袁起身,打开门看到外面除了守门的太监,还有一个打扮贵气的女。 “侧妃娘娘?”单袁微微皱眉,行了礼。 杨书葵是奕钦的侧妃,在三年前就嫁给了奕钦,但是两人的关系一直冷冷清清,奕钦从不在她的屋里过夜,甚至一年到头去她院里的次数五个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这整个景明宫谁不知道殿下对这位扬侧妃心存不满,若不是因为是太后亲自赐的婚,恐怕奕钦早就将人给休了回家去了。 但是难得的是,这位扬侧妃即使被奕钦如此对待,依旧一心一意的打理着整个景明宫,并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奕钦的身体,还时不时送一些补身的汤药过来,自从得知殿下被罚之后,更是每天都过来照顾,尽管奕钦并不领情。 “单护卫,不知殿下今日可好了些?”杨书葵笑着询问道,眼中难掩关心。 单袁并不讨厌这位侧妃娘娘,但也不上有多喜欢,他淡淡应道,“回侧妃娘娘,我家殿下正在休息,娘娘先回吧。” 杨书葵闻言,脸上满是失落,但随即,她又扬起了笑脸,挥手让身边的丫鬟将自己炖好的药膳递给单袁。 “这是参汤,听御医,这汤喝了对殿下的伤很有帮助,还望单护卫等殿下醒了,伺候殿下喝了。”杨书葵完,眼中划过一抹伤心,带着自己的婢女便离开了,话也没再多两句。 单袁提着还热火的瓷罐,想了想,便拿了进去。 外面的话声,奕钦听得清清楚楚,所以等单袁走了进来,他便厌恶道,“扔了!” 单袁动作一顿,心中也为侧妃娘娘感到同情,“是。” 对于奕钦来,这只是一个让他不太愉快的插曲,一转眼便忘了,继续和单袁讨论起要事来。 “殿下,既然大石山已经被毁了,我们的人是不是就该撤回来了?”单袁问。 奕钦摇头,“不,让他们等在那里,你将消息传给奕琛,让他带着人马前去剿杀山贼,要快。”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落安的决定 单袁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直叹主就是主,这一石二鸟的计策用的可谓实在是高。 “汤武林留下来,其他的,都处理了吧。”奕钦完,便有些倦怠的揉了揉太阳穴。 单袁应了,随后又与奕钦了些事情,便退了。 五日后,拥皇党越王奕琛再次立下奇功! 仅凭一队人马便灭了长久盘踞在大石山的几百名山贼,此消息一出,越王的名声不管是在朝廷,还是在民间,都得到了大量的拥护,甚至有人传言,皇帝有意立奕琛为太! “他们倒是占得好便宜!”宇文拓不屑的笑了笑。 钟琉璃负手立在院里,今日的阳光格外温暖,晒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谁让人家有个了不起的四皇弟呢!”房麟咧嘴接话,顺势从桌上的盘里偷偷顺走了一块糕点。 “落绯烟那边如何了?”钟琉璃见余修领着望忧朝这边跑过来,便不由笑了,问话的声音一如今日的阳光,温暖柔和。 宇文拓,“还在跟踪,具体情况得等消息传回来再问。” “余四,你要是再不走,我们就不管你了!”余修气鼓鼓的冲过来抱住了钟琉璃的,不满道。 望忧微笑着瞧了眼钟琉璃,有些腼腆的声喊道,“钟姑姑好,宇文叔叔好,房哥哥好。” 望忧的乖巧让所有人都甜到了心里,宇文拓更是乐的笑眯了眼。 余修鄙夷,挺胸教训道,“我哥哥,跟你多少次了,男汉大丈夫,话要像我这样,大声一点,只有姑娘话才会脸红!” 望忧被这么一,脸更红了,局促的站在一侧,也不知怎么办才好,看得人心疼。 钟琉璃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在余修的上,“就你能,还男汉呢,毛都没长齐就学会教训别人了!” 余修被打的“哇哇”喊了两声,也不抱着钟琉璃了,只满脸不忿道,“谁我毛没长齐了,余四你就知道欺负我,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了!” 钟琉璃听了这话,抡起巴掌又要揍他。 余修这次有了准备,拉着望忧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朝着钟琉璃大喊,“余四你打我,我要去跟月叔叔告状,让月叔叔再也不理你了!” 钟琉璃气的咬牙,“混蛋,等会儿收拾你!” 余修拉着望忧跑了一段路,立刻松开手,捂着自己的吸冷气,“疼死了疼死了,余四下手太狠了,我的蛋都要开花了!” 望忧闻言,担忧的瞅着余修的,“修儿弟弟,我给你呼呼吧,阿蝉呼呼就不疼了。” 余修本想特爷们儿的拒绝,但上实在有点痛,如果呼呼能不痛的话,呼呼也可以,便故作勉强的挠了挠鼻尖,点头,“既,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试试,不过我可先了,我才不是怕疼呢,我是看你这么害怕,算了,勉强同意你了!” 望忧不疑有他,点点头,“嗯,真的呼呼就不疼了。” 一盏茶之后。 余修瘪嘴,趴在地上,“你不是不疼吗?我怎么感觉现在不仅疼还痒得很!” 望忧挠了挠头发,也有些不解,“我,我也不知道,以前阿蝉给我呼呼的时候,我都不疼的。“ 余修眯着眼睛,感受着上传来的阵阵微风,痒痒的,居然还真有点舒服。 “你们在干什么?”阿秀抱着一箩筐的药材,从树梢间探出脑袋,正好瞧见余修一脸享受的趴在地上,而望忧则跟着趴在地上,嘴巴还对着余修的吹着气,不由好奇的出声问道。 两个屁孩吓得猛地窜了起来,惊慌失措的看向阿秀,尤其是余修,裤还落在腿弯处,一张脸更吓得红的能滴出血来。 阿秀目光古怪的扫过望忧红彤彤的脸蛋,又隐晦的瞥了眼余修的,癫了下怀里的药材,有些吃力的问道,“你们不会是打架了吧?” 余修狠狠瞪了眼阿秀,“我才不会打哥哥呢,哼!” 话完,不等阿秀反应,余修就飞快的一手提起裤,一手拉起望忧,两个人再次如风一般飞快的跑走了。 “难道真的没打架?”阿秀嘀咕一声,摇了摇头。 本来好了要带着两个家伙去一趟街上,给他俩买些衣服,可是钟琉璃到了门口等半天,那俩一个都没等到。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个跛腿的童正朝这边探头探脑看了过来。 钟琉璃皱眉,径直走了过去。 那童见到钟琉璃走过去,吓得慌忙逃走,他显然对京都很熟悉,拖着瘸腿也跑的飞快,一眨眼就溜进了巷里。 “少主?”望月砂正从外面回来,见到钟琉璃,诧异喊了声。 钟琉璃见那童并无功夫,又逃得麻利,便想着回去让宇文拓注意一下就好。 “嗯。” 钟琉璃应了声,便与望月砂一同进了府。 望月砂不解问,“少主不是要带忧儿和修儿去街上吗?” 钟琉璃摇头,“他兄弟俩也不知去了哪里,算了,不管他们了。” 望月砂点头,两人径直回了钟琉璃的院,发现顾妗宁和落安正巧也在。 “怎么了?”钟琉璃问。 话完,落安瞧了眼顾妗宁,似乎是得到了允许,她突然抱拳,单膝跪地,扬声喊,“少主,落安愿为少主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 钟琉璃微愣,看向顾妗宁。 顾妗宁笑着点头,解释道,“如今正是少主用人之际,落安虽还有许多欠缺之处,但是我相信,凭她现在的能力,一定能帮得上你的。” 落安抿唇,目光坚定的看着钟琉璃,“少主,落安真的可以的!” 钟琉璃瞧着这两位师徒,她知道顾妗宁心中一直有疙瘩,她比任何人都想要重振颜楼,比任何人都想为颜楼,为她,尽一份力。 可是不行,她的身体不允许她这样做,她的眼睛已经盲了,她的手脚也会渐渐失去控制,所以她开始着急,她害怕直到她死的那一天,也永远没有办法看到颜楼复兴的那一刻,所以向来挑剔的她,当初才会那么痛快的就接受了落安这个弟。 落安是她的信仰,是她意志的继承,她没办法完成的事情,全部都被她寄托在了落安身上。 钟琉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顾妗宁突然如此着急起来,但是她知道,倘若今日她不应了落安,不只是她,便是落安,也会因此而大受打击,甚至会觉得这是钟琉璃无法信任她的表现。 钟琉璃低眸看着杯中的茶叶起起伏伏,半晌之后,她敛了笑意,目光突然变得沉静而严肃,她问落安,“你确定?”落安要只身闯江湖了,唉,总觉得还是太早了点。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落安重重的点头,“确定!” 她要继承师父的鼠宫,她要成为鼠的宫主,成为少主姐姐的左膀右臂,成为颜楼的下一个“金口玉言”! 望月砂看着顾妗宁因为紧张而紧紧握住椅的双手,心中酸涩,转身抱拳道,“少主,我觉得落安可以胜任。” “好!”钟琉璃点头。 但就在大家准备松了口气的时候,钟琉璃突然抬手,又道,“想要继承鼠宫,可以!但是我颜楼素来就有先例,只要落安能通过试炼,我便可以让她执掌鼠宫宫主令!” 顾妗宁脸色突然惊变。 “我愿意接受试炼!”落安还不犹豫的应道。 “少主”顾妗宁迟疑着,有些犹豫。 钟琉璃冷笑,却是丝毫不留情面,“如果落安连试炼都无法通过的话,你让我如何敢让她接任务?当日她是随我入了这江湖的,那么今日,我便不会允许她将自己的性命看成儿戏。即使终有日她会丢掉性命,那也是她为了任务,而不是源于自己的急功近利!” 顾妗宁脸色苍白,放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落安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钟琉璃,她不懂什么是‘试炼’,但是她一定会努力通过! “我愿意接受试炼!”落安再次开口喊道,她的声音坚定果决,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她的心,亦如磐石,不可转移。 这一刻的落安远比顾妗宁要更加勇敢! 颜楼十二宫,每一任宫主都必须接受颜楼楼主的试炼,又因为颜楼十二宫,宫宫不相同,所以试炼也各不同,例如当年玉钧珩丑牛宫的试炼便是用最少的银钱赚取最大的利润! 而鼠宫,因为着重的是推演命算,所以她的试炼也将会与这些有关。 钟琉璃见落安态度坚决,便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定在七日后吧。” 七日后,落安的试炼。 以前颜楼各宫的试炼都是钟卿旋亲自安排,但如今,这项任务也只能交给钟琉璃了。 就在大家着手准备落安试炼的时候,络邑却传来了落绯烟的消息。 钟琉璃敲击着桌面,玉白的手指在檀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犹如漫步而来的马蹄声。 弗宜心中着急,又见其他人都是一副神色泰然的模样,更是心如猫挠,不知如何是好。 钟琉璃想了想,询问道,“翎玉山庄那边是什么情况?” 弗宜松了口气,少主总算是开了口。 “翎玉山庄对此事好像还没有察觉,翎玉山庄庄主木中棠近些日正准备木夫人的生辰。”弗宜道。 木中棠与木夫人感情甚笃,多年来一直都是江湖中夫妻恩爱的典型代表。每一年木夫人的生辰,木中棠都会邀请武林同道,举行一场热闹非凡的宴会。而最让宾客趋之若鹜的则是宴会之后的珍宝会! “看来这木中棠是只顾着讨媳妇欢心了!”宇文拓似嘲似讽的道。 望月砂想了想,却是道,“既然邵炳坤的目的是三丝水玉神杯,不如我们就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翎玉山庄,让他们二虎相争,如何?” 钟琉璃摇头,“且不如何将这消息传给翎玉山庄,便是了,翎玉山庄也不一定会相信,若是打草惊蛇,惊动了邵炳坤,不定我们还会倒打一耙,毕竟比起侠义正直的武林盟主,世人更容易相信是我们颜楼在挑拨离间。” “如果偷偷将消息送进去呢,即使翎玉山庄无法相信,但至少也能在他们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宇文拓倒是比较赞同望月砂的想法。 钟琉璃点头,“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中间要如何做,却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 钟琉璃又叮嘱了弗宜几句,便让她先去稍作休息,晚些时候再与她交代其他的事情。 连续的赶路,弗宜也疲倦的不行,得到了钟琉璃的吩咐,她便行礼退了下去。 大厅中还剩下钟琉璃,望月砂,顾妗宁,落安,以及宇文拓和其他几位掌事。 “少主,虽然属下知道三丝水玉神杯对您,对颜楼都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可是如今京都的形势严峻,您万万不可在这时候离开呀!” 宇文拓也跟着点头,“如今保皇党和萧家的斗争越来越激烈,也许哪一天就会整个爆发,到时候不管是哪一方最后取得了胜利,对我们颜楼来,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钟琉璃自然知道他们的担忧,可是落绯烟那边,她担心她会无法应付,光是一个身份不明的猴面人就已经非常棘手了,还有那个钟卿颜,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一旦落绯烟与邵炳坤争夺三丝水玉神杯开始,那么她要面对的势必是整个武林的围攻。 “少主,让我去吧。”望月砂自动请缨。 对于朝廷的事情,她不懂,也懒得懂,与其在京都束手束脚的玩心术,还不如让她去络邑大杀四方来的痛快,而且她可以制作傀儡,能给与落绯烟最大的支持! 钟琉璃不急着下决断,她瞥了眼外面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暗了。 “不急,大家先回去吃个饭吧,晚点我们再商议此事。” 钟琉璃起身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钟琉璃等人准备用完膳的时候,下面的弟匆匆来报,皇帝病危,已经急召大臣与各路藩王前去皇宫觐见! “这么快!”宇文拓也是一惊,他盘踞京都多年,对于京都错综复杂的势力最是清楚,皇帝病危,他便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钟琉璃亦是诧异不已,她记得她上次与落绯烟在皇宫见到奕苍劾的时候,对方虽然狼狈,但是并无任何重病的迹象啊! “快去让弗宜过来!”钟琉让婢女去叫人。 转身又与望月砂严肃道,“看来这一次,你不去也不行了,给你半时辰快点准备,你们必须尽快离开京都!” 一旦朝廷那边控制不住,整个京都都会陷入混乱之中,到时候望月砂他们再想离开可就困难了。 望月砂点头,她扫了眼一脸不解的望忧,脸上浮现一抹犹豫。作为母亲,她自然是想要将望忧带在身边,可是 “让忧儿跟你一起去吧。”钟琉璃。 望月砂面上不禁露出了惊喜,“多谢少主!” “宇文拓,该怎么做你们比我清楚,你下去准备吧。”钟琉璃也不耽误宇文拓他们,直接让大家都散了,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顾妗宁与落安也回了自己的屋里,也许,这一次对于落安,便是她的试炼之一了。 “余四,我们不走吗?”余修好奇的问道。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辞行 钟琉璃摇头,侧目瞧向一旁的月止戈,心中愧疚,自从他跟了自己,便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安稳日,颠沛流离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的中心。 月止戈正在挑拣阿秀上午送来的药材,感觉到钟琉璃的目光,他抬头不解的看了过来,桃花眼微微弯起,像是夹着两汪腾着白雾的呢。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别来无恙 “好,我一定记着。”望月砂将那笼心翼翼的接过去, 望月砂一行人趁着夜色,离开了京都,得知望忧也会一起离开之后,余修便闹了起来,最后一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个角落赌气去了。 月止戈帮钟琉璃整理着那披散的乌黑长发,神色淡淡的。 钟琉璃透过面前的铜镜,看到月止戈的脸,她心里想着,也许想太多的人不是月止戈,而是自己吧。 患得患失的那个人,也许,也是自己。 想到这里,钟琉璃心中有股无奈,她将月止戈的手掌拉下来,叹道,”别弄了,随便扎个马尾就好了。“ 月止戈笑着,“行吧,都随你了。” 钟琉璃还想与他些什么,但是看着对方看了半晌,也没出一个字来,便索性泄了气。 “真不知你天天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月止戈无奈的摇头叹道,他蹲下身体,将手掌放在钟琉璃的腿上,他仰着头,脸上带着温和而又自得的笑意,他,”阿璃,我相信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相信你。所以你不要担心了好吗?” 钟琉璃心中感动无比,却又觉得自己矫情的很,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 “抱歉,我最近情绪有些问题,所以胡思乱想了。”钟琉璃歉意。 月止戈摇头,“没事的。” 这一番话虽然平淡无奇,但两人却都暗自松了口气,情人之间的相处,最怕的就是互相猜忌了,不然就算是再深的感情,也终有天会被消耗殆尽。 今夜的皇宫,注定不会平静。 皇宫中的高手如云,钟琉璃还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畅通无阻的地步,所以她并没有去皇帝的乾元宫,而是去了奕钦的景明宫! 景明宫一片明亮,灯笼散发的光芒将整个宫殿的映照的清清楚楚。 钟琉璃凭着上次的记忆,找到了奕钦的住所,但是里面空无一人。 钟琉璃蹙眉,看来奕钦是去了乾元宫。 抬头间,钟琉璃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了一个房间,突然目光定了下来。 那是景阳宫中的一个房间,里面有人影在晃动,而且看起来还不止一个。 奕钦既然不在,那景阳宫还会有什么人在里面? 钟琉璃有些好奇,便飞了过去。 还未靠近,就听见有人压低了声音道,“你这样做会害死殿下的!” 话的是个女人,一身桃红宫裙,头上戴着繁复的发饰,模样生的极为端庄秀美,即使在如此气愤的时候,她依旧表现的落落大方,不骄不馁。 “我告诉你,想活命就少管闲事!”另外一个人穿着也极为贵气,不过却是个男,看那模样,应该是哪个贵族的公哥儿。 此刻他正在书房中飞快的翻找着什么东西。 “哥,我求你了,你这样会害死殿下的!”女依旧紧紧的拽着男的衣袖,哀求道。 那男许是被烦了,当即一挥手,将那女狠狠的推开了去,指着对方低声吼道,“杨书葵,我看你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当初爹就不该让你嫁给奕钦,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让你偷个东西,你偷了三年一无所获,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们也不指望你了,你倒好,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想扯我后腿,我看是奕钦那给你喝了迷魂汤吧,当侧妃你还当上瘾了啊!滚!” 钟琉璃饶有兴趣的坐在外面的横梁上看戏,没想到那个女居然是奕钦的侧妃,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一个细作。 不知道奕钦知道了这一切会是个什么表情,不过也许人家已经知道了也不定。 “找到了!”男惊喜的喊道,从书柜旁的暗格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形似鬼脸的令牌出来。 钟琉璃双眸一眯,那东西,似乎在哪里见过。 杨书葵惊愕的看着男手中的鬼脸令牌,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殿下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男嗤笑,“怎么不可能,你以为太后没有证据会轻易的污蔑他吗?”话着,男得意的冷笑道,“有了这个,我看奕钦那还如何翻身!” “我不会让你害殿下的!”杨书葵突然撑着站了起来,她突然一把抱住了男,大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杀人啦,杀人啦——” 房梁上的钟琉璃都被她吓了一跳,没想到那般斯斯文文的女,发起狠来也如此的厉害。 “杨书葵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闭嘴!”男一拳打在杨书葵的脸上,完全不留一点情面。 女就跟感觉不到痛一样,依旧闭着眼睛凄厉的大声喊着救命,她的手更是死命的抱着男的腿,不管那男如何打她,踹她,她的死活不松手。 男急红了眼,脸上顿时发狠,双手朝着杨书葵的脖用力掐去,“你个贱人,要死你自己去死,别妨碍老升官发财!” 杨书葵死命的挣扎着,她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青紫色了,眼神也在渐渐涣散。 钟琉璃耳边感觉到了一阵风声,她心中一骇,瞬间往后退去,而她看到她之前站的地方,一柄系着红带的刀入木三分! 与此同时,两队身着铠甲的士兵迅速冲进了院,将院团团围住! “钟少主,别来无恙?”轻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竹摇曳,树影婆娑。 钟琉璃低头笑了声,转身看去,“多谢越王爷惦念,我自然是好得很。” 奕琛站在高耸的墙头,一段时间不见,他身上的王爷气势越发足了,身着藏青色衮冕九章锦袍,头戴九缝皮弁乌纱,腰间佩着瑑描金云龙纹四彩绶玉坠,一双看人的眼睛更是时刻透露着轻谩和高傲。 人群分散开,一个身着墨色长袍的男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他缓缓走来,步很慢,但每一步都给人一种威严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偷盗的男被士兵压着推了出来,杨书葵也被粗鲁的提着扔在了院里,他们两个就像是已经用废的垃圾,被随手扔在地上,让人唏嘘。 “咳咳咳殿下,殿下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没做啊殿下”杨书葵见到奕钦,大难不死的喜悦还没涌出来,便被奕钦那冰冷的目光冻得瞬间清醒了,她趴在地上,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哀求着奕钦能够饶恕她。 奕钦没有什么,但站在杨书葵身边的士兵却像是明白了什么,拉起她就往外拖了去。 伴随着杨书葵绝望的喊叫声,奕钦却神态自若的一脚踩在了那个男的脑袋! 钟琉璃看着满院的士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一场交易 她看向奕琛,嘲讽道,“你们兄弟俩可真有本事!” 奕琛得意的笑着,意味深长的道,“那是自然!所以今天你也别想走了!” 钟琉璃丝毫不惧他,“那就得看看你们凭什么能留住我了!” 钟琉璃与奕琛话的时间里,下面的院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便是钟琉璃也不得不感叹奕钦做事的利落狠辣! “你们还要在上面待到什么时候?”奕钦负手而立,橘红色的灯光下,钟琉璃恍惚的觉得,他是在微笑的,翘起的嘴角还带着暖意,习惯性皱起的眉头也好似被什么抹平了一般,他的脸上没有阴沉,没有算计。 他就站在摇晃的灯光下,一如很多年前。 “琉璃,下来。”奕钦招手,声音低沉温和。 如墨的眸仿佛是一张巨大的,将钟琉璃紧紧困住,让她几乎要恍惚的以为,自己还是六年前的那个自己。 面对着奕钦,惴惴不安,又满心欢喜。 钟琉璃紧紧的握住了双手,脸上一片平静,“奕钦,如果你真的还念着当年与我的那份情谊,你就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 五年前颜楼的灭门之祸,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奕钦的眼中的暖意一点一滴的开始流走,他的笑,也渐渐收了回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奕钦也硬了心肠,冷了神色。 仿佛刚才的那些温情都只是彼此的幻觉,他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皇,而她也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妖女。 “若是,取你首级;若不是,断你双腿。”钟琉璃右臂伸开,一道青光落在她的掌心。 是承影。 一旁的奕琛冷笑了一声,从墙头上跳了下去。 “太,此女猖狂得很,要不要微臣帮你教训一下?”奕琛笑嘻嘻问道。 多年不见,他还真有点想要与钟琉璃比划比划。 太?! 奕钦居然成为了太?! 钟琉璃虽然之前便猜到了这种可能,但是从奕琛口中了出来,她依旧觉得有些诧异,乾元宫的方向并没有传来丧钟的声音,那么也就是皇上还没死,是紧急下了诏书吗? “你就这么恨我?”奕钦问。 钟琉璃觉得此问题很可笑,“灭门之仇,杀母之恨,不共戴天!” “可笑,连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都搞清楚,就在这里大放厥词,钟琉璃,你也太狂妄了!”奕琛愤愤喊道。 “真正的敌人?”钟琉璃皱眉反问。 “钟卿颜!你们不是早就见过面了吗?怎么?那个妖妇没有告诉你,她究竟是谁吗?”奕琛到这里,笑得意味深长。 “老二,你先回去吧。”奕钦突然道。 奕琛愣了下,不赞同,“太” 奕钦不为所动。 钟琉璃今夜来皇宫,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问清楚奕钦,五年前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虽然相信了当年是奕钦故意将自己拖住,不让她回颜楼,可是这其中却依旧有很多问题是她想不通的。 奕钦是朝廷的人,他为什么灭颜楼?灭了颜楼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她与奕钦相识于六年前,是否这一切从六年前就已经被人算计了? 钟琉璃固然报仇心切,恨不得将仇人千刀万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愿意被人拿着当枪使,就算是报仇,她也要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钟卿颜跟你了什么?”奕钦问的直截了当。 钟琉璃看着奕钦,这个男人,她真的应该再相信一次吗? “她,但年是你带人灭了我颜楼满门!”钟琉璃一步一步走近了奕钦,她看着他的眼睛,她想要知道,这个男人,时至今日,是否还要一直骗她! 奕钦垂眸看着面前的女,五年了,她离开了五年,容貌依旧,声音依旧可是她的爱,她的爱却已经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漆黑的眸隐隐有着暗涌翻腾,“如果,我不是,你会怎么样?” “我会杀了你。”钟琉璃的手掌轻轻放在了奕钦的胸口,“因为你这里,再次欺骗了我。” 奕钦突然一把揪住了钟琉璃的手掌,“既然如此,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不管我什么,你都不会放过我,不是吗?” 钟琉璃一甩胳膊,将胳膊从奕钦手中挣脱开,“你可以选择是掉脑袋,还是双腿?” “钟琉璃,你的心可真狠!”奕钦冷嗤,泛起的波浪隐约有着翻江倒海的气势。 “比不上你狠!”钟琉璃反唇相讥。 这五年来,她别的没学会,嘴上功夫却学了一等一。 奕钦负手立于庭院中,他的背影高大挺拔,脊背笔直,以前钟琉璃就想,这样不管何时何地都死活不肯弯腰的人,他的世界该是怎样的刻板无趣。 “琉璃,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奕钦突然缓和了语气问道。 钟琉璃心中疑惑,轻笑,“什么交易?” 奕钦的目光越过层层高楼,越过重重宫阁,看向正宫的位置,那里,是整个皇宫最尊贵的地方,它代表了黄皇权至上,代表了天下归一,代表了权势,代表了野心! “助我铲除萧家,助我登上皇位!”奕钦缓缓道,语调很轻,一晃神,便好似融入了风里。 “你已经是太了!”钟琉璃质疑道,他既然连太之位都能夺到,又岂会担心坐不上皇位呢? 奕钦摇头,“你错了,历史上多得是当不了皇帝的太。” 钟琉璃垂眸沉思。 “一年,一年的时间,不管我有没有登上那个位,只要我没死,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奕钦完,眼中的眸色愈深。 钟琉璃目光灼灼,“我不可能跟仇人做交易!” “仇人?”奕钦反问,垂眸摩擦着食指上的玉扳指,半晌之后,他抬头看向钟琉璃,缓慢,“颜楼之祸,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何来仇人之?” 钟琉璃心口猛地一跳,她握紧了拳头,不肯罢休的追问道,“不可能,如果不是你,那你当年为什么要拦着我回颜楼,又为什么要剥夺我的记忆?” “我自然有我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你如果想知道,那你就答应我的交易,颜楼灭门的真相?钟卿颜的身份?甚至是” 奕钦话一半,却又带着寸步不让的霸道,“甚至是,颜楼十二宫主的生死?!琉璃,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通通都可以告诉你!”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钟琉璃死死的盯着奕钦,剩下的几位宫主,便是落绯烟也不曾找到,他为何会知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答不答应,看你自己了。”奕钦话完,不等钟琉璃应答,突然非常急迫的快步出了院。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跛脚书童 奕琛丝毫不为所动,他趴在石桌上,若有所思的询问,“听,神医在你那里?” “呵呵,我居然看走了眼,没想到啊,一个戏居然就是传中的神医,啧啧,钟少主,你可真是好眼光啊!” “当初姓范的那乞丐在我府中偷了令牌,是不是你指使的?” 奕琛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吵得钟琉璃脑发疼! “你再一个字,我就封了你的嘴!”钟琉璃一掌挥了过去,毫不留情。 奕琛动作灵活的躲了过去,脸上也浮出一抹愠怒,“钟琉璃,这里是皇宫,你别太放肆!” “皇宫?”钟琉璃轻笑,“那又怎么样?” “你——”奕琛气急,指着钟琉璃咬牙切齿。 宫殿外突然传来打更的声音。 钟琉璃看了眼漆黑的天空,她出来已经很久了。 “该诉奕琛,如果他敢半句假话,就算来日他真的当上皇帝,登上皇位,他的命,我钟琉璃依旧照取不误!” 奕琛愣住,急忙道,“你什么意思?” 钟琉璃起身飞过屋脊,不过眨眼功夫,便已消失了踪迹。 “到底什么意思?”奕琛瞧着扇,想了想急匆匆往外面跑去。 还未进门,便能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越王!”守门的是单袁。 奕琛着急道,“怎么味儿这么重?太伤的很重吗?” 单袁阴沉着脸,没有话,但是那如丧考批的表情,比任何言语都有服力。 “怎么会这样?”奕琛着急的在门口踱来踱去,一边碎碎念道,“早知道伤那么重,就不让他去见钟琉璃了,还瞎耽误那么久,幸好钟琉璃脑没抽风,万一她真的不管不顾的要杀了太,那太今夜可真是要” 到这里,奕琛连连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呸呸呸,什么鬼话呢!” “吱呀——”房门打开了,几个宫女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里面匆匆走出来,一个个的显然都被吓得不轻,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奕琛和单袁赶忙走了进去。 床边围着四五个御医,个个都是皱眉哭脸,或互相交换着意见,或低头苦思冥想,或拿着毛笔却不知如何落笔。 总归是一团糟,闹哄哄的看的奕琛就恼火。 “要吵吵都出去吵!一群废物!”奕琛烦躁的低吼道。 御医们吓得赶忙收拾东西往外间跑去。 看着床上已经完全昏迷过去的奕钦,奕琛唏嘘道,“这又是何苦呢。” 为什么一定要见她,那个女人明显已经不相信他了,何必还要以身犯险,幸好他出来的早,不然那身上的血怕是要流干了。 看着奕琛浑身上下包裹着的白布条,上面隐隐渗透出血迹来。奕琛唏嘘长叹,“但愿多年后,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钟琉璃回去的时候,天空已经有些亮了,街上的摊也开始叫卖起来,热腾腾的包豆浆油条,还有香酥的烙饼,清淡的面,应有尽有。 钟琉璃想着上次修儿要吃饼,便在街上买了一些带回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钟琉璃再次看见了那个跛脚的书童,他正被府里的两个厮压着往里面走。 “放开,你们放开我,我是来找我家公的!”跛脚书童挣扎着大声喊道。 “有什么话等见了我家主人再,走!”厮冷声呵斥着。 跛脚书童死死的抱住门口的狮,奋力抵抗着,“我不走,见不到我家公,我死也不走!” 钟琉璃皱眉,她上次让宇文拓调查一下这个书童的身份,也不知宇文拓调查的如何了。 “住手!”钟琉璃走了过去。 那两个厮见到来人是钟琉璃,吓得连忙松了手,给她行礼。 “怎么回事?”钟琉璃冷声问。 其中一厮回道,“回少主,此人在门口鬼鬼祟祟徘徊了好几次,我家主人若是再见到他,就将他抓进去审问一番。” “我才没有鬼鬼祟祟呢!我是来找我家公的!”跛腿厮涨红了脸,大声辩解。 钟琉璃扫了眼他身上的装扮,虽都是青色的布料,也没绣花什么的,但是那料一看就是中等偏上的锦缎,而且他腰间还挂着一个价格不菲的玉坠,想来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的下人。 “你公叫什么名字?”钟琉璃又问。 书童含糊了半天,才不甘情愿地低声,“段段慎之” 钟琉璃听得不甚清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道,“大声点!” 那书童被钟琉璃那严肃的模样吓了一跳,梗着脖拔高了声音,“我家公叫段慎之!” 果真是段慎之!? 钟琉璃心中震惊无比,当日罗山见到无名的时候,喊的亦是段慎之这个名字。本以为随着罗山之死,无名的身份恐怕再也无法揭晓,却不想这竟是段慎之的书童,而且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段慎之?你确定?”钟琉璃问。 倘若这人找的段慎之的确就是无名,那岂不是,无名的身份就要明朗了? 书童听了钟琉璃的话,连连点头,十分肯定的道,“我就是来找我家公的,我家公姓段,名慎之!我上次就看到我家公坐在那个地方喝酒,我从跟在公身边,我不可能看错的!” 钟琉璃随着书童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喜欢坐在墙头喝酒,府中也就只有无名一个人了。 “姑娘,你是不是认识我家公?你能不能带我进去啊,求求你了!”书童话着,就双膝一跪,直接跪在了钟琉璃面前。 钟琉璃审视的瞧了他一眼,转身道,“你跟我来吧。” 听了钟琉璃发话,守门的两个厮也不敢阻拦,便双双退了下去。 书童惊喜的追上钟琉璃,那条跛腿丝毫没能影响他的速度。 “你叫什么名字?”钟琉璃边走便询问他。 书童兴奋地咧嘴笑道,“的叫星河!是公取的!公‘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所以哥哥叫天水,我叫星河。” 书童很健谈,许多问题,几乎不用钟琉璃询问,他就竹筒倒豆般的哗啦啦全了出来。 “没想到会在京都见到公,我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呢!”星河激动地搓着手,就跟要出嫁的媳妇一样,既激动又忐忑。 “公?”钟琉璃有些玩味的品着这两个字,突然她停下步,看着星河问,“你以前,可见过我?”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段家三公子? 星河疑惑的摇了摇头,又挠着后脑不好意思地笑道,“姑娘长得这么好看,的要是见过,一定不可能忘记的。” 钟琉璃这下倒真的疑惑了,无名是那般的肯定他曾见过自己,可是这书童却没有见过,这究竟怎么回事? “钟姑娘,你回来了。”阿秀高兴地招手喊道,她身后跟着一脸不情愿的黄琮。 钟琉璃的思绪被打断,也索性懒得去想了,便笑着道,“你们这是去哪里?” 阿秀跑了过来,笑呵呵应道,“主人让我跟黄琮去多采办些药材回来,钟姑娘你需要什么吗?我帮你一同带回来。” 钟琉璃摇头,“不了,你们去忙吧,早些回来。” 阿秀点头,眼神扫过星河,透着股好奇。 “快点!”黄琮不耐烦的催促道。如今桃言不在了,他就得全权负责主人的安全问题,可是现在竟连买药的事情都要他去,他能不恼怒嘛。 阿秀朝着钟琉璃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钟姑娘,我先走了。” 钟琉璃点头,“去吧。” 阿秀飞快的追上了黄琮,隐约听见她骂黄琮傻木头。 无名的院距离钟琉璃的院并不算太远,还未靠近,便闻见了一股浓重的酒味。 这家伙,是喝了多少酒了! “你干什么,还给我!”屋内传来无名的吼声。 “再喝下去,你就要喝死了。”是月止戈的声音。 无名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屋内发出一阵碎裂声。 “吱呀——” 钟琉璃推开门,看向屋内。 屋里一片漆黑,既没点灯,也没开窗户,浓重的酒味熏得人眼睛生疼。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屋内的两个人都同时看了过来,无名眯着眼睛,一副不满的烦躁模样。 “公!”星河惊喜的大喊一声,随即便朝无名奔了过去。 无名见到有人跑过来,喝的醉醺醺的,也不管那人是谁,直接手掌一挥,将扑过来的人往旁边一掌拍飞。 钟琉璃一个闪身,抱着月止戈躲避了砸过来的星河。 “唔,公你干什么,我是星河啊公!”星河捂着剧痛的胸口,惊愕的看向无名,他家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公?”月止戈不解的看向星河。 钟琉璃将月止戈放开,低声道,“那人叫星河,他,他是段慎之的书童。” 钟琉璃话完,便看向无名。 月止戈闻言,愣住,段慎之的书童? “公,公我是星河啊,你又不记得我了吗?”星河捂着胸口,跛着腿往无名身边又跑了过去,似乎对于无名不认识他的事情一点都没有表示讶异。 无名努力的睁开眼睛,不耐烦的瞧着星河,嘀咕,“公?谁是你公,滚开,别打扰本大爷喝酒!”话完,无名抱着酒罐,咕噜噜的猛灌一口,直挺挺的倒在地板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屋顶,碎碎念着李白的《将进酒》,“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呼儿将出,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星河激动的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就知道一定是公,公喝醉了酒最喜欢背诗了,呜呜呜,公,公星河终于找到你了公,呜呜呜” “滚开,你谁啊,滚!”无名一脚将哭的满脸眼泪鼻涕的星河再次踹了出去。 星河狠狠地砸在了对面的墙上,疼的他都蜷缩了起来。 月止戈皱眉道,“无名现在还没酒醒呢,再让他这样打下去,那书童没两下就让他自己给打死。” 钟琉璃叹了声,便喊道,“来人,将这书童先带到外面让大夫看一下,然后让厨房煮些醒酒的汤药给无名公送过来,这期间,不许再给他喝一滴酒!” “是,少主!”只听得一声衣裳飘动的声音闪过,一道人影便已经出了门去,而同时,另一个人出现,将哭喊着的星河带了出去。 “这究竟怎么回事?”月止戈问钟琉璃。 钟琉璃亦是一知半解,她命人传话给宇文拓,让宇文拓过来回话。 过了不一会儿,宇文拓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少主!” 钟琉璃抬手,“不必行礼,那书童究竟怎么回事?” 宇文拓来之前已经听下面的禀报了方才发生的事情,所以倒是不慌不忙的道,“回少主,根据属下的调查,那个书童名唤星河,是段尚书三的书童,至于他为何回出现在府外,属下猜测,应该与段家三公有关。” 钟琉璃皱眉,“段尚书三叫什么?” “段三公名唤段慎之!”宇文拓缓缓完,又补充道,“但是段家三公在五年前便已经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五年前?”月止戈低声念道。 钟琉璃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五年前颜楼出事,而段慎之恰巧也是五年前失踪,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当初你看到无名的时候,为何没?”钟琉璃冷声问。 宇文拓无奈的苦笑道,“那段慎之虽是段家三公,但是他本人在段家却是十分不受重视,而且因为他不怎么喜欢在人前露面,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模样,而且段尚书与颜楼并无任何利益往来,所以属下也疏忽了。” “关于段家的事情,特别是段慎之的事情,尽快调查清楚,尤其是五年前的事情。”钟琉璃吩咐道。 宇文拓应下,又道,“少主,方才下面的人来报,四皇被册封为太了!” “我知道了,你让下面的人最近注意一些,不要与奕钦的人发生正面冲突!”钟琉璃道,关于奕钦成为太的事情,她昨晚就知道了,只是方才回来就被无名的事情给绊住了脚,也没来得及与宇文拓起。 宇文拓迟疑了一下,犹豫道,“少主,属下有一事不明。” “!”钟琉璃道。 “少主起先不是怀疑奕钦便是当年颜楼灭门的罪魁祸首,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宇文拓问的倒也直接。 按照一般人的思绪,既然已经有证据怀疑奕钦,那便不顾一切的将此人杀了报仇岂不痛快,无怪乎宇文拓会这么问,因为之前钟琉璃也是这般想的,但是现在她却有了另外的打算。 钟琉璃摇头,“之前我的确怀疑奕钦,但是后来我想了想,始终觉得此事蹊跷,先不邵炳坤那边存在的众多疑团,单钟卿颜这个女人,就让我不得不怀疑她的真实目的,我的确是报仇心切,可是这不意味着我就要莽撞行事啊!” 宇文拓赞赏的点了点头,“少主所言极是,属下先去命人调查段三公的事情,属下告退。”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没人配得上我 第二天的时候,直到中午,无名那边才传来消息人醒酒了,如今正闹着呢。 钟琉璃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问来禀报的婢女,“月公可过去了?” 婢女应,“回少主,月公一早就过去了。” 钟琉璃点头,将承影带上便去了无名的院。 院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木板和瓷片,放在墙根的一排花架也被全部推翻到了地上,花盆和泥土撒的到处都是。 “钟姑娘,你终于来了。”阿秀拍着胸口,见到钟琉璃过来,重重的松了口气。 钟琉璃进了屋,屋里的酒味已经散去了大半,两面的窗户也被敞开,屋里面一片通亮。 无名抱着胳膊,目光复杂的瞧了眼钟琉璃,便很快又将目光转移到了跪在他面前的星河身上。 钟琉璃扫了一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月止戈,便朝他走了过去,月止戈看到钟琉璃,脸上顿时布满了笑意,主动走了过来。 “无名方才恢复了清醒,我便将星河的事情与他了,他似乎有些抵触,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喏,现在正在审星河呢!”月止戈着,便牵着钟琉璃寻了把完好无损的椅坐了下来。 “公,我没骗你,我真的是你的书童星河啊!”星河大声嚎哭着,声音凄厉无比。 无名给了星河一脚,“闭嘴,再鬼哭狼嚎,我就把你扔出去。” 这一脚无名显然并未用多大力,星河非但没有被踹飞,反而顺势紧紧抱住了无名的腿,继续嚎哭,“公,公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公这些年你究竟去哪里了,府中的人都公死了,可是星河不相信,星河知道公一定还活着,呜呜呜,公,公你终于回来了。” 无名恼怒的拽起星河的头发,将人提了起来,星河捂着头皮,痛的哇哇大叫。 “你我是你家公,你有什么证据吗?”无名完,将星河往地上扔去。 星河在地上麻利的打了个滚,重新跪了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他瞪着眼睛肯定,“公大腿根部有一个牙印!是公时候跟二公打架,被二公咬的!” 无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钟琉璃见他这神情,便知星河所言非虚了。 “还有公的右胸口位置有个拇指长的伤疤,是被大公的刀给划伤的,当时公流了好多血,奴才都吓坏了,幸好天水哥哥偷偷出府给公买了药,不过却也还是留下了伤疤。” “还有,公右脚的脚背上本来有一颗红色的痣,但是因为二姐不喜欢,所以那颗痣就被二姐的嬷嬷给用刀割掉了,现在还有伤口呢。” “对了,还有——” “够了!”钟琉璃打断了星河,她瞥见无名的脸色越来越差,怕在下去他会受不了。 “大家先出去,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众人闻言,便都一一出了门,站在院里,星河哭哭哒哒的瞅着房门,眼睛都肿了。 “看来无名十有八九就是段尚书家的公了。”钟琉璃与月止戈道。 月止戈眼底划过一抹冷意,脸上却依旧笑的无所谓,“管他是谁家公,反正他下个月又得忘记,也不知道这一次他为何要这般执着于自己的身份。” 钟琉璃沉默不语。 无名失忆了不止一次两次,一年十二个月,他就会失忆十二次,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会变得这么奇怪?大家虽然什么都没,但是却又彼此心知肚明。 无名之所以异常,是因为钟琉璃! 从几个月前在客栈失忆的那一次开始,无名拉着钟琉璃喊“琉璃”,他几近祈求的着“对不起”,他发了疯似的要带着钟琉璃离开。 虽然事后他将那一切都忘了,可是一如他自己所,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他纵然后面又失忆了一次又一次,可是那种特殊的感觉,他却记得刻骨铭心。 所以他要查,他迫切的希望知道自己究竟是谁,钟琉璃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这种渴求一次比一次来的猛烈,当他从罗山口中得知自己身份的线索的时候,他激动地快要发狂,但是随后罗山的死,又对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以至于回来之后日日买醉。 星河的出现对于无名来,是一个意外,但仿佛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段尚书,段家三公,段慎之。 这就是他的身份吗? 阿秀与黄琮低声议论道,“如果无名公真的是什么段家三公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跟我们在一起了啊?” 黄琮拉长了脸,一副还没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醒过来的模样。 “那给我进来!”无名的声音从屋里面传来。 星河一听,惊喜不已,飞快的跑了上去,推门进去。 “少主,属下有事禀报!”匆匆走过来的弟抱拳道。 钟琉璃点头,“我稍后过来。” 那弟闻言,便退下去了。 “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歇息,让黄琮在这里守着便好,我想去处理一下事情。”钟琉璃与月止戈温声叮嘱道。 如今气温虽有回暖,但刮来的风依旧带着寒意,月止戈又没内力护体,一直站在外面恐怕也会受不住。 月止戈温顺的点头,笑着在钟琉璃额头落下一吻,见对方瞬间红了的脸颊,他得意的勾唇笑道,“放心吧,我知道的,你赶紧去吧。” 钟琉璃瞪了他一眼,这才红着脸出了院去。 阿秀害羞的捂住眼睛,笑嘻嘻调侃,“哎呀呀,我家主人要修成正果啦!” 黄琮认同的点头,一本正经,“恭喜主人!” 月止戈斜了眼二人,冷哼一声,俊美的脸上浮现出理所当然的自信,“这世间除了我,谁都配不上阿璃。当然,除了阿璃,也没人能配得上我!” “啧啧,主人这是变相的夸自己呢!”阿秀无情的戳穿了自家主人。 月止戈不与这没规矩的丫头争辩,他扫了眼房门,脸色渐渐恢复了冷意。 另一边,钟琉璃听了那弟的汇报,习惯性的眯起眼,眼中有种风雨欲来的危险,轻扣桌面的手指渐渐快速起来,那“哒哒”的声音,搅的下面的弟额头冷汗不断。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是毁约还是算计? “让各大掌事一个时辰之后出现在书房!”半晌之后,钟琉璃吩咐道。 昨日她从皇宫回来之后,便与宇文拓下了命令,让门众弟不要与奕钦的人发生冲突,可就在今天早上,她手下的一个掌事就被奕钦的人突然带走了。 那掌事名唤魏勋,明面上的身份是一个正四品下的中书侍郎,职位不算高,所以也不怎么惹人注意,能最好的隐藏身份。正因为这样,当年宇文拓才会花了重大的心思将魏勋送了进去。 而魏勋本人也没让宇文拓失望,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曾暴露过自己的身份,还顺利从皇宫中多次送出了重要消息,得到了宇文拓的重点栽培。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行事谨慎的人,却就在今天早晨突然就被带走了。 奕钦他到底想做什么,她不是已经同意对方的提议吗? 钟琉璃心中涌出一股火起来,不过一天的时间,奕钦这是要反悔了吗? 很快,得到消息的宇文拓和各位掌事都来了。 一进门,便有掌事着急道,“少主,魏掌事不能不救啊!” “是啊,少主,魏掌事这么多年来,不功劳,也有苦劳啊,如今他被抓,我们不能不管啊。” “那奕钦着实可恨,这才刚当上太,便要拿我们颜楼弟杀鸡儆猴不成?” 众人越越激动,最后甚至纷纷揣测起了奕钦此举的用意。 宇文拓瞧见钟琉璃面露不耐,便赶忙出声打断了大家的谈话,“好了,都别了,少主自有分寸!” 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逾越,赶忙告了罪,纷纷闭嘴。 “对此事还有谁比较清楚的?”钟琉璃问众人。 “少主,属下得知消息是魏掌事早上进宫的时候,马儿受了惊,撞上了越王的马车,因为态度恶劣,不肯赔礼,所以越王便让手下将魏掌事压进了宫。” 怎么又扯上了奕琛! “如今皇帝病重,朝廷一切事物都交由太管理,越王将魏掌事押进了皇宫,随后便传来魏掌事被打入天牢的消息,想来,应该是太奕钦为了维护越王,便下了此命令。” 宇文拓并不认同这个猜测,他道,“少主,属下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诸位想想,为什么魏掌事的马儿偏偏今日受惊,又恰好撞上了越王的马车,纵然如此,奕钦也断没有因为这点事儿就将一个正四品下的官员打入天牢的道理!” 就在大家商议如何救人之际,外面的弟却送了一封信过来。 “送信的是什么人?”钟琉璃看着手中的信件,问道。 那弟惶恐,“送信的是个乞丐,只有人让他将这信送到这里,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退下吧。”钟琉璃挥手。 “少主,让属下来拆吧。”宇文拓紧张道,送信之人身份不明,难保信件里面没有藏着毒药。 钟琉璃不等宇文拓话完,便已经将信给拆开了来。 宇文拓吸了口冷气,暗暗摇头。 当钟琉璃看完了信件的内容,眼中闪过一抹讥笑和凛然的怒色。 “不用想了,已经有人给我们出了主意了!”钟琉璃摇晃着手中的信件,与众人道。 众人不解,钟琉璃将信件扔给宇文拓,起身半开玩笑,“魏掌事的官位怕是保不住了。” “少主?”众人不解。 钟琉璃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派辆马车去宫门口候着,别让魏掌事受了伤,还得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回来。” 奕钦啊奕钦,你究竟是用心太深,还是从来就没有心! 你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你要的是这天下,还是你曾经被狠狠践踏过的自尊心! 钟琉璃的目光扫过院中的草木,突然发现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发了新芽,脆嫩的新叶在枝头点缀着,不知不知觉间,竟已经到了春天了。 “少主!”宇文拓追了出来,“属下挑几个人随你一同去!” “不用了,人多了反而束手束脚。”钟琉璃拒绝道,思及月止戈,又叮嘱,“若是修儿与月公问起,你便我有事出去了,晚点就回来。” 宇文拓只能无奈应下,“少主,关于无名公的事情?” “此事你直接与月公吧,无名并非我颜楼中人,若非必要,不宜过多插手。”钟琉璃完,便出了门去。 半个时辰之后,钟琉璃身如飞燕,轻巧的避过了层层侍卫,来到了景明宫。 看着面前熟悉的宫殿,钟琉璃已经没了上次来时的杀意腾腾,恨意难消。 “你终于来了!”奕琛刚从外面回来,便看到一个青衣女负手立于庭院中,她就那般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竟是连丝毫的遮掩都没有,不由嘲讽道,“胆还真大!” 钟琉璃转身,反唇相讥,“你胆也不,就不怕我趁机杀了奕钦?” 奕琛的扇亦是常年不离身,不过与落绯烟不同,落绯烟的扇主要是用作武器,而奕琛,则完全是为了让自己更显风流。 “怕啊,所以我只能抓了你的人用来威胁你啊!”奕琛笑呵呵道,竟丝毫没觉得羞愧。 话完,奕琛目光朝四周瞧去,没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不由脸色一沉,“钟少主这是什么意思?月止戈呢?” 钟琉璃扫了他一眼,直接往前面的寝殿走去。 奕琛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着急问道,“钟少主,我要见的人是月止戈,若是他没来,你来了有何意义!” 钟琉璃不理他。 “你就不怕我将那魏勋给斩了?”奕琛怒声威胁道! 钟琉璃猛地回头看向奕琛,目光锐利冰寒,“越王爷可以试试,魏勋命断的时候,亦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你威胁我?”奕琛低吼。 钟琉璃气质骤变,眉峰微挑,面上一片狠厉,“是你先威胁我的!奕琛,求人也该有个求人的姿态,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最好别惹恼了我,否则我定要你越王府鸡犬不宁!” 钟琉璃的盯着奕琛的目光,就像是骄傲而凶残的野狼,势在必得! 奕琛没由来的感觉心跳一滞,莫名的恐慌在身体里蔓延开来。他张了张口,半天都不出一句话来。 五年不见,这奕琛居然变得如此大胆,看来抓魏勋也是他的主意! 钟琉璃心中对奕琛此人越发不屑起来。 “大胆,你是何人?胆敢闯太寝殿!” 一个身着太监服的“男”从里间走出来,刚好看到了钟琉璃,吓了一跳,当即便厉声呵斥起来。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小白脸 “路总管,这是我请来为太疗伤的,你先带人退下吧。”奕琛虽然恼怒钟琉璃,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帮钟琉璃兜住了。 路总管有些疑惑的又看了眼钟琉璃,这个女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年龄大了,竟一时也想不起来。 “怎么,路总管这是在质疑本王吗?”越王怒声道。 路总管哪敢惹恼他,赶忙告罪,“奴才不敢,王爷恕罪。” 奕琛心情不爽,没心情与他纠缠,不耐烦催道,“既然不敢,就赶紧出去,倘若耽误了太的病情,你担待的起吗?” 路总管自然是担待不起,因而他慌忙起了身,急匆匆的退了下去。 钟琉璃径直往内室走去,又听奕琛喊道,“等等!” “稍后你见了我四弟,不要再刺激他了!否则我一定让你出不了这个皇宫!”奕琛盯着钟琉璃,言辞警告。 钟琉璃仿若未闻。 一直往里面走,绕过一道圆形拱门,又拐过一扇屏风,里面服侍的宫女太监见到钟琉璃,吓得叫了起来。 奕琛随即呵斥了几句,并将人都赶了出去。 钟琉璃走到床前,当她看到躺在的奕钦时,她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她的心猛地被攥紧,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本以为奕琛信中所言定然都是虚假的,奕钦是什么人,他是从最不受宠的皇一步步爬上太之位的男人;他是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潜一个妖女身边两年之久的人;他是奕钦,一个野心勃勃的皇。 就算这世上的人都死了,钟琉璃也相信,他都会是最后死的那批人之一。 可是现在,奕钦真的要死了。 就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面如枯槁。 “怎么回事?”钟琉璃沉声问。 奕琛瞧着那样的奕钦,心中就如打碎了五味瓶,不出是什么滋味,竹筒倒豆一般快速道,“当日他受了你一剑,又在妖妇的喜乐宫宫跪了一天,最后昏倒了,单袁偷偷去跟父皇求救,父皇去的时候,四弟已经支撑不住了,但是那老妖妇还是让四弟在殿中一追跪着,最后四弟昏迷了。送回景明宫之后,四弟便一直昏迷不醒,偶尔清醒过来,便要处理事物,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父皇突然病危,为了不让那老妖妇篡权夺位,他只能强撑着身体起来布置一切,父皇封了他为太,事成之后,我劝他回来歇息,连现成的御医都在乾元宫候着呢,他偏不,偏要来景明宫。起先我不解,后来看到了你,我算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奕琛长长的叹息一声,对于自己的这个四弟,他有畏惧,有敬佩,有嫉妒,有羡慕,也有怜悯。 “后来,不就成这个样了!”奕琛苦笑着耸肩无奈道,随后又讥笑一句,“现在你相信不是我骗你了吧。” 钟琉璃走近了床边,看着奕钦苍白的脸庞,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开怀大笑报应不爽,还是该唏嘘叹息命运无常。 昨日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群臣朝拜,是何等威风。今日他病榻,命在旦夕,却连个知心人都不曾有,这是何等讽刺,何等可笑。 钟琉璃心中便纵有万千思绪,此时也只能心里,“御医怎么?” 奕琛脸色微变,恶声道,“四弟才册封太,现在正是他位置不稳的时候,他的病情又如此严重,我哪里敢再随便让御医给他诊治,一旦传到了萧家人耳中,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便是这样,你要看着他活活病死吗?”钟琉璃冷眼而视! 她知道那个位对于他们来有多重要,可是如果连命都没了,再怎么争,在如何夺,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 “你以为我想吗?如果四弟死了,别我,就连跟我们有关的所有人,甚至是整个奕姓弟,全都会死。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甚至连威胁你都用到了,可是你呢,你宁愿一个人来送死也不肯将你那白脸送进来,你——” “啪——” 奕琛难以置信的捂着脸,抬头怨恨的瞪着钟琉璃。 这个女人居然敢打他! “若我再从你嘴里听见半个侮辱月止戈的字,我就杀了你!”钟琉璃收回手掌,冷冷的目光扫过奕琛红肿的脸颊。 奕琛怒气腾腾的瞪着钟琉璃,他恨不得立马将她碎尸万段! “若想救人,就要放低了姿态。我是武林中人,你们这江山换了谁坐,对我来都不重要,所以”钟琉璃回头看着奕琛,“就算你们姓奕的都死光了,对我颜楼来,没有任何影响!” 大不了就是失一些银钱,还有下面的一些弟性命。必要时候,这些东西,她钟琉璃,都丢得起! “去拿纸笔来。”钟琉璃吩咐道。 奕琛本想反驳,但见钟琉璃附身正在检查奕钦的身体,忍了又忍,转身去拿纸笔。 钟琉璃对于医术只能懂,但不精,所以她能看出奕钦到底伤在何处,但是如何用药,她却需要月止戈的指导了。 “你命人将这信送到我府里,交给月止戈,他自然知道会怎么做。”钟琉璃将奕钦的病症都写到了信里,相信月止戈看过之后,便知道如何用药了。 其实奕钦的病本不难治,只是因为拖得时间太久了,经历了几番折腾,自己又不曾注意,甚至连御医也不敢看,这才导致他的身体一落千丈,迅速的衰竭起来。 奕琛半张脸肿的就跟馒头一样,他接过信件,瞧了一眼,不满道,“为何不直接让那——月止戈进宫!” 本来他随口想“白脸”,但反应过来,立马改了口,身体更是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就像是在害怕钟琉璃会突然动手再给他一耳光一样。 “他身体不好,不适合生活在污秽肮脏之地!”钟琉璃面不改色的道。 奕琛冷嗤,却牵动了脸上肌肉,疼的他立刻收回了笑,板着脸,“就算是污秽肮脏之地,这世间想要入宫的这里的人也数不胜数!” 钟琉璃勾唇笑了笑,不作回答了,心中只想着,若是月止戈收到了她的信,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呢,但愿他别生气太久。 奕琛见钟琉璃没了话的意思,便沉着脸,一甩袖走了出去。再有几章就要开车了,不知道开不开的起来,如果开不起来,我就得修改再修改,实在不行只能委屈大家拉灯,然后就第二天了o╯□╰o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余小四迷失了自己 “你惹人生气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钟琉璃侧头看去,对上了奕钦含笑的双眸,那双眸向来都是深沉如海,漆黑如墨,就算现在是奕钦最狼狈的时候,它也丝毫未变。 “过奖!”钟琉璃淡淡回道,将奕钦这话当做是夸奖了。 奕钦猛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迹,他看不见,却知道自己此刻定然十分狼狈,便无奈的低声道,“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 钟琉璃垂着眸,没什么,起身去外面喊了一个宫女进来帮他擦拭。 那宫女不知钟琉璃的身份,只听的路总管她是越王带回来给太看病的,便也不敢多瞧多问,只手忙脚乱的给奕琛将嘴角的血液擦干净,便慌忙退了下去。 扫过奕钦脖颈处还残留着的血液,钟琉璃皱了皱眉,径直取过一旁的湿布巾,俯身帮他擦拭了起来。 感受着脖颈处的香味,还有那轻轻扫过自己脸颊的头发,奕钦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吸了口气,他以为他早就忘记了这个味道,可是直到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原来竟是如此痴迷着,甚至恨不得不顾一切的将面前的女抱入怀里,他想要她了! 他知道,他动了情,他低哑着嗓,喊了声,“琉璃。” 钟琉璃身体猛地僵住,瞳孔骤然紧缩。 “琉璃”他又喊了声。 钟琉璃抿紧了唇,飞快起了身。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奕琛问她,语气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钟琉璃冷嗤,“我对将死之人,没有灭口的兴趣。”话完,她将布巾随手扔在了木盆里,溅起一大片的水花。 “你那叫杨书葵的侧妃是真心待你,与其让一些毛手毛脚的宫女伺候,还不如让她来。”钟琉璃漫不经心道。 奕钦似是疲了,没话。 钟琉璃坐在凳上,摸着茶水还是热的,便给自己斟了杯水,一边喝着,一边想着月止戈那边的情况。 等奕琛回来之后,她就让他将魏勋给放了,到时候不管奕琛是否愿意,她都必须回去,不然月止戈和修儿怕是要着急了。 “琉璃” 钟琉璃侧头看去,隔着半个纱帐,她只能隐约看见奕琛的脑袋动了一下。 “若我登基,为皇你可愿入宫”奕钦的话断断续续,到最后,甚至是直接没了声音。 可是钟琉璃听力异于常人,她听见了。 入宫,做他奕钦三千后宫中的一员吗? 钟琉璃只觉得可笑。 奕钦又喃喃道,“我以为,我要的是这天下如今想来我想要的竟比这还要贪心琉璃,你可知,这天下,我想要而你,我更想要” 他的呼吸绵长而缓慢,他也许是真的累了,着着,便睡着了。 那些话,就像是他梦中的呓语,含糊其辞,断断续续。 听不明白,钟琉璃也不想听明白。将杯中的浓茶一口饮尽,不是酒,却让她险些便醉了。 月止戈满脸怒色的看着面前的信件,手掌越握越紧,隐约能听见骨节发出的声音,他的身上陡然升起了一股阴冷的寒气,眼角高挑的桃花眼泛起一抹血色,垂落腰际的长发无风自舞。 “主人,主人你别激动啊!”阿秀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随手拽起旁边的黄琮往自己面前挡着。 黄琮亦是吓得不轻,他忙朝四周看了一圈,想也不想的挥剑一把斩断了墙角半人高的瓷瓶! “砰——” 瓷瓶碎了一地,发出响亮的声音。 黄琮一个哆嗦,警惕的看着月止戈,咽了咽口水,“主、主人,你别激动,钟少主,还等着你回、回信呢!” 阿秀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钟姑娘很快就会回来的,她她就算是去了皇宫,也、也一定没什么事的!” 以往月止戈发病的时候,因为有阿碧在,所以总能化险为夷,可是这一次,在主人身边的可就只有自己和黄琮这个大木头了,阿秀想想都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天知道自家主人这又是发了什么疯,就算钟姑娘去了皇宫,就算她写信回来要药材,自家主人也不该这么生气吧,究竟是怎么了?难道钟少主跟那个奕钦太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秀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倘若果真如此,自家主人岂不是要被戴绿帽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家主人可是天下第一的美人,钟姑娘不可能不要我家主人的!”阿秀自我安慰。 月余修蹦蹦哒哒的跑了进来,一瞅这屋内的架势,隐约觉得不对劲,他好奇的探头看向阿秀与黄琮,不解问,“你们两个为什么抱在一起啊?” 阿秀与黄琮反应过来,同时吸了口冷气,“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余修不满的哼了一声,“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是来找我月叔叔的,你们是不欢迎我了吗!” “修儿!”月止戈听见声音,脑瞬间清明过来,眼中的异色骤然消退。 阿秀抱着黄琮看向月止戈,见月止戈一副再平静不过的模样,两人哭笑不得,死里逃生之后,更是觉得活下来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余修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躲过了一场大灾难,依旧乐颠颠的跑了上前,抱住月止戈的大腿,嘻嘻笑道,“月叔叔,你上次要送我的秋葵呢,现在还没有成熟吗?” 月止戈虽然已经恢复如常,但是心里对钟琉璃的那股怨气还没散去,他看着面前的药单,弯腰将余修抱了起来,指着那信件给余修看。 “月叔叔,这是什么?”余修好奇的拿起信件,他认出了上面是自家老娘的字迹,又磕磕拌拌的看懂了一大半的药名,不解问,“月叔叔,我娘要这些做什么?” 其中还有两位药是他之前就要的。 月止戈暗暗磨牙,目露凶光,“你娘啊,给野男人要的呢!” “啥?!”余修惊呼,“野男人?” 月止戈与余修的相处,与其是长辈与晚辈,还不如是朋友之间更为合适,月止戈从来都不会因为余修年纪,就轻视他,不尊重他的意见和想法,而余修,也从未因为月止戈比他年龄大,就觉得生疏,忌惮,他们无话不,他们又彼此尊重。 现在,他们同仇敌忾! “余四变坏了啊,果然啊,外面的花花世界,灯红酒绿,男男女女,让余四迷失了自己啊!”余修痛心疾首的道。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喜乐宫谋事 月止戈一想到他的阿璃,此刻正在照顾他的情敌,照顾那个棺材脸的死男人,他就觉得窝火,恨不得冲到皇宫将他的阿璃抢出来! “月叔叔,我们现在怎么办?”余修着急的问道。 月止戈到了眼单上的药材,顿时心生一计! 那个棺材脸既然敢利用阿璃,他就让他好好吃些苦头! “修儿,你上次发明的那个东西还有吗?”月止戈神秘兮兮的跟余修道。 虽然没是什么,但是余修却瞬间就懂了,他眉毛一挑,笑的贼兮兮,“虽然已经没有了,不过,我马上就能制作出来,月叔叔,你等一会儿啊!” 话完,余修就兴奋地朝外面飞奔而去。 皇宫内 喜乐宫,萧太后一脸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太监,她凤眸冷凝,“确定要死了吗?” 地上的太监颤颤巍巍,点头应道,“回太后,奴才听景明宫的人是这样的。而且太的确没有再出门过,所以奴才觉得,这个消息应该可靠。” 萧太后随手抄起一个瓷瓶就朝那太监的脑门砸去,大声喝叱,“什么叫‘应该可靠’,一群废物,都没查清楚就敢过来禀报!” “属下知错了,望太后饶命啊!”太监吓得战战巍巍,额头上的血液沿着脸颊滴在地上,他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好了,你现在发火也没用,与其将这些奴才给打杀了,还不如让他们去做些该做的事情!”男人不满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萧太后侧目看去,那人一身贵气锦袍,头戴金冠,手中拿着两颗核桃,正在不紧不慢的着。 “那个贱种都当上太了,弟弟还能如此淡定!”萧太后恼怒的讽刺。 男微眯的双眸缓缓睁开,褐色的双眸中布满了狡猾的精光。 这人正是萧太后一母同胞的弟弟,萧滕斐!亦是掌握了半个朝廷大权的萧丞相! 萧丞相年龄并不算大,约莫四五十岁,脸上无须,鬓间留有两缕长发垂在胸口,他听了萧太后的话,一手继续着核桃,一手抚弄着长发,不急不缓,“太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只能等死。” 萧太后冷哼一声,“当年若不是弟弟劝我,何来今日这些破事,我真后悔当初没将奕钦那贱种一掌掐死!” “事已至此,多无益。”萧丞相缓缓,挥手让下面跪着的太监宫女都退了下去。 萧太后扫过那些人,眯了眯眼睛,“弟弟想什么?” 萧丞相皱眉,“颜楼插手了!” “什么?”萧太后吃惊问,“颜楼插手?为什么?邵炳坤是做什么吃的,哀家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帮了他那么多,非但我要的《魅影心诀》没拿到手,如今却还放任那些妖女来毁我大事吗?” 萧丞相掀了掀眼皮,不耐烦,“我早就跟你过,此人不可信,你不肯听我的,如今成了别人脚下的石头,生气又有什么用。” 萧太后气的咬牙切齿,精美修长的护甲在身下的雕花靠椅上划出尖锐的声音。 “混账东西,难怪这么久了,那个道人修炼的什么仙丹一点进展都没有,原来竟是哄骗我的,邵炳坤好大的胆!哀家要让那道人生不如死!”萧太后恶狠狠骂道。 当年邵炳坤偷偷找上了她,要与她合作。当时年过三十的萧太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皮肤的衰老,尤其是某天清晨,她竟然在铜镜中发现了一丝白发,对于衰老和死亡的恐惧让她心惊胆战。 她从来都是自恃美貌,如何能忍受自己容颜的衰老。 就在那时候,邵炳坤找到了她,他承诺自己,会给她一种能让容颜永驻的秘术,而作为交换,她则必须承诺他,让他在天启通行无阻! 萧丞相嘴角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意,但很快就隐没了。 “邵炳坤此人尚有用处,不可妄动。”萧丞相侧目看向萧太后,眼中带着警告。 萧太后不忿,“为何?你刚还不是他不可用吗?!他居然如此欺骗我,我恨不得现在就命人去端了他的海川堡!” 果真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情况复杂,你若直接杀了邵炳坤,以后谁来帮你牵制颜楼?你别忘了,当年颜楼灭门之事你也脱不了干系!”萧丞相提醒了道。 萧太后脸色阴沉,气愤的喊道,“既然不能动邵炳坤,那个该死的道人我总该可以动吧,我要将他剁成肉泥喂狗!” 对于这个,萧丞相便没什么了。 “对了,宁儿还没找到吗?”萧太后突然话锋一转,询问道。 起此事,萧丞相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宁儿是萧太后最喜欢的一个侄,纵然方才她与萧丞相意见多有相左,但是关于这个侄的事情,她还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打探的人回来,曾经在荆州一带见到过一个貌似宁儿的孩,只是等我的人再去寻时,却如何也找不到了。”萧丞相叹息一声,脸上有无奈和痛意。 萧太后亦是叹了一声,劝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宁儿那孩向来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萧丞相无奈的笑了一声,“聪明?我看是单纯过头了吧。” 不然也不会被人贩拐走,更不会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回家来。 见萧丞相的情绪明显低落了起来,萧太后也不好在什么,只能转移了话题,道,“三弟,如今的形式对我萧家很不利啊!” 萧丞相也敛去了方才的失落,正色道,“不管奕钦那是真的性命垂危,还是装的,你最好是寻个机会去看看,还有,千万不要惹事,如今你那好儿奕苍劾也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与其留着成为后患,不如弃了吧。” 萧太后神色一僵,有些迟疑,“三弟的意思是?” 萧丞相双目冷寒,警告,“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 萧太后低着头,心有不忍,奕苍劾好歹也是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养条狗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个大活人。 “你别再给我坏事了,一个奕钦已经让我们焦头烂额,如今颜楼又插手进来,事情愈发复杂了。”萧丞相叹息。 萧太后试探问道,“要不,送信给邵炳坤,让他派些高手来。” 萧丞相半晌之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太子真的病了! 奕琛急匆匆的进了内室,却见到钟琉璃正舒服的躺在一旁的塌上,手中拿着一本也不知从哪里找到的话本,看得津津有味,见到他进门,也只是懒散的扫了一眼。 奕琛心中有气,当即态度也恶劣起来,随后将手中的包裹扔在桌上,“东西我都拿回来了!” 钟琉璃淡淡应了声,“哦。”又继续翻看那话本。 奕琛额头青筋直跳,脸颊传来的疼痛让他始终牢记之前钟琉璃的厉害,因而他只能强忍着火气,“你现在该救人了吧!” 就在他进宫之前,他已经看到了好几个官员朝景明宫这边走来了,奕钦连续几日都不曾露面,已经让那些人怀疑了,倘若过会儿他们要强闯的话,他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见钟琉璃依旧无动于衷你那个,奕琛急了,不得不妥协,“只要你能让太过会儿醒过来应付那些官员,我便放了魏琛!” 钟琉璃听到这里,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她盯着奕琛,勾唇浅笑,“越王最好话算数!” 奕琛冷哼,“你放心,这点信用我还是有的!” 钟琉璃不不屑的嗤笑一声,取了桌上的包裹打开来看。 一丝淡淡的辛辣味传来,很淡很淡,若不是钟琉璃如今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她恐怕也发现不了这一丝的异常。 “这个包裹你可经过他人之手了?”钟琉璃一边问道,一边在众多药材中查找那缕异味的来源。 奕琛不明所以,想了想摇头,“没有,一路上都是我在拿着,怎么?有问题?” 钟琉璃从一簇褐色的叶片中发现了一丝纤细的绒毛,类似白狼毛,但是味道却辛辣刺鼻。 “没问题。”钟琉璃面无表情的将那狼毛收回了自己袖中,心中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奕琛凝视着钟琉璃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事,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随即思索了一下,又道,“你最好别耍花样,如果太有任何问题,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钟琉璃扫视了眼奕琛,启唇淡淡,“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月止戈送来的药材都很齐全,并且他还详细写了每种药材所用的剂量和方式,钟琉璃按照月止戈的描述,抓好了药材便让奕琛去拿个药罐和药炉过来。 “这位大夫,这种粗活还是让奴才来吧,您去屋里歇着就好。”路总管瞧着钟琉璃白嫩纤细的双手端着乌漆嘛黑的药罐,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钟琉璃瞧了他一眼,“不用。” 这副药与一般的药不同,所以火候必须要严厉把握住,钟琉璃虽然也想偷懒,但是为了魏琛的命,她还是谨慎些为好。 对于钟琉璃的打算,路总管自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张口,还欲再劝,却听得外面突然传来太监宫女们的喊话声,“奴婢(奴才)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路总管吓得面色大变,惊慌道,“怎么办,是萧太后来了!” 现在奕琛也不在,奕钦又昏睡着,诺大的一个景明宫,竟是没有一个能主事的。 路总管急的团团转。 钟琉璃看不下去,便与路总管开口道,“你们太现在还不一能强制唤醒,你带人去外面将人拦着,莫让她闯进来。而你,则赶紧去寻找奕琛!”最后一句话,钟琉璃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宫女。 “对对,得赶紧去将人拦着。”路总管连连点头。 瞧见众人都离开了,钟琉璃也随即隐身在了奕钦内室的房梁之上。 钟不料她刚上房梁,外面就传来了萧太后嚣张跋扈的声音。 “大胆狗奴才,连哀家也敢阻拦,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来人!将这几个没长眼的狗奴才都给哀家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不要啊,太后,太是真的病了,您不能进去啊!”路总管苦苦哀求。 “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给我打,狠狠地打!”萧太后厉声喊道。 “太后——啊——” 顿时间,整个景阳宫一片哀嚎。 钟琉璃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是什么?”萧太后突然问,“太既然病了,自有太医院为太煎药,谁给了你们这群狗奴才的胆,竟然敢擅自在景明宫煎药,简直是罪该万死!” 随即便听见瓦罐破碎的声音,浓郁的药香传了进来。 钟琉璃本只想看好戏的心思顿时就像那药罐一样,被打得粉碎! 房门被猛地推开,钟琉璃垂眸瞧了眼昏迷不醒的奕琛,思绪纷繁,最终还是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一身金黄色繁花丝锦曳地长裙,明亮贵气,暗金线织就的裙点缀着细而浑圆的珠宝,如星光闪烁,如流霞耀眼,随着走动而互相敲击的环佩清脆悦耳,隐在重重罗裙之下,若隐若现。 钟琉璃本以为萧太后会是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人,却不想进来的竟是一个贵气逼人的中年妇人,眉目间虽有老态,但那如玉的肌肤却显示着她那与年龄格格不符的容貌。 “你是何人?”萧太后见到钟琉璃,不禁觉得惊艳,目光在她脸上细细看过之后,顿时脸上又浮现出了妒色和愤怒。 钟琉璃也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不得不,她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还真的挺尴尬的。 “哀家问你话呢,聋了吗!”萧太后愤怒的叱责道,两边的宫女嬷嬷会意,立刻就朝钟琉璃凶狠地扑了过来。 “也不知哪来的贱婢,简直是找死!”一个嬷嬷咬牙切齿的骂道,欺身朝着钟琉璃一掌拍了过来。 钟琉璃心生怒意,当即便不假思索的一把抓了那嬷嬷的胳膊往下一掰! 只听“咔嚓”一声响,那嬷嬷顿时如杀猪一般尖叫起来。 钟琉璃随手一推,冷声道,“不想死就给我滚出去。” “太后,太后救救老奴啊,胳膊,奴才的胳膊断了。”那嬷嬷抱着胳膊,在地上痛的打滚。 其他的人见此,更是不敢靠近钟琉璃。 萧太后对那嬷嬷的求救声充耳不闻,她打量着钟琉璃,蓦然笑道,“看来我那孙儿本事不,竟然能让颜楼为其做事,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看来这萧太后也不蠢,最起码,消息很灵通! “臣见过太后!”奕琛突然从外面急匆匆赶了回来,不顾外面太监的阻拦,他径直冲了进来,见到萧太后,当即便半跪行礼!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有趣的人 见他行的是君臣之礼,竟是连“皇祖母”都不愿再叫了! 萧太后眼中拂过一股恼怒,早知道就该动作快一些,如今奕琛回来了,怕是更难下手了。 “原来是越王,越王不在自己府里呆着,来太这里做什么?”萧太后审视着奕琛,那锐利的目光恨不得将奕琛给剥皮抽筋了才是。 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越王在搞鬼,毕竟他可是保皇党地位最高,呼声最大的那一个人,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只是一颗棋,一颗迷惑他们的棋,当他们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奕琛身上之后,竟不知真正主事的人已经在暗处布置好了一切! 尽管萧太后的确恨不得将奕钦除之而后快,但实际上,她第一个想要杀的却是奕琛! 奕琛恭敬地弯着腰,垂着眸,“回太后,臣听闻四弟身体不适,便将府中的大夫带进了宫,想为四弟诊治一番,可没想到竟然让太后误会了,臣罪该万死!” 钟琉璃见奕琛回来了,便索性当甩手掌柜,也不管众人如何看,直接出了房间,这个老妖婆将她的药罐给摔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收回来一些。 “站住!” 身后传来怒喝。 萧太后并不想就此放过钟琉璃。 钟琉璃就当完全没有听见,出了门,看到外面倒了一地哀嚎不止的宫女太监,不由心生厌恶。 汤药撒的满地都是,那些珍贵的药材更是被人踩了又踩,已经看不出原貌来了。 “钟少主!?” 有人诧异的喊道。 钟琉璃侧身去看,见来人是个腰间佩剑的护卫,模样普普通通,放在人群里都很难寻见,但是钟琉璃却记得他。 单袁警惕的盯着钟琉璃,“钟少主怎么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钟琉璃拍了拍手掌,起身,一步一步走近单袁。 单袁紧紧的绷着脸,手掌握在剑柄之上,似乎随时都会拔剑出鞘! “怎么?你很怕我吗?”钟琉璃突然笑了,笑的单袁脊背发凉。 单袁抿唇不语,刚毅的脸上溢出涔涔细汗,灰褐色的瞳孔微微抖动着,显示着他此刻的恐惧。 真是无趣,钟琉璃冷笑,随即便越过了单袁,头也不回的下了台阶。 单袁努力咽了咽口水,过了好半晌,身体才渐渐没那么僵硬。 他心中又是恐惧又是愤怒的看向钟琉璃,却见她正叮嘱着一旁还能站着的宫女着什么。 “臣,恭送太后!” 萧太后满脸怨怒的急匆匆出了门来,临走前,她的目光狠狠的划过钟琉璃,却对上对方那平淡的目光,顿时觉得怒不可遏地一甩长袖,厉声道,“走!” 看到萧太后离开了,奕琛重重的松了口气,随后瞥见院里的钟琉璃,又烦躁的皱了眉。 钟琉璃感觉到奕琛满是怨气的目光,转身问道,“什么时候放人?” 奕琛虎着脸,扫了眼满地的药汤残渣,不甘愿的,“太还没醒,暂时不能放人!” “我已经备好了药材,是你们自己没用,连个药罐都护不了,如今就算奕钦醒不过来,也与我无关!”钟琉璃凛然道,“奕琛,倘若你今天不放人,我就烧了这景明宫,你信不信!” “你敢!”奕琛激动地大喊。 钟琉璃冷笑,“再给你半个时辰!” 奕琛被逼狠了,他狂躁的抓着头发大声喊道,“钟琉璃,你明明知道我的目的,只要你救了太,我发誓,姓魏的绝对会一根毫毛都不会少!” 钟琉璃扬声怒道,“是我没有给你们机会吗?是你们自己没把握住机会!奕钦是死是活凭什么全赖在我的身上!” 若非实在没有办法,奕琛又岂会用这种方式来求助钟琉璃,可是如果让他向这个女人低头求饶,他又如何也做不到。 双方均是沉默,眼看垂在天边的太阳已经渐渐下山,院里的光亮开始变得暗淡。 “越王,越王不好了,太又咳血了!”宫女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禀报,吓得脸上更是布满了泪水。 奕琛紧紧的握着拳头,他死死的盯着钟琉璃,最终咬牙道,“放人!” 天色越来越黑,钟琉璃离开皇宫的时候,天空已经满是星河,晚风徐徐,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温和了许多,再不似之前隆冬的刺骨呼啸。 钟琉璃独自走在街上,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满身腥臭的乞丐,他拦在了钟琉璃面前,龇着满口的黄牙,嘿嘿笑道,“女娃娃,施舍点银给老乞丐买口酒喝呗!” 钟琉璃略显诧异的看向那乞丐,暗道此人武功好生厉害,竟能不动声色的到了自己跟前。 “女娃娃莫不是舍不得?”老乞丐嘿嘿笑着,竟然还跟钟琉璃玩激将法。 钟琉璃勾唇笑道,“我虽气,但要的既然是酒钱,在下岂有不给的道理。” 话完,钟琉璃从身上拿出一锭银放到老乞丐手中的破碗里面。 老乞丐高兴的上跳下窜,动作极为灵活轻巧,配上他那挠头搔耳的姿态,就跟猴儿一样,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钟琉璃摇头笑了笑继续往前走,这江湖中什么人都有,有趣的人,无趣的人,恶毒的人,侠义的人,比比皆是,而钟琉璃,最喜欢有趣的人! “女娃娃,再赏点可好?” 钟琉璃抬头看去,那老乞丐居然来了个倒挂金钩,将自己悬挂在了前面的一个树干上,脑袋朝下,笑呵呵的看着钟琉璃。 钟琉璃挑眉,又递给他一枚银,并笑道,“若是不够,我家中有酒,也有酒鬼,老前辈若有兴趣,可直接去天街巷寻我。” 话完,钟琉璃又继续往前走去。 老乞丐欢喜的把玩着手中的银锭,大生喊,“女娃娃叫什么名字啊?” “钟琉璃!”摆了摆手,钟琉璃转身就消失了。 老乞丐挠着满脸的胡须,双眼清明睿智,“竟是她!”话完,老乞丐又喜滋滋的从碗里拿出那两枚银,一边往上抛着玩,一边朝着酒馆的方向又蹦又跳,大笑着突然豁然开掌,一掌拍在了地面上,借着掌法的力道,身体在空中翻了跟头,眨眼便消失在了屋脊之间。 “钟姑娘,你可算回来了!”阿秀紧紧的抱着钟琉璃的胳膊,一整天都高高悬着的心脏终于落了地。 钟琉璃好笑的将她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推开,“怎么了?眼眶都红了?是不是黄琮欺负你了?” 阿秀眨巴眨巴眼睛,带着哭腔,“那个木头哪有本事欺负我啊,呜呜呜钟姑娘你是不知道,你差一点就见不到我了,我差点就要被主给杀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你亲亲我啊 “怎么回事?”钟琉璃意识到事情貌似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你跟我,月止戈为什么要杀你?” 阿秀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漏了嘴,想要捂嘴也来不及了,她目光闪躲的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没有那回事,钟姑娘,你、你听错了!” 钟琉璃声音一冷,“看着我的眼睛话!” 阿秀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她哪敢看着钟琉璃的眼睛啊,就算是平常她都不敢直视的好吗! “真没事,就是我家主人他吃醋了,他看到你写给他的信,当时就发火了,我跟黄琮是被殃及了,钟姑娘你也知道我家主人那脾气,谁敢惹啊,那目光可凶了,我刚才只是夸张的法,主人怎么可能杀我呢。”阿秀不得不东拉西扯的开始乱。 “阿璃?”月止戈站在廊下,朝着钟琉璃远远喊道,白色的身影轻摇缓步而来。 阿秀见月止戈来了,心中大惊,赶忙借此机会飞快开溜了。 钟琉璃迎了上去,见月止戈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连眼角都仿佛温和了几寸,这样的月止戈,哪里有阿秀的那般恐怖啊。 月止戈牵起钟琉璃的手掌,放在唇下吻了吻,目光灼灼,他问,“他死了没有!” 钟琉璃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什么?” 月止戈随手一带,将钟琉璃圈入了怀里,他闭上眼睛,在钟琉璃身上嗅了嗅,当他闻见了那一缕辛辣味道的时候,他眼中红光一闪而过,嘴角绽开了一抹冷笑。 钟琉璃皱眉,将月止戈推开了一些,无奈问道,“月止戈你怎么了?” “我想你了啊!”月止戈俯身,看着钟琉璃笑着道,那目光坦然而炙热,隐隐中仿佛蕴藏了无数的火焰。 钟琉璃不自觉的避开了他的眸,轻咳道,“抱歉,皇宫里发生了一点意外,回来晚了,你用完饭了没?” 月止戈笑着抱怨道,“为了等阿璃,我可是饿到现在呢!” 钟琉璃不赞同,“我不在,你就不吃饭了吗?” 月止戈点头,一边牵着钟琉璃往里面走,一边低笑着应道,“是啊,没有阿璃,我可吃不下饭啊。” 两人回了院,阿秀比两人要回来的早,热好的饭菜已经摆到了桌上,还很贴心的温了一壶酒。 酒过半巡,饭菜也吃了一大半,钟琉璃习惯性的夹了一筷菜给月止戈,却瞥见他神色有异,担忧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月止戈脸颊通红,本就显迷离的桃花眼,此刻更像是铺了一层薄纱,他微微敛目,无意识的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声音带着古怪的嘶哑,“阿璃,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生我的气吗?” 钟琉璃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当即将月止戈扯到自己身前,手掌抚上了他的脸颊,一股炙热的感觉顺着手掌瞬间席卷了钟琉璃全身,她脸色顿变,一把推开月止戈,起身怒道,“月止戈你疯了,给自己下毒!” 月止戈被钟琉璃推倒在地,他撑着胳膊想要起来,却感觉浑身酥软,完全使不上劲来,他索性懒散地趴在了地上,目光渴望的看向钟琉璃,绝美的脸庞一片通红,水嫩的双唇微微张口,不断地喊着“阿璃,阿璃。” 钟琉璃又气又急,她就阿秀怎么突然给他们温酒,原来竟是为了方便自家主给自己下药! “月止戈,我真是服了你!”钟琉璃看不得月止戈那副模样躺在地上,只能压着火气,将他抱起来往内室走去,不过短短十几步的距离,月止戈紧紧的缠着她,又是亲,又是喊,两人身上的衣服更是被他弄得乱七八糟。 “阿璃,我好热,阿璃,你亲亲我好不好?” “阿璃,我这里好难受,阿璃” “好热,阿璃你身上好舒服,好香。” 月止戈低如猫叫的声音在钟琉璃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喊着,温热的气息时不时的洒在她的耳根,即使钟琉璃将他的双手给桎梏住了,他还是灵活的往钟琉璃脖上又亲又啃。 “月止戈,你简直是找死啊你!”钟琉璃咬牙着,明明也是个七尺男儿,却偏要做出这番姿态来,甚至连下春、药这等下作手法都用上了,“你可真是好本事!” 钟琉璃冷笑,双手一扔,直接将怀中的人扔进了内室盛满热水的浴桶里面! 月止戈此刻早就是意识迷离,突然溺水的感觉让他害怕的拼命在水里扑腾,他闭着眼睛,惊恐的喊着,“阿璃救命,阿璃救命” 眼看月止戈折腾的差不多了,钟琉璃这才将他从水里提了起来。 月止戈急促的喘着气,抹了把脸上的水迹,他委屈的看着钟琉璃,眼眶通红,脸颊如绯。 “知道错了没?”钟琉璃瞪他。 月止戈不话,就那样看着钟琉璃,可怜巴巴。 钟琉璃又问,“还没清醒,看来得再洗一洗!”话着,钟琉璃就要松手,任由月止戈滑进水里。 时迟那时快,月止戈猛地抓住了钟琉璃的胳膊,用力一拉,一甩,身体欺身而上! “噗通——”水花四溅。 钟琉璃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月止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她吃痛的“啊”了一声,月止戈顿时就趁虚而入,滑软的舌尖迅速攻城略地。 不知过了多久,月止戈终于松开了钟琉璃,对上钟琉璃恼怒的双眸,他奸计得逞般的邪笑道,“阿璃知错了没?如果还没有,我就只能再亲你了!” 钟琉璃用力推他,却发现月止戈重的跟个千斤坠一样,一动不动,而自己隐在水下的身体又被月止戈用双腿紧紧扣着,丝毫用不上力气。 “月止戈,你放开我!”钟琉璃无奈叹道。 月止戈好不容易才算计到钟琉璃,如何肯轻易罢休。 他凑近了钟琉璃,用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唇慢慢地再次靠近她的唇,却又不立刻吻上,低哑的声音轻声道,“好啊,阿璃你亲我,亲我我就放了你。” 两人的距离近的几乎是脸贴着脸了,月止戈的唇与钟琉璃的唇仅仅有着半寸之隔,他眉目低垂,看着钟琉璃嫣红的唇轻轻的张开呼吸着,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吹在自己的唇上,又湿又热。 钟琉璃不自居的紧紧抓住了月止戈的衣领,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软,心中更是一片慌乱惶然,但闻着月止戈身上熟悉的味道,心中却又漾起了别样的情愫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春风一度 “阿璃,你亲亲我啊”月止戈微微一笑,附在她的耳边低声着,“你亲我,我就放了你。”话完,他又偏过头来,将唇贴着钟琉璃的的面颊回转,仍停在离她仅离半寸的地方,却偏偏不肯再主动亲她了。 钟琉璃的呼吸急促,心里只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可是身体却提不起一丝力气来,甚至连话都觉得张不开口。 “阿璃?”月止戈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手掌沿着她的腰际渐渐往上摸索着,他的手掌如一团火焰,碰到了哪里,哪里就是炙热一片。 钟琉璃用尽了力气,狠狠咬在了自己的唇上,血腥味霎时间充斥着她的口腔,身体因为疼痛而恢复了意识,顾不上月止戈的诧异,钟琉璃低咒一声,“月止戈,你死定了!” 话完,她反客为主,一掌将对方掀翻,巨大的水浪将两人全身淋透,不顾月止戈的出声,钟琉璃覆压过去,这一次,再不是月止戈之前的戏弄尝试,而是唇与唇之间的厮磨轻咬,她熟练而霸道的撬开他的唇齿,几乎不容月止戈反应过来,舌尖抵着他的舌根,轻轻扫动。 月止戈只愣了一瞬,巨大的欢喜瞬间冲入了他的脑中,他反应过来,双眸顿时一黯,当即手臂用力,再次抱着钟琉璃于水中一个转身,俯身又一次将她,他用将钟琉璃抵在木桶壁上,自己则半蹲着身,同时将钟琉璃的环在了他的腰间。 他的呼吸沉重炙热,他的身体僵硬如铁,月止戈喘着粗气,一手托着钟琉璃的,一手抱着她的腿,身体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感受着她的柔软和馨香。 他与她耳鬓厮磨,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看着对方桃红色的脸颊,忍不住喉结滑动,声音因长时间的压抑隐忍而沙哑,“阿璃,我可以吗,我可以吗阿璃?” “嗯”钟琉璃咬紧了牙关,可是呻、吟还是划出了口舌之间,偏生月止戈这笨蛋还一遍一遍问着,钟琉璃实在受住,气的狠狠的咬对方嘴唇一口,现在这个时候了还问这些废话。 “阿璃!”月止戈低喊一声,猛地将钟琉璃的身体往怀中一拉,几乎是粗暴野蛮的脱了她的衣服,双手带着颤抖的抱起她白皙的缠在自己腰际,钟琉璃咬着唇,抱住他的脖,将身体贴了上去,。 “啊——”钟琉璃痛的忍不住喊出声来。 月止戈不敢再动,只轻轻地着钟琉璃的身体,他的吻一遍一遍的落在她的唇上,肩膀,胸口 钟琉璃咬着唇,闭上眼睛,将对方用力的抱紧,因为疼痛,她的指甲几乎要掐入了月止戈的肉里,过了一会儿,在月止戈的抚慰下,那股疼痛感总算减弱了许多。钟琉璃不想月止戈忍得辛苦,便低声,“可以了” “阿璃” “嗯” “阿璃”月止戈轻声唤着,身体开始缓缓的动起来。 “我在”钟琉璃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度。 “阿璃” “我在” “我爱你” “我也是。” 天还未亮,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激烈的话声,声音不大,但两方的人却嚷嚷吵个不停,隐约还有脚步匆匆跑进来的声音。 钟琉璃睡觉本不是很沉,但因为昨晚被月止戈折腾的实在是太累了,又是第一次,整个人就像是被活拆了一遍一样,动一下都觉得难受。 月止戈也被吵醒了,他侧过头,看到钟琉璃就在他一臂之遥的地方,心中便觉得幸福无比,这一刻,他一直患得患失的心终于得到了平静。看着阿璃的眉眼,他痴痴地笑着,感觉自己活的这辈都值了。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隐约有要破门而入的趋势,月止戈此刻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好,因而也不生气,只起身抱着钟琉璃亲了一口,笑道,“我去看看,你别动。” 钟琉璃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便应了声,随他去了。 月止戈随意披了件衣服,又将的帐放了下来,确定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景,这才满意的去开门。 “吱呀——”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守在院里的众人纷纷抬头看了过来,见开门的是月止戈,除了阿秀和黄琮,其他人均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目光在月止戈身上看了又看,只见他衣衫凌乱,头发也散漫的披在肩头,睡眼朦胧神态慵懒,最重要的是,在他的脖颈处,一块又一块红紫色的印记赫然醒目,微微的肩膀还能看见一排清晰的牙印,暧昧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清晨。 “主人,你你你,你脖上”阿秀指着月止戈结巴问,这也太激烈了吧。 “月叔叔你被蚊咬了吗?”余修好奇的问道,随后又自顾自的否定,“现在不是应该还没有蚊的吗?” 黄琮憋着笑,一本正经的,“恭喜主人。” 月止戈撩起肩上的长发,一副餍足后的懒洋洋模样,双眼更是漾着满目的欢喜,周身的气质也显得尤为温和,他瞧了眼众人,“阿璃还在睡,有什么事?” 宇文拓尴尬的轻咳一声,虽然知道少主与这月公是一对儿,但是大清早的就看到这幅模样,他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劳烦月公帮在下通传一声,就是宫里传来了消息。”宇文拓抱拳道。 听是皇宫里,月止戈低垂的双眼瞬间划过一抹厌恶,怏怏不乐道,“我知道了,你们先等等吧。” 宇文拓看着紧闭的房门,挠了挠头,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得罪了这月大公。 “阿弥陀佛,我家主人可总算是得偿所愿了,不过我瞧着他身上那些伤痕,啧啧啧,看来场面很激烈啊!”阿秀嘴里不停地着,脑中更是不可遏制的幻想起了昨夜屋里面发生的事情,一想到自家主人在钟少主苟延残喘,呸,是动情呻吟,阿秀就止不住的亢奋起来。 突然脑门被人用力一弹,阿秀捂着生疼的脑门瞪向黄琮,“你干什么!” 黄琮鄙夷,“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连主人你也敢胡乱肖想!” 余修瞪着纯净的大眼睛,看看黄琮,又看看阿秀,好奇问,“你们在什么?”啦啦啦啦啦,作者刷个存在感这个第一次可还满意啊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为什么妹妹不出来? 钟琉璃已经彻底清醒了,只是因为身体累得很,便索性枕着胳膊侧躺在,方才外面的话声她都已经听见了,见月止戈关了门走进来,便好笑的问道,“你昨晚突然发疯,莫不是因为奕钦?” 月止戈褪了衣服,又爬上了床,长臂一捞直接将钟琉璃揽进了怀里,他扬眉笑了,目光灼灼,将她拉近,声音带着点鼻音,听的人痒痒的,“嗯。” 可真是心眼的男人啊! 钟琉璃笑着伸手反勾住了他的脖,仰头看他,“多出来的那味药材也是你做的?” 月止戈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眼角带笑,“是啊,我这么善妒,所以你要怎么惩罚我呢?” 钟琉璃摇了摇头,“我可舍不得。”话完,她便抱着他的脑袋,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吻。 月止戈心里一荡,胸间滚滚涌动,点墨般的眸黯了又黯,不等钟琉璃退开,他便主动低了头,去含她细腻娇艳的粉唇,这一吻,身体的便如同出了笼的猛兽,狂躁的叫嚣着。 感觉到月止戈身体的变化,向来好强的钟琉璃却只觉得浑身,她推搡着月止戈,满脸通红地低声道,“别,别来了,我今天还有事呢。” 月止戈低眸瞧着自己胸口不断喘粗气的女,笑了出声,咬着她的巧可爱的耳垂,“那现在怎么办?”话着,他故意挺着下身,让钟琉璃感受他身体的欲望。 钟琉璃霎时脸红如绯,头一次觉得羞涩难堪,干脆如鸵鸟一般将脑袋埋到了月止戈的胸口,赌气,“你自己解决,我身体还没好。” 一只略带凉意的手掌不慌不忙的探进被里,穿过她身上仅着的中衣着她的腰,过了会儿,慢慢往上而去。 钟琉璃明明紧张不已,可身体却软的如一滩水,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忙拉住了月止戈作怪的手掌,身体轻颤,“你别乱摸了。” 月止戈低头,眉眸如鸾,声音低沉带着笑意,“那你来摸我好了!”话完,月止戈俯低身吻她雪白的脖颈,唇带着舌尖的湿润一路向下,直到她胸前的红豆 以前听落绯烟过,他清晨的时候,男人的欲望总是经不得一点挑拨,钟琉璃如今算是坚定不移的信了。 直到外面日上三竿,明媚的阳光投房内之后,月止戈终于心满意足的半阖了眼,有些无力的趴在钟琉璃的身上,他喘着粗气有些懊悔地,“早知道就该多锻炼一体了。” 钟琉璃已经累得手指都懒得动了,听了这话,吓得登时睁开了眼,抓住月止戈乱摸的手掌,”别,这样我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月止戈不好意思地勾唇一笑,竟有些羞涩,慢慢俯身,在钟琉璃唇上亲了亲,面颊贴着她汗湿的耳鬓,突然笑了出声,“看来是阿璃得好好锻炼了。” 钟琉璃忍不住咋舌,无力叹道,“那你还是去找旁人吧” 月止戈恼她这话,在她上打了一下,“没良心!”但随即又忍不住帮她揉了揉,这揉着揉着,某个东西又开始不安分了! 不等月止戈开口,钟琉璃想也不想的拍掉他的手掌,“起来!” 等两人磨磨蹭蹭洗了澡,又换了衣服,已经是大晌午了。 等的饥肠辘辘的一群人更是毫不顾忌的将目光放在钟琉璃与月止戈身上乱瞄,月止戈就跟开了屏的孔雀一样骄傲得意,牵着钟琉璃的手,闲庭信步的进了屋。 钟琉璃大家这裸的揶揄目光,尤其是修儿和落安还是个孩啊! “余四,你这里是不是有妹妹了?”余修高兴的跑过来,摸着钟琉璃的肚兴奋问道。 钟琉璃顿时哑然,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偏头看向月止戈,有些歉意,“我不是不愿意,只是——” “我知道。”月止戈亲昵的笑道,打断了她的话。 余修听得一知半解,鼓着腮帮问,“余四,他们都你这里会有宝宝的,我要妹妹!” 月止戈拍着余修的脑袋,劝道,“妹妹会有的,不过她什么时候来,可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妹妹不出来?”余修不满。 “因为修儿还没长大到能够保护妹妹的程度啊!”月止戈继续。 余修瘪瘪嘴,有些伤心了,但随即他又斗志激昂的握着拳头,“我会努力吃饭,很快就会变得很厉害,到时候妹妹就可以出来了!” “男汉就该这样!”月止戈着,用自己的大拳头与余修的肉拳碰了一下。 余修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 两人在大家炙热的目光中吃了饭,钟琉璃是吃的食不知味啊,月止戈则是不吃也饱了。 随后月止戈见钟琉璃与众人有要事要谈,便在她额头落下一个羽毛般的轻吻,勾唇笑道,“你们先谈着,我去给你煎药。” 钟琉璃点头,他能体谅自己自是最好不过了,“嗯。” 月止戈有些依依不舍的瞧了眼钟琉璃,转身便去了。 “哎呀,主人等等我嘛!”阿秀朝着钟琉璃咧嘴笑了笑,就招着手大呼叫的跟了出去。 黄琮满眼笑意的朝着钟琉璃点了点头,也追了过去。 “咳咳咳。”宇文拓老脸微红,不自然的首先开了口,“少主,皇宫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嗯。”钟琉璃随口应了声,等坐上了位,这才问,“什么消息?” 宇文拓便将得到的消息与她了一遍。 钟琉璃思及那一罐被打翻的药,便笑道,“看来奕琛也不是没点脑。”竟然直接带着那些药渣去了医馆,让民间的大夫照着又配了一剂。 宇文拓点头,“是奕钦昨夜就醒了,今日还上了早朝,也算了给了萧家人一个不轻的耳光。” “醒了也好,醒了我们之间的交易才能继续,对了,魏掌事怎么样了?” “劳少主挂念,魏掌事已无大碍。” 钟琉璃算是放了心,看来奕琛并没有撒谎,他的确只是为了引自己过去,所以才了魏掌事,不过这个暗棋却是不能用了,“你让魏掌事退下来吧,另外安排个职位给他。” 宇文拓也有此意,因而便爽快同意了。 “络邑还没消息吗?”钟琉璃思及落绯烟与望月砂,“距离望月砂离开也有些日了吧?”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段家三公子 宇文拓,“明后两天就该有消息传来,不过江湖中有传言四大门派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海川堡密谋什么!” “能密谋什么,还不是如何对付我们呗。”一旁的房麟不屑冷哼道。 钟琉璃看向对面一直没有话的顾妗宁和落安,便问道,“怎么了,妗宁可是有什么发现?” 顾妗宁摇头,面色平静如常,“暂时还没有。” 落安抿着唇,欲言又止。 钟琉璃并未注意到落安的异常,也就没多问,而恰在这时候,无名突然跑了进来。依旧是一身松垮垮的长袍搭在身上,他的头发似乎长得格外快,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又长到了他的大腿处,随着他的走动荡来荡去。 “公,公你等等我啊!”星河在后面紧跟不舍。 “我准备去一样尚书府!”无名走到钟琉璃面前,皱眉着,神色有些犹豫。 钟琉璃点头,也理解他的心情,瞧着无名近些日越发憔悴苍白的脸色,便好心叮嘱,“你不是很想明白自己的过去吗?正好,让星河陪你去看看,不过距离你下次发病没多长时间了,你别忘了日。” 无名点头,迟疑了一下,犹豫着又道,“星河,他不认识你,但是有个叫天水的,当初我失踪的那段日就是他与我在一起,他虽然已经死了,不过我还想想回去查探一下他当年是否留下什么遗言。而且星河过,五年前我的武功并不高,甚至连他都打不过,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却在短短五年间的时间里,他就一跃成了武林中的顶级高手。 钟琉璃听了无名的话,也觉得这事情颇为蹊跷,而且当初在大石山杀死罗山的神秘人,似乎并不想让无名知道当年的真相,越是不让人知道,就明此事越有蹊跷。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钟琉璃问。 无名低头摆弄着腰间的酒葫芦,昨夜他听星河了许多关于段慎之的事情,那是一个他不熟悉,甚至是不曾知道的一个人,可是星河的每个故事,在他听来,却又那样的深刻,故事里段慎之所经历的一切,在他听来,又亦如感同身受! 他是段慎之,是段尚书的三,这个认知仿佛早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里了。 “过会儿就走。”无名道。 “走之前去跟月止戈一声吧。” 无名瞧着钟琉璃,他看她的脸,他知道他应该认识她;可是他看她的眼,他却怀疑了,他曾经认识的,真的是她吗? 余修好奇问,“无名叔叔要离开我们吗?” “是啊,所以临走前,修儿给不给无名叔叔摸摸头啊?”无名听着余修的声音,脸上的愁容顿消。 余修表示这个要求有点为难,“能换一个嘛?”老被摸头容易长不高啊。 无名挑眉,“不是吧,你都让你月叔叔摸了多少次了!” “月叔叔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月叔叔会让我娘给我生个妹妹!”余修理所当然的得意道。 “”无名脸色有些难看。 钟琉璃轻咳一声,只能朝着一旁还在匀气的星河,“你家公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去了尚书府,你要好生照顾着他。” 星河“嗯嗯”点头,赌咒发誓就算拼了命也会护着自家公。 无名心情很不爽的去了月止戈的院,不管什么时候,他院里总飘着一股药香。 “要走?”月止戈擦着手,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无名翘着二郎腿依靠在一旁的椅上,目光锐利的盯着月止戈的脖,他就算再怎么失忆,也知道哪些红痕代表什么,一想到月止戈这厮捷足先登,无名肚里的邪火就烧得他恨不得冲上去杀了对方! 听不到回应,月止戈理了理身上的长袍,却叫他脖上的吻痕露的更多了,他似乎并未察觉,依旧有条不紊的收拾了桌上的药材,难得笑道,“当年我救你的时候,可真没瞧出你哪一点像个官家少爷啊。” 无名偏头冷哼,“我也没瞧出你哪一点像个衣冠禽兽!” 月止戈笑的越发欢快了,他玉白的指尖点在自己的脖上,“你这个?” 无名又重重的冷哼一声,不欲再与他话。 阿秀有些鄙夷自家主人,瞧着无名公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便好言劝,“无名公,其实你也不必嫉妒我家主人,俗话得好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对吧,你现在可是尚书家的公了,以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再者了,钟姑娘与我家主人那可是郎有情妾有意,你一脚也没什么意思对吧,所以啊我——” “人都走啦。”黄琮幸灾乐祸的挽着手站在一旁道。 阿秀顿时闭了嘴,笑嘻嘻邀赏似得凑到了月止戈身边,“主人你看你我做的对不对?” 月止戈白了她一眼,“还行。” “什么啊,为了帮主人击退情敌,我可是的嘴巴都干了!不行,就十两银,我真的需要钱啊主人!”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我的不也在你那里吗?”黄琮问。 “你闭嘴!就你那点钱还不够我买个簪的!”阿秀凶狠狠的瞪了眼黄琮,随即又缠着月止戈去了。 最近京城又有了一个供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段尚书家的三公,段慎之回来了。 “不会吧,五年了,居然又回来了?”有人惊呼道。 立刻有人又应道,“我就他死不了,你们别看当年回来的那个厮死了,但是段慎之毕竟没找到尸体,是死是活可不到,看吧,被我猜到了,这不就活着回来了吗!” “嘿,你个马后炮,当年可不是这么的,不过回来也没用,不是段三少爷有那个什么病吗?这都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月了,恐怕连他自己也记不起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哦。” “那可真是惨,想要报仇都不记得仇人是谁!” “我听啊,段家几个少爷都不喜欢他,你们会不会是嘿嘿他们”话着,这人用手比划了一个割脖的动作来。 众人纷纷哈哈笑了起来,有的人附和还真有那种可能,毕竟这种事在大户人家看来,太平常不过了,但也有人反对,好歹是亲兄弟,不可能这么狠! “胡八道!”段家大少爷段谨之听着下面的言论,气的火冒三丈。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悬崖逼供 “大公与那群粗鄙之人计较什么,别跌了身价。”女柔软的声音轻轻安抚着段谨之,话完,她美目一转,旁边伺候的婢女赶忙上前给添酒。 美人在怀,美酒在手,段谨之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被抚慰的一丝不剩。 酒足饭饱之后,段谨之便在美人的帮扶下从酒楼出来,又上了马车。两人着腻歪的话,到高兴之余,段谨之更是直接将美人搂入怀里,放在腿上,双手更是肆无忌惮的在美人娇软的身躯游走。 “大公,奴家,奴家受不住了”女娇媚的声音叫段谨之瞬间酥了骨头。又恰逢酒气上头,心中难消,当即毫不犹豫的起女的衣衫来,女被他这粗鲁的动作弄得又是害怕又是欢喜,身体更是紧紧的贴上了段谨之的身体。 “你个妖精,爷今天要干的你叫爹爹!”段谨之完,便低头狠狠封住了女的嘴巴。 荼蘼情欲的味道很快就充斥着整个马车,就在段谨之准备提枪入洞的时候,马车像是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猛地震了一下。马儿惊恐的嘶鸣起来,随后马儿就跟疯了一样,飞快的往前冲去,赶车的车夫更是吓得死命拽住了缰绳,不断地吆喝着马儿停下来,可是无济于事。 女吓得紧紧搂住段谨之,尖叫声更是如雷贯耳,此刻段谨之那里还有纵欲的心情啊,那玩儿早就吓! “怎么回事?快让马停下来,快点!”段谨之用力的抓着的凳,同时不断地朝着外面吼着。 车夫想死的心都有了,带着哭腔又急又怕,“大公,马儿受惊了,控制不住啊!” “控制不住也给我控制住,要是本公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了你的贱命!”段谨之不管不顾的大声威胁着。 眼看疯了的马拖着车越跑越偏,车夫心急如焚,他隐约记得前面有条断崖啊! “大公,真的控制不住了,前面就是断崖,想活命只能跳车了!”车夫害怕的咽着口水,几乎要尿裤了。 “跳车?”段谨之大喊,“你疯了,马跑这么快,跳下去不死也残废,你个狗东西,我让你停车,你居然让我跳车,你是不是不想活命了,你个贱东西,等老回了尚书府,我要剥了你的皮——”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随着马车的飞驰渐渐远去,驾车的位置上已经不见车夫的踪迹。 段谨之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帘之隔的车外,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发抖,“真、真跳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呜呜呜”怀中的女开始大力的挣扎起来,不等段谨之话,她就猛地将他推开,冲出马车跳了下去。 “嘭——”同样的声音再次传来。 段谨之感觉自己从飘起的车帘缝隙中,隐约看见了那女血沫飞溅的身体,还有痛苦狰狞的表情。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段谨之吓得眼泪鼻涕流的的满脸都是,将褪了一半的更是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突然马儿痛苦的嘶鸣起来,马车猛地往前倾斜而去。 段谨之想起了那车夫跳车前的话,前面,是断崖 “咚!” 车顶突然猛地一震,马车下坠停止了。 段谨之还没来得及狂喜,就听见车顶一声脆响,破开了一个洞来! “?”他的声音随意而又冰冷。 段谨之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去,顿时喜得又哭又喊,“三弟,三弟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啊三弟!” 无名优哉游哉的盘腿坐在车顶上,目光讥诮的看着一半已经完全悬空在断崖上的马车,那可怜的马儿惊恐的嘶鸣挣扎着,这声音落入车内的段谨之耳中,无异于催魂曲。 “三弟,好三弟,你就救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金钱,美女,我什么都给你,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无名撑着下巴,瞧了眼痛哭流涕的段谨之,脸上满是厌恶,他很怀疑,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吗?也太没骨气了点,不过没骨气也好,至少只用吓一吓他,他就什么都肯招了! “五年前,天水回去后,见的第一个人是你吧?”无名缓缓问道,他不着急,等了五年,不在乎这几个时辰的功夫。 段谨之听了这话,哭泣声顿了一下,随即便继续嚎啕哭着,“是我是我,天水见到的人的确是我,可是他什么也没跟我啊,三弟救我,求你救救我吧” 无名冷笑,缓缓站了起来,绝情地,“既然什么也不知道,那也没活着的必要了。”话着,无名突然一蹬,竟是离开了车顶! 没有了无名的重量,马车再次往崖底倾斜而去,马车里的东西“哗啦啦”的开始往下落,段谨之没想到无名竟然走就走,他紧紧扒着车窗,急忙大喊,“我,我,我什么都,救救我,段慎之救救我!” 马车再次稳定了下来! “吧,再给你一次机会!”无名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段谨之却感觉那笑跟刀没两样,两次劫后余生的经历让他倍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线生机,再也不敢隐瞒,竹筒倒豆一般了出来,“对,当年是我第一个看到你那书童的,可是他当时已经几乎没有什么意识了,我问他话他也不开口,嘴巴里就一直念叨着巫医,巫医的,别的话真的一句都没有啊。” “巫医?”无名喃喃道,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天启的巫医何止上百啊,他又从何得知天水口中的到底是哪一个巫医。 “你确定听到的就是巫医吗?没有别的了?”无名着急追问。 段谨之怕的都快哭爹喊娘了,哪里还敢欺瞒无名啊,当即就发誓愿,“我段谨之的话绝对句句都是真的,如有撒谎,就让我,让我” “碎尸万段!”无名补充! 段谨之瞪大了眼睛看无名,这个贱种居然敢让他发这样的毒誓! “就让我段谨之碎尸万段!”段谨之憋屈愤恨的完,咬牙喊,“你现在可以救我了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其他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眼看着三公将大公从马车里拉出来,星河一颗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里,他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幸好,幸好”幸好将人救了回来,不然自家公可就犯了杀人的重罪了,星河拍着胸口喃喃道。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打烂你的屁股 眼前的光亮突然一暗,星河抬头看去,见是无名,便扯着嘴角,准备点什么,却听无名冷冷道,“以后别再跟着我了!我已经不是你家的三公了!” “公、公”星河惊愕的看着无名转身就走的身影,还没从对方那句话里反应过来。他是公的书童,他不跟着公,那他跟着谁?还有,公就是三公,为什么不是? 且不管星河是如何百思不得其解,无名却再一次离开了尚书府,离开了那些达官贵族的视线,离开了所有知道他叫段慎之的人。 段家,再次失去了段三公,段慎之。 无名的突然回来,让大家都好生惊讶了一番,这可连半个月都没到呢。 “无名公,你不会傻了吧,好好地公哥儿不当,偏要做什么江湖游侠,你老实,你真的不是冲着钟少主回来的?”阿秀围着无名瞧了又瞧,眼中满是质疑和警惕,她可不能让无名公坏了她家主人的好姻缘啊! “阿秀,退下!”轻喝声从屋里面传来,阿碧跟在月止戈身后走了出来。 无名瞧了眼阿碧,挑眉,“哟,你胆不,敢在琉璃面前养女人!” 阿碧气的咬牙,“无名公脑有病,几个月不见,又将阿碧给忘了啊!” 无名还真不记得阿碧了,他瞧向大嘴巴的阿秀,“那女人谁啊?” 阿秀扯了扯嘴角,“我姐啊,前几天刚找回来的!” 无名一脸了然,“你的地位要升了啊,成了你主人的姨了!” “无、名、公、!”阿碧一字一顿的喊着,突然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冲着无名挥了过来! 这简单粗暴的打架方式,无名还真没感受过,正想着等那女人冲过来之后,他就随后一掰,那女人的胳膊绝对就跟棍一样“咔嚓”碎了! “我让你满嘴胡言!”阿碧怒骂一声,眼看就要冲到无名面前,无名也志得意满,准备挫挫着女人的锐气,突然意外发生了! “啪——”阿碧手里的鸡毛掸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无名身上! 无名愤恨的瞪着一直不曾开口的月止戈,“你你你” “我什么?我给你了?”月止戈的风轻云淡,脸上笑容更是无辜而又坦诚。 阿碧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着无名的,“让你胡八道,与其让钟少主误会杀了我,还不如让我杀了你以证清白!” 钟琉璃一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古怪的情景。 阿秀躲在一旁又是拍手又是喊着,“打打打,就该打!”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无名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动不动的站在椅旁边,满脸愤怒屈辱。而惯来沉熟稳重的阿碧,竟然举着灰溜溜的鸡毛掸拍打着无名的,嘴里还骂着,“别以为你失忆了我就不敢打你,胆敢胡八道我就打烂你的!” 黄琮抱着剑站在一旁,一副想要笑却又死命憋着不笑的古怪模样。 而月止戈,他则像是置身事外了一般,兀自慵懒闲散的躺在紫藤花架下面的美人塌上,他微微阖着眼,惺忪迷离,像是早春刚刚苏醒的狐狸,眼角弯弯勾起好看的弧度,带着清浅的笑意。他的手里还端着一个巧精致地白玉酒杯,却一口都不曾动过。 春日暖风徐徐,吹落了紫藤枝树上早开的花儿,花儿打着旋儿,摇摇晃晃坠入了他的酒杯中,他丝毫未觉。许是渴了,他看了也不看就将酒杯送到了唇边。 突然眼前光线闪了一下,一只纤细玉白的手腕抓住了他的胳膊,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等等。” 月止戈唇角蓦地绽放了一抹笑来,他缓缓睁开眼,看向来人,眼中似有群星璀璨,“阿璃。” 钟琉璃坐到了他身边,努嘴示意他看杯中。 月止戈瞧见了那朵紫色的花,笑了声一口饮尽,钟琉璃开口欲她,却突然被对方堵住了口舌,一股带着暖意的醇酒随着他的亲吻涌入了她的口中。 “好喝吗?”月止戈眨眼问道,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孩,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欢喜。 钟琉璃微微弯了嘴角,但随后又立刻严肃起来,不满的嗔怒,“下次不许这样了。” 月止戈揽着她的腰点头,听话极了,“嗯,下次不这样了。” 这样的对话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可是钟琉璃还是每次都会这么警告月止戈,然后月止戈从善如流的点头。 两人完话,这才将注意力放到无名身上。 “你给他了?”钟琉璃侧眸问。 月止戈腻在苏妤背上,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嗯。” “给他解毒吧。” 月止戈似乎什么也没做,但他又确实做了什么。 无名感觉到身体能动了,瞬间夺过阿碧手里的鸡毛掸,内力一震,那鸡毛掸碎成了粉末! 阿碧是个多么聪明的姑娘啊,她听见钟琉璃要给无名解毒,当即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了出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况且她是女,逃跑也不不丢人,等过了这个月,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对方也毫无所知。 无名瞧着阿碧早就不见了踪迹的身影,只能将火气冲着月止戈发,但是又瞧着挡在月止戈面前的钟琉璃,顿时又有些英雄气短了。 钟琉璃不由觉得好笑,但又怕伤了无名的面,便只能转移话题问道,“怎么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无名只能将对月止戈的怒气压了下去,与他们起了自己从段谨之口中所获得的信息。 “巫医?”钟琉璃喃喃道。 月止戈垂眸想了想,叹道,“若巫医,光是天启王朝的巫医便多不胜数,更何况在北部的极寒之地以及南部的临海之滨皆有巫医,想要找到,恐怕很难。” “确定只有这两个字吗?”钟琉璃问。 无名肯定的点头,“在那种情况下,段谨之没有胆谎!” “为何不直接治好无名公的失忆症呢?”宇文拓走了进来,方才的谈话他也听进去了一些,他不明白与其花大工夫去海底捞针,为何不直接治好无名公的病。 阿秀抢着回答,“要是能治的话,我家主人早就治了!无名公这病无药可医!” “月公不是神医吗?”房麟蹦哒着跟了进来,难以置信的看向月止戈。 “是神医,又不是神仙。”黄琮扫了眼房麟,冷冷道。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生死卦下无生死 月止戈扫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钟琉璃的头发,手指将她的发丝绕啊绕,“我可从没过治不了啊” 无名苦笑,“我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钟琉璃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转头问月止戈,“可是如修儿一样,缺了什么药?” 月止戈点头,如数家珍,“百年伏海珠为引,万年冰雪为水,配以惊蛰这日的季桑叶三钱,霜降后的菩提果七颗,百年老陈酒一坛!熬制百日,留取一勺放入挖空的柏壳晾晒半年,最后将柏壳研磨成碎,配以烈酒,榆树汁等数百种药材煎以服用,半月内,即可完全恢复!” “天哪,别那些药材我听都没听过,就是这制作工序来来回回也得耗时一两年吧!”房麟唏嘘感叹。 钟琉璃听了月止戈这药方,沉思着喃喃,“那伏海珠确实难求,但是这万年冰霜雪有个地方却遍地都是。” 宇文拓恍然大悟,“少主是北部的极寒之地?” 钟琉璃点头。 但随即又听宇文拓摇头,“且不那边气候严寒,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便是要找万年的冰雪,也得掘地千尺吧。” “不一定。”钟琉璃摇头,问众人,“北辰王朝你们可听过?” 众人面面相觑。 月止戈停了手里的动作,轻声问,“莫不是传千年前被风雪吞噬的那个神秘王朝?” 钟琉璃点头,“北辰王朝距今已有一千三百余年,而且多年前我曾听人过,北辰王朝虽已没落,但是在极寒之地的地下洞穴里他曾见过北辰的遗址。” 听到这里,无名顿时兴奋起来,“若当真如此,那剩下最难寻的就是伏海珠了!” “伏海珠的传言比比皆是,但是却没有任何一种传言得到过证实,恐怕寻起来也不容易。”宇文拓。 月止戈道,“这倒不一定,兴许可以一试。”话完,他从身下的枕头边拿出一本书册来。 瞧着书册上的文字,阿秀顿时乐呵起来,“哈哈,主人,这个不会就是你当日从海川堡的铁琴铜剑楼里偷出来的那个吧?” 月止戈斜了他一眼,这丫头不会话啊,“我那是光明正大的拿!” 钟琉璃接过医书,看着月止戈点出的那一段话,朗声读了出来,“冥炎之山,觞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深海。其中有伏兽,其状犹似蛟龙而形巨大,其首如匾而白头,其音若呵,是食人。其目即乃伏海之珠,食之不疥。” “什么意思?”阿秀傻乎乎的问,实在是那些之乎者也的话她根本听不懂。 月止戈看着阿秀摇头,朽木不可雕也啊! “意思是,在一座叫冥炎的山上,有条名为觞水的河流从这里出发,最后向南注入深海,海中有一种伏兽,它的形状与蛟龙相似,但是头却跟匾一样大且是白色的,它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骂架,而且吃人,它的眼睛就是伏海珠,吃了能使人不迷惑!”钟琉璃缓缓完,回头问月止戈,“是这样吗?” 月止戈笑眯眯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完全正确!” “也就是,只要找到那个叫冥炎的山,就能找到伏海珠了?”无名激动的问。 月止戈摇头道,“理论上是如此,不过南海之大,非你我所能想象,更何况沧海桑田,距离医书记载的时间已经过了几百年,冥炎山是否存在都已经无法确定了。” “既然有了目标,不管是天上地下,我一定要去找找看!”无名紧紧攥着拳头,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关于无名失忆症的事情,总算有了些许眉目,虽然不管是伏海珠,还是北辰王朝,暂时都只是存在传或者古籍记载之中。 无名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南海之滨,就在钟琉璃吩咐阿秀为他准备行李的时候,络邑终于回信了! “昨日行至荔湾上葫芦,突逢百人伏击,幸已脱险,勿念!” 钟琉璃将信件递给一旁的落安,落安便念与顾妗宁听。 “荔湾”宇文拓喃喃道。 “少主,属下觉得此事有异,荔湾并非位于络邑与翎玉山庄之间,为何邵炳坤一行要绕道通州,转走荔湾?”下面的掌事质疑问道。 “百人伏击为何意?是表示邵炳坤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人,还是单纯的只是巧合?若是已经发现了,落宫主等人怕是危险了!” 落安将信件又递给钟琉璃,钟琉璃扫过信件上的字,“幸已脱险”四字让她心头一紧,能让落绯烟与望月砂出庆“幸”这字的,恐怕不只是危险这么简单了。 顾妗宁缓缓开口,心中亦是不安,“少主,不如让我来占一卦吧!” 钟琉璃担心她的身体,“你的身体怕是——” “我可以的,就算我不行,不是还有落安嘛。”顾妗宁笑着道。 落安担忧的看了看顾妗宁,咬着唇朝钟琉璃用力的点头! 净手,沐浴,换衣,焚香。 安静的房间内只听得铜钱撞击在龟壳的声音,半个时辰之后,顾妗宁面色煞白,呼吸沉重地瘫倒在地,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落安疾呼,“师父!” 顾妗宁艰难的睁开眼睛,她的身体居然已经弱到连纳甲筮法都无法进行了,就着落安的搀扶,她坐起身,苦笑道,“师父没事,你帮师父看看,卦象了些什么?” 落安抿着唇,看向地面从龟壳中倒出来的铜板,这已经是第六爻了,其实在师父落下第四爻的时候,她就已经隐约知道卦象要的是什么了。 蛇吞虎狼地,险遇更逢危。 “安儿?”顾妗宁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落安咬牙,眼眶通红,“师父,是是生死卦,上生下死,兑为生,坤为空,为死。此即泽地革一卦。” “你什么?!”顾妗宁震惊的喊道,嘴唇抖动着,再次跌坐在地,“生死卦?” 生死卦下必取人命! 也就是,此行必有人死! 见顾妗宁面如死灰,落安急道,“师父,你不是过世间有化解生死卦的方法吗?也许事情还没我们想的那么糟啊!” 顾妗宁摇头,化解生死卦谈何容易,从她师父到她太师公,生死卦一共出现过三次,三次死卦,没有一次出现化解的转机。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师父”落安低低喊道,她从不怀疑师父的能力,可唯独这次,她更相信自己,“师父,一定会有化解的方法的,一定会有的。” 顾妗宁沉寂了许久,喃喃道,“吉凶好测,生死难断,命运之事错综复杂,若当真能逢太岁(注:太岁是太岁神的简称,太岁神在所有神中,影响力最大,素有年中天之称,掌管人世间一年的吉凶祸福)天乙贵人,此卦兴许还有一丝破解的机会。” 落安闻言,喜上眉梢,兴奋,“师父,徒儿记得《三命通会》有言,‘夫太岁者,乃一岁之主宰,诸神之领袖。太岁当头有灾祸,刑冲破害鬼推磨,流年若还逢忌神,头破血流难躲过。’太岁为贵人,他既然掌管人间一年的祸福,主宰凡人吉凶。那也就是落姐姐他们如果能得到天乙贵人相助,便能化解此劫,对不对?” 顾妗宁点头,却已经不欲再多言,倦态道,“我们先出去吧,少主该等急了。” “吱呀——”房门终于打开了。 钟琉璃上前扶住顾妗宁,手指触及她掌心的汗渍,心口顿时咯噔一声,担忧问,“可是不好?” 顾妗宁摇头,反手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掌,“少主,属下有一事相求!” 看着突然如此严肃的顾妗宁,钟琉璃知道,此卦定然是出大事了,“你!” “让落安去荔湾!”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钟琉璃,便是落安,也吃了一惊,她惊讶的看向顾妗宁,“师父?” 顾妗宁摇头,依旧对钟琉璃恳请道,“不是了她要过了试炼才能成为鼠宫宫主吗?那好,这次就当是她的试炼,如何?” 落安由最初的吃惊到随后的心安,最后到此刻地兴奋!师父终于同意她出师了吗! “求少主成全!”落安屈膝跪地,双手抱拳,面容坚定,言辞恳切。 钟琉璃看着这师徒俩,半晌松开了顾妗宁的手掌,顾妗宁脸上顿时涌出一抹慌乱和急迫,“少主——” “你先告诉,你们究竟算到了什么?”钟琉璃沉声问。 落安担忧的看向顾妗宁。 “生死卦!”顾妗宁动了动唇,痛苦的出了这三个字来。 钟琉璃脸色顿变,“生死卦,无生死。” 因为只有死,所以才无生死之。 “少主,请让我去吧!”落安再次叩首请求,鼠宫以预测未来卜吉凶为任,如今除了师父,她便是鼠宫唯一的弟,也只有她能胜任这次的任务,因为师父的身体已经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落安想到这里,便急道,“少主,若想化解生死卦,就必须去荔湾,只有寻到天乙贵人——”落安觉得此话的不对,又立刻话锋一转,摇头肯定,“不,我一定会找到贵人相助,也一定会让落姐姐和望姐姐她们平安无事的!求少主成全!” 这边的对话并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所以宇文拓等人也听得清楚,当他们听“生死卦”的时候,个个吓得面容惨淡,但随后又听落安此卦可解,这才松了口气。 “少主,此行非落安莫属了!”宇文拓等人亦是同意落安前往,他们虽然不知道生死卦的厉害之处,但是早些年江湖上就有传言生死卦下无生死,便知此卦定是十分凶险,可众人之中,唯有顾妗宁与落安对此有了解,顾妗宁的身体状况大家有目共睹,且落安又信誓旦旦的一定会解了此卦,便下意识觉得此行必然是落安无疑了! 过了半晌,钟琉璃叹了声,扶着落安站了起来,“此行如何凶险,想必不用我多,但是既然你执意前往,我也不拦你。” 落安听闻此言,顿时大喜,“谢少主成全!” 顾妗宁亦抱拳松了口气,“谢少主成全!” 钟琉璃看着那师徒二人,既然事已至此,她再多加阻拦也是毫无意义了,便与落安叮嘱,“出门在外,任何事情都不可大意,更不可一意孤行,倘若你发现事情有异,及时让人送信回来,到时候我会让人去救你!” “属下遵命!” 落安的掷地有声的回答让钟琉璃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来,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与此同时,位于荔湾的某一处山谷里。 落绯烟抹了把嘴角的酒渍,将酒葫芦扔给了对面的望月砂,“按照时间来算,京都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望月砂喝了口酒,又将酒葫芦扔给了一旁的弗宜,“不出意外,应该是的。” 望忧蜷缩在望月砂的怀里,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促着,衣服上沾满了土屑。 “宫主,你那些人还会不会来?”弗宜皱着眉头问道。 落绯烟扫了眼四周的篝火,又瞧了瞧不远处放哨的弟,问向望月砂,“你觉得?” 望月砂抿着唇,垂眸中闪过杀气,“会!” “真是阎王好见鬼难缠啊!”弗宜恼怒的道。 望月砂不再什么,将余修交给了一旁的寒蝉之后,便起身去检查藤虎它们的身体了,白天的那场激战让它们几个受了很重的伤,都需要好好修理一番。 落绯烟拍了拍裙摆,起身扫了眼天空中的玄月,已经是亥时了,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午夜了。 突然,落绯烟侧着耳朵,感觉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一声鸣鼓声远远传来, “弗宜,你听到鼓声了吗?”落绯烟问。 弗宜摇头,“没有啊,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鼓声啊。” 落绯烟展开扇,纤腰一扭,便已经飞上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极目远眺,除了高低错落的帐篷和连绵的山峦,她没有看到任何她想看到的东西,耳边也唯有晚风吹着树叶的“沙沙”声。 “看来真的是我出现幻听了。”落绯烟喃喃苦笑一声。 距离荔湾两重山之外的无名山道之间,一大两的两个身影正急速的穿梭在漆黑的丛林之间,明明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可他们却像入无人之境,每一次跳跃,每一次踩点,都像是演练了数百遍一样,如履平地。 “哇,不愧是我家老大,简直是太厉害,这样都能找到出来的路,胖锣好佩服啊!”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兴奋地奉承道。 “切,明明是为了抓兔才蒙对方向的。”另一个瘦身影冷嗤打击。 前面高大的身影听了这话,一个趔趄,差点从枝头掉落下去,他回头跳脚辩解,“瘦锣你是妒忌本公的聪明才智,明明这一切都是本公算好了的,而那只愚蠢的兔,哈哈哈,不过是我早就看准的晚餐而已!” “老大英明!” 还没来得及得意,另一个人又冷冷道,“白痴!” “嘭!”高大的身影一个跟头栽倒了地上,接近地面的时候,他突然在空中身体瞬间旋转,本是背部着地,被他改成了面部着地,而他背后巨大的铜鼓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抿了抿嘴,翻着眼睛将喉里的那口血给生生咽了口去,颤颤巍巍的竖起一根手指,笑得比哭还难看,“哈、哈,看吧,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果然这种姿势掉下来最舒服!” “老大好厉害,这都知道!”一人捧着手掌,眼冒星星。 “明明是脚上踩空才掉下来的。”一人挽着毫不犹豫点破了真相。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我的意中人是月止戈 自从落安离开之后,钟琉璃便开始与奕钦进行交涉,她需要尽快将京都的事情处理了,然后去荔湾!既是生死卦,她就不能置之不理!最重要的是,不仅是落绯烟没有再传消息回来,就是落安,最近的一封信也是十天前! 瞧着天空中的满月,钟琉璃算了算时间,再过两日就该是无名这个月终结的时间了,但愿这次不要出什么事。 奕钦已经册封了太,三天前已经进行了祭天仪式,皇帝奕苍劾至今卧病不起,虽然越王奕琛多次提过要月止戈进宫为皇上看看,但是钟琉璃都拒绝了,奕钦也一次都不曾提过这件事。 太党与萧家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听昨日有大臣上奏,萧家有个嫡系的公奸污了某五品官员家的千金姐,而且霸占农民的良田数千亩,在今日午时已经被拖到午门斩首示众了,百姓个个叫好,拥护奕钦的人也越来越多。 正胡思乱想着,钟琉璃突然瞥见远处的回廊里走过来一个江湖打扮的女,头上还带着纱帽,她身边跟着一个老嬷嬷,老嬷嬷佝偻着背,替她提着灯盏。 皇宫之中为何会有江湖打扮的女,而且瞧她走过来的方位,应该与她此行的目的一致,乾元宫!钟琉璃心中起疑,便待那女拐过圆形拱门的时候,掌心运起一丝内力,朝着那女的纱帽打了过去。 内力在靠近那女的时候,劲道便散了一大半,最后化作了一阵清风,将那女的帽檐的白纱给吹了起来,露出里面打扮精细的一张俏脸来。 钟琉璃讶异的“哦”了一声,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南宫乐不耐烦的扯了扯纱帐,抱怨道,“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 老嬷嬷陪着笑脸,“南宫姐,穿过前面的院就是了。” 南宫乐鼓着腮帮,回忆着这些天的事情,越想越觉得生气,她的意中人本是第一美男月止,可是他爹却偏要让她来勾引什么太,想让她能趁机爬上奕钦的床,最好能怀上龙,当上太妃,可笑,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奕钦好吗!再了,当太妃有什么好的,以后还得跟那么多女人去抢一个男人,她南宫乐才不要那般下做呢!这世间也唯有月公能配得上自己! “什么太妃,我才不稀罕”南宫乐嘟囔着,脸上的神色越发不耐烦。 钟琉璃低笑一声,这南宫文伯的胃口可不,居然一来就妄图肖想太妃的位置,他也不看看,就凭南宫乐能掌握得了奕钦吗?别被玩死了才好! 钟琉璃想着,便起了看戏的心思,尾随着南宫乐进了乾元宫。 瞧着大晚上还在门口站岗的单袁,钟琉璃不得不承认,奕钦笼络人心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瞧瞧他手下的那些人,一个个恨不得为他献上心脏以表忠心。 “站住!你是什么人?”单袁铁面无私的看向南宫乐,随即眉头一皱,“南宫姐?” 南宫乐将纱帽取下来递给一旁的老嬷嬷,朝着单袁吩咐道,“我有事要见太!” 单袁纹丝不动,“抱歉,我家太已经歇下了,不见客!” 南宫乐本就不是心甘情愿来找奕钦的,如今非但人没见着,还被一个侍卫给甩了脸,顿时就怒了,“你连话都没进去传一下,就太不见客,我看你这个狗奴才是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敢阴奉阳违,等我过会儿禀报了太,定要剥了你的皮!” 单袁脸色不变,姿势不变,语调不变,“南宫姐请回吧。” “给你脸不要脸!”南宫乐怒喝,随即就要拔剑刺了过去,但下一刻房门却打开了。 南宫乐得意的斜了眼单袁,将佩剑收回去,朝着奕钦道,“太殿下,你这个侍卫没规矩的很,明明知道本姐是谁,居然还敢拦着我不让我进去,你可得好好教训他!” “是吗?”奕钦淡淡道,目光似是无意的扫过了钟琉璃栖息的位置,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笑来,他的笑容很淡很浅,绽放在那如冰雕玉刻的脸庞上,却好似画龙点睛的一笔,使得他整个人都温和了起来,一如在在夜光中散发着微亮的珠。 这男人笑起来可真好看!南宫乐不由看的有些傻了,她以为这世间的美男就该如月止戈一般,如冰如雪如烟如雾,玲珑剔透,白衣翩翩,笑则醉人,不笑也能倾国倾城。可是此刻看到奕钦,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狭隘了,美男有着千万种,月止戈是其中最完美的一种,而奕钦,亦是其中的独一无二的一种。 “不知南宫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奕钦淡淡问道,同时传音给了钟琉璃,“你来晚了!” 钟琉璃回他,“不晚不晚,刚好赶上。” 奕钦知她话里的意思,便有些苦笑。 南宫乐觉得脸上有些燥热,低头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爹让我来问问太,他可否从太医院购买一枚活珠。” 起活珠,奕钦想起了那日在破庙中,南宫文伯似乎就对活珠表现出了极大地渴望,没成想到现在还没死心。 奕钦问,“不知南宫家主为何要这活珠?” 南宫乐摇头,这事他真不知道,“我也不知,反正我爹让我过来问一问的。”话完,南宫乐抱着胳膊打了个寒战,抬头间已经没了之前的那股不耐烦,反而有些隐隐压抑的激动,咬唇,“其实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也是家父托我来告知太的,外面更深露重,不如我们进去谈如何?” 钟琉璃还以为南宫乐对月止戈有多死心塌地呢,没成想奕钦一个笑就勾得她找不着东南西北了,真不知是该月止戈魅力不够,还是奕钦魅力太够了! 只听奕钦道,“南宫姐的也是!” 南宫乐瞬间欣喜不已,她得意的瞪了眼单袁,乐呵呵的跟着奕钦进了屋。 钟琉璃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也没打算靠近,若是她听,便是不靠近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况且那房门并未关上,里面的情景一目了然。 不等奕钦话,南宫乐便扭捏着径直走到门口,将房门给合上了,想着自己过会儿要做的事情,她越发脸红耳燥起来。 奕钦扫了眼南宫乐的动作,没什么。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傀儡皇帝 南宫乐背靠着房门,咬唇暗道,既然她爹不同意她与月止戈在一起,不如就干脆跟了奕钦算了,奕钦虽然没有月止戈长得好看,但是他可是太,是天启未来的皇帝,他的条件远比月止戈要好的多。 想到这里,南宫乐便不由得心猿意马,面红耳赤,“太,我这里有个东西是我爹千叮万嘱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的。” “什么东西?” 南宫乐咬着唇,手指有些颤抖的从胸口的地方拿出一枚鸽蛋大的圆形珠,摊手放到了奕钦面前。见奕钦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她急忙解释,“这不是一般的夜明珠,这是南鲛海眼,我爹它十分珍贵,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还可以固本培元。” 奕钦听了这话,果真走了过去。 南宫乐心跳如雷,既希望奕钦赶紧过来将那南鲛海眼拿走,又有点害怕他会过来。 奕钦伸手欲拿那珠,突然又停住,摇头,“罢了,既然如此珍贵,还是你们留着吧。” 南宫乐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突然“啪嗒”一声碎了。 “不是,其实也没有多珍贵,况且本来就是送给太的。”南宫乐急忙改口。 这对话听得外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钟琉璃忍不住笑了出来,奕钦分明是知道了南宫乐的打算,他这是故意捉弄对方吧,啧,没想到堂堂的太殿下,居然越来越不上道了。 “虽然很想继续看下去,但是我的时间可不是浪费在这上面的。”钟琉璃喃喃道。 一阵狂风突然冲破了轻掩的房门,外面的单袁皱了皱眉。 屋里的二人同时回头看了过来,钟琉璃落落大方的朝着南宫乐笑了笑。南宫乐惊的目瞪口呆,指着钟琉璃喊,“大胆,你,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太寝殿!” 钟琉璃突然想起来,貌似南宫乐还不认识自己,顿时有些无趣,瞧向奕钦,“快点,我时间不多。” 奕钦道,“我伤还没好,只能麻烦钟少主了。” 南宫乐看看奕钦,又看向钟琉璃,难以置信的指着钟琉璃喊,“你,你难道就是——” 话未完,南宫乐便成了哑巴,只能死死地看着钟琉璃干瞪眼! “别动!”奕钦喊。 钟琉璃好似压根没听见,不过却扯了桌上的一块布,覆在那南鲛海眼上将其拿了起来,她回头冲着奕钦道,“好东西,谁捡到就是谁的,所以它归我了!” 奕钦神色有些不悦,“那上面有毒。” “没关系,月止戈能去掉。”钟琉璃毫不犹豫的道,同时用那破布裹着南鲛海眼放到了怀里。 奕钦心头一紧,丝丝密密的疼痛蔓延全身,拿了他的东西去讨好另外一个男人,她钟琉璃做的还真是顺手的很呢! 钟琉璃拍了拍袖,“好了,正事。” 奕钦扫了她一眼,转身道,“把垃圾处理了!” 钟琉璃闻言皱眉,这话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月落西山,群星隐匿。 当南宫乐醒来的时候,她的脑有片刻的恍惚,盯着头顶上的帷帐看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因为爹的逼迫,所以她不得不前往乾元宫找奕钦,但是就在她去乾元宫的路上,她突然遇见了醉酒的师兄南宫决,随后便被南宫决给打晕了,然后 南宫乐猛地睁大眼睛,惊恐的掀开被看向自己的身体,赤裸的胴体让她吓得尖叫出声,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跟师兄,“不会的,不可能” 南宫决被南宫乐的声音吵醒,他敲了敲胀痛的额头,循声望去,惊讶道,“师妹?” 南宫乐僵硬回头看去,当她看到南宫决同样赤裸裸的睡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惊恐愤怒瞬间化成了尖叫和怒骂,“南宫决你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嘭——”房门被人一张推开。 南宫文伯以及南宫世家的众多弟一进门,看见的便是南宫乐的扑在南宫决身上,双手还紧紧抱着对方的脖,而被她压在身下的南宫决,则是一脸惊吓和迷茫。 “大师兄和乐师妹”有人低声惊道。 南宫文伯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杀了南宫决,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竟然全都毁在了南宫决这个臭手里!还有南宫乐,明明不是让她去乾元宫吗?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与南宫决搞在了一起! “滚,都给我滚出去,今天的事情谁敢出去一个字,我就拧了他的脑袋!”南宫文伯大声怒骂道。 众人忙不释的拥挤着退了出去。 南宫文伯紧紧抓着门板,眼中一片死灰,完了,他们南宫家怕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喜乐宫 萧太后听了属下的禀报,气的一掌掀翻了手边的案几,大怒,“没用的东西,亏得哀家将南鲛海眼此等宝贝都给了他,非但事情没有办成,居然连东西都不见了!” 萧丞相沉,“我早了南宫家可以弃了,你若是听了我的话,又怎么会有今日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 萧太后恼怒的瞪着萧丞相,“弟弟还好意思我,奕钦那个贱种居然连萧奇侄儿都敢杀,他根本就是想与我们撕破脸皮了,我就不明白,你处处隐忍做什么!在这样下去,你我都得完蛋!” 萧丞相冷哼,“你什么时候杀了傀儡皇帝,我就什么时候给你答复。” 萧太后咬着唇,紧握着拳头,目光中划过毅然决然的狠意,“此事我会尽快安排!” 两日后,依旧是月圆之夜。 “都写好了吗?”月止戈问无名。 无名拿着厚厚的一摞纸递给月止戈,“都写好了,不过你得跟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偷看!” 月止戈接过那信纸递给阿秀,勾唇笑道,“当然不会。” 无名还是有些怀疑,不过过了今晚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除了月止戈这个“好朋友”。所以没办法,他只能将写给明天的自己的信件交到月止戈手上。 瞧着月止戈那副“你就算讨厌我,但也不得不依赖我”的得意模样,无名就气的捶胸顿足! 阿秀捂嘴笑着,“无名公,你赶紧去床上躺着吧,别一会儿突然咚的一声,直接晕倒栽到地上去了!” 好巧不巧,阿秀话音方落,果真“咚”的一声巨响,无名直挺挺的瘫倒在地,眼珠转了转,突然就昏了过去。 月止戈扫了一眼,摇头道,“把他扔回床上吧。”若是染了风寒,到时候麻烦的还是他,不值当。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再一次发病 血,满地的血 无边无际的沙漠,天空与地面相接,通红的落日摇摇欲坠,远处的白烟依依袅袅。 无名艰难的爬起身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眼泪夺眶而出,双膝再也承受不住,重重的跪倒在地,为什么要如此悲伤,为什么会感觉如此痛苦,他为什么哭,为什么绝望。 身体里像是有数以千计的骏马在奔腾而过,又好似有着万丈波浪在翻涌击打,他感觉自己根本无法承受住这股巨大的力量,他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冲碎了! “噗——”一口鲜艳的血液喷洒而出,溅在无垠的荒漠之上,很快就与黄沙混做漆黑一团。 “你走吧,我再也护不住你了,天大地大,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耳边似乎有谁在冷声地喃。 无名惊慌失措地朝四周看去,没有,什么也没有,无言的悲痛和愤怒让他绝望崩溃,他双手用力拍打着黄沙,他歇斯底里的喊着,“凭什么,凭什么你要让我走,凭什么你要来决定我的生死?” 可是不管无名如何喊叫,如何愤怒,没有声音,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他的身边漫天的黄沙,只有呼啸而过的狂风,只有看不到边际的荒芜 他一直走,一直往前走,他的记忆开始出现裂缝,他的意识开始出现模糊,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要去哪里? 他不知道,他对自己一无所知,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唯一拥有的,恐怕,只有酒 “哎呀,你终于醒了!”阿秀撑着下巴瞧着无名,见他眼珠动了动,便知道对方这是要要醒了。 听到阿秀的惊呼声,外面练剑的黄琮立刻跑了进来,“无名公。” “无名?”无名坐起身,撑着脑袋靠在墙壁上,听了黄琮的称呼,他蹙眉喃喃念了句。 “唉”阿秀苦恼的叹了一声,起身拍了拍黄琮的肩膀,打着哈欠,“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找主人过来。” 梦中的场景与眼前的场景在脑海中互相快速的转换着,无名紧紧抱着脑袋,脸色惨白,牙齿几乎要将唇瓣给咬碎!无数的信息疯狂的在脑海中过滤,他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当他想要去看清的时候,那些画面早就已经被其他更多的画面所填补了,他看不清,听不清,可是他知道那些都是实实在在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黄琮绷紧了脸颊,一眼不眨的看着无名,这一次无名公醒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是谁?”无名突然喃喃问道。 黄琮道,“无名!” “无名,不,我不叫无名,我不是!” 黄琮惊异不已,试探着又道,“段慎之!” 无名顿时抬头看向黄琮,目光惊喜,“对,对,段慎之,我叫段慎之,对” “你能记起来了?”黄琮惊呼,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无名突然看向自己的双手,不等黄琮再问,他突然眼睛一闭,再次昏了过去! “主人主人,无名公醒了!”阿秀高兴的跑进了屋里喊道。 月止戈闻言,放下手中的医书,又将一旁的南鲛海眼心翼翼放回盒里,这才看向阿秀,“醒了便醒了,这次他可了什么?” 阿秀挠着脑袋,“我就见他醒了,也没来得及听他什么话,不过黄琮在那里守着。” 阿碧给月止戈换了茶水,瞪了眼咋咋呼呼的阿秀。阿秀早就被自家姐姐给瞪习惯了,厚着脸皮嘿嘿笑着。 一行人到了无名居住的院之后,却被黄琮告知无名又突然昏睡了过去。 月止戈替无名把了脉之后,皱眉问,“他醒来的时候可有异样?” 黄琮连连点头,将无名之前的古怪行为都了一遍,完还有些吃惊的,“无名公竟然知道他叫段慎之,是不是明他已经开始恢复记忆了?” 月止戈摇头,“不可能。”按照无名如今的身体状况,他根本不可能恢复以前的记忆,便是有了传中的伏海珠和千年冰雪等药物,都不一定能让他完全恢复。 “那此事就奇怪了。”黄琮喃喃道。 月止戈摇头,“只能等他醒来看看情况如何了。”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无名才悠悠醒了过来,他迷惘的看着面前的众人,“你们是谁?” 月止戈轻叹,看来他依旧什么也记不得。 听闻无名醒过来了,钟琉璃也松口气,但让她放松的时间还没到一天,京都就变天了。 这一次是天启王朝真正意义上的两派之争!因为皇帝奕苍劾驾崩了! 京都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不管是客栈还是酒楼,全部歇业,便是普通的老百姓,也不敢轻易出门,生怕被街上巡逻的士兵当做奸细给抓获!曾经繁荣的街道如今只剩下满目的衰颓,曾经高高飞扬的酒旗如今也只能空荡荡的四处飘动着。 “嘭——”一声巨响,街边米铺的木门被用力踹开,随后便见一个中年男被两个士兵从屋里拖拽推搡着拉了出去,那个男一路苦苦哀求,最后直接是绝望的哀嚎起来。 “官爷,饶命,饶命啊,的真的不是奸细啊!”那男人苦苦哀求,他的身后,是蹒跚学步的幼,是跪地磕头的娘。 士兵却丝毫不为所动,直接拖着那男人到了街道中心的广场上,那里还有许多跟他一样的,被判定为细作的人!而他们的结局,无一例外,杀无赦! “回去吧。”钟琉璃抿唇,牵着月止戈往回走。 他们本是想去前面的药铺买些药材,但是现在看来,是去不了了。 “奕苍劾怎么会突然死了,就算重病,也不该死得这么突然。”月止戈低声问,他虽然没有同意去皇宫给皇帝治病,但他从阿璃口中得知过对方的具体情况,所以他知道奕苍劾不可能就这么死了,除非 钟琉璃瞧了月止戈一眼,笑道,“你也猜到了?” 月止戈叹道,“最毒妇人心啊,好歹也是自己养大的。” 钟琉璃用力捏了一下月止戈的掌心,难得有了逗弄他的心情,嗔怒道,“你的意思是我狠毒了?” 月止戈不由笑了,伸着胳膊将钟琉璃搂的更紧了,揶揄道,“是啊,把我的心都掏走了,这还不叫狠毒啊。” 钟琉璃挑眉,故意朝四周瞧了瞧,“哪里哪里,我怎么没瞧见你的心啊!” “在这里啊!”月止戈低吟轻笑,顺势在钟琉璃唇上落下一个深吻,意有所指。 钟琉璃感觉到有人靠近,赶忙推开月止戈,“别闹,有人来了,快走。”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宫变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 太党与萧家的争斗终于步入了白热化的阶段,皇帝驾崩,本该立刻辅佐太继位,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但是奕钦的继位大典却受到了朝中一大半重臣的反对,尤其是以萧丞相为首的萧氏一族! 奕琛无奈的抚额叹息,语气难掩悲伤,“是我的错,我应该再多派些人手保护父皇的!” 一旁的奕钦亦是面色深沉,目光如漆,“此事,谁都没想到。” 谁能想到萧太后竟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她居然借十三皇之手毒害了皇上,要知道十三皇才一岁多啊! “如今萧丞相已经控制了整个都城,太我们该怎么办?”奕琛着急问,萧太后执掌后宫多年,又曾经在皇帝年幼的时候就开始垂帘听政,朝中到处都是她的眼线,也许乾元宫也不例外。而外面则有老奸巨猾的萧丞相一手把持,如今京城便是被他的亲卫军给牢牢把控住了,就算他们想要将消息送给外面的藩王,怕也是极为艰难。 皇帝昨日突然驾崩,卤簿、大驾已经全部设齐。本该命人快马加鞭向各路藩王以及周边附属国发出告讣敕书,但是当日大殓后,萧太后却极其强硬的命人将皇帝的梓宫抬去了她的喜乐宫!并禁止所有的皇公主以及文武百官会加斋戒,她命侍卫将所有人都圈禁在了皇宫之内,美其名曰为皇帝守灵! “简直是可笑,从我太祖皇帝建立天启之日起,就从来都没有此等荒谬可笑的守灵之,那个毒妇分明是想将我们全部软禁了!”奕琛愤怒的一拳砸在案几上! “消息可送出去了?”与焦躁不安的奕琛想必,奕钦显然更加淡定一些。 “送出去了,但是我担心会被半路拦截!”奕琛无奈道。 奕钦却突然冷笑道,“不会。” “扣扣扣” “太殿下,越王爷,太后娘娘请二位去喜乐宫!”外面的太监随意的敲了敲门,也不管里面到底有没有人,直接开口这般道。 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这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奕琛烦不胜烦。 奕钦收回目光,转身道,“走吧。” 是夜,钟琉璃潜伏进了皇宫,但这一次很明显与之前的相比难度大了许多。而且她还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蛰伏在这皇宫之内! 因为不确定奕钦到底会在景明宫还是乾元宫,所以钟琉璃只能试探着先去了乾元宫。 神情肃穆的侍卫将乾元宫围的密不透风,便是屋顶之上也守着两个人! 钟琉璃蹙眉,决定还是暂不打草惊蛇!正准备离开之际,却又恰好看到了从屋里一前一后出门的奕钦与奕琛二人! 钟琉璃当即便决定跟着他们。 一直到了喜乐宫,两人便随着一个太监的指引进了喜乐宫内殿。那里面摆放着奕苍劾的灵柩,屋里时不时传出来地嚎哭声,声震苍天,悲疚非常。 喜乐宫的戒备比乾元宫要更加严格,光是巡逻的侍卫就多了两倍,而且一直让她忌惮的那股强大力量,似乎就在喜乐宫某处! 钟琉璃无奈,只能将身体掩藏在距离喜乐宫一院之隔的春晓殿,然后将分出自己的一缕意识附在了奕钦身上。 奕钦似有所感,突然停了脚步,回头看去。 奕琛不解问,“太,你怎么了?” 奕钦摇头,“无事。”但脸上的表情却突然柔和了起来。 喜乐宫里里外外全是人,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皇公主,如今全都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角落里,那些平日趾高气昂的官员,如今亦是个个垂头丧气的散坐在皇帝的灵柩周围,而随着奕钦的进门,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他。 “太哥哥。”有年纪的皇更是瞬间眼泪汪汪,他一哭,他身边的弟弟妹妹也跟着啜泣起来。 “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如今我们在这里都快一天了,这于理不合啊!”年老的太傅颤颤巍巍的走过来请示奕钦,也不知是因为太害怕还是因为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老太傅还没完全站起来,就突然一屁股又做了下去,惹得旁边的官员惊吓不已。 “是啊太,太后这究竟是何意啊,又不让我们出宫,也不肯露面,这”话之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一片绝望。 “既然诸位大臣都有疑问,何不直接问哀家,哀家自然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众人突然闻言,当即吓得纷纷慌乱的跪了起来,齐声高喊,“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众多宫女太监的拥护之下,萧太后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犹如锋芒扫过,带着盛气凌人的气势和威严! “哀家知道,诸位大臣此刻在心中定是埋怨哀家的,你们想知道哀家为何要将先帝的灵柩搬来喜乐宫,你们更想知道为何哀家不许你们出宫,现在哀家都可以告诉你们!因为哀家要当着先帝,当着众多皇公主,当着诸位大臣的面揭发当今太,奕钦的真实面目!” 众人听了这番话,顿时哗然! 奕钦眸色一暗,眼中杀意顿显。 方才摔地的老太傅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奕钦,又看向萧太后,惊道,“敢问太后此话何意?” 萧太后扶着太监的胳膊,仪态万方的端坐在凤椅之上,她轻蔑的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奕钦与满脸怒色的奕琛,扬声道,“诸位可知颜楼!” 大家都没想到萧太后的第一句话竟是颜楼! 就连钟琉璃都愣了一番,但随即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袭来,又听那萧太后道,“五年前被灭门的江湖第一楼,颜楼!” 有人应道,“臣略知一二,颜楼自从五年前被神秘组织突然灭门之后便再无消息,只是下官听民间传言,颜楼少主钟琉璃,似乎还活着,并且已经纠集了不少属下,正在四处寻到当年的灭门仇人呢!” 奕琛目光晦涩的瞟了眼奕钦,脸颊绷的更紧了。 萧太后点头“那诸位可知先帝是为何驾崩的?” 此话一出,稍微有点脑的便意识到萧太后接下来要什么了!果不其然,萧太后不等下面的官员回应,便厉声叱道,“奕钦,你可知罪!” 奕钦负手而立,神情不卑不亢不愠不怒,“不知!”再有几章,京都的事情就要完结了,继续转战江湖啊!还是喜欢快意江湖啊!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逼供 萧太后也没指望他会承认,冷笑道,“你不知?你若不知这天下便没有人知道了!” “太后,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帝不是因病去世的吗?”大臣们听得稀里糊涂,着急询问道。 “诸位既知颜楼,那诸位也一定知道,颜楼之所以会让整个武林忌惮,究其原因,便是因为颜楼拥有一种让人闻之色变,防不胜防的邪功!”萧太后环顾众人脸上的惊惧,又补充道,“那便是《魅影心诀》,传言修炼这邪功不仅能够让人永葆青春,最重要的是还能蛊惑人心,让人为己所用!” 听萧太后提及魅影心诀,钟琉璃只觉得可笑之极又可悲至极,魅影心诀的确能改变人的模样,但也绝对没有永葆青春只,虽能在一定程度上蛊惑人心,但那可算不上是什么妖术邪功! 钟琉璃这边暗暗摇头,却在听得萧太后下面一番话之后,整个人便真的有些生气起来。 “据哀家调查得知,当今太奕钦与颜楼妖孽勾结,不仅用妖术迷惑先帝,谋得太之位,还令先帝受其所惑,以至药石无灵,不幸驾崩!”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啊!钟琉璃终于知道为什么颜楼二字会让人那般恐惧了,因为谣言猛于虎啊!这虚乌有的事情也亏得萧太后能编的出来。 但是那些官员却因为这毫无根据的一番话而瞬间将苗头指向了颜楼,指向了奕钦。 “太殿下,太后所的可是真的?” “太,你与颜楼果真有勾结吗?” “太,你为何要这么做?” “太” “太” “你们够了,别人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我天启的官员难道连判断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吗?”奕琛听不下去,愤怒的质问道。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萧太后笑了笑,眯着眼睛冷声威胁,“哀家知道越王与太向来交好,但谋害皇上是死罪,哀家希望越王爷话之前还请三思,莫连累了其他人才好!” “太后这话什么意思?”奕琛脸色顿变,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萧太后却不打算理他,只偏过头与身侧的太监,“将人带进来吧。” 太监应了声,随后便见越王妃与林轻茵等人被那太监领着走了进来,见到越王爷,越王妃当即喜极而泣,竟是不顾众人的眼色,抱着越王爷就哭了起来。 林轻茵双手紧紧握着身侧嬷嬷的胳膊,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看起来极为胆懦弱。 奕琛没想到萧太后竟然将越王妃他们给带进宫了,这分明就是想拿越王妃等人的命来威胁他啊! “越王妃一直担心着越王的安全,所有哀家便命人将她们都接了进来,想必如此一来,越王也该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了吧。”萧太后意味深长的问道。 奕琛气的咬牙切齿。 “太后一直我与颜楼勾结,受颜楼所惑,又我勾结颜楼,谋害父皇,这一切都是太后一人所言,不知道太后可有凭证?”一直未曾开口辩解的奕钦,突然不紧不慢的一字一句反问着萧太后。 萧太后早有准备,自信满满的冷笑,“哀家若是没有证据,又岂会在这里与你对峙。” 萧太后话才完,外面就突然传来太监的喊话声,竟是迟迟没有出现的萧丞相来了! “太要看证据吗?”萧丞相一进门,就直接看向奕钦,随即手掌一挥,他身后就走出三个人来,看三人的打扮,一个宫女,一个太监,还有一个,竟是奕钦的侧妃,杨书葵。 “你们将自己所知道都一五一十出来,只要你们的是实话,太后不仅不会惩罚你们,还会嘉奖你们!”萧丞相朝那三人道。 三人互相看了看,尤其是杨书葵,满脸的惊慌和不知所措。 奕钦不等那三人开口,便走了过去,当着萧丞相的面冷声道,“萧丞相得对,只要你们的是实话,别太后,便是本殿下,也定然重重有赏!” 三人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瘫软在地。 “奴婢、奴婢本是景明宫的一个洒水宫女但是就在几天前,奴婢夜晚起夜,不心看到了一个黑衣女潜入了太的寝殿,可是、可是天太黑了,女婢当时心里又害怕得很,不敢过去瞧,所以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宫女哆哆嗦嗦完这些,便趴在地上种种磕头。 萧丞相顿时脸色顿变,眼中瞬间盛满怒火,这些话分明与之前他交代的完全不一样! “放肆,太后面前你也敢撒谎,简直是找死!”萧丞相怒着完,一把拔过身边侍卫腰间的佩剑刺向了宫女,鲜血四溅,一条活生生的性命瞬间就没了。 那些皇公主,甚至是文武百官,瞬间就吓得脸色惨白,他们何曾见过这样血腥的一幕啊! 萧丞相拿着带血的长剑指向第二个太监,声音冰冷残酷,“谎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所以该怎么不用我教你了吧?” 太监吓得瑟瑟发抖,鼻涕眼泪更是沾的满脸都是,他的身上被那宫女洒的浑身是血,“知知知、知道,奴才,奴才是乾元宫打更的,前几日晚上,是奴才值班,奴才记得那是时三刻,奴才经过乾元宫门外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话的声音,起初奴才也没在意,可是随后奴才就发现那话的人不是宫里的宫女,而是一个江湖中的女,奴才出宫的时候曾经在城门口见过那女的画像,知道她是颜楼少主钟琉璃,所以奴才当时吓坏了,扔了打更的物件就匆匆跑了。” 这一番话,的那太监心惊胆战,生怕哪一个字错了,自己就会跟旁边的宫女一样,血溅当场! 萧丞相铁青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来,他将长剑递给身边的侍卫,问奕钦,“太还有什么话?” 奕钦看都没看萧丞相,只盯着那太监道,“你你在城门口看到过那女的通缉令,光是这一句话便已经明你所有的话都是撒谎,因为朝廷根本就没有发布关于钟琉璃的通缉令!” 那太监闻言一惊,下意识的看向萧丞相。 萧丞相眉头紧锁,但随即便暴怒的指向奕钦,“明明颜楼所有人都知道钟琉璃还活着,你为什么没有发布通缉令?莫不是因为你与她有私情!”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败北 奕钦盯着萧丞相,“因为最开始发布颜楼通缉令的时候,江湖中对于钟琉璃是否还活着并没有得到准确的定论!而且此事我也曾与太后禀报过!” 萧丞相怒视着奕钦,突然指向杨书葵,“该你了!” 杨书葵惊慌的看向萧丞相,又依恋的望向奕钦,这个男人,是他的夫君,纵然他从不曾爱过自己!可是他依旧是自己想要珍惜、想要去爱的男人!杨书葵紧紧握住了双手,胸口像是有什么在用力撕扯着,不,她不能害了他!她不能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思及此,杨书葵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决然,突然就捂面痛哭起来,“我不出口,我真的不出口,就算丞相你杀了我,我也不出那些污蔑太的话来,什么颜楼,什么钟琉璃,我听都没听过,更别亲眼所见了,天地良心,人在做天在看,丞相,我求求您了,求求您放了我吧。呜呜呜” 杨书葵的话显然比第一个宫女所的还要惊人,尤其是她连哭带求的那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在谎! “奕钦啊奕钦,你真是好本事啊,竟是哀家瞧了你!”萧太后摇头感叹,“你竟然将这些人都收买了,呵呵,我倒是忘了,杨家这姑娘可是当年哀家给你们做的媒呢!” 奕钦垂眸道,“是啊,公道自在人心。” “这究竟怎么回事啊?”太傅听得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已经分不清楚到底那边的是对的,那边的是错的了! 外面突然一道烟花绽放,红色的烟火直冲云霄,像是某种讯号! 萧丞相因为正好站在大殿门口,他听见声响,抬头看去,顿时脸色大变,神情惊惧,身体更是不可遏制的往后跌去,嘴里喃喃喊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萧太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也不让太监搀扶了,直接提着裙冲过去看,当她看到那稍纵即逝的火色烟火时,如萧丞相一样,不,她的恐惧甚至是比萧丞相还要多! 奕琛见此,便知定是奕钦破坏了萧家的计谋,顿时大喜。 奕钦站在宫殿中央,忽而回头看向萧丞相,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萧丞相句句指责我与颜楼勾结,但来去,都是从旁人口中得出,可是萧家私吞军饷害我天启十万将士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买卖售官,害我天启官员腐败成性,朝中至今竟无能人可用;为一己之利残害忠良,致使李将军一族数百人含冤而死,这一件件,一桩桩,全部都是铁证如山!而最让本殿下无法忍受的是,萧丞相既为天启之臣,非但不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反而加害我父皇,令我父皇中身中剧毒,不治而亡!” 在场的不少官员都是一口凉气倒抽,随着奕钦每一个字,萧丞相与萧太后就多惊惧一分,直到最后,他们甚至需要靠着身边人的搀扶方才站的住身体,额头更是布满了细汗。 根本不等萧丞相反驳,奕钦脚步又开始挪动,这一次,所有的官员都不禁试图缩自己的身体以降低存在感,竟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敢于奕钦对视,“这一切,只要萧丞相愿意,我都可以将证据一一的放到你面前!” “我就了,当年就该掐死你个贱种!”萧太后再也受不住,带着长长护甲的手指指着奕钦,满脸的狠毒凶悍! 萧丞相看着外面,不只是不是错觉,他甚至能听见城门外的厮杀声,求救声! 突然,萧丞相大喝一声,提剑朝着奕钦飞刺而去,“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弟!”萧太后惊呼,看着萧丞相居然朝着奕钦明目张胆的杀了过去,她心中也只今日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要么活着让这江山改朝换代,要么死去成为千古罪人! “萧郸,去帮丞相!”萧太后急声命令。 被她喊做萧郸的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那个太监!得到命令,萧郸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但不想却与被奕琛给拦住! 萧丞相本是文官,就算会一点功夫,又怎么可能是奕钦的对手,不到三招,他便浑身上下满是伤痕! 屋里的众人吓得尖叫连连,生怕刀剑不长眼将他们给误伤了,要知道这满屋里大部分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和皇啊! “越王爷,得罪了!”只听得萧郸话音一落,一道光亮便直接飞入了奕琛的胸口,因为疼痛,奕琛手下动作一顿,直接被踹的飞了起来,撞在墙壁上,落在地下的碎屑之上。 “王爷!”越王妃惊慌的喊道,拔腿就要冲过去,却被林轻茵给拉住。 “姐,你去了也没用,还会拖累姐夫的!”林轻茵紧紧拽着越王妃的胳膊,极力劝道,这个时候跑过去不是送死是什么! 奕琛捂着胸口,他觉得那一撞,自己心脏都要撞出来了,但还是叮嘱越王妃,“我没事,你别过来!” 越王妃急的眼泪直掉落,想要过去又不敢过去,只能站着白着急! 林轻茵暗暗叹了口气,儿女私情什么的就是太麻烦了,“姐,你跟我站远一些,别被误伤了。”话虽是这么的,但是林轻茵却更担心发了疯的萧家人会抓了越王妃当人质,那可真是添大乱了! 萧郸的武功很高,但是钟琉璃并没有打算出手,一则她一旦出手,就让奕钦之前的话都打脸了,二则,她感觉到的那个武功高强的人并不是萧郸,也就是很可能萧太后一群人还有隐藏的实力! 就在钟琉璃思考的片刻之间,奕钦那边已经要分出胜负了。 萧丞相显然不敌,萧太后更是一个弱质女流,唯一还能打的也就只有萧郸了。但是很快,事情就出现了转机,因为外面听到打斗声的护卫全部冲了进来,而这些人都是萧太后的亲兵! 奕琛不仅要护着越王妃等人,还衬着奕钦那边,惊吓过度的皇官员,宫女太监纷纷四处逃窜,整个内殿乱成了一锅粥。 “不要让他跑了!”耳边突然传来奕钦的传音,钟琉璃连忙看去,发现萧丞相竟是妄图趁乱逃跑。 钟琉璃亦步亦趋的追赶着萧丞相,钟琉璃虽然未将人给跟丢,但是若想悄无声息地抓护他,竟然也有些难度,因为此人极其聪明,或者他早有打算,他逃跑的路线要不就是密林里,要不就是到处都是出口的假山,有时候甚至是直接跟在巡逻兵的身后走。 就在钟琉璃连续跟了两个宫殿之后,他终于停下来了,他似乎在等什么人,焦正满脸焦急的四处张望。钟琉璃本想直接过去将他擒获,但是看到对方那神色,她准备再等一下。 是脚步踩在屋脊的声音,是身体触碰到树梢的声音! 近了!来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再见面具男 但那人的身影从黑夜中渐渐显示的时候,钟琉璃的瞳孔瞬间猛缩,那滑稽可笑的猴头面具让她终生难忘啊! “你可来了,不行了我们失算了,你赶紧送我离开!”萧丞相着急催促。 面具男突然笑了起来,“这可不行,当初跟我们做交易的人可是你的好姐姐啊,我就算是要救人,也该是就她才对,可不是你呀!” 萧丞相顿时急了,“我妹妹被那奕钦给杀了,你救我,多少银我都给得起!” 面具男突然停止了笑,脸部微微侧转,竟是直接朝着钟琉璃隐身的方向看了过来! 钟琉璃握拳,被发现了吗?呵,既然如此,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好了! “咦,你糟了,你被人跟踪了,跑不了了。”面具男冲着萧丞相幸灾乐祸道。 萧丞相惊恐的回头看去,便看到钟琉璃犹如杀神一般突然从天而降,风吹起她的衣袂,吹起她的长发,将她整个影都吹得恍恍惚惚,有一瞬间,萧丞相以为自己眼花了。 钟琉璃没有看萧丞相,她只需手指轻轻一扫,那人便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旁边任人宰割了! “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滑稽可笑。”钟琉璃笑意盈盈的着,手臂一伸,承影与她心有感应,自动出鞘! 对付这个男人,她可不会掉以轻心。 面具男见来人是钟琉璃,顿时好奇的“呀呀”怪叫两声,掩在面具底下的双瞳更是眨呀眨的。 “哇哦,几个月不见,你的武功又进步了,让我来猜猜,你这是已经步入了第九层巅峰,还是第十层呢?”面具男果真跟个猴一样,看到钟琉璃出现,顿时兴奋地在她面前又蹦又跳,一张嘴巴更是喋喋不休。 钟琉璃现在是越来越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了,那张面具下掩藏的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呢?若是不相识,那边算了。若是相识 钟琉璃脸色沉了下来,目光更是深若寒潭。 “看来你是想要杀了我啊!”面具男惦着脚往后退去,那样像是在逃跑,但是在钟琉璃看来,更像是,挑衅! 承影在手中微微抖动,提醒着钟琉璃它对战斗的渴望。 钟琉璃勾唇冷笑一声,身体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看之时,她已经到了面具男的面前,而承影,已经擦过他的脖,鲜红的血滴在空中滑落,还未滴入泥土,承影在空中猛地掉头,这一次,它的目标是面具男的心脏! “好生刁钻啊!”面具男竟然还有时间调侃,就在承影刺入他后背之际,他蜂腰一拧,同时左腿朝前踢去,一道劲风犹如闪电一般瞬间落在了钟琉璃面前,钟琉璃当即将内力运用于掌心,内力化作盾牌与那闪电相撞,与此同时一道青光呼啸而来,钟琉璃手掌交握,低喝一声,双掌之间似有飓风升起,迎着那青光推送而去! 面具男刚刚躲避了承影与钟琉璃同时的攻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左手边的危险讯息再次袭来,但是他的肉眼却无法看到对方的踪迹,面具男啧啧道,“这剑比宵练还有意思!” 钟琉璃闻言,眉头一皱,因为月止戈曾与她过,邵炳坤手中的兵器就是宵练! “刺——”承影见血,发出欢快的“叮叮”声。 面具男看了眼胳膊上的几乎要见骨的伤口,心中惊骇,没想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钟琉璃的武功竟然已经到了这样厉害的地步!就在面面具男恍神的当会儿,眼前突然一暗,强烈的压迫感瞬间袭来,他欲逃离,可双手竟然已经被对方死死钳制住,他用腿踹了过去,但对方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不仅没有丝毫松懈,反而先下脚为强,连续两脚,便踹的他双腿往下一跪。 “,你与海川堡到底什么关系?”钟琉璃趁着近身的机会,厉声追问道。 面具男双手被钟琉璃抓住,双腿不得不跪在地面,而后背眼看承影又要再次飞过来,向来自大狂妄的他也不由得跟着急了。 “钟琉璃,很好,你成功把我惹急了!”面具男咬牙道,随即,他的身体像是被吹胀了一样,渐渐膨胀起来,而钟琉璃发现她钳制住的胳膊居然也在越涨越大,这是什么奇怪的功夫! “嘭——”面具男瞬间挣脱了,并不忘给了钟琉璃一记狠狠地勾拳! “躲得倒是挺快!”面具男一招未中,便飞快逃离了承影的攻击范畴,身体虽然强壮如牛,但是动作依旧身轻如燕。 浓烟散尽,钟琉璃总算是看清了面具男如今的模样,又是惊叹又是想笑,因为此刻的面具男形象极为古怪,他的身体较之前足足胖了一倍,而且那些多出来的肉不是肥肉,而是如山堆一样的肌肉,看起来极为可怖,甚至直接撑破了他的衣服,而让钟琉璃失望的是纵然如此,面具男脸上的面具依旧牢牢地戴在他的脸上,尽管他脸上的肉已经多的溢出了面具的范围。 “你笑什么?”面具男不悦质问。 钟琉璃握着承影轻轻甩了甩胳膊,“你的样丑的让我想笑。” 面具男闻言,瞬间暴走,秉着士可杀不可辱的气势冲了过来,呀呀喊道,“钟琉璃我要杀了你!” “刚好,我也想杀了你,死猴!”钟琉璃唇口相讥,提着承影迎了上去! “叮——”声音清脆空洞,竟是如铁块一般坚硬。 “哈哈哈,我现在可是真正的钢筋铁骨,就算你手持承影又怎么样!”面具男得意的笑着,肆无忌惮的挥舞着如铁棍一般的胳膊横扫过来。 钟琉璃一边躲闪着一边寻找面具男的命门。 “你怎么不还手了,你在看什么?难道在找我的命门?哈哈哈,我告诉你别白费功夫了,我根本就没有没有命门,钟琉璃,你就乖乖的受死吧!”面具男嘚瑟的声音时不时地骚扰着钟琉璃的神经。 钟琉璃突然注意到面具男无论怎么与她交手,永远都会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他在躲,他在避免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钟琉璃面前。难道是在后面? 有了这个猜测,钟琉璃的攻击也变得越发有目的起来!不出两个回合,面具男也发现了钟琉璃的打算,顿时心肝一抖,赶忙道,“你干嘛老是往人家背后打啊,怎么,你还想偷袭不成?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背后的如果留下伤痕,那绝对是男人的耻辱!” 钟琉璃冷笑,“你不必藏了,我已经知道是哪里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面具男的身份 “什么名门,你什么,哈哈哈,我不是都跟你了,我根本就没那玩意儿,我可是金刚不坏之身!”面具男继续装腔作势的哄骗着钟琉璃。 “后、脖、颈!”钟琉璃一字一字的慢慢道,这不过是她的猜测,但是很显然,她猜对了! 面具男听到钟琉璃这三个字,吓得手上招式都乱了,再也不似之前的勇猛无畏,而是飞快往后退去,那庞大的身就跟青蛙一样连续几个后跳。 “看来我猜对了!”钟琉璃蓦地笑了起来,却笑得面具男又气又恼,气的是钟琉璃居然敢炸他,恼的是自己居然真的蠢到被她炸了出来! 一道青光如鬼魅在面前突然闪过,“咔”的一声轻响,那猴面具伴着一丝血迹突然裂开。 钟琉璃定睛看去,试图看清楚面具男的真面目,面具男惊恐的瞪大眼睛,立刻手忙脚乱的捂住半边脸,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恐惧地大喊,“札鲁!” 那浑身漆黑的昆仑奴突然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抱住面具男撒腿就跑。 好不容易将面具男逼到这一步,钟琉璃又岂会轻易放弃,当即毫不犹豫地提气追了上去。 “啊啊啊,快点快点快点,她要追上来了!”面具男惊慌失措的又叫又喊,双手更是飞快的拍打着那昆仑奴的肩膀。昆仑奴回头看了眼钟琉璃,嘿嘿笑了起来。 面具男瞬间火冒三丈,“你还笑,人家上次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有脸笑!快给我跑,撒了欢的跑,要是被抓住了,我就将你大卸八块喂狗!” 钟琉璃将面具男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而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短,就在钟琉璃以为抓住面具男万无一失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一声巨大的炮响就在钟琉璃面前猛地炸开,火光冲天而来,她的眼前有了片刻的失明,紧接着就是无数身穿铠甲的士兵冲了过来,喊杀声瞬间将面具男的声音淹没,等钟琉璃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该死!”钟琉璃就算是再好的脾性,此刻也觉得憋火的厉害!思及姓萧的那个老男人还被自己定在那破落的院里,以免被士兵提前发现,钟琉璃不得不放弃了对面具男的追杀。 但是,面具男慌忙用手掌盖住脸颊的那一瞬,钟琉璃居然有一种错觉,她觉得她认识那个人,而且彼此曾经很熟悉,细细回想着连续两次与那面具男的见面,又思及那名叫札鲁的昆仑奴,钟琉璃突然停住了脚步,胸口剧烈的跳动起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呢! 可是如果不是他,为什么面具男与他会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那么相似的地方,他为什么会使用颜楼的武功,是因为钟卿颜,还是,他本身学的就是魅影心诀,他本来就是颜楼中的弟! 一想到后面的猜测,钟琉璃就觉得浑身发冷,遍体生寒。 “你怎么了?” 耳边突然传来奕钦的声音,将钟琉璃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怎么了?”同样的话,奕钦再次问了一声。 钟琉璃循声望去,见只有奕钦一个人追了出来,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湖边看着她。 钟琉璃飞了下去,“你怎么出来了?” 奕钦道,“担心你。” 钟琉璃微愣,随即不自然的收回目光,“你要的人就在前面,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奕钦目光沉沉的凝视着钟琉璃半晌,终归还是没将心里的话出来,他了解钟琉璃,所以他知道,一旦他出那种话,两人的关系也会就此终结。 “萧太后被人救走了。”奕钦又。 钟琉璃不解,因为据她所知,萧家党羽应该都已经被奕钦给控制住了,况且当时除了萧郸,屋里也没有其他的高手,萧太后本身也并无武功,为何还会逃走! 似乎是看出了钟琉璃的疑惑,奕钦意味深长地解释,“是一个蒙面的黑衣女。” 钟琉璃瞬间惊愕,虽是疑问,实则已经是肯定了,“是钟卿颜!”话完,钟琉璃就懊悔起来,她错了,她一开始就想错了,她以为那股隐藏的强大力量就是面具男,所以当面具男出现的时候,她甚至丝毫都没有怀疑,直到这一刻,她才猛然意识到,如今她的魅影心诀已经炼至第十层了,面具男的武功根本无法对她造成威胁,真正让她忌惮的实则是另一个,钟卿颜! “我去追!”钟琉璃低声道,转身就要去追钟卿颜。 奕钦立马将她拉住,摇头,“算了,不用追了。” 钟琉璃将胳膊抽了回来,不悦道,“你确定要留后患?” 奕钦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叹息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内,萧家已经失了民心,就算她逃走了,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随你!”钟琉璃话完,便转身离去。 萧丞相果然还在墙角边站着,一动不动,看到钟琉璃与奕钦同时走过来,他吓得面目苍白,但更多的却是愤怒和不甘,要不是因为他被点了穴,恐怕早就破口大骂了。 钟琉璃指着萧丞相,“人我虽然已经帮你抓住了,但是萧太后被人救走,也是我大意了,所以我会按照约定将人给你抓回来。” 萧丞相本来听闻萧太后逃走了,心里高兴,但钟琉璃最后一句话又让他心灰意冷,对方的武功他刚才可是见识过的。思及此,萧丞相眼中顿时一片颓然,难道他们萧家就真的要败了吗! 第二天,京都下起了蒙蒙细雨,缠绵的春雨终归还是洗刷不了天启王朝昨夜兴起的腥风血雨,偌大的皇宫城内,极目望去,所见的无一不是满地战死的侍卫和士兵,无一不是鲜艳交融的鲜血和残肢,曾经辉煌繁荣的宫殿楼阁,此刻到处都是黑烟四起。 一场关于皇位的争夺在天光破晓之际落下帷幕,整个天启的格局也终将面临一次重要的变革。 “醒了?”月止戈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去撩拨钟琉璃脸上的碎发,言语间满是亲昵。 钟琉璃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月止戈的声音,轻声“嗯”了一声,便翻过身,朝着月止戈靠了过去。 月止戈被钟琉璃这毫无防备的亲近举动弄得欣喜不已,心口就像是被猫尾巴轻轻扫过一样,痒痒的,痒的难受,他哑着嗓轻声喊道,“阿璃?” “嗯。”钟琉璃低低地应了声,微微睁开眼睛不解的抬头看去,“怎么了?” 如果你清晨起床,看到身边躺着心爱之人,她的唇如樱桃般红润,她的脸如白玉般光泽,她的双眼朦胧中带着无辜,她呢喃着,仰头像只可爱的猫怔怔地看着你,他问你,怎么了。 你会怎么回答?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一辈子为你绾发 月止戈眼睛冒着绿光,身体渐渐变得僵硬而,他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还能忍着的,除非不是男人。 “月止戈,你——”钟琉璃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被人扑倒了,虽然她一直都是倒着的。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 钟琉璃揉了揉太阳穴,脑有些发痛,她盯着帷帐外紧闭的房门,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顿时面红耳燥羞愤不已,月止戈那个混蛋! 闭上眼睛,将身体的真气在周身游走了一圈,过了好一会儿,钟琉璃总算是舒服了许多,身体的疲惫感也去了大半。 起身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还是全裸着身的,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更是让她抚额羞燥不已,好在那家伙还知道给她清理身,索性她也就直接套了衣服,正在束发的时候,房门被人推来。 月止戈见没人,偏头一看,便瞧见钟琉璃似有心有灵犀一般,也向他看了过来,目光触及对方那似嗔非恼的神色,他胸口就跟填了蜜糖一样,将手里煎好的药放在桌上,便挪步走了过去。 闻着那味儿,钟琉璃就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她知道月止戈其实是非常喜欢孩的,但因为那一次她要等等之后,他每次都会主动给她煎药,孩的事情也再也没提过了。 “怎么了?被我迷住,看傻了?”月止戈着,俯体,凑近了钟琉璃的耳边低声笑问,意味十足。 钟琉璃没出息的又红了脸,佯装怒道,“谁被你迷住了。” “我家阿璃呀。”月止戈笑道,趁机在对方唇上偷亲了一口。 这家伙,你越理他他就越过分,俗称的得寸进尺。钟琉璃便干脆装没听见,拿着桌上的梳梳理头发。 “阿璃,你可记得你还欠我四样东西?”月止戈靠在梳妆台边,目光温柔的落在了钟琉璃漆黑的发间。 钟琉璃抿唇一笑,透过铜镜,她看到月止戈眼底的温柔,心中越发柔软,戏谑道,“自然记得,东海龙王角,万年陈壁土,千年瓦上霜,阳雀蛋一对,咦,你不会是想催账了吧?” 月止戈也跟着笑了,“岂敢啊。” “那你问了做什么?”钟琉璃挑眉。 “我就想不知道这承诺可否耍着赖,换掉呢?”月止戈双手覆在钟琉璃身后,与她贴着脸颊看向镜中耳鬓厮磨的两人。男面若冠玉,眼若桃花,占尽了这世间的粉妆铅华,犹亦不及之。女清丽绝俗,有如芝兰芙蓉,娇丽无限,眼角泪痣更是红若朱砂。 二人若然并立,眉目间占尽千番柔情,万种蜜语,道不尽,不完。这一刻,谁也没有话,好像就这样看着看着,就能天荒地老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面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二人这才回过神来。 钟琉璃脸含微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脸颊,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擦过脸颊,她问他,“那你想换什么?” 月止戈挽起钟琉璃的一缕长发,放在唇边亲吻着,目光炙热而隐忍,“换” 钟琉璃侧耳仔细听着。 “为你一辈绾发的权利,可好?”的蜜语如风吹过,原来没有谁会假装听不见。 那一瞬间,钟琉璃知道,她真的,真的要爱上这个男人了。无法自拔的爱上了这个当初在她看来性格乖张,矫揉造作的绝世大美人——月止戈啊! “哪来的这么多情话?”她嗔道,脸红如绯。 月止戈低头,温柔的噙住了她的唇,“情话都是别人教的,唯独爱你,是自学成才。” 钟琉璃咬住了他的唇,愤愤想着,笨蛋,不知道这句话才是最迷人的情话吗? 十天后,京都的局势已经得到了稳定,奕钦如愿以偿的荣登皇位,接受着百官的跪拜,接受着各国的朝贺,接受着万民的敬仰。 “朕以奕钦之名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卫我天启,护我社稷。定我奕氏江山千秋万载,保我天启百姓富足荣康!此誓,以天地为证,日月共鉴,愿我奕氏先祖共佑之!” 阿秀眉飞色舞的跟大家着外面的传闻,到新皇在登基大典上是如何威风如何霸气宣誓的时候,她更是激动地双手做捧心状,满脸痴迷,便是人家当时所的话,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简直是太有男人魅力了有没有,我以前在皇宫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呢,啊,天哪,那是与我家主人完全不一样的帅气,威严,俊朗,天哪,我光是听着书先生的评,就已经要控制不住的惊呼尖叫了!”阿秀激动地话都要不出来了,她此刻完全忽视了来自她家主人的怒视和威胁了。 黄琮用胳膊肘戳着几近的阿秀的后背,想要提醒她适可而止,但是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阿秀哪里注意到这些啊,依旧滔滔不绝的诉着她对奕钦的敬佩的仰慕。 “既然你那么喜欢他,要不就将你送给他当丫头怎么样?”月止戈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问道。 阿秀扭捏的低头红着脸道,“那怎么好意思,不太好吧。” 月止戈看的阿秀这幅没出息的样,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拍在桌上,”你今天不给我将屋里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一遍,你以后的饭都别吃了!” 阿秀冷不丁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张嘴辩解,“我什么也没啊,主人你不能这样我!”话着,阿秀又求情的看向阿碧,“姐” 阿碧偏过脸,“活该!” 阿秀瞧着眼前这么大的院,又瞧了瞧身后已经落了山的太阳,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月止戈拿着新炼制好的药材准备去隔壁院里找余修,却恰好碰上了房麟,房麟朝他嘻嘻笑着打招呼,“月神医这是要去找少主吗?” 月止戈摇头,“不是。”话完点了点头便一脸不悦的离开了。 房麟摸了摸脑袋,他这是哪句话得罪了月神医?还是,月神医与他家少主吵架了?不可能吧,对着月神医那张脸,谁能生的出火气来啊。 胡思乱想的房麟到了钟琉璃院里也有些没回过神来,瞧着钟琉璃的目光总带着一丝探究的味道。 钟琉璃实在那裸的目光,干脆抬头问他,“宇文拓到底是让你来送信,还是让你来看我脸的?” 房麟闹的面红耳赤,忙不释的将方才收到的纸条递给钟琉璃,“这是从络邑送过来的。”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落安之行 钟琉璃打开纸条,见落款时一个“安”字,便知这是落安送回来的,已经数十天没收到落安消息的顾妗宁应该会松口气吧。 “日近荔湾,沿途多有武林人士同道而行,一切如常,愿家人勿念。” 落安写的话并没有多少,但字里行间却已经能猜到她当时的身处环境了。 “看来落绯烟与望月砂的行踪已经完全泄露了,邵炳坤一行的人数本就不少,如今这些杂七杂八的门派竟也想跟上前去抢口汤喝,难怪妗宁会算出生死卦来!”钟琉璃担忧的叹了一声,将纸条扔进了一旁的火炉里。 房麟急道,“那现在怎么办?” 钟琉璃轻轻敲击着桌面,半晌之后,像是下了极大地决心,与房麟,“你去让各大掌事都过来一趟,我有事宣布。” 见钟琉璃面色严肃,房麟便道此事恐怕真的十分严重了,当即应了声,拔腿就跑了出去。 钟琉璃站起身,行至院外,一阵暖风徐徐吹过,教她脑清醒了许多。 月止戈曾经过,邵炳坤当日之所以囚禁他,主要是因为那个叫钟卿颜的女人身患顽疾,好像是许多年前就留下来的,药石无灵,而且前段时间也有消息传来,钟卿颜病情恶化了,所以钟琉璃推测,邵炳坤想要夺取翎玉山庄的三丝水玉神杯就是为了她。 但是若钟卿颜果真身患恶疾,为何她会在皇宫出现,又为什么要救走萧太后,面具男与他们做了交易的人是萧太后,一个是武林盟主的情人,一个是当朝太后,她们之间还需要做什么交易呢? “少主,听房麟落安有消息了?”宇文拓满头是汗的匆匆走了过来。 钟琉璃点头,“进去。” 三月的汾河谷,早长莺飞,流水淙淙,姹紫嫣红的杜鹃花开在两边的河道上,将整个汾河谷点缀的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随着第一批武林人士最先到达这里,并安营扎寨准备在此渡过一晚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不一会儿,整个汾河谷就热闹了起来。放眼望去,宽阔的河道边到处都是燃烧起来的篝火和零零碎碎的物件。三三两两的武林人士或抱团窝在一隅,或随着师门的师兄弟聚在一起。 “你怎么一个人啊?” 正在啃着馒头的落安听见身边响起问话声,也没在意,还以为对方是在与别人话呢,但随后,她感觉那话之人径直就走了过来,坐到了自己身边。 “你怎么不话啊?” 落安不解的朝来人看去,是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不过这人长得有些奇怪,她的眼睛是碧绿的,鼻很高,满头乌黑的长发更是编满了辫,辫上还点缀着许多她不曾见过的石头,她的衣服是极其艳丽的的大红色和黑色相互交织而成,看起来光彩夺目又耀眼的很。 姑娘见落安盯着她瞧,便指着自己嘿嘿笑,“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奇怪?” 落安实诚的点头。 姑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有些得意,“因为我不是天启人,我是宿羽族人啊!” 宿羽族? 落安想起了已经离开的桃言,他听师父过,桃言就是宿羽族人,难怪她会觉得这个女孩似曾相识。 “我叫阿伊莎,不过我可不是姓阿哦,我们宿羽族是没有姓氏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自称阿伊莎的姑娘热情的问道。 落安抿了抿唇,随即腼腆的笑了笑,低声,“安安。” 阿伊莎兴奋的抓住落安的手掌,高兴,“安安,真是个美丽的名字,跟你人一样美丽。” 落安从到大没听过有人这么直白的夸赞,顿时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她感觉自己骗了对方。 阿伊莎是个性格活泼开朗的姑娘,她拉着落安不停地着她这一路的见闻,道高兴之处,更是毫不顾忌的滚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见落安吃的是馒头,也央着要尝一口,但是吃了一口之后便面色痛苦的咽了下去,随后更是一脸同情的瞧着落安,表示等找到了酒楼客栈什么的,一定会好好请落安海吃一顿。 落安自从离开村之后,先是跟着钟琉璃,后又是跟着顾妗宁,不是学习就是被囚,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听人话过了,而且还是一个与自己同龄的女孩。 阿伊莎口中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戈壁险滩,还有绵延不尽的草原,成群结队呼啸而过的野马群,那些都是落安不曾见过的场景。明明那样的陌生,可是却让人光是听别人起,就觉得热血沸腾,酣畅淋漓了。 她听着听着,便也有些向往了。 “不过你们天启可真大,我都来了大半个月了,可是连阿尔法特的影都没看到,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没听过这个人。唉,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我阿达给抓回去了。”阿伊莎撑着脸颊,苦恼的皱着眉头道。 落安安慰她,“别怕,会找到的。” 阿伊莎听了这话,瞬间活力满满的握拳肯定,“嗯嗯,安安你得对,一定会找到的!” 落安见她恢复了精神,便跟着笑了。 “安安,你是跟那些人一样,都要去那个叫荔湾的地方吗?”阿伊莎好奇问道。 落安点头,“嗯,是的。” 阿伊莎兴奋的,“那这样好不好,反正我也没地方去,我现在陪你去荔湾,等你事情办完了,你能不能帮我一起找阿尔法特啊?” 落安刚想摇头不行,但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边走过,顿时浑身僵住,久远的记忆再次涌上了心头。 “安安你怎么了?对不起,是不是我的请求太唐突了,没关系的,你要是没有时间也可以不用陪我去的,反正这大半个月我一个人也没事的。”阿伊莎见落安神色不对劲,吓得立刻改了口,无比歉意的道。 落安脸色有些苍白,她知道终有天他们再次相遇,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艾依莎悔得肠都青了,一张俏生生的脸更是急的都快哭了,她抱着落安的胳膊左右摇晃,“安安,安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落安被她晃得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却是如何也笑不出来,“阿伊莎,我没生你的气。” 阿伊莎噘嘴,“你都不笑了,还不生气!哼,安安你们天启的姑娘都这么记仇吗?” 落安闻言心头一震,定定的看着阿伊莎。提前通知,阿璃和月美人会掉线一段时间,各位可爱注意哈。同时颜楼十二宫剩下的宫主也会一一开始出现,嗯嗯,要发生大事了!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杀父之仇 阿伊莎完就立刻捂住嘴巴,可是那话已经出了口,入了耳,又岂是捂嘴就能收回的。 后半夜的时候,阿伊莎一直缠着落安道歉,甚至最后解下了她腰间装饰华美的佩刀要送给落安,而落安也不停地跟她自己没有生气,只是因为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所以失神了。 阿伊莎最终恐怕是累了,嘀嘀咕咕着道歉的话,就睡了。 思及之前见到的那个人影,落安却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她本想趁着夜色再去确认一下,但是看到身边呼呼大睡,毫无防备的阿伊莎,落安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天刚微亮的时候,落安感觉有人走了过来,她起初没有在意,毕竟今夜聚集在汾河谷夜宿的人太多了,有人从身边经过并不算奇怪。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那人还是没有离开,落安甚至都能感觉到来自那人身上的怨恨和杀意。不对劲,这个人绝对不是简单的路过,只是对方针对的是她还是阿伊莎,为什么她没有动手? 落安放缓了呼吸,决定按兵不动。 约莫过了一刻钟,那人离开了。 落安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在消失,便睁开了眼睛看去,朦胧的雾气中,他只看到一片青色的衣衫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是她!落安握紧了手掌,她不会看错的,那个人就是她!难道之前她就已经认出了自己吗? “安安,你怎么醒着么早啊,你都不困吗?”阿伊莎听见动静,坐了起来,她挠着脸颊,眯着眼睛吧咂嘴问道。 落安歉意道,“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阿伊莎摇头,打着哈欠怔怔的看着落安半晌,突然欣喜的一把将落安紧紧抱住,高兴地道,”安安,安安,你没有怪我了吗?你是不是已经不生我的气了?” 落安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心中的那股不安压下,“我昨晚就了不生气的。” 阿伊莎听了,高兴地不行,双眼笑的都眯成了两弯月牙儿。 与此同时,一个青衣道姑满脸恨意的跑回了自己道观所在的位置,还没走近,便见一个年长的道姑着急的朝他喊道,“贞仪,你去了哪里,出去前怎么也不与你师姐们打个招呼!” 名为贞仪的道姑连忙跑了上去,话未开口便抱着对方呜咽哭泣起来,“明玉师傅,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 明玉闻言双眼瞬间瞪大,她虽然已经猜到了贞仪的是何人,但还是觉得无法相信,这里可全是武林中的正道人士,她们怎么敢过来!明玉将贞仪扶起来,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贞仪,你告诉师傅?你看到谁了?” 贞仪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声音也有些哑了,“是三丫,是那个杀了我爹,放火烧了全村的凶手,她是魔鬼!” 明玉难以置信的怔怔看着贞仪半晌,三丫?难道就是贞仪当初所的,跟颜楼少主一起消失的女孩?若是如此,那岂不是颜楼的人就在汾河谷?! 想到这里,明玉吓得浑身发冷,抓着贞仪着急,“你先别哭了,这可是大事,你赶紧跟我去找观主!” 拢翠观是女道观,观主唤明清,因为明清观主与渡己大师是多年好友,所以当初渡己大师在山洞里救下张家姐弟之后,便将姐姐张好送到了拢翠观,交给观主明清,而明清因为已经多年不收徒弟了,所以便让其师妹明玉收了张好为其下弟,该其名为贞仪。 听了明玉与贞仪的汇报,明清观主也蹙起了眉头,手中的拂尘更是从左边换到右边,又从右边换到了左边,足可以显示她此刻的焦躁和不安。 拢翠观本就是个道观,外面的人都是看在渡己大师的面上对明清观主多有照顾,但若论武功的话,便是明清观主自己,恐怕都打不过望月砂手下的一个傀儡。 “你确定没有看错人?”明清观主转来转去,转了好半天,终于停了下来问道。 贞仪用力的点头,眼中的泪水还在不断的往外淌着,看得人心里难受,“绝对没有看错,因为昨天天黑,弟没看清楚,所以这一次弟特意趁着天亮又去看了一次,那个恶魔的样弟就算是化成灰了也认得出来,绝对不会错的!” 明清观主又问,“就她一个人,还是有帮手?” 贞仪摇头,“不是的,还有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不过她不是她的同伙!” “你怎么知道不是同伙?”明玉问。 贞仪急忙解释,“躺在她旁边的是那个外族人,师傅你们也是见过的,当时贞秀师姐还她长得好看呢。她比那个恶魔来的的要更早一些。” 明玉也想起了这件事,点头附和,“那个外族的姑娘好像再找什么人,应该不是颜楼弟!” 明清观主想了许久,摇头,“此事我会与其他几个门派共同商议一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颜楼的那群妖女可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尤其是你,贞仪!” 贞仪紧紧的咬着唇,脸上满是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知道了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可是她却不能去报仇?!为了这一天,她没日没夜的练功,练的腿都快断了,练的命都快没了,可是现在师傅们还是让她忍着,她已经忍的够久了! “因为她杀得不是你们的爹娘,因为她烧得不是你们的村,所以观主你才会这样无动于衷吗?!”贞仪怨恨的瞪着明清观主,极度的愤怒导致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栗起来。 明玉闻言大怒,“贞仪你放肆,观主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那可是颜楼,是天下第一楼,你以为是街边的流氓地痞吗?!还有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我们不给你报仇啊?贞仪,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明清观主脸色铁青,任谁被一个辈这样辱骂都会受不住。 “贞仪师妹,你这是猪油蒙了心啊,胡些什么,你还不快给观主和师傅请罪!”旁边与贞仪素来交好的贞秀师姐连忙冲着她提醒。 贞仪握拳,心中的不甘和恨意犹如疯长的野草,瞬间将她的理智淹没,既然这些人都不愿意帮她,那好,她就自己去报仇,她不相信凭借她这么久的努力还打不赢那个死丫头! 看着贞仪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很快就淹没在人群里,明玉气的咬牙切齿,“简直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亏我还对她那么好!” 贞秀劝,“师傅,贞仪只是因为见到仇人,太过愤怒失去了理智,你不要生她的气了。” 明清观主摇头,叹息,“当看在老友的面上才答应照顾她,没成想她的怨念竟然如此之深!罢了,明玉你赶紧去将她找回来,此事恐怕不简单,千万别让她惹出什么祸事来!” 明玉闻言,也觉此事十分严重,便喊了几个弟跟着一同去找人。 “姑娘,你在这里看什么啊?” 贞仪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问话,吓得立刻抽出剑怒吼道,“什么人,出来!”我在考虑一件事情,每天固定两更是同一个时间一起发呢,还是分开两个时间段发比较好?大家觉得呢?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五十两银子 “哼哧哼哧”一阵古怪的声音传来,随后便见到一个身材肥胖,绿豆眼的男人从树后面走了出来,而他的手上,竟牵着一头大花,刚才那古怪的哼哧声就是那只大花发出来的! 贞仪警惕的看着他,“你是谁,你跟着我做什么?” 男人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妹妹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对了,我叫朱昌,你可以喊我朱哥哥啊!” 贞仪嫌恶的收回长剑,“谁是你妹妹,少给我胡乱认亲!” 朱昌也不恼,笑的依旧十分宽厚的样,“先别急着生气嘛,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方才你看的可是前面那个身着橙色衣服的姑娘?” 贞仪心中怀疑朱昌的目的,厉声质问,“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跟她是一伙的?” 朱昌听了这话哈哈笑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跟颜楼妖女是一伙的!” 贞仪瞬间狂喜,也忘了之前的戒备,“你知道她是颜楼的人?” 朱昌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转瞬即逝,“当然知道,实话告诉你,凡是颜楼的弟,我的宝贝儿都会闻得出来!” 贞仪看着朱昌得意的炫耀起他手边的大花,心中觉得怪异,不过想着对方与自己是一个的,就算是有些反感,也还是压了下去,“既然你也知道她是颜楼的妖女了,难道你就不想为民除害吗?” 朱昌笑的奸诈,“我又不想成为大英雄,我干嘛要强出头啊,再了,我可打不赢她,到时候打输了是事,丢了命可就不值当了!” 贞仪对朱昌的好印象瞬间破灭,气愤的指着他骂道,“你明明知道她是颜楼妖女,你却置若罔闻,你根本就不配在江湖上行走,更不配称为武林正道,我真是看错你了!” 朱昌讥诮的看着贞仪跳脚,等她骂完了,骂歇了,这才不急不缓的慢慢道,“我跟她又没仇没怨的,可不像妹妹你,杀意这么明显!” 贞仪这下终于意识到朱昌的目的不纯了,她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帮你!”朱昌咧嘴笑着,“一百两银,我帮你将那个女人的身份暴露出去,虽我不想杀她,但是这里这么多的武林门派,这么多的正义侠士,总有人会愿意出这个头的!” 贞仪惊呼道,“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再了,我为什么要让你去帮我,我自己也可以将这件事告诉大家!” “非也非也,你若是去,恐怕十个人之中都不一定有一个人相信你,但是如果我去,十个人,绝对会有是九个人相信我!”朱昌信誓旦旦的道,脸上满是得意。 贞仪不相信,她掉头就走。 朱昌也不去追,只坐在一旁亲昵的着那头大花,“花啊花,爷今天可算是走了狗屎运了,一朵又嫩又香的花儿就要落到我手里,任我蹂、躏了!嘻嘻嘻” “哼哧哼哧”大花就着朱昌的手掌舒服的磨蹭了几下。 半个时辰之后,陆陆续续的有门派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汾河谷继续赶路了。 贞仪满头细汗的跑回朱昌面前,脸颊绯红,气喘如牛,“我只是个道姑,没有那么多银!” 朱昌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没钱可不行,我这人不管做什么事,只认钱,不认人!” 贞仪急道,“我真没那么多钱,要不我分期给你行不行?” “不行!”朱昌毫不犹豫的打断她,“我家花虽能循着味儿找到颜楼中的人,但是他的食欲可是惊人的,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不给钱,他岂不是白干活,被饿死啊!” 贞仪急的不知所措,她身上所有的银钱加起来都不足十两,就算她回去跟师姐们借,顶多也就能借到五十两左右,一百两,那太多了! “我最多也能凑齐五十两,其他的,我真没有了。”贞仪咬着唇,极度的不甘心,又极度的无奈。 五十两?朱昌心里盘算着,目光又在贞仪身上转了一圈,这个姑娘一看就是个十分倔强的性,若是直截了当跟她提出那事,她恐怕抵死都不会同意,但如果转个弯儿的话 “我只认钱,不认人,不过你要是实在没钱的话,我倒是有个方法可以帮你最快的挣到五十两银。”朱昌眯着绿豆眼。 “什么方法?”贞仪欢喜问道。 朱昌朝着贞仪咧嘴笑了笑,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太阳出来之后,落安与阿伊莎也跟着众人一同继续往前赶路,由于现在正是春季,不冷不热,满目的山花烂漫,若是能换个心态,倒像是一群人去郊外踏春,好不闲适快活。 “安安,你在担心什么?”阿伊莎跟着落安走了一路,她也注意到落安情绪低落似乎真的不是因为自己,但既然不是她惹她不高兴,那会是谁呢? “安安,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我让金咬死他!”阿伊莎一副要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模样,起话来也是豪气冲天。 落安摇头,笑着,“昨天晚上见到了一个熟人,不过关系不太好。” 阿伊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安安讨厌我了呢!” “不过既然是关系不好,那我们就不要理他了,我阿玛过,不要为不重要的人哭泣。”阿伊莎一本正经的教育落安,“所以你要学我一样开开心心,就算我没有找到阿尔法特,但是我来找过他了,很努力的找过他了,就算以后会被阿达抓回去,我也绝对不会后悔的!” 落安听了阿伊莎信誓旦旦的话,心情也觉得开朗许多,便夸赞道,“阿伊莎真勇敢!” 这句话正好到了阿伊莎的心尖上,她得意极了,扬着下巴,“那是当然,阿伊莎可是宿羽最勇敢的神女!” “阿伊莎刚才的金是谁?”落安好奇问。 “你想看看吗?”阿伊莎高兴地问她。 落安点头。 阿伊莎抿嘴一笑,神秘兮兮的瞧了眼四周,这才拉着落安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声,“实话跟跟你哦,金是一条黄金蛇,虽然带有剧毒,但是我跟你保证它的性格可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攻击别人的!” 话到这里,阿伊莎有些担忧的盯着落安瞧,生怕落安会跟之前的那群人一样害怕自己,之前她刚来天启的时候,也曾跟别人交过朋友,但是那些人胆都太了,一见到金就吓得哇哇大叫,还吵着哭着要杀了金,这让阿伊莎觉得很不开心,于是就跟她们绝交了。 “蛇?”落安好奇问。今天三更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新的朋友 阿伊莎点头,目光炙热的盯着落安,“你要看吗?” 落安笑了笑,点头。 阿伊莎见了,高兴的都快炸了,捂着脸兴奋的,“安安,我就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是第一个要主动认识金的人!” 落安有些诧异,“是吗。” 阿伊莎点头,“是啊是啊,你过来,我给你看金,他长得可好看了。”话着,阿伊莎将落安拉近了一些,然后慢慢的将自己左手的袖掀了上去,首先入眼的是一圈拇指粗的金色皮鞭一样的东西,那金色亮闪闪的,而且极其丝滑,乍看之下,就像是一条用黄金打造的金镯。 “金快醒醒,你快看看我们新交的好朋友。”阿伊莎用指头点着那金蛇的身体,笑着喊道。 动了!那金蛇果真动了!落安睁大了眼睛,又是好奇又是紧张! “嘶嘶”一道细微的声音从金蛇身上传来,随后便见那金蛇缠绕在阿伊莎胳膊上的身体渐渐蠕动起来,一条漆黑的蛇信吐了出来,扁扁的脑袋上睁开了一双眼睛,那眼睛竖成了一道金色的瞳孔,好奇的打量着落安。 阿伊莎高兴的,“安安你瞧,金也喜欢你呢!”着就朝落安抬起了胳膊,让金与落安的视线持平。 落安从生活在村里,蛇也见过不少了,但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不禁也有些欢喜,赞叹,“真的好漂亮啊!”尤其是它周身金色的鳞片,看起来又光滑又耀眼。 那金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听了落安的赞美,它眨了眨眼睛,朝着落安吐着信,身体更是扭来扭去,像是在得意,又像是在害羞。 “哈哈哈,臭美!”阿伊莎点着金的脑袋嗔道。 金顺势又攀上了阿伊莎的右手,身体从她的左手边慢吞吞的缠到了她的右手边,然后再次绕城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朝着落安歪了歪脑袋,竟是睡着了。 落安不解问,“它怎么睡了?” 阿伊莎跟落安解释因为蛇是要冬眠的动物,如今虽然是春天了,但是金还是没什么精神,如果想要一起玩,还得再等几个时辰才行。 因为金的原因,导致阿伊莎与落安越发亲近了,她们像是有了共同秘密的好姐妹,一路上无话不谈,无话不,倒是阿伊莎爽朗的性格和异域风情的外貌给她招来了许多的目光,或是好奇,或是羡慕,或是垂涎 另一边,贞秀得了朱昌的准话,想了想,还是决定冒险赌一把,她不敢出现在拢翠观的众人面前,但又不得不跟大家借钱,于是便找了个年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让他帮自己向贞秀传个话,那男孩看来也是涉世未深,经不住贞仪三言两语的哀求,便也只能同意了。 贞仪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一则是为了盯住落安,防止她中途逃走了,二则也是怕被同门的师姐们发现,被抓回去。 眼看已经快要出了汾河谷地,天上的太阳渐渐升起,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贞仪等的有些心慌了,她既担心那个男孩不能将她的话带给贞秀,又怕贞秀得了话不肯过来见她,更怕贞秀来了,可却带着明玉师傅等人一起过来抓她。忐忑不安之际,她突然感觉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三个胡拉碴,身材矮的男人。 贞仪下意识的离他们远了些,心中有些紧张,虽这次同行的人基本上都是武林中的正道人士,但此行人多,鱼龙混杂,难免里面会夹杂一些心术不正之人。 想到这里,贞仪心中越发害怕,她甚至隐隐觉得那些人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出来的怪异感,让她害怕。 “贞仪!”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贞仪迅速抬头看去,发现竟是贞秀!当即高兴地眼泪都要出来了,她跑了过去,紧紧抓住贞秀的胳膊,哽咽道,“贞秀师姐,你终于来了。” 贞秀叹了口气,无奈,“你怎么不回去,你知不知道,明玉师傅和诸位师姐妹都在到处找你。” 贞仪拼命摇头,忽又担心的朝贞秀身后看去。 贞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你放心,就我一个人来的。” 贞仪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去看那三个男人,却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 “你看什么?”贞秀问。 贞仪摇头,那些人只是盯着自己瞧了一会儿,毕竟没有真的干什么事,所以她也不好跟贞秀哭诉,况且她找贞秀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贞秀师姐,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啊?”贞仪有些紧张的问道。 贞秀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问起这个,只道,“不多,一个五两的碎银还有一些铜板,怎么了?这荒郊野外的你要钱做什么?” 贞仪有些失望,连六两银都没有啊,但聊胜于无,便舔了舔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贞秀师姐,这次你一定我,我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了!” “贞仪,你到底怎么了?”贞秀十分无奈。 “我现在急需五十两银,贞秀师姐,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啊?”贞仪哀求的抓着贞秀的胳膊,眼里噙满了水雾。 “五十两?”贞秀惊呼,“贞仪你要做什么?居然需要这么多钱。” 要知道拢翠观本就不算是什么大门派,吃喝用度都得算计着花,她身上的五两银,还是她存了五六年才好不容易存到这么多的,五十两银,那可够拢翠观的好几个月的用度了。 贞秀觉得贞仪是疯了! “贞仪,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五十两可不是什么数字啊!”贞秀苦口婆心的劝着,突然他想起来贞仪这次出走的原因,吓得一把拉住贞仪,厉声问,“你不会是想要买凶杀人吧?” 贞仪咬着唇,道,“不是!” 贞秀问,“那是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要那么多钱?” 贞仪被贞秀问的有些慌,又有些烦躁,她不能告诉贞秀师姐她与朱昌的交易,不然贞秀师姐一定不会愿意帮她的。 “贞仪你到底怎么了,观主不是都了会跟其他掌门一起商量的吗?你就不能再等等吗?”贞秀着急的劝着。晚上还有一更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心意已决 可这些话对于此刻报仇心切的贞仪来,无异于最刺耳也是最软弱的借口,她们都让她等,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那个魔鬼离开了这里,还是要等到所有的掌门都同意联合绞杀,还是,他们自己压根就不敢与颜楼为敌。 这次所谓的荔湾讨伐,白了,他们都只是鱼虾,盼望着跟在海川堡以及四大门派的身后吃点残渣碎沫尝个鲜罢了! 贞仪心中冷笑,越发对明清观主等人不满,想要报仇,果然还是得靠自己,那些人既然不想趟这趟浑水,那她就让他们不得不淌,她就不信等三丫的身份曝光了,那些天天嚷着要将颜楼余孽斩杀干净的人还能会无动于衷! 贞仪深深吸了口气,抬头哽咽的哭诉,“贞秀师姐,我求求你帮帮我吧,你就不要再问了,我发誓绝对不是什么买凶杀人,真的,我们做师姐妹这么长时间了,我从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就算我求求你了!” 贞秀为人最是心软,平日里与贞仪又私交甚好,如今被对方这样苦苦哀求着,她心里也觉得难过,虽然很想帮贞仪,但是还是有些担心,那可是五十两银了,她去哪里找那么多的银过来! 贞仪瞧出了贞秀的动摇,哀求的更加悲伤,甚至直接给贞秀出了主意,“师姐,我知道五十两银真的很多,可是观中的师姐那么多,每个人那里借一点,总能凑齐的对不对?” “师姐,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贞仪哭着,便当真拉着贞秀的衣衫就要跪下去。 贞秀哪敢让她跪啊,无奈之下只好应了她。 贞仪心中大定,抱着贞秀又哭又笑,不停的,“师姐,师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贞仪一辈都不会忘了师姐的恩情的!” 贞秀拧着眉头叹息一声,“师姐倒不指望你记着什么恩情,师姐只想让你记着,不管是什么时候,一定不能失了本心,即使是为了报仇。” 贞仪听了这话,咬着牙神色有些恍惚,眼中有些挣扎,但很快,很快就再次被愤恨所填满! 贞秀害怕会被明玉师傅怀疑,所以叮嘱了贞仪一番,便很快就回了拢翠观的队伍里,看到她回来,大家也没觉得奇怪。 “你要钱做什么?”但贞秀跟观中的师姐妹借钱的时候,有人问她。 贞秀回来的时候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就是自己家中的弟弟生了大病,急需要一笔银。拢翠观的很多人都是因为家中没钱,所以才会被送到观中当了道姑的,但是明清观主为人极好,即使大家成了拢翠观的弟,她也允许弟每隔一个月就回家探亲一次。 因而当贞秀出这个理由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怀疑,而且贞秀也难得耍了次心机,每次借钱的时候都只找了一个人单独去一边,并未让其他人知道。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贞秀的口也干了,舌也燥了,甚至俩她自己都相信了这次借钱是为了家中年幼的弟弟治病!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凑够五十两,只得了四十三两零五钱。 最后贞秀实在没办法了,便拿着这些钱偷偷着去寻了贞仪。 “贞仪,对不起,这次出来,大家身上都没带什么钱,所以只有这么多了!”贞秀愧疚道。 贞仪数着钱袋里的碎银,又暗暗算了一下若是加上自己兜里的,一共算下来,竟然还是缺了一两三十文! “是不是不够啊?”贞秀见贞仪脸色不太好,便着急问道。 贞仪失望的点头,“还缺一点。” 贞秀也跟着叹气,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去借钱了。 贞仪想起朱昌跟自己的那个挣钱的方法,心里想着,若是她表现好一点,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多给一点。 “师姐,你回去吧,别让师傅们发现了。”贞仪见天色不早,前面的门派似乎已经找到了今夜要落脚的地方,想必拢翠观也会再次停下来,便催着贞秀快回去。 贞秀担忧的看着贞仪,走了几步,又突然跑回来,紧紧握住贞仪的手掌,叮嘱,“贞仪,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颜楼” 贞秀话一半,见贞仪压根就没听进去,知得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罢了,我走了。” 贞仪握紧了拳头,她看着贞秀的身影躲躲闪闪的往前面走去,即使贞秀那句话没完,可是他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她想提醒自己,颜楼很危险。 离开了汾河谷之后,大部队沿着河谷走了一天,直到眼前的道路越来越陡峭,树林越来越繁茂,在天黑之际几个主要门派终于商量好要在前面的平地上暂住一晚。 “会不会有狼啊!”阿伊莎害怕的凑近了落安,有些恐惧的瞧着四周黑洞洞的森林。 落安摇头,又,“没事的,我家公就养了两条狼!” 阿伊莎听居然有人养狼,便惊奇的拉着落安,要她怎么回事,“在我们那里,狼群可是最凶的野兽了,饿急的时候,不但会攻击羊群,还会吃人呢!你家公都不害怕吗?” 落安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从她跟随少主之后,修儿的身边就已经有了白尘与褐土了。 “公的养的狼不吃人,也不吃羊,”落安着,又偏头问阿伊莎,“你们那里都喜欢养蛇吗?” 阿伊莎得意的笑了,举着金炫耀,“金可不是一般的蛇,从它还是个蛇蛋的时候就是我在照顾着,它出生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我,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其他人都怕它。” 落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续摆弄手里的树枝和石头。 “你在做什么?”阿伊莎问,“我昨晚也在你身边看到了这些树枝和石头。” 落安怕阿伊莎会因为好奇懂这些东西,便跟她解释,“这是很简单的阵法,能保护我们晚上的安全。” 阿伊莎惊叹不已,“难怪阿尔法特那么想要来你们天启,看来天启真的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啊。插几根木棍垒几块石头就能预防危险吗?你能教教我吗?” 本就是很简单的阵法,落安也没藏私,便一处一处的与阿伊莎解释,阿伊莎听得不是很懂,但是她向来聪慧,便是听不懂,却也能记住哪个位置插几根棍,垒几块石头,还有模有样的学着落安也在身边布了一个。前方高能,前方高能——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所说的交易 夜幕已降,森林中漆黑一片。 “哼哧哼哧” 听着那叫的声音,贞仪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往从林里走去,只要能报仇,她什么都能做! “你来了?”朱昌手里拿着半个番薯,瞥见贞仪走了过来,脸上的喜色显而易见。 贞仪攥紧了手里的钱袋,递给朱昌,“我没有那么多钱,还缺一两三十文!” 朱昌接过,放在手里掂了掂,随手了衣服里。 “我看你这姑娘倒也胆不,不知道你与颜楼那丫头有什么过节啊?”朱昌笑嘻嘻打量着贞仪。 贞仪恶狠狠,“杀父之仇,灭族之恨!” 朱昌倒是真的有些诧异了,他白天可是好生观察了一下那个姑娘,顶多也就十二三岁,看起来也温温和和,偶尔笑的时候更是腼腆羞涩,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干出杀人父亲,灭人全族的事情来。 不过折这都与自己无关了,况且这两个姑娘之间的仇恨越深,他才能越好利用不是! “我瞧你可怜,少个一两倒也就算了,不过你确定要做了那笔交易?”朱昌的目光有些银邪的看向贞仪,虽然这个女人蠢了点,长得也算不上有多好看,但是胜在年轻,而且,还是处之身。 或许是夜色太暗了,或许是贞仪真的一心被仇恨所蒙蔽了,她没有感觉到朱昌的异常,她点了头,“我确定!” 朱昌咧嘴笑了。 “不过对方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朱昌意味深长的笑了,起身往丛林里面走去,走了几步,又冲着贞仪叮嘱,“夜太黑,心点走。” 眼看朱昌领着她越走越远,最后甚至要看不见大队伍的火光了,贞仪心中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紧张问道,“还有多久?” “急什么,马上就到了。”朱昌着,又走了一段路,隐约可见不远处有人话的声音,朱昌笑道,“喏,前面就是了。” 贞仪往后瞧了一眼,她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漆黑的夜色以及的树林。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朱昌咧嘴,阴阳怪气地问道。 贞仪瞧了他一眼,“你最好话算话!” 朱昌的目光扫过贞仪的胸口,尽管对方穿着宽松的道服,他还是隐隐可见遮掩在道服下的微微隆起,不知道摸起来的手感怎么样 “朱老板!你可算来了,我兄弟几个都要等不及了!”一个满脸大的男听到声音,兴奋地站了起来,话完,他的目光就定在了贞仪身上,一动不动。 “嘶,来真的啊!”旁边的另一个男人吸了口口水,眼睛冒着的盯着贞仪的屁股上。 贞仪这才隐约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这三个人分明就是今天跟在她身后一直盯着她瞧的那三个人男人啊! “朱昌,你什么意思?!”贞仪紧紧握着佩剑,目光凶狠的瞪着朱昌质问。 朱昌不屑的嗤笑,“什么意思?我不是早就跟贞仪姑娘好了吗?只要你能让你的雇主高兴,五十两银,轻松到手!怎么,是我错了,还是你压根没听清楚?” 他既没错,贞仪当时也听的清楚,可是这根本与贞仪想的不一样!她以为她的雇主是武林门派中的某些比较有钱的人,让雇主高兴,顶多就是唱歌,跳舞,或者是陪着聊天甚至陪着喝杯酒,如此而已,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当着各大门派的面,谁也做不出那般肮脏的事情来,而且她可是拢翠观的弟啊! “这笔交易,我不做了!”贞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有些恐惧的瞪了眼那三个男人,转身就要离开。 “诶诶,怎么走了!”那个大男人着急的喊道,抬腿就朝着贞仪追了上去。 朱昌斜了眼剩下的两个男人,“怎么,不想尝尝女人是啥滋味了?” “想!想!想死了我,做梦都想!”另一个男人使劲的咽了口口水,反应过来也追了上去。 贞仪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吓得脸色惨白,,不,她不能被那群人给抓住了,她死都不要被他们给糟践!跑!赶紧跑,只要跑了回去,她就没事了,外面那么多的武林门派,只要她跑回去,那群男人就不敢对她怎么样! “娘别跑啊,做人可不能话不算话,好好伺候大爷,要是把本大爷和兄弟们都伺候爽了,五十两银就是你的了!”后面的大一边追,还一边朝着贞仪喊话。 贞仪本就吓得不行,听了他这样直白而又侮辱性的话,更是气的浑身发抖,脑一片空白。 “,娘们儿都要逃走了,你咋还这么多屁话,看我怎么把她追回来,哈哈哈,我要干的她哭爹喊娘叫姥姥!” “呸,老三啊,就凭你那玩意儿,可别刚进去就!” “你他妈才,老非得将那娘们抓过来,老要干死她个浪货,到了我们手里居然还敢跑!” 贞仪听着那些话,无尽的羞愤和耻辱让她恨不得冲回去将那三人全部给杀了,可是她不敢,她害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再也跑不动了,她更怕自己根本就打不过他们。 “嘿嘿,老要抓住你了!” 贞仪瞳孔猛地紧缩,身后突如其来的重量将她扑倒在地! 脑袋传来的剧痛让她的意识有了片刻的恍惚,但也就在这一瞬之间,另外两个男人追了上来,她的手脚很快就被人死命的压住。 “老三,赶紧将这娘儿的剑给拿走!”络腮胡眼尖的瞥见了贞仪似乎要动手拔剑,立刻喊道。 老三一听,顺手从贞仪腰上将佩剑拔了下来,直接扔了出去,骂骂咧咧道,“臭娘们儿,骚货,不仅敢跑,还敢对老动刀剑,过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贞仪使劲的挣扎着,她感觉她的脑袋应该是磕到了石头上,剧痛无比,而且血液已经流淌到了嘴巴里。 “你们这群,放开我,我可是拢翠观的弟,我师父和观主不会放过你们的!”贞仪顾不得额头的伤,只死命的挣扎着。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今日之辱 “握草,老大我他妈还没干就要被着娘们儿给搞,,赶紧将她压回去,我可忍不住了,啧啧,这嘴骂起人来可真厉害,不过不知道过会儿是不是也这么厉害!” 贞仪被三个男人用旁边的藤条给绑住了手脚,其中一个男人将她拦腰抱起,飞快的朝着之前的地方跑去,另外两个男的也是急不可耐的跟在身后,双手更是时不时的在贞仪身上摸一爪,摸完之后便是更多的污言秽语。 贞仪挣扎着,谩骂着,可是无济于事,这些人根本就没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甚至变态的让贞仪多骂几句,那个被称作老三的男人不断地嘬着嘴,亢奋的着,“骂啊,你再骂啊,你现在骂得越狠,过会儿我干起来就越兴奋!” 回到火堆的时候,朱昌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幽深的草丛里早就用破衣服铺好了一块宽敞的地方。 “老大老大,将人扔这儿,这地方软和,过会儿办起事来舒服!”老三兴奋地跳脚喊道。 贞仪的脑渐渐开始失去意识,额头上的伤口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血,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弱,“放了我你们这群人渣放了我” 络腮胡当真将贞仪扔到了那破衣服上,不满的怨道,“这娘们累死我了!”瞧了眼四周,四周都是半人高的灌木和杂草,两人往这里面一躺,绝对乌漆墨黑,什么也看不见! 贞仪被重重扔下,她努力的睁着眼睛看向络腮胡,当她看到络腮胡开始解她衣服的时候,这一刻她终于怕了,巨大的恐惧让她吓得拼命往后退去,她嘶哑着嗓,哀求着,“求求你们放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的,求求你们了” 络腮胡嘿嘿笑了一声,“求我们可没用!”话完就起贞仪身上的道袍,他的动作粗鲁,蛮横,急切! 突然,外面的火堆灭了一半。 不等贞仪反应过来,一个肥胖的身影穿过草丛朝她走了过来。 “好了我是第一个,怎么你们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不成?”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还有对方身上那腥臭的粪味,竟是朱昌! 贞仪绝望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朱昌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什么交易,什么雇主,什么五十两银,这根本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骗局! “朱昌我杀了你”贞仪怨恨的看着朱昌,咬牙切齿的骂道。 朱昌打发了络腮胡离开,他看着贞仪,突然一把将她的脚踝抓住,猛地往一拖,肥胖的身体压了上去,他猴急的继续着络腮胡未完成的工作,着贞仪的衣服,他激动的jian笑着,“杀我?你能不能活过今晚都是个未知数,想杀我,至少也得做好喂饱四个男人的准备了!” 身上的衣服被尽数扯烂,她像是一只破败的稻草人,毫无反抗之力,所有的咒怨,所有的哀求,所有的哭诉,最后都化成了数不尽的痛苦和呻吟。 太恶心了!太肮脏了! 朱昌的恶心的嘴在不停地啃咬着她的身体,他的手犹如恶毒的蟒蛇,将她的身体几乎要搅碎,他像是疯狗一样在她身上不停地咬着,! “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身体了,老今天赚翻了!”朱昌用力的着的玉体,看着贞仪屈辱又怨恨的模样,他竟然变态的觉得亢奋! “握草,你这样是在勾引老吗?好,老今天晚上就要你好好享受享受!”朱昌一手用力掐住了贞仪的脖,一手沿着贞仪平坦的摸索下去。 贞仪惊恐的瞪着朱昌,不,她不要,她不要被这样恶心的男人所玷污!她宁愿去死! 也许是拼着这样一口气,贞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抬起一脚朝着朱昌的胸口踹了过去! “嘶!”朱昌痛的吸口冷气。 贞仪连滚带爬的往前跑窜去,但是很快,他甚至没有爬过那些衣服铺就的范围,她的左腿再次被人抓住! “你个贱人,给脸不要脸,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朱昌的声音在贞仪听来,无异于地狱催魂的恶鬼,她绝望的哭泣着,用最后的力气拍打着朱昌的胳膊,“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朱昌恍若未闻,只急切又愤怒的分开了贞仪的双腿,还不留情的挺身了贞仪的身体! “啊——”贞仪高高的扬起白皙的脖,痛苦的尖叫一声,然后重重的垂了下去,像是天鹅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果然是个不要脸的骚货,这么紧,想要夹死老不成!”朱昌一掌甩在贞仪满是血迹的脸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快! 痛,无边无际的痛,是身体的痛,更是心理的痛! 贞仪淌着泪,呆滞的看着头顶,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她的唇已经被她咬的血迹斑斑,她的手指,已经深深的嵌入到了掌心之中! “老三,你他娘的还没好啊!”外面有人又是兴奋又是邪恶的嬉笑问道。 身上冲撞的男人咬牙愤怒骂道,“你催什么催,你以为老跟你一样没出息,几句话的功夫就交代了啊!” “哎哟,是谁要把那娘们儿干的哭爹喊娘叫姥姥的,我咋一句都没听见啊,老三你不会是在里面用左手吧?” 老三突然加快了速度,低吼一声,浑身的倒在了贞仪身上,咒骂道,“草!真他妈爽!” 这是第几个人了?第几次了? 贞仪已经记不清了,她也根本没有去记,她希望自己能晕过去,可是心里恨啊,那股撕心裂肺的恨意让她连昏迷都成了奢侈!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感受着身体被侮辱,被糟践,被折磨! 死?不,她已经不会再想着去死了! 她若是死了,她的弟弟张齐怎么办?杀她父亲灭她满族的仇谁来报? 今日之辱,必将成为来日支撑她的最强大的力量! 贞仪看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看着渐渐清晰的树木花草,她突然笑了。 “握草,一晚上挺尸,这会儿倒是会笑了!” “啪——”贞仪被打的偏过脸去。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声若蚊蝇,却咬牙切齿。 朱昌的动作不停,他的手用力掐着贞仪的胸口,冷笑一声,“我倒是瞧你了!放心,你今儿伺候的好,我自然也会信守承诺!”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蛇蝎美人 贞仪低笑一声,那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是笑,不如是呜咽。 “好了,每个人收一吊钱,拿来吧,嘿嘿,这次你们兄弟三儿可是占了大便宜!”朱昌穿好了裤,走出去朝着等在外面的三个男人喊道。 “朱老板,能便宜点不?”老三嘻嘻哈哈讨价还价。 朱昌鄙夷的斜了眼老三,“行啊,不过以后这样的好事可就没你们的份了!” 听了这话,三人想着昨夜那销魂滋味,便有些舍不得,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吊钱递给朱昌,老三不好意思的道歉,“我这人嘴贱,不会话,朱老板别放在心上啊,以后有这样的好事。一定要告诉我们哥儿几个!” 朱昌习惯性的掂量着手里铜钱的重量,吧咂嘴,“你们也瞧见了,里面那一个可还是处呢,昨夜都见红了,不过以后能不能有这样的好货色,我可不敢保证啊!” 络腮胡笑道,“朱老板可是出了名的眼尖,只要是您瞧上的,就没有一个不好的,我们兄弟三人绝对相信您的眼光!” “对对,相信朱老板的眼光!” “对,绝对不会错!” 朱昌倒是被奉承的有些飘飘然了,挥手道,“行吧,你们也还算识趣,不过今天这件事你们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要是谁敢走漏了风声,以后这样的好事想都别想了,没门儿!” “不会不会,我们兄弟几个绝对守口如瓶,草这样的娘儿们可比去要便宜多了!” 听着外面你一言我一句的对话,贞仪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有感觉了,可是当她听到那人将她与那种腌臜地方的女人相比较的时候,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她恨,恨明清观主的的优柔寡断,恨明玉师傅的不肯相助,恨朱昌的心肠歹毒,恨那三兄弟的厚颜无耻,而最恨的,是三丫,是落安,是当初那个毁了她一切的女人!! 不过很快,很快她就要得到报应了! “我瞧你这样,恐怕也没办法起来看戏了吧?”遣散了那三兄弟,朱昌牵着那头大花,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贞仪。 啧啧,可真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不是被啃的满是血迹,就是被掐的布满乌青,两边的脸蛋肿的比头都大,而且脸上的血痕更是可怖,亏得昨夜天黑看不见,不然还真的有些难以下口呢! 贞仪欣喜若狂的偏过头去看朱昌,破碎的嗓音听起来就跟瓦片在地板上摩擦划过一样,“我!要!去!” 天色微明,朝霞初升。 阿伊莎昨天晚上睡得很不舒服,因为这周边的蚊虫实在是太多了,半夜痒得不行,醒了好几次。 落安烤好了饼,又见周围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醒了,便推了推阿伊莎的胳膊,“阿伊莎,天亮了。” 阿伊莎揉着眼睛,哈欠连天,“安安,我好困啊。” 落安笑道,“先吃点东西吧,我还煮了一点米粥。” 阿伊莎还是没什么精神,但还是点点头,伸了个懒腰,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那边有条溪,我带你去吧。”落安拉着阿伊莎的胳膊,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拉着昏昏迷迷的阿伊莎去了树林里的河边。 洗了脸之后,阿伊莎总算是清醒了许多,精神也回来了,还在河边发现了一株开了花儿的野桃树,阿伊莎折叠了好几枝,要给落安编个花环出来。 两人笑笑往回走,突然落安停住,抓住了阿伊莎的胳膊! 阿伊莎不解喊道,“安安?” “嘘!”落安朝她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摇了摇头。 阿伊莎知道这个手势代表什么意思,所有她立刻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对劲!太安静了!那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安静呢! 落安时刻谨记着出门的时候师父跟他的,宁可心十分,不可大意一分! 落安拉着阿伊莎悄悄往一旁的树林钻去,想要从侧面去看看前面的聚集地上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就在两人刚进了树林之后,突然一阵急促的草木“莎莎”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古怪的“哼哧”声! “安安,有东西过来了!”阿伊莎紧张的抓着落安的胳膊,紧张。 落安点头,“我知道!”话完,她又回头问阿伊莎,“昨夜我教你的那个阵法你还记得吗?” 阿伊莎点头,“记得,我都记得!” “好!那你现在往河边跑去,河那边有一株野桃树你还记得对吧,你到那里再去摆一个同样的阵法出来,但是你要把所有的木棍都换成桃树枝,所有的石头都要尽量选黑色的鹅卵石!记住了吗?”落安盯着阿伊莎问道。 阿伊莎比落安想象的还要沉着冷静,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才不会傻乎乎的什么要留下来一起死呢,既然有方法可以活,她当然会选择活下去啊! “嗯嗯,我知道的,在没有找到阿尔法特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的,安安你也一样!”阿伊莎紧紧的抱住落安,鼓励,“安安,我前天晚上送你的刀是我们宿羽族的大英雄穆拉迪力用过的刀,我相信穆拉迪力会保佑你战无不胜的!” 落安点头! 阿伊莎话完,就掉头飞快的往之前的河边跑去,一边跑一边不停地摇晃着胳膊,想要将金给唤醒! “哼哧哼哧”那古怪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落安虽然紧张不已,但是她并不害怕,因为她出来之前师父已经给她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并无生命危险!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绝对不会害怕! “噌——”一道白黑相间的大肥突然从树丛里窜了出来! 落安连忙往后退开,见到袭击自己的居然是头,落安诧异了一下,但警惕心却丝毫不减,她紧紧盯着那头,那头也盯着她! “我就嘛,大家可是瞧见了!”朱昌突然从树丛里窜了出来,指着落安大声道,“就是她,我家花从来都没认错过,她就是颜楼的妖女!” 一瞬间,无数的武林人士或飞,或跑,或跳的出现在了落安四周,从树梢到地面,被围的满满的,没有任何退路! 那头大花像是认准了落安,死命的往她身上靠去,那奇长的鼻更是不停的在落安身上嗅来嗅去。 “不会吧,我看她那样不太像啊。”有人质疑。 朱昌立即讽刺道,“你这是以貌取人啊,你怎么不想想,当年望月砂长得那样可像‘傀儡杀’?最后呢?她可是颜楼十二宫里面最可怕的一个,你别现在瞧着这妖女长得好看,其实最是蛇蝎美人哟!”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杀猪 “是啊,我瞧着这丫头眼神就不对劲,看起来阴森森的,还有她兜里的那是个什么东西?我瞧她护的可是紧得很呢,不定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旁边的有人立刻附和朱昌的话,俨然就是那个络腮老大。 “别的我不信,不过朱老板的这头神的本事我可是亲眼瞧见过的,绝对是一闻一个准啊!朱老板她是颜楼妖女就绝对是颜楼妖女!”老三在旁边帮腔。 贞秀拧着眉看向朱昌,心中有些不安,难道贞仪要找人帮忙,找的就是这个人吗? “师姐?”明玉师傅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看向一旁的明清观主,明清观主却是问,“贞仪还没找到?” 明玉师傅摇头,“没有。” 明清观主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次不管对方是不是,都免不了要恶战一场了。” “观主!”观中的道姑领着一个年轻男急匆匆走了过来。 “是无影宗的弟!”明玉师傅道。 不等明清观主话,就听那男开口道,“观主,我是无影宗的弟,奉我家掌门的命令,前来问问明清观主对于此事是何打算?” 明清观主之前已经跟各个门派的掌门人知会了贞仪所的话,所以现在朱昌再次指出落安乃是颜楼妖女的身份,各大门派纷纷前来询问明清观主的意思。 若是杀错了人,被传出去,那可是有损门派颜面的,以后还怎么招收新弟! 明清观主抬头看去,她看见好几个门派的掌门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就好像是在等着她下命令一样! “师姐?“明玉师傅问道。 明清观主看向被团团围困住的落安,她脸上虽有惊愕和慌乱,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她像是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命丧如此一样,这个女孩,真的是颜楼的妖女吗? 就在大家举棋不定之时,突然一个白衣少年从树梢飞落下去,只见那白衣少年轩然霞举,神采奕奕地大笑道,“磨磨唧唧做什么!既然怀疑,就直接问人家不就行了!”话间,少年直接走到了落安面前,脸上堆满了潇洒不羁的笑意。 落安秀眉轻皱,脚步微微后退,警惕的看着那白衣少年。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颜楼弟?”白衣少年直接问道,那样光明磊落的很,丝毫不见忸怩。 众人听了他这话,险些栽倒,你见过坏人承认自己是坏人的吗?所以你觉得妖女会自己是妖女的吗? 落安紧紧的抿着唇,双目警惕的盯着那少年,方才那些人的话她也听了大概,思及自己身份暴露的原因,落安目光一凛,扬手而起,一道狠厉的掌风拍向脚下的大肥! “花!”朱昌惊慌的大喊! 一道白影快速闪过,白衣少年伸手欲拦住落安,落安警觉,不得不折身而退! “嘿,杀灭口啊,看来你真的是颜楼妖女!不过我可没听过颜楼十二宫主之中有你这样的丫头片啊?难道是新招的弟?”白衣少年饶有兴趣的兴奋道,长腿一个横扫,朝着落安下盘攻去。 落安咬牙,身体快速往后一避,躲过了白衣少年的攻击。她瞧了眼那头该死的肥,心中下定决定今日必要将那头给杀了,不然即使她今日逃走了,下一次还会有颜楼其他的弟落在那男人手里! 想到这里,落安心中也下了杀意,而且少主姐姐过,这一次就算是她的历练,若是此行的任务失败了,她将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鼠宫宫主!思及临行前师父的嘱咐和期盼,落安用力的握紧了手掌,师父的身体已经,而作为师父唯一的弟,她必须继承鼠宫宫主之位! 她绝对不能让师父失望,让少主姐姐失望! 落安咬牙,厌恶的瞪了眼那多事的白衣少年,方才若非他阻拦,她已经将那头蠢给杀了! 白衣少年被落安瞧的有些发憷,想他好不容易得了师傅的允许下山来历练,没想到运气不错,一下山就撞上了武林各大门派联合绞杀颜楼这等大事,本以为需要等到荔湾之后才能见到江湖传言中的颜楼妖女,没成想在这里就发现了一个,呃虽然对方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并不是很机灵。 “看吧,她没有反驳,她自己已经承认了,各位还在等什么,赶紧拿下这个妖女啊!”朱昌大声喊道,他心里记恨着方才落安要杀他花的事情,所以当下更是不遗余力的怂恿着大家。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举着武器朝落安攻了上来! 白衣少年跳脚避开人群,哇哇惊叫道,“诶诶诶,你们干什么,以多欺少啊?要打也该一对一光明正大的来啊!” “颜楼妖女人人得而诛之,赶紧杀了才是,谁管他娘的是不是一对一啊!”从白衣少年身边冲过去的男冷笑道,那语气俨然对白衣少年的那话表示极度不屑! 白衣少年愣住了,“不对,这跟我师父的不一样啊!” 且不管白衣少年如果想,落安那边已经是十分危急了! 各大门派刀枪剑戟的全部朝着落安挥去,落安虽然跟随顾妗宁身边学习数月之久,但是真正临阵对敌的经验可以几乎没有,今日这第一战就面临如此多的门派同时围攻,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只来得及防守,却来不及攻击。 “妖女,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有人得意的喊道。 话音方落,一道利剑迎空劈斩而下,落安心中大惊,一脚踹在面前男身上,顺势借力一跃而起,飞身落在一株松树之上,而她之前所站的地面上,赫然插着一根没入地面半截的长剑! “妖女上树了,大家注意了!”下面的人紧随提醒喊道。 落安目光朝下一扫,看见那头花被人群拥挤着哼哼吃吃往外围跑去,而对面的地方,一个肥胖的男正焦急的喊着“花,花快过来!” 落安眼中杀意顿显,随手一把身边不知道是什么的果注入了内力朝着那头花掷了过去,那果犹如瞬间离弦的利箭,划破长空气势凌厉! 众人瞧见了落安的动作,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纷纷退避躲让,惊慌失措的看着那几枚果如尖刀一般刺入那头花的身体里,花尖锐的惊叫一声,轰然倒地不起!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孩童玩意儿 “花!”朱昌痛心疾首的大声喊着。 “嘶!真的灭口啦!”白衣少年吸了口冷气啧啧叹道,看向落安的目光越发炙热,看来这个姑娘还是有些本事的,不可轻敌啊。 见那头已经死了,落安紧抿唇瓣,转身准备逃走。师父过,万事皆需心谨慎,她本身所学之术本就不善与人交手相搏,一旦遇到敌强我弱的情况,无需介怀,直接逃走便是! 落安转身之际,突然瞥见那白衣少年朝自己看了过来,他咧嘴笑了一下,似有深意。 落安紧紧皱眉,心中虽有疑惑,但并未多想,脚上飞步一踏,直接朝阿伊莎的方向跑去,但愿艾依莎已经将阵法给布置起来了! “妖女要跑了,大家快拦住她!”各大门派见落安转身,当即纷纷大声喊着追了上去。 很快,落安再次被人拦截! “妖女,看你往哪里逃!”挥着狼牙棒的男立在树梢,双目圆瞪的盯着迎面逃过来的落安喊道。 落安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停顿,即使当她看到前面的路上已经拦着七八个敌人的时候,她的目光坚韧不屈,她的一往无前! “她冲过来了,拦住她,大家快拦住她!”有声喊着。 落安已经逼近了那举着狼牙棒的男,不等对方挥拳砸下,她已经抬腿一扫,目标,男站着的树枝! “咔嚓”一声,男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惊叫着坠了下去。 落安看都没看他,继续牟足了劲往前跑,若是遇见阻拦的,二话不,直接掀倒。 “诶诶,跑那么急做什么?”白衣少年突然出现在落安身侧,笑嘻嘻问道。 落安侧脸看去,心中微恼,又是这个碍眼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你不会是哑巴吧?怎么不话?”白衣男碎碎念的询问着,又自我介绍,“嘿,我叫宫商羽,对,就是那个宫商角羽徽的那个宫商羽,你看我都自己名字了,你叫什么你也跟我呗?” 落安咬着唇,随手折下一段树枝,树枝在她手中犹如最狠厉的九节鞭一样朝着前面试图拦截她的男人脖上挥去,那男人也有些本事,竟是一招躲了过去! 不过也因为对方这一躲避,落安直接抽向了他的树干,树干虽然没有折断,但却随之一晃,那男人站不稳跌了下去。 “我瞧你武功也不怎么样嘛?不是你们颜楼妖女个个身怀绝技吗?我怎么瞧着名不副实啊,诶诶,你不会是冒充的吧?还是你们颜楼的人其实都是名不副实?”宫商羽好奇的抚着下巴喃喃道,一脸深思。 落安本不想理会这种男人,但是对方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心中噌的就烧起了一股怒火,当即手臂一转,手中的树枝猛地宫商羽挥了过去,树枝极快,在空中只看得见一道绿色的影,旁边的武林人士纷纷惊叹,竟不知这姑娘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难道方才她一直没有尽全力?! 而让众人觉得更加惊骇的是,那名叫宫商羽的少年接住了,他徒手接住了落安挥过去的树枝! “你这可是暗中偷袭,不地道啊!”宫商羽微恼的。 落安嗤笑一声,反手几枚果朝着宫商羽掷了过去,这果方才可是直接让那头花毙了命的,若是宫商羽没有躲过去,恐怕会被直接爆头吧! 宫商羽惊讶的叫了一声,如众人所望,他的确避了过去,而且避的极为轻巧。 宫商羽回头瞧着那几枚直接嵌入了松树里面的果,暗暗心惊,幸亏他没有轻敌,不然今日可就真要死在这里了,想到这里,宫商羽也有些不高兴了,便喊道,“你一上来就要我的命,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落安冷眼相待,她的目的并不是与这些人在此纠缠,况且他们人多,继续打斗下去自己绝对吃亏。再了,只要到了阿伊莎的阵法里面,这些人都将成为她手中的玩物! 落安心中的目的极为明确,便管都没管宫商羽的威胁,依旧朝前冲去。 瞧着落安转身就跑的身影,宫商羽气的跺脚,这个妮居然敢不将他放在眼里,当即反手一转,一个鱼形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之中,竟是一枚“呜嘟”,那呜嘟通体发红,不过手掌大,上面雕刻着一串繁复的古代文字。 “哈哈,哥你拿这牧童的玩具做什么?莫不是自己打不过,就要呼朋唤友啦?”身边的大汉哈哈嘲笑着。 宫商羽毫不在意的挑眉道,“哼,你且看着吧!” 话完,宫商羽将那呜嘟放在嘴边,刹那间,一声浑厚的“呜”声突然响起,在这的丛林中,穿透而去,蔓延开来,不等众人反应,那“呜”声直转急下,突然变成了急促而短暂的“嘟”声,这声犹如惊雷炸响,犹如虎啸猿啼,惊的众人心头一震! 落安脚下步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她本以为是自己跑了太久的路,身体乏力了,可是当她看到宫商羽闲庭信步一般追上来之后,她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颜楼十二宫,申猴宫主望月砂有笛名为“御魂”,能驱傀儡,摄人心魂,还有辰龙宫宫主屈拓枝有鼓名为“破鼓”,能化音为拳掌,抵挡千军万马,更能在千里之外取人性命! 所以对于以乐器为武器的事情,落安并不陌生,那宫商羽所用之物落安曾在街上看孩用过,没成想那等儿玩物,今日却成为了桎梏她的利器! 呜嘟之声的穿透力极强,乍一听更是悠远飘逸,古朴沉静,但是谁能想到,那样本是最天真活泼的玩具如今在这白衣少年手里,却成了杀人夺命的凶器! 宫商羽见落安的步显然慢了下来,心中得意,看谁以后还敢他的宝贝儿是孩童玩意儿! 落安紧紧握着拳头,脚上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 “安安!”阿伊莎惊呼一声! 落安站在树上,远远看见阿伊莎跑了过来,心中顿时着急不已,急忙提醒她,“阿伊莎,快回去,别过来!” “居然还有同伙!”有人喊道,话着,就有人朝着阿伊莎杀了过去。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七孔流血 落安急的大喊一声,体内的内力瞬间在身体各处乱窜,她的脸颊一片通红,手掌上的青筋隐隐滚动,眼看那些人就要朝着阿伊莎逼近,落安再也顾不得其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药丸咽了下去! 那是她临行前修儿给她的,是他最新研制的神药,吃一颗就能让功力瞬间倍增!虽然她也很怀疑修儿这话的真实性,但是今日这般困境,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如烈火一般的炙热瞬间席卷全身,从喉咙到心肺,就跟被灌入了一锅热油一样,烫的落安浑身痉挛,眼眶发红,体内的内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不止,而双腿上那股被桎梏的感觉在此刻的落安看来,只需要轻轻一拧,便碎裂了! 落安看着赤红的手掌,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内力,第一次觉得修儿竟然如此靠谱! “安安你别怕,我这就来救你!”阿伊莎见落安被人团团困住,出声大喊着安慰道。 落安见她已经跑了过来,再跑回去怕是不可能了,便索性没再劝她。 “咔嚓——”明明是无形的束缚,可是当落安扭动双腿的时候,竟然还能听见一声声脆裂的响动! 宫商羽惊愕的看着落安身轻如燕的跃下树梢,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挣脱自己的束缚?明明之前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怎么一晃眼的功夫,就逃了? 落安虽然记恨着宫商羽,但是她只当宫商羽与众多的武林人士是一道的,想要斩杀自己也无可厚非,所以也没有回头找他报复,只一心想着救阿伊莎。 “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们!”阿伊莎不解的看着周围将她围住的众人,她不明白,怎么一眨眼,这些人就要对她们刀剑相向了,明明之前相处的不是挺好的吗? “与颜楼妖女为伍,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有人冷笑道。 阿伊莎瞪大了眼睛,她来天启这段时间,天天都听到有人起颜楼的事情,不管是在茶馆里,酒楼里还是在客栈上,大街上,所有人都在议论颜楼,可是,阿伊莎摇头,她不相信,明明安安那么好,她怎么可能是颜楼的人! “你胡,安安才不是妖女!”阿伊莎愤怒的瞪着那人反驳。 跟上来的拢翠观众人听了阿伊莎的话,明玉首先皱眉,“师父,看来这外族姑娘是不知那妖女身份的。” 明清观主点头,当即便扬声道,“姑娘,我们不想与你为难,只是你那朋友骗了你,她的确是颜楼的弟,你若是不信我们,你可以直接问她!我瞧你心地纯良,莫不要被有心人所利用了!” 阿伊莎瞪着明清观主,咬牙道,“不管安安是不是颜楼的人,你们这多人欺负安安一个女孩,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明清观主听了这话,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随即又听身边有人喊道,“除魔奸邪本就是我武林正道人士的义务,如今颜楼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们群起而攻之又有何不可。我姑娘你别看你那朋友柔柔弱弱的,实则杀起人来比谁都凶狠!” “对啊,你没看见她刚才杀那头大花猪的残忍模样,就跟个魔鬼一样!” “是啊,我看你姑娘是被人骗了吧!”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阿伊莎,阿伊莎听得头晕脑胀,感觉有数百只乌鸦在自己耳边“嘎嘎嘎”的乱叫,气愤的大吼道,“你们都给我闭嘴,安安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不用你们在这里挑拨离间!” 众人惊愕,没成想自己了老半天,人家姑娘压根就没听进去,这还不算,只见那姑娘愤怒的瞪着他们,好像他们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一样! “阿伊莎!”落安追了上过来,大声喊道。 阿伊莎兴奋的应道,“安安,安安我在这里!” “看来你与那妖女分明就是一路的,饶你不得!”只听有人如此完,便见到四五个统一身着白绿相间的校服弟朝着阿伊莎冲了过去。 落安疾呼,“阿伊莎心!” 阿伊莎回头一瞧,顿时气的骂人,“卑鄙人,居然偷袭我!”话完,阿伊莎袖中突然飞出一道金光! “啊——”只听的连续几声声痛呼,那几个弟纷纷倒地不起! 阿伊莎得意的斜了眼那几个人,“被我的金咬到了,你们必死无疑!” 本来还准备上前的其他人纷纷往后退去,只留下那几个被金咬到的弟当在地上哀嚎不止。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一点一滴的开始出现黑斑,他们的脸上因为痛苦而极具的狰狞扭曲起来。 不过几息之间,其中一人满脸黑斑,他突然闷哼一声,七窍开始汩汩往外淌着血,眼珠翻了几下,随即便断了气。紧随着其他的几个人也很快就出现了这种状况,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四五个人全部死状凄惨。 “死、死了?”有人难以置信的结巴问道。 阿伊莎冷哼一声,“金,回来。”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看清楚袭击那几个人的是什么东西,竟是一条拇指粗的金蛇,的了主人的命令,金蛇不紧不慢的从那几个人的身体下慢慢爬了出来,它回头用那诡异的目光看了眼众人,突然张大了嘴巴,露出里面猩红的信以及漆黑的嘴。 “呀——”胆的吓得顿时惊叫起来。 金吐了吐信,似是有些得意的仰着扁扁的脑袋一扭一扭的蜿蜒着朝阿伊莎过去。 “师父,这妖女杀了大师兄和师弟们!”人群中与那死去的男人们穿着同样校服的弟愤愤不平喊道。 被他喊做师傅的是崇武派的掌门人裘震天。崇武派与拢翠观一样,都是门派,但因为裘震天与五真门为远亲,所以五真门对其平日多有照拂,所以不过百人的崇武派才能在武林中立足数多年。 “师父,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放任那妖女什么也不做吧。”有弟着急的问道。 别看裘震天名字取得大气,实则本人极其胆,武功也不怎么样,忽悠一下自己门中弟还算尚可,但是真正与武林中的高手对决的时候,他是绝对不敢的! 听着身边弟急吼吼的话,他没好气怒道,“你们就会,有本事你们上啊,你没看到你师兄弟们死的那个惨状啊。” 众人又瞧了眼那死状凄惨的几个人,纷纷埋下了脑袋。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疯长的桃枝 这边的对话也传入了其他门派之中,他们本以为阿伊莎没什么反抗能力,轻而易举就能抓到,却没想到阿伊莎居然养了只毒物! 阿伊莎摸着金的脑袋,有些歉意,“金听话,等我们救了安安你就可以睡觉了。” 金蹭着阿伊莎的拇指,张了张口。 “阿伊莎!”落安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起先的那截树枝早就不见了踪迹,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不断地往下滴着血的长剑! 阿伊莎急忙跑了过去,那些武林人士被这两个姑娘的凶狠劲给吓到了,纷纷主动避让开来。 落安看着阿伊莎身上并无伤痕,也没有血迹,便松了口气,歉意道,“抱歉,连累你了。” 阿伊莎摇头,但随后便惊呼,“安安你受伤了!” 落安扫了眼胳膊上的伤口,摇头,“我没事。” 阿伊莎却紧张的不行,“你让我弄得东西我都弄好了,我怕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我就来找你了。” 落安抿唇扫了眼四周或惶恐,或妒恨的众人,牵着阿伊莎,“我们走!” 阿伊莎跟在落安身后,亦步亦趋,她抬头看着落安挺得笔直的脊背,还有她手里沾着血迹的长剑,张了张口,又猛地摇了摇头,终归还是没有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你叫安安?”宫商羽的声音突然再次传来。 阴魂不散!落安此刻只有这一个想法! “走!”落安低声道,拉着阿伊莎快步往前跑去。 宫商羽急忙追了上去,他就想问问对方是怎么破了他的呜嘟的,又没想动手,跑那么快做什么! 见落安与阿伊莎要逃走,其他人也动了起来,或前或后的追了上去。 阿伊莎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宫商羽追了上来,实在是他那一身白衣服太显眼了,而且他的速度好快,眼看就要追上来了,“安安,那个男的要追上来了!” 落安冷声道,“别管他!” 宫商羽距离的近,听了这话,高兴,“你原来会话啊,怎么我跟你话你都不回答啊?” 阿伊莎好奇的又回头瞧了一眼,随即瘪嘴嘟囔,“什么嘛,还没我家阿尔法特一半好看!” 落安隐隐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似有暴走的倾向,不禁大骇,难道修儿这次炼制的丹药又有问题?想到这里,落安心中越发担忧,好在这时候两人已经能看到那条河了。 “就在前面!”阿伊莎激动的。 追上来的众人看到落安与阿伊莎跑到了河边的一个用石头和树枝围起来的圆形圈里面,纷纷不解。 “那是什么东西?”宫商羽好奇地凑过去瞧了瞧,却不敢随意踏入。 “师父,我瞧着那像是阵法!”明玉低声道。 明清观主点头,忌惮,“早听闻颜楼鼠宫宫主顾妗宁不仅擅长命衍推算,对于布阵之事也十分精通,看来此女很可能就是鼠宫的弟!” 落安冷眼看着不敢上前的众人,这些人既然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就断不会放过她,既然如此,她只能速战速决了,否则再这般拖延下去,落姐姐她们就危险了! 阿伊莎气喘吁吁的跌坐在阵法之中,她瞥见落安突然提起长剑在自己手掌上猛地划了一剑,吓得立刻蹦了起来,惊叫道,“安安你做什么?” 落安回头看她,阿伊莎粉嫩白亮的脸上满是脏兮兮的污渍,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更是布满了焦急。落安心中愧疚不已,是她骗了阿伊莎。 “阿伊莎,对不起。”落安又道,“关于我的事情稍后我都会告诉你,但是现在,你必须跟我一起待在阵法里面,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出去,知道吗!” 阿伊莎愣了愣,点头,“知道了!” 落安欣慰的笑了,随即转身,一脸冷漠的看向外面蠢蠢欲动的众人,大声喊道,“不想死的,就赶紧滚!” 宫商羽惯来嬉皮笑脸,但是此刻,他突然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这个女人不对劲啊! “走!”明清观主当即下令,拢翠观众人虽是不解,但还是听从命令往后撤去。 陆陆续续的,又走了一批人,留下的众人嘻嘻哈哈的嘲笑着离开的众人,他们是胆鬼,竟然会被一个姑娘给威胁了,但是很快,他们就会发现,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胆鬼! “以吾之血,与尔为盟,心之所愿,吾之所求”落安双手交叠十指飞动,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掌间的缝隙一点一滴滑落在阿伊莎早就画好的阵法之上。 她的速度太快了,就像是经过了数千万次的训练一样,丝毫不见停顿,丝毫不见慌乱,只刹那之间,原本平平无奇的圆形阵法骤然活了起来!四周忽的出现黑色屏障,那些插在地上的桃枝一遇落安的血便瞬间疯长,周围的空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用力挤压,地面也好似左右晃动起来,众人看阵法里面的落安,竟觉得她一人化作了两人,两人化作了三人,她站在阵中,橙色的衣裙翩跹而起,在这阴风阵阵的诡异阵法之中无比醒目又无比空灵! “怎、怎么可能,这怎么回事?”惊恐不安的声音开始蔓延,滋生。 终于有人再也承受不住,跌跌撞撞的想要逃离,“妖术,这一定是妖术。” 地面剧烈的抖动着,那人还没跑几步,就跌倒在地,恰好磕在了一旁的石头上,顿时血流如注,昏死了过去。 这一变故引得众人越发惊恐不安,纷纷嚷着要离开,可就在众人互相搀扶着要离开之际,险象再次出现,那些疯长的桃枝如同活物一般迅速朝那些人蔓延而来。 尖锐的桃枝或直接插入了那些人的胸口,或将他们高高卷起,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众人吓得喊叫不止,挥舞着手里的刀剑纷纷斩向那缠住自己的桃枝,可是那些桃枝就跟没完没了一样,即使被斩断了,也很快就会再次生长出来,再次将那些袭击它的人或绞杀或撕裂。残碎的尸体,喷涌的血液,绝望的喊叫,在这茂密幽深的丛林之间骤然拉开。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些之前吵吵闹闹着要让落安好看,要取其性命的人转眼之间已经成了尸体,再也无法开口出猖獗的话语来,再也无法举起手里尖锐的武器来,他们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 “太可怕了!”明玉师傅难以置信的往后跌去,惊恐的双眼中布满了畏惧,不动一兵一卒,不用一刀一剑,仅仅凭着一个尚且粗粝的阵法,就将这一百多人全部屠净! “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就已经这般厉害,可见当年的顾妗宁是何等恐怖,只是因为她很少动武,所以人们才只记得她的‘金口玉言’!”明清观主心有余悸的喃喃道。之所以落安的戏份如此之多,第一是为了引出后面的剧情;第二是因为顾妗宁已经无法战斗,那么就只能用落安来衬托出顾妗宁当年的强大!对,没错,就是这样,话最近的可爱们都不活跃啊,人气值从两万多瞬间跌到了几千,后台数据烂成狗,咋回事,你们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好难过哦,但是我才不会哭呢ㄒoㄒ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自作自受 “幸好我们逃得快!”贞秀抚着飞快乱窜的胸口,心有余悸的着,突然,她的目光扫向人群后面的一个身影,那人身上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道袍,蓬头垢面,脸部淤肿,抱着一棵松树蜷缩在草丛后面,她的目光狠毒而愤怒的盯着阵法中的妖女。 “那人是”贞秀立刻捂住嘴巴,那人竟是贞仪?! 明玉师父察觉到贞秀的异样,不解问,“怎么了?” 贞秀指着那边,哆嗦,“师、师父,我看到贞仪了,贞仪受伤了师父!” 明玉师父顺着贞秀的手指方向看去,那边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顿时不悦的皱眉训斥,“哪里有人,你怕是吓傻了,眼睛花了吧!” 贞秀摇头,还欲辩解,一旁的师姐妹们也不耐烦了,直道,“贞仪是她自己要走的,有本事离开拢翠观,就该有本事自己生存下去,莫是受伤了,就算是死了也该与我们拢翠观没有任何关系!” “就是,我们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做什么。”有师妹也跟着附和抱怨。 贞秀动了动唇,沉默良久,才有些感伤的,“贞仪,毕竟是我们的师妹啊。” 但她这话却再也没能引起其她人的注意了,因为明清观主已经下令要撤退了! “臭,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的花也不会死,我打死你个贱人!”朱昌一拳砸在贞仪的脸上,犹不解恨,又愤愤的连接踹了她好几脚。 贞仪咬紧了唇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落安的方向,为什么,为什么即使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她还是斗不过那个女人!明明她是奸邪,她是正义,不是都邪不胜正吗?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被强奸的人是她,挨打的人是她,失去父母悲痛欲绝的人还是她! 凭什么三丫她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的恶,她却还可以活的好好的,为什么! 贞仪咬牙切齿的想着,突然,她看到迎面走过来的那满脸络腮胡的三兄弟,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犹如地狱般的一切,她眼中瞬间充满了怨恨,她盯着眼前的三个男人,死死的看着,突然就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却尖锐无比。 朱昌心中一悚,觉得这是贞仪又在发疯了,而且这地方距离那些武林人停留的地方可不远,只要这女叫一声,绝对会被人发现。 不过,朱昌讥讽的冷嗤,就凭她现在这副模样,她敢叫出声吗?只要她叫出声,所有人都会看到她身上的痕迹,所有人都会知道,她,贞仪,昨天晚上被人给轮jian了,而且她还是自愿的! “朱老板,你可别将人打死了啊,这贱人虽已经不是处之身了,但是卖到勾栏里,也还能换两吊钱来花花不是。”老三吹着口哨走了过来,蹲在贞仪面前,直接毫不避讳的伸手去抓她的胸脯。 贞仪狞笑着,突然猛地一掌拍开老三的胳膊,她那仿若枯井一般的双眼霎时间布满阴狠,犹如冬眠突然醒来的毒蛇! 老三吓得心头一紧,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一个丫头给唬到了,不由恼羞成怒,咧嘴骂道,“看什么看,信不信老挖了你的眼睛!” 贞仪偏过头,声音低哑如啼哭,“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了,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了” 因为,不够狠啊!对敌人不够狠,对自己不够狠! 就在朱昌几人莫名其妙的时候,贞仪突然挣扎着往外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凄厉地大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师父救命啊!” 朱昌几人见贞仪这番动作,又是吃惊又是惊恐,吃惊的是贞仪居然真敢豁出去,连脸都不要了,惊恐的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要是被拢翠观知道了,恐怕他们要难逃一死了! “朱老板,这娘们儿疯了!”老三惊呼,拔腿就要追过去,却被老大给拉住了。 “她不要脸,你连命都不要了,还不赶紧逃!”老大拉着老三低吼问道。 老三气的咬牙,却也知老大所言有理,兄弟三人逃命似的慌忙逃窜。 朱昌恶狠狠的瞪了眼贞仪,这个臭娘们儿,他总有天会收拾她! 正准备撤离的众人听到这呼救声,立刻停了下来,朝着贞仪看去。此刻的贞仪浑身褴褛,脸上肿的完全看不见原本的模样,头发亦是乱七八糟,唯一能辨别她身份的唯有那件被破碎的道袍。 “是贞仪,师父是贞仪啊!”贞秀激动的大声道,她就知道他刚才没有看错人! 明玉师父的脸色难看至极,贞仪那副模样是个人都知道她定然遭遇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亏得她还有脸这样大张旗鼓的跑过来,就算她不考虑自己,她也不考虑拢翠观的名声吗! “贞秀,贞珠,去把贞仪接过来,切记不要让她胡言乱语!”明清观主摇头,叹息道。 自作孽,不可活啊。 “有个人跑下来了!”阿伊莎也发现了对面的动荡,便好奇的起身张望着。 落安紧紧的抿着嘴巴,目光如注的看着前方,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突然闯过来的道姑身上,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跪,跌坐在地。 阿伊莎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搀扶,“安安,安安你怎么了?” 落安摇头,才一张嘴,就感觉一股血气直涌而来,她赶忙以手遮掩,“噗”的一声,掌心全是血迹,猩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淌下来。 “安安,安安你怎么了?天哪,你吐血了,我该怎么办?我什么也不会啊!”阿伊莎急的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眼泪都快出来了。 落安将阿伊莎拉住,阿伊莎会意,赶忙将耳朵侧过去听。 宫商羽虽然一开始也被贞仪的突然闯入而吸引了目光,但是他也就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趣,转头之际恰好撞见了落安吐血的那一幕,他微微挑眉,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还以为她当真有那么厉害呢,原来也是纸糊的老虎啊。 贞仪哭哭哒哒的跟着贞秀一同往拢翠观那边走去,行走之间她的和青青紫紫的胳膊都暴露在了众人面前,贞秀虽然一直帮她阻挡着众人的目光,但是纵然如此,拢翠观有个叫贞仪的道姑被人人jian污的事情还是如风一样传入了所有的门派弟耳中。更有甚至,尤其是那些还未加入任何门派的闲散武林人士,直接幸灾乐祸的盯着贞仪身体瞧,或者低声窃窃私语着。 贞仪颤抖着,身体几乎全部都是靠在了贞秀身上,耳边全是那些人的污言秽语,贞秀听不下去,想要反驳,贞仪紧紧拉住她,“师姐,不必多了,这是我自作自受。”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这么好心? 她要好好记着今日的耻辱,她要让自己在以后的每一天都要想起今日的一切,她要以此来告诫自己! 过了许久,那边的动静终于越来越了,阿伊莎神情紧绷的用半个肩膀支撑着落安,落安依旧如最开始一样,脸净白,身形挺直,站如松柏,一动不动。 此刻的落安哪里还见方才的虚弱不堪啊,俨然就是个精神的女战士! 本来还想杀个回马枪的各大门派,见落安那般模样,又闻着四周浓重的血腥味,心中瞬间发悚,扯扯拉拉的便准备离开,凭借他们这些三教九流的实力,怕是当真没办法胜过颜楼的妖女啊。 过了许久,就在落安脑发懵,几乎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阿伊莎兴奋的,“安安,安安他们离开了。” 落安只来得急叮嘱阿伊莎赶紧离开这里,便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需助吗”宫商羽笑嘻嘻的突然出现在阿伊莎面前,阿伊莎记得这个白衣少年,当即甩脸,“不需要!你走开!” 宫商羽也不恼,只嬉笑道,“哎呀,不需要算了,不过我可告诉你这地方血腥味这么大,过会儿引来了豺狼虎豹的,你一个人拖不动她,我可不帮你啊。” 阿伊莎身为宿羽族人,自然知道血腥味对于野兽的吸引力,环顾四周堆满的血迹,心中也有些好害怕,可是那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这里,阿伊莎便咬着牙将落安背了起来,可是她虽然与落安年龄差不多,但是阿伊莎从娇生惯养的,那里做过这等“苦力活”啊,还没走两步身体就开始歪歪斜斜起来。 宫商羽看好戏一般跟在后面瞧着,不远不近,既不多话,也不插手。 阿伊莎知道那白衣少年就跟在自己身后,气的想要骂人,但是又实在抽不出那个力气来,只能咬紧牙关背着落安一步一步往前走。 天,眼看就要黑了,的丛林中随处可见野兽的吼叫。 阿伊莎再也支撑不住,抱着落安一起瘫倒在地,她现在又累又饿,连动动手指都觉得费劲。 “哎呀,好香啊,瞧瞧这皮,烤的又酥又脆,看看这油,啧啧,都要滴下来了,唔这鸡肉更香,撒上盐巴,啧啧啧,口水要留下来了。” “该死的!”阿伊莎是在,直接拨开树丛,冲着对面那个围着篝火烤鸡的白衣少年怒吼道,“混蛋,你要是再敢发出任何声音,我就让金咬死你!” 宫商羽后知后觉的恍然道,“呀,又见面了,好巧啊。对了,你的朋友安安呢?不会是被豺狗给叼走了吧?” 阿伊莎怒瞪,“你才被豺狗给叼走呢,狗嘴吐不出象牙来!”狠话放完,阿伊莎就气冲冲的又跑了回去,蹲在落安身边,她看着昏迷不醒的落安,想了想便按照之前的方法,在他们两人周围补了一个简易的阵法,但愿晚上不会有野兽跑过来。 好的不灵坏的灵,半夜的时候阿伊莎被金的尾巴给打醒了,睁开眼就看到宫商羽正与一群豺狼在搏斗,那群豺狼体型高大,四肢健壮,目露狠色,一看就是极为难对付。 “你可终于醒了,要是再不醒,我就一个人逃命去了!”宫商羽反手挡住了豺狼的攻击,趁机抽空与阿伊莎道。 阿伊莎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心肝颤了又颤,又听那人,“地上那阵法是你朋友教你的?你也还算聪明,要不是有那阵法在,你俩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阿伊莎哆嗦着站了起来,大概数了一下,竟有二十几头豺狼! “天哪,怎么这么多!”阿伊莎惊呼,开始打颤。 宫商羽应付的越来越吃力,又见阿伊莎那害怕的模样,怒其不争的吼道,“你让你那金蛇杀人的时候不是挺凶悍的吗?怎么这会儿害怕了!还不快帮我,我要撑不住了!” 阿伊莎听了这话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让金去帮忙,金速度奇快,毒性又强,不一会儿就消灭了一大部分的豺狼,眼看那群豺狼就要不敌了,突然不知从哪里又冒出几头凶狠的野兽来。 阿伊莎有点想哭,“不要这么搞吧!” 宫商羽奋力一击,身体往后猛地退去,看着面前再次多出来的四头凶兽,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回头问阿伊莎,“你的金蛇还行吗?” 阿伊莎回头看金,却见金已经累的再次睡着了,着急道,“不行,金冬眠还没醒过来!” 宫商羽咬牙,叮嘱阿伊莎,“没办法了,你赶紧带着你的朋友快逃,我给你们作掩护!” 阿伊莎惊愕的看着宫商羽,这人有这么好的心? “还不快走!”宫商羽吼道,话刚完,其中一头猛兽就朝着宫商羽扑了过来,尖锐的利爪只一个瞬间就将人给按倒在地。 阿伊莎背着落安本准备就这样逃走,但是跑了没几步,回头就瞧见宫商羽被那野兽给围攻了起来,本不想理会,但是想着对方也还不算太坏,自己和安安就这样走了难免会过意不去,而且如果她走了,那个男人恐怕就要必死无疑了! “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阿伊莎咬牙愤愤道,目光一扫,瞥见落安腰间的刀,那是当初她给落安防身用的,没成想这会儿又到了自己手里,阿伊莎合掌祈祷,“愿穆拉迪力保佑我!” “啊啊啊,我来帮你!”阿伊莎大声喊着,举着刀就冲了过去! 宫商羽瞧见了,气的低声咒骂,“找死啊这个女人!” 话虽如此着,但是阿伊莎的确解了宫商羽的困境,因为之前那四头野兽的目标都是宫商羽,所以他根本避无可避,但是现在阿伊莎的加入,却刚好吸引了三头野兽朝她冲了过去,宫商羽趁此机会,一拳掀翻了自己身上的那头,随即双手推掌朝着另一头飞了过去。 阿伊莎本身也会一点拳脚功夫,加上又有锋利无比的利器在手,一时间那些野兽竟也拿她没有办法。 宫商羽见此情景,了腰间的呜嘟,朝阿伊莎叮嘱,“你先拖住它们!” 阿伊莎欲哭无泪,“我拿什么拖住它们啊,你快点”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奇怪的三人组 “呜——嘟——”呜嘟之声渐渐传来,这一次不同于上次,这一次的声音越发急促,像是有千万匹骏马飞驰而过的踩踏声一样。 阿伊莎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些野兽的攻击变得迟缓起来,他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给牵绊住了身体一样,每一次的动作都十分艰难,而艾依莎也掐准了这些机会,一道又一道的刺入这些凶兽的身体里! 伴随着它们痛苦哀嚎声,终于,其中一头野兽被阿伊莎刺的浑身都是窟窿,流血过多,死的不能再死了! 阿伊莎兴奋的擦着额头的汗水,还别,这些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野兽还真难对付,正准备高兴的跟那宫商羽炫耀一番,却见宫商羽两眼一翻,一软,竟然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这这这”阿伊莎还没搞清楚状况,身后余下的三头野兽狂怒的大吼一声,朝着阿伊莎扑了过来。 阿伊莎看着眼前一张张血盆大口,心里只道,完了完了,她高贵美丽的一生就要在此结束了,可惜她至死都没能找到她的阿尔法特! “咦,这儿有人!”突然一声好奇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伊莎猛地睁大眼睛,求生的让她充满力量,她连滚带爬的朝着那声音跑去,大声求救,“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命啊!” 面前的树丛发出哗啦啦的巨大响动,随后便见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探了过来,因为是夜晚,所以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听对方讶异的道,“禀告老大,是个漂亮的姑娘哦!” “哈哈哈,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模一样!”话音落,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他推开面前的童,径直走到了阿伊莎面前的空地上。 “呃,明明是你瞎猫碰上死耗。”从他身后又走出一个童吐槽。 阿伊莎吃惊的看着面前三人,确切的,是看着这个被称为老大的男人的身后! 那是什么东西啊?竟比他整个人还要大,扁圆形的有点像是鼓,可是你见过这么大的鼓吗?你见过有人会背着一个比自己身体还大的鼓大半夜在林里乱窜吗? “是你这个丫头喊的救命?”男人弯了弯腰,饶有兴趣的盯着阿伊莎看。 夜色太朦胧了,阿伊莎看不清这个人的模样,可是她就是莫名的觉得这个人长得一定很好看,他的五官一定笔挺而又深邃! “是、是的!”阿伊莎结结巴巴。 “老大老大,是癞熊兽!”有个童激动的吸着口水大喊。 男一听,爽朗的笑了起来,也不搭理阿伊莎,径直朝着那所谓的癞熊兽走了过去,十分兴奋的,“很好,今晚我们就来大吃一顿吧!” “哇哦,老大英明,老大神武!”童兴奋的又蹦又跳。 “狗腿!”另一个童却嗤之以鼻。 阿伊莎呆呆的站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些让她差点就丧命的凶兽已经成为了那三个男人口中的食物了! “老大,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味儿?”其中一个童嘴里塞满了食物,巧的鼻在空气中嗅了嗅,问道。 “有啊,肉的香味!”男一口咬下一大块肉享受至极的道。 另一个童吃的慢条斯理,“是有点熟悉——啊,老大你是吗?都没你厉害,你已经吃了两头了癞熊兽!” “呀,还没吃饱啊,你们分我一点。”男着就伸手去抢。 那两个童犹如惊弓之鸟,抱着怀里的肉飞快逃窜而去。 树叶沙沙声过,那三人已经不见了踪迹,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满是狼藉的地面上,阿伊莎看着前面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浑身没有来得一阵激灵,她不会是在做梦吧?如果不是做梦,那三个男的,是妖怪吗? 天光乍破,旭日东升,温和的阳光沐浴着整片,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开始出来觅食。 宫商羽捂着脑袋迷迷糊糊醒了过来,阳光照射在身上,他掩着双目,过了好半天才适应起来。 “你醒了?”阿伊莎走了过来,欣喜道。 宫商羽点头,瞧了她一眼,惊叹,“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 阿伊莎笑着,“我也以为我们死定了,不过我们运气好,被人救了,起这件事来,我到现在都还觉得难以置信。” 宫商羽拍着身上的灰尘,问,“你朋友呢?” 阿伊莎指着后面的树丛,高兴的,“在那里呢,也是刚刚醒过来,真好啊,我们都活着呢!” 宫商羽瞧着那半人高的树丛,好奇问,“你朋友躲那里做什么?” 阿伊莎似懂非懂地,”不知道,我跟安安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她就要占卜,不过占卜是什么?“ 宫商羽微微敛目,脸上的兴趣越发浓郁,看来那个叫安安的的确是鼠宫顾妗宁的弟啊! 落安看着面前的卦象,眉头紧锁,按照阿伊莎的描述,昨夜出现的那三个人身份绝对很可疑,她本来还猜测那三个人有可能就是这次荔湾的贵人,可是卦象却没有显示,到底谁才是这次的贵人,到底谁才是能破了那生死卦的人啊?落安叹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嘿,又见面了!”宫商羽凑到落安面前,咧嘴笑道。 落安醒来的时候就听阿伊莎了宫商羽的事情,虽然昨天这个人给她添了不少麻烦,但是昨天晚上他也的确救了她和阿伊莎,所以落安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阿伊莎,我有话要跟你。”落安朝阿伊莎道,她准备跟阿伊莎坦诚自己的身份。 阿伊莎点头,靠着落安坐了过去。 “我是颜楼鼠宫主顾妗宁的弟,我叫落安,这次是前往荔湾救人的。”落安言简意赅的道,她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袖中的双手都已经紧张的微微出了汗,阿伊莎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她很想去珍惜,可是她害怕阿伊莎无法接受她的身份。 阿伊莎点头,若有所思的回忆,“顾妗宁?是不是江湖上传言的那个‘金口玉言’顾妗宁啊?” 落安点头,起师父,她脸上露出了一抹崇敬的笑意来。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傻傻分不清楚 “哇,安安你好厉害,居然能拜那么厉害的人物为师?我听大家你师父能通未来晓前世诶,这是真的吗?”阿伊莎兴奋的问道,双眼冒着星星。 宫商羽本就猜测到了,倒是没觉得多大震惊,不过阿伊莎的表现倒是出乎他的预料,这个宿羽族的姑娘是不知“颜楼”二字的意义,还是当真天不怕地不怕啊?! “是的。”落安见阿伊莎这个表情,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来,甚至有些骄傲的,“我师父,她很厉害的。” 阿伊莎惊叹“你们天启是不是有句话,名师出高徒啊,你师父那么厉害,安安你是不是也能通晓未来啊?那你帮我算算,看看我跟阿尔法特是不是有缘,我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啊?” 落安听了这个请求,又对上阿伊莎那无比信任的目光,不由失笑,“那你知道阿尔法特的生辰八字吗?” “什么是生辰八字?” “就是他出生时候的年份月份以及具体到哪一天,哪个时辰。” 阿伊莎失望的摇头,撑着下巴嘟囔,“没有,阿尔法特出生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宫商羽突然插话问,“你们俩都要去荔湾?” 落安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阿伊莎。 阿伊莎点头,理所当然的,“安安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们好了的!” 宫商羽勾唇一笑,“这么巧,我也是!” 京都 新皇登基,天启百废待兴,京都一片祥和繁荣。 钟琉璃难得空闲,便带着从外面买来的糕点去寻余修,刚到余修院里,便见阿秀走了出来。 阿秀见到钟琉璃,高兴的,“钟姑娘,你也来啦,我家主人正在里面跟修儿公话呢。” 钟琉璃点头,刚准备推门,便听见余修炫耀的跟月止戈道,“月叔叔,我是不是很厉害,你一次我就知道怎么做了,而且我还给了落安姐姐一颗呢!” 月止戈面色有些古怪,他将那红色的药丸方才鼻尖嗅了一下,迟疑问,“你将这药丸给了落安?” 余修坐在凳上,欢快的摆动着,“对呀,落安姐姐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既然不能跟着去保护她,那就只能尽我所能,略尽绵薄之力了。”余修信誓旦旦地道。 月止戈叹了口气,将那药丸扔在一旁,看着余修,“你跟我,你都用了那些药材!” 余修见月止戈这神色不太对,便有些心虚起来,因为当时他的确有个药物没搞清楚,不过他看了典籍,应该,大概,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里,余修便吸了口气,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着他放的药材,直到当他出“玄雾”的时候,突然就被月止戈打断。 “错了!”月止戈眉头微皱,声音有些严厉。 余修挠了挠脑袋,眼神闪烁,“哪、哪里错了?” 月止戈抚额叹息,“是玄武,不是玄雾啊,你这是要害死落安的啊?” 余修一听,立刻紧张起来,拽着月止戈的袖着急问,“我当时也不记得到底是玄雾还是玄武,它们的名字都是一样的,后来我就去查了典籍,典籍上玄雾是有增进功力的作用的,所以我就以为” “你就以为是玄雾,所以你就可以如此轻易的害人性命吗?余修,看来上次你落姑姑的事情你还没接受到教训!”钟琉璃愤怒的推门而入,瞪着余修厉声叱道! 余修咬着唇,将手指从月止戈身上收了回去,委屈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弄错,我以为是玄雾的,我以为——” “啪!” 钟琉璃气的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你以为你以为,余修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比谁都厉害了,上次你害的你落姑姑到现在都要被别人牵制着生死,这一次你又要陷你落安姐姐于危险之中,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你学医!正经事一件都没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倒是弄出来不少!” 落绯烟那件事情本就是余修的痛点,今天被钟琉璃一次又一次的点出来,余修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愤怒,明明他又不是故意的,为什么娘要一直怪他! “阿璃。”月止戈拉住暴怒的钟琉璃,叹道,“你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兴许落安根本就没来得及用那药物,还是尽早让人去通知她吧。” “你别话,就是你一直惯着他,给他惯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臭毛病来!”钟琉璃着实是气坏了,对着月止戈也迁怒起来。 月止戈受伤的瞅着钟琉璃,红润的唇瓣微微紧抿,桃花眼更是带着盈盈的水光。 钟琉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今日这事不是事,她必须要让余修认识事情的严重性,不然长期以往,不是他害死别人,就是将自己给害死。 “阿璃”月止戈扯着她的胳膊。 钟琉璃不理他,直接将余修从椅上来,让他站在自己面前。 余修朝着月止戈偷偷瞟了一眼,月止戈给了他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余修顿时哭丧着脸干嚎起来,“呜呜呜,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余四你干嘛对我那么凶啊,我只是想帮帮落安姐姐而已,我也不知道会弄错药物啊,明明是她们长得都差不多,名字也一样啊,我真的无能为力啊,我也很绝望啊,哇啊啊啊” 这话的钟琉璃火冒三丈,直接抬手一巴掌拍在余修的上,“自己学艺不精,粗心大意,还敢给药材扣帽,余修啊余修,你真是长本事了,自己做错了事不知悔改,还敢油腔滑调的狡辩,要是这次落安出了什么问题,即使你顾姑姑不惩罚你,我也要打得你开花!” 余修“哇”的一声,捂着飞快逃出了院,干嚎声整个后院都听的清楚,“余四,此仇不报非君,呜哇哇” 不消半刻钟,余修再次炼错药被钟琉璃惩罚的事情在各个院里传的沸沸扬扬,余修也不知道是觉得没脸见人,还是跟钟琉璃赌气,晚膳的时候也没出来吃,月止戈本想让阿秀去找找,却被钟琉璃勒令谁也不许管他! 夜幕笼垂,晚风习习。 挂在一旁的夜明珠发出温润的光泽,竟是将屋里的烛光都比了下去。 阿秀端着盆走了进来,瞧了眼那颗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不禁艳羡道,“钟姑娘对主人可是真心的好啊,居然送那么大的夜明珠给主人当蜡烛使。” 月止戈放下手中的医书,抬眼笑道,“你要是喜欢,等你哪天出嫁了,我就将青囊堂那颗百年的夜明珠送与你当嫁妆。” “真的?”阿秀双眼瞬间冒光,兴奋地问道,那颗夜明珠虽然比这颗要一圈,但是大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颗是罕见的粉紫色,可是价值连城啊! 月止戈点头,狭促笑道,“真的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阿秀看到了月止戈眼里的戏谑,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不满的嘟囔,“主人骗我的次数还少吗?”话着,阿秀一撅,放下木盆便满不高兴的出了门去。 月止戈轻笑一声,喊道,“进来吧。” 余修探头探脑的从门口往里面瞧,见里面只有月止戈一个人,便乐颠颠的跑了进来,十分委屈的瞧着月止戈,又有些同情的,“月叔叔也被我娘冷落了吗?” 月止戈莞尔一笑,随后又撑着脸颊苦恼,“是啊,你娘我不该教你医术,还教不严,师之惰啊,所以今晚我就只能一个睡了。” 余修老成的摇了摇头,“啧啧,女人呐,肤浅又愚昧。” 月止戈听了他这感叹不由好笑,便伸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笑问,“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同病相怜啊,你要不要今晚跟我凑合凑合?” 余修摇头,突然瞥见月止戈桌上的那颗夜明珠,惊呼道,“哇,好漂亮的珠!” 月止戈拿了过来,却并未立刻递给余修,反问他,“你若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将这夜明珠给你,如何?” 余修垂涎的盯着那夜明珠,他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可就是为了它啊,他白天的时候已经跟阿秀打听清楚了,这颗夜明珠可值钱了,有了它自己闯荡江湖就不再是梦了! 咽了咽口水,余修点头,“好,你问吧。” “何为玄雾,又何为玄武?二者有何区别?”月止戈垂眸笑问。 余修心里嘚瑟,他就知道月叔叔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所以他晚饭都没吃,一直在背书,这下可不用愁了。 听着余修流畅的背诵者医典里面的内容,月止戈点头,脸上满是欣慰,他就知道修儿资质上乘,又天生聪慧,只可惜太过粗心大意,且玩心太重了。 “月叔叔,我背的一字不差吧!”余修嬉笑着,朝着月止戈摊手。 月止戈摇头,又问,“那你可知将两种药物用错之后会带来什么后果?” 余修挠了挠头,这个问题有点难,他还没研究出来。 “若是用错了药,又该如何医治?” 余修张了张嘴,这下是真的哑口无言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离家出走 月止戈摇头,无奈道,“看来这颗夜明珠与你无缘了。”话着,月止戈将那夜明珠放回了原处。 余修长长的叹息一声,受挫无比,眼见月止戈就要服就寝了,余修滴溜溜的眼睛左右上下转了一圈,突然计上心来。 “月叔叔,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余修跑过去,抱着月止戈的,亲昵的问道。 月止戈不疑有他,便应了。 夜半三更,余修仔细听着月止戈的呼吸声,确定他已经睡着之后,便蹑手蹑脚的起了床,又轻车熟路的从床头边的柜里拿出那颗包裹着黑布的夜明珠。 刚出房门,便被突然出现的黄琮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修儿公要去哪里?”黄琮狐疑问道。 余修拍着胸口,朝黄琮指了指屋里,压低声音,“别话。” 黄琮更觉疑惑,还欲再问,便见余修朝着他勾了勾手指,黄琮低头侧耳去听,只听余修,“我要离家出走了,你告诉我娘,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救落安姐姐了!” “什——”黄琮眼白一翻,昏了过去。倒下的时候恰好白尘与褐土跑了过来,这才没让他直接栽倒在地。 余修捂着嘴偷乐,挥手低声道,“白尘褐土,我们走!” 直到跑了出京都,余修终于缓了口气,看着那高耸的围墙,余修拍着心脏,差点就被士兵发现了,还好这次炼制的毒药没有错啊。 “嗷呜——”白尘仰头兴奋的嚎叫一声。 褐土瞧了它一眼,也跟着要嚎叫,吓得余修赶紧捂住了它们的嘴巴,“你们赶紧闭嘴吧,不然我们刚出来就要被抓回去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快走。” “娘太过分了,居然那样我,哼,我现在就去救落安姐姐,等我救了人,她就不会我了!” “明明好了要给我生妹妹,到现在都没给我,大骗!” “余四最坏了,我以后都不想理她了!” “对,我们走!” 一个人碎碎念的余修从路旁找了根木棍,将包裹系在木棍上,然后扛起包裹,雄赳赳气昂昂的大踏步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影被金黄色的阳光拉的老长,身边一白一灰的两个身影更是欢快的相互追逐着。 钟琉璃紧紧的蹙着眉头,冷嗤笑道,“你什么?离家出走?“ 黄琮额头冷汗涟涟,鬼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倒霉,是余修最后见得那一个人啊,如今满堂的威压都施在了他的身上! “是、是的,修儿公是这样的。”黄琮心里苦如黄连,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自家主人,哎哟喂,主人啊你好歹也替属下两句好话啊,喝茶喝茶,您都喝了两杯茶了。 “呵呵,倒是有脾气了,居然还敢玩离家出走!”钟琉璃气的咬牙。 顾妗宁笑道,“罢了,你再恼他也没用,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将人给追回来。” “是啊少主,如今江湖上各大门派都在针对我们颜楼,修儿主虽在江湖中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邵炳坤却是认得他的,属下担心若是被海川堡的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宇文拓点头附和,。 余修的身份特特殊,虽他并非钟琉璃的亲生儿,但是他的父亲却是颜楼上上下下都十分敬重的人物,修儿是他们唯一的遗孤,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对得起他的父母。 钟琉璃心中气的火烧火燎,恨不得立刻就去将余修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给抓回来,可是京都的事情还没完全定,她暂时不便离开。想了想,钟琉璃问月止戈,“无名还有多久的记忆?” 月止戈放下茶杯,想了想,“不算今日,十八天。” 十八天,从京都到荔湾少则也要四五天,不过按照修儿的脚程,如果他没有乘坐马车的话,应该得需要天。 “我去找一下无名,让他帮忙去追修儿。”钟琉璃起身道,又朝顾妗宁道,“等京都的事情完了之后,我也会去一趟荔湾,你放心,我不会让落安有事的。” 顾妗宁摇头笑到,“让她去的时候,其实我已经为她算了一卦,并非死卦,所以少主也无需太担心。” 听了这话,钟琉璃好歹松了口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无名最近在的搜集关于冥炎山的消息,不管是去花重金买,还是自己找史书典籍查阅,甚至曾为此闯过一次皇宫,若不是当时钟琉璃恰好也在皇宫,这家伙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了!要知道自从奕钦登基之后,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招安了许多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现在皇宫可比之前难了不下数倍。 “我跟你一起去。”月止戈也起了身,扫了眼松了口气的黄琮,好笑的摇头,难不成他以为阿璃会对他怎么样不成? 两人并肩出了大厅,钟琉璃想了想,问月止戈,“他昨夜为何偏偏去了你那里?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月止戈很无辜的,“阿璃,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他倒是从我这里拿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钟琉璃问。 月止戈也不管钟琉璃的抗拒,强硬的牵起她的手,“夜明珠,你给我照明的那一颗。” 钟琉璃记得那颗夜明珠,那是当时她看月止戈喜欢在黑夜里看书,怕他伤了眼睛,所以便让宇文拓寻了那颗珠给他,没成想竟被余修给盯上了。 “对了,貌似还有几瓶药。”月止戈后知后觉的又道。 钟琉璃盯着他。 月止戈腻歪的搂着钟琉璃,满面笑意的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嗯,你放心,都是出自我的手,绝对不会让他再用错药的。” 钟琉璃气的将月止戈给推开,抱怨道,“我就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不拦着他?” 月止戈扶着钟琉璃的肩膀,脊背微微弯曲,他平视着钟琉璃,“阿璃,修儿已经不是孩了,你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将他带到这江湖纷争中来,你就该让他早日习惯没有你保护的日,况且我并不认为修儿一个人会应付不了,你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两匹狼呢!”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贵客来访 钟琉璃甩开月止戈的手掌,心中还是有些不快,以前离开修儿,那是不得已,没办法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如今修儿一个人偷偷跑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月止戈瞧着钟琉璃依旧有些不高兴的模样,无奈叹息,“唉,以后孩的教育问题一定会成为我们俩争吵的第二个难点。” 钟琉璃瞪了他一眼,什么孩,想得倒是挺美的。但随即她又没出息的好奇问道,“那第一个呢?” 月止戈勾唇笑了笑,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他容颜的美好,他看着钟琉璃,突然轻佻的挑起了她的下巴,凑近了她的耳边,还未话,怀中的女便已经红了耳根。 瞧着钟琉璃的敏感羞涩,月止戈顿时就被取悦了,张口含住了她的耳垂,低声呢喃了一句。 霎时间,钟琉璃面红耳燥,心跳如鼓。 “嗯,就是这个了。”月止戈笑的灿若桃花,一双含情的双眸更是盈盈动人。 钟琉璃将他用力推开,又羞又躁的骂道,“登徒!”话完就脚步匆匆的往前跑去。 月止戈不禁笑了出声,甩着宽袖追了上去。 无名瞧见月止戈与钟琉璃双双进了屋,直接扔给两人一摞书册,焦躁的挠头,“帮我找找,这些都是我刚从皇宫里借来的,明天就得还回去了。” 月止戈扫了眼满屋的狼藉,嫌弃道,“你这儿有多久没有整理了,不是给你送了婢女过来吗?” 无名胡拉撒,头发更是乱的跟个鸡窝一样,听了月止戈的话,他头也不抬,直接不耐烦,“那些人胡乱碰我的东西,我让她们都出去了。” 月止戈无奈抚额,又瞧着面前堆了一层灰的书册,想也不想的就给推到一边,又拉着钟琉璃退到门口的位置,不让她碰那些东西。 “行了,你别找了,你就算找遍了也找不到。”月止戈提醒。 无名从书册里面抬起头来,“你什么意思?” 钟琉璃也不解的看向月止戈。 月止戈倒是不急着解释,而是喊了婢女过来收拾屋,无名急得挠头搔耳,一直围着月止戈问,月止戈不理他,直到屋收拾的勉强能坐人之后,他才不紧不慢的吐出了一个名字来,“铁琴铜剑楼” “铁琴铜剑楼?”无名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所以不是很明白,“那是什么?” “那是武林盟主的府邸,海川堡的一处建筑,因为里面藏有名剑,名琴,名著,所有被天下人认作是武林中的宝库!” 钟琉璃帮忙解释,又道,“月止戈的对,或许铁琴铜剑楼有你要的也不定,江湖传言,只要是你想要找的书籍,就没有在铁琴铜剑楼所找不到的。” “铁琴铜剑楼,海川堡。”无名喃喃道,显然已经有些意动了。 月止戈又道,“不过现在我们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无名狐疑的扫过钟琉璃,又转过头问月止戈,“什么事情?” 月止戈将余修的事情与无名了一遍,最后,“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帮这一次。” 无名扫过月止戈,瞧向钟琉璃,眼中犹带怀疑,“你确定以前不认识我?你知道我的是哪种认识。” 又是这个千年不变的问题,钟琉璃肯定,“我确定我们之间绝对没有什么过往!” 无名焦躁的挠着头发,他现在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混乱了,他都搞不清楚到底哪些是现实,那些是自己的幻想了,他明明感觉自己对钟琉璃那张脸是那么的熟悉啊! “这样吧,如果你这次帮我找到修儿,我便帮你去铁琴铜剑楼找书,如何?”钟琉璃笑问。 无名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你知道我等不了多久了。” 关于这个,钟琉璃还真给不了准话,主要是现在她手中能潜入海川堡的人几乎都有任务在身,她实在无人可用啊。 “七天!七天之后给你答复。”月止戈突然道。 钟琉璃不赞同的看向他,却见月止戈朝她笑了笑,似乎十分有信心。 无名看着月止戈与钟琉璃的互动,心中越发觉得烦躁,不悦道,“七天啊,可是你的。” 月止戈点头,“七天。” 回去之后,钟琉璃问月止戈,“你可是有什么方法了?” 月止戈神秘兮兮的笑,“你且等着吧。” 钟琉璃怀疑的打量他,“神秘兮兮。” 虽已经托付了无名去找余修,可是钟琉璃终归还是不放心,最重要的是,她担心荔湾那边的情况,如今落安,余修,无名,相继都朝着荔湾去了,那边的情况也不知如何,落绯烟已经许久都没有传回消息过了。思虑再三,钟琉璃准备再去一次皇宫,就在她刚起了这个想法之后,宇文拓却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禀报,奕钦来了! “他来做什么?”月止戈不满的冷着脸,很是不待见对方。 钟琉璃却乐见其成,让宇文拓好好招待这位贵客,自己马上就出去。 瞧着钟琉璃还专门换了身衣服,月止戈心里的醋坛顿时“咔嚓”碎了一地,整个屋都充满着酸味儿。 “见他为什么还要换衣服?”月止戈从身后抱住钟琉璃,下巴磨蹭着她的肩膀,撒娇似得抱怨。 透过面前高大的铜镜,钟琉璃将月止戈那拈酸吃醋的模样瞧的一清二楚,有些好笑的推开他的脑袋,解释,“见客哪有不换衣服的,难道你想让我穿着方才那件衣服去?” 月止戈想着钟琉璃之前穿的那件,那件衣服貌似有些暴露了,他虽然喜欢得紧,但是他可不愿意让奕钦那个情敌瞧见阿璃的身体,这般想着,月止戈又上下打量着钟琉璃现在换的这身衣服,点点头,“嗯,是该换身衣服。” “好了,可以放开我了吗?”钟琉璃偏头瞧着他问道。 月止戈顺势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准了。” 大厅里,宇文拓正陪着奕钦喝茶,奕钦在位上坐了半天,却只字不提,便是茶水也不见他喝一口,玄色的身影光是那般坐着,也叫人感觉威压十足,不敢放肆。单袁如同木桩一般站在他的身后,神情紧绷。 就在宇文拓有些承受不住的时候,奕钦终于动了,他突然起了身,目光尖锐的看向并肩走过来的两人。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镶金雕龙的椅子 月止戈瞧见了奕钦,嘴角扬起一抹得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钟琉璃不紧不慢的上了台阶,瞧了眼额头生汗的宇文拓,吩咐,“房麟方才找你。” 宇文拓也不知这事的真假,不过能离开奕钦,他自是暗喜不已,连忙告了退。 见宇文拓离开了,钟琉璃这才朝奕钦笑道,“倒是巧了,今日你若不来,我也要去一趟皇宫了。” 奕钦的目光扫过钟琉璃与月止戈交握的手掌,眸底微冷,“是吗?不知道你寻我所为何事?” 钟琉璃与月止戈径直坐到了大厅的首位,自从大家知道她(他)二人的关系明朗之后,便默认了月止戈在颜楼中的地位,宇文拓甚至曾偷偷询问过钟琉璃关于她与月止戈婚礼的事情,不过钟琉璃与月止戈都认为现在的形势还不适合成亲,钟琉璃也私心的想着,若是自己后面有个好歹,没了婚姻的束缚,也许对月止戈会好一些。 但纵然如此,月止戈如今坐在钟琉璃同等的位置上,却是所有人都认同的了。 月止戈扫了眼奕钦,那个男人实在是太碍眼了! “我有些话要与钟少主谈谈,不知钟少主可否行个方便?”奕钦道,意有所指。 月止戈暗暗掐了下钟琉璃的手掌,以作威胁。 钟琉璃对上他恶狠狠的目光,无奈的笑了笑,这才与奕钦,“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吧,这里也没外人。” 奕钦脸色有些阴沉,语气也不太好,“既然钟少主都这般了,那我就直了,我听闻钟少主有意离开京都?” 钟琉璃盯着奕钦看了好一会儿,半晌之后垂眸笑了笑,“皇上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奕钦听了钟琉璃称呼他做皇上,心中有股怪异的违和感,但神色依旧冷淡,“落绯烟与望月砂被困荔湾,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由此推断出你要离开京都,似乎并不难吧?” 难道真是人之心了?钟琉璃可不相信,别看她与奕钦现在还能同堂议事,实则内里还不定是谁在算计着谁呢。 “是啊,我要与你的正是此事。所以我也希望皇上能遵守与我的承诺。”钟琉璃微微一笑。 奕钦神色依旧冷淡,声音平稳,“这是自然。” 钟琉璃等了好一会儿,便只等来了他这句话,不由有些奇怪,这人来这儿难道就问那一句话? 月止戈也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阿璃与奕钦待在一起,他烦死了那个男人,嘴上着一本正经的话,实则心里对他的阿璃垂涎的不得了。 假正经,伪君! “既然皇上没有别的话,我倒是有个问题一直都很好奇。”钟琉璃微眯双眼,淡淡的冷意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奕钦看向她,目光如注。 “当初烈焰堂主周仓是不是你的人假扮的?还有青城门的岄蠡,也是你的人吧?如果你想要的是皇位,为什么你要将手伸到武林中去?”钟琉璃连声问道,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奕钦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但是今日既然对方亲自送上了门,心里有的疑惑,她自然要问个清楚。 “你想知道?”奕钦问。 “废话,不想知道问你干什么!”月止戈没好气的怼他,好看的脸上也露出了嫌恶的神情来。 单袁不满的瞪向月止戈,这个男人太放肆了,居然敢这样与皇上话! 感觉到单袁的威胁,钟琉璃冷凝的目光扫向对方,带着绝对的警告! 单袁周身一冷,后背蓦地发凉。 “你倒是护短的很!”奕钦突然冷嗤道。 钟琉璃无奈的轻声笑了,像是春天冰雪消融的声音,炸一下,就暖了,她看向月止戈,勾唇笑言,“没办法,我可不舍得他受一点伤害,即使是眼神的示威也不舍得。” 这话的月止戈心花怒放,之前的醋意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恨得不就在这里将眼前这般讨喜的人儿给就地正法了,你瞧瞧她的话,甜的跟蜜饯一样;你瞧瞧她的目光,温柔的就跟轻轻扫过的鹅毛一样;你再看看她的唇,微微扬着笑意,就像是在等着你细细品尝一般。 “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更加深层次的了解一下。”月止戈低声凑近了钟琉璃的耳畔神秘道。 钟琉璃心中虽是不解这话里的意思,但瞧着他这幅暧昧模样,便知绝对没好话,索性不给他机会出口,直道,“别闹,坐好。” 月止戈负气的瘪嘴,那眼神闪啊闪,委屈极了,“我什么时候做的不好了?你前天晚上还夸我厉害呢!” “咳咳咳”钟琉璃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她愤怒的瞪着月止戈,这个男人简直是疯了! 月止戈丝毫不惧钟琉璃威慑的目光,彻底贯彻人不要皮天下无敌的理念,一边帮着钟琉璃顺气,一边兀自喃喃,“唉,看来我们今晚真的需要好好深、入沟通一下了!” “深入”二字从他口中故意延长了调了出来,燥的钟琉璃恨不得一巴掌拍晕他! 奕钦椅上的扶手再也受不住力道,“咔嚓”一声,碎成了粉末。 月止戈挑眉,故作惊呼,“这椅可是很贵的,记得要赔哦!” 奕钦倒是洒脱,脸上也丝毫不见尴尬,拍了拍手里的木屑,不愠不怒道,“只要钟少主愿意,我宫里的椅随她挑选。” 月止戈暗暗咬牙,骂奕钦不要脸,“若是阿璃想要你那镶了金,雕了龙的椅呢?” 镶金雕龙,那岂不是龙椅?! 单袁正欲呵斥,却听得奕钦严肃道,“自古男为龙,女为凤,若是她愿意,凤椅自当双手奉上。” 单袁听得双目圆瞪,难以置信的看向一本正经的奕钦,主莫不是被气疯了,居然还敢许诺阿璃皇后之位? 他这是要当着他的面挖墙脚?!月止戈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暗地里窥伺阿璃不算,居然还真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出来! 钟琉璃亦是听得心神一震,若是这话从旁人口中出来,她尚且不相信,可是偏偏这话出自奕钦之口,的那般不经意,却教在场的几个人纷纷失了神。 “你想都别想,我家阿璃只喜欢木椅,不喜欢金银!”月止戈狠狠的瞪着奕钦,冷声道,袖中的手掌更是忍不住的握成拳头,他真的很想毒死这个男人!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离京 钟琉璃轻咳一声,这谈话着着怎么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咳咳,好了,言归正传!”钟琉璃不得不将话题再拉回来,话着,她斜了眼月止戈。 月止戈可怜兮兮的抿嘴,泫然欲泣,嘤嘤嘤,他家阿璃又要凶他了! 钟琉璃抚额,假装看不见,让月止戈跟过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家伙就是来捣乱的! “此事等你回来我会告诉你的。”奕钦应道。 了等于没。 “若我现在就想知道呢?”钟琉璃问。 “无可奉告。”奕钦的态度比钟琉璃还要强硬。 钟琉璃隐隐有些怒色,却不得不按捺住,又问,“那些人皮面具你从何而来的?” 奕钦抬眼,似乎知道钟琉璃在担心什么,“这世上不只是你们颜楼的人精通此术!” 意思也就是给他制作人皮面具的并非芜夷,也并非林轻茵了。 这个消息对于钟琉璃来,至少不算坏消息,起码她不用担心与自己人刀剑相向了;若是林轻茵,那就更可怕了,那个女人的心思至今都无法让钟琉璃看清楚。 “那你今日来的目的是?”钟琉璃问,来了这么久,似乎奕钦一直都没有她的此行目的。 “萧德容!”奕钦缓缓了一个人名出来。 萧德容?姓萧,难不成是萧太后? “萧太后本名萧德容。”奕钦解释。 钟琉璃倒是有些疑惑了,之前她要帮他找回萧太后的时候,奕钦显然并不在意,怎么今日又如此郑重其事的提起了这件事来。 知道钟琉璃的疑惑,奕钦张了张口,却出了两个让钟琉璃震惊不已的词来,他,“龙脉!” 龙脉者,即为龙兴之地,乃王朝的发祥兴盛之脉络。若是按照顾妗宁的法,所谓的龙脉就该是一条起伏的山脉,土为龙肉、石为龙骨、草木为龙发。 从古至今,流传着数百种关脉的法,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则是关于北方没落王朝北辰王朝的传,传言在极寒之地的北方有一座连绵的山脉,山脉上高低错落着十二座山峰,而这,就是北辰王朝的龙脉所在。北辰王朝曾盛极一时,但最终不过寥寥百年,便突然消失了踪迹。对于北辰王朝的陨落,民间法不一,其中有一个传言的就是北辰王朝之所以没落的如此迅速而诡异,皆是源于北辰王朝龙脉被毁。 “萧德容带走了我天启的龙脉图!”奕钦素来平静的脸上也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或许对于钟琉璃等人来,他们对“龙脉”之并不在意,但是对于生在帝王之家的奕钦来,龙脉的存在,无异于是王朝的是否兴盛的关键所在,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联系,他也必须将这个可能给扼杀掉! “萧德容是死是活我不管,但是龙脉图必须得拿回来。”奕钦着,眼中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厉色。 钟琉璃皱眉,萧太后是被钟卿颜亲自带走的,那么,“钟卿颜的目的莫非是为了龙脉图?” 奕钦点头,“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萧德容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值得钟卿颜不远万里的来救她。” 如此一,到让钟琉璃有些诧异,她一直摸不准钟卿颜的目的,如今看来,难不成她还觊觎着奕家的皇位不成?可是若是她的目的是整个天启,那为何不直接从奕钦这里夺位,反而去寻那虚乌有的传闻呢? “龙脉究竟藏着什么?”钟琉璃质问奕钦,他绝对知道其中的隐情。 果然,只听奕钦斩钉截铁地,“宝藏,大半个天启的宝藏!” 奕氏建立天启王朝数百年,所得财富不计其数,而其中大部分的宝藏都藏在了天启的龙脉之内,这是皇家世代相传的密令,也是奕氏祖先为了以防万一给奕氏后代所留下的最后的退路。 奕钦如今身为皇帝,不能在宫外停留太久,两人又了些话,单袁便催着奕钦回宫了。 临行前,奕钦看着钟琉璃,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你的人,该撤了。” 钟琉璃勾唇,“彼此彼此。” 见奕钦这尊大佛终于走了,宇文拓这才擦着汗水走了出来,心有余悸的摇头,他还是不明白少主为何要与奕钦这等危险的人物合作,明明知道他与五年前颜楼灭门之事脱不了干系。 “宇文先生!”钟琉璃瞧见了他。 “少主。” “让宫里的眼线都回来吧。” “啊?”宇文拓吃惊的猛地抬头,眼前却已经看不见钟琉璃的身影了。 两日后,京都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钟琉璃准备与月止戈前往荔湾。 顾妗宁担忧的叮嘱,“少主,此行凶险,定要珍重。” 钟琉璃点头,也与顾妗嘱托,“虽然我与奕钦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是此人城府颇深,亦不能全信,你我离开京都之后,这边的事情就要交给你来执掌了。” 二人又了些话,多是关于钟琉璃离开京都之后,京都的一些安排,随后阿秀便来传话行李已经准备好了,该出发了。 月止戈也过来为顾妗宁诊了脉,结果还是与以前一样,需要慢慢调理。顾妗宁听了那话,却是显然松了口气的模样,钟琉璃不疑有她,叮嘱宇文拓好生照顾顾妗宁之后,一行人便离开了。 此行的人员不多,钟琉璃,月止戈,阿秀,黄琮以及一个叫丁乙的颜楼弟。 如今天启王朝已由奕钦执政,所以朝廷对于颜楼的通缉令已经全部撤销,各大府衙和州县也停止了对颜楼的追捕,这对于钟琉璃一行来,无异是一个不错的消息,至少进出城门的时候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天刚微亮,启明星还高高悬在空中,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京都的街道上已经人来人往,叫卖的摊上更是人头躜动。 “少主,城门开了。”丁乙朝马车里喊道。 钟琉璃给还未睡醒的月止戈批了件披风,听了丁乙的话,便纠正他,“在外面喊我姐。” “不是应该喊夫人吗?”月止戈悠悠醒了过来,手臂圈住钟琉璃的身体,凑近了过去笑道。 “夫人,城门开了!”丁乙也是个趣人儿,竟然当真又了一次。 月止戈伏在钟琉璃身上笑出了声来,满意道,“这人有意思。” 钟琉璃无奈摇头,将他把披风系好,“随你吧,马上要出城门了,我让阿秀去给你买些吃的了,不然出了城门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酒楼。” 月止戈半个身倚在钟琉璃身上,掩口优雅的打了个哈欠,双眸微眯,似乎还没睡醒。 钟琉璃嗔怪道,“昨夜让你好好休息,你又不肯,现在你想睡也睡不踏实了。” 月止戈弯唇笑了,狭促的道,“你那么忙,我能怎么办啊,我只能逮着机会让你睡睡我啊。” 到底谁睡谁啊?!钟琉璃暗暗摸着酸痛的腰身,恨得咬牙切齿,她是第一次如此的庆幸月止戈没有武功! “夫人,有人拦路!”丁乙突然又开口道。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倾国倾城都配不上你 “是林姑娘。”黄琮补充一句。 “让她上来。”钟琉璃吩咐,她与月止戈不便出马车,主要是月止戈,长得太招摇了,出去没一会儿准得被人围观。 “钟姐姐,你什么时候成了夫人——”林轻茵掀开马车帘,笑问道,但是话未完,她的目光一转,便定在了月止戈的身上,连进马车都忘了,就那般半个身在外面,半个身在里面。 来人正是林轻茵,多日不见,她似乎长高了一些,五官也有了丝变化,但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依旧透着天真和烂漫。 “好看吗?”玉白的手指轻轻抚过水润的双唇,微敛的含情目柔情似水,三千青丝披在雪白的绸缎之上,他神态并非妖艳,也并非飘逸,可是,就是那样的让人无法挪目。 多一分,则太妖,减一分,则太傲,月止戈这般,不增不减,刚刚好。 月止戈心情不错,便起了逗弄林轻茵的心思,主要是林轻茵这幅模样配上她那惊呆的目光,的确让人有一种想要逗弄的冲动。 “好看。”林轻茵乖巧的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钟琉璃的错觉,她居然听到了林轻茵咽口水的声音!这姑娘是有多贪恋美色啊,想当初落绯烟见到月止戈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啊! “噗嗤——”月止戈实在,破功了,抱着钟琉璃哈哈笑了起来。 林轻茵被他这一笑也终于反应过来,倒不见丝毫的娇羞,直言不讳的感叹,“早就听闻月公实乃江湖倾国倾城第一人,看来是名不副实啊。” “你什么意思?”月止戈听了这话,瞬间变脸,不悦的问道。 林轻茵进了马车,瞧着月止戈由衷赞叹道,“我觉得倾国倾城已经配不上月公的美貌了!” 瞧瞧,瞧瞧人家这话恭维的,月止戈顿时喜滋滋,越看林轻茵越觉得顺眼。 钟琉璃唯恐月止戈又将话题给带偏了,便直接问林轻茵,“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所为何事?” 林轻茵薄唇微启,“无名!” 月止戈散漫的神色收了起来,好奇问,“林姑娘竟然认识无名?” 林轻茵的本事钟琉璃早就见识过了,倒不惊讶她认识无名,只是,她为何突然关心起无名的事情来了,“什么意思?” “钟姐姐,月公,我知道你们与无名是好朋友,不过我给二位一句忠告,真的只是忠告哦,”林轻茵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声音微微放低,眼神中闪烁着一抹古怪的神色,“如果你们当真为了他好的话,就不要让他想起以前的事情。” 月止戈探究的盯着林轻茵,“你知道什么?” 林轻茵耸肩,一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单纯的笑着,“反正你们不要插手他的事情就对了。” “对了,为了预祝你们此行顺利,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个礼物。”林轻茵着,朝着马车外喊了一声,“拿过来” 外面的婢女便递进来一个盒,林轻茵又将那盒放到了面前的案几上,得意的,“保证你们会喜欢的!” 话完,林轻茵便起了马车去,竟是连一句告别的话也不了。 眼看着林轻茵上了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钟琉璃这才收回目光。 “难怪落宫主一直她不可貌相,我今日倒是见识到了。”月止戈感叹,他一直以为颜楼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不管是武功,胆识,还是智慧,如今看来,那姓林的姑娘竟然比颜楼的几位宫主还让人觉得神秘难测。 “你猜猜是什么?”钟琉璃用食指轻轻扣着那木盒,问月止戈。 月止戈凑近嗅了嗅,又垂眸想了一下,骤然笑道,“是个好东西,或许你我刚好用得上!” 两张做工精湛,堪称完美的人皮面具! “这是我见过手艺最好的作品?”月止戈心翼翼的拿出其中一张放在眼前细细端详,“不论是触感,还是肌肤纹理,甚至是毛孔,都与活人一模一样,若不是亲眼所言,我恐怕也难以识别这只是面具。” 能得到月神医这么高的评价,这林轻茵恐怕还是第二人,第一人自然是炼制傀儡的望月砂了。 “钟姑娘,我回来了。”阿秀抱着热乎乎的和油条豆浆等跑了回来,脸还跑的通红,一抬头瞧见自家主人手里拿着个白色的什么东西,便好奇的凑过去看,当她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之后,吓得“啊”地惊叫一声,手里的早点都落了滚得马车里到处都是,因为太过激动,脑袋更是直接磕到了车顶之上,疼的哇哇大叫。 “笨死了!”月止戈嘲笑她。 阿秀惊恐的一手捂着头,一手指着月止戈害怕,“主人,你手里是什么东西啊,好吓人啊。” 月止戈故意将那面具摊开给阿秀看清楚,阿秀吓得往后一坐,捂着眼睛,“你你你,你拿开!” “人皮面具没见过?”月止戈好笑我的问她。 阿秀咽了咽口水,“人、人皮、皮面具?” “好了,别闹了。” 钟琉璃打断月止戈,让他将面具收拾起来,因为守城的士兵要过来检查了。 没了令,钟琉璃一行很轻易的就过了检查,丁乙驱车直奔荔湾而去。 与此同时,楚州城。 “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又吐血了。”阿迟惊慌失措的从屋里面跑出来,跑的太急,差点绊倒在地。 自从四海镖局发生那些事情之后,赤夫人便时常来探望赤末炎,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听了阿迟的喊声,赤夫人急忙跑了进去,“怎么又吐血了!” 阿迟急的跳脚,“夫人您快去看看,这都是第三次了!” “快去喊二公过来!”赤夫人吩咐了阿迟一声,便火急火燎的进了屋里。里面伺候的婢女见赤夫人来了,便赶紧将位让给她,急的眼眶通红,“夫人,大公这究竟是怎么了?好好的吃着饭,就突然吐血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当然是拜那个落绯烟所赐了!这连续几个月来,她就没让炎儿好好休息一天,真不知道那个妖女究竟在干什么!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是忧儿害了你 “娘,怎么样了?”赤末佟与邵锦衣急忙急促的走了进来,瞧见赤末炎脸色苍白的躺在,二人均是脸色大变。 “还能怎么样?!!”赤夫人气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可瞥见邵锦衣,心里那股的怨怼和抱怨如何也不出口了。 这两个臭,居然敢背着她答应那个妖女这等没道理的请求,她赤家好好的儿郎,竟然还要腆着脸去给别人家当赘婿,想想都气的心肝发疼! “要不,我让婢女去给请个好点的大夫吧。”邵锦衣蹙眉道。 赤末佟扫了她一眼,不满,“我的病,无需你操心。” “你——”邵锦衣本想骂他,但瞥见赤夫人再此,又将那些话给生生咽了回去。她就知道赤末炎的伤非同一般,其中定有隐情,但是不论她如何旁敲侧击,赤末佟偏就咬紧了牙关死活不! “娘,我让大夫给开些止痛的药过来。”赤末佟抿着唇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娘,我陪相公一起去。”邵锦衣微微欠了身,也跟了出去。 赤夫人摇头叹息,喝了药又有什么用,总归不是自己身体的痛。 “娘”赤末炎咳嗽一声,醒了过来。 赤夫人心疼的赶忙将他扶起来,“炎儿,你怎么样了?” 赤末炎摇头,眼中虽有挣扎,但更多的却是坚持,他,“娘,我想出门一趟。” “你听见了吗?”云耳正色问道。 晚风吹过耳鬓,吹过鼻尖,带来一生清脆的铃铛声,带来浓重的血腥味。 “是铃声,是尸臭!”云耳自问自答,“她要来了。” 百里寒水身负重剑“斩魄”,神色肃穆,目光穿过远处的山脉,看向更远的地方,那里,是荔湾的下葫芦。 “门主不好了,又有一批傀儡攻上来了!已经杀了好多人了!”云祁着急的跑过来道,虽然这段时间他已经看习惯了那些行尸走肉,但是他们每一次攻过来,都让云祁感到震撼和惊惧,毕竟那些曾经都是他们并肩的门中师兄弟啊。 云耳叹息追问,“这次又有多少?” 云祁应,“这次比上次少了一半,应该是由于我们每次都将尸体抬了回来,所以望月砂才没有尸体可炼!” “邵盟主呢?”云耳问。 “邵盟主已经领着其他门派的弟前去绞杀了,不过临行前,邵盟主了,这次所有的门派都必须前往!” 云耳蹙眉,“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话完,云耳看向一旁的百里寒水,他恐怕是最难做的,毕竟敌人是她,是望月砂啊。 铃声越来越近,显示着这次的傀儡也越逼越近了。 邵炳坤统帅着武林各大门派镇守在荔湾的出口之处,荔湾的地形如同一个葫芦,从葫芦口,经过一个圆形的型的山谷,再穿过狭窄的山坳,便是另一片更加宽大的山谷,而落绯烟与望月砂等人,就是被困在了这个葫芦形的山谷里面,那里被称作下葫芦,而邵炳坤等人所驻扎的位置是在型的山谷,那里被称作上葫芦,中间横着一条山坳。 邵炳坤带着各大门派防守在中间的山坳里,势必要将落绯烟等人一打尽。 落绯烟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迹,轻笑道,“你这是何必,反正去了也白去,还不如在这儿好好享受享受,便是死了,也是个快活鬼!” 望月砂擦拭着手中的“御魂”,听了落绯烟这话,摇头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山坳,脸上的神色在火把的映照下,隐隐约约,“我们不会死!我会带你出去!” 落绯烟受伤了,在之前与邵炳坤交手的时候,伤了心脉。 望忧扶着落绯烟,眼眶红的跟个兔一样,抽泣道,“落姑姑,是忧儿害了你。” 落绯烟摸着忧儿的脑袋,笑道,“胡什么,忧儿也是想帮落姑姑的。”当时一片混战,邵炳坤本来正与落绯烟交手,可是却突然就转了方向,朝着望忧一剑刺了过去,实则那只是一个虚招,目的却依旧是落绯烟! 落绯烟中计了,邵炳坤拼尽全力的一掌差点当场就要了她的命! “还好走之前跟月公要了保命的药,不然现在我连病卧美人膝都享受不到了,你是吧,寰笙?”落绯烟躺在寰笙上,满脸享受的问道。 寰笙笑的有些勉强,任谁看到落绯烟如今这幅模样都欢喜不起来,“宫主,你想吃点什么?寰笙给你做。”其实他们的干粮已经不多了,下面的弟早就开始勒紧裤腰带过日了。不过这些话大家都默认的谁也没有点破。 “忧儿也会帮忙的!”望忧急忙。 落绯烟圈着寰笙的脖色眯眯,“我现在就想吃我家寰笙啊,可惜啊,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望忧皱眉,这话落姑姑了好几次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落姑姑要吃人! 望月砂笑了声摇了摇头,“也就你还能苦中作乐。” 落绯烟挑眉,“死到临头,我看你比我可淡定多了,明明四面楚歌,你倒是信心满满的很呐!” 望月砂笑了声,不作回答。 “宫主,事情有变!”随性的弟匆匆来报。 “什么事?”望月砂问。 弟额头沁着汗水,咬牙应道,“好像是又有一大批武林人士与邵炳坤一行人汇合了!” 其他人听了这话,均是脸色惊变,现有的一群人尚且让他们损失惨重,如今又来了一批人,这倒如何是好! 望月砂面无表情的挥手,“你先退下吧,命其他人彻夜警戒,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 “啧啧,又来了一群杂碎!”落绯烟谩不在意的着,打了个哈欠,有些倦态。 夜深人未静,风吹草更深! “安安,我们该怎么过去啊?”阿伊莎瞧着前面密密麻麻的营帐,有些生怯。 落安扫过四周,如果想里面,就只能从那些武林人士的帐篷中间穿过去,可是她与阿伊莎的身份早就在之前就已经暴露了,只要他们其中一个人被发现了,她们立刻就会成为瓮中之鳖,到时候,便是想逃,恐怕也逃不出去了! “你们进去做什么?”宫商羽嘴里叼着一根嫩绿的茅草,悠闲的挂在树梢吹着徐徐的晚风。 虽宫商羽救了她和落安,但是阿伊莎还是不喜欢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便没好气的,“当然是去救人了,反正跟你没有关系,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救人?”宫商羽指着落安与阿伊莎,“就凭你们两个?”话着,他上下打量着她们二人,点头笑嘻嘻,“我看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哦!” “你——”阿伊莎愤怒的握拳就要揍宫商羽,却被落安突然拉住,落安朝她摇了摇头,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话。 树叶的沙沙声传了过来,有人来了。 三人默契的悄悄蹲体,放缓了呼吸声。荔湾之战会是顶顶重要的一场战役,所以篇幅会比较长哈,后面会陆陆续续出现新的人物,许多谜团也会在荔湾之战。感谢所有亲爱哒不离不弃!づ ̄3 ̄づ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少年投怀送抱 “嘿,你听了没?拢翠观那个道姑的事情?”先过来的一个人脱着裤问旁边的同伴。 “就知道你要这事儿,怎么的?你还有想法了?” “哈哈哈,我听当时是那道姑自愿的,你要是我去勾搭勾搭一下,他是不是也会心甘情愿躺在我被我啊?” “得了吧,就你这熊样!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 “装什么清高,我就不信你不想!” “我想啊,不过我想的可是颜楼的那群妖女,尤其是落绯烟,那娘们可骚得很,要是这次真能将她们给一打尽,我要一个一个轮流干一遍!” “啧啧啧,还轮流干一遍,你就做梦吧,这次你要是能活着回去就该烧高香了!” “怕什么,你没听邵盟主吗?她们已经断粮快十天了,只要在等个十天,不费一兵一卒,她们准会自己出来投降!” “但愿如此咯!嘶这泡尿撒的爽啊!” “走走走,再晚了又该被师兄骂了。” 见那两人提了裤急匆匆的赶了回去,躲在草丛里的三个人这才松了口气,阿伊莎捂着眼睛的手指一根一根撒开,抱怨,“那两个男人真不要脸!” 宫商羽好笑地,“这就不要脸了,你是没见过更不要脸的!” “我知道了!”落安突然惊喜的道。 阿伊莎好奇,“知道什么了?” 宫商羽勾唇一笑,“哎哟,还不算太笨!” 阿伊莎不高兴的看着左右两边都在打哑谜的二人,“到底明白了什么啊?” 宫商羽朝着阿伊莎摇头晃脑,“这叫‘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你听过吗?” 阿伊莎摇头,嘀咕,“你们天启的谚语怎么这么多啊!” 是夜,邵炳坤亲自接待了拢翠观与其他门派的掌门人以及弟,整个营地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推杯换盏,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甚至还有人在空地上围着篝火,吆喝着耍起了剑舞! “能得诸位掌门的加入,实乃是武林正道之幸啊,邵某在此敬诸位一杯!”邵炳坤举杯高兴地道。 “铲奸除恶,捍卫武林的正义本就是我等的职责,盟主无需言谢,该是我等敬盟主一杯才是!”崇武派裘震天笑呵呵奉承道,其他人亦跟着连连点头应是。 唯有角落里的云耳与百里寒水依旧心不在焉,似乎根本就没将邵炳坤的话放在心上。 “两位门主这是不以为然吗?”玄云门门主方擎瞥见二人的神色,心里记着上次青城门被辱一事,云耳临阵脱逃导,致他门中弟在望月砂手中损失惨重。而望月砂当年与百里寒水又不清不楚,心中迁怒,便不由挑起了话头问道。 云耳正欲话,却听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随即便有海川堡的弟急匆匆进来禀报,有个放粮食的帐篷着火了! 邵炳坤“噌”的站了起来,脸色难看至极,“那纵火的人抓住了没有?” 那弟战战兢兢,“没有。” “这一定又是颜楼那群妖女搞的鬼!”裘震天气愤的捶着桌道。 那弟却迟疑地摇头,“这次并没见到傀儡。” “没有傀儡?那是谁?难道是望月砂亲自过来了?”除了望月砂本人,大家想不出还有谁,因为落绯烟受了伤,而其他的人根本没有那个能力闯过层层防卫进到里面来偷粮食! 今晚刚到的几个掌门人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或许,我们知道是谁!”无影宗的掌门看向众人道。 另一边,偷了粮食的三人组一边的往荔湾里面跑去,一边还要时不时的注意身后的追兵,其中尤其是宫商羽负重最重。 他背着两袋大米,一左一右还两袋面粉,便是脖上也给阿伊莎挂了好几串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若不是他内力尚且不错,否则他还没出帐篷恐怕就要被压扁了! “你快点跑啊,不然我们就要被抓住了!”阿伊莎背着一袋的面粉,脖上也挂了一长串的东西,一边跑着一边时不时的回头催促宫商羽。 宫商羽累得快吐血了,这个女人是瞎了吗?“你有本事跟我一样背这么多东西,我看你能不能跑得快!”宫商羽气喘吁吁道。 落安背的也不少,当时那帐篷里黑灯瞎火的,她们三人也看不清,直接碰到什么就拿什么,她在地上找了个大的袋,看到什么就直接塞了进去!所以她此刻的背上背着一个比她人还要高的布袋,里面满当当的装了各种东西。 阿伊莎看了眼落安,见她累得脸颊通红,直打哆嗦,便着急的劝,“安安,要不你扔掉一些吧,不然我怕你承受不住啊。” 落安咬牙,半天才缓过气回应,“我没事!” 这是落姐姐和望姐姐他们救命的粮食,她一点没觉的累,她只恨自己不能天生神力!那样她就可以带更多的粮食给她们了! “在那里!我发现他们了!” 身后传来一声高亢的喊叫。 三人俱是脚步一怔,随即便加快了速度没命的狂奔起来! 宫商羽恨不得直接扔掉手上的面粉,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累,“见了鬼了,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俩狼狈为奸啊!”他明明是正儿八经的正道人士好吗! “别废话,赶紧跑,你要是被抓住了,我们损失就大了!”阿伊莎回头喊道,想了想又叮嘱,“你要是实在跑不动了,你就告诉我,千万别将粮食给扔了啊!” 宫商羽听了这话,左脚拌右脚,直接朝前扑了下去,没成想自己没磕到地上,反而倒在了一个比石头还硬的男人怀里! “哎哟,这年头还有少年投怀送抱这等好事啊!” 阿伊莎惊讶的看着来人,连背上的米掉了都没察觉,那个人,那个人,“他他他” 落安见俩人都没跟上来,回头一瞧,也愣住了! “老大,你要抱着人家到什么时候?”一个童从天上跑了下来,真的是跑了下来,从漆黑的天空中,脚步轻快地点了几下,便落了地。 宫商羽米啊粉的也不管了,惊慌失措的推开男人,怒道,“谁让你抱我的!” “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家老大抱着你,你现在早就摔得爹娘都不认识了!”另一个童也出现了。 简直跟那一晚的情景一模一样啊!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大鼓当风舞拓枝 阿伊莎走上前,惊喜的喊道,“恩人!三位恩人啊!” 男挠了挠头,不解问身旁较胖的那个童,“我也抱过她?” 童上下打量着阿伊莎,最后将目光落在阿伊莎那一束一束的发辫上,这才猛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癞熊兽啊老大,吃癞熊兽的那次!” “两个白痴!”另一个比较瘦一些的童翻了个白眼,冷嗤着,突然,他鼻尖耸了耸了,走到宫商羽面前嗅了嗅,摇头,又走到阿伊莎面前嗅了嗅,又摇头,最后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动不动的落安身上。 屈拓枝枝,颜楼十二宫辰龙宫宫主。为人随性不拘节,不好打杀,不喜争斗,平生无其他爱好,唯独好美食,享重鼓。除了西辞,他恐怕是颜楼十二宫宫主在江湖中评价最好的一个了! “咦”童讶异的喊了一声,快步朝着落安走去。 落安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时候见到师父和少主姐姐口中的辰龙宫宫主,屈拓枝枝!! 男察觉到落安的炙热却忐忑的目光,也跟自己的童一样,“咦”了一声走了过去。 “你这姑娘,我瞧着怎——” 男话未完,就见落安猛地屈膝跪地,双手握拳哽咽道,“鼠宫门下弟落安,叩见辰龙宫宫主!” 男错愕的看着落安,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倒是他的那个童欢呼,“我就怎么味道那么熟悉,原来你竟是颜楼弟啊!” 落安点头,“属下师承鼠宫宫主顾妗宁,受少主之命,前来破解生死卦!” 男,或许改称他为屈拓枝枝! “你什么?生死卦?”屈拓枝双眸骤然一紧,他身后的巨大的铜鼓“破鼓”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心情的跌宕,竟是自动“咚”了一声! “生死卦下无生死!老大,惨了惨了啊!”童惊呼起来。 屈拓枝枝挠着额头,也有些急了,“谁算的?”不等落安回答,他一拍脑袋,大喊道,“你师承顾妗宁,哎呀,你师父算的?” 这一惊一乍的,听得阿伊莎与宫商羽面面相觑。 “顾宫主可是金口玉言啊,老大老大,此行凶险哪!”童急的挠头搔耳。 屈拓枝枝一手抱着胸口,一手托着下巴,瞧着落安,“算了,你先起来吧,姑娘家家的,别跪折了腿。” 落安刚起了身,便瞧见来路上追来了一大批的人,又听宫商羽催促道,“你们有什么话过会儿再,现在可是逃命的时候啊!” 落安三人重新背着粮食跑路,跑了没一会儿,就听一旁的屈拓枝枝好奇问,“你们可真奇怪啊,为什么要背着这么多东西跑?不累吗?” 宫商羽听得险些吐血。 “都是吃的啊!”其中有个童凑近嗅了嗅,高兴地回头朝屈拓枝道。 “这是给安安的姐姐们送去的,她们快饿死了!”阿伊莎瞥见屈拓枝那垂涎的目光,赶忙解释道。 落安将她们的打算与屈拓枝了一遍。 “居然这么惨了!”屈拓枝枝感慨的摇头,忽又不满责备,“你们怎么不早啊,唉,你们这些娃娃太不靠谱了!” 话完,屈拓枝枝就招呼他两个童,“走走走,去找吃的去。” “老大英明!”胖童欢呼雀跃! “不是吧,走到半路退回去?”瘦童摇头叹息。 落安几人还没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三人就吆喝着,一眨眼就已经跃出了百步之外,紧随着的就是追过来那些武林人士的哀嚎声,惊呼声,不过吐息之间,那追来的人全部被掀翻撂倒躺在了地上。 “这”阿伊莎咽了咽口水,满脸的崇拜,“太厉害了!” 宫商羽搂紧了怀里的面粉,心中亦是震惊不已,颜楼一个辰龙宫宫主便如此厉害了,那颜楼少主钟琉璃岂不是更恐怖! 虽然屈拓枝并非自己要找的贵人,但是能再见到这个传言中的辰龙宫宫主,落安直到现在还兴奋地感觉在梦中一样,若是诸位宫主姐姐和少主姐姐知道了这件事,一定非常高兴! 想到这里,落安便觉得浑身都重新充满了力气,更想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落绯烟与望月砂。 “我们走!”落安兴奋的道,便率先跑了起来。 “走走走!”阿伊莎见落安开心起来了,她也跟着开心,想到屈拓枝枝,她突然觉得其实颜楼也没有传中的那么可怕啊! 宫商羽摇头,“她们哪来那么多的力气啊!”话虽如此着,但也不得不提气跟了上去。 下葫芦放哨的位置是轮番的,每一组六个时辰,这一次恰好轮到了弗宜,因为得到了之前的消息,落绯烟与望月砂便猜测今晚上葫芦会举行酒宴,所以望月砂便让守在外面的傀儡都唤了回去。看着远处绵延的山脉以及越过山坳所能见到的点点灯光,弗宜捂着肚揉了揉,有点饿了。 “咕噜噜”一群人,也不知道是谁的肚首先叫唤了起来。 “老四,是不是又是你?”有人嘻嘻哈哈笑问道。 被唤作老四的当即反驳,“别瞎,这次可不是我,兴许是十九,他今晚就吃了一个番薯,绝对没吃饱,肚咕咕叫!” 十九见众人将目光都瞧上了自己,毕竟年纪,脸皮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嘿嘿笑道,“有点饿了,我去舀瓢水喝。” “等等!”弗宜突然正了神色,双目紧紧的看向不远处跑过来的黑影,从那速度和身影来看,应该是三个人,但是由于黑夜的遮掩,那三个人的身形有些奇怪,弗宜顿时警惕心起,喝道,“老四,那火箭来!” 老四闻言,毫不迟疑的转身去拿弓箭,其余的人立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紧紧盯着那几个身影。十九看了一眼,则匆匆下了简易的瞭望台,去里面禀报。 弗宜将浇了煤油的羽箭搭在拉满的长弓直上,箭头直逼不远处的那三个身影! 老四迟疑,“弗宜姑娘,若那几个人是自己人的话” 弗宜抿唇,冷哼一声,手中的火箭瞬间射了出去,“放心,死不了!”弗宜一甩额前的碎发,定睛朝那边看了过去。 从天而降的火箭让狂奔的三人组唬了一跳,宫商羽忙提醒,“心!” “嚯,怎么回事?”阿伊莎看着那插在地上,瞬间就将地面周围的枯草燃烧起来的羽箭,吓得心惊肉跳,要是那一箭沾到了自己身上,她岂不是要被烧成木炭阿伊莎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宫家一枝花 落安抬头朝前面看去,她看到了弗宜所在的位置,心中想着到了这里,那些人应该是不会再追过来了,便将身上的东西都放了下来,正匀着气,便听的前面传来弗宜的声音。 “来者何人?” “好人!”阿伊莎想也不想的扬声回应道。 “噗——”宫商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落安亦是忍俊不禁,也不知道是因为阿伊莎这话闹得,还是因为听见问话之人是熟悉的弗宜姑娘,落安周身的紧张情绪渐渐消散了一些。 对面的弗宜听了这回答,以为是哪个混蛋故意挑衅她,正想发怒,又听的落安的声音传来。 “弗宜姐姐,我是落安,奉少主之命前来寻落姐姐和望姐姐的!” “落安?”老四等人俱是惊讶不已,他们都是午马宫的人,对于落安这个名字还真不怎么熟悉。 弗宜听了这话,立刻探头瞧了过去,远远的只看得见一个巧的身影站在那边,似乎还在朝自己挥手。 “让她进来!”望月砂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瞭望台下面,她的视力可比弗宜要看的远多了,虽然对落安身边的那两个人身份有些怀疑,但是落安是少主亲自带出来的,又拜在了顾妗宁门下,必然是信得过的。 弗宜得令,便命老四和另外两个男人去迎接。 “有人过来了!”宫商羽将背上的东西都扔了下去,这一趟累得他都二佛升天了! 老四与另外两个兄弟连走带跑的迎了出来,见到三人,老四恭敬的明了来意,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打量着。 “来了正好,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累死我了。”阿伊莎将背上的袋递给其中一个人,捶着腰身气喘吁吁道。 老四见阿伊莎的模样与天启的姑娘都不一样,心道莫不是外族人,不过这一口天启话倒是得顺溜,当即也乐呵呵,“得嘞,三位就放心吧,这些东西都放这儿,我们兄弟几个别的不行,力气还是有的!” 落安此刻有无数的话想要跟落绯烟等人,便将那一大袋的东西交给了老四,又与阿伊莎和宫商羽,“他们会带你俩进去的,我先行一步。” “去吧!”阿伊莎知道她这是激动呢,也不与她计较。 瞧着落安一眨眼就跑的快要不见影了,老四心中感叹,看着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没成想功夫还挺厉害! “哎哟,这么重!”另一个男的拎起阿伊莎的那袋东西,胳膊一沉,险些没提起来。 老四诧异,不信邪的,“一个姑娘背的,能有多重”但是当他自己尝试过之后,立马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呸,让你看不起人,该打!” 望月砂见落安跑了过来,便迎了过去,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一路上可还平安?” 落安红了着眼睛,自从算出生死卦之后,她虽然在少主面前信誓旦旦的自己一定会找到破解的方法,可是这一路上她无时无刻不再提心吊胆,尤其是被各大门派围攻的时候,她真怕自己就在那里死了,从而连累了落绯烟与望月砂等人,如今见到望月砂,心中的庆幸简直无以言表。 “望姐姐,我总算是找到你们了!”落安咬着唇高兴道。 “哟,这是怎么了?都红了眼睛了,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轻谩戏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便见到落绯烟大半个身都躺在了寰笙的怀里,寰笙半扶半抱的带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望月砂不满的看向寰笙。 寰笙吓得低下了头,不敢话。 “哎哟,你对他这么凶做什么,要是吓坏了我家寰笙,漫漫长夜以后我找谁去。”落绯烟伸手挡住望月砂摄人的目光,笑嘻嘻道。 望月砂摇头,与落安,“有什么事,进去吧。” 落安点头,恰好阿伊莎等人也赶到了,一群人便直接往里面的走去, “哎哟,粮食?那可是好东西啊!”落绯烟欣喜的道。大家怕她操心,缺粮的事儿之前谁都没告诉她,不过她又不是傻,眼看着粥越来越稀,门中的弟瘦的跟猴一样,她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弗宜亦是喜上眉梢,“我已经命人去做饭了,这大半个月来,大家总算是能吃顿饱饭了!” 落绯烟戳了戳身后的寰笙,努嘴,“你手艺最好,你去帮忙吧。” 寰笙便被打发了出去。 简易的草木屋里就剩下落绯烟,望月砂,落安以及阿伊莎和宫商羽几人。 宫商羽终于见到了传中的“红酥手”和“傀儡杀”,心中有些激动,但又觉得与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红酥手”落绯烟,嗯,如传中的一样,一袭红裳,容貌妖艳,还有想着方才出去的俊美哥,宫商羽点头,嗯,还有好男色! “傀儡杀”望月砂,传她是颜楼十二宫中手段最残忍,最心狠手辣的一个,但如今看来,除了严肃了些,貌似也没什么大的杀气。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宫商羽精神一振,回过神来,循声望去,便见到落绯烟挑剔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着,瞬间觉得一股酥麻感窜遍全身! “这位少年郎倒是面生的很,不知怎么称呼啊?”落绯烟纤腰一扭,直接趴在了身边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木板床上,媚眼如丝,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话,但是从她口中出来,总有那点暧昧的味道。 宫商羽脸颊微微发烫,轻咳一声,“在下宫商羽,无名卒,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落绯烟也不知从哪里掏出合欢扇,扇面半开,仿若琵琶半遮面,悠悠叹道,“长得还不错,只可惜自从我见了月公,如今看谁都觉得不太满意了,唉” 敢情你被人家上上下下打量完了,人家还嫌你不够合眼呢?宫商羽听这话有些不高兴了,他好歹也算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吧,人称宫家一枝花呢! “好了,正经事。”望月砂睨了落绯烟一眼,就剩一口气吊着了,也还不知道安分! 落绯烟嘚瑟的朝望月砂一歪脑袋,眨了眨眼睛,不要这么严肃,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望月砂无力摇头,也许落绯烟上辈就是个狐狸精,缺什么都不能缺男人! “落安,这两位是你的朋友?”望月砂问,见落安似乎有些走神,微微蹙眉。 落安点头,不等她介绍,阿伊莎就坐不住了,起身,“两位姐姐好,我叫阿伊莎,是宿羽族人,这次来天启是来找我的阿尔法特的,虽然我到现在也没找到。不过能与安安做朋友,我也是很开心的!当然,见到两位这么好看的姐姐,阿伊莎更开心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天神般的男人 羽族人? 落绯烟与望月砂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均有了一丝疑惑,但瞧着阿伊莎性格爽朗大方,不像是存了心思的人,便也默契的没什么,又听阿伊莎惊呼,“对了,还有金,金在路上可是救了我好几次了。” “金蛇?”落绯烟微微敛目,有了丝兴趣,“这种蛇在天启倒是罕见的很。” 阿伊莎点头,兴奋的,“金在路上累着了,现在还在睡觉呢,等它睡醒了,我再把它拿过来给两位姐姐玩。” 玩?那可是剧毒无比的蛇,落绯烟悻悻然,她可没兴趣玩,要玩也该玩男人才对。 “京都怎么样了?”望月砂询问落安。 落安将京都的事情都与两人了一遍,最后,到自己此行目的的时候,落安有些担忧的看向落绯烟,本是生死卦,如今落姐姐受伤,可是卦象的开始。 “你看我做什么?”落绯烟好笑的问道。 望月砂心中却有股不好的预感,落安是谁,她是顾妗宁的弟,顾妗宁是谁,她是“金口玉言”啊,能让落安只身前往荔湾,可见事态定然十分紧急,看来她们此行是有危险了。 “咚——” 巨大的鼓声从天而降,如春雷一般平地炸响,撼人心魄! 落绯烟猛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惊喜道,“是鼓声!” “咚——咚咚咚——咚——”紧接着连续五道鼓声传来,像是在应和着落绯烟的猜测。鼓声在空气中震荡开来,或轻或重,或急或缓的鼓点撞击着所有人的心脏,震的整个木屋都都动起来,屋顶上的树叶沙哗啦啦往下掉落。 “是屈拓枝枝宫主!”落安紧紧握着拳头,满脸的激动的看向落绯烟与望月砂,这才是她一直想的话。 望月砂双眸猛地瞪大,喃喃道,“屈二哥” 一道红霞闪过,落绯烟已经飞了出去。 人未至,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 整个下葫芦都沸腾了起来,所有的弟都从屋里跑了出来,甚至有些弟连衣服都没穿,有些手里还拿着烧饭的铲,淘好的大米。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鼓声?”十九好奇的瞪着眼睛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老四一巴掌拍在十九的脑袋上,三十几岁的汉又笑又哭,“你个傻蛋,没看到宫主们都出来了,一定是他,错不了,我就知道天不绝我颜楼,各宫宫主那般厉害,怎么可能死就死了!听这鼓声!这绝对是‘破鼓’的声音!我老四用脑袋担保,错不了!” “惊顾兮若严,进退兮若慎风袅兮弱柳,烟幂兮春松缥缈兮翔凤,婉转兮游龙来复来兮飞燕,去复去兮惊鸿” 大鼓当风舞拓枝! 虽未见惊鸿拓枝舞,但听遥遥传来的童歌声,便已经让人心动神移,魂牵梦绕,隐约间甚至好像看见了那头换高髻,额前细描花钿,身着红裳,足穿高头青绚履,手拈薄若蝉翼的披帛,扭着纤腰随风而起的美丽舞伎翩跹而来。 “我之服也,非妺喜之牝鸡,我之容也,非木兰之雄兔既多妙以多能,亦再羞而再顾鼓绝而曲既终,倏云朝而雨暮” 随着童的歌声越来越近,突然一个巨大的青铜红色大鼓从远处猛地飞了过来! 众人像是被施了法术一样,双目紧紧的盯着那大鼓,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人在击打它,可是它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鼓声,时而如滴水穿石,时而如海浪翻涌,时而又如天雷滚滚,地动山摇。那种带着远古的神秘韵律和古老意念的混乱节奏,猛地从头顶窜入,刺穿所有人的心口,震撼所有人的灵魂,给人一种脱胎换骨般的震撼和快感。 它的声音直冲云霄,凌驾九天之上!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像是凭空出现的天神一般,头顶漆黑阴沉的天空,脚踩厚重古朴的大鼓,忽然之间就那样顶天立地般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童的歌声停止了,鼓声也停止了,众人却久久都没能清醒过来。 “咚——”大鼓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空地之上,入地深三寸,激起的数丈高的灰尘。 “哟,这么多人呢,看来我还是挺受欢迎的嘛!” 灰尘散去,便见屈拓枝枝长身玉立,纹丝不动的站在大鼓之上,双手抄在胸前,棱角分明的五官如石雕刀刻一般刚毅硬朗,浓眉大眼,相貌生的极为威武,一眼看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强大震撼。 只可惜,这种威严也就一眼的功夫罢了,明明生的魁梧高大,膀大腰圆,一看就是个顶顶威风的真汉,可是这男人此刻却咧嘴呵呵笑着,像个傻一样。 “不愧是我们老大,一出场绝对亮瞎大所有人的眼睛!” “那么大的鼓声,就算是聋也会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吧。” 话音落,两道身影如同两个巨大的千斤坠一样“嘭”的一声,砸在了大鼓两边的空地上,又激起了一片土屑来。 就在大家还没从接连的震惊中缓过来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落绯烟的合欢扇犹如骤然绽放的红花,在空中四面展开,尖锐的扇骨分成无数道的红光,竟是朝着屈拓枝枝飞刺而去! “这么多年,你死去哪里了!”落绯烟恼恨的声音随着合欢扇柄落入屈拓枝枝的手中戛然而止。 瘦童扔掉背上的巨大包裹,急忙辩解,“这个真不怪我家老大,他想出来都想疯了,可是老头不放人,我们打不过啊!” “切,我们老大那是为了尊老,怕把他打死了!不然我们三年前就出来了!”胖童也跟着扔掉背上的包裹,力挺自家老大! 落绯烟气鼓鼓的瞪着屈拓枝枝,玉指一伸,媚眼冷对,“屈拓枝你自己!” 望月砂抚额,早就听当初落绯烟见到少主的时候,就跟少主大打出手,还差点掉河里淹死,没成想今日见到屈二哥,又要闹这一出!她突然庆幸自己见到落绯烟的时候,对方是昏迷着的,不然指不定自己也要被落绯烟给折腾一番。 “有什么事,进屋再吧。”望月砂道,示意弗宜将自家主给哄进屋里去。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热闹非凡的下葫芦 弗宜扫了眼落绯烟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心肝一抖,她哪敢去火上浇油啊,心思一转,便去寻了寰笙过来,好生交代了寰笙一番。 寰笙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又最得落绯烟的宠爱,这项艰巨的任务,看来是非他不可了。 屈拓枝枝挠了挠后脑,别看他长的威武,实则一旦面对着颜楼的女人,尤其是落绯烟,绝对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无他,全因他贪食!而这世上手艺最好的人,却偏偏最听她的话。大鱼吃了鱼,鱼吃了虾米,而他,就是那可怜的虾米。 “宫主,外面人多,被瞧见了有损你的形象,进屋吧,寰笙给你做了些瘦肉粥。”寰笙笑着温声道,见落绯烟怒气不见,又凑近了一些,补充,“加了糖的。” 屈拓枝枝侧耳一听,居然还有好吃的,当即什么都忘了,急忙兴奋地喊道,“我也要吃!” 落绯烟瞪了他一眼,“吃屎把你!” 众人闻言,险些昏倒。 “这也太不讲究了吧。”宫商羽摇头啧啧叹道。 阿伊莎欢快的甩着辫,跟了上去,“哈哈哈,你们天启的女比我想象中的还有趣!” “这么个破地方,居然来了三位宫主,不得了,这地方以后可就是我们颜楼的福地了啊!”老四兴奋地拍着十九的肩膀,高兴地跟身边的兄弟们道。 “四哥这话有道理啊,诶,我去找块大石头!” “干啥?” “我要在石头上刻下‘午马宫梁成到此一游’,这样以后来的人都知道我梁成的大名了!” “好主意!”老四欢呼,架着梁成就要一起去找石头。 十九揉着几乎要脱臼的胳膊,弱弱地,“乱涂乱画,不太好吧” 之前也没觉得这木屋有多狭窄,但是等屈拓枝枝他们主仆三人进来之后,整个屋堆得都快挪不动脚了,连空气都感觉比之前稀薄了许多。 寰笙半拥着落绯烟坐到了之前的木床上,那边的桌上果然放了一晚粥,粥煮的不是很粘稠,还冒着汩汩的气泡,看来是为了安抚落绯烟的怒气,还没煮好便端了过来。 “好香啊。”胖童你吸了吸口水,垂涎的盯着那碗粥。 屈拓枝枝更夸张,直接张着嘴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一看,那张脸更显得傻里傻气了! 望月砂知晓屈拓枝枝的秉性,便道,“绯烟可是病人,你们三个不许跟她抢啊。” 屈拓枝枝一抹嘴角的可疑透明水渍,讷讷道,“我是那种人吗!” “怎么不是了?”落绯烟呛他,“西辞做食物素来严谨,从不多做一份,也从不少做一分,明明都是刚好做足十四份,可为何每次都有人吃不到?暗地里是偷儿,明面上是抢,你又偷又抢干了不少吧。” 屈拓枝麦色的脸上顿时尴尬不已,“嗯嗯呃呃”了半天,突然眼中精光闪过,指向胖童,“是他,是胖锣吃的,跟我没关系!我屈拓枝行的端站得直,就算再怎么贪吃,也绝不会动自己兄弟的东西!” 胖锣这次可不帮着自家主人了,立刻慌乱的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吃过,瘦锣可以为我作证!每次都是老大偷吃的,有一次被西辞宫主发现了,老大还被锅铲砸了脑袋,现在还留着那么长的疤呢。”胖锣拿手比划着。 屈拓枝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甚为有趣。 落绯烟得意笑道,“看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突然弗宜满头大汗的跑进来着急问道,“几位宫主,那么大的一头黑瞎,我们不知道怎么弄啊,而且还喘着气呢!差点没将做饭的弟给吓个半死!” “黑瞎是什么?”阿伊莎好奇的问。 宫商羽瞧了眼屈拓枝,“熊!” “那家伙,半路挡道不,还冲着我大吼大叫,我心里一急,抡起破鼓就朝它脑袋砸了过去,唉,下手没个轻重,一不心就把它给揍晕了。”屈拓枝的那叫一个轻松啊。 众人,“” 好个“心里一急”啊,这一急竟然就打晕了一头熊? 就在烧饭的弟与那昏迷的黑瞎干瞪眼的时候,救星来了。 “寰笙公,这个大家伙你也会做吗?”那弟擦了擦手,跑过去兴奋问道。 寰笙瞧着面前的庞然大物,笑着摇了摇头,“不会呢。” “不会你笑什么?”那弟不解。 寰笙从一旁的木墩上拿过菜刀,对着那头熊比划了一下,似乎已经有了主意,这才温声笑道,“我笑呢,是因为宫主总算能吃饱饭了。” 那弟连连点头,高兴,“是啊,食物这么多,今晚大家都能吃饱饭了。” “嗯。”寰笙笑着点头,清秀温润的眉眼间满是雀跃。 那弟看的有些呆了,喃喃,“寰笙公你也能吃饱了”你再也不用将自己的那一份偷偷留给宫主了。 “寰笙,你会做糕点吗?那种特别甜特别甜的。”红衣女托着腮笑眯眯问道。 寰笙摇了摇头,“不会,但是我可以学啊!” “寰笙公?你在听吗?”那弟连喊了两遍。 寰笙回过神来,侧头迷茫问,“怎么了?” 那弟笑嘻嘻问,“寰笙公,你在想什么呢,大家问你准备怎么做这个大家伙啊?“ 寰笙朝着众人神秘笑了笑,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本册里,自信的,“我虽然不会,但是我可以学啊!” 眼尖的弟瞧见了寰笙手里的册上的字迹,惊呼,“这不会是西辞宫主” “是啊。”寰笙点头,抚摸着上面的字迹,随即抬头自信的笑着的道,“不过我以后一定会超过他的,当然,我是在做饭这方面!” 还有,在宫主心中的位置 因为屈拓枝枝的出现,且食物危机得以解除,整个下葫芦就跟过年一样热闹,半个月以来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来来回回的弟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更有胆大的偷偷摸摸想要去看看屈拓枝留在空地上的那个大鼓,但是还没接近,便听得那大鼓突然“咚”的一声巨响,就跟打雷一样,吓得那些弟连滚带爬,赶忙逃走了。 弗宜好不容易从闹疯了的弟中摆脱出来,她朝四周瞧了一圈,愣是没找到望忧,心中嘀咕,莫不是又躲到那里去了?不过有寒蝉在,也出不了什么事。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你的儿子! 与下葫芦截然相反的是上葫芦,可谓风水轮流转啊,明明今夜该是他们的庆贺之夜,但就一眨眼的功夫,不仅食物没有了,自己这边的人更是被打的七零八落,甚至都没看清楚对方到底是谁! “依诸位所见,这一次可还是那叫安安的妖女捣的鬼?”邵炳坤大马金刀的坐在高位之上,语气虽然与以往无异,但是那双藏在阴影下的双眼,却如秃鹫一般冷血无情。 见过落安的几个掌门人互相看了看,均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明清观主,“虽然那叫安安的姑娘的确有些本事,但是我觉得第二次过来的人应该不是她,她的武功绝对并没有这般厉害。” 崇武派掌门人裘震天赞同的点头,“行事风格也很不一样,要我第一次偷偷摸摸的倒像是她与那外族姑娘会做的事情,至于第二次嘛,来人不仅武功高,似乎行事更为大胆,很有可能有同谋,不然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将所有的食物都带走。” “想那么多做什么,干脆今晚直接过去将她们一打尽算了,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吃的了,在这儿也等不了多久,直接杀过去,干脆!”素来脾气火爆的狂刃堂住元笑天一拳头砸在桌上,横眉竖眼的道。 若是以往,大家肯定瞧不上元笑天这有头无脑的性,但是今日,颜楼三番两次的挑衅让众人心头都憋了一股气,最重要的是,食物没了,他们虽然占着有利的地形,但是也绝对不可能这样坚守下去。所以最多后天,大家就得全部撤离,不然在这里也只能饿死,要知道就算是最近的一个镇,就算是骑马,也要两天两夜呢。 云耳戳了戳百里寒水,偷偷问道,“你怎么想的?” 百里寒水不语,目光依旧落在面前的案几之上。 云耳叹息,“我你啊,找人家找了六年,现在人家总算是出现了,还顺带给你生了个可爱乖巧的儿,你你有什么拉不下脸来的,大不了就是死在对方剑下,不对,应该是傀儡下,反正就是死呗,总比这样不死不活要好多了吧。” 绍闲站在百里寒水身后,听了云耳这番话,眉头拧成了一团,他怎么觉得云代掌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师父可是长剑门的掌门人,怎么能死呢! 里面正讨论着要不要立刻杀进下葫芦,外面突然又闹了起来!众人心头一紧,不会是又有人来偷食物吧! “诶,我食物不是都已经被她们拿完了吗?怎么又来了,这群人还真是蝗虫过境啊!”云耳无奈的,双腿却很欢快的率先迈出了屋。 云耳刚踏出去没一会儿,突然飞奔进来挤开众人,拉着百里寒水大喘气,“快,快去看看,是是是,是你儿!” 一直跟个木头人一样的百里寒水猛地抬起头来,“谁?” 云耳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着急,“望忧,你儿啊!” “刷——”人影已经不见了。 云耳急的跺脚,赶忙追了上去,“你等等我啊!” 在营帐外面的一个角落里,各大门派的弟都扎堆似得围在了一起,从外面看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得有人吼道,“你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可就要不客气了,别以为你是个孩我就不敢打你!” “跟他客气什么,大的的都该死,既然抓不到大的,抓到的也不错,甭管那么多,先揍一顿解气再!” 这话完,立刻有人附和兴奋喊道,“对,揍一顿,揍一顿就老实了!” 云耳听得脸颊青筋猛跳,立刻大声喊道,“住手!”这一声是蕴含了内力的,不过一声,便教那些不知该天高地厚的的们乖乖闭了嘴。 众人这才察觉素来冷面的长剑门掌门人百里寒水竟已经到了他们身后,而且那幽深的双眸,似乎还隐隐藏着杀气! 云耳一看百里寒水那架势,这还得了,急匆匆跑过去驱赶着那些被吓蒙了的弟,“走走走,都给我走开些,凑这儿做什么,又没好果吃!” “云掌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认识这偷?”方擎与邵炳坤一行人走了过来,笑的不怀好意。 云耳正欲反驳,却瞥见百里寒水直接朝着人群中走了过去,而那些弟也纷纷主动避让,一条宽敞的道路瞬间就出现在了百里寒水面前。 望忧抱着怀里的包,惶恐的缩在一侧,感觉围着他的人都推开了,便觉得奇怪,心翼翼的抬头看去,那惶恐不安的模样便落入了百里寒水的眼里。 这是他百里寒水的儿,是他与望月砂的儿! 望忧见到百里寒水,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心中的委屈和害怕突然就决堤了,看着对方眼泪就淌了下来,啜泣道,“我真的会还的,我就要几个,我娘亲好久没吃东——” 望忧话一半,便呆住了,手中的包被他紧紧的护在胸口,却因为突然抱过来的百里寒水,而压成了一团糟。 “叔叔你为什么抱忧儿?”望忧惊讶的低头问道,双手好奇的抚上百里寒水的脸颊。 百里寒水半跪着,紧紧的抱着望忧,任由着望忧又油又脏的手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这是一种陌生的亲切感和温暖,这是血脉之间的互相呼应。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云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嘀咕着,却一语惊醒了众人。 绍闲看着自家师父如此的失态,心中着急,若是被这些人知道望忧的身份,那长剑门可就完了!怎么办,怎么办?绍闲犹如是热锅上的蚂蚁! 果然,邵炳坤走了过来,质问道,“百里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与这孩本就相识?” 百里寒水自是不会应他,倒是望忧害怕又好奇的看着众人,虽然刚才被吓坏了,但是此刻却又奇迹般地镇定下来。 “百里掌门,盟主问你话呢?这个孩到底是谁?”方擎立刻附和质问道。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望忧失踪 望忧怔怔的看着百里寒水,又将目光看向四周的众人,有些茫然的动了动唇,“叔叔” 百里寒水半蹲着身,僵硬冰冷的脸上浮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来,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忧儿,别怕,没事的。” 邵炳坤见百里寒水始终缄默不语,只得将话锋一转,朝云耳问道,“云掌门,此事你可是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了云耳,云耳牵强的嘿嘿笑了一声,吞吐,“那个,那个啥,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几件荒唐事啊,对吧,这个,这个百里掌门当年好歹也是少年英才,人长得俊朗不凡,武功又高强是吧,所以咳咳咳,是吧,你们懂得。” 方擎冷笑,“云掌门的意思是百里掌门与人珠胎暗结,不谋苟合了?” 这话一出,长剑门的弟瞬间就炸了,脾气暴躁的直接爆粗口骂人,“少他妈放屁,你才珠胎暗结,不谋苟合呢!” “对啊,我家掌门那是与人情投意合,别自己思想龌龊,就觉得天下人都跟他一样龌龊!” “自己是条蛆,就以为世界是个大粪坑!我呸,臭不要脸!” 方擎气的满脸铁青,双眼怒瞪,眼看就要发怒。 “够了!”绍闲不得不呵斥长剑门的弟,虽他们骂的那些话在他听来也很爽,很出气。但是他们是名门正派,又不是地痞,再怎么也不能失了门派的气度。 “咳咳咳!”云耳轻咳几声,一本正经的道,“反正呢,这孩的身份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云掌门来去,话里的意思都是这个孩是百里掌门的,对不对?”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身着芙蓉色轻衫的女,只见这女生的端庄秀丽,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傲气。 “是八方轮回的蓬若秀蓬姑娘!”有人低声惊呼。 “这下有好戏看了。”有人幸灾乐祸。 绍闲脸色微变,目光不由得看向百里寒水。 云耳这下也尴尬了,若是出来的人是妹妹蓬若彤还好,怎么偏偏出来的是最难缠的姐姐蓬若秀呢! “云掌门怎么不话?”蓬若秀虽是笑着,看起来却比板着脸还要让人害怕。 云耳被逼的没了办法,只好手指一抬,指向那边的父二人,“我怎么知道啊,你想知道你直接问百里掌门不就行了!你们可真奇怪,又不是我儿,怎么都逮着我不放啊!” 蓬若秀冷笑一声,转身直接朝着百里寒水走去,那坚决凶狠的模样就跟要上战场杀敌的将士一样! “百里寒水,这件事你必须给我妹妹一个交代!”蓬若秀单刀直入,锐利的目光落在望忧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审视和敌意。 望忧有些害怕的往百里寒水怀里躲去。 百里寒水拍了拍望忧的后背,抱着他站了起来,柔声道,“没事的。”话完,百里寒水就跟完全没看到蓬若秀一样,径直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百里寒水你站住!”蓬若秀怒声喊道。 “叔叔”望忧有些担心的喊了声,“那个姑姑好像不太高兴。” “不管她,我带你去吃东西。” 百里寒水的声音远远传来,听得众人心思各异,或嘲笑或怜悯的目光落在蓬若秀身上,气得她咬牙切齿,暗暗发誓定要将此事告诉妹妹蓬若彤,绝对不能让她再执迷不悟了,她们的计划必须要赶紧执行! 另一边,弗宜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只好找了几个人分头去找望忧,可是大家在下葫芦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别望忧,就连寒蝉都没看到。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弗宜不敢耽搁,飞快冲进了屋里将望忧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大家。 “好好的人怎么会失踪,你们是吃白饭的吗!”落绯烟听完就发飙了。 弗宜“噗通”跪在地上,“属下该死!” 屈拓枝吧唧着嘴里的粥,瞧了眼弗宜,稀罕的,“哎哟,这怎么回事啊这是,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最后见到忧儿的人是谁?什么时间?忧儿过什么话没有?给我去查清楚!”望月砂快速道,转身就往外面跑去,一道清亮的笛音响过,藤虎,飞鸟,跃鱼从黑夜中突然飞出。 “寒蝉!”望月砂只冷冷的了这两个字,三个傀儡得令,转身往黑夜中飞去。 “望姐姐,我们也去周围找一下吧。”落安着急道。 “对啊,人多力量大!”阿伊莎握拳,信誓旦旦。 望月砂瞧了眼落安,阿伊莎以及宫商羽,摇头,“你们三个好好休息,忧儿的事情我心中有数。” 很快,弗宜就带着人过来了,“宫主,忧儿公最后出现的时间实在两个时辰之前,最后见到的人是这名叫武猴的弟!” “你!”落绯烟指着那弟问。 “回宫主,两个时辰之前,公经过厨房的时候,突然跑进来询问弟储备粮食的事情,弟当时没在意,就跟公了实话,公听完之后就出去了。”那叫武猴的弟被这阵势吓得战战兢兢。 瘦锣撑着胳膊,回想了一番,低声问胖锣,“你我们回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家伙是不是忧儿公啊?” 胖锣一拍脑袋,问自家主,“老大,我们回来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了一个家伙啊?” 屈拓枝手里的木碗,直到把碗里面的粥一粒米也不剩的完之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好像是有一个!” 落绯烟抚额,一扇敲在屈拓枝的脑袋上,咬牙切齿,“吃吃吃,跟头一样,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为什么不!” 屈拓枝放下碗筷,挺胸昂首的道,“之前不知道啊,现在终于知道了啊!不过你们放心吧,有我在,我立刻就去将人给带回来,保证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不愧是我家老大,英勇又果敢!”胖锣崇拜的看着屈拓枝! 瘦锣鄙夷,“怎么可能一根毫毛都不会少?” 对于屈拓枝这两个奇葩的童,落绯烟与望月砂早就习惯了,倒是阿伊莎和宫商羽,听得瞠目结舌,一个奉承的太过明显,一个贬斥的毫不留情,也亏得屈拓枝能忍受住这双重夹击。 正文 第四百章他也是我儿子! “你们当时在哪里碰到他的?”望月砂问道。 “在距离敌营三百米的地方!”胖锣举手应道! 落绯烟不解,“他去那里做什么?” 落安垂眸想了下,迟疑看向众人,“会不会是为了粮食?” “很有可能!”落绯烟点头。 屈拓枝一脸的了然的哈哈笑道,“望月砂,看来你儿跟我一样啊!” 瘦锣翻了个白眼,“哪里一样了!” “都喜欢吃东西!”胖锣立刻补充! 最终,望月砂与屈拓枝准备前往上葫芦找望忧,胖瘦两童本来也想跟着,望月砂嫌他们聒噪,没有同意。 “唉,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屈拓枝背着大鼓紧跟在望月砂身后,时不时这么感叹一句。 望月砂起先还应他几声,或者问他两句,但是到最后,她干脆什么话也懒得了,反正屈拓枝就是那种即使你不搭理他,他也能自问自答的聊得十分开心的人! “我就哪里不对劲,胖瘦锣都不在身边,竟没个人跟我话了。”屈拓枝长吁短叹,侧头看向一脸凝重的望月砂,好心劝道,“你别担心,出不了什么事,我们颜楼的孩可没那么娇气!话我都六年没见过你了,这六年你都去哪里了?怎么一眨眼孩都有了?孩他爹呢?” “看你这模样,孩他爹莫不是去世了?唉,去世了就去世了吧,也别太伤心。”屈拓枝自顾自的着安慰的话,突然前面三道黑影突然猛地出现在眼前,吓得他差点没叫起来。 “在哪里?”望月砂皱眉问。 藤虎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咕噜噜”声音,随后便转身又跑进了黑夜中。 “哎哟,找到了,这感情好啊!”屈拓枝追了上去。 找是找到了,但是找到的却只有寒蝉! 望月砂满眼怒色的看着眼前的寒蝉,想也不想的挥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傀儡是没用痛感的,可是望月砂的掌风之中却带着让傀儡畏惧的摄意,不过一掌,便叫在场的四个傀儡纷纷颤抖着跪倒在地。 “人呢?!”望月砂厉声问。 寒蝉的胳膊摇摇朝着上葫芦的方向指去,“那” 望月砂双眸一片冰寒,眨眼间便已经不见了踪迹。 屈拓枝砸吧嘴,“我滴个娘嘞,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望月砂吗?” 上葫芦因为望忧的出现,整个气氛都变得很古怪,长剑门的弟更是被有意无意的孤立了起来,除了云耳那个没心没肺的,其余的门派都显然避开了长剑门。 云耳撑着下巴,又好奇又新颖的看着百里寒水一口一口的喂着望忧吃饭,望忧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停下来去听外面的动静。 云耳叹了口气,“你倒是享受的很,可怜你的弟绍闲在外面快要被唾沫给淹死了。” 望忧咽下口里的米饭,着急,“叔叔,我出来很久了,我要回去了。” 百里寒水温声问,“饱了吗?要不要再喝口汤?” 望忧低头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摇头,“不喝了,忧儿已经很饱了!” 百里寒水这才放下碗筷,怜爱的摸了摸望忧的脑袋,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忧儿想回去了?” 望忧重重的点头,“忧儿想娘了。”明亮灵动的双眸眨了眨,下一瞬便溢满了水雾,看起来十分委屈可怜。 百里寒水的轻轻的叹了口气,却没有立刻回答望忧。 这人别不是舍不得,不想将人儿给送回去了吧?云耳挠了挠鼻,顿时着急起来,“你在想什么啊,再不将你儿送回去,望月砂可就要杀过来了!” 望忧低垂的眸顿时睁开,他惊愕的看向云耳,又回头看向百里寒水,脸色有些发白,“叔叔,他为什么我是你儿?” 此话一出,百里寒水与云耳同时愣住了。 望忧咬着唇,“我娘,我爹爹已经死了,可是许爹爹,我爹还活着,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忧儿”百里寒水的心揪成了一团,他从来都不知道,望月砂当年离开的时候已经怀了孩,若是他知道的话,他绝对不可能让她离开的。 “叔叔,你是我爹爹吗?”望忧将手掌从百里寒水的掌心抽了出来,他怔怔的看着对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对方的回答。 百里寒水动了动唇,刚想回答,云耳却猛地坐了起来,惊喊道,“糟糕,她来了!” 望月砂与屈拓枝站在高高的山壁上,看着山谷里灯火通明的帐篷,屈拓枝吸了吸鼻,嘀咕,“好香啊,我闻到了肉香!” 望月砂双目锐利的盯着其中的一个帐篷,那里,忧儿就在那里!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怎么样?杀下去?”屈拓枝跃跃欲试。 望月砂摇头,“不用了,他已经过来了。” “唉,可惜了。”屈拓枝有些失望,如果让他杀下去的话,不定还能顺手拿些好吃。 漆黑的夜色中,一道黑色的人影像是穿林而过的夜风,不动声色的落在了峭壁之上。 “娘亲!”望忧高兴的扬声喊道。 百里寒水看向望月砂,以及望月砂身后的人影。 屈拓枝探头仔细瞧了又瞧,讶异道,“哎哟,这不是姓百里的那吗?” “屈拓枝?”百里寒水亦是惊诧。 屈拓枝有些得意的叉腰哈哈笑道,“怎么样,见到我是不是有些意外啊,哈哈,不过才几年不见,我怎么瞧着你老了许多啊,跟我一比可是差远了啊!一看就没好好吃饭,你看看我,脸色多红润有光泽啊!哈哈哈” 百里寒水抿唇,目光划过胸前的长发,嘴角拂过一抹苦笑,老了吗 “把忧儿给我!”望月砂厉声喊道,手掌翻动之间‘御魂’已经出手! “娘亲,忧儿没事的。”望忧见多了望月砂发怒时候的样,却从见过他娘拿出御魂过,许诺爹爹过,一旦娘亲拿出御魂,就明娘非常非常生气了。 望忧吓得眼眶发红,哽咽喊道,“娘亲,你别生气,是忧儿错了,忧儿不该私自跑出来,娘你别生气。” “给我!”望月砂紧紧盯着百里寒水的双眸闪过杀气,手中的御魂隐隐泛起黑色的烟雾。 旁边的屈拓枝看的清楚,不由后背一寒,哎哟喂,这事儿闹大发了。 “叔叔,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娘亲了,不然娘亲要生气了!”望忧着急掰着百里寒水的手指,急的脸颊通红。 “他也是我的儿!” 冰冷笃定的声音却如同惊天炸响的巨雷,让望月砂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评论闹起来!!!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来吧十二宫宫主的资料统一整理一下,感觉会有可爱越看到后面越糊涂,分不清谁是谁了o╯□╰o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一将功成万骨枯 “你你你,你的儿?!”屈拓枝震惊的指着望忧,又指向望月砂,半天没反应过来。 “呵”望月砂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讥笑不屑,“对,他是你的儿,那又怎样,从未尽过一天父亲职责的你,甚至连忧儿的存在都不知道的你,凭什么忧儿是你的儿?!” “如果不是你一直躲着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忧儿的存在,又怎么会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百里寒水的目光在此刻显得尤为犀利强势,从来不善言辞的他却一口气连了好几句话来。 “看来你是非要跟我争不可了!”望月砂深深吸了口气,飞鸟等傀儡齐齐落在她的身侧。 望忧惊慌的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双方,急的都快哭了,努力的挣扎着哭喊着,“别打架别打架,忧儿知道错了,娘亲你别跟叔叔打架,忧儿再也不乱跑了。” 百里寒水抱紧了忧儿,防止他乱动掉下去。 望月砂盯着百里寒水抱着望忧的胳膊,眼中怒火冲天! 她就知道一旦这个男人确定了忧儿的身份,他就一定会来跟她抢,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永远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永远只盯着自己想要的,从来都不曾顾忌别的感受。当年他认为她与许诺有染,所以他甚至不肯听她的解释,执意要杀许诺,如今他得知忧儿是他的儿,也毫不顾忌忧儿与她的感受,执意要夺。这就是百里寒水,这就是人人赞扬的长剑门掌门人! “好!百里寒水,你要争,那就来试试吧!”望月砂话音方落,凄厉刺耳的笛音顿时升起,如诉如泣,如催如叱,在漆黑的夜色中仿若百鬼撕破虚空,带着凌厉嗜血的恐怖气息而来! 屈拓枝连忙往后退去,落在身后的柏松之上。 四傀儡早已经欺身而上,与百里寒水缠斗起来百里寒水左手抱着望忧,右手长剑出鞘,“斩魄”在空中围着四傀儡盘旋几圈之后,竟是直接俯冲而下! “藤虎!”望月砂厉声喊道。 藤虎仰头看向斩魄剑,双臂用力一挥,如铁锤一样勇猛的胳膊横扫而去,只听一声细微的响动过后,藤虎身体往后趔趄几步,无坚不摧的双臂竟是被斩魄瞬间斩断! 看着空落落的胳膊,藤虎动作一顿,似乎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一眨眼自己的胳膊就不见了。 见藤虎受伤,望月砂怒火更甚,一段旋律浮上心头,出口便已经换了另一首曲,这首曲较之方才的更急更猛,阴气更重!而她身边的四傀儡身体颤抖着,充满死气的双眼隐隐有光亮在闪烁。 百里寒水双眸一紧,握着斩魄剑的手臂越发用力! 望忧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娘亲,爹爹,你们不要打架,呜呜呜,不要打架了,忧儿以后都会好好听话,再也不乱跑了,你们别打架,忧儿不想你们死,呜呜呜” 屈拓枝在一旁瞧着瞧着,不由唏嘘叹息,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那孩儿哭的又是伤心,心想着看来还得自己出马啊!抬头看了眼天空的夜色,下弦月,三更刚过! “嘭——”一道石破天惊的巨响骤然在荔湾响起! 鼓声过后,整个荔湾瞬间一片寂静,甚至连鸟鸣声都听不到! 邵炳坤等人皆是面色巨变,瞳孔骤缩,更有甚者已经吓得打哆嗦起来,双腿就跟筛糠一样不听使唤的乱颤。 “这是鼓声?”云耳猛地吸了口冷气,一股寒意从心顶凉到脚尖。 邵炳坤脸部的肌肉因为愤怒而颤抖着,眼睛里迸出如烈火般凌厉的目光,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会有颜楼宫主出现! 而且还是屈拓枝,江湖上唯一一个名号与名字一样的男人,他是屈拓枝,也是失传已久的“屈拓枝”!是颜楼少有的正常人之一,但如果你觉得他性格好就能随意欺负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尸骨无存!”这四句话虽然只是书人为了渲染屈拓枝的可怕而胡诌出来的,但是凡见识过屈拓枝“破鼓”威力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怕,远不止如此! 他与有酉鸡宫的宫主绾溪的风格迥然不同,若绾溪是天生的杀手,杀人于无形;那么屈拓枝,他就是天生的将军,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以有人,屈拓枝是颜楼口碑最好的宫主,也是颜楼杀伤力最强悍的宫主!而且有人猜测,传言中“三更鼓鸣五更花”的“三更鼓鸣”的就是屈拓枝的破鼓! “他,他不是死了吗?”方擎双眼发直,喃喃问向众人。 后面的裘震天等人,光是听着那鼓声,就已经吓得浑身僵硬,不知所措了,又如何去回应方擎的问题。 “会打鼓的人到处都是,兴许是我们想多了。”明清观主紧紧握着手里的拂尘,话虽如此着,但脸上的神情却已经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云耳叹息摇头,“会打鼓的人的确到处都是,可是能打出这样具有穿透力和威慑力的鼓声的,天下间却只有屈拓枝一人!” 众人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 “云掌门”绍闲担忧的喊道。 云耳摆手,这件事情他们谁都帮不了百里寒水,本以为他面对的只是望月砂一人,也许还有胜算,没成想,屈拓枝竟然出现了。 “只希望那女人能看在望忧的份上,不要下死手才好啊。” 绍闲听了这话,一颗心像是被栓了石头似得,直接沉入了海底。 屈拓枝吗?邵炳坤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突然又有些庆幸屈拓枝在这里,这样,阿颜那里的压力就会更一些 “这鼓声难道是已经打起来了!”阿伊莎瞪着眼睛兴奋问道。 众人听到鼓声的时候已经全部跑到空地上来了,落安他们三个哪里还睡得着啊,听到动静也跟着跑了出来。 “不是!”落绯烟摇头,那鼓声,没有杀气。不好意思更新晚了,我以为我后台定时了,看到可爱们的评论才知道没更新,啊啊啊啊,赶紧补上!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宫商羽的假设 “是威慑!”瘦锣啃着手里的饼,不紧不慢解释,“你们听,除了那一声之后,鼓声就停了,明老大只是想用鼓声威慑住什么人,但是并没有想要杀人的意思。” 胖锣啃着热乎乎的猪蹄,难得意见跟瘦锣一样,“而且他想要威慑的那个人武功不低!至少比我和瘦锣都要高!” 落绯烟倚在寰笙怀里,抬眼瞧了下天空的月色,懒散的怏怏道,“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春宵苦短,别辜负了好时光啊。” 落安始终忧心忡忡,生死卦,究竟该怎么解,如果连屈拓枝这样武功高强的人都不能破除荔湾的生死卦的话,那么究竟会是什么人,他该有多么恐怖的武功,才能让这里这么多的高手陷入死卦当中?! 见落安满腹心思的低落模样,阿伊莎走过来牵着她的手笑着安慰,“安安别担心,望宫主和屈宫主的武功那么厉害,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宫商羽把玩着手里的“呜嘟”,漫不经心,“现在没事,以后就不定了。” 落安猛地回头朝他看去,眼神凶狠,“你什么意思?” 宫商羽被她眼神唬了一跳,手里的呜嘟差点落在地上。 “你刚才的那话什么意思?”落安逼近,追问道。 宫商羽不解的后退,辩解道,“我就随口那么一,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再了,我的也是事实啊,别看你们这里人多,高手多,可是对方人也不少啊,再了,你们可是处在下葫芦,下风口,下地势,要是我是邵炳坤,一把火直接烧进来,烧不死的也能呛死。再狠一点,直接放毒烟,到时候风一吹,照这里的地形来看,毒烟没一两个时辰绝对散不了,一两个时辰之后,别人了,苍蝇都死了!” 落安闻言,下意识往四周看去,越看越觉得心惊,她突然想起了以前在村里,有孩调皮,将蚂蚁抓起来放到陶罐里,然后往里面扔还没烧完的木棍,木棍熄了火,灰白色的浓烟在罐底下一直散不出去,最后那些蚂蚁都被活活熏死了。 阿伊莎气愤的巴掌扇在宫商羽的胳膊上,恼怒骂道,“你少乌鸦嘴,要死你自己去死!” 宫商羽疼的揉着胳膊,愤愤的瞪着阿伊莎,“我就那么假设一下,邵炳坤好歹也是武林盟主,大家都是正派人士,哪能做这么卑鄙的事情,除非不想在江湖上混了。” 落安摇头,喃喃道,“有可能他们只是还没想到而已,一旦他们想到了,很有可能会这样做的!” 阿伊莎难以置信的,“不会吧,不是他们都是名门正派吗?” 宫商羽也觉得不太可能,“我就随口,你别当真了。” 正话的当口,外面又闹了起来,原来是望月砂和屈拓枝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望忧。 落绯烟抱着望忧心疼的不得了,“我的乖乖啊,你怎么胆那么大,居然敢一个人身闯敌营啊,可担心死我了。” 望忧满脸愧疚,绞着手指,“忧儿想去给娘和姑姑借点食物。” “借?”落绯烟忍不住笑了,这家伙单纯的跟个白纸一样,看着他这焉头耷脑的模样,便知回来的时候被望月砂训斥的狠了,扬声喊来弗宜带望忧下去休息。 望月砂身上的煞气还未散去,一句话也没,直接领着四傀儡往后面走去。 屈拓枝一回来就窜进了做饭的那边,二话不,撸起袖就开始狼吞虎咽。 落绯烟叹了口气,看来今晚是问不出什么了,明儿再吧。 “落姐姐!”落安急匆匆跑了过来,“落姐姐,我有话想跟你。” 落绯烟打了个哈欠,这都快到寅时了,她又重伤未愈,实在提不起劲来,便摆手,“除非是天塌下来,不然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 看着落绯烟憔悴的模样,落安只能点头,“那落姐姐早些休息,我明天再来。” “真乖!”落绯烟进屋之前,还不忘占落安的便宜,在她脸上摸了一爪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进去了,隔着木门都听见她在喊,“寰笙,快过来让我抱抱。” “啧啧,不愧是‘红酥手’落绯烟啊,伤成那样还不忘男色!”宫商羽啧啧道。 落安闻言,回头斜了眼宫商羽,转身往旁边的木棚里走去。 下葫芦都是颜楼的弟,但是来之前谁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被困的情况,所以携带的物资有限,人手也有限,除了落绯烟住的那个简陋木屋,便只有几处用树枝搭成的木棚,好在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晚上也没那么冷,加上大家都有武功,倒不算难熬。 落安回到木棚的时候,阿伊莎手里拿着一块生肉,正在喂金,听见声音,一人一蛇都转头瞧了过来。 “安安你快来看,金醒了!”阿伊莎高兴的招手。 落安走了过去,金探着脑袋朝她看了过来,黑色的信试探着朝前吐了吐。 “真可爱。”落安笑着赞道,她觉得金一身金黄色的鳞片好看的不得了。 阿伊莎得意的笑了,“那当然,金可是我们那里最好看的金蛇了!” 宫商羽扯了扯嘴角,他可是见识过金的厉害的,一瞬间就要了好几条人命,他一点都没觉得它哪里可爱,反而觉得有些可怕,尤其是那竖起的瞳孔,看起来阴森森的。 玩了一会儿,落安突然,“阿伊莎,你和宫商羽一起离开这里吧。” 躺在不远处睡的迷迷糊糊的宫商羽听见有人起他的名字,就突然醒了过来,侧耳去听。 阿伊莎疑惑问,“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安安你也会一起吗?” 落安道,“不,我要留下来,我要破解生死卦。” “那我也留下来,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起去找我的阿尔法特的吗?安安,你不会是想反悔了吧?”阿伊莎不满的问道。 “不是的,这里太危险了,我怕你们继续待在这里会受到牵连,而且你们两个本来也不是颜楼的人,我想上葫芦的那些人不会为难你们的,宫商羽的武功也不错,若是你们两个联合,想要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伊莎嘟囔,“安安不走,我也不走,你现在那么危险,我要是走了会被人看不起的,再了,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不可能自己一个人逃跑的。” “可是——” “好了安安,我困了,我想睡了。”阿伊莎直接背过身去,显然不想跟落安再继续聊这个问题了。 落安叹了一声,她知道宫商羽在听,“那你呢?” 宫商羽拨弄着脑袋边的树叶,打着哈欠,“我就不劳烦你费心了,想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心里却道,这么热闹的事情他怎么可能错过,再了,一旦察觉的有危险,他只身一人,想逃跑那还不是菜一碟。晚安,づ ̄3 ̄づ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永远没他爹爹好 毫不起眼的青色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荒无人烟的官道之上,如今已经正午时分,天色有些阴暗,想来是要下雨了,吹来的风卷进马车里面,有丝丝寒意。 “夫人,要下雨了,是不是找个地先歇歇吃点东西?”丁乙喊声问道。 “他倒是叫的习惯的很。”阿秀掩口笑着。 月止戈得意的扬唇一笑,颇有些自得。 正在打坐的钟琉璃闻言睁开眼睛,应道,“看看附近有没有歇息的地方,若是没有直接赶路,晚点在前面的镇上吃也一样。” 丁乙应了一声,便加快了速度赶车。 他们离开京都已经有好几日了,宇文拓传来消息奕钦那边并无任何异样,而荔湾依旧没传回来任何消息,无名去追余修了,也一直没线索。 “喝点水吧。”月止戈给钟琉璃递了杯温热的茶水过来。 钟琉璃笑了笑,松开了盘着的,接过茶水,“你坐过来些,那边有风。” 因为知道此行危险,所以钟琉璃一路上也没停止过修炼,虽她的魅影心诀已经到了第十层,但是经过上次与钟卿颜的交手,她心中始终有顾忌,总觉得即使自己已经第十层了,若是当真对上她,恐怕也十分吃力。所以她与众人打了招呼,每天都会抽取两个时辰来修炼,这两个时辰里因为不能被打扰,所以丁乙都会放缓马车的速度,月止戈和阿秀也会坐的离她远一些,以免打扰到了她。 听苏妤这话,月止戈喜上眉梢,却故意嗔怪道,“你都冷落我好久了。” “两个时辰?”钟琉璃挑眉问阿秀。 阿秀瞧了眼案几上香炉里的香,估摸,“从上一句话到这一句话的间隔时间是五炷香,每炷香约莫半个时辰也就是”阿秀挑眉,下面的话不言而喻了,笑嘻嘻的起身往外面走去。 这笨丫头总算开窍了,月止戈表示对今天的阿秀格外满意,第一次觉得带阿秀出来比带阿碧要好。 “你看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错了?”月止戈坐到钟琉璃身侧,胳膊顺势搂上了她的细腰,手掌若有似无的轻轻着钟琉璃腰上的,意味十足。 钟琉璃耳根有些发红,好吧,她承认自从离开京都之后,她就没让月止戈碰过,但那也不怪她啊,要知道这些日他们不是睡在破旧的客栈里,就是直接在野外露宿,没时间也没那个条件啊。 月止戈瞧见钟琉璃红若落霞的脸颊,心中欢喜无比,身体更是跟着有了反应,他与阿璃已经有还几日没有那什么了,初尝情事,实话,他实在是想念阿璃的身体想念的不得了,甚至恨不得日日都跟她在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哪怕是死在她身上他都愿意。 “阿璃”月止戈将钟琉璃直接搂在怀里,嘴唇一寸寸的亲吻着钟琉璃纤细的脖,炙热的呼吸让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起来,他的手慢慢的描绘着怀中姣好的身体,他甚至幻想着若是到了夏日,阿璃衣服穿的少,他是不是一伸手,就可以直接摸到那里了。 钟琉璃被月止戈亲的有些,身体更是本能的软和下来,她抱着月止戈精瘦的背部,努力仰着脖去迎合他,在这方面,钟琉璃虽谈不上开放,但是每每想着这人是月止戈,她的心就软成了一滩水,任他予取予夺。 月止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紧紧抱着钟琉璃,那力道恨不得将人给揉进自己身体里才好,他的喉咙有些嘶哑,却透着股格外迷人的味道,他懊恼的,“阿璃,我以后一定比你早死。” 钟琉璃脸上也染了,听着月止戈喘着粗重的呼吸这般道,不由疑惑,“为何这么?” 月止戈低抬头朝着钟琉璃狠狠亲了一口,笑道,“因为你太勾人了,我要么年轻力壮被撑死,要么老弱无力被馋死。不过想想都是死在你身上,也值了。” 钟琉璃本来还有些迷糊的脑,听了这话瞬间清醒过来,又是气愤又是羞燥,抬手将他推开了去,没好气的,“你想得美。”还死在她身上,她又不是狐狸精! 月止戈依旧兴致高昂的凑了过去,抱着钟琉璃不怀好意的四处乱摸着,钟琉璃嫌他碍事,又怕他摸着摸着又会忍不住,到时候难受的还不是他自己,索性用蛮力将他推了过去,只自己了。 书还没翻页,月止戈又挨了过来,脑袋靠在钟琉璃的胳膊上嘀咕,“等江湖上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们也学学别人,寻个世外桃源隐居下来,生两个可爱的孩,每天就看他们在眼前闹腾一定也挺好玩的,修儿喜欢妹妹,那就给他生个妹妹,到时候修儿也大了,他可以替我们教孩练武,识别药材。无聊的时候呢,你就陪我喝喝茶,晒晒太阳,兴致好的时候,我就给你唱个曲,解解闷,起来,你还没听我唱过戏吧,不知道我们的孩是喜欢唱戏还是喜欢学医,或者都不喜欢,若是都不喜欢——” “不会的,一定会喜欢的!”钟琉璃笑着打断了月止戈的话。 月止戈抬眼看她,不信任的,“你又不是孩,你怎么知道。” 钟琉璃放下书,将自己的手掌放在月止戈的掌心,低头温柔的吻了下月止戈的额头,“我当然知道,孩可是我生的。” 月止戈噙着笑,便是眼角眉梢似乎都带着灿烂的光亮,“万一不喜欢呢?” 钟琉璃想了想,握拳恶狠狠,“没有万一,谁敢不喜欢,我就揍他们,揍得他们喜欢为止。” 月止戈顿时笑开了花,抱着钟琉璃将脑袋埋在她的胸口,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笑着笑着,眼眶不知为何却湿润了起来。 “不过他们就算学了没用。” “为何没用?” “因为不管他们怎么学,戏唱的永远没他爹爹好听,医术也永远没他爹爹厉害。” 月止戈闻言眼眶里的徘徊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往下落着,过了半晌,才堪堪发出一声“嗯”字来。 钟琉璃察觉到月止戈的异样,忙捧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着急问道,“怎么了?”当她看到月止戈竟然哭了的时候,心口猛地一撞,有些愣了。 月止戈被抓了现行,顿时尴尬不已,正想恼羞成怒的骂人,却感觉唇上一阵软和覆了上来,只听得钟琉璃似嗔似笑的低声道,“傻。”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刚好这一章排到了七夕发,作者也被喂了一嘴狗粮啊o&gt_&lto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带爪子的野猫 丁乙看的眼睛都快瞎了,终究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但雨已经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好在是春雨,雨势并不大。 阿秀从马车里拿了蓑笠给丁乙和黄琮带上,又找出一件斗篷递给月止戈披上,是阿碧准备的,怕月止戈这娇贵主给冻着了。 就在钟琉璃一行到达镇上的时候,京都那边终于来了余修的消息,是无名已经找到了余修,不过余修执意要去荔湾,无名拗不过他,只好与他一同往荔湾方向赶去。 “这,简直是欠揍了。”钟琉璃气恼的骂道。 月止戈安抚,“好在是人已经找到了,有无名在,没事的。” 钟琉璃却不放心,“距离无名下次失忆还有多久?” “七天!”月止戈皱眉。 钟琉璃心口一沉,又问,“修儿身上的毒一直也没发作,照你估计,还有多久?” 月止戈道,“修儿走之前带了我给他备了药,只要没有意外发生,还有半个月。” “半个月,那还好。”就算她这边再怎么慢,半个月也足够了。 两人话的当口,阿秀那边已经找到了住宿的客栈,客栈不大,里面的客人稀稀落落,一眼看去,顶多不超过十个人。 “主人,房间已经订好了。”阿秀拿着三个木牌走过来道。 二贼眉鼠眼的打量着这群新来的客人,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衣服和腰间的玉佩上,尤其是月止戈腰上的那一块,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挪开视线了。 “你这二,好没规矩,看什么看?还不快带路!”阿秀暴脾气上来了,直接吼道。 屋里的客人听到阿秀的吼声,都看了过来,目光中透着股怪异。 “怎么回事,主和钟姑娘都已经带了面具了,为何他们还要这样盯着看。”几人到了屋里,阿秀立刻就憋不住话抱怨起来。 钟琉璃看着纸窗户上的破洞,又思及那二的眼神,转身笑道,“晚上睡觉警惕些,可不要被人钻了空。” 阿秀顿时瞪大眼睛,兴奋地抱拳问,“难道这是家黑店?” 月止戈睨了阿秀一眼,毒舌,“你兴奋什么?不管是劫财还是劫色,都跟你没关系。” “没有吧,我觉得阿秀姑娘财还是可以劫一点的!”丁乙笑嘻嘻完,随即朝阿秀鼓劲,“不过别气馁!长得不好看又不是你的错!” “你——”阿秀握拳,朝丁乙恶狠狠的做出了挥拳的姿势。 “扣” “客官,您要的饭菜到了!”外面响起了二的声音。 阿秀这才气鼓鼓的转身去开门,随即嫌弃的端着托盘进来抱怨,“这都是些什么鬼,我还从未见过这么难看的饭菜,不用吃我就已经饱了。” “有问题。”月止戈牵着钟琉璃浅笑。 钟琉璃点头,挑眉道,“你。” “味道,这个屋里的味道不对劲。”月止戈着,又指向屋里唯一的一盆兰草,“它也不对劲。” “真聪明!”钟琉璃毫不吝啬对月止戈的夸奖。 月止戈嘚瑟的捏了下钟琉璃的脸颊,“我夫人天资聪颖,我怎么着也不能太差啊。”话完,他又惊叹的摇头,“这面具简直是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可不是,我看除了我们自己人,别人怎么也不会想到钟姑娘是带了面具的吧。”阿秀接话。 钟琉璃随手捏了下月止戈的略显麦色的脸颊,点头,“嗯,连手感都一样。” “哪里一样了,明明我的皮肤更好。”月止戈将钟琉璃手掌拉下来,反驳道。 钟琉璃笑了笑,朝丁乙,“你去外面重新买些吃的来吧,这些东西都让二拿回去。” 丁乙应了声,就出门去买吃的了。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很多事情都是能简则简,比如吃饭,比如洗澡! 丁乙在外面买了些吃的,一群人填饱了肚,便各自回了房间,因为钟琉璃的提醒,大家都做好了晚上不能睡觉的准备,所以都想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先眯一会儿。 月止戈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嫌弃,“阿璃你闻闻,是不是臭了?” 钟琉璃放下帕,果真凑过去闻了闻,笑,“没有臭啊。” “是吗?”月止戈狐疑的低声,又闻了闻,确定没有什么大的味道之后,这才狐疑的放下心来。 钟琉璃瞧他那副模样,低头笑了笑,这做大夫的,居然还有洁癖? 褪了外衣挂在一旁的屏风山,月止戈率先躺到去了,他侧着身体,撑着脑袋朝钟琉璃笑眯眯招手喊,“阿璃,快上来!” 钟琉璃看他笑的那样,便知他心里的打算,服的动作一顿,有些迟疑要不要睡觉了。 “快来!”月止戈朝钟琉璃清浅一笑,明明已经戴了一张毫不起眼的面具,但是那双眼睛,依旧动人迷离。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果不其然啊。 钟琉璃在心里嘀咕着,不紧不慢上了,拉着月止戈乱动的手掌,笑劝道,“晚上还有事,你不会想做到一半被人给打断吧?” 月止戈一撩胸口的长发,伸手将钟琉璃圈在怀里,笑着揶揄道,“啧,阿璃你脑里想些什么呀,我就是想抱抱你,你怎么这么不纯洁?” 钟琉璃,“” 夜半三更,寂静无人。 的客栈却蛇虫鼠蚁全部都出动了,想着白天见到的那群人,黑暗中有人耐不住开口,“这次可是肥羊,等到手了,银我可以少要点,但是那个嘴厉的丫头要交给我。” “怎么,你还喜欢看上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丫头可是带爪的野猫,会咬人的!” “嘿嘿,我就喜欢辣一点的,这样才有意思呢!” “够了,都别了,他们身边那两个护卫都有武功,你们心点,别被抓住了!” “放心,那两个我一直注意呢,是有点功夫,但是还不足为惧!” 五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上了楼,其中一人朝身后的四人做了个手势,那四人点头,瞬间散开,一人朝着一个房间走去。 钟琉璃猛地睁开眼睛,侧头朝窗户那边看去。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又见小和尚 窗户上投射出一个瘦的人影,他从怀里摸出了什么东西,然后便看到一缕灰白色的烟雾从戳破的窗户口吹了进来,风一吹,烟很快就散了。 “是迷烟。”月止戈抱着钟琉璃蹭了蹭,像是无意识般呢喃了一句。 钟琉璃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出去看看,你睡吧。” 月止戈这才松了手,打了个哈欠点头嘀咕,“早点回来。” “你们果然是黑店!居然连迷烟这等下三滥的手法都用上了,我呸,不要脸!”阿秀中气十足的是声音传来,吵得月止戈拧眉不悦的哼了一声。 “不好,被发现了!”窗外还在放迷烟的人低呼一声,作势就要逃走! “砰!” 蒙面男吓得双眼圆瞪,眼珠往边上的柱一瞅,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根树枝。这口气刚松完,他又猛地吸了口凉气,后脊发冷,意识到对方居然能将一根不足手指粗的树枝,就那样插进了柱里面?由此可见对方该有多么深厚的内力啊! “去哪里?”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蒙面男咽了咽口水,看着正前面被人拿剑抵住喉咙的四个好兄弟,心中顿时一片死灰,果然是夜路走多了,碰到鬼了吗? 阿秀一脚揣向面前的男人,泄愤的,“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呢,原来就这点花拳绣腿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多大能力,还想学人开黑店?啧啧” “臭女人,你不要得意,等我家老大回来了,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被阿秀踹了一脚的蒙面男高声叫嚣! “哦?居然还有一个?”丁乙摸着下巴,眼睛朝四周观察着。 钟琉璃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突然眉目一凛,手掌猛地朝旁边用力一拽,只听“嘭”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对面的屋里面破门而出。钟琉璃随即胳膊一甩,那人痛的大叫一声,飞过来滚到在地。 “不愧是少主,一击必中!”丁乙兴奋的完,跑过去抬起一脚踩在那人的胸口上。 “老、老大!”对面的黑衣人看到这一幕,同时嚎哭了起来,“老大啊,你怎么就被发现了,我们还等着你来救我们呢,老大,老大!” “哭丧啊哭,人还没死呢!”阿秀暴躁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钟琉璃走过去,“把他们面罩全给摘了!” 一共五个人,面罩摘完之后,借着走廊里通红色的灯火,那五人的面目也变得清晰起来,随即听见有人突然窃笑了一声。 钟琉璃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转身迅速往房间里跑去。 房门推开,就见到月止戈一脸不满的睨着地上痉挛不止的黑衣人,见钟琉璃回来了,他毫不在意的笑道,“喏,渣的很,我一根手指头就搞定了!” 钟琉璃松了口气,走过去看着月止戈仅着的中衣,叹道,“看来以后就算是睡觉,你也得将金蚕软甲给穿着,以防万一。” 月止戈本来不必要,但是瞧着钟琉璃这般担忧的模样,便应承了下来。 三更半夜,本是万籁俱静,但是这的客栈里,却是灯火通明,人声不断。 “这家伙,居然还会用调虎离山,看来脑也不傻啊。”阿秀负着手,绕着那六个被捆成粽的黑衣人不满嘲笑。 “你才傻呢!臭娘们!”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黑衣人大声吼道。 “老大,老大啊,你们对我家老大做了什么,混蛋,我饶不了你们!”络腮胡旁边的瘦猴一样的男满脸泪水的愤愤。 月止戈挑眉,配上略显麦色的脸,笑的有些阴险,“暂时死不了人,不过半个时辰之后,可就不一定了,要不,你也试试?” 瘦猴吓得一个瑟缩,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试了,不试了。” “其他人呢?”钟琉璃问道,今日住店的时候,她注意到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人应该也是住店的,如今闹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有人出来,看来其他人怕是落入了他们手中。 丁乙直接踹了一脚,“我家主问你话呢!” “在,在后院的柴房里,哎呀各位大侠啊,我们就是图财,我们可是从来都不伤人性命的,女侠饶命啊!”被丁乙踹了一脚,那人痛的龇牙咧嘴哀嚎起来。 黄综闻言,转身往后面走去。 “这店是你们的?”钟琉璃表示怀疑。 “是是是,是我们的!”瘦猴男哆嗦结巴。 钟琉璃笑了一声,也没什么,随后黄琮便回来了,点头,“后面还有七个人,都昏迷了。” “丁乙跟着去将人都弄醒了带过来。”钟琉璃道。 被捆住的六个黑衣人,除了还在抽搐的老大以及昏迷的一个人,其余四个人面面相觑,眼中都带着害怕,这一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没一会儿,黄琮和丁乙就带着人出来了,七个人,一对老夫妻带着一个女娃,一对姐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和尚? “岂有此理!居然连老都敢暗算,我要弄死这群狗娘养的!”那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直接抓起地上的男一拳又一拳砸了过去。 那对老夫妻抱着孩吓得瑟瑟发抖,而那对姐妹倒是出人意料,居然还一脸笑意的站在旁边看热闹。 钟琉璃的目光,或者是除了丁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和尚身上,只见他精神似乎有些萎靡,手里拿着念珠,双目无神的看着地面。 “怀古?”钟琉璃走过去喊了声。 听见声音,那和尚迟疑的抬起头来,脸颊上都是伤痕,肿胀的双眼布满血丝,嘴唇上还有伤疤,看那样可怜得很。 “钟姐姐”怀古喃喃道,似乎有些难以相信。 钟琉璃看他那样,心中有些疑惑,他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跟着渡己大师在一起吗?而且无戒不是也一直跟着他吗? “你怎么在这里?”钟琉璃问。 怀古紧紧的咬着唇,不话。 钟琉璃叹息一声,又见他浑身脏兮兮的,身上的僧衣也满是污渍,便想着这人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丁乙,你先带着怀古去屋里收拾一下。”钟琉璃喊丁乙道。 “好嘞!”丁乙高兴的,又凑到怀古身边笑嘻嘻问,“师傅,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我背你啊。”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百家之长 怀古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又看了眼钟琉璃咬牙点头,“我、我自己走。”既然是钟姐姐的人,那应该能相信了吧。” 那中年男人连打了好几拳,也打累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朝着钟琉璃等人抱拳,“这一次真是感谢诸位相救了!” 钟琉璃笑了笑,“好,只是我们明早还需要起来赶路,这群人诸位看看怎么处理才好?” “交给官府,这群害人精,就该交给官府关起来,不能再让他们害人了!”那老夫妻中的男人愤愤道。 “那么麻烦,我看不如就杀了算了。”那两姐妹中的一个笑嘻嘻道。另一个立马接话,“然后一把火将这黑店也给烧了,保证不留任何痕迹。” 这话得那老夫妻和男人都吓了一跳,男人虽然刚才打得狠,但也从未想过要伤人性命,因而有些不赞同的,“我看还是交给官府吧,杀人我看就算了吧。” “切,随便咯。”那对姐妹无所谓的摊手笑了一声。 钟琉璃倒是不在意,她还不想将精力浪费在这么几个毛贼身上。只是怀古的出现让她有些在意,不知道无戒和尚去哪里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将事情交给了阿秀和黄琮处理,钟琉璃与月止戈回了屋里去,外面的街道上传来更声,不知不觉竟已经寅时了,再过两个时辰就该天亮了。 “看来是睡不了了,等会儿我阿秀去街上多买两床被,到时候你就在马车上睡吧。”钟琉璃与月止戈道。 月止戈打了个哈欠,“这倒没什么,不过那个和尚你准备怎么处理?”好歹也是旧相识,总不能扔下人不管吧,但是带着又不太现实,他们此行可是准备去荔湾的。 钟琉璃摇头,“等会儿看看什么情况再吧。” 两人了会儿话,丁乙就带着怀古敲门进来了。 怀古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衣服有点大,应该是丁乙自己的,他手里还拿着佛珠,看起来与那身衣服极为不搭。 “怀古过来坐着。”钟琉璃招手,她潜意识里还是将怀古当成了当初在无法寺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孩。 怀古有些紧张的坐了过去,低低喊了声“钟姐姐。” 月止戈见他那般紧张,起身去旁边的香炉里撒了点安神香,又喊丁乙一同出去了。 果然,等月止戈两人离开了,怀古紧张的情绪稍微得到了放松。 “你师父呢?”钟琉璃温声问道。 怀古看了眼钟琉璃这才缓缓起了自己的事情来。 原来自从与钟琉璃他们分开之后,他与渡劫大师等人在罗法寺住了约莫半个月的时间,后来少林寺那边突然来信,是方丈出了什么事,渡己大师心中着急,准备立即出发前往少林,但是中途的时候突然遭到了神秘人的袭击,渡己大师受了重伤,而他也走散了。 “无戒呢?”钟琉璃不解问道。 怀古摇头,“师父离开的时候故意让妙明方丈支开了他,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那你知道那些人为何袭击你们吗?”居然能让渡己大师不敌的,那对方的武功该有多高啊。 怀古摇头,眉头紧锁,“那些人都戴了面具,而且一句话都没,既不知道他们的长相,也不知道他们的口音,一上来就是杀招。” “什么样的面具?他们的武功和武器可看清楚了?” “面具很恐怖,有点像是鬼脸,武功路数我看不懂,好像是长剑门的剑法,但又像是玄云门的,其中一人出掌的时候,又感觉不像,我也不清楚,至于武器”怀古努力回想着,皱紧眉头,“那武器我从未见过,像是鸟笼?但是外面又罩着一层皮革,用一根铁链系着,而且扔出手的时候还能听见“呜呜”的声音,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旋转师父那东西很危险,绝对不能让它近身。” 钟琉璃听完,亦是百思不解,若武功的话,倒像是集了百家之长,但是若论武器,她却是闻所未闻。 “今天的事情多谢钟姐姐了,我本来是准备回少林寺的,可是没想到会被那群人暗算了,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怀古念了声佛号,倒有些渡己大师的影。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此处到少林寺还有很远呢,就凭你着双腿,怕是走断了也不一定能走到吧。”钟琉璃问他。 怀古面露尴尬,钟琉璃那话的虽然有些打击人,但也是实话,他身上的钱已经花的所剩无几了,根本买不起一匹马,可是全凭脚程的话,恐怕还要走了半个月以上才能到,半个月的时间,即使他不被那群人追上,也早就饿死了。 “算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吧,你先回去歇息吧。”钟琉璃安慰他,这和尚看来终归是江湖阅历不足啊,不过想来也正常,之前一直跟在渡己大师身边,后来又失忆了被无戒困在无法寺。 随后怀古忧心忡忡的走了,丁乙凑上来要带他去休息。 “很严重?”月止戈进来问道。 钟琉璃摇头,“算不上,只是有些在意。” “来听听。” 钟琉璃将怀古的事情与月止戈了一遍,尤其是那些神秘人的武功。 “这倒是第一次听,你在怀疑什么?”月止戈撑着下巴问道。 钟琉璃看着月止戈,神情严肃,“我想起了当初烈焰堂的事情,我在地牢听到那个假的周仓跟周仓要秘笈!” 月止戈微愣,吃惊,“你怀疑那些人的武功是柔和了百家之长?“ 钟琉璃点头,但随即又不确定的,“现在只是听了怀古这么,具体的情况还需交手了才知道,不过他们居然能伤了渡己大师,这点让我很担心。” 月止戈点头,“渡己大师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是数一数二的,能轻易就打败他的人,我还真没见过。” 钟琉璃沉思了片刻,又听月止戈,“不过此事你也无需过多担忧,且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我们此行的目的却很明确,一切等见了落绯烟她们再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当真没死? 天刚破晓,那个男人和那对老夫妻便压着客栈里面的那几个人去了衙门,而那对姐妹已经在昨晚离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竟一个人都没发现。 钟琉璃让丁乙去买了匹马回来,丁乙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绝对听话,并且从不问原因,钟琉璃让他去买,他就立刻屁颠屁颠的去了。 这边刚吃早餐。丁乙就牵着一匹毛色油亮,看起来极为健硕的马儿回来了。 “少主,你看看怎么样?”丁乙邀功的指着马儿问道。 钟琉璃拍了拍马脖,点头,“不错。” “这个是?”怀古诧异的看着手里的缰绳,有些迷茫。 “给你的,骑着马儿只要七八天你就能回少林寺了!”钟琉璃着,又递给怀古一个钱袋,“这里有二百两银,应该是够了的。” 这又是帮着买马,又是给盘缠的,看的月止戈有些吃味,但是他也知道阿璃只是念着两人相识一场,并无其他意思,就在旁边看着,也没话。 怀古看着手里的缰绳和银,眼眶微热,半晌之后点了点头,“钟姐姐,谢谢你。” 与月止戈所料的一样,钟琉璃之所以帮助怀古,一个是因为无戒和尚,还有一个就是念着当初在无法寺的相识缘分,她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再多的,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随后,钟琉璃与月止戈便要离开了,怀古急着赶回少林寺,也没有耽搁,在路边买了些干粮,便骑马出了镇,而他不知道,就在他出了镇没多久,无戒就出现在了那家黑店里面,可是人去楼空,终归还是晚了一步。 钟琉璃等人连日赶路前往荔湾,而此刻的荔湾,虽然暂时解决了食物的问题,但是却依旧没能离开下葫芦。 自从望忧出现过一次之后,百里寒水对他的维护已经被众人看在了眼里,听云耳的意思是,那个孩竟然是百里寒水的私生,本以为此事就这样揭过了,可是第二天,那孩却不见了。而百里寒水亦是拖着满身的伤痕回到了营地,百里寒水那可是长剑门的掌门人,整个江湖上能与他匹敌的人可不多,是谁能将他伤城这个样! 所有人同时想起了那晚上的那一身鼓鸣,是他吗?是屈拓枝吗? 云耳急的挠头搔耳,在营帐前走来走去,“怎么还没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绍闲满头大汗的跑了出来,着急,“云掌门,您快进去看看,我家掌门情况不对劲啊!” 云耳一听,急忙跑了进去,里面全部都是血腥味,长剑门的弟个个垂头丧气的站在一侧,年纪的都快要急哭了。 “怎么回事?有那么严重?”云耳撩开帘,看到百里寒水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上身的衣服已经被全部褪掉,犹如刀痕一样的伤口赫然醒目! 云耳眸光一紧,那是什么?! “云掌门,你快来看看,我家掌门快不行了!”守在垫前面的弟着急的喊道。 云耳顾不得多想,当他将内力探入到百里寒水体内的时候,他脸色惊变,吓得赶忙将那内力收了回来,“怎么会这样!” 百里寒水体内的雄厚的内力像是被什么东西震碎了一样,正四处乱窜着,方才若不是他收手及时,此刻自己的那缕内力怕是要被截断了! “云掌门,怎么办?我家掌门不会出事吧?”那弟紧张的问道。 那个女人竟然这么狠心?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啊,而且两人的孩都那么大了,不过这手法貌似不像是望月砂的风格,望月砂主要是用傀儡做战,她就算再厉害也绝对不可能将百里海水伤成这样,除非是 “不会吧,难道他真的回来了?!” 云耳他摇头啧啧叹息,若是他真的回来了,那这一次可就真麻烦了。 “云掌门,你在想什么,快看看我家掌门还有没救啊!”那弟催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云掌门居然还要发呆! “不妙,不妙啊!”云耳摇头,考虑要不要赶紧跑路,他跟颜楼无仇无怨的,可不想在这里就英年早逝了,他媳妇都没娶到手呢! “什么不妙?”绍闲着急的问道。 云祁亦是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掌门,这一次本以为能来这里见到乐师妹,没想到南宫世家居然没有再参加,害得他白开心一场,唉。 云耳摇头,立刻吩咐绍闲,“你现在赶紧去邵盟主那里要护心丸,你家掌门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你快去!” 绍闲不敢迟疑,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你,赶紧去召集所有的弟,就我要护送百里掌门回长剑门,所有的弟,马上准备出发!” 云祁愣了愣,半晌迟疑,“掌门,若是现在离开,恐怕邵盟主那里不会允许吧?” 云耳现在只想赶紧跑路,哪里还管邵炳坤是否同意,“就你话多,还不快去!” 云祁只好硬着头皮出了帐篷。 过了一会儿,绍闲没能求到护心丸,反而直接将邵炳坤给引到了帐篷里面。 云耳皱了皱眉,眼中划过一抹厌恶,但随即那抹情绪就隐匿了,带着恭敬的笑意抱拳道,“邵盟主,你怎么也来了。” 邵炳坤摆手,“我听百里掌门受伤了,特地过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本是,竟然能伤了百里掌门!”话着,邵炳坤径直走向里面,伸手就要去探百里寒水的脉搏,却被云耳伸手挡住。 “云掌门这是何意?”邵炳坤危险的双眼眯起。 云耳笑道,“实不相瞒,现在百里掌门的体内的内力已经全乱了,我看邵盟主还是别动他比较好。” 邵炳坤反手一挥,再次抓住了百里寒水的手腕,“云掌门放心,别看我是个大老粗,但是把脉这点事我还是能做到的!”但是就在邵炳坤将内力探到百里寒水体内之后,顿时神色大变,猛地将百里寒水一掌推开! “掌门!”绍闲疾呼一声,飞身过去将人给接住! 云耳脸上也沉了下来,“我看邵盟主大话了!” 邵炳坤也顾不上与云耳斗嘴,只死死的盯着百里寒水,“他果真没死!” 绍闲不明其意,当即怒声驳斥道,“邵盟主,我家掌门虽然受了伤,但也由不得你如此侮辱!”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猎物与狗 纵然昨晚已经猜测屈拓枝还活着,但是那毕竟是猜测,实话,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存着一丝侥幸,但是现在,现在百里寒水却已经成为了屈拓枝还活着的最明显的证明! “掌门,门中弟已经——”云祁着话走了进来,话一半就看到了邵炳坤,吓了一跳,后面的话自然是不敢再了。 邵炳坤鹰眸一转,倏地笑了起来,目光却锐利阴鸷,“已经怎么了?” “已已经”云祁只觉得后脊一凉,脚步都挪不动了,话的声音也结巴起来。 云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云祁,这个笨徒弟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邵盟主!”云耳喊了声,将邵炳坤的注意力又拉了回去,“邵盟主,你既然给百里掌门把了脉,你就应该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所以,护心丸” 邵炳坤闻言哈哈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晦涩阴沉,却是,“抱歉,出来的有点急,不如云掌门随我去拿怎么样?” 云耳警惕的看着邵炳坤,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要跑路? “云掌门这样看着本盟主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东西不成?”邵炳坤似笑非笑。 云耳看了眼那边昏迷不醒的百里寒水,忍不住喟叹,看来今天就算是虎穴也必须要闯一闯了! “邵盟主,请!”云耳伸手,示意邵炳坤先行。 邵炳坤却道,“我看不如带百里掌门一同去我那里吧,方便。” 方便什么?方便看管吗?云耳心中冷笑,连忙推辞,“百里掌门身受重伤,不便移动,我看还是算了吧!” 邵炳坤那双眼睛好像能看透云耳心中所想,倒也没勉强,只吩咐绍闲好好看着百里寒水,便与云耳一同出了帐篷。 看着离开的云耳和邵炳坤,云祁突然瘫软在地,“太可怕了!”真不怪他没出息,实在是方才邵炳坤身上的气势太强悍了,而且那眼神云祁不敢再想。 云耳随着邵炳坤往他的帐篷方向走去,走到半路的时候,邵炳坤突然停了下来,低声问道,“云掌门可是对邵某有什么误会?” 云耳蹙眉,“邵盟主这话什么意思?在下不太明白。” 邵炳坤回头,脸上有些无奈和失望,“没想到在云掌门心中我邵某人竟然是那样卑鄙无耻之人,不瞒你,屈拓枝的事情的确让我很震惊,但是我一直觉得,只要我们各大门派能够同心协力的话,消灭颜楼指日可待,可是我没想到,身为四大门派之一的长剑门掌门人——百里寒水,不仅与颜楼妖孽勾结,还生了孽! 而你,五真门代理掌门人云耳,非但不将此事告诉大家,反而处处隐瞒,陷大家于不仁不义。最重要的是,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你最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御敌,而是带着人离开!” 自己的心思被人全部给揭开,云耳虽然觉得有些不地道,但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他为的可是整个五真门的弟!既然知道斗不过,何必自取灭亡! “我不知道邵盟主是听谁这些话的,但是我云耳敢保证,我们五真门绝对没有任何私心!”云耳义正言辞的激动道。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邵炳坤心中暗恨,面上却是不显,只,“事到如今云掌门居然还要欺骗我们,好,那我就让你与那人好好对峙一番,看看到底是谁得对!” 话完,邵炳坤转了个方向,往营地前面的一处河边走去。 云耳心中生疑,但又想着,他邵炳坤就是再大的胆也不敢在这里将自己谋害了。怀着这样侥幸的心理,云耳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便能听见河水“哗啦啦”的声音,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林里传来一声鸟叫,随即便听见树叶晃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邵炳坤听着身后的动静,残忍的冷笑一声,既然你敢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人我已经带来了,记住下手轻点,别留下痕迹!”邵炳坤在河边站定,同时传音给了躺在树梢上睡觉的男。 “呃,这个可真有点为难了!”树梢上的男嬉笑一声,缓缓做起了身,随手从一旁的树枝上捞下一张猴面具戴在了脸上。 云耳一直警惕着前面邵炳坤的身影,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河边,心中瞬间警铃大响,却不肯再挪步,只扬声喊道,“邵盟主?” 邵炳坤转过身,掩在夜色中的容貌看不清晰,却听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阴寒之气传来,“云掌门,心了!” 身后一道劲风传来,云耳面色惊变,慌忙往旁边避了过去! “邵炳坤你好大的胆!”事已至此,云耳又怎会还看不懂邵炳坤的意图,当即从身后抽出武器御敌! “呵,好别留下痕迹的,看来我得让札鲁心点。”带着猴面具的男人轻飘飘的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屑,他歪着头看向云耳,月光下,他那掩藏在面具下的双眼隐隐透着诡异的红光。 云耳严阵以待,“你是什么人?” “可能会要了你命的人”面具男懒洋洋的道,看着云耳就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山羊,没有丝毫的怜悯。 邵炳坤皱眉道,“你别胡来,他的命留着我还有用!” 若是再早个两年,兴许云耳还会被这话给激怒,但是时至今日,他已经学会了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这个面具男,他打不过! 三十六计,跑为上计策!在保命与尊严面前,尊严就是狗屁,谁管他,所有云耳毫不犹豫的拔腿就逃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面具男轻蔑的笑了,欢快,“我的猎物要跑了,我的狗也追上去了。” 云耳飞快的往营地跑去,但是还没跑出多远,眼前的路突然就被一个异常健壮高大的人影给挡住了! 云耳咬牙,怒叱道,“滚开!” 当那人转过身的时候,云耳瞳孔猛地骤缩,那人竟然是个昆仑奴面具男的身份即将揭晓,看看会是谁呢? 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邵炳坤的真实目的 邵炳坤负手而立,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问面具男,“还有多久?” 面具男漫不经心地,“札鲁上次被钟琉璃伤的狠了点,怕是要多花些时间,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邵炳坤有些等不耐烦了,他出来已经很久了,再这样耽误下去,就要被人怀疑了,“怎么还没好?” 面具男打了个哈欠,枕着手臂依旧不急不慌,“急什么。” 邵炳坤握紧了袖中的手掌,冷冽的看向那面具男威胁,“你最好别挑战我的忍耐力!” “哦”面具男饶有兴趣的拖长了调问道,“邵盟主这是威胁我吗?” “你别以为有阿颜的庇护你就可以无法无天!”邵炳坤愤怒的叱道,他已经忍这个臭很久了! 面具男不屑的笑了一声,双眸骤然冰冷,“如果不是看在她的份上,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到现在?” 邵炳坤的额头青筋直跳,裸露的脖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痕,若是那伤口再深半寸,他今日就要丧命于此了,更恐怖的是,方才他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受的伤都没感觉到! 这个疯狗! “主人!” 只听一声沉重的脚步猛地落在地上,激起一层灰尘,灰尘散尽之后,就看到札鲁拖着昏迷不醒的云耳出现在两人眼前。 面具男走到云耳面前,抓着他的头发将人提到自己面前,啧啧道,“麻烦!”话音落,他的手指猛地在云耳脖用力点去。 云耳痛呼一声,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眼前夸张滑稽的面具时,吓了一跳,但不等他有第二个动作,他的目光就开始涣散起来,瞳孔渐渐收缩 过了一会儿,云耳就像是失了灵魂一样跌坐在地上,双目放空的看着对面。 “将人给邵盟主吧!”面具男笑嘻嘻道,随即身体轻轻一跃,落在了札鲁的肩上,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听见身后邵炳坤突然道,“告诉阿颜,屈拓枝还活着!” 札鲁的动作一滞,面具男低声嗤笑,“这么落后的消息,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吧。” 话完,只眨眼的功夫,面具男便已经没了踪迹。 邵炳坤看着面具男消失的方向,气的一拳砸在树干上、,回头看着地上已经完全被面具男操控着失去意识的云耳,如他所愿,除了因为拖拽而造成的划痕之外,他身上找不到任何伤口。 “起来!”邵炳坤怒叱一声,将地上的长剑递给云耳,“拿着,追杀我!” 丑时的时候,上葫芦突然传来阵阵的喧嚣声,火光几乎要染红了那片天际,顺着风向,下葫芦甚至都能闻见细微的血腥味。 落安站在瞭望台上,她方才又占了一卦,卦象跟之前的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死卦!看着远处的闪烁的火光,她心中的忧虑越发浓重。 “安安,安安快下来!”下面传来阿伊莎的喊声。 落安叹了一声,收拾着地上的铜钱,朝下面应了声,“我马上下来。” 阿伊莎见落安下来了,连忙跑了上去抱怨,“安安真是的,怎么又一个人跑到上面去了,我还以为你被坏人给抓走了呢!” 落安笑了笑,“我又不是忧儿,不会的。” 阿伊莎甩着肩上的辫跟落安告状,“我觉得宫商羽那个人不像是好人,我刚才看见他一个人偷偷摸摸在那湖边不知道做什么。” 落安眉头皱了皱,“旁边没人?” 阿伊莎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好像还有一个人,不过太远了我没看清楚。” “落安妹,快进来!”瘦锣看见落安,连忙高兴的招呼喊道。 大家都在屋里,连阿伊莎口中的坏人宫商羽都在。 落安看了眼宫商羽,见他正撑着下巴埋头思索着什么,心中有些怀疑。 “今晚让大家来是有一事要与大家商议。”落绯烟道,又看向一旁的望月砂,自从那晚带忧儿回来之后,她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问屈拓枝,屈拓枝那厮除了吃也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落绯烟只能拖着“残躯”来主持大局。 “落安,上次你的事情我与两位宫主已经商议过了,此事很严重,我们不能抱着侥幸的心里来对待这件事,之前因为我们这边完全处于劣势,所以他们也许是没想到,也许是不屑于用这些手段,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两边的情况完全颠倒,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采取极端的方式来对付我们。我们必须要赶紧撤离下葫芦。” 望月砂冷冷地开口,“宜早不宜迟,今晚就冲出去!” 屈拓枝抬头咽下嘴里的窝窝头,“能吃过晚饭再走吗?” 众人瞧了一眼,权当没听见。 “你们都没察觉到一件事吗?”屈拓枝奇怪的问大家。 “什么事?” 屈拓枝抱着胳膊撑着下巴,“我问你们,你们在这里耗了多长时间了?” “一个月零三天!”弗宜,对于时间,她记得比较清楚。 屈拓枝点头,踱步缓缓分析道,“那么问题就来了,按照你们之前的法,你们与邵炳坤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翎玉山庄的三丝水玉神杯,而且,邵炳坤之所以想得到三丝水玉神杯,目的还是为了那个叫钟卿颜的女人。可是现在都已经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还要跟你们耗在这山谷里面?甚至还不断的命其他门派过来助阵?将你们困在这里,他不是也一样不能去翎玉山庄吗?” “所以他的目的只可能是一个!”屈拓枝竖起食指朝着众人扫了一圈,笑的意味深长,“那就是你们的性命!” “不愧是我家老大,分析的太对了!”胖锣兴奋的鼓掌雀跃。 瘦锣翻了个白眼。 听了屈拓枝这番话,大家都静了下来。 屈拓枝得意的一脚踩在木桩上,抬起下巴问众人,“怎么样,我分析的是不是丝丝入扣,分毫不差?!” 落绯烟笑了一声,“你错了!不是‘你们的性命’,而是我们的性命!” “我觉得屈二哥的很有道理,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落入了邵炳坤的圈套,他此行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三丝水玉神杯,而是为了我们!”望月砂眉头紧锁,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中途转道来到荔湾了。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离开下葫芦 “难道钟卿颜旧疾发作也是假的?”落绯烟怀疑的问道。 “那可不一定,她是不是真的旧疾发作并不重要,只要我们被邵炳坤困住了,甚至是直接灭了口,三丝水玉神杯迟早都是他们的!”屈拓枝摇头叹息道,世道险恶,人心不古啊。 落安着急,“可是少主并不在这里,只要我们能将消息传出去,少主定不会中他们的圈套!” 是啊,只要能将消息传出去,邵炳坤的打算都会变成一场空! 望月砂沉着脸,半晌看向众人,“今晚必须离开!” 落绯烟点头,朝弗宜吩咐,“你立刻去让人收拾东西,随时准备出发!” “落安,阿伊莎,宫商羽,你们几个也去!”望月砂与三人道,随后又吩咐寒蝉去将望忧看好,免得再像上次一样将人给看丢了。 既然要离开,那便要迅速,因为之前大家就已经猜测要离开下葫芦,所以当听闻弗宜要马上离开的时候,众人全都兴奋的欢呼了起来。 “这破地方老早就呆腻了!”一个弟一边收拾着地上的东西,一边跟身边的人笑着道。 “十九,你给我快点。磨磨蹭蹭跟个娘们儿一样!”老四一脚踹在十九的腿肚上,笑呵呵道。 十九也跟着笑了,还跟老四打趣,“四哥,等出了这鬼地方,你可了要请我上酒楼好好吃一顿的!” “哎哟,还上什么酒楼啊,直接将钱给寰笙公不就得了,他的手艺可比酒楼的厨好多了!”有人哄笑。 十九挠着脑袋,“寰笙公可是宫主的专人厨师,我可没那胆抢人!” 恰好寰笙从这边经过,听了这话便应道,“得好像我没给你们做过吃的一样。” “呀,寰笙公你也太不禁念叨了吧。”老四哈哈笑着,抬脚踹了傻愣愣的十九一脚。 十九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寰笙,快走了!”旁边的男催促道。 寰笙朝众人摆了摆手,许诺,“行啊,等我们都出去了,我专门给大家做一桌好吃的!” 听了这话,众人全部欢呼起来! 金难得在晚上就醒了,阿伊莎十分高兴,便跑到外面去找落安,刚出了棚就跟迎面走来的宫商羽撞了个正着,阿伊莎怒道,“你怎么走路都不带长眼睛的!” 宫商羽突然抓着阿伊莎就往湖边跑去,阿伊莎气愤的掰着宫商羽的胳膊,大骂道,“混蛋,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四周的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有的甚至还吹了声流氓哨,嘻嘻哈哈的看着热闹。 阿伊莎就算再不懂天启这边的习俗,但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心里也越发生气,她使劲的拍打着宫商羽的手腕,“你混蛋,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要让金咬你了,金可是剧毒无比,无药可救的!” 感觉到主人情绪的波动,金站起身朝着宫商羽发出威胁“嘶嘶”声。 “你吵什么吵,就你这样我才不会对你做什么呢!”宫商羽不耐烦的将阿伊莎扔到湖边,板着脸问,“你还到底要不要帮落安了?” 阿伊莎揉着疼痛的手腕,“你什么意思?” 宫商羽指着湖面,“你的金不是醒了吗?让它下去看看!” 另一边,望忧被寒蝉抱在怀里,站在一旁看着望月砂检查藤虎等傀儡的身体,上次交战藤虎受了伤,双臂尽断,而寒蝉必须要保护望忧,剩下还能战斗的傀儡只剩下飞鸟和跃鱼两个。而今夜,却注定将是一个血腥屠戮的夜晚! “娘亲”望忧担忧的喊了一声,自从上次回来之后,娘亲对他就越发不爱搭理了,有时候他跟娘亲话,娘亲也不应他,他很怕,很怕娘亲会不要他了。 “娘亲,对不起,忧儿错了。”望忧努力的咬着唇,不敢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望月砂总算有了一丝表情,她放下擦拭御魂的动作,回头看向望忧,招手,“你过来!” 望忧欣喜不已,娘亲终于肯跟他话了! “娘亲。”望忧紧紧的抱着望月砂,从他记事开始,他的世界就只有漫天的白雪,不苟言笑的娘亲,还有性情不定的许爹爹以及寒蝉他们几个傀儡。以前他不懂,他以为每个孩都跟他一样,只有娘,没有爹,可是自从跟娘亲下山之后,他发现他错了,原来上下的朋友们不仅有娘,还有爹。修儿弟弟告诉他,只有有了爹娘,才会有孩。 所以,他的爹爹是谁?这是望忧一直想知道的,但是现在,他不想知道了,他只要能跟娘亲在一起就好。 “娘亲,我想跟你一起回昆仑山,我想许爹爹了。”望忧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身体软糯糯的,让人止不住疼惜。 望月砂叹了一声,将望忧抱进怀里,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的眼睛,“忧儿,你听娘,不管今晚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记着,让寒蝉带你离开这里,不管是去昆仑找你许爹爹,还是回京都找钟姑姑,我都随你,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保住自己的性命,一定不能死!” 望忧吃惊的看着望月砂,喃喃道,“娘亲” 帘被人掀开,进来的是落绯烟。 “准备好了没?该出发了!”落绯烟依靠在柱上,掩口笑道,好似发现了多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望月砂将望忧递给寒蝉抱着,起身将一旁的御魂别在腰间,“走吧!” “老大老大,这里这里,这里还有好多!”胖锣兴奋的大声喊道! 远处的屈拓枝耳朵一动,身体瞬间就闪到了胖锣身边,“还有什么,快让我看看!” 胖锣兴奋的打开地上的包裹,一件一件的数给屈拓枝看,“老大我们发了!我们发了啊!这么多吃的居然没人要!” 经过的弟听了胖锣这夸张的话语,都伸长了脑袋过来瞧,当他们看到一包裹的饼和窝窝头的时候,均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旁的瘦锣无力扶额,因为今晚就要离开,所以很多食物带不了就干脆放弃了,那些饼还是三天前的,大家就算带食物也不可能带这些不新鲜的,所以那些也就被遗留了下来,没想到狗鼻的胖锣给找到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主人,辰龙宫宫主——屈拓枝,居然对着那些几乎要发霉的饼流口水! 太丢人了,简直是太丢人了我发现前两天居然有人给我打赏了,哈哈哈哈,虽然我拿不到钱,但是还是挺开心的,感谢感谢!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疯癫的面具男 “带走带走都带走!我就知道一定还有剩下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嘿嘿嘿”屈拓枝兴奋的手忙脚乱。 所有的弟集结在了空地上,个个神情激动又忐忑,所有人都知道,这一趟若能冲出去,那便是是生路,若冲不出去,那就是死路一条! 三位宫主站在众人面前,就像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仪式,出发之前,定要几句话来鼓舞士气,来告诉所有人,我们能赢! “在这里的鼠宫弟,共有三十六人,我希望所有人都给我记住这个数字!任何人都不许拖后腿,现在在这里是多少人,出去后也必须是多少人,若是少了一个,都将是众人的耻辱!是我落绯烟的耻辱!记住没有!”落绯烟声若洪钟,气若山河,从来都是如狐狸般慵懒妩媚的人儿,此刻却刚硬凌厉的如同上战场杀敌的女将军一般豪气。 “听见了!”所有的弟齐声应道,气势恢弘! 阿伊莎艳羡的看着落绯烟,惊叹道,“落宫主好厉害啊!” “是吗?我也觉得。”一道戏谑的声音突然在阿伊莎耳边响了起来。 阿伊莎下意识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一张花里花哨的脸,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身旁的宫商羽扯着往后飞快退了出去! “什么人!”宫商羽慌忙大声叱道,后背已经一片凉意! 面具男站在札鲁宽阔的肩膀上,像是立在木桩上的鸟儿,微微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众人。 “是你?”落绯烟讶异的喊道。 人群自动往两边分开,落绯烟与望月砂走了出来。 面具男见到两人,高兴的笑了起来,那声音低沉、暗哑,又带着一丝不屑和揶揄,“落宫主运气不太好啊,又受伤了。” 落绯烟浑不在意的笑道,眼中却杀气尽显,“是吗?我看你的运气会比我更不好呢。” 面具男眨了眨眼睛,从札鲁身上飞落下来,双手覆在身后,一摇一晃的踱着步,像是在扮演一个垂暮的老人,自娱自乐的哈哈笑着。 阿伊莎躲在宫商羽身后,害怕,“这人不会是有病吧?” “诸君见我多有病,我料诸君应如是!”面具男突然转过身,看向阿伊莎摇头晃脑地。 望月砂与落绯烟低声道,“这个人很危险,你现在受了伤,不是他的对手。” 落绯烟懊恼的咬牙,“这个人定是邵炳坤派来的,上次我与他在海川堡交手,他的武功还没这么厉害,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竟然就这般恐怖了!” “不是想杀我吗?我劝你们最好是一个一个的来,不然我怕你们死的太快了。”面具男微微眯着眼,笑的诡异,“会很无趣的。” 五真门代理掌门人云耳被颜楼妖女用妖术蛊惑,试图杀害邵掌门的事实是在众人眼前呈现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云耳持剑追杀邵掌门的经过,而邵掌门为了不伤及云耳的性命,竟是拼着丢失性命的危险冲上去将云耳给制服了! 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自是让各大门派都惊恐不已,百里寒水被颜楼妖女重伤昏迷,云耳又被颜楼妖术所惑,长剑门与五真门可都是四大门派中实力不俗的大门派啊,而且百里寒水与云耳的武功更是有目共睹,二人当年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练武奇才,如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没有几个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就连这样厉害的人物,如今都落得如此下场,这怎么不教众人心寒胆战。 “邵盟主,我看要不我们还是撤了吧!”话的是个门派的门主,与其他的门派不同,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无非是长长见识,顺便与各大门派攀好关系,他们可没打算掉脑袋啊! “撤?开什么玩笑,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将她们困在下葫芦。这个时候撤退岂不是前功尽弃!我就不信了,我们这里有几百人还怕颜楼数十个人不成,邵盟主,依我看来,我们不如趁其不备,立刻就冲进下葫芦,杀他个措手不及!”方擎义愤填膺的道。 “我赞同方掌门的建议,今日被害的是百里掌门,是云掌门,那么下一个很可能就是我们自己!如今我们都已经跟颜楼接下了仇,就算我们今天撤离了,他们往后依旧不会放过我们!”裘震天激动地道,他心中一直记阿伊莎让金蛇杀了他众多弟的事情。 听了这话,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实在是云耳的事情给大家带来了太大的震撼,他们根本就没想到颜楼的妖术竟然如此厉害,居然能在大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对云耳下手!唇亡齿寒,所有人都懂这个道理,正因为懂得,所以才会对裘震天的话无法反驳。 邵炳坤抬手,示意为他包扎伤口的弟退下,看着众人沉默不语的表情,他心知大家已经开始动摇了,本来他是准备再拖延几日,最好是能将钟琉璃引到荔湾,可是现在的情况完全调转了,下葫芦明显占据了更大的优势,而且他们这边人心浮动,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引发内斗!最重要的是,屈拓枝居然出现了!一想到那个男人,邵炳坤就觉得耳朵开始咚咚发痛! “不知邵盟主对此事有何看法?” 许久的沉默之后,有人将问题抛向了邵炳坤,听了这话,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一言不发的邵炳坤,他是武林盟主,是这群人中最有发言权的! 邵炳坤抬眼,眼中似有万千利刃横扫而过,就在众人焦急等待之后,他终于缓缓开了口,“方掌门和裘掌门的没错,这一次我们没有有别的选择,不想死的话,就只有一条路——”邵炳坤缓缓道,“攻!” 邵明坤命令下达之后,上葫芦各大门派迅速的开始集结起来。而他们不知,此刻的下葫芦不用他们攻入,便已经面临着巨大的威胁了。 众人皆是神情戒备的看着面具男,本以为他定会毫不犹豫的主动攻上来。可是他没有,他依旧站在原地兴致勃勃的看着望月砂等人,就像是,在等着其他人主动攻上去一样! “怎么,怕了?”面具男挑衅的嘻嘻笑道。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第一战(一) 落绯烟冷嗤,朝望月砂叮嘱,“我们先走,你一个人注意点,这个男人很厉害!” 望月砂点头,“你也心。” 眼看落绯烟带着众弟就要离开,面具男毫不在意,只冲着望月砂挑衅道,“你的傀儡术可杀不了我!” 望月砂从腰间拿出御魂,面无表情,“杀不了也得杀!”话音方落,便见三个人影迅速朝着面具男冲了过去! 面具男不屑的低笑一声,喊道,“札鲁!” 札鲁双手在胸口用力的捶打了两下,像是野兽一般怒吼一声,朝着傀儡迎了上去。 面具男像是猴一样轻巧灵活,一个跳越,竟是直接调到了身后的树干上,却不主动攻击望月砂,倒像是看热闹一般蹲在树干上! 望月砂善于傀儡之术,而傀儡之术多适用于远战而并非近距离战斗,所以一致时间望月砂也不敢主动靠过去,只能指挥着傀儡将那个昆仑奴尽快制服! “札鲁,半柱香的时间如果你完成不了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哦!”面具男笑着喊话,但那姿态分明未曾将望月砂放在眼里。 望月砂心绪丝毫不减波动,双眼紧紧的盯着跃鱼与飞鸟,藤虎双臂已经废掉了,即使她已经将双臂给他接了上去,但还是与以前相比差了许多! 而另一边,准备迅速撤离的落绯烟等人刚行至山坳的时候,就被突如其来的武林人给围攻了! “落绯烟,这次你们跑不掉了!”邵炳坤身后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而两边的山上也围满了人。俨然成了一个口袋的包围圈,而唯一的出口,只能是继续望下葫芦退去。 “糟了,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宫商羽低声嘀咕,又将目光看向前方与落绯烟并行的落安。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阿伊莎着急的,金也跟着摇晃着脑袋。 无数的火把将整个山坳照的清清楚楚,颜楼不过数十号人,在几百人的武林人围攻之下,实在是太弱了! “宫主?”弗宜担忧的喊道。 所有人都提着兵器,如今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谁也不敢懈怠。 落绯烟扫了眼四周,左右两边均是武林中一些不知名的游侠或者门派组成,但是因为占据了陡峭的地势优势,所以易守难攻,而正前面,则是以海川堡为首的各大门派为主,但其中缺少了长剑门和五真门! 落绯烟丝毫不惧,半个身依旧依靠在寰笙身上,她鄙夷的扫了眼四周的人群,不屑道,“怎么,以为就凭这些渣滓就能拦住我颜楼弟,不是我吹牛,我这里的人可都是以一敌百的精英,若是真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在落绯烟观察对方的时候,其实邵炳坤也在观察颜楼众人,但是奇怪的是,本以为定在人群中的屈拓枝和望月砂,竟然一个都不在。邵炳坤心中忌惮,那可是两个狠角色啊,他们去了哪里?难道是埋伏? “邵盟主,跟这妖女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马杀过去!”旁边有激进的门派弟着急的喊道。 “对啊,邵掌门,快下令吧!” 邵炳坤听着那些催促的声音,眼中拂过一抹愠色,蠢货,对方人都没到齐,不定就在附近埋伏,这个时候冲过去可能就中了对方的圈套,光有脑不知道思考。 “落绯烟,就算你的人再厉害,但终究是人,他们会累,会死,而我们这边的人数却是你们的十几倍之多,几番车轮战下来,你确定你们还能有精力吗?”方擎得意洋洋的问道,显然已经认定了自己这边一定会胜利。 落绯烟媚眼冷凝,今日这一战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寰笙!”落绯烟突然喊道。 寰笙闻言脸色顿变,不等落绯烟开口便道,“不,我跟你一起留下来!” 落绯烟将胳膊从他肩膀上收了回来,宽袖中的合欢扇已近隐隐开始启动,“你留在这里也只会拖我后腿,还不如帮我照顾好望忧,不管发生什么事,一旦有机会,你就立刻带着望忧离开,千万不要犹豫,知道吗?” 寰笙紧紧的咬着唇,眼眶已经一片通红。 “落安!” 落安闻言走了过去,“落姐姐!” 落绯烟低头瞧着落安,这个姑娘已近长大了许多,甚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落绯烟与落安低声叮嘱了几句。 看着对面落绯烟的动作,邵炳坤心头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望月砂与屈拓枝的去向也暂时让他忘记了,他只觉事情不能再拖,颜楼妖女一个比一个难对付,便是那个叫落安的姑娘,听在路上也让明清观主他们吃尽了苦头,不得不防! 不知道人群中究竟是谁突然射出了一道羽箭来,就像是开战前的战鼓声,两方的人群同时动了! 所有的武林门派手持着十八般武器朝着颜楼众人围攻而来,数百人齐声大吼,声势浩大。而被围困住的颜楼数十人,则在落绯烟的一声令下,迅速分散而去,避免了飞过来的乱箭! “快走!”落绯烟一把推开寰笙,手中合欢扇瞬间摊开,她手腕一翻,合欢扇如疾风一般冲向了人群之中,扇柄上的尖端不过一瞬间,便已经收割了一条人命! 寰笙大急,但此刻人群已经被彻底冲散开,而落绯烟早就朝着邵炳坤冲了过去,寰笙无奈,只能转身寻寒蝉跑去。 落安着急的喊着阿伊莎的名字,阿伊莎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应付这些迫不及待冲上来的武林人士却还绰绰有余,她听见落安喊了自己的名字,举目望去,便在人群中看到了拼命躲闪的落安,当即冲了上去。 落安看到阿伊莎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你跟我走!”话完,落安便拉着阿伊莎躲避着人群往下葫芦方向继续跑去。 因为金的保护,两人好几次死里逃生,“为什么又回去?”阿伊莎不解的喊道。 落安抬手一掌拍飞身边欲偷袭过来的玄云门弟,顾不上与阿伊莎解释,从地上捡了一把长剑,几乎是无差别的攻击者所有靠过来的人,“别问那么多,快走!” 人群中的宫商羽注意到了两人,皱了皱眉,抬脚踹飞了眼前碍事的不知道哪个门派弟,也跟了上去。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第一战(二) “这一次,就算望月砂在这里,你依旧跑不掉!”邵炳坤手中名剑宵练挡开了扇的攻击,不过一句话的功夫,落绯烟却已经逼近而来。 “哼,就算被拔了爪,狐狸还是狐狸,我依旧能咬断你的脖,你信不信?!”落绯烟接住飞回来的扇,扇面一拢,化作短刺刺向邵炳坤! “叮” 邵炳坤的宵练挡住了扇,他奋力一震,强劲的内力将落绯烟瞬间震开数步之外,“哈哈哈,呈口舌之快!”邵炳坤轻蔑的大笑一声,突然双手合掌,宵练剑在他掌心飞快的旋转着,白光愈发耀眼,随着他手掌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宵练剑进化做了两柄,三柄,甚至,更多! 落绯烟低咒一声,手指如万花绽放,速度几乎用肉眼看不见,就在她最后一个动作完成之时,眼前的光亮瞬间大涨,无数的宵练剑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落绯烟运足了内力,将扇用力往外掷去! “嘭——”一声巨大的炸响,天空中无数的火星瞬间闪过,飞过来的宵练剑被高速旋转的扇全部拦截,两种兵器在空中发生剧烈的碰撞之后,摩擦出无数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根本让人睁不开眼睛! “挡下了!”颜楼中的人纷纷松了口气,可就在下一瞬。所有人都惊恐的大声喊了起来,“心!” 可是晚了,那巨大的火光已经刺激的落绯烟根本看不清楚,即使看清楚了,她也躲不过,因为她的体力已经! 落绯烟听到周围的呼声,便知自己定是中了计,可是浑身剧烈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挪动脚步,眼前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见! 之前的都只是剑影,落绯烟知道,可是她不得不用扇去挡,因为即使只是剑影,依旧能夺人性命,而她挡了,就无法在避过随后飞来的真正的宵练! “落绯烟,你们颜楼走到头了!”邵炳坤狂妄的声音随着宵练剑一同到达! “嘭!”只听一声巨响,竟是邵炳坤被迫倒退而去! 札鲁就像是传中力大无穷的项王一样,就算是三傀儡已经将他的手脚都完全桎梏住了,他依旧能挣脱,甚至将同样与他高大魁梧的藤虎奋力抱了起来,就像是甩开一段木头一样将人给扔了出去! 面具男兴高采烈的盘腿坐在树上拍手喊着,“快点快点快点,札鲁你的时间不多了,对,没错,就那样扯着她的手脚,放心吧,他已经死了,他不会感觉到痛苦的,你可以的札鲁,快让我看看你的训练的成果吧!” 跃鱼抱住札鲁的脖,如石头一样坚硬的拳头砸在札鲁的后背,而札鲁大声吼着,像是狂躁的黑牛,不管不顾的将飞鸟踹倒在地,他的手掌紧紧扣住了飞鸟的胳膊用力往外着,俨然是想将飞鸟的胳膊直接给来! 望月砂额头布满了冷汗,她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这昆仑奴便已经如此厉害了,而那个面具男居然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坐在树枝上,看来他已经完全认定了札鲁必赢! “你听到吗?”面具男突然问望月砂。 “是死亡的声音!”面具男突然笑着,竖起手掌放在我耳边,呢喃道,“你听,已经开始了,现在我们来猜猜,究竟才是最后的胜者呢?” 望月砂骨节泛白,额头的细汗密布,她知道落绯烟他们已经开始了,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快,听声音,不过十里,也就是,落绯烟他们根本还没有出下葫芦便已经与人相遇了吗?! “你在担心?”面具男嬉笑问道,随即又苦恼的摇头,“可惜你很快就要死了,不然不定你能扭转战局呢!” 望月砂握着御魂的手掌因为用力,骨节已经泛白,她感觉到自己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发了疯似得抽搐沸腾,带着一股不可遏制的恨意和怒火,直接窜到了手指间! 就在她抬起御魂准备吹奏的时候,远处的札鲁突然被一股内力猛飞,巨大的身影犹如炮弹一样重重的跌在面具男脚下的树底。 “咿咦,老大,这人怎么这么黑?我们差点就看漏了!”胖锣新奇的喊道。 屈拓枝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慢悠悠的从黑夜中走了出来,一口吐掉狗尾巴草,他嘚瑟的笑了声,“我早就看穿了他们的计谋,以为将人涂抹成黑色我就发现不了吗?幼稚!” 瘦锣鄙夷的翻了个白眼,“人家天生就是黑色的好吗?” 望月砂见屈拓枝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 面具男看到屈拓枝出现的那一刻,身体明显一僵,瞳孔中一道血红飞快闪过,的嫉妒和恨意让他整个人仿若一把淬了毒的剪刀,锋芒毕露,杀气腾腾! 屈拓枝纵然再没心没肺,此刻也感觉到了,他看向面具男,双眼微眯,“这个面具有点,额,奇怪!” “老大,就是他伤了望宫主!”胖锣愤愤不满的提醒道! 屈拓枝闻言看向望月砂,当他看道望月砂隐隐颤抖的手臂时,脸上的不以为然顿时沉了下去,不悦的恼怒道,“就算我们颜楼的女人一个个看起来就跟母夜叉一样凶悍,但是这位老兄你也好歹怜香惜玉一点吧,我们兄弟几个可是连一句都舍不得呢!” 面具男冷冷的笑着,挑衅道,“我就是知道她们对你的重要性,所以我才想要折磨她们啊,。” 屈拓枝抹了把嘴角,盯着面具男,“看来你这是来找我的?” 望月砂皱眉,想要提醒屈拓枝注意这个面具男,却又听屈拓枝道,“望月砂你向去看看落绯烟那边怎么回事,这里有我呢。”话着,屈拓枝已经将肩上的破鼓拿了下来放在面前的地上。 面具男看了眼那破鼓,摇头啧啧道,“破鼓啊破鼓,今就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破鼓吧!”话音未落,面具男突然就不见了踪迹。 “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别打扰我训练猴!”屈拓枝朝望月砂咧嘴,没心没肺地笑道。 望月砂咬牙提醒,“他很厉害,别轻敌了!”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第一战(三) 带着三傀儡离开之后,望月砂发现面具男并没有追过来,心中虽然疑惑不解,但是已经有了猜测,看来那个人的目标果然是屈二哥吗? 当望月砂跑到山坳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落绯烟用扇抵挡宵练的一幕! “你怎么样了?”望月砂为落绯烟挡下了那一击,将人救了回来。 落绯烟想摇头,啐了口嘴里的沙土,自嘲笑道,“看来我命不该绝啊!”话着手腕一翻,破碎的扇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落安怎么回事?”望月砂问道,他在赶过来的途中看到了落安往回跑,当时也来不及询问便被落安催促着过来了,不过也幸好来的及时,否则落绯烟今日真的要好运到头了。 落绯烟虚弱的看了眼四周艰难抵抗的颜楼弟,”对方人太多了,早晚要扛不住,为今之计只有继续退守下葫芦了,不然大家都得死!落安是顾妗宁的徒弟,她的本事在这里根本发挥不了!” 话虽未完全明白,望月砂却立刻就懂了,这是她们彼此之间的默契。 “现在怎么办?往回撤吗?”望月砂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山坳,颜楼已经有许多弟受伤了,不知道是否有人死亡。 落绯烟不甘心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明明都计划好了,偏偏不早不晚刚好与邵炳坤的人碰上了,速战速决,看来不只有她们是这样的想法啊! “撤吧!”落绯烟懊恼的捶地。 望月砂看着与邵炳坤纠缠的三傀儡,叹道,“现在想要撤恐怕也不容易了!” “弗宜!”望月砂大声喊道。 远处的弗宜闻言,立刻朝这边跑了过来,中间有一个不知道那个门派的弟居然妄图抱住弗宜阻止她的行动,弗宜当即一只飞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望宫主,你总算来了!”弗宜松了口气,又着急问,“屈宫主呢?” 望月砂将落绯烟交给弗宜,“他正在对付那个面具男,你在这里照顾你们宫主,还有,速速下令退回下葫芦!” 弗宜赶忙接过落绯烟,听要撤退,她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的点头,“是!” 一曲笛音缓缓的响了起来,可是却很快就被人群里的喊叫声,厮杀声所掩盖,距离的近的人尚且感觉到了那阵急促颤抖的笛音,但是距离的远的却丝毫没有察觉。 明清观主正好在距离望月砂不远的地方,她听见了这诡异的笛音,慌忙转头一看,当即吓得大声喊道,“是望月砂,大家赶快捂住耳朵,快!” 落绯烟弗宜身上,听了这道喊声,冷笑,“捂住耳朵?呵,他们也太看望月砂的御魂了!” 五鬼闹判! 较之上次在青城门更加凶狠残忍的魅影心诀,越是距离的近的人,收到的影响越大,很快,就已经有人受不住脑里的幻觉而瞬间失去判断力,他身边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经被自己人一刀砍断了脑袋! 嘶吼声,惨叫声,谩骂声,最后都会在这诡异的笛音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望月砂每经过一处,就有更多的人被御魂所影响,就有更多的人被自己的同伴所残杀,颜楼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就算是渣滓,一旦太多了,也会给别人造成影响的。一如蚂蚁在,多了也会咬死大象! “快捂住耳朵,别听,大家都不要听!”各大门派的掌门人纷纷传音给自己的门派的弟,不是他们不想拉开了嗓大声喊,而是就算他们喊破了喉咙,那些弟也完全听不见。 他们能听见的只有鬼哭狼嚎,只有数不尽的绝望以及面容恐怖的鬼怪翻腾打闹着。 邵炳坤在望月砂的时候便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生变,因为早就知道望月砂也在这里,所以很多门派其实都备有耳塞,甚至是让自己暂时失聪的药物,御魂再恐怖,也还是需要声音才能控制人,可是显然他们错了,他们看了御魂的威力。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各大门派已经死伤惨重,满地堆积的尸体和四处飞溅的鲜血将这个噗荒凉的山坳渲染的越发阴森恐怖。 高亢,低回,激跃,又忽而尖锐,阴沉,御魂的笛音是真正的催命曲,它让人,让人崩溃。 终于,笛音停了,空旷的山坳里只剩下绝望的哭泣和的吼叫,山峰从山顶迎面吹下,席卷着整片山坳的血腥! 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的众人惊恐无措的看着身边满地的尸体,悔恨,自责还有劫后余生的狂喜,都足以让一个正常人变得! “没用,这东西根本就没用!”有人从耳朵里掏出耳塞奋力的掷到地上,目眦尽裂的大声怒吼着! “对不起,师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呜呜呜呜” “是我杀得,我杀了师妹,是我杀了师妹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杀她,不可能”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啊——” 望月砂残忍而冷酷的看着眼前堆尸如山的一幕,弯弯的月亮在血色的渲染之下似乎呈现出了诡异的红色。 “妖女,我杀了你!”一个男咬牙切齿的冲着望月砂冲了过来,他要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女,是她让自己变成这样,是她让自己成为杀害师兄弟的恶魔,是她,都是她害的! “刺啦——” 男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鲜红的血液汩汩往外淌着,一只干枯青黑的手掌竟然直接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飞鸟面无表情的抽回了手掌,木讷无神的眼珠一动不动,他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男听不清楚,他觉得应该是死! 望月砂环顾着四周,很可惜,留下的人居然还有三分之二!而这三分之二的人,必将是更难应对的一批人,五鬼闹判既是审判,那也只是对弱者的审判,真正的强者,可不是五鬼便可制服的! 邵炳坤抬手在自己的身上了几个大穴,听力瞬间恢复。 “邵盟主,撤了吧,我求你撤了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早已经被望月砂吓得瑟瑟发抖的众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他们只不过是门派,他们耗不起,方才望月砂不过是一招,便已经让他们的人死了一大半,若是再来一次,死伤最多的无疑还是他们的人。望月砂的御魂太可怕了,那是一个强者为尊的虚幻世界,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所以你必须要杀了所有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别人杀害。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第一战(四) “邵盟主,再这样下去,死的也还是我们这些门派的弟,你们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你们不仅不会不会被御魂控制,就算被控制了,你们一样可以自保,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没有那么厉害,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啊!”无数的门派开始劝起来。甚至已经有人在偷偷逃走,但那些都是没有门派约束的自由散人,所以他们能逃就逃,因为不会连累任何人,可是有门派的弟不一样,他们不能,也不敢逃走,因此能提出这些话的只有各门派的掌门人。 望月砂像是夺命的阎罗,她站在尸体堆积而成的高台之上,她的身后是苍茫阴冷的玄月,她的身前是瑟瑟发抖的武林众人!这一刻,她似乎是无人能与之匹敌的! 弗宜早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所有人,只要还能动的都在飞速往后撤退着,即使有人抱着侥幸的心里觉得或许现在冲过去就能离开下葫芦的,也被弗宜喝叱着全部往下葫芦退去。 突然,落绯烟的身体猛地站了起来! “宫主,你怎么了?”弗宜惊慌问道。 “不对,不对劲!”落绯烟着急,“弗宜,你快去喊望月砂回来!” 弗宜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危急时刻也不敢多问,飞快就朝着望月砂跑了过去,可就在她张口准备喊的时候,望月砂像是猛地被人一刀砍断的松树,轰然倒地! 天地间一片沉静。 落绯烟努力的撑着身体想要冲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可是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寰笙将她用力抱住,“宫主,你不能过去!” “娘亲”望忧喃喃喊了一声,眼泪顿时流淌了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无数的颜楼弟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怎么可能,望月砂明明刚才还是好的,怎么会突然就 是孤粉,是专门用来克制望月砂御魂术的孤粉! 望月砂倒下了,而她原本站立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那个人甚至还没有余修那么高,若不是望月砂倒下,甚至不会有人看到他的存在,他太普通了,与望月砂身下踩着的无数尸体没有任何区别,青黑色的衣袍,周身鲜血,头发蓬乱甚至看不清他的真正模样,他的手高高扬着,一柄带血的利刃依旧在往下一点一滴的躺着猩红的鲜血。 一直被众人哀求着撤离的邵炳坤终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像是反败为胜的枭雄,像是邪不胜正的正义代表,他走到望月砂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方才不可一世大杀四方的女人,“孤粉,是不是很熟悉?望月砂,你不会以为你的傀儡术当真天下无敌了吧?” 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弗宜刚准备跑上去救望月砂,脖间顿时一凉,后背突入而来的重量让她双腿一颤。 “别动!”缠在自己背上的人低声威胁道,声音稚嫩却冷血。 弗宜猛地瞪大眼睛,竟是个孩! 邵炳坤弯腰,将望月砂像是麻袋一样提了起来,就在望月砂的双脚刚离开地面的时候,邵炳坤突然用力一甩,竟是将望月砂用力的砸在了地上,巨大的响声吓得所有人心头一颤。 “娘亲!”望忧再也受不住,大声哭喊起来,用力挣扎起来。 “快拦住他!”落绯烟急忙提醒,寰笙立刻放开落绯烟,转而抱住望忧,若是平常,寒蝉定会毫不犹豫的一掌将寰笙拍飞,可是望月砂失去了意识,所有的傀儡也同时失去了作用,就像是提线木偶失去了给它们牵线的那双手,真真正正的成为了尸体! 所有方才还想着要离开的武林门派,此刻全都静默了,落绯烟身受重伤,望月砂也昏迷不醒,剩下的颜楼弟如同一盘散沙,纵然再怎么厉害,在他们各大门派的围攻之下终归会还是会不敌! 这场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拉锯战,终于要以颜楼失败而告终了吗?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天才的作用 “邵盟主,再这样下去,死的也还是我们这些门派的弟,你们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你们不仅不会不会被御魂控制,就算被控制了,你们一样可以自保,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没有那么厉害,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啊!”无数的门派开始劝起来。甚至已经有人在偷偷逃走,但那些都是没有门派约束的自由散人,所以他们能逃就逃,因为不会连累任何人,可是有门派的弟不一样,他们不能,也不敢逃走,因此能提出这些话的只有各门派的掌门人。 望月砂像是夺命的阎罗,她站在尸体堆积而成的高台之上,她的身后是苍茫阴冷的玄月,她的身前是瑟瑟发抖的武林众人!这一刻,她似乎是无人能与之匹敌的! 弗宜早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所有人,只要还能动的都在飞速往后撤退着,即使有人抱着侥幸的心里觉得或许现在冲过去就能离开下葫芦的,也被弗宜喝叱着全部往下葫芦退去。 突然,落绯烟的身体猛地站了起来! “宫主,你怎么了?”弗宜惊慌问道。 “不对,不对劲!”落绯烟着急,“弗宜,你快去喊望月砂回来!” 弗宜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危急时刻也不敢多问,飞快就朝着望月砂跑了过去,可就在她张口准备喊的时候,望月砂像是猛地被人一刀砍断的松树,轰然倒地! 天地间一片沉静。 落绯烟努力的撑着身体想要冲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可是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寰笙将她用力抱住,“宫主,你不能过去!” “娘亲”望忧喃喃喊了一声,眼泪顿时流淌了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无数的颜楼弟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怎么可能,望月砂明明刚才还是好的,怎么会突然就 是孤粉,是专门用来克制望月砂御魂术的孤粉! 望月砂倒下了,而她原本站立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那个人甚至还没有余修那么高,若不是望月砂倒下,甚至不会有人看到他的存在,他太普通了,与望月砂身下踩着的无数尸体没有任何区别,青黑色的衣袍,周身鲜血,头发蓬乱甚至看不清他的真正模样,他的手高高扬着,一柄带血的利刃依旧在往下一点一滴的躺着猩红的鲜血。 一直被众人哀求着撤离的邵炳坤终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像是反败为胜的枭雄,像是邪不胜正的正义代表,他走到望月砂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方才不可一世大杀四方的女人,“孤粉,是不是很熟悉?望月砂,你不会以为你的傀儡术当真天下无敌了吧?” 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弗宜刚准备跑上去救望月砂,脖间顿时一凉,后背突入而来的重量让她双腿一颤。 “别动!”缠在自己背上的人低声威胁道,声音稚嫩却冷血。 弗宜猛地瞪大眼睛,竟是个孩! 邵炳坤弯腰,将望月砂像是麻袋一样提了起来,就在望月砂的双脚刚离开地面的时候,邵炳坤突然用力一甩,竟是将望月砂用力的砸在了地上,巨大的响声吓得所有人心头一颤。 “娘亲!”望忧再也受不住,大声哭喊起来,用力挣扎起来。 “快拦住他!”落绯烟急忙提醒,寰笙立刻放开落绯烟,转而抱住望忧,若是平常,寒蝉定会毫不犹豫的一掌将寰笙拍飞,可是望月砂失去了意识,所有的傀儡也同时失去了作用,就像是提线木偶失去了给它们牵线的那双手,真真正正的成为了尸体! 所有方才还想着要离开的武林门派,此刻全都静默了,落绯烟身受重伤,望月砂也昏迷不醒,剩下的颜楼弟如同一盘散沙,纵然再怎么厉害,在他们各大门派的围攻之下终归会还是会不敌! 这场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拉锯战,终于要以颜楼失败而告终了吗? 面具男一掌隔开瘦锣的横扫过来的一脚,同时避过了胖锣泰山压顶般的身体重压,他对于胖瘦锣的招式似乎十分熟悉,甚至能猜测道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屈拓枝盘腿坐在破鼓之上,嘴里不知道从哪里又摘了一棵狗尾巴草咀嚼着,他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一眼不眨的盯着面具男的动作,眼中的神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沉。 “老大,你的状态还没回来吗?我们快要顶不住了啊!”瘦锣抓着身边的树干,急促的喘着气大声喊道。 胖锣仗着身上的肉多,好几次都直接滚到地上,就像个充满了气体的球一样翻滚几下又站了起来,但是纵然如此,不过几招之后,他与瘦锣都败下阵来,被面具男不屑的一脚给踹飞进了树丛里。 面具男扭着脖,一步一步朝着屈拓枝走去,“怎么,还不准备动手?还是,你依旧自大的以为,你可以轻易的就将我解决了?” “看来你很了解我嘛。”屈拓枝依旧坐在破鼓之上一动不动,嘴里的狗尾巴草随着他话的时候动来动去,话的眼皮微微下垂。 面具男恨极了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就像是这世上所有的人在他眼里,都如同走过就会忘的甲乙丙丁一样,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是颜楼除了西辞之外人缘最好的一个人,他更是被颜楼楼主钟卿旋评价为是颜楼百年来最有天赋的一个人,他是屈拓枝,是继承了失传已久的“拓枝舞”的男人,是夺走了本该属于他辰龙宫宫主之位的人! “是啊,可惜我越了解你,就越恨你,现在我对你的恨已经要控制不住的蔓延出来了!”面具男朝屈拓枝摊开双手,好像这样做就能释放自己对屈拓枝的恨意。 屈拓枝不语,只垂着眼看着对方犹如疯癫的模样。 “哈,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这是在轻视我妈?”面具男突然暴怒,朝着屈拓枝大声吼道,“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不用任何的努力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所有东西,就因为你是天才,就因为你比别人更有天赋?别人努力的十年还不及你随随便便一天就能完成,屈拓枝,我一定会打败你,我要向她证明,就算不是天才,我依旧可以打败你!” 屈拓枝从破鼓之上缓缓站起身,她冷眼看着面前的面具男,讥笑,“那句话怎么来着,如果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干什么?”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别乱动 阿伊莎虽然愤怒,但对于宫商羽的话她还是比较信任的,便喊金回来! “你是”阿伊莎隐约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贞仪从地上艰难的站了起来,她愤恨的瞪着眼前的三人,尤其是宫商羽,若不是他多管闲事,现在三丫已经死在了自己的箭下! “你是拢翠观的弟!”宫商羽肯定。 阿伊莎跺脚,“你跟她那么多干什么,赶紧让我的金杀了她,她是敌人!” 贞仪的目光从宫商羽以及阿伊莎身边掠过,最后落在了被他俩护在身后的落安身上,从始至终她的目光就定在了她身上,当她看到她偷偷摸摸离开的时候,当即就毫不犹豫的跟了上来。 早就听闻她如今跟在了颜楼顾妗宁的身边,甚至将名字改成了落安,明明是杀人凶手,她凭什么还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过着日,凭什么作为受害者的自己反而要面对所有人的指责谩骂! 上天太不公平了! “杀了她!”落安咬牙催促,她虽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布阵之上,但是贞仪的出现她也看到了,如今正是阵法最后的关键时候,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断!不管是谁! 阿伊莎顿时兴奋,“你看,安安都可以杀她了!” 贞仪心中的憎恨在听到落安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崩溃,她大吼着直接朝落安冲了过来,她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已经接近了落安! 阿伊莎急忙命令金去拦住那个疯女人,可是金毕竟是蛇不是鸟,就在它朝着贞仪追过去的时候,一颗石打在贞仪的腿弯上,贞仪猛地跌倒在地。 宫商羽叹了声,朝贞仪走了过去,摇头,“拦住人有数百种方法,你们急什么。” 就在众人准备松口气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本以为藏在林中的只有贞仪一人,却没想到还有一人,当对方的长剑刺入毫无还手之力的落安后背的时候,阿伊莎和宫商羽都愣住了。 “滴——答——” 鲜血顺着那人的剑尖滴落在落安尚未完成的阵法之上,瞬间将地上的图案染成了黑色,落安痛苦的跪倒在地,手中握着的一段红色木头却依旧紧紧的握在手掌之中。 “哈哈哈哈,终于还是我赢了,终于,你终于死在我的手上了!”贞仪狂喜的大声笑了起来,极度的兴奋让她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癫狂之中,即使被点了穴依旧,身上的肌肉依旧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的几乎要爆出来。 贞秀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她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刺穿落安的身体,愣愣的看着双手被鲜血渐渐染红。 “安安!”阿伊莎惊呼喊道,趔趄着朝落安跑了过去。 金看了看贞仪,又看了看自己主人,最后决定跟着主人跑。 “来不及了,她快要死了,你们谁都救不了她,最终她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上!死在了我手上,哈哈哈”贞仪疯狂的笑着,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爹,娘,我终于给你们报仇了,我终于杀了这个魔鬼,我杀了她,我终于杀了她” “该死的!”宫商羽低咒一声,疾步朝着落安飞了过去,同时从怀里掏出了隔东西朝着贞秀掷了过去! 贞秀还没从自己竟然能轻而易举的杀死落安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被宫商羽投掷过来的东西砸的往后倒去。 “安安,安安你怎么样了?”阿伊莎着急的喊道,看着落安腹部汩汩往外冒血的伤口,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落安被阿伊莎扶着,忍不住又吐了口血,她感觉自己的意思要渐渐涣散了,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就这样死了吗? 不,还不能死,我现在还不能死。落安紧紧的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能缓口气来。 宫商羽跑过来推开阿伊莎,连忙点了落安身上的几个大穴,帮她止血,“你现在失血过多了,不要再讲话了。” 落安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艰难,“拜托了,扶我起来阵法,还没完” 宫商羽眼看着就算点了穴,落安的伤口依旧还在流血,急吼道,“你疯了,再这样折腾,你真的会死的。” 落安苦笑,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也开始涣散,“不画完大家都得死” “疯了你们!”宫商羽咬牙切齿的骂到。 眼看着望月砂在邵炳坤手中越伤越重,颜楼所有人都急的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可是不行,落绯烟知道不行,就算冲过去了也依旧救不了望月砂,只会平白增添伤亡罢了。 而此刻,距离望月砂最近的只有弗宜,可是她被那个女孩给威胁了。 “邵盟主,还犹豫什么,赶紧将望月砂杀了,以免留下后患啊!”旁边无数的弟在催促着邵炳坤杀死望月砂,在他们看来,只有人死了才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而这一次,是绝好的机会! 邵炳坤与他们不同,邵炳坤虽然也想杀了颜楼所有人,但是他更想拖延时间,最好是能将钟琉璃引过来,根据早上的飞鸽传书,钟琉璃很快就会到达荔湾了,到时候一打尽岂不美哉! 不过,看着手中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望月砂,邵炳坤眼中涌出一抹疯狂的笑意,先杀了望月砂以平民愤也不错,这个女人的确是很棘手,若不是陆枭孤粉能够对付她,此次可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好,既然望月砂人人得而诛之,那我邵炳坤今日就为民除害,当着全武林的面将望月砂这个妖女斩杀!以告慰今日惨死的所有武林弟!”邵炳坤话完,各大门派自是欢欣鼓舞,很得不自己上前手刃妖女,而颜楼这边,则瞪大了眼睛,愤恨绝望的看着这一切。 弗宜紧紧握着拳头,身体僵直,手掌刚有个动作,脖间便感觉一阵凉意。 “别乱动!”身后的女孩低声威胁道。 弗宜心急如焚,怒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与我们颜楼为敌?” 女孩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我最后一次,别动!”昨天更新的两章内容发错了,发了重复的内容,诸位看官要注意哈,已经修改了!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弗宜之死 “啊——”望月砂痛苦的大声尖叫起来,好像整个山谷都跟着颤抖起来,她的身体猛地蜷缩,做出了最原始的自我保护状态,而宵练穿过望月砂的胸口,将她整个人全部刺穿! “望宫主!”大家着急喊道。 邵炳坤嘴角勾起了疯狂的笑意,手掌猛地用力搅动了几下,锋利无比的宵练剑将望月砂的胸口几乎全部搅乱,血肉模糊,一片猩红! “娘亲,呜呜呜,娘亲”望忧歇斯底里的嚎哭着,嗓已经完全嘶哑了,双手无力的打在寰笙身上。 落绯烟怒声问道,“落安那边怎么还没消息?”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除了她自己,甚至没有人注意到落安已经提前退往了下葫芦。 邵炳坤再次抽出宵练,心中充斥着汹涌的狂喜和满足,原来这孤粉竟然如此好用,看看哪,就算是“傀儡杀”又怎么样,只要找到了她的弱点,她自己不也成了别人手中的傀儡吗?! 当邵炳坤再次巨剑朝着望月砂脖砍去的时候,弗宜动了,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投掷出了她的飞刀,一只朝着邵炳坤,一只,朝着自己的身后! 第一只很庆幸打中了,邵炳坤由于完全沉浸在打败颜楼的欢喜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弗宜的动作,他的手掌被弗宜的飞刀直接从掌心刺入,手中的宵练剑顿时坠落在地。 但是第二只却失败了,当弗宜感觉到自己脖间一凉的时候,她脑中一片空白,耳边似乎还响着那女孩冰冷的声音,“我了,别动。” “弗宜——” 大家都在喊她的名字,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她知道自己死了,因为她看到了自己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 “弗宜”老四等人俱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弗宜尸首分家的这一幕,太震撼了,太恐怖了,那个女孩的武功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可怕的程度,一招之内,轻轻松松就杀掉了弗宜,毫不犹豫。 “弗宜”落绯烟喃喃的喊道,眼中已经布满了通红的血丝。 邵炳坤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在望月砂身上,大骂道,“该死的贱人,死到临头还敢反咬一口,卫芒你是怎么办事的,连一个女人都控制不住!” 被称作卫芒的女孩缓缓抬起脑袋,蓬乱的头发遮掩下根本看不清她的神色,“我也是女人。”还是个未成年的女人。 邵炳坤冷笑,俨然根本就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宫主!我们拼了吧!”老四一个七尺大汉,此刻却哭得跟个孩一样,满脸都是鼻涕泪水,双手紧握的大锤更是几乎要变形。 就在这时候,意外再次发生,沉浸在弗宜死亡中的寰笙一个不留神,竟然被怀里的望忧点了穴道,而望忧也不知道在寒蝉身上做了什么,寒蝉紧闭的双眼突然就睁开了,灰白的眼眸甚至隐隐浮现出一抹黑色的瞳孔来。 “忧儿做什么?!”落绯烟着急喊道,这一喊,牵动了身体的伤,好不容易简单包扎的伤口再次裂开,她的嘴角不停地往下流着血。 望忧紧紧握着拳头,任由着寒蝉将他抱了起来,的脸上一片平静,声音平稳,“娘亲痛了,忧儿去保护娘亲。” 落绯烟大惊,“快拦住他!”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的速度能够比得上寒蝉,寒蝉不过一个跳跃的功夫便已经朝着邵炳坤那边冲了过去,它的速度很快,众人只看到一道残影掠过。 “叮叮叮”清脆的铜铃声在这杀气腾腾的战场上格格不入。 女孩卫芒猛地身形一转,突然出现在了寒蝉面前! “滚开!”望忧愤怒的吼道,话音未落,寒蝉便已经抬手朝着卫芒胸口猛地砸去!巨大的拳风引得周围的口气都旋转起来,而卫芒被风吹的忍不住闭了眼睛,同时双手交叉挡在眼前。 “嘭——”卫芒被寒蝉一拳打飞在地! 寒蝉还与欲再追,却被望忧勒令去救望月砂,寒蝉得令,毫不犹豫的转了方向朝望月沙飞了过去,眼看就要接近了,可是那名叫卫芒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又冲了过来,她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次一次的被寒蝉打飞,但是又一次一次的站了起来。 明明娘亲就在眼前,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不管他冲过去多少次,都会被那卫芒打断,痛苦和无能为力的愤怒让望忧几乎要发狂,当他看到那个唤作卫芒的女孩再次冲过来的时候,再也受不住,从腰间掏出了一个拇指粗的骨笛,恶狠狠的看着对方,“我要杀了你!” 卫芒浑身都是伤口,双手鲜血淋淋,就算她再次冲了过来,可是早已经没了最开始的那股凌厉狠劲,她快支撑不住了! “啊——”卫芒突然痛苦的大声喊了起来,身体滚落在地,她死死的抱着脑袋,低吼哀嚎的声音让每个人听了就都如同坠入了阿鼻地狱,看到了这世界上最惨烈的极刑,她的身体隐隐泛着赤红的光芒,远远看去,就像是烧红了的瓷片,随时都可能爆炸。 不,不要,停下来,快停下来,忧儿快停下来,会死的,他根本还没有能力开启“百鬼盛宴”,再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 可是落绯烟已经完全开不了口了,她一张嘴,便只有无数的血液涌上来,他觉得她全身的鲜血恐怕都要流干了。 “叮叮叮” 清脆的铃声,是从望忧的腰间发出来的。 笛音方才起,不过一段,望忧便已经再也支持不住,从寒蝉身上跌落下去,而寒蝉,失去了望忧的控制,就像是垒起来的积木,突然倒塌在地。 “娘亲”望忧哭泣着,嘴唇微微动了动,眼前一黑,已经不省人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望忧必死无疑之际,奇迹发生了! 一道墨色的身影如同从天而降的天神,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响铃声,他身形如风,好似凭空出现,从虚无的世界中突然而至,没有任何的声音,没有任何的预兆,甚至衣袂翻飞的声音都没有。 那是一个面容苍白的男,眼角下有着一圈诡异的图案,下巴尖尖的,漆黑的长发直到脚踝,身材极其消瘦,脸上的表情冷漠而森冷。 男飞身接住望忧,冷漠的脸上拂过一抹愠怒。 望忧迷迷糊糊,低声喊道,“许爹爹,救娘亲”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望月砂只是望月砂 “是他?!”落绯烟脸上浮出狂喜,这一狂喜,差点被血液呛的喘不过气来。 众人将目光看向这个无声无息出现的男人身上,其中有人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惊恐的喊道,“是他,是许诺,是许诺!” 许诺并未理会众人,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望月砂身上,他眼中的愠怒瞬间化作了千年寒冰,苍白如纸的脸颊隐隐有黑色经脉在显现,他低笑一声,“多少年没见你这样狼狈过了。” 落绯烟当机立断,“寰笙,你去将忧儿接过来!” 寰笙不知许诺是何许人,他只听落绯烟如此吩咐,便当真往许诺的方向走去。 因为这个男的突然出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亦是满脸惊惧,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师父,许诺是谁?”有年轻的弟不解的询问道。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因为知道许诺是谁的人都清楚他的秉性,没有人敢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许诺会将目标对准自己。 可是很可惜,因为没有人敢出声,没有人敢提醒,所以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出手了,不过他好歹还有点脑,他没敢直接偷袭许诺,而是打算袭击从许诺身后心走过去的寰笙。 “!”只听得那吼一声,他手中的匕首已经冲着寰笙的后背刺去,所有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惊呆了。 寰笙还没察觉是怎么回事,便只听到身后一声巨响,一柄匕首落在了自己身后。 “死死了” 无数的人皆是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个上一瞬还在嚷着要杀寰笙的男,下一瞬便已经躺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知情的人终于开口话了,“因为,虫” “虫?” 很快,大家就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因为那个稀里糊涂死掉的男人渐渐爬出了一条类似甲壳虫一样的绿色虫,本以为是偶然,但是很快,两只,三只,四只,直到无数只,成千上百的虫将那男人渐渐包裹起来,“咔嚓咔嚓”啃噬骨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寰笙吓得脸色惨白,。 “天哪,那是什么虫,他们在吃人啊!”恐惧和愤怒瞬间充斥着在人群之中,你见过的甲壳虫能将人瞬间啃噬掉吗?森森白骨上甚至不带一丝的肉沫,干干净净。 邵炳坤紧紧的握着拳头,双眼死死地盯着许诺,六年前就听望月砂与此人关系匪浅,但是因为从未有人见过他们俩在一起,所以大家都只当这是传言,从未有人相信过。 毕竟许诺这个人,除了名字正常之外,没有任何一点属于人类的正常范畴。可是邵炳坤万万没想到,许诺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过来!”许诺面无表情的,苍白的脸颊上黑色经脉越发明显,他这话是冲着寰笙的。 寰笙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得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听到许诺的声音,他不可遏制的周身一震,僵硬的回头看了过去。 看着哆哆嗦嗦的又竭力让自己变得镇定的寰笙从许诺手中接过望忧,落绯烟松了口气,便是她,其实也从未了解过许诺此人。 他从哪里来,他多大年纪了,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为什么来到天启,目的是什么?在许诺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谜团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没有人了解他,也没有敢去了解他,只除了一个人,望月砂。 等寰笙终于将望忧带了回来,落绯烟毫不犹豫的吩咐众人立刻往下葫芦撤去,不管落安那边是否已经布置好了阵法,她们都不得不往回走。 “宫主,既然我们有了那个许诺相助,为何不趁机离开这里?”老四背着落绯烟一边跑,一边不解问道。 落绯烟冷嘲道,“你别做白日梦了,许诺不可能帮我们的。” “那刚才?” “他是为了望月砂!” 老四不懂,理所当然的,“那望宫主跟我们不是一起的吗?救我们也是救望宫主啊!” “呵,在许诺看来,可不是这样。”在他看来,望月砂只是望月砂,不属于任何门派,任何人,她只是望月砂。 老四没能听明白,烦躁的低咒一声,飞快追上了前面的人。 阿伊莎哭着祈求道,“安安,我们不画了好不好,在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的!” 落安仿若没有听见,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没有听见,此刻她的耳边一片嗡嗡声,她所有的力气都汇集在了右手之上,她被宫商羽抱着,腰间的伤口停的往外淌着血,她的手掌颤颤巍巍,却依旧一丝不苟的画着最后的阵法。 宫商羽看着沿途洒下的鲜血,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但是落安不肯停下来,她的嘴里一直能喃喃念着什么,宫商羽听不懂,他觉得约莫什么咒语之类的,断断续续,却一直从不曾停下来。 此刻最高兴的莫过于贞仪了,她死死的盯着落安,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滴的消失,就像是看到当初被熊熊大火燃烧起来的村庄,就像是看到了爹爹浑身伤痕的躺在地上,一样的,都是一样的,这个如恶魔一样的女人终于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很快,很快她就会跟爹爹一样,慢慢死去。 落下最后一笔,宫商羽松了口气,正想终于画好了,却感觉落安缓缓地从自己身上滑了下去,最后倒在地上。 “安安!”阿伊莎连忙跑了过来,看着落安浑身的鲜血,她甚至连动都不敢动她,唯恐自己一碰,这人就散架了。 宫商羽亦是满头大汗,而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唯恐是其他门派的弟追了过来,他赶忙让阿伊莎带着落安往后退去,明明已经昏死过去的落安突然又睁开了眼睛,她的双手用力的拽着阿伊莎的袖,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几乎要听不见。 “我知道,我知道,呜呜呜安安我求你别话了,你别话了”阿伊莎泪流满面,可是她无能为力,她的武功只能自保,唯一的依仗只有金,可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金已经开始沉睡了。 想到这里,阿伊莎将目光看向宫商羽,这一刻她真的好怕宫商羽会抛弃他们两个人,自己独自逃跑。 “还愣着干什么,让你带落安往后面躲着去!”宫商羽焦急大声叱道。 “不要害怕,是我们,自己人!”老四雄浑的声音穿过黑夜而来。 阿伊莎兴奋喊,“是落宫主他们回来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妖女的阵法 但是当他们看到落绯烟几乎话都不出来的模样时,刚兴起来的兴奋瞬间如同被人一盆冰水当头浇了下来! “你们遭到袭击了?落安怎么样?”老四看着落安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顿时意识到这里也不安全。 阿伊莎点头,看到众人伤的伤,昏迷的昏迷,当即想起方才落安的嘱咐,着急问,“望宫主和弗宜呢?我马上就要启动这个阵法了,到时候这条路就封了!” 落绯烟强打着精神,吩咐,“不用管了,启动阵法吧。”凭许诺的能力,要救望月砂并不是难事,但是他也只会救望月砂,所以等邵炳坤他们反应过来之后,一定会再次追过来,这阵法必须启动! 听到落绯烟的吩咐,所有人都不敢迟疑,阿伊莎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随着众人往下葫芦走去,她再也顾忌不了什么,按照落安的的,直接走到阵法之中,又将从落安受中拿到的那瓶不知道是什么的的液体沿着四周的角落分别洒下 “宫主,前面有人在交手!”老四提醒 “应该是屈宫主和那个面具男!”宫商羽抿唇道,随即又立刻阻止,“不行,我们现在还不能过去,万一那边正在打,我们这么多人过去只会碍事!” “那怎么办?”老四着急问,背上的落绯烟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 现在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既然落宫主那么相信落安的阵法,不如我们就干脆在这里停下来,也许他们过不来!”宫商羽。 老四看了眼疲惫不堪的众人,许多人身上都带着伤,不管是往后还是往前,对于他们来都太危险了。 想到这里,老四一咬牙,“成,十九,你和梁成先去前面看看,记住不要被面具男和那个昆仑奴给发现了。其他人原地待命,抓紧时间休息和疗伤!” 老四话音一落,所有人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瞬间崩断,所有人几乎都是直接坐到了地上,大声喘息起来。 寰笙抱着望忧,将望忧放在落绯烟一起,他环顾四周,发现他们跑了半天,其实根本就没有跑远,从这里甚至能看清楚落安摆阵的地方。 远远看见阿伊莎朝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他们来了,大家心!”而就在她转身之后,地上的阵法图瞬间诡异的消失了,除了零散的几块石头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好不容易有了时间休息的众人瞬间再次绷紧了神经,手边的武器握得紧紧的,现在他们根本没有力气再与那些人相互搏斗,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来了多少人?怎么这么快?”宫商羽着急问道,难道真的跟落宫主的一样,那个什么许诺压根就没打算救他们? 阿伊莎喘着气,摇头,“不知道,好多,我数不清楚。” “想再多也没用,且让他们看看我们颜楼的阵法吧!”老四咬牙道,如今三位宫主伤的伤,昏迷的昏迷,还有正在交手的,若是以前,定是弗宜领导着众人,可是现在,想到弗宜,老四心中恨意难消。 “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邵炳坤对于许诺的可怕早有耳闻,但是对于许诺事不关己的性格也早有了解,他本以为自己伤了望月砂,许诺定会找自己算账,可是没有,许诺只是走过去抱起望月砂就消失了,他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交代! 想到许诺,邵炳坤便觉得后背发凉,但好在对方直接离开了,否则便是他有宵练剑,恐怕也抵不过他那诡异的能力。 “邵盟主,他们在那里!”有人提醒喊道。 邵炳坤从回忆中反应过来,颜楼所剩下的人中,除了还未出现的屈拓枝,其余的人根本不可能对他产生威胁,又见那群人全都躲在一处,邵炳坤虽然心中怀疑,但还是冲了过去。 “师傅,那是贞仪和贞秀!”明玉看见不远处躺着的两个人,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弟。 明清观主脸色也沉了下来,“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明玉回想,“之前混战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们是混进了人群中看不见了呢,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明清观主环顾那二人四周的环境,心中隐隐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等等,我们忘了一件事!”突然,崇武派掌门裘震天停了下来大声喊道。 “什么事?” “那个叫落安的妖女似乎从最开始出现之后变没有再出现过!”明清观主恍然大悟的替对方做了回答,她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贞仪可是对落安恨之入骨,又怎么会在双方交战的时候独自离开呢,唯一能够解释的只有她看见了落安,并且追着对方离开了。 “大家心,颜楼那个妖女是顾妗宁的徒弟,我们上一次就吃过他的亏,也许这一次她也在前面摆了阵法!”明清观主想通了那些,便立即提醒众人。 众人闻言,尤其是之前吃过落安亏的门派,顿时反应过来,纷纷畏惧的往后退去,当他们看到倒地不起的那两个道姑的时候,更加坚信了明清观主的观点,谁也不敢再鲁莽的往前冲了。 “他们退了!”老四惊喜喊道。 宫商羽摇头,“他们应该是猜到了落安会在这里布阵,所以害怕了。” “那怎么办?”阿伊莎着急问。 宫商羽白了他一眼,“不来才好呢,来了更麻烦!” 就在大家屏息凝神的注视着对面邵炳坤等人的时候,去前面打探消息的梁成他们飞快跑了回来,见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吓得站在了原地。 “站在那里看什么,还不快过来!”老四瞥见两人,当即吼道。 “怎么样了?”大家着急追问。 梁成摇头,“太快了,我们根本看不清楚到底谁胜谁负,而且屈宫主的两个童和那个昆仑奴貌似都受了重伤,全都倒地不起呢。” 大家也不知道这消息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于是都沉默了起来。 “四哥,他们好像要做什么了!”十九突然拍着老四的胳膊着急喊道。 远远地看见两个人一左一右分别往这边走了过来,他们手中拿着长剑,一路上看见石头就挑开,看见稍微觉得奇怪的树枝也全部挑开,总之只要是看到的他们觉得奇怪的东西全部被他们清理干净。呀呀呀,感谢骆偊箴以及妍妍两位可爱的打赏,づ ̄3 ̄づ给你一个飞吻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是你贪生怕死 阿伊莎和宫商羽可是看着落安布阵的,地面上的图案清清楚楚,他们以这种方式心前进的话,总会看到那些痕迹的。 “怎么办,会不会被他们发现啊!”阿伊莎着急问道。 宫商羽看了眼手边的落安,心中再次纠结起来,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是颜楼占了下风,他完全可以趁着现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四周的悬崖虽然陡峭,但是如果他一个人离开的话,想必也不是什么难题,只是 宫商羽焦躁的挠着头发,有些崩溃。 “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方擎着急的喊道。 前面两人摇头,“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不可能吧!”有人狐疑的嘀咕。 “大家快看,那里躺着的是不是那个妖女和那个外族人?”有眼尖锐的看到了躺在落绯烟身边的落安和阿伊莎,连忙提醒众人。 见过落安的人都努力远眺望去,许多人都纷纷表示那就是落安。 “难道前面根本就没有布阵?你们看那个妖女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方擎抱着侥幸的心理高兴喊道。 “有可能,他都伤成那样了,总不能还活着,就算活着也不可能再布阵了!” “对的,我也是这样想的。” 听着身后的人议论纷纷,邵炳坤却显然没有那么轻松,他依旧让那两个弟在前面探路,严谨的做事风格丝毫没有因为众人越发轻松的话而变得松懈。 眼看邵炳坤一行人越来越近了,颜楼众弟一颗心都悬到了嗓眼。 宫商羽紧紧握着拳头,他决定了,如果落安的阵法不顶用的话,他一定会拔腿就跑,才不管其他人是死是活呢,这可是他们颜楼与江湖各大门派自己的事情,跟他宫商羽可没有任何关系!下了这样的决心,宫商算松了口气,不再纠结。 “来了来了来了!”阿伊莎也不知道身边到底是谁,只紧张的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老四痛的脸都变形了,但此时此刻,就算有人要将他的胳膊给拧断了,他也绝对分不出精神来管那些。 屈拓枝始终都没有用破鼓,甚至是在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此刻! 陆枭手里的血葬狠狠的刺入了屈拓枝的胳膊,他愤怒的追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用破鼓,还是,屈拓枝你觉得你就算不用破鼓,你依旧可以战胜我!?” 屈拓枝握紧血葬,不让它进一步刺穿自己的胳膊,他低低地笑道,“你想的可真多,我纯粹是因为刚吃饱饭,不想动太多,怕吐啊。” 陆枭嗤笑,抬手用力一甩,直接抽出了血葬,而这一下,也将屈拓枝整个人都甩了出去。 屈拓枝在地上翻滚了一下,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还没完全站直身体,眼前光亮顿时一闪,身体再次被陆枭踹飞,而这次落地的地是瘦锣的身边。 “嘭!” 听着那巨大的声音,瘦锣赶紧闭上了眼睛。 “哟,你也在这里?”屈拓枝竟然还有闲心跟瘦锣打招呼,见他双眼紧闭,顿时哈哈笑着调侃的笑道,“啧啧,是不是不忍心看你家老大被揍啊?” 瘦锣呸了几声,艰难地睁开眼睛嫌弃,“呸,我是怕你溅起来的灰尘迷了我的眼睛,难受。” “老大,老大你被揍了,没事吧?”不远处的胖锣看见屈拓枝胳膊上的伤,担忧喊道。 陆枭拿着血葬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歪歪斜斜,布满划痕的脸颊在月色下狰狞可怖,异常嫣红的嘴唇冷冷的扬起。 屈拓枝看着胳膊上的伤口,快速点了穴道止血,却听陆枭阴测测的笑道,“没用的,我过了,血葬刺中的伤口根本无法愈合!” “草,还真是!”屈拓枝又反复点了几下,发现果真如陆枭的一样,不管他点了几次穴道,伤口依旧往外淌血。 陆枭显然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连脸上狰狞的神色都缓和了许多。 听不能止血,胖瘦锣都变了脸色,再也没有方才的不以为然,胖锣着急,“老大,你怎样?再这样下去你会不会是失血过多而死啊?” 瘦锣沉着脸,“一定会!” 屈拓枝捂着伤口,血液直接从他的指缝之间淌了下来。 “看来不认真!”屈拓枝叹了声,决定不再管胳膊上的伤口。 时迟那时快,一直不动的陆枭突然朝着屈拓枝冲了过来,血葬像是能刺破空气一样,带着“呜呜”的声音转眼就到了屈拓枝眼前。 屈拓枝眼神猛地一凛,双掌贴紧,随后就在陆枭逼近之际双掌运气猛地推了出去。 陆枭握着血葬的胳膊因为巨大的内力而颤抖起来,青色经脉像是随时都会爆裂一样,“迟了,屈拓枝,你最终将会死在你的自以为是上面”陆枭兴奋的大声喊道,随后低吼一声,血葬顶着巨大的旋风飞速旋转起来,眼看就要冲破屈拓枝的内力朝他刺了过去。 “是吗,我倒是觉得不一定呢!”屈拓枝笑了一声,黑色的瞳孔骤然紧缩。 陆枭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想要闪躲,却又舍不得这么好的机会,不过迟疑了这么一下,就感觉一道宏大的压力瞬间袭来,身体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开,巨大的力几乎要将他的内脏都给撞出来。 屈拓枝弹跳了一下,直接跳上了飞来的破鼓之上。 原来撞飞陆枭的就是破鼓! “干得好!”胖锣兴奋的喊道,不用屈拓枝提醒,他与瘦锣已经飞身跳上了破鼓之上。 陆枭重重的撞在了树上,树干拦腰截断,他的手掌狠狠刺入了尖锐的树干碎片之中,疼痛让他从晕眩之中清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屈拓枝三人立于破鼓之上,他们身后是渐渐隐匿的玄月,是渐渐明亮的天空。 “不可能,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会证明就算你是天才,我依旧可以杀了你!”陆枭咬牙愤恨喊道,这么多年了,打败屈拓枝就是他唯一的执念,他绝不会让自己在这里就狼狈落败! 屈拓枝看着陆枭,摇头啧啧道,“不过才五年,你怎么就混成了这副模样,要是母亲泉下有知,怕也是后悔当年收养了你!” “你闭嘴!”陆枭像是被打了七寸的蛇,瞬间狂躁起来,双眼充血,神色阴沉,“母亲从未过这样的话,以前没有,以后,也一样不会!当年若不是你贪生怕死,母亲根本就不会死!” “你胡,当年若不是我家宫主当机立断,大家都会死!”胖锣大声辩驳。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冤魂阵 “陆宫主,其实你自己也知道当年楼主的死与我家宫主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不知道恨谁,所以就将这种情绪宣泄到我家宫主身上,你别忘了当时是楼主让我家宫主带着大家离开的!”瘦锣盯着陆枭道。 陆枭撑着血葬缓缓站起身,他垂着头冷冷笑着,“母亲一直,你是颜楼百年来最有天赋的一个人,也将会使颜楼最厉害的宫主,可是母亲错了,她不知道有些人即使上天给了他再好的天赋,他依旧会不屑一顾,跟个废人有什么两样。” “这话的倒还不错,我家老大可是天才,唉,就是懒了点!”瘦锣煞有介事的点头附和。 屈拓枝无奈的叹道,“天生疲懒,我也没办法啊。” “呵呵,呵呵呵”陆枭低低笑了起来,就是这样,就是这幅不以为然的态度,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上天何其不公,想要拼命去获得的人却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的人,对这一切却嗤之以鼻。 “那么,今日就拼出个你死我活吧!”陆枭话音方落,血葬已经离了手,犹如冲向天际的猎鹰,盯紧了猎物。 眼看距离颜楼众人越来越近,而一路上都不曾发生半点不对劲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有些放松下来。 “我看颜楼就是虚张声势,分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又有人笑着轻松道。 “是啊,你看现在我们离他们不过几百步的距离,这么点地方能有什么事。”话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脚上的步伐十分轻快,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不以为然。 明清观主紧紧握着拂尘,与身边的弟叮嘱,“你们是见过那妖女的阵法的,万万不可大意!” 明玉等人均严肃的点了点头。 也许是内力深厚的人对于危险的感知比一般人要更加强烈,邵炳坤越逼近颜楼那边,就越觉得事情不对,但是不管他怎么看,四周的景物都看不出任何的不妥,而对面那群人脸上的恐惧也丝毫不见异样。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就在邵炳坤不解之际,他突然猛地回头看去,竟惊愕的发现自己身后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再往前看去,颜楼的那群人依旧缩在那里,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耳边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声,是明玉的声音。 “师兄,师傅,你们在哪里?怎么人都不见了?”紧接着,又传来呼喊声,随后越来越多的喊声齐集而来,根本分不出到底谁是谁。 忽然,第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传来,飞溅而来的鲜血像是雨水一样砸在众人的脸上,整个世界顿时一片死寂。 邵炳坤抹了把脸上尚且温热的血液,放在鼻尖嗅了嗅,是热的,是腥的,也是真实的,这不是幻觉! “血是血谁死了,是谁死了?师父,师父你们在哪里?是谁——” “啊——”又是一道喊叫,如第一次一样,血雨从头洒下,可是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死了,死在哪里,为什么死了?下一个是谁?是自己吗?自己的血也会像这样洒在每个人头顶吗? 有的人开始崩溃,开始疯狂的往前跑去,哪怕对面是敌人,也好过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他们拼命地往前冲,使出了所有的力气,明明看着颜楼那群人就在咫尺之远的地方,可是他就是跑不过去,这条路好像变得无限延长。 “我抓到了,我抓到了!”终于有人跑过去了,他兴奋的抓着眼前颜楼弟的胳膊,要死也要一起死,欣喜还没来得及挂到脸上,就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双腿悬空,惊恐的往后看去,看到的却是自己最亲密的人的脸,腹部被对方空手穿过,比伤口更痛的是心理,被自己最相信的人杀害,“为为什么” “嘭——” 血雨再次洒在众人的头顶,接二连三的残杀开始越来越密集,死亡像是悬在众人头顶的的砍刀,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快放我走,快放我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愤怒,开始狂躁。 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找不到出路,熟不知在外人看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困兽之斗,他们杀的,杀他们的,其实都是他们自己身边的人! “这个阵法比之前的那个还要厉害!”宫商羽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阿伊莎不解,“我怎么觉得上一次的比较厉害!这一次的阵法看上去除了能让人互相厮杀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奇特之处了。” 宫商羽摇头,“我虽然不懂阵法,但是我看得出来,这个阵法比之前那个阵法更有针对性,上见过一次是毫无目的的厮杀,让入阵的人陷入困境,甚至会产生幻觉,但是这一次,不对劲,好像是武功越高的人,所受到的影响会越大!”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这是‘冤魂阵’!”老四本来也没看出来什么,但是听了宫商羽这番话,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师傅曾经与自己过关于顾妗宁阵法的事情,其中有个叫‘冤魂阵’的阵法就是如此。 “看来我们这次总算能能松口气了。”梁成重重的输了口气道。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林中的鸟儿因为这一番打斗,早就吓跑了,所以即使太阳在缓缓升起,这片林依旧除了哀嚎声,什么也听不见。 终于,在第一缕阳光照进荔湾的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落安的阵法,破了! 数百的武林弟死伤过半,还剩下的不过一百多人,而且其中多数人已经疲惫不堪,即使阵法自动破了,他们也只能瘫软的坐在满是血水的地上,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沾满血腥的双手。 金黄色的阳光再次照亮着整片山谷,将那些残碎的尸体,红到发黑的血液都笼上了一片金黄。跌坐在尸堆上幸存的人们,目光呆滞,浑身发抖,他们的身后,是冉冉而起的一片明亮。 邵炳坤脸色阴沉的看着四周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纵然城府再深,手段再毒辣,此刻也忍不住动容,这些人都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或许他们临死的时候都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被自己的同门师兄弟残忍杀害。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却比死了还要更痛苦。 “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宫商羽喃喃,潇洒不羁的双眼中充满了悲悯和恐惧。 阿伊莎皱了皱眉,偏过头不去看那场景。“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江湖中人都想要铲除颜楼” “为、为什么?” “因为她们太可怕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迷路的二人组 “怎么样?服不服了?”屈拓枝抹了抹嘴角的血液,看着倒地不起的陆枭,语气一如既往。 陆枭瘫软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双眼以冷不冷变得盯着前方,他输了,再一次输给了屈拓枝。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武功明明已经比你高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打不败你” 屈拓枝抬眼看向上葫芦的方向,那个地方昨晚一定也十分激烈吧。 “你想为了战斗而死,而我,战斗却是为了活着。”屈拓枝扔掉手里的血葬,拖着被打的凹凸不平的破鼓,一步一步艰难的蹒跚着往前走去。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一个瘦的身影落在了陆枭身后,是卫芒。 “主人,你要死了吗?”卫芒面无表情的问。 陆枭低笑,“不,没有杀了他之前,我不会死。” 卫芒紧紧抿着唇,“为什么?” “为了证明,我比他强。”比他,更有用处! 屈拓枝双腿颤抖的拉着破鼓往胖瘦锣身边走去,那两个笨蛋童不知道死了没有,好好的拓枝舞,他们两个居然跳得比大娘还要难看,怪不得被陆枭一眼就是识破了,“唉,早知如此,当年应该选两个美妞的。” “咦咦咦,痛痛痛,该死的陆枭,下手可真重。”屈拓枝痛的迷住了眼睛,胸口的肋骨应该都被打断了吧,不过更严重的是身上的伤口完全无法愈合,因为这样那往外冒的血液似乎更加汹涌了。 “老大,你还没死真是太好了。”胖锣趴在地上,四肢都动不了了,却在看到屈拓枝的时候高兴地哭了起来。 “白痴,陆枭哪一次赢过他了!”瘦锣骂道,却也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屈拓枝松开破鼓,朝着两人竖起大拇指,咧嘴嘚瑟道,“看到没有,一切都在我的预——” “嘭——”话未完,人却已经倒下了。 天启的春天似乎已经过去了,沿途的野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凋谢,鲜嫩的绿芽长成了青翠的新叶,破土的新苗欣欣向荣。 “天气都有些热了,看来快到夏天了呢。”阿秀抬手挡在眼前,眯眼朝着远方看去。 “再过半个月就该穿单衣了。”丁乙笑着附和。 前面探路的黄琮几个跳跃之间已经到了马车旁,“钟少主,京都有信。” “拿来。”钟琉璃启唇道,假寐的双眼缓缓睁开。 月止戈闻言,也放下了手里的医书,看向钟琉璃。 眼见钟琉璃脸色不对,月止戈担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五真门的长老被暗杀了!”钟琉璃将纸条递给月止戈,眉间有些愁绪。 月止戈接过去看了一眼,疑惑道,“连着渡己大师那一次,这已经是第四起了吧。” 钟琉璃点头,“这绝对不是偶然,有人在狩猎了。”而且猎物全是江湖上各大门派武功顶尖的人物。 “主人,钟姑娘,我们马上就要到汾河谷了。”阿秀提醒道。 丁乙又,“汾河谷到荔湾之间没有官道,所以马车过不去。” “知道了。” 因为马车无法通行,丁乙与黄琮便将马车给卸下来,阿秀整理了一些必须要带的东西,尤其是月止戈准备的药物收拾好,其余的便直接放在了马车里面。 看着山谷里还残留着的篝火气息,月止戈书,“人数应该不少于三百人。” “让阿秀和丁乙留下吧。”钟琉璃与月止戈商量道。 月止戈点头,即使阿璃没有明,他也知道对方这是再为他打算。阿秀没有武功去了也只会白送命。丁乙武功虽然不错,但是他是颜楼的人,不是月止戈的人,关键的时候他或许会为了钟琉璃当刀剑,却不会为了月止戈赴汤蹈火,而且黄琮的武功也比丁乙更好。 “主人,钟姑娘,你们要心了。”阿秀将包裹递给黄琮,担忧的叮嘱着。 钟琉璃与月止戈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均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转头与阿秀笑道,“放心吧,你们俩在这里等着,可别偷溜了!”钟琉璃打趣道。 丁乙拍着胸口,“少主放心,丁乙以性命担保,绝对不让阿秀姑娘偷溜的!” 阿秀恼怒的踹了丁乙一脚,“混蛋,这话也是我想跟你的。” “阿璃,走吧。”月止戈牵着钟琉璃,低头浅浅笑着。 钟琉璃抬头看他,“此去九死一生,你若是现在反悔,我也不怪你。” 月止戈挑眉,被晚霞映照的脸庞上仿若能放出光亮来,“你若是死了,我也能将你医活,若是实在不行,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总归是不会离开了你。 钟琉璃仰头笑了,不步伐也不觉得轻快了起来。 “无名叔叔。你确定是往这边走吗?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啊。”余修挠着后脑勺,四处瞧着,总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无名目光闪烁,有些心虚,“是、是吧,我记得是这里,而且之前那个老阿婆不是了吗,一直走,一直走。” 余修一张脸皱成了包,“一直走,可是我们好像不是一直走吧?” “啊!无名叔叔,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迷路了!!”余修恍然大悟的朝着无名大声喊道,眼角的余光刚好瞥见地上的一坨黑黄色的东西,走过去一瞧,立刻捂着鼻跑到了一边,气愤的指着无名哇哇大叫,”你果然带错路了,无名叔叔你是笨蛋吗,这地方明明就是我之前拉粑粑的地方!” 无名烦躁的拿起酒葫芦准备喝口酒,可摇了半天,就摇出了最后一滴酒,顿时止不住哀嚎,“啊着什么鬼地方,我要出去啊!” 余修嫌弃的离他又远了一些,气愤的抱怨,“果然大人都是不靠谱的,笨死了,我还是靠我自己算了!” “哎呀,修儿等等我!”无名飞快的追了上去。 从汾河谷往里面继续走了一天半的路程,最后甚至连马也骑不进去了,因为荔湾几乎全是山地和崎岖的道。若不是不久之前已经有几百人从这里经过,否则钟琉璃他们恐怕都很难找到正确的路。 “怎么样?还能坚持吗?”钟琉璃担忧的回头看向月止戈,他们已经走了六个多时辰了,除了喝水,几乎就没有停下来歇过。 月止戈点头,双颊通红,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水,喘息道,“我没事,赶紧走吧。” 钟琉璃知道月止戈已经越来越吃力了,他不像自己,他没有武功,连续这么多天的赶路已经让他双脚都起了水泡,但是他依旧在坚持着,因为他知道她在着急。 突然,钟琉璃耳朵一动,低声道,“等等,有人来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到达荔湾 话完,她已经拉着月止戈往旁边的灌木丛里躲去,黄琮反应迅速,紧随着去了另一边的灌木丛隐藏好了身形。 等了一会儿,就听见树叶沙沙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看见三个男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努力往前跑着,时不时还往后看去,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不不行了,我不行了,我已经跑不动了。”中间的一个灰衣男似乎已经精疲力竭了,话完就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人用力的拽着他的胳膊,着急催促着,“你别停啊,快起来,再不起来就要死了!” “不行我真的真的没力气了,我宁愿被颜楼妖孽杀了,也不愿再跑了。” “算了,我们都跑了一天一夜了,应该不会有人追上来了。”其中一个比较高的男也跟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着气。 剩下一个却依旧担心的跺脚,“你们疯了,就算不被颜楼的人发现,如果被师伯知道我们临阵脱逃的话,他一样会杀了我们的!” 最先倒地不起的男人毫不在意的呵呵笑了两声,“师父,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其他的师兄弟都死了,我们扉武派的弟已经死了一大半,你觉得我们还有师伯这么个人吗?”门派都要被人灭了,又怎么还会有“师伯”这么一号人。 “唉,我到现在都感觉在做梦一样,你们,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妖术,要不是我们三个人机灵,当时没有往前走,不然现在我们一定也跟其他人一样,成了肉渣吧。”站着的男唏嘘感叹道,也许是回忆起了当初的一幕,脸上同时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钟琉璃他们隐藏的地方与那三人其实还是有些距离的,正常情况下根本听不清楚他们什么,但是钟琉璃因为魅影心诀,所以将那三人的话全部听了进去,当他们提及颜楼的时候,她便猜测这三人恐怕是哪个门派的弟,扉武派是什么门派,她没有印象,不过对方显然对荔湾的情况十分清楚,所以钟琉璃决定将那三人抓来好好审问一番。 “你要过去?”月止戈感觉到钟琉璃的动作,偏头问道。 钟琉璃点头,“他们知道荔湾的情况。” “别急,快要到荔湾了,你要省点力气。”月止戈拉住钟琉璃笑道。 就在钟琉璃以为月止戈是要用毒的时候,这人居然大刺刺的直接走了出去,不仅是钟琉璃,连黄琮都被自家主人的大胆吓了一跳。 月止戈回头朝着钟琉璃动了动唇,“放心。” 眼看着月止戈如闲庭信步一般朝着那三人走去,钟琉璃不放心,也跟了上去,不过与月止戈的光明正大不一样,她可是需要偷偷摸摸借着树叶的掩护才行。 听到脚步声,那三人犹如被雷电击中,瞬间站了起来,朝着月止戈摆出了防御的姿势。但当他们看到来人竟然只是一个身材清瘦,模样一般的哥的时候,顿时松了口气,转而恶声叱道,“你谁啊你?鬼鬼祟祟的,滚开些!别站在那里碍眼,前面可不是你这种弱鸡能去的。” 月止戈笑着,就算贴了人皮面具,依旧好看极了,“是吗?若是我非要去,不知三位有什么建议?” 三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其中一个男人警惕的看向月止戈,“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想去荔湾?” 月止戈失望的叹道,“看来你们是不准备老实交代了。”话完他朝着树丛后面的钟琉璃眨了眨眼。 只听得“嘭”的连续三声,那三个男先后跪倒在地。 “你是谁,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其中一个男愤怒又惊慌的问道,好不容易从颜楼妖女的手里逃出来,不会那么惨还没下山就被这个男人给杀了吧?! “你只要老实回答我夫人的问题,你们自然不会有任何事!”月止戈着,邀功似得看向从树丛里出来的钟琉璃。 没有人是不害怕死亡的,更何况是那三个男人,不过威逼利诱了一番,他们已经将荔湾里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钟琉璃等人。 “阿璃,你也别太着急了,事情或许没有他们的那么严重。”月止戈看着脸色阴沉的钟琉璃,担忧安慰道。 钟琉璃摇头,“既然是生死卦,我便已经知道了它的凶险,只是但愿我们还来得及。” 月止戈点头,同时在心里默默的思考着那三人所透露的信息,如果事情当真如他们肯所的那么严重的话,他身上的药怕是不够了。 距离上次大战已经过去了三天,双方均是损失惨重,伤的伤,死的死,如今谁也不敢主动进攻了。落绯烟等人还是退守回了下葫芦,而邵炳坤等人则依旧盘踞着上葫芦。 各大门派不是没有想过离开,但是邵炳坤的态度却从未有过的蛮横起来,他甚至让海川堡的所有弟镇守在上葫芦各个出口,不允许任何人离开,最开始还有门派反对,甚至差点与海川堡打了起来,但是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大家纷纷都在猜测邵炳坤的用意,殊不知在邵炳坤看来,他们这些人都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颗棋,而这些棋的作用就是钳制住颜楼的人,甚至引出钟琉璃,只有这样,阿颜那边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夺得三丝水玉神杯。 下葫芦如今是一片愁云惨淡,三个宫主,望月砂不知道被许诺带去了哪里;落绯烟昏迷不醒;屈拓枝醒过来一次,海吃了一顿,又睡过去了。本是管事的弗宜连尸首都没有收回来,如今群龙无首,只能按照之前的方式,再次在下葫芦安营扎寨,好在之前屈拓枝和落安他们带回来的食物还有很多,十天半个月不出下葫芦也没事。 “呜呜——嘟——”呜嘟圆润悠长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着。 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寂静的山谷里,金黄的落日摇摇坠在山峦之上,金色的夕阳洒在少年清俊的脸上,像是罩了一层薄纱。 “宫商羽,你给我下来!”少女清亮的声音打破了那美妙地呜嘟之声。 所有人都失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处理手头的事情。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采药风波 宫商羽眯眼看向远处的山峦,漫不经心的应道,“又怎么了?”他可是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休息一下。 阿伊莎使劲的踹着树干,仰头喊道,“我听你明天要去山崖那边采药,带上我一起吧!” 宫商羽幽幽叹了口气,从树上跳了下来,将呜嘟别在腰间,挽着手不屑道,“你去干什么,你有不会武功,万一碰上那些人,我还要救你。” 阿伊莎不服气的,“我有金,我才不怕,而且寰笙哥了,现在大家都受了伤,草药已经不够了,我也没别的本事,你带我去,多个人多份力啊!就算我不认识草药,好歹还能给你背篓,给你放哨呢!” 宫商羽睨了她一眼,好奇的啧啧,“你这姑娘有意思,据我所知你跟落安相识也没多久吧,你怎么就心甘情愿给她卖命呢?” “呸!”阿伊莎很没形象的啐了一口,叉腰,“你们男人真肤浅,什么叫给她卖命,我们俩是铁打的好姐妹,她现在受了伤,我当然要照顾她,这还需要理由吗!” 宫商羽挑眉,转身往前走去。 阿伊莎赶紧跟了上去,“喂,你等等我。” 由于山谷的两边都是峭壁悬崖,山间的石头更是松动不稳,稍一不慎便会有坠下去的危险,所以宫商羽没敢让阿伊莎上去,只让她在悬崖下面等着,而自己则用轻功飞上去。 混江湖的,多多少少都对草药有些了解,再不济的也认识一些止血的药草。宫商羽在上次的大战中并没有怎么参与,所以唯有他的体力是最好的,在悬崖上采药的活也唯有他能胜任。 将采集到的药草放进背后的草笼里,宫商羽就着悬崖上的松柏坐了上去休息,看着远处炊烟袅袅的营地,他懊恼的叹息一声,自作孽啊,他怎么就滩进了这趟浑水里面啊,若是当时他能狠下心离开的话,兴许现在他已经在某家客栈里吃好的喝好的了,哪还需要跟现在这样,为了跟自己没半文钱关系的人来这危险的地方采药。 “唉还是找个时间赶紧离开吧,邪不胜正,将赌注放在颜楼这边可不明智。”宫商羽喃喃自语,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看准了一株草药,便起身准备飞过去, 突然,他浑身僵住脸色顿变,紧张的大声叱道,“什么人,出来!” 只见一个模样陌生的男人出现在了悬崖的不远处,他的眼睛正好也看向了自己这边。 宫商羽心中发悚,怎么回事,那么大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居然都没有意识到,果然是刚才想着离开的事情想的太入神了吗?该死! “主人,钟姑娘,是个不认识的少年。”黄琮面无表情的盯着宫商羽应道。 钟琉璃抱着月止戈如履平地的从远处走了过来,她的视力比黄琮好多了,所以即使隔得远远的,她也看清了对面少年的模样,以及悬崖底下那个正在逗蛇的外族姑娘。 宫商羽本来以为自己之所以没感觉到有人靠近是自己的疏忽了,可是当他看到那青衣女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僵住了,一股无形的威压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将自己紧紧束缚住,甚至连动根手指头都觉得吃力。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钟琉璃不过眨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宫商羽面前,她启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声音冷冷清清,却沉稳温和。 宫商羽紧紧的咬着牙,努力克制着这陌生女人带来的可怕力量,“你你是谁?!”艰难的张了口,宫商羽几乎是咬着牙才出话来。 “我先问,自然是你先答。”钟琉璃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仙鹤草、艾叶、灶心土、紫珠,那都是止血的药材,可是你身上并无伤口,看来,你是为别人采药。”月止戈若有所思的猜测。 这个地方距离上葫芦和下葫芦都差不多的距离,而且双方人马都有受伤,那么这个男人到底是哪一方的呢? 宫商羽死死的咬着牙齿,因为无法猜测面前这三个人的身份,他也不敢轻易出自己的名字。 “哦?看来你不想。”钟琉璃笑道,随即转身准备沿着悬崖往下葫芦的方向走去。 “钟少主,不管那个人吗?”黄琮不解道。 钟琉璃摇头,“他不,不代表别人也不。” 阿伊莎在悬崖下面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宫商羽下来,正着急的抬头望去,刚好看见三个人影从悬崖壁上飞了下来,顿时惊的张大了嘴巴。看着落在自己眼前完整无缺,既没有缺胳膊断腿,也没有缺鼻少眼睛的三个人,她也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该兴奋。 钟琉璃放下月止戈,朝阿伊莎走了过去。 阿伊莎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朝钟琉璃抵着手掌喊道,“你、你别过来!” 钟琉璃挑眉,站在原地,她打量着这个姑娘,看着倒是与落安差不多大,不过瞧这姑娘的容貌,应该是宿羽族人,只是宿羽族人怎么会来了天启! “你别过来,有话好好!”阿伊莎紧张的喊道,她本能的觉得走过来的这个女人很厉害,金都吓得缩回了手腕上一动不动。 钟琉璃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来,“姑娘,上面那个少年郎你们在采药,不知道你们给谁采药呢?” 阿伊莎警惕的看着钟琉璃,“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钟琉璃笑道,“因为姐姐我也在找人。” “你们找谁?” “很多,例如落绯烟!”钟琉璃看着阿伊莎的眼睛,缓缓道。 阿伊莎惊叫起来,指着钟琉璃大喊,“你找落宫主干什么,你不会是来暗杀的吧?” “阿伊莎闭嘴!”宫商羽废了好大得劲才从悬崖上下来,一下来就看到了阿伊莎正在与那奇怪的女人话,而且这个笨丫头,似乎已经了不该的! 钟琉璃倒是有些意外,这二人她可是从未见过的,难道是颜楼哪位乐于交友的人才结识的? “走吧。”钟琉璃转身,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便没有什么好问的了,看来落绯烟他们的情况的确很紧急。 月止戈与黄琮吩咐,“你留下来帮他们采药,一些平常的药材你应该是清楚的。” 黄琮点头,“是,主人。” 钟琉璃抱着月止戈,“走吧。” 眼见那一男一女关系亲密的两个人突然就离开了,宫商羽与阿伊莎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同时将目光看向留下来的黄琮,“你又是谁?”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这里交给我 黄琮板着脸,“黄琮!” “那走掉的那两个呢?” 黄琮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看戏的意思,“男的是我家主人,女的,”黄琮卖个关,故意不完。 “谁?”宫商羽与阿伊莎同时问道,言语中满是急迫。 “颜楼少主,钟!琉!璃!” 宫商羽惊的瞪大了眼睛,身体往后一跌,满脸的诧异和难以置信。 阿伊莎疑惑问,“谁是钟琉璃?” 穿过茂密的丛林,眼见前面就是一片巨大的空地,而空地上正三三两两的或站或坐着颜楼的弟。其中大部分人钟琉璃都不曾见过,唯独满脸忧虑的寰笙让她有点印象。 而最先引起钟琉璃全部注意力的,是放在空地上那个半人高的青铜鼓,武林中用青铜打造出如此大的鼓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辰龙宫历任宫主相传的鸣鼓——“破鼓”! “他真的回来了”钟琉璃将目光从那破鼓上收回,喃喃了一声,抱月止戈的手掌渐渐收紧。 月止戈侧眸看了钟琉璃一眼,在之前的那三人口中,他们已经大概的了解了荔湾这边的情况,除了几天前的那一场大战让阿璃忧心无比,还有就是那群人口中出现的辰龙宫宫主,屈拓枝! 对于颜楼十二宫主,月止戈只知其名不其人,甚至连名字都是因为听看戏的看客们多了,所以他才有印象,初听屈拓枝这个名字,他只想起了失传已久的“拓枝舞”,然后才是颜楼宫主。 但是对于阿璃来,这无异于是她这段时间得到最开心的一个消息了。 月止戈暗暗叹道,但愿人还没死透。不然他家阿璃该伤心了。 当钟琉璃与月止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空地上的时候,所有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已经避过了他们的放哨的弟,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营地之上。 直到有人捧着碗里热气腾腾地粥经过钟琉璃身边的时候,钟琉璃伸手拦住了他,笑问道,“落宫主在哪里?“ 那弟正是十九,十九心里想着大家今后的出路,听了这话便敷衍的,“前面。” “前面是哪里?”钟琉璃又问, 十九烦躁的叹了口气,抬头准备好好一下这个愚蠢的家伙,但是当他抬头看清楚面前的人的时候,顿时惊慌失措的的大声喊道,“有敌人有敌人,有敌人闯进来了!” 他这一吼,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这时他们才惊悚的意识到,居然有人在他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溜了”进来,整个营地瞬间陷入了恐慌之中。 老四抽过一旁还在磨的大刀直接冲了过来,朝着钟琉璃与月止戈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邵炳坤派你们来的?!” 钟琉璃叹了声,现在这里唯一认识她的就只有寰笙了,都是自己人,她可不想伤了他们,“让寰笙过来,他知道我是谁。” 老四怀疑的盯着钟琉璃,同时推着十九去喊人。 “我帮你将面具拿下来吧。”月止戈询问道。 钟琉璃点头,反正已经到了这里,拿了也成。 众人只看见那个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犹如惊弓之鸟,吓得纷纷往后一腿,同时手里的武器握的更紧了。 月止戈将药水倒在自己掌心,然后双掌相互摩擦了一下,等药水沾染整双手掌,然后才捧着钟琉璃的脸,沿着她脸颊的边缘轻轻的揉了揉。 “他们俩在干什么?”有人问老四。 老四啐了一口痰,不屑道,“光天化日,又摸又揉的,我怎么瞧着都不像是正经人!” 钟琉璃将这话听到了,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一抬眼看到月止戈目不转睛的认真模样,顿时又觉得自己在多想了。 “不对,四哥,那男的好像在给那女人扒皮!”梁成惊恐的使劲推搡着老四道。 老四定睛一看,唬了一跳,可不是嘛,从他这里看去,刚好看到那个男人正在缓缓的从那女人脸上撕下一层脸皮来,看起来恐怖极了。 “这样一看,我突然觉得望宫主的傀儡术也没那么可怕了!”梁成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老四点头,与所有人一样,屏住了呼吸紧紧的盯着那女人的脸。 寰笙得了十九的话,匆匆赶了过来,当他到的时候只觉得整个空地上的气氛都不对,就像是所有人的呼吸心跳都突然停止了,安静的诡异,而他们的目光,全都看向了一处。 寰笙沿着他们的目光缓缓转过头去,顿时也愣住了。 钟琉璃瞧见寰笙来了,招呼道,“寰笙。” “少少,少主?!”寰笙结巴着喊道,随后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涌遍了全身,就像是在黑暗中终于看到了提灯走过来的人,绝望之后瞬间升起了的欢喜! 本来只是看着那女人截然不同的两张脸而被惊呆了的众人,在听到寰笙这声“少主”之后,彻底懵了。 钟琉璃也不管众人如何的反应,只对跑过来的寰笙问道,“人呢?” 寰笙激动的脸颊通红,连声道,“在这里,我带少主过去。” 直到钟琉璃与月止戈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木屋之后,留下来的老四等众多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来。 十九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她就是少主?” “惨了惨了,刚才我骂少主是不正经的人,我要死了”老四瘫软在地,抱头又是笑又是哭。 寰笙脚步匆匆的带着钟琉璃二人到了木屋里面,还未走进去,月止戈便皱了眉头。 寰笙推开“嘎吱嘎吱”作响的木门,呈现在钟琉璃眼前的竟然是一屋的病患!从左边的窗户到右边的窗户,挤得满满的,也没有床铺,直接在地板上铺了一层枯草,在他们身上盖着五颜六色的各种衣服。血腥味,腐烂味,还有草药的味道,各种味道夹在在一起,不出有多难闻。 而望月砂,屈拓枝,落安,以及望忧,全部都在这里躺着。 钟琉璃紧紧的握着拳头,胸口的真气隐隐开始乱窜,眼角晕出一抹红色,气息也有些紊乱。突然,钟琉璃感觉胸口传来一阵细微的疼痛,那股乱窜的真气终于稳定了下来。 “谢谢。”钟琉璃叹息道,她还是不够沉稳,竟然会因为看到这一幕而差点急火攻心了。 月止戈搂着她的肩膀,“你我之间不需要客气。”话完,他掰过钟琉璃的肩膀,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行了,别担心,这里交给我了。” 钟琉璃也不与月止戈客气,点头应道,“嗯,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看人的眼光有问题 月止戈扫了眼屋里的伤患,眼中闪过自信的神色,整个人瞬间变得利落而果决,“首先将所有能动的都给我抬出去,这屋里最多只能留下三个人;命人烧热水,越多越好;剩下的就是草药的问题,稍后等我逐一先初查一遍,缺什么药材我稍后会写给你!” “好。”钟琉璃点头,随即就让寰笙去喊人过来帮忙。 屋里一共有十四个人,经过钟琉璃与月止戈的初步诊断,其中有八个人重伤,包括了落绯烟等人,剩下的六个人有两个人的胳膊已经完全腐烂必须要立刻截肢,三个人受了不同程度的重伤,高度发烧,意识不清醒,唯一一个还算好点的也被打断了一根肋骨。 很快,寰笙便带着老四等人飞快的跑了过来,见到忙碌的钟琉璃二人,大家一时间窘迫不已,缩手缩脚的不敢上前。 “暂时就这些吧,其他的药材荔湾这边也没有。”月止戈递给钟琉璃一章写好的纸,上面记载着不下十种药名。 钟琉璃浏览了一遍,确定全都认识之后,这才将纸收起来,转头看到那群人还在傻乎乎的看着自己,钟琉璃蹙眉道,“你们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老四等人立刻惊醒过来,全部单膝跪地,大声喊道,“午马宫弟见过少主!” 月止戈朝这边看了一眼,皱眉道,“来四个人。”话完,直接转了身去。 跪下的四个人面面相觑,那个男人是谁?不是与少主相好的是第一绝色美人的月止戈吗?刚才那个男的虽然长得还算可以,但是距离第一绝色似乎也太远了吧? 钟琉璃很少见到月止戈那副模样,上一次还是给妗宁号脉的时候。想到这里,钟琉璃心情有些沉重,一回头又刚好看到跪着的那群人一副八婆的模样,顿时有些恼火,冷声斥责,“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帮忙!” 四人吓得一哆嗦,飞快的冲进了屋里。 寰笙约莫猜出了里面那陌生男的身份,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变了样。但是既然是月公,那么宫主她们一定会没事的。 眼看天色还早,钟琉璃记挂着月止戈嘱咐的那几样药材,便与寰笙叮嘱,“我需要离开半天,有什么事情你直接与月公,一切听他的命令。” 寰笙连忙应了,心道那男果然是月公,听宫主月公可是传中的神医,那么大家一定会没事的吧。 “对了,你找个人跟我一起去,顺便跟我这边发生的事情。”钟琉璃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这般道。 寰笙给钟琉璃找的人正是十九,扫了眼十九那畏畏缩缩的模样,钟琉璃不由笑他,“怎么现在成了鸵鸟,之前那股气势呢?” 十九手心都是汗,要知道他现在面对的可是颜楼最大的掌权人啊,平日里见到自家宫主他都吓得不敢抬头,如今是少主,他更加不敢放肆了,只恨不得找条缝隙将自己给埋起来。 钟琉璃见他大气都不敢喘,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有那么恐怖吗? “你将这些天的事情都如实跟我讲讲。”钟琉璃身形飞快的在树林间穿梭着,时不时停下来四处张望。 十九挠了挠后脑勺,心翼翼问,“从、从哪里讲起?” “就头讲起!”钟琉璃话完,人已经跃出了数丈远。 “啊?”十九有些没搞懂,赶紧追了上去。 钟琉璃觉得落绯烟看人很有问题,挑选的弟也有问题,除了长得好看之外,脑似乎都有些愚钝,例如十九,傻乎乎的,她问一句,对方才答一句,她若是不问了,他也就干脆松了口气,闭嘴不言。 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十九,钟琉璃摇头叹了口气,等十九追了上来,她才道,“先歇一会儿吧。” 十九求之不得,就像得了特赦令一样,瞬间的坐在了地上,剧烈的喘着气。 钟琉璃将月止戈写的单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竟然还有三种药材没有找到,而这三种药材她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在更深的山里面,在这边沿可找不到。 “你先背着这些药材回去吧,我还要林里面在找找看。”钟琉璃对十九道。 十九傻傻的“啊”了一声,因为剧烈的运动,他的脑有些缺氧,还没反应过来。 钟琉璃抬头看了眼天色,只见南方的位置隐隐暗了下来,太阳渐渐隐去了。 “看来是要下雨了,你赶紧回去。”钟琉璃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屑,她突然转头朝着一旁的草丛看去。 十九循着她的目光也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一头尖嘴獠牙的野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浑身棕黑的毛更是闪闪发亮,每一根都跟刺猬的刺一样坚硬,十九吓得连滚带爬往后跑去,好在逃跑的时候还没忘记带着那一箩筐的药材。 “少、少主,有野!”十九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抱着竹篮的双臂用力收紧。 ”我看的见!”钟琉璃扫了眼吓得瑟瑟发抖的十九,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这个弟胆也太了。 就在那野拱着两边的獠牙准备冲过来的时候,钟琉璃突然抬手在空中用力一甩,那头凶悍的野就像是一样,“砰”的一声狠狠撞在了旁边的松树上,嘴里开始往外淌血。 “嘶”十九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钟琉璃,只一招,甚至没用任何武器,也没有接近猎物,那头野就那样轰然倒地了!要知道一头成年野的攻击力可比五个成年男人还要厉害呢! 钟琉璃思及十九之前的,营地食物不足,便走过去将那头抽搐不止的野给提了过来扔在十九脚下,“加上这么点重量你应该能带回去吧?” 十九木讷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钟琉璃松了口气,若是这家伙连一头野都扛不动,那她可就要真心怀疑落绯烟的能力了。 没再管十九那错愕的模样,钟琉璃双脚一点,身体已经灵活而迅速的跃上了树梢,转眼就进了丛林深处,连个影都瞧不见了。 十九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加一头奄奄一息的野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妖女和贱种 “月公,水已经烧好了!”寰笙得了钟琉璃的吩咐,便一直跟在月止戈身边打下手,之前烧得一锅水已经全部用完了,大家连午饭都没顾上吃,将所有的锅碗瓢盆全用来烧热水和煎药了。 月止戈脸颊上热的满是细汗,双手更是布满了血迹,他刚刚才给一个弟截肢,如今已经累得句话都艰难了。 “嗯,去将刚才的那个弟清洗一下吧。”月止戈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随口应道,下一个准备医治的是那位断了肋骨的老兄。 “我们草药还有多少?”月止戈趁着休息的时间问对面正在煎药的寰笙。 配药的事情都是寰笙在做,所以他记得比较清楚,“不多了,最多也就能煎两副。” 月止戈拧眉,不知道阿璃能不能找齐所有的药材。 寰笙给简陋的炉扇着火,偷偷瞧了眼月止戈,迟疑问道,“月公,宫主他们怎么样了?” 月止戈靠在身后的树干上,闻言看了眼寰笙,轻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先给你家宫主治疗吧?” 寰笙被点破了心事,脸颊有些发红,更有些窘迫。 “她们几个的伤与别人不一样,一般的药材根本没作用,而且他们内功深厚,即使延迟一两天也死不了,但是那几个普通弟不一样,如果我现在不给他们医治的话,他们过不了今晚。”月止戈清清冷冷的声音缓缓着,目光望向远处。 “咦,那不是十九吗?”有人惊喜的喊道。 “十九回来了!”寰笙高兴的起身望去。 其他人见十九身后拖着什么东西,似乎非常艰难,十九兴奋的朝着众人招手喊道,“四哥,快来帮我!” “是野!”寰笙眯眼定睛看了一会儿,肯定。 “野?”老四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着朝着十九冲了过去。 寰笙脑中瞬间涌现了无数个烹饪野的菜单。 老四一掌拍在十九肩上,“臭,你行啊,居然连野都能被你打到,我们之前挨饿的那段时间可连根毛都没见到过。”话着就去抬那头野,随即惊叹,“哎哟,还挺重的,够咱们吃几顿了!” 十九嘿嘿笑着,又有些炫耀,“是少主打到的,你是没见着当时那情况,这野冲过来的时候,我都吓蒙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野已经撞到树上半死不活了。” “阿璃没回来?”月止戈走过来问道。 正的激动无比的十九闻言,立刻站直了身,恭敬,“回月公,少主还有几味药材没找到,她要去林里面再找找。” 月止戈点点头,目光扫过那头野,嘴角蓦地扬起一丝浅笑。 十九和老四看的有些呆了,等月止戈走后,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不明所以的挠了挠脑袋,怎么回事,明明不过是一张普通至极的模样,怎么刚才那一瞬间,竟然让他们觉得那么好看呢? 月止戈用烈酒将双手洗干净,叮嘱寰笙,“若是阿璃回来了,你让她先吃,不用等我。”话完,月止戈便已经关上了面前的木门,屋里面还有好几个等着他救治呢。 寰笙诧异了一下,兀自点了点头。 眼见天色已经很暗了,南方的天空乌云密布,兴许下一刻就会下起雨来。 虽然还有一样草药没有找到,不过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先回了,不然她好不容易采到的这些草药淋了雨就麻烦了。 钟琉璃手上挎着一个用藤条简单编织起来的篮,右手领着两只野鸡一只野兔,背上还背着一头狍,看着自己这模样,钟琉璃不禁给逗乐了,想着过会儿被月止戈瞧见之后,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自己呢,别看他是个大夫,实际上最是爱干净。 正疾步往回走,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树丛里有一颗熟悉的植物,五颗红色豆在风中颤颤巍巍,是人参! 虽然平日里这东西对她来并不稀罕,但是如今却教她分外欢喜,至少挖回去了能给那些人补补身啊。 就在钟琉璃准备跳下树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话声,钟琉璃听力极好,虽然那些话声在她听来就像是在耳边一样,但实际距离却最起码有十丈之远。正琢磨着要不趁对方还没来之前去将那人参给挖了,却突然听得那话声大了起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两人甚至已经快要到钟琉璃的面前了。 钟琉璃无奈,只得隐了身形将自己藏身在树背后,想等着来人离开了再出去。 “若彤,你站住!” 这话方才钟琉璃已经听见了好几次了,来了两个人,被追赶的那个应该就叫若彤。 很快,两道身影就出现在了钟琉璃的视线中,跑在前面的那一个是个年轻的女,那女生的倒是也不错,眉目如画,温婉中又透着一丝倔强,一袭白纱随着她的跑动而翩跹若舞。后面紧追不舍得也是一个女,不过当钟琉璃看清楚那女的模样时,略微有些诧异,因为这两个女竟然生的一模一样。 “蓬若彤,你要是再不站住,我就要不客气了!”后面的那个女愤怒的喊道。 前面的白衣女置若罔闻,依旧朝着钟琉璃的方向飞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意外突然就发生,钟琉璃清楚的看见了后面那女突然从腰间拿出一个类似玉葫芦的东西,然后朝着前面的女用力抛了过来,一道如铁丝一样的黑色东西从玉葫芦飞了出来,然后落在了白衣女的身上! 白衣女闷哼一声,脚下不稳,直接跌落到了地上。 那是什么东西?钟琉璃心中起疑,而且这两人既然不是颜楼中人,那定然是邵炳坤那边的人了,想到这里钟琉璃将身上的猎物全都挂在了树上之后,隐匿了自己的气息悄悄朝着那两姐妹的方向飞去。 “姐,你快放开!”白衣女僵硬的躺在地上,除了眼珠和嘴巴,浑身没有一个地方能动。 蓬若秀满脸怒容的走到蓬若彤面前,厉声道,“放开你,然后让你去找人拼命吗?” 蓬若彤双眼闪过一抹歹毒,咬牙道,“姐,我就是想去看看那孩那个长什么样!不然我眼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下,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在北疆吗?这里是天启,可由不得你胡作非为,再了,我们的目的可不是那个妖女和她的贱种!”蓬若秀怒声道。 妖女和贱种? 钟琉璃眉头一皱,颜楼有孩的便只有自己和望月砂了,这两姐妹口中的是谁?不等钟琉璃猜测,下面两人已经给了她回答。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我们的目的 “姐,你的我都知道,我保证我会做的干干净净,绝对不会让别人起疑!更不会让百里察觉到。”蓬若彤依旧不肯死心。 蓬若秀气恼的叱责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将事情告诉你,那个孩不管是不是百里寒水的私生,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与其在这里想着怎么杀了他,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趁着现在得到百里寒水的心!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两个女竟然是为了百里寒水要来刺杀忧儿吗?钟琉璃想起了十九过,当初为了忧儿,望月砂与百里寒水甚至还打了一架,而随后爆发的大战,不管是长剑门还是五真门都没有参加。 “师父让你来天启不是为了让你杀一个孩,而是为了嫁入长剑门,为了得到坦原石!若彤,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和使命!”蓬若秀似乎也有些无奈了。 蓬若彤听这话,紧紧咬着唇,愤恨,“姐,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那个妖女就能得到百里的全部感情,而我对他就算是再好,他也依旧不屑一顾,明明是我更早的遇见百里,六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喜欢他了,我为了他甚至违抗师命,在天启呆了整整六年。本以为好不容易让他对那个妖女死了心,可是没想到,就算是过了六年,就算我与他已经有了婚约,可他还是只记着那个女人,甚至跟她连孩都有了!姐,我真的不甘心!” 钟琉璃听到这里,便已经想起了这两个女是谁,六年前望月砂与百里寒水互相倾慕,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虽然那时候大家都知道有个外族姑娘似乎也喜欢着百里寒水,但是谁都没怎么在意,更别惯来心大的望月砂了,可就是那样名不见经传的一个丫头,最后居然害的望月砂与百里寒水之间生了罅隙,而且在许诺出现之后,终于全部崩溃。 望月砂为此离开了天启,再也不见踪迹。 时隔六年,钟琉璃没想到自己还能在这里碰到这个姑娘,不过姑娘显然已经长大成为了大姑娘。 钟琉璃冷笑着,她倒是想知道这对姐妹想要如何对付望月砂母! “我之所以告诉你那天晚上的事情,并不是让你就这样莽撞的冲到下葫芦去杀人,而是让你清楚你的处境,不要等到别人告诉你的时候才措手不及。如今百里寒水刚醒过来,最是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攻破心房的时候,再过两天就是束虫苏醒的日,我希望在此之前你能尽快决定!” 蓬若彤闻言一惊,“姐,真的要用束虫吗?” 蓬若秀怒其不争的气氛道,“要不是你没用,我何必要用束虫来帮你拴住他的心!” “可是姐,如果用了束虫的话,百里知道了会恨我的!”蓬若彤还是有些害怕,虽用束虫的确能拴住百里寒水,但是如果他知道的话,“不行,姐,现在还有时间,也许百里已经对那个妖女死心了,你看他醒过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提过那个妖女,也许我们根本不需要用束虫,百里也会心甘情愿的将坦原石交给我们!” 蓬若秀实在是不愿意打击自己的这个傻妹妹,但如果话不明白的话,她又怕这个蓬若彤会继续执迷不悟,“现在不提不代表她心里就没有那个妖女,当年望月砂离开之后六年的时间里他不也一次都没提过那妖女吗?可是现在呢,现在他不仅对那个妖女痴迷不悟,甚至还有了野种,男人一旦有了孩,他就算会放弃望月砂,也一定不会放弃那个野种!” 蓬若彤气的咬牙切齿,“那我就将那个野种给杀了!” “杀了?你要是杀了他,也只会将百里寒水越推越远。若彤,你听姐的,等束虫醒来之后,就对百里寒水用束虫!这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蓬若秀到后面,无奈叹息道,见蓬若彤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这才拿过那玉葫芦,将趴在蓬若彤身上的古怪虫收了回去 蓬若彤立刻就站了起来,不甘心的看着下葫芦的方向。 “快回去吧,盯着百里寒水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别让人钻了空!”蓬若秀完,率先离开了此地。 钟琉璃本以为蓬若彤应该也会跟着离开,可是蓬若彤居然抬眼看向了自己的方向,阴冷的笑着威胁,“我警告你,别碍事,否则后果自负!” 看着蓬若彤离开的方向,钟琉璃紧紧的皱着眉,心中诧异不已,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难道她已经看到她了? 顺路挖了那根人参,钟琉璃还没到下葫芦,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劈过,随后就是倾盆大雨倾泻而来。 钟琉璃将两样不能淋雨的药材放进兜里,疾步往回赶去,眼看就要到下葫芦,她突然看到那一个白色的人影撑着伞站在路边,白雾茫茫,几乎要将她的身影给掩藏了,呼啸而过的风更是将他手中的油纸伞吹得摇摇晃晃,钟琉璃甚至觉得若是风再大一些,那长身玉立的人影也会随着风,被吹散而去,雨势很大,闪电像是能劈裂整片天空,可那样朦胧的人影却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白痴!”钟琉璃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无奈的低咒道,顿时脚下生风,身影不过眨眼间便已经到了对方的面前。不等对方开口,钟琉璃已经一把搂住了对方的腰,毫不犹豫的带着人往前飞踏而去。 月止戈轻笑出声,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依旧那么清晰。 钟琉璃气的手下用劲,月止戈立刻痛的叫唤起来。 “谁让你来的!”钟琉璃怒声道,脚下速度也稍微减慢了一些,因为她感觉你月止戈手里的油纸伞都快被风给吹散架了。 月止戈顺势搂住钟琉璃的脖,高兴地笑道,“我见天下雨了,就想来接。” “我有武功,这点雨没事。”钟琉璃无奈。 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你们是仙女吗? 月止戈将伞遮在钟琉璃的头顶,又用袖擦拭着她脸上的水珠,喃喃回忆着,“有一次新月园在丰州搭了台,戏唱完了,可天却突然下起了大雨,很多人都骂骂咧咧的跑进了雨里,唯有三两个人坐在门口等着。等啊等啊,他们有人始终没有等到自己要等的人,最后失望的跑进了雨中,可是有个女却等到了,我一直记得她当时的表情,欣喜,幸福,还有满足。后来阿碧告诉我,人都是有归宿感的!而归属感却来自于另一个愿意找她的人!所以,我就想先来让你感受一下这种归属感!” 话完,月止戈伸手摸了摸钟琉璃的脸颊,笑眯眯问,“怎么样,感受到了吗?” 钟琉璃忍不住嘴角上扬,却道,“没有,我就感觉到你手凉的跟个冰块一样!” 月止戈顿时就笑开了花,想要习惯性的往钟琉璃身上蹭,却在看见她满身挂着的猎物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回去好好洗洗,保证没有味道!”钟琉璃以为他是嫌弃自己身上猎物的血腥味。 月止戈恼怒的抬手捏了下苏妤的脸蛋,嗔怪道,“你半个月不洗澡我都能睡得下去,还在乎你这点腥味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刚才好像看见对面有人影跑了过去。” 钟琉璃闻言,立刻抱着月止戈停了下来,“哪里?” 月止戈指着钟琉璃右手边的方位,“那里,不过已经不见了,速度很快。” 钟琉璃将雨伞递给月止戈,“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一下。” 过了一会儿,钟琉璃回来了。 “怎么样?”月止戈问。 “有脚印,看那大应该是个孩,不过没见到人。”钟琉璃摇头。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孩?而且还是在下了这么大的暴雨的时候。钟琉璃与月止戈都有些怀疑,但是随后不管两人再怎么注意,也没有在看到那孩的身影。 到了下葫芦,钟琉璃将猎物都交给了寰笙,让他将两只山鸡留着,等那几个受伤的弟醒来之后炖汤给他们喝。 “居然还有人参,你运气可真好。”月止戈拿着那根野山参满意的道。 钟琉璃换了衣服从帘里面走了出来,听了月止戈这话,她挑眉笑道,“等雨停了我再去附近找找看,兴许还能找到一两根。” 月止戈点头,又惋惜,“可惜还有一样药材没有找到。” “下次我在往里面去看看,那种药材喜阴,今日又下了雨,兴许下次就能找到了。”钟琉璃里这头发,随即又问他,“他们怎么样了?” “基本上都是外伤,问题不大,屈宫主的两个童明天就可以醒了,落绯烟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调理,她这次伤得很重,简直是太乱来了。忧儿伤很奇怪,需要等我稍后再看一次才能清楚具体情况;还有落安,本以为修儿给她的那个药会产生很大的后遗症,不过倒是奇怪,她的身体竟然没有任何异样;至于那位屈宫主,呵”月止戈忍俊不禁。 钟琉璃狐疑问,“他怎么了?” 月止戈手指间捻着一颗药丸,笑的有些不怀疑好意,“给他吃这个,保准立刻就醒了!” 钟琉璃接过那药丸,放在鼻间嗅了嗅,顿时就感觉一股怪异的臭味涌了上来,让她恶心的想要吐,“这是什么药?”刚开始闻得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但是闻过之后,钟琉璃简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的可怕! 月止戈从钟琉璃手里拿过那药丸,临出门前坦言道,“这可是修儿炼制的最成功的一味药!没有任何副作用!” 大雨在天黑之前就已经停了,下葫芦经过雨水的洗礼,整个焕然一新,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呕——”一阵巨大的呕吐声从旁边简陋的茅屋里传来,吓得守在外面的两个弟赶紧进去查看,这脚还没有他进去,便已经被熏得慌忙逃了出去呀,想着那味儿,两名弟再次呕吐不止。 “这是怎么了?”老四正带着人巡逻,见到这场景,吓得赶忙让人去请月公过来。 “不会是被上葫芦拿群孙给下了毒吧?”梁成紧张兮兮的问道。 老四给了他一脚,“别他娘的胡,如今少主坐镇,那群猢狲有命进来,绝对是没命出去,兴许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谁?是那个混蛋给我下毒,我要把他揪出来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居然连本大爷都干暗算!”屈拓枝声若洪钟般的声音从屋里面传来。 梁成瞪着眼睛喃喃,“你看吧,果然是有人下毒了!” 随即便听见屋里面传来一阵恍神失措的脚步声,老四和梁成抬头一看,唬了一跳,只见屈拓枝连滚带爬的从屋里面逃了出来,他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脖,翻着白眼,一副要被毒死的恐怖模样。 “屈、屈宫主,你怎么了?”老四吓得脸色大变,连忙上前去搀扶屈拓枝,屈拓枝翻着白眼看了看两人,像是青蛙一样的腮帮鼓动了几下,突然“呕”的一声,一大团青黑色的秽物猛地喷了出来,溅在老四的身上,巨大的臭味让老四吓得目瞪口呆。 屈拓枝舒服的喟叹一声,“外面的空气真好啊,你离我远点,臭死了!” 老四嘴角抽搐的看着身上的秽物,再也忍不住,狂奔着朝前面的湖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臭死我了!” 屈拓枝就那样躺在地上,过了好半会儿,才偏头看向梁成,“有吃的不?” “主人,钟姑娘!”黄琮领着阿伊莎和宫商羽趁着天黑回来了。 自从从黄琮口中知道钟琉璃和月止戈的身份之后,阿伊莎还好,宫商羽就完全无法接受了,不是都颜楼少主是个绝色大美人,而月止戈更是江湖倾国倾城第一美人吗?怎么这两人与传中的完全不相符合啊? 钟琉璃月止戈正在研究落绯烟的伤势,听了黄琮的话,两人回头看了过来,方才钟琉璃洗过澡之后,月止戈也洗了一个,自然是将脸上的面具给退了下来,因而阿伊莎和宫商羽见到的,便已经是两人真正的容貌了。 “这”宫商羽难以置信的看向两人。 阿伊莎深深吸了一口气,惊呼喊道,“天哪,你们是仙女吗?”三更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我好看吗? 黄琮暗地里有些得意,因为之前他跟这两个鬼自己主人是第一美人,这两个还都不相信,现在应该相信了吧!他就知道这世间不可能有人长得比他主还好看的了! 钟琉璃扫过阿伊莎和宫商羽,“你们既然回来了,就去找寰笙,让他给你们能做些吃的吧,对了,药材可以留下来。” 阿伊莎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随后又目光呆滞的伸手朝宫商羽的胳膊宁去,宫商羽痛的哀嚎一声,却奇迹的没有生气,反倒摸着胳膊的点头喃喃,“不愧是第一美人,太好看了,一个男人居然能长得这么好看,简直是逆天啊!” 阿伊莎嘴角的弧度越开越大,最后甚至忍不住痴痴笑了起来,“这趟来的可真值了,难怪安安有人比落宫主还要美上好几倍呢!” 两个被月止戈美色征服的少年少女,傻兮兮的去了寰笙做饭的地方,刚一靠近,就闻见一股怪异的臭味直冲脑。两人终于回过神来,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捏紧了鼻,嫌弃,“好臭啊!” “好饱啊,总算吃饱了,嗝”屈拓枝高兴地摸着肚皮,打着饱嗝,一脸享受的模样,寰笙用湿毛巾堵着口鼻,简直是冒着生命危险在给屈拓枝做饭,天知道那味道有多可怕! “寰笙哥哥,你在做什么啊,怎么这么臭?”阿伊莎痛苦的走进来问道。 “屈宫主,你好了?”宫商羽诧异问道,他离开之前这人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躺在地上,怎么一眨眼,人家你就已经在这了里吃的肚了? 屈拓枝眼皮一瞧,招呼,“哟,你们也来啦!” 他这一开口,屋里的三个人同时往外面退去,寰笙直接,他是做食物的,鼻本来就,哪能受得了这巨大的臭味,当即拉着阿伊莎和宫商羽逃了出去。 屈拓枝伸出手掌哈了口气,顿时被自己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不过好歹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当即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外面走去,准备去后面的池塘里洗个澡。 屈拓枝心满意足的仰躺在湖面上,洗了一会儿,又抬起胳膊嗅了嗅,摇头啧啧道,“怎么还是臭!”想起他走过来的时候,大家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屈拓枝自我催眠,“为了大家,我只好牺牲一下,再泡一下吧。” “醒了?”钟琉璃惊喜喊道。 黄琮点头,“是刚才就醒了,钟姑娘你是不知道外面那味道,尤其是接近屈宫主之前躺着的那屋,简直是比粪坑还可怕!” 钟琉璃想起之前那药丸,回头问月止戈,“为甚么会这样?” 月止戈从一旁用树枝拼起来的架上拿了件外套搭在钟琉璃身上,“外面凉,我们边走边。” 经过月止戈叙述,钟琉璃亦是哭笑不得,原来屈拓枝根本就没什么事,他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最开始的原因是因为他与陆枭交手的时候,身体能量消耗太多,导致整个人虚脱了,而在昏迷之后,他又曾大量的进食过,进食之后又不曾有过排泄,所有的食物在他体内消化之后,最终形成了一团恶臭且有毒的秽物,又因为那些秽物无法排除,从而才导致屈拓枝一直昏迷不醒。 “所以你用那药丸刺激他醒过来,醒过来之后闻到那味道便发生了呕吐?”钟琉璃笑着问他。 月止戈理所当然的点头,“这样比较快。” 想着那些东西本该是排泄出来,如今却被屈拓枝完全吐了出来,钟琉璃便觉得方才用的晚饭有些恶心了,让她隐隐也有了想要吐的冲动。 从经过的弟口中得知屈拓枝已经在那湖里泡了快一个时辰了,钟琉璃有些担心,喊了一个弟去将屈拓枝给喊回来。 钟琉璃与月止戈寻了个木桩坐下,看着天空中已经渐渐散去的黑云,隐隐露出里面闪烁的繁星。 “是不是累了?”钟琉璃将月止戈的手掌放在腿上,温声询问道。 月止戈顺势躺在了钟琉璃的肩上,打了个哈欠,“有点。” 钟琉璃笑了,垂眸看着月止戈的手掌,突然发现他这双曾如鸡蛋白一样柔软的手指已经有些粗糙了,摸上去甚至还有能感觉到几个硬硬的茧。 “很难看吗?”月止戈笑问道。 钟琉璃摇头,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他的掌心之中,微微低头,在月止戈额头上亲了一下,“不会。” 月止戈得意的扬唇笑了,似乎连着眼角都带了暖意,“哼,谅你也不敢!” “少主!!”一声吼叫突然从远处传来,话音落,人已经到了钟琉璃面前! 屈拓枝盯着木桩上的两人看了又看,眼睛瞪得都要跌下来了! 钟琉璃拍了拍月止戈的手掌,示意他起身。 “你、你们,少主,你居然铁树开花了?!!”屈拓枝夸张的大声喊着,毫不避讳的打量目光更是在月止戈身上上下左右的看着,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越看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加古怪! “我长得好看吗?”月止戈蓦地莞尔一笑,迷离的桃花眼仿若注入了一汪清泉,浅浅泛着涟漪。 屈拓枝盯着月止戈的脸,仿佛看见了无数的鸡蛋在自己眼前软糯糯的晃荡着,白白的十分可口,当即咽了咽口水快速应道,“好看!”这绝对是他见过最可口的鸡蛋! 钟琉璃无力扶额,往月止戈身前一站,拦住了屈拓枝的目光,无奈道,“你好歹也是颜楼的宫主,能不能有点出息?” 月止戈附在钟琉璃背上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啊。 就像是美丽的肥皂泡泡,突然被少主无情的戳破了,屈拓枝委屈的看向钟琉璃,“少主,不让吃还不让看哪?” 钟琉璃皱眉,“什么吃的看的?” 月止戈也停止了笑声,同样好奇的看着屈拓枝。 屈拓皱抱怨,“他啊,你不觉得他长得特别好看,就跟鸡蛋羹一样吗?一看就有食欲!” 前面他好看,月止戈还有些高兴,但是但对方他长得像鸡蛋羹之后,瞬间沉了脸! 钟琉璃反应过来,顿时忍俊不禁,转身拉着有些暴怒的月止戈给两人介绍,“这是月止戈。”随即又指着屈拓枝对月止戈笑,“这是辰龙宫宫主,屈拓枝。”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束虫 屈拓枝嘿嘿笑着,羡慕,“少主你可真厉害,找了这样好看的男人!” 这句话勉强还算能听,月止戈的火气刚下去了一点,又听屈拓枝补充,“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秀色可餐,就是好看的都能吃了!” “噗嗤”钟琉璃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的月止戈脸色更黑了。 屈拓枝既然已经清醒了,就明已经没什么大的问题了,月止戈不甘情愿的又给他诊断了一番,朝着钟琉璃点头,意思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屈拓枝得意,“就陆枭那家伙还想伤到我,简直是天方夜谭。五年前他就没有赢过我,五年后还是一样弱鸡!” 钟琉璃双眸猛地一紧,沉声问,“你,陆枭?” 屈拓枝点头,毫无心理压力的嘲笑,“对啊,就是那,带个恶心的面具,以为这样我就不知道是他了吗?呵,蠢货就是蠢货!过了五年还是蠢货!” 钟琉璃紧紧抓着手边的木桌边沿,脸上的神色越发冰冷,“他带着的是个什么样的面具?!” 屈拓枝想了想,“有点像猴,尖嘴猴腮花里花哨的,反正看着就是很搞笑,一看就是白痴才会戴那东西。”话完,屈拓枝一拍手掌,“对了,他身边还有个昆仑奴,叫什么鲁的!” “札鲁?”钟琉璃深深吸了口气,满腔的怒火渐渐化作了无奈和不解。 屈拓枝猛点头,“对,就是这个名字,那个大家伙好生威猛,我两个童都差点被他给打死了!” 面具男居然就是巳蛇宫宫主陆枭,钟琉璃怎么都觉得诧异,“陆枭怎么会成为钟卿颜的人?”难怪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会觉得那样熟悉,虽然他也曾猜测面具男可能是颜楼弟,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陆枭! 那个男人不是最心高气傲的吗?为何还会愿意为钟卿颜卖命,钟卿颜许诺了他别什么好处?还是,他一直都是钟卿颜手下的人?! 月止戈听着身后两人的话,不由想起了当初被囚禁在海川堡的那段日,那时候他也曾见过面具男,也就是陆枭,也见过几次,但似乎每次见到的时候他不是在练功,就是在看别人练功。 有一次他练功练得整个人直接脱力栽倒在地,即使只是远远看了眼,月止戈都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就在他以为那个男人会回去休息的时候,他竟是再次站了起来,一练又是一整天,不吃饭,不睡觉,不喝水,可真是废寝忘食。 那时候黄琮都,他一直以为桃言是练武最勤快的那个人,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勤快的人!简直就是疯! 不过 “当时跟在面具男身边的只有那个昆仑奴吗?”月止戈回头疑问道。 屈拓枝闻言想了想,点头,“是啊,我没感觉旁边有人,怎么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钟琉璃也突然想起了月止戈曾经在海川堡呆过一段时间的事情。 月止戈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却是将外面的黄琮喊了进来,“当初在海川堡,你是不是见过一个女孩?跟在那个面具男身边的?” 黄琮点头,虽然不知道自家主人为什么提起这件事,但还是一五一十的了起来,“我当时给主人守夜,闲得无聊就跑到屋顶上去,然后就看见那个面具男坐在屋檐下看着昆仑奴和一个姑娘交手。” 起那个女孩,黄琮脸上拂过一抹畏惧的神色,“她很厉害,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的孩居然能有那么快的身手,不过一招,那昆仑奴就被她抵住了脖,若不是面具那出声提醒,那个昆仑奴差点就死在了女孩手上了!” 能够一招就轻易制服昆仑奴的,那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最重要的是对方年纪尚幼,她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不出两年,必将成为武林中绝顶的高手! 屈拓枝摸着下巴长出来的胡扎,挑眉啧啧,“这么就这么厉害,那岂不是跟我一样,是个练武的天才?” “看来这五年不只是我们的武功有了长进,只是,陆枭的目的是什么?”钟琉璃百思不得其解。 “可、咳咳”屈拓枝突然眼神闪烁的咳嗽了一声,挠着下巴支支吾吾,“可可能是我那啥,太聪明了,他自己觉得比不上我,所以心里就扭曲了。” 钟琉璃瞧了眼屈拓枝略带不好意思的解释,自然是不会信他,不过总算是知道了面具男的身份,也不用她在继续猜测了。 “他的事情后面再吧,望月砂和百里寒水是怎么一回事?”钟琉璃问,那一晚上的事情恐怕没有谁会比屈拓枝更加清楚了。 屈拓枝摇头,故作老成的叹息,“唉,这是一段虐心又虐身的孽缘啊” 随着屈拓枝发出无比多的感叹之后,钟琉璃终于听清楚了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到百里寒水要抢夺望忧的时候,她眼中显然也染了怒意。 “唉,你这百里兄弟这么做就不对了嘛,你怎么可以为了要孩就要杀了孩他娘呢,这不是伤月砂妹妹的心嘛。”屈拓枝摇头感叹,嘴里发出不屑的啧啧声。 “哼”钟琉璃冷嗤,“他这么做的目的根本不是忧儿,他只是想用忧儿来栓住望月砂,只要忧儿在他那里,那么望月砂就算是死,也不可能离开他了!” 屈拓枝闻言,唏嘘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啊,难怪当年大师兄老兔不吃窝边草,感情是窝边草都有毒啊!” “月兄弟啊,我家少主可是毒中毒,你可得心啊!”屈拓枝语重心长的劝解月止戈。 月止戈自信满满的看向钟琉璃,“我可是神医,她这种毒天下间怕也只有我能驾驭的住了。”完暧昧的朝着钟琉璃眨了眨眼。 钟琉璃瞪了他一眼,不接他这没羞没躁的话。 “我刚才在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两人,虽然百里寒水本人与我们无关,不过他们的身份倒是让我很感兴趣。”钟琉璃道。 “什么身份?” “你可记得当年让百里寒水与望月砂之间生出嫌隙的那个人是谁?” “你是?姓蓬的那死丫头?”屈拓枝一点就通,脑转的飞快。 钟琉璃点头,“不过这次我发现她居然是北疆的人,而且还有个双胞胎的姐姐叫蓬若秀!”钟琉璃将自己遇见这俩姐妹的经过与屋里两人一五一十的了一遍,当她提及束虫的时候,却被月止戈打断。 “你确定听到的是束虫?”月止戈脸色阴沉的可怕,握着药杵的手掌骨节发白,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目的是你! 钟琉璃见月止戈这显然不对劲的神态,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掌,着急问,“怎么了?” “阿璃你告诉我是不是?”月止戈抬头定定的看着钟琉璃,本是那样好看的眉眼,如今却布满了狠厉和杀气。 钟琉璃不由一怔,这是她从未见到过的月止戈,像是要发狂的猛兽,随时都可能发疯攻击人! “屈拓枝,你先出去一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钟琉璃这些话的时候,双眼一直保持着与月止戈的平视。 屈拓枝不明所以,但是他再傻也瞅见了这气氛不对,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见门口守着那个叫黄琮的护卫,便将钟琉璃的话也跟他叮嘱了一遍。 等屈拓枝走了之后,钟琉璃叹了一声,搂住了月止戈微微颤抖的身体,附在他的胸口,她清晰地听见月止戈急促的心跳声和炙热的气息。 “是!是束虫,它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钟琉璃低声问道。 月止戈半晌不曾话,但是钟琉璃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身体异常的温度也缓和了下来。 “抱歉,我想出去一下,可以吗?”尽管月止戈极力压制着,但是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丝丝颤抖,他在愤怒,在悲伤。 看着月止戈一步一步从屋里走了出去,钟琉璃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手中空落落的感觉让她有一种恨不得立刻追上去将那人给拉回来的冲动。 “主人?!”黄琮诧异的喊道,准备去追之际,却被钟琉璃喊住。 黄琮不解的问,“钟少主,我家主人这是?” 钟琉璃双手握紧负在身后,抬眸间目光锋利如刀,“你知道‘束虫’的事情吗?” 启明星已经渐渐隐匿,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林中的飞禽走兽开始苏醒,便是湖水岸边的黄色太阳花也在晨风中微微舒展开来,林间的风吹散着四周笼罩的白色雾气,将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四周开遍的野花映衬的仿若仙境。 他静静的坐在湖边,微微连着双眼,雪白的锦袍洒在地面上,犹如皑皑白雪。 “哒——”一滴晶莹的露水从树梢落下,在他玉白的手指间散开,化作一滩破碎的水渍。 他终于有了反应,像是蝴蝶扇动了翅膀,目光清如许,“回去吧,我没事了。” 随着一阵树叶的沙沙声,钟琉璃从他身后的林间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件披风给他系上,随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掌,踮起脚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之上,声音细如蚊蝇,“没事的。” 月止戈轻声应了一声,脸上的冷意渐渐散去,他微微偏过头,刚巧噙住了钟琉璃的双唇,温软的味道让他迷恋不已 “嗯,回去吧,他们该等急了。”月止戈最后又实在忍不住在钟琉璃唇上轻咬了一口,微笑道。 钟琉璃拢了下耳边的碎发,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湖边的时候,突然一道黑色人影朝着钟琉璃冲了过来,没有任何的先兆。而钟琉璃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也丝毫没有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可是那个黑衣人却偏偏出现了,像是突然出没的鬼祟! 钟琉璃将月止戈推开。同时左手反手一掌朝对方推了出去,那黑色人影瞬间察觉了钟琉璃的意图,翻身一转,如同最精炼的老鹰,在空中瞬间换了方向,“嘭”的一声,巨大的水花飞溅起来,钟琉璃那一掌落了空。 不过一息之间,那人影破开水花,再次朝着钟琉璃攻击过来,而这一次钟琉璃也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竟是一个姑娘,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手上的招式也丝毫不见花哨,招招直取人命! “是她!”月止戈急忙朝着钟琉璃提醒道,“他就是陆枭手下的那个女孩!” 钟琉璃闪身避过了对方的攻击,也同时听到了月止戈提醒。 “是陆枭派你来的?”钟琉璃抬腿一脚踹在对方的肩上,巨大的重力压得女孩双腿往下一跪! “不回答?”钟琉璃挑眉笑道,又,“你可别以为你是孩我就不打你!揍不听话的孩我可是最拿手的!” 卫芒紧紧的抿着唇,双眼猛地抬起盯向钟琉璃,漆黑的双眼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和疯狂! 钟琉璃微微一愣,喃喃道,“这眼神”跟陆枭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突然,卫芒松开了抵挡钟琉璃的双手,反而以极快的速度从腰间拿出了一对匕首朝着钟琉璃猛地刺了过来,钟琉璃察觉,立马松开对他的桎梏,身体快速往后退去,她的退让恰好让卫芒重新站了起来,卫芒几乎不用思考,那两个匕首便直接冲着钟琉璃飞了过去。 “好快的反应!”钟琉璃忍不住低声赞道。 卫芒将匕首掷过去之后,身体也紧跟着冲了过来,明明不过才十一二岁,但是她的临场反应能力却比许多大人都要更加优秀。 当卫芒飞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钟琉璃也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就在两人将要接近的时候,钟琉璃突然对卫芒用了魅术,卫芒对上钟琉璃赤红的双眸的时候,显然愣住了,就在这一瞬间,钟琉璃一掌打在她的肚上,卫芒闷哼一声,嘴角的淌出了一抹血迹。 钟琉璃凑近了她的耳边无奈道,“只要是敌人,我才不管你是老弱还是病残呢,统统杀无赦!” 卫芒从空中落了下去,像是破败的人偶娃娃,没有一丝生气。 钟琉璃微微蹙眉,难道是自己高估了她的武功? 就在钟琉璃觉得疑惑之际,眼看就要落入湖里的卫芒突然翻身而起,在水面上几个踩踏之间却已经朝着岸上跑去,而她正对的地方只有月止戈! 钟琉璃顿时反应过来,对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杀她,而是为了月止戈! “她的目的是你!”钟琉璃急忙出声提醒月止戈,承影又不曾带在身上,情急之下钟琉璃拔下发间的簪朝着卫芒射了过去! 以卫芒的武功完全可以避过,但是她竟然丝毫都不闪躲,只一味的朝着月止戈追了上去,眼看就在她刚要碰到月止戈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卫芒突然停下了步,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称之为诧异的神色,随即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昏倒了过去。 钟琉璃松了口气,见月止戈无比淡定的走上前,弯腰从卫芒的身上拔下了一枚银光闪闪的银针。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莫不是为了陆枭 “中了,死不了。”月止戈将银针用白色棉布包好,抬头与钟琉璃解释。 这边的大动静自然很快就惊动了前面不远处的颜楼弟,老四带着人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今这幅场景。 “将人先带回看管着。”钟琉璃纷纷老四。 老四点头,跑过去准备抱起卫芒的时候,突然吓得叫了一声。 “怎么了?”钟琉璃走了几步,回头疑惑问。 老四愤恨的指着卫芒,“少主,是她,就是她杀了弗宜!” 弗宜被一个黑衣人断了首级的事情钟琉璃也是听了的,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个姑娘。 “她还有用,先带回去再。”钟琉璃警告的看了眼老四,她还真担心他会一怒之下将这毫无反抗能力的姑娘给杀了。 老四不甘心的咬着牙,最后只能愤愤的提起卫芒,手上的力道却恨不得将她给掰断。 “听你们抓到陆枭的人了?”屈拓枝怀里抱着一大堆吃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果不停的“咔嚓咔嚓”。 钟琉璃扫了眼他手里的东西,笑道,“谈正经事情的时候你也不能停下来?” 屈拓枝摇头,“不吃东西我就慌得很!” “躁食症!”月止戈幽幽的道。 屈拓枝愣了,“你这是病?” 钟琉璃也看了过去,月止戈漫不经心的,“算是疾病的一种,不过对你来也没什么影响,你每次使用破鼓都会导致你身体能量的过快消耗,一直进食对你除了会引起发胖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副作用。” 屈拓枝将最后一口果扔进嘴巴里,嘟囔着“哦”了一声,对此事也不再在意了。 “你准备怎么处置那个家伙?”屈拓枝又问。 钟琉璃将卫芒带回来已经有两个时辰了,不知为什么人还没有醒。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月止戈也有些疑惑,照理的下的并不重,而且以那姑娘的武功,更应该比一般人要醒得早,怎么到了现在她还在昏迷。 “我跟你一起去。”钟琉璃起身。 “我也去!”屈拓枝抱着东西追了上去。 见到钟琉璃等人过来,负责看守的弟行了礼,连忙见木门给打开,透过稀疏的阳光,可以看到草垛里缩成一团的卫芒,像是一只蜷缩的猫,不过这只可不是一般的猫。 “等等!”钟琉璃见月止戈就要过去查看,赶忙喊住了他。 “怎么了?”月止戈回头问,随即见钟琉璃自己过来将地上的孩给拎了起来,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笑了,“没事的,她是真的昏迷,没有假装。” 钟琉璃探了下姑娘的脉搏,狐疑道,“你看看,这姑娘的脉象不对劲。” “怎么了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屈拓枝激动问道,又古怪的看着钟琉璃,”少主啊,对姑娘家的就不好太粗鲁了嘛。看吧,把人打死了吧。” “没死。”月止戈开口道,随即惊讶的“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地方,“阿璃你看看她的丹田!” 钟琉璃将内力缓缓钻进卫芒的身体之中,渐渐往走去,但是她什么也没发现,竟然一丝内力都没有看到,而且当她的内力对方的身体之后,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排斥,而且姑娘似乎很不适应,脸色开始发白,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始终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呻。 “这姑娘挺能忍的啊!”屈拓枝啧啧道,也走了过来。 “她的身体里根本没有一丝内力,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因为她的身体跟常人无异,甚至有可能比一般的人还要脆弱,之前被你的簪刺中,现在已经开始发烧了。”月止戈将手掌从卫芒的额头上放下来,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叹,“还以为是个练武奇才,没想到竟是个练武废材。” 钟琉璃将自己的内力收了回来,叹道,“不愧是陆枭带出来的人。” 屈拓枝瘪嘴,“一样的疯吗?”为了练武连命都不要了? “有些人如果连努力都没有了的话,那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钟琉璃叹了声呢喃道。 屈拓枝用力的咀嚼着口里的食物,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我现在必须将她唤醒,不然她就要有生命危险了。”月止戈与钟琉璃道。 钟琉璃点了点头,“嗯。” 屈拓枝瞧了眼两人,瓮声道,“我东西吃完了,出去了。” 月止戈看了眼屈拓枝的背影,狐疑问,“他怎么了?” “一个练武奇才,一个练武废材,你会怎么样?”钟琉璃无奈的反问道。 月止戈一边给卫芒解毒,一边笑着应道,“那可真是讽刺,不过那位陆宫主莫不是也跟这姑娘一样,全靠自己苦修?” 钟琉璃点头,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当年陆枭练武的情景,如今回想起来,竟然发现自己每次见到陆枭的时候,他似乎都在练功,不分昼夜,就像是一张永远都在拉满的弓,紧的让人觉得压抑。 “呜”卫芒感觉身体一阵剧痛,眼前的景色有些恍惚。 “总算是醒了。” 这陌生的声音让卫芒骤然惊醒,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抬腿就朝眼前的人影攻了上去! “反应挺快的!”钟琉璃在卫芒身体准备发动之际,便已经几个大穴点在了她的身上。 卫芒咬紧了牙关,脸上的汗水开始越来越多,看来她是想用蛮力挣脱。 “没用的。”钟琉璃笑着道,手掌轻轻落在卫芒的肩头,卫芒顿时闷哼一声,目光凶狠的瞪向钟琉璃。 钟琉璃微愣,倏地好笑的摇了摇头,揶揄道,“你跟他可真像,莫非你是他的女儿?” 卫芒依旧瞪着钟琉璃不话。 “不对,你最起码有十几岁了吧,十年前陆枭自己都还是毛头呢。”钟琉璃撑着下巴又随即否定,秀气的眉梢作势微微拧着,眼角的朱砂像是一颗诱人的红豆。 “啪”钟琉璃捂着有些疼痛的额头不满的看向月止戈,却见罪魁祸首竟然笑的无比开心,“你弹我干什么?” 月止戈起身,“我要去给姑娘熬药了,你自己留在这里吧。”话完,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走了出去。 钟琉璃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额头,又继续审问这个犟的跟牛一样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直直的看着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你跟陆枭什么关系?哦,陆枭就是那个带着猴面具的男人!” 这次,对方眨了下眼睛,不过依旧没有话。 钟琉璃继续问,“你来这里是想杀刚才那个男人?” “哦,看来不是,那么,你是想带他走?” “去哪里?不会是垂涎月止戈的美色吧?也不对,你才这么丁点大,又不是落绯烟天生好色,那么,你是为了谁?”钟琉璃巧笑妍妍的问道,双眼却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半晌之后喃喃,“莫不是为了陆枭?”为啥评论区都是在催更啊,虽然你们催更我也还挺高兴的,咋就没个人有啥疑问,或者发现作者的漏洞啥的呢,跟我探讨一下呗。是不是都上学了,感觉有点冷清o╯□╰o(坐等评论破两百的我)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破碎的面具 卫芒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 钟琉璃笑了,“看样我是没猜错了,当初你们在海川堡就已经知道月止戈是神医了对吧,所以这一次你拼了命也想要带走月止戈,是为了陆枭!哦,看来他伤的不轻呢。” 卫芒双眸紧紧的瞪着钟琉璃,两边的腮帮隐隐鼓动着,显然已经十分愤怒了,但是那股怒气却被她自己强硬的压制了下来。 钟琉璃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转身往屋外走去。 “你做什么?” 行至门口,钟琉璃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姑娘特有的稚嫩和清脆。 钟琉璃回头看向她,“我做什么取决于他做了什么!”话完,木门再次关上。 “给我看好了。”钟琉璃吩咐守门的弟。 随后钟琉璃在湖边找到了闷头睡大觉的屈拓枝,屈拓枝吧咂嘴,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我不去!”着翻了个身体,继续呼呼大睡。 钟琉璃坐到他身边,看着眼前平静无波的湖面,偏头好笑问道,“你以为我什么?” 屈拓枝冷哼一声,“让我再去追那个叛徒,免谈!” 钟琉璃本来的确有这个意思,不过看屈拓枝这么抗拒,也就算了,“我是让你去上葫芦将百里寒水偷过来!” 屈拓枝猛地坐起身,惊讶的盯着钟琉璃,“哟,少主是越来越厉害了,抢男人这样的事情你都能做出来了!” “别胡,只是我不想让彭家姐妹奸计得逞罢了,况且现在望月砂不在这里,也不用担心起冲突。”话着,钟琉璃突然想起来以前屈拓枝跟百里寒水似乎很早就认识了,“你跟百里寒水不是好朋友吗?难道你就能看着他遇害?” 屈拓枝摆手,“哎哟喂,可别提这档事,要是被月砂妹妹知道了,可不得将我炼成傀儡天天当狗使唤。” “那你答不答应?”钟琉璃问。 屈拓枝拍着站起来,“得,谁让你是少主呢!” 等屈拓枝去了上葫芦,钟琉璃又找到正在给落绯烟等人疗伤的月止戈,刚一进门就见两个大活人堵在门口。 “咦,这不是少主吗?”胖锣唬了一跳,飞快往后退开。 瘦锣上打量着来人,点头,“真是少主!” 见二人醒了,钟琉璃也由衷的高兴,拍了拍瘦锣假装镇定的肩膀,“醒了就好。” 瘦锣一哆嗦,。 胖锣听钟琉璃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吓得二话不,竟是直接“嘭”的一声破窗而逃了! 月止戈和黄琮均是一脸不解的看了过来,月止戈更是毫不给面的笑了出声,“看来你是女罗刹啊,那么怕你。” 钟琉璃也觉得奇怪,回头想问问瘦锣缘由,却发现瘦锣也逃得没影了。 “吧,你找我什么事?”月止戈手上的动作丝毫不见慢下来,黄琮在一旁极为熟练的递着药材或者剪刀之类的东西。 “没什么,就是我过会儿要出去一下,屈拓枝去上葫芦找百里寒水了。”钟琉璃着,目光在屋里的几个伤员身上掠过,发现大家的脸色似乎都好了许多,屋里面也没有了那腥臭的腐烂味道,走至落安身边,发现她的伤口已经在结痂了。 月止戈头也不抬的应了声,“哦,那你去吧,早点回来。” “金蚕软甲穿在身上吗?”钟琉璃回头问道。 月止戈不得不抬头冲着钟琉璃应道,“穿了,你赶紧走吧,别打扰我了。” “额”钟琉璃摸了摸鼻尖,有些沮丧的出了门。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下葫芦约莫十公里的一处山洞。高大的身影像是尊石雕一样挡在了门口,山洞里面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声,血腥味甚至连山洞外都能闻见。 札鲁焦躁的回头看了眼山洞,又转头看向远处的树林,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急躁和不知所措。 “卫芒?”里面传来喊声。 札鲁飞快跑了进去,喉咙发出咕噜的声音。 只见用松针和干草铺成的地面上,沾满了血迹,甚至连周围的墙壁上都是红色的印记,看起来极为可怖。 “主人”札鲁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人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枭的手掌全部了的泥地里,他剧烈的着,身上的血液一点一滴往下滴落,砸在地上。 “卫芒呢?”陆枭猛地回头,嘴唇青紫,双目赤红,脸上的疤痕似乎又多了一些,而且还在往下淌着血。 札鲁指着外面,“大夫!” 陆枭脸上瞬间浮现怒色,“蠢货!” 札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什么。 “现在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芒?”札鲁不解的喊道。 陆枭嘴角扬起一抹薄情冷血的笑意,“不过一个棋,死了就死了!” 札鲁有些难过的着脑袋,一声不吭的抱起浑身是血的陆枭离开了洞穴。 而就在陆枭两人刚离开不久,一道青色人影便出现在了洞口处,来人正是钟琉璃,看着空无一人的山洞,她惋惜的喃喃道,“看来还是来晚了。”准备离开之际,感觉脚上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陆枭带的那个猴面具,只是面具上已经破碎了,上面血迹斑斑。 屈拓枝漫不经心的往上葫芦飞去,他揉着有些饿了的肚,左顾右盼的四处瞟着,想要找出什么吃得来。只是可惜找了一路,眼看就要到了上葫芦了,却连个果都没找到。 他叹了一声,突然闻见一股烤肉的香味传来,顿时垂涎不已,顺着那肉香完全是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香气,好香啊。” “草,都怪那个贱人,搞得我们兄弟几个都不敢在营地里呆着了!妈的,早知道她闹那一出,我当时就该掐死她!” “现在这些有什么用啊,还是赶紧吃饱了等天色黑下来赶紧离开这里吧。” “三弟得对,只是我听最近管的越来越严了,上次有五个人想要逃走,被发现了,当场就杀了两个!” “嘿,那还不是逃走了三个!再了,现在不逃,早晚有点被颜楼那群人给杀了!” 屈拓枝大咧咧的从树上跳了下来,那么大的一个人,还背着一个更大的破鼓,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甚是连风声都没有听见。 “唉,你朱昌死肥去哪里了?”老三愤愤的用棍戳着地面。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复仇 “哼,那家伙指不定早就溜到哪里去了,他可比我们要狡猾得多。”络腮的老大接话。 旁边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转了一下手里的烤鸡,“我看过不了两天,这里绝对会闹起来。” “听云掌门还疯着呢,是不是真的?”老三问。 刚准备回答,就听见身边有人着急喊道,“诶诶诶,想什么呢,都要烤糊了!快翻一下!” 三人均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意识到那句话不是自己人的,立刻反应过来顿时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前跑去,这一跑,自然是将那正在烧烤的野鸡给掉进了火堆里。 屈拓枝眼明手快的在将野鸡给拯救了回来,看到鸡皮上黑乎乎的一块,屈拓枝心疼的跟什么一样,不满抱怨道,“看吧,蠢货就是蠢货,连烤只鸡都不会,瞧被你给烤成什么样了,都黑了这么一大快了,可惜了可惜了。” 飞快窜到对面的三人惊恐的看着屈拓枝,听到屈拓枝这疯疯癫癫的话半晌才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但是随后,老三就首先惊叫一声,哆哆嗦嗦指向屈拓枝身后的破鼓。 “鼓那是鼓!”也看见了屈拓枝身后的破鼓,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在荔湾这鬼地方,只有两方人,这个人既然不认识,那就一定是下葫芦颜楼的人,而颜楼之中,唯有一人的武器是大鼓! “,他不会是屈拓枝吧?”老三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的道。 屈拓枝正满足的享受着那只被他抢救回来的烤鸡,听了老三的话,他眼皮一抬,高兴的朝着三人招手,“哟,伙要不要也来一点?” 开什么玩笑,过去了岂不是白白送人头! 三人好歹也是亲兄弟,默契度还是有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暗暗点头,就在屈拓枝低头啃鸡腿的时候,同时大叫一声飞快的爬了起来朝着林里冲了进去。 屈拓枝掏了掏耳朵,一副的模样嫌弃,“声音这么难听。” 三人没命似得乱窜,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闷头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三人渐渐再也支撑不住,疲倦的瘫倒在地。 剧烈的着,三人怔怔的看着头顶上的天空,过了好半天仍然感觉脑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哈哈哈哈哈哈”老三突然大笑了起来。 老大吓得赶紧一翻身将他的嘴巴捂住,怒叱道,“老三你疯了,笑屁啊,万一把屈拓枝引过来了,看你怎么办。” 躺在地上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还是心点为好。” 等老三停止不笑了,老大这才松了手,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是觉得我们居然能从屈拓枝手里逃出来,实在是太高兴了呢,你们怕什么,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杀我们,不然你以为我们跑得掉吗?”老三喃喃道,嘴巴咧着笑。 老大和闻言,还真觉得是那个意思,索性也放松了下来,只要对方不追杀他们就好了。 就在三人享受着这劫后余生的喜悦的时候,浑不知真正的危险已经在前面了。 “好了,都休息了半个时辰了,都给我起来,要赶路了!”老大首先站了起来,随后又用脚将,老三给踹醒,也难得他们竟然能在这样蛇虫鼠蚁遍布的丛林里睡着。 三人走了一段路,眼看前面有什么东西飘了过去,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东西一眨眼就没了,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也没开口,等三人又走了一段路,发现自己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之后,老三首先暴躁起来,“妈的,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我们究竟是往那边走啊。” 老三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凉意,待他回头去看的时候,身体已经被人一刀刺穿!而握刀的那人竟然就是贞仪! “你”老三捂着伤口,指着贞仪,可话才出口,一晚,直接死了。 老大和吓得惊叫一声,竟是拔腿就攥紧了丛林里。 “我过,我会报仇的!”贞仪书起手里的长刀,一步一步的朝着老大和追了上去。 屈拓枝吃饱喝足之后,摸着圆滚滚的肚,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这才慢悠悠的朝着上葫芦的营地走去,刚才有个道姑很有趣啊,明明抖的跟塞一样,但竟然还敢问自己那三人的消息,看她勇气可嘉,算了,就告诉她了,唉,就当是为肚里的那只野鸡报仇吧。 凭着这样古怪的逻辑,屈拓枝心情不错的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借着树林的掩护,朝着营地飞去。不过当他看到密密麻麻堆在一起的数十个帐篷之后,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这就麻烦了,根本不知道百里寒水那厮究竟在那个屋里啊。 屈拓枝盘着腿坐在树干上,看着下面忙忙碌碌的众人,打了个哈欠,随后立马摇了摇头,郑重的提醒自己,不对,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要不,先放把火试试? 想到就做到,这是屈拓枝的原则,于是很快,上葫芦的营地里就冒起了火光,很快那个堆放着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的帐篷瞬间被大火点燃!众人纷纷跑过来灭火,许多本应该在帐篷里呆着的人也蜂拥着跑了出来。 屈拓枝在人群里你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正泄气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抹白色的人影在远处的帐篷处走了过去。 屈拓枝顿时眉开眼笑,“找到咯!”话完,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蓬若彤急匆匆的往百里寒水的帐篷里走去,但很快就与前来看情况的彭若秀撞在了一起。 “你干什么急急忙忙的?”彭若秀不满的问道。 蓬若彤咬着牙,看了身后越来越大的火光,眼中一道狠意闪过,一定是当时那个偷听的人捣的鬼,看来对方是颜楼的人! “你倒是给我话啊,到底怎么了?”彭若秀抓着蓬若彤的袖问。 蓬若彤拉开彭若秀的手掌,“姐,颜楼的人来了,你赶紧去通知邵盟主,我现在去找百里。” “你什么?颜楼的人来了?”彭若秀吃惊的。 蓬若彤已经来不及再跟他解释,直接从彭若秀身边跑了过去。 彭若秀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又忙抬头看向对面的火光,低咒一声,飞快朝着邵炳坤的帐篷走去。 等两人都离开了,屈拓枝负手从一旁的帐篷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看着蓬若彤的背影,他摸着下巴喃喃道,“女大十八变啊,差点没认出来。”之所以加了贞仪杀三兄弟的那段,也算是给了贞仪一个交代吧。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岁月不饶人 <CDATA  “站住!”绍闲一把拦住欲闯进帐篷里的蓬若彤,“抱歉彭姐,我家掌门正在修养,不便见客!” 彭若彤看都没看绍闲一眼,直接袖手掌一个转动,一道霸道的掌法瞬间打在了绍闲的肚上,绍闲吃痛的往后退去。 “滚开!”蓬若彤毫不客气的斥责道,一把掀开帘走了进去。 百里寒水的确在修养,躺在棉被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还在有规律的起伏着,恐怕大家都会认为他其实已经死了。 看到人还在,蓬若彤松了口气。 百里寒水睁开了眼睛,侧目看向蓬若彤,随即又闭上了眼睛,权当什么也没看到。 蓬若彤似乎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冰冷态度,倒是丝毫不介意,依旧笑吟吟的上前,蹲在百里寒水的床边,温声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今天好些了吗?“ 百里寒水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刚才营地里有一顶帐篷烧着了,我猜测应该是颜楼的人故技重施,我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就过来了。”蓬若彤着,伸手就要去牵百里寒水的手掌,还未碰到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内力冲了过来,她脸色顿变,慌忙往后躲去,随即难以置信的看着百里寒水,“你干什么?” 百里寒水收回手掌,目光冷硬如刀,“滚!” 蓬若彤瞳孔猛地一缩,嘴唇发白,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忽而愤怒,忽而高兴,忽而怨毒,最后终于勉强维持了一张微微含笑的脸,她的眼眶中有些发红,“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我爱你爱了六年了,这六年来,我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就算你不怜惜我对你的一番情义,你也好歹也给我个好脸色,一条狗养的时间长了,还会有些感情呢,对不对?而且”蓬若彤咬着唇,嘴角似乎张泛出了一抹笑容,“而且我们已经快要成亲了不是吗。” 百里寒水闭上眼睛,呼吸却有些乱了。 “哎哟喂,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哟!”屈拓枝嘻嘻笑着,从帐篷门口的帘里探出一个脑袋来,目光狭促的打量着屋里面的两人人。 百里寒水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在瞬间坐了起来,因为牵扯到了伤口,身上白色的亵衣又被鲜血染红。 蓬若彤死死的盯着屈拓枝,恨不得将其剥皮拆骨了! 屈拓枝犹然不觉,只兀自吧咂嘴笑着,“哎呀,这次就算我错了行吧,你们这么瞪着我干什么,那个谁,百里寒水,你给我赶紧出来,我这破鼓大得很,这门太了,我压根进不去啊,你快出来,咱俩话!” “你怎么过来了?”百里寒水终于开口话了。 蓬若彤看向百里寒水,这个男人自从醒过来之后就没跟自己过一句话,可是他却愿意跟一个外人话,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要对自己这么狠心!难道这六年来她对他的付出,他什么也看不到吗?! 蓬若彤越想越觉得气愤,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他苦苦等了这个男人六年,可是现在呢,现在她居然连跟自己话都不愿意!! “能怎么来的,当然是飞过来的,你别管了,我家少主要见你,你给我快点,我今天刚吃了一只鸡,还不想打架呢,月止戈了,吃饱了不能做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诶,我你怎么还赖着不动啊,跟个老头似得,唉,快点啊你!” 百里寒水紧紧的蹙着眉,钟琉璃为什么要找他?不过思及望忧就在下葫芦,百里寒水也顾不得想太多,扯过一旁的衣服准备穿在身上,不料另一双手比自己更快的拽住了那衣服。 “不准走!”蓬若彤盯着百里寒水,眼中似有波涛汹涌! 百里寒水面无表情,手中用力,一把就扯过衣服,只听“刺啦”一声,那袍顿时碎成了两半! “我了,我不准你走!”蓬若彤咬紧了牙关,恶狠狠的重复一遍! “哎呀呀,这婆娘好生厉害啊,要不是见着你的脸,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想当年不也是娇滴滴的一个可爱姑娘嘛,哎哟哟,岁月不饶人呀。”屈拓枝扒着帐篷的门边,调侃的笑着道。 看着只剩半截的衣服,百里寒水脸上的神色依旧未有任何变化,除了冷漠没有任何的情绪。 “只要你今天敢走出这个帐篷,我就会让所有的人知道,长剑门掌门人当年与颜楼妖女不谋苟合,还剩下了一个孽种!”蓬若彤一字一定的盯着百里寒水道。 百里寒水行至门口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向蓬若彤,“随你。”扔下如此轻飘飘的两句话,百里寒水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帷幕之间。 蓬若彤死死的咬紧了牙关,脸颊上的肌肉微微动了动,她怒不可遏的诅咒道,“百里寒水,这是你逼我的!” “哎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魄力的吗,那样的大美女哟,居然不要就不要了,唉,男人啊,可真是绝情的生物啊,不爱就打死都不肯爱,白白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呐。”屈拓枝摇头晃脑的啧啧道,实则眼里的笑意比谁都明显。 百里寒水睨了眼倒在帐篷外面的绍闲,手指间一道劲风打了过去! 绍闲吐了一口血,悠悠的醒了过来,思及之前的事情,吓得飞快爬起来准备玩帐篷冲去,却突然听的耳边传来百里寒水的声音,只听他,“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回师门。” 绍闲愣了一下,隐约听见帐篷里面传来话的声音,回想起刚才蓬若彤的样,绍闲一个激灵,飞快的跑走了。 就在绍闲组织门派弟准备速速离开的时候,五真门的弟突然过来了,见到他们都在收拾东西,自然是要询问一番,因为云耳与百里寒水交好的关系,所以两个门派的弟关系也不错,听了绍闲的话,云祁愣了愣,有些犹豫不决,最重要的是自家掌门还在邵炳坤手里呢!他们要是跑了,自家掌门怎么办? “师兄,都已经收拾妥当了!”有弟过来禀报。 绍闲知道不能再拖了,便也懒得再管云祁,只吩咐自己门中的师兄弟准备逃走。 云祁见事态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当即一拍大腿,逃!若是长剑门都离开了,他们没有掌门掌权的五真门还不得在这里被人家一点点啃噬殆尽了吗?至于掌门掌人,云祁焦躁的抓了抓脸颊,他家掌门智慧无双,武功高强,一定不会出事的!>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得不到就毁灭 于是就这样,两个门派的弟再一次都开始悄悄的收拾行李准备跑路。 “不好了不好了,绍闲师兄不好了,出大事了!”有弟慌慌忙忙的冲进来禀报,“掌门和彭家姐妹打起来了!” 绍闲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又听那弟喘了口气,继续,“而且掌门人是跟着颜楼辰龙宫宫主屈拓枝在一起了!” “什么?原来百里掌门真的是短袖?!”云祁大声惊叫着喊了起来。 所有弟的目光统统转向云祁,云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给大家普及知识,“我就我家掌门怎么那么喜欢热脸贴冷,原来百里掌门喜欢的是颜楼的屈拓枝啊!” 五真门的弟均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就连长剑门的弟都脸红成了肝色,唯有绍闲,又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解释,最后只能气恼的怒道,“都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 “等等,现在大家都去在了前面,我们正好可以救我家掌门了!”云祁难得脑灵光了一回。 所有的人都聚在了被各种营帐围起来的空地之上,纷纷激动又畏惧的看着中间站着的那个男人! “他就是屈拓枝?” “可不是嘛,你看他背上的那个大铜鼓没有,这世间上除了屈拓枝,还有谁用这玩意儿做武器啊!” “的也是,不过这百里掌门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居然当真与颜楼勾结上了,呵呵呵,我看现在他是要身败名裂了!” 众人议论纷纷,所有的话语都一句不落的落在了屈拓枝的耳中,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反倒兴致勃勃的看着面前连个人的对峙! 百里寒水平生怕是从来都没有这样丢脸过,一身站在所有人的面前不,还被人用武器抵着脖威胁他必须留下来。 蓬若彤所使用的武器叫“缘生乾坤”,是午鸳鸯钺,又称“如月乾坤剑”,钺分午,为一雄一雌,鸳鸯钺虽但攻击的范围却是极大,而且专制长武器,例如长剑和长枪之类的。 但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此刻蓬若彤手里的“缘生乾坤”却并非雌雄两个,而是只有一个午钺。此刻这一个午钺的尖角正抵在百里寒水的脖,蓬若彤低声威胁,“不要逼我做出后悔的事情来!” 百里寒水扫了眼那亮蹭蹭的鸳鸯钺,只了一个字,“滚!” 这一字却比刀枪剑戟都要让人更加伤人! 蓬若彤苦笑着,原来,原来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六年,甚至是十年,一辈,这个男人对自己永远都是这样一个冰冷无情的态度,百里寒水,好你个百里寒水啊! “若彤,你做什么,快放开他!”蓬若秀得到消息,飞快的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她看了眼屈拓枝,很快就将目光转移到了百里寒水和蓬若彤身上。 “放开他?”蓬若彤突然笑了起来,回头朝着蓬若秀厉声喊道,“姐,我都放了他六年了,可是我依旧什么也没得到,所以我决定,我决定这一次绝对不会在放手了,绝对不会!”哪怕,最后得到的只有他的尸体! 蓬若秀难以置信的大声喊道,“你疯了,为了个男人!”同时慌忙用密语传音警告蓬若彤,“立刻放了百里寒水,我们的目的只是坦原石,你别再给我发疯了,而且在等一天束虫就要醒了,你六年都等了,还在乎多等一天吗!” 屈拓枝看戏归看戏,看戏时间长了也会有些疲劳啊,最重要的是,再这样拖下去他要错过晚饭了,寰笙了,今晚有蛇羹吃!毕竟是刚出洞的蛇,一定很瘦,不定一两口就给吃光了,所以他还是得赶紧回去才行。 “喂,我你好了没有,我时间很赶的!”屈拓枝着,指了指天空中的太阳。 百里寒水抿着唇,半晌冷声道,“放开!” 蓬若彤握着鸳鸯钺的手又了一寸,她果然是无法得到这个男人了吗?好,既然如此,就来个鱼死破吧! 电花火石之间,蓬若彤突然被一张拍飞在地,而百里寒水的脖上也出现了一道鲜艳的血痕! “若彤!”蓬若秀赶紧过去搀扶,可是却被蓬若彤厉声喊住,“别过来,谁都不许过来。今天我要跟百里寒水,做一个真正的了断!” “蓬若彤,你要疯你给我回去再疯,现在我命令你必须给我停下来!”蓬若秀愤怒的喊道,是她的失误,她应该在刚才与她碰面的那时候就察觉到她的异样的,应该及时制止的! “走吧。”百里寒水视若罔闻,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感知异样,尽管穿着已经沾满了血迹的,尽管刚刚才被一个女人给挟持,而且那个女人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妻。 屈拓枝耸肩,大踏步的往外面走去,哎呀呀,看来能吃上蛇羹了。 就在两人转身之际,事情突变,只见原本被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蓬若彤,突然动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动了,而是如一道闪电一样,飞速的朝着百里寒水冲了过去! 太快了,就算百里寒水能反映过来,也绝对避不过去! 就在众人心脏都提到了嗓眼的时候,只听“咚”的一声巨响,蓬若彤竟是撞上了屈拓枝的破鼓! “不好意思啦,百里寒水现在可是我的人!”屈拓枝转过身,咧嘴笑道。 就在大家觉得事情恐怕就此结束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只见本来已经停了手的蓬若彤突然身影一晃,竟是不见了! 再次出现之际,已经到了百里寒水的面前,而她手里的鸳鸯钺刚好刺破百里寒水的胳膊,百里寒水也不是草包,那一下他避了过去,但是还是受了伤,不过好在伤口只是在胳膊上。 “皮外伤皮外伤,月止戈一贴药明天就好了。”屈拓枝有些不好意思的,方才那要保护对方的大话才出口,这就打脸了。 百里寒水看了眼那伤口,隐隐觉得不对劲,那伤口的位置好像又什么东西在往皮肉里面爬动一样! “你做了什么?”百里寒水当机立断,立刻撤下衣服上的一条不料将胳膊紧紧绑住,他的感觉不会有错的,蓬若彤是北疆的人,而北疆最多的就是毒虫毒草,也就是蓬若彤很可能给自己下了毒! 蓬若秀猛地看向蓬若彤,不可能吧,现在束虫根本还没到苏醒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将束虫放入百里寒水的身体! “你听过一种蛊毒吗?一种会让人渐渐失去自我,失去记忆,甚至连性格都会被改变的一种蛊毒——束虫蛊!”蓬若彤丝毫不避讳的直接道,眼中的犹如吞噬人的恶鬼! 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束虫?!”屈拓枝这下当真着急了,这东西可不得了,“你胳膊伸出来,快点,我给你砍断他!”屈拓枝着,手掌朝人群中的一个男用力一抓,隔着老远的距离,但是对方手里的长剑还是落入了屈拓枝的手中! 他要砍断百里寒水的胳膊,竟然是真的! 而百里寒水居然当真伸直了胳膊递到屈拓枝面前,一副“来吧,砍断他!”的决然姿态! “呵呵,没用的,只要束虫沾了他的血迹,别砍断他的胳膊,你就算砍断他的脑袋,他依旧会主动回到我的身边!”蓬若彤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后退去,这副姿态与刚才的紧追不舍完全不同,而也正因为这样的不同,更让人相信了她话里的内容。 百里寒水将目光看向蓬若秀,除了蓬若彤,就只有她对束虫是最熟悉的! 蓬若秀完全没有想到蓬若彤居然当真对百里寒水用了束虫,之前她不是一直反对的吗?而且最重要的是束虫现在根本就没有苏醒,就算进入了百里寒水的身体里那又能怎样——不,不对,蓬若秀猛然反应过来,不对! 蓬若秀转头去看蓬若彤的手指,果然,她的手指紧紧的眨着身边两侧的裙,这是每当她撒谎的时候都会出现的动作,她撒谎了,束虫虽然的确进入了百里寒水的身体,但是根本现在只要百里寒水能将束虫逼出来,他就不可能有事,可是蓬若彤却骗了他! “啊,这么恐怖?那不是就算砍断了胳膊也白搭嘛!”屈拓枝懊恼的道,手里的长剑也直接给扔掉了。 蓬若彤紧紧的盯着百里寒水,千万,千万不要发现端倪,就这样护着你的手,只要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来,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她想要的轨迹进行! 就在大家陷入蓬若彤所描绘的恐怖世界的时候,百里寒水突然从身后的剑鞘里面抽出重剑,毫不犹豫的一剑砍了下去!温热的鲜血顿时洒满了百里寒水雪白的亵衣! “不,不,怎么可能,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砍断它!”蓬若彤几近崩溃的朝着百里寒水大声哭喊着质问道,为什么,明明只要再等几个时辰就好了,为什么他连对自己都那样的狠! 剧痛瞬间侵袭着百里寒水的神经,断掉的胳膊落在地上的时候还痉挛了一下,剩下的半截胳膊不停的往下淌着血,斩魄太锋利了,伤口平整的就像是一根被切断了的萝卜一样! “因为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了!”百里寒水依旧冷冷的着,捂着胳膊转身离去。 屈拓枝佩服的看着百里寒水毫不犹豫的背影,从地上捡起那只胳膊,冲着一脸绝望的蓬若彤咧嘴笑着,“果然,你还是这么讨厌!” 蓬若彤愤怒而绝望的看着百里寒水的身影,心中的的怒意和不甘已经让她几近崩溃! “蓬若彤,看你干的好事!”蓬若秀愤怒的指责,要不是蓬若彤这么沉不住气,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没想到在大齐呆了六年,她的脑就蠢钝到了这个地步!如今百里寒水的胳膊已断了,而束虫却还在断胳膊里面没有苏醒,他们本来准备的好好的一切,现在全毁了! “这件事我会立马告诉师傅,在师傅的命令没有下达之前,你最好不要给我惹是生非!”蓬若秀怒不可遏的转身道。 四周围观的各门派弟全都窃窃私语着,讨论着蓬若彤的凄惨和落魄! “嘿嘿,看吧,我就了百里掌门压根就不喜欢蓬若彤,你们还不相信!” “难道百里掌门真的跟颜楼的妖女勾结了?” “可不是嘛,上次被百里掌门护着的那个孩你看没?那就是他儿,跟人家孩都有了!” “啧啧,那这蓬若彤也还真可怜。” 所有人都在议论着百里寒水与自己的关系,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清楚,百里寒水不爱她,甚至是厌恶他,可是,可是为什么这六年来,自己偏偏还要死守着就是不肯松手呢!蓬若彤想起了当年的许多事情,双手撑着地面站起了身,目光有些涣散的一步步往前走去,原来自己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甘心啊! 眼看着蓬若彤一个人往一边走去,蓬若秀冷嗤一声,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帐篷,压根就没想去安慰蓬若秀!她这个妹妹心里想什么,她可是一清二楚。 “伤心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笑问。 蓬若彤一动不动,依旧呆呆的坐在地上,目光看向下葫芦的方向。 “光看着有什么用,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去抢不就是了,俗话,会哭的孩才有奶喝哦!”随着话的声音落下,只见一个身着道袍的女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你好,我叫贞仪。”此女真是贞仪。 自从那一次贞仪如此高调的衣冠不整的出现之后,营地里关于她的传言就没断过,有人可怜,有人讥讽,但是当事人却跟没事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主动要求参加了那次的围剿活动。 蓬若彤听对方就是贞仪,脸上满是轻视,“就凭你也想跟我坐在一起,别恶心人了!” 贞仪这段时间听到的侮辱可比这个要难听多了,所以她非但没觉得生气,反而依旧笑着道,“不要这么气嘛,大家好歹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蓬若彤缓缓抬起胳膊,手上的鸳鸯钺露了出来,警告和威胁的意图不言而喻。 贞仪身体往后挪了一点,依旧笑着,“姐姐你可真凶啊,与其在这里对付我一个姑娘,怎么不直接去下葫芦将那负心汉给抓回来啊,我相信依姐姐的武功,只要将人给抓回来了,你就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留在你身边不是吗?” 蓬若彤也不是傻得,当即就听出了贞仪话里的意思,偏头不屑的看向贞贞仪,“看来你跟颜楼的那群妖女,也很有渊源啊。” 贞仪抚弄了一下脸上的碎发,笑得越发灿烂,“是啊,不然姐姐以为我当日为什么会落的那副模样。” 蓬若彤听了这话倒是有些诧异,“你的意思是你是被颜楼的那群妖女陷害的?” 贞仪心中直骂蓬若彤蠢钝如猪,面上却依旧笑着,“当然,不然姐姐还以为我是自愿的不成?” 蓬若彤拧眉盯着贞仪,“你想怎么样?” 贞仪笑了,“看来姐姐是想听听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被劫走 夜色再一次笼罩下来,兴许是之前下过了一场雨,所以晚上的时候天空还是有些黑云,月光几乎看不见,晚上山谷里面的风有些大,吹得树枝莎莎作响,张牙舞爪的样看起来到有些恐怖。 “能救吗?”钟琉璃借着豆点大的烛光朝着月止戈走了过去,月止戈正坐在一张简陋的凳上研究着被屈拓枝带回来的断臂。 听见声音,月止戈回头看了过来,笑道,“我倒是能给他安回去,但是一旦胳膊按了回去,这束虫就会随即醒过来,到时候还不如断了手臂呢。” 钟琉璃从未听过这等奇特的蛊虫,“当真如此厉害?” 月止戈点头,“束虫其实跟落绯烟吃过的母莲有些相似,但是其霸道程度却远比母莲,而且母莲二人可以感同身受,但是束虫却是完完全全为了约束被束虫寄生的另一方,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束虫约束的一方会渐渐失去自我,完全变成一个只听对方吩咐的人偶。” 钟琉璃光是听着就觉得有些恶寒,“真恶心。” 月止戈点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有了片刻的恍惚。 钟琉璃闻声笑道,“那就干脆不给他了,反正不是他自己斩断这胳膊的吗?刚好,这束虫你就拿来做实验好了,兴许还能找到克制他的办法呢。” 月止戈点头,“这倒也是。” 两人又了一些话,听见外面传来黄琮的声音,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百里寒水毕竟是断了胳膊,被屈拓枝带回来之后就失血过多晕倒了,钟琉璃突然有一种又被添了累赘的感觉。 “还没醒吗?”钟琉璃夹了一筷的菜送到月止戈的碗里。 屈拓枝胡吃海塞,他旁边的胖瘦罗更是饿死鬼投胎一样,时不时的就从屈拓枝眼前顺走一点吃的。应该是看到那两童大病初愈,屈拓枝倒也十分大方的没跟两人计较。 “还早呢,最起码也得再过两个时辰,啧啧,这砍断就砍断,当时我都唬了一跳。”屈拓枝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道。 几人吃完了晚饭,屈拓枝就跟着那俩童不知道又到什么地方去了,钟琉璃与月止戈打算去看看百里寒水的情况,可不能让人在这里死了。 百里寒水身份特殊,钟琉璃也没敢让他跟颜楼的那些伤患弟呆在一处,不然到时候不是他醒了杀了颜楼弟,就是被颜楼弟给杀了。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钟琉璃反而让人在距离营地稍微有些距离的地方为他搭了个树棚,并命令一个弟看守着。 “少主,月公。”那弟也在吃饭,见到两人过来,赶紧放下碗筷一抹嘴巴站了起来。 钟琉璃抬手,“不必行礼,我就看看他的情况。” 那弟点点头,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百里寒水,叫百里掌门,似乎有些狗腿,他们可不愿意,叫百里寒水,又貌似不太礼貌,索性不叫了,“一直到现在都没醒呢。” “你不用跟着了,去吃饭吧。”钟琉璃朝身后道。 那弟闻言,高兴地点了点头。 月止戈笑道,“他们最近是越来越不怕你了。” 钟琉璃无所谓的笑,“何必要让他们怕我呢,再了,我可不想得了一个母夜叉的名号。” 话着的当会儿,两人已经到了树棚面前,百里寒水一动不动的躺在甘草山,断了的胳膊隐隐还在往外面淌着血迹,兴许是因为昏迷中也能感受到疼痛,他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呻吟声,身体微微蜷缩着。 月止戈上前给百里寒水检查了一遍,看到他的胳膊的时候,眉头微皱。 “怎么了?”钟琉璃问。 月止戈摇头,兴许是自己想多了。 空气中传来一阵淡淡的香味,风一吹就很快散了,钟琉璃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遍,并没发现任何的异常,而且当她再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股香味,倒像是钟琉璃自己的幻觉。 “伤口有些裂了,过会儿我再带些药物过来给他重新上个药。“月止戈。 钟琉璃吩咐那弟好生看管着百里寒水,便与月止戈一同回去了,钟琉璃想着方才那股香味,问月止戈,“你刚才闻见什么味道没有?” 月止戈摇头,思忖,“味道没有闻见,不过百里寒水的伤口似乎是有人动过了,但也可能是他自己无意识的时候翻身导致的。”话完,月止戈也反应过来,诧异问,“阿璃,难道你怀疑有人要动他?” 钟琉璃摇头,百里寒水对于他们来可不算什么,不过颜楼还有一个弟在那里守着,若是当真有人想要劫走百里寒水的话,必将惊动那个弟。 “我回去看看。”钟琉璃犹不放心,见前面就是营地了,便与月止戈,“你先回去,我去看看,不确认一下我心中有些不安“ 月止戈摇头,“我跟你一起过去。” 钟琉璃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若是没出事就当多跑了一趟,若是当真出事了,月止戈还能及时给那弟医治。 “血腥味!”钟琉璃脸色顿变,飞快往前跑去,隐约间就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瞬间斩断了那弟的脑袋,伴随着飞溅的血液,她身形一闪,拽起地上的百里寒水转眼就不见了。 “果真有人”钟琉璃让月止戈赶紧先回去通知大家,那弟脑袋都飞了,自然是不用再救了。 钟琉璃当即提气,脚上的速度越来越快,本以为对方就算是武功再高,带了一个百里寒水,她追了这么久也应该能看见对方的身影了,可是当钟琉璃停下来站在树梢四处看去的时候,她竟然依旧没有发现那人的任何踪迹,血腥味和那股淡淡的香味,她什么都没闻见。 “怎么可能?”钟琉璃疑惑的低声道,对方总不能会隐形吧? 钟琉璃又往前飞追了一段路,依旧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而且眼看前面就是上葫芦了,她若再追下去,恐怕又要引起一阵骚动。 钟琉璃次正站在一个高凸的岩石上,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没有看到敌人的身影,空旷幽深的丛林之中,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得饶人处且留人 钟琉璃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一切,那个人影从身形上看根本认不出是男还是女,当他杀了那个弟时候,毫不犹豫的背着百里寒水就逃了,等她追上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个荔湾只有两方势力,既然不是颜楼中人。那么就只能是邵炳坤那边的了,而且能冒险来带走百里寒水的,应该是与她有纠葛的人,听屈拓枝回来的描述,长剑门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百里寒水自愿的,所以来的人也不可能是长剑门的弟。 难道是五真门的云耳?钟琉璃猜测着,貌似只有他与百里寒水关系最好,但是如果是云耳的话,他应该不会干出这种蠢事来吧,况且既然长剑门的弟知道百里寒水是自愿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云耳也可以排除在外。 那么会是谁呢? 钟琉璃看着前方始终警戒着,突然,她脑中一道精光闪过,她想起了让百里寒水断臂的那个女,叫蓬若彤吧。 “看来只能是她了!”钟琉璃喃喃道,继续朝前追去,如此又追了一段路了,依旧没有看到蓬若彤的踪迹。 就在钟琉璃一筹莫展之际,天空中的乌云突然被风吹散,模糊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落下来,树木的影在地面上摇摇晃晃,但是其中却有一道臃肿古怪的影始终一动不动。 钟琉璃微微敛目,原来如此,难怪她一直往前追也没追到人,敢情人家也一直在自己身后追着她! “出来吧,蓬姑娘!”钟琉璃的目光落在那人影藏身的树干上,手掌一抬,一道劲风打了过去,树干应声而断!而藏身在树干后面的人影也不得不现身。 蓬若彤搀扶着比她高一个脑袋的百里寒水坐在树底下,从身后拿出了鸳鸯钺,一句话都没,直接朝着钟琉璃攻了过来! 鸳鸯钺在蓬若彤到达之前已经逼近了钟琉璃,泛着寒光的兵刃在朦胧的夜色中尤其渗人。 钟琉璃当即起身一跃,避开了鸳鸯钺的攻击,同时背后的承影“叮”的一声离鞘而出,迎着那再次回旋过来的鸳鸯钺直接刺了过去,那嚣张的气势倒是将钟琉璃都给比了下去! “!”蓬若彤厉声吼道,凡是妨碍她与百里寒水的人,都得去死! 钟琉璃冷笑,“你杀了我门中弟,你以为你能活着?” 电光火石之间,承影一击必中,将那鸳鸯钺狠狠的顶了出去,随即快速飞上天空,朝着鸳鸯钺横斩而下,两种兵器之间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震得人耳膜都在发疼! 那鸳鸯钺不知是什么材料锻造而成,竟然只是重重的跌落在地,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伤痕,承影绕着它飞了一圈,随即就被钟琉璃一掌吸了过去。 蓬若彤的目光盯着承影看了一会儿,似乎十分诧异一柄长剑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意识!不过也就在一呼吸之间的迷惑,紧随着蓬若彤已经朝着钟琉璃攻了过来! 钟琉璃虽然对蓬若彤的武功高低不清楚,但是她从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别上次偷听她们姐妹话被发现之事就已经让钟琉璃忌惮了,就算没有这一是事,她也不会放松对蓬若彤的警惕,毕竟对方可是北疆之人! “你为什么要带走百里寒水?还是你觉得只要你将他带走了,他就会属于你?”钟琉璃着,面对蓬若彤的突然来的一记倒勾,她当即握拳,一拳砸了过去。 “你闭嘴,我们的事情你知道什么!”蓬若彤愤怒的瞪着钟琉璃,手掌被震得隐隐发痛,她远远没有想到钟琉璃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 钟琉璃毫不犹豫的提剑刺了过去,这一剑不偏不倚的划破了蓬若彤的胳膊,她痛的惊呼一声,伴随着巨大的冲力,身体重重的摔在了身后的树干上!不等她反应过来,钟琉璃在空中的身形一闪,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蓬若彤的身前,而承影已经激动的横在了对方滚动的脉搏边上。 “你们的事情我没任何兴趣,但是你想对付望月砂母,这可就犯了我的禁忌了!”钟琉璃笑着道。 蓬若彤捂着胳膊,发狠的盯着钟琉璃,“望月砂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就算你们再怎么护着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杀了她和那个孽!” 钟琉璃脸上依旧那带着笑意,但是双眸中的兴趣已经渐渐散去,唯有剩下一篇森寒,她动了动唇,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是吗,既然你都这么了,看来你今日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死了,我可不想留下后患!” 钟琉璃这话刚完,就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袭来,她立刻松开了蓬若彤,承影剑毫不犹豫的朝着身后用力扫荡而去! “嘭——”的一声巨响,蓬若秀连啐了几口沙,从烟雾中走了出来。 “是你!”钟琉璃倒是有些意外,屈拓枝不是这两个姐妹关系不怎么好吗?怎么现在姐姐还专门来救妹妹了! “姐!”蓬若彤高兴的喊着。 “你给我闭嘴!”蓬若秀怒声道,随即从地上捡起蓬若彤落下的那一只鸳鸯钺扔了过去,“不想死就赶紧跟我回去!” 蓬若彤闻言,连忙转身去背着百里寒水,蓬若秀看了一眼百里寒水,见人还活着,气愤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 钟琉璃抱着胳膊好笑道,“你们两姐妹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竟然当着他的面如此肆无忌惮。 蓬若秀姐妹闻言站住,蓬若秀抬头看向钟琉璃,“钟少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八方轮回并不想惹事!” “是吗?”钟琉璃从树上飞落而在下,只觉得蓬若秀这话听着可真有趣,“你们是不想惹事,但是六年前你的好妹妹破坏了我颜楼宫主的好姻缘不,还害得她受了六年之苦,这笔账你该怎么算?还有,方才你的好妹妹为了夺百里寒水,杀了我门中弟,这笔账你又该怎么算?你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今日饶了你们,来日你妹妹又是否会饶了望月砂母?” 话完,钟琉璃觉得这话着有点不对,又补充,“不对,貌似望月砂也不需要你妹妹来饶恕,毕竟一旦打起来,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蓬若秀愤怒的看向蓬若彤,“你杀人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树倒 蓬若彤咬牙,不忿的,“是那个人拦着我带走百里,所以我才杀他的!” “你个蠢货!”蓬若秀指着蓬若彤,气的咬牙切齿,本来他们就与颜楼的关系比较微弱,如今蓬若彤偏偏还杀了人家的弟,这关系算是彻底僵了! 蓬若彤抿着唇,脸上一副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了的事情。 钟琉璃倒是十分乐于看她们姐妹内讧,干脆加了把火,“这样吧,只要蓬若彤能留下一条胳膊,或者自废武功,这件事情我就权当就此揭过,如何?” “你做梦!”蓬若彤顿时大声喊道,激动地跟蓬若秀着急,“姐,这个妖女分明就不想与我们讲和,你还在这里跟她什么,我就不信,我们姐妹联手打不赢她!” “叮”承影感觉到浓浓的杀气,顿时兴奋地鸣叫起来,它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饮血,只要饮血足够了,它就能出来了! 钟琉璃抚摸着承影的剑身,低笑道,“你要是能听话些,我早就让你出来了。” “叮叮”承影发出了两声清脆细的声音,就停止了颤动。 蓬若秀眯着眼看向钟琉璃,她在做什么?跟一柄剑话?! “姐!”蓬若彤着急喊道,随即心里又是一阵惊恐,双腿忍不住往后退去,”姐,你不是想要答应她吧?姐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蓬若秀怒其不争的睨了眼蓬若彤,“现在知道你是我妹妹了,早干什么去了!” 蓬若彤听了这话,顿时松了口气,知道蓬若秀是不会将自己交给那个妖女了。 “听我命令,我‘跑’的时候,你就立刻带着百里寒水往前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知道吗?”蓬若秀叮嘱。 蓬若彤心中顿时一喜,随即又担忧问,“姐,你一个人能应付他吗?” “别废话!”蓬若秀气恼道。 两个自作聪明的人,却不知就算钟琉璃在与承影话,其实也能听见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而且,一字不落!见她们终于商量好了对策,钟琉璃这才打断两人笑道,“二位姑娘可想好了,是胳膊,还是武功?”话着,她故意将目光落在蓬若彤身上。 蓬若秀紧紧握着鸳鸯钺,“钟少主,此事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钟琉璃轻笑,“不然蓬姑娘觉得应该还有怎么样?“ 蓬若秀失落的叹了口气,抬眼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只能选择最后一个方法了,胜者为王,谁赢了听谁的!” “好一个胜者为王!”钟琉璃话完,身形在原地闪烁了几下,像是被风吹动的人影,眨眼间已经不见了踪迹! 蓬若秀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立刻喊道,“跑!” “姐你心点!”蓬若彤背着百里寒水急忙往前飞去,突然她眼前一暗,只见一道青色光芒突然刺了过来,蓬若彤双手扶着百里寒水,根本来不及阻止,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蓬若秀冲了过来,手中的鸳鸯钺在蓬若彤身前一挡! “快走!”蓬若秀大喊,手中的重量已经压得她快要直不起腰来! 蓬若彤不敢犹豫,绕过蓬若秀飞往的再次往上葫芦跑去。 钟琉璃一击不中,速度突然减慢,她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蓬若秀的眼前,“姐妹情深啊!”钟琉璃笑道,实话,她绝对没有取笑的意思,可是在此刻落了下风的怕蓬若秀听来,与讽刺无疑! “有我在,你休想去追她!”蓬若秀完,突然大喊一声,手臂用力一抬,左右两个鸳鸯钺将承影用力挡开,而终于得了片刻喘息的蓬若秀却不敢松懈,当即一脚朝着钟琉璃腹部踹去,可是下一瞬,她的脸色就瞬间惨白起来,因为她被钟琉璃抓住了脚踝! “得罪了!”钟琉璃笑意妍妍,忽而承影脱手,钟琉璃双手抓住蓬若秀的脚踝用力旋转起来,蓬若秀的身体瞬间脱离面,她惊叫着想要还手,可是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高速旋转了起来,最后钟琉璃忽然脱手,将她用力投掷了出去!这一下钟琉璃用了七分力! “嘭!嘭!嘭——”接连好几声撞击声传来,蓬若秀一次次的撞在了树干之上,将树干折断之后又一次次的往后再次转向树干,直至最后力道消减,终于停了下来! 钟琉璃追了上去,这个招式她还是跟褐土学的,有一次她看见褐土与白尘打闹,随后褐土咬住了白尘的脖原地旋转起来,随后顺着力道用力一甩,白尘那么大的个,顿时甩出去了好几丈! “怎么样,虽然看着有点像孩的玩闹,但是我觉得效果还不错呢!”钟琉璃来到蓬若秀的身边,低头询问道。 蓬若秀已经痛的不出话来了,身上脸上全是刮伤,耳朵嗡嗡作响。 钟琉璃踹了她一脚,确定人已经站不起来之后,这才转身离开,她的目的是蓬若彤! 方才身后传来的惨叫,蓬若彤听得清楚,那是姐姐的惨叫声,但是很快,后面就没了声音,是姐姐已经输了吗?被杀了?不,应该没有,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 蓬若彤咬着唇,眼中的光芒更甚,她必须要将百里寒水带回去,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可是如今姐姐不在了,她又该怎么做才行呢! “奇怪,受了伤也跑得这么快!”钟琉璃疑惑道。 “嗤嗤疏疏”一阵怪异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树木。 钟琉璃心中起疑,脚上的速度也不由慢了下来,暗自嘀咕,莫不是蓬若彤在路上布置了什么陷阱?这念头才刚出来,眼前就突然感觉一道阴影猛地落了下来! “咔嚓”一声,竟是一根巨大的松树突然倒了下来,这还没完,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松树像是排着队一样在钟琉璃面前摔了下来,横七竖八的树干严重阻碍了钟琉璃的视线,而且倒下的还不止一棵树,绵延望去,最起码有数十根! “什么鬼!”钟琉璃低咒一阵,心的避过树枝朝前追去,而在追赶的过程中她已经知道了树木断开的缘由,竟是因为一种手掌大的古怪虫,钟琉璃来不及研究,只抓了一只用布条将它前面两个锋利的大鳌给紧紧捆着,准备带回去让月止戈研究研究是个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穿过了乱七八糟的树干,但是前面已经看不到蓬若彤的身影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狼群 对方的目的地一定是上葫芦,那么直接朝着上葫芦出发总是没错的,钟琉璃这般想着,脚上的速度越发加快起来。 而前面逃命的蓬若彤也知道自己是逃不过钟琉璃的,干脆转了方向,准备绕道回上葫芦! 如此一追一逃,竟是过了大半个时辰却兀自不知。 月止戈让人将那弟的尸体给处理了,看着桌上跳动的烛光,心中一片担忧。 “唔咳咳咳”后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月止戈起身看去,竟是望忧醒了。 望忧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瞳孔一片涣散。 “忧儿?忧儿你能听见我话吗?”月止戈低声询问道。 望忧依旧一动不动,除了偶尔咳嗽几句,连眼皮都不眨。 月止戈伸手想要去拿望忧的胳膊,可就在他的手指刚碰上望忧的皮肤的时候,他突然尖叫起来,惊恐的猛地往墙壁上一靠,双眼警惕的看像月止戈。 月止戈拧眉,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受了刺激的太大,脑有些不正常了? “忧儿?”月止戈又喊了一声,见望忧依旧忌惮的看着自己,便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笑道,“你放心,我现在不碰你了,好不好。” 见到月止戈往后退去,望忧脸上的戒备终于松了下来,但是目光却依旧紧紧的盯着月止戈不放。 月止戈暗暗叹了一声,转身去一旁的匣里面拿了一根熏香,在望忧十分不安的情绪中点了起来,同时他还解释,“这是安神的,不会对你有任何危害。” 望忧怀疑的看着月止戈,月止戈依旧好脾气的劝,“你现在是脑受了刺激,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等天亮就会好的。” 安神香依依袅袅的燃烧了起来,带着稳定心神的作用。过了一会儿,望忧浑身的戒备果然松懈了下来,而且双眼渐渐开始合上,最后终于完全睡了过去。 月止戈叹了口气,喊黄琮进来将望忧换了药,自己则准备去外面看看情况,既然望忧已经醒了,不知道其他几位怎么样了。 “嘿,月止戈!”屈拓枝举着手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朝着月止戈边喊边冲了过来。 月止戈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总算是没有被屈拓枝染得一身油渍,他扫了眼从来就没停止过吃东西的主仆三人,心中再次忍不住奇怪这三人究竟长了个什么胃,怎么能装下那么多的东西。 “月止戈,你有没有看见少主?”屈拓枝吧咋嘴问。 月止戈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与屈拓枝了一遍,屈拓枝气的一拍大腿,“绝对是那个女人,除了她没有人会对百里寒水这样执着!” “你是,那个姓蓬的女人?”月止戈皱眉问。 屈拓枝点头,“一定是她,我的猜测从来就没错过!” “对,我家老大什么都是正确的!”胖锣立刻接话道。 “纯属运气!”瘦锣吐出一根骨头,不以为然的。 看出了月止戈的担忧,屈拓枝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那个女人可不是我家少主的对手!” 月止戈看着肩膀上黑乎乎的油渍,努力压抑着想要毒死屈拓枝的冲动! 当钟琉璃直接追至上葫芦之后,她暗暗在心里估摸了一下,突然掉头往后跑去!不对,因为她的速度够快,所以她才能这么快就到上葫芦,可是蓬若彤并没有这样的速度,再加上一个重伤昏迷的百里寒水,她根本不可能比自己先到上葫芦,那么也就是,自己又跑在了她的前面! “该死的!”钟琉璃再次低咒一声。 顺着路上的痕迹,天色又暗,钟琉璃几乎找不到蓬若彤消失的地方,这一刻她突然非常想念修儿的两匹狼! 钟琉璃回去的时候,速度放慢了很多,几乎是每一片可能藏身的地方都被她给找了一遍。站在高高的树梢上,钟琉璃看着底下漆黑一片的森林,究竟藏身到了那里?! “嗷呜”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阵野兽的嚎叫声,那声音钟琉璃听得清楚,也十分熟悉,那是狼嚎! 难道蓬若彤能逃到那里去了?钟琉璃想起了百里寒水断掉的胳膊还在流血,而蓬若彤本身也收中了重伤,两人在一起的血腥味定然十分浓,所以很有可能会吸引野兽过去。 想到这里,钟琉璃再也不迟疑,直接朝着那方向追了上去,果不其然,被一群狼围在中间的的确是蓬若彤,而更让钟琉璃诧异的是,其中一头狼居然是白尘,这世上除了白尘褐土怕是再也不会有狼在耳朵上带个银色的银环吧! 而被狼群包围的正是蓬若彤和百里寒水,百里寒水也不知死了没有,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趴在蓬若彤的背上,就算身后的狼群已经扑过来她扯着他的衣服。他依旧能无动于衷。 “滚开,这群畜生,给我滚开!”蓬若彤的鸳鸯钺已经落在了之前的地方,她现在手无寸铁,更带着一个大累赘,可谓是刚出了虎穴,又入了狼窝啊。 “看来你就算逃了出来也没什么用嘛。”钟琉璃站在树干上,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苦苦挣扎的蓬若彤。 “嗷呜”白尘听见声音,顿时激动地朝着钟琉璃呆着的松树跑了过来,双爪不断地挠着树干,树皮被它挠的哗啦啦往下掉落,砸在了他的脑上,它飞快的摇了摇脑袋,将头顶上的树皮全部甩了出去,又继续挠着树干! 其他的狼全都不解的看着白尘,同时又不忘盯着蓬若彤和百里寒水这两个猎物。 蓬若彤愤恨的等着钟琉璃,“你把我姐怎么样了?” 钟琉璃无奈的笑道,“我给了她选择,她既然不选的话,那么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帮着他选了,如果你现在放弃百里寒水,又自愿断掉双臂的话,兴许还能见上她最后一面。”话完,钟琉璃从树上飞了下去,当即所有的狼群都发出了威胁的叫声,而白尘更是毫不顾忌的直接张着嘴朝钟琉璃扑了上去。 蓬若彤心中涌出剧烈的喜悦,她多么希望那头狼能够直接咬断钟琉璃的脖,可是她的愿望落空了,那头白狼非但没有咬住钟琉璃的脖,反而兴奋地在她怀里又跳又舔,像是好不容易见到了主人的狗! “怎么回事?”蓬若彤吃惊不已,难道颜楼的妖术对动物也有影响? 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白胡子老人 被白尘个不停,钟琉璃扯了几下没扯动,终于它嘴巴里的血腥味,一掌拎起它脖后面的皮毛将它拉着甩了出去! 白尘在空中翻腾了一下,平稳落地,有些委屈的呜咽一声,又高高兴兴的蹭着钟琉璃。 “抱歉,让你失望了,这头狼是我家的!”钟琉璃笑着道,能在这里遇上白尘,她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见蓬若彤犹似不信,钟琉璃挑眉,朝白尘道,“你让它们都退远点,我可不想伤了你的同伴!” 白尘“嗷呜”一声,所有的狼都不解的发出各种声音,其中有一匹狼隐隐还有些不服气,冲着钟琉璃龇牙咧嘴,那模样俨然是在,让我听一个人类的话,绝对不行。 白尘俯,做出了攻击的姿势,同样朝着那匹狼龇牙威胁,突然,他纵身一跳,竟然一口咬住了那狼的,那头灰狼痛的“嗷嗷”大叫,扭身就要去咬白尘,白尘丝毫不惧怕它,嘴上的力道更加狠了,很快就看到你好几股血液留了下来,最终,那匹灰狼服了软,夹起了尾巴藏到其它狼群的后面去了。 打了胜仗的白尘十分得意的朝着钟琉璃走了过来,要不是那满嘴的灰毛和血迹,钟琉璃还是比较愿意摸摸它的,现在嘛,“你到一边站着去!” 白尘委屈巴巴的瞅着钟琉璃,眼睛都瞪抽筋了也不见钟琉璃理他,只好独自十分伤心的趴在了一旁,一边身上的血迹,一边眨着眨眼,看着钟琉璃收拾那两个人类! 没想到连狼群也被钟琉璃给收拾了,蓬若彤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 钟琉璃走上前,“现在,你的选择出来了吗?” “想要带走百里,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这是她最大的坚持,就算是要了她的命,她也绝对不会将百里寒水在交给钟琉璃。 “脾气还挺大,既然这样,那我只有像你姐姐一样,帮你做选择了!”钟琉璃着,脸上划过一抹厉色! 就在钟琉璃准备动手之际,白尘突然站了起来,朝着林中大声嚎叫起来,全身的毛都跟着立了起来,似乎在害怕什么! 钟琉璃察觉异样,立刻将百里寒水从蓬若彤身边强硬的扯了过来,同时一掌拍向蓬若彤!这一掌钟琉璃是的确下了死手的,蓬若彤此人心中对颜楼定是恨之入骨,作为敌人,当然是能杀一个是一个! 可是就在蓬若彤被钟琉璃一掌拍飞,眼看就要撞到对面凸起的石头上地时候,树丛中突然飞出一个长胡须的老头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古怪的东西,有点类似道士所用的拂尘,只见他手中“拂尘”轻轻一挥,一道大风席卷而过,蓬若彤刚好被那道风卷了起来,随后缓缓落在了地上! “得饶人处且饶人,钟少主何必赶尽杀绝!”老头一挥“拂尘”,捋着花白的胡须,虽是笑着的这话,但是他眼里的神色分明凌厉中透着凶狠!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蓬若彤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还是好好活着的,当即兴奋的朝来人看了过去,当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时,顿时又惊又喜,哽咽喊道,“七师伯,你终于来了!” 七师伯?钟琉璃警惕的看着那老头,八方轮回的长老吗? 老头看都没看蓬若彤,依旧笑吟吟的与钟琉璃道,“早就听闻钟少主武功盖世,以后有机会还要向钟少主讨教几招呢!” 钟琉璃挑衅道,“是吗?不过我希望七长老可不要像蓬氏姐妹这样不禁打,毕竟你年纪打了,容易被打死的!” “哈哈哈”七长老闻言顿时大笑起来,眼中露出了一抹阴郁,“钟少主话就是快人快语,不过你放心,我们八方轮回还不至于弱到那种地步!” 钟琉璃扫了眼面色苍白的蓬若彤,意味深长的笑了。 虽让那老头带走蓬若彤让钟琉璃很是郁闷,不过她现在的确不适合轻易与人动手。其一,先不她并不知道那老头武功的深浅,但是对方既然能成为八方轮回的长老,最起码武功应该是不低的,钟琉璃若是当真与她交手了,就算最后能赢,但也绝对会受伤,为了一个蓬若彤,不值得;其二,如今下葫芦人手短缺,就算屈拓枝已经醒过来了,但是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若是邵炳坤突然发动袭击,剩下的这群人怕是无法应付! 看着手里被再次抢回来的百里寒水,钟琉璃叹息摇头,“病秧太多了!”落绯烟,落安等全部受了重伤,望月砂又被许诺那个疯不知道带去了哪里,弗宜又死了,若是自己再受伤,事情会真的越来越麻烦。 钟琉璃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白尘,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独自来到了这里,修儿和无名呢?他们难道也已经到了荔湾,按理修儿比自己先出发,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呀呀,这不就回来了吗!我就不会有事的,你还不信我!”屈拓枝翘着二郎腿躺在树枝上,眼神瞥见远处回来的人影,高兴的朝不远处的月止戈喊道。 月止戈闻言,朝着来路看去,果然看到了钟琉璃,她肩上背着的应该是百里寒水,那她身后跟着的是什么? “咦,这不是狼吗?”胖锣惊呼喊道,这一喊让四周的弟都纷纷瞧了过来。 月止戈往钟琉璃身后看去,却没有看到余修和无名,甚至连褐土都没看到,当即迎上前问道,“怎么不见修儿和无名?” 钟琉璃摇头,“此事过会儿再,想看看百里寒水吧。” “这边哪里来的狼啊,还是罕见的白狼!”屈拓枝跟胖瘦二童好奇的瞅着白尘,屈拓枝甚至从怀里掏出了一根还未啃完的饼递给白尘,白尘看向钟琉璃,见她没有喝止,这才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嗅了嗅屈拓枝手里的饼,又心翼翼的了一口,似乎是觉得味道还不赖,这才慢吞吞的将那半块饼给咬住,躲到一旁去慢慢啃食起来。 屈拓枝见白尘真的吃了他的饼,顿时得意的朝胖瘦二童,“看到没有,你家老大的魅力就算是野兽也无法拒绝!” 胖锣点头,一本正经的,“不愧是我胖锣的老大!” 瘦锣嘴里发出“啧”的一声,不屑的偏过头去。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关心陆枭? 钟琉璃喊了两个弟将百里寒水抬到了屋里,月止戈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再被蓬若彤下蛊毒之后,这才开始揭开他胳膊上的白布条,白布条已经完全跟他的血肉融合到了一处,只要轻轻一撕,就有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白酒,热水,灯光”月止戈快速的了一大堆,黄琮好歹是从就待在他身边的,所以对于月止戈的东西,他跟快就一样不落的找回来了。 屋外,钟琉璃坐在一旁的木桩上,看着远处的篝火有些失神。 “嗷呜”白尘蹭了蹭钟琉璃的腿,仰头兴奋的看着她,借着明明晃晃的灯火,钟琉璃看到它发绿的双眼,以及满嘴的饼屑。 “那个那个钟少主”阿伊莎有些紧张的喊道。 钟琉璃循声望去,见是那个外族姑娘,她也听十九了一些她与那个叫宫商羽的少年之间的事情,知道他们曾帮助了落安,并且还给颜楼带来了救急的食物,当日她与他们在悬崖上遇见的时候,他们也是在为颜楼的弟们采药。 “你叫阿伊莎对吧?”钟琉璃笑着道,朝她招了招手。 阿伊莎点头,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动的朝着钟琉璃走了过去。 拍了拍身边的木桩,钟琉璃温声道,“坐吧。” “找我有什么事吗?”钟琉璃随即问道。 阿伊莎紧张的绞着手指头,忐忑问,“那个,钟少主,其实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我跟安安好了,我帮她找落宫主,然后等她的事情完成了,他就会帮我去找阿尔法特,那个,那个你不会生气吧?” 钟琉璃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辈之间的约定,她自然不会什么,颜楼向来不主张过多的干涉弟之间的事情,当然,一旦发现弟因为私人的关系而做出损害颜楼的事情的话,那他们所受到的惩罚也是极为严厉的! “此事是你与落安之间的约定,放心吧,我不会干涉的。”钟琉璃笑着安慰她,这个外族姑娘长得还挺可爱的,不过对方似乎有些畏惧自己,想到这里,钟琉璃笑问道,“听你有一条特别厉害的金蛇?” 阿伊莎一听起她的金,顿时兴奋起来,将胳膊上的衣服往后褪去,抬着下巴得意,“我家金可是我们宿羽族最厉害的金蛇,别人的都比不上!” 见阿伊莎这幅有些骄傲得意的模样,钟琉璃不由笑了,撑着下巴看着她起她家金蛇这一路的光辉事迹。 过了一会儿,寰笙过来了,是屈拓枝让她去屋里瞧瞧,那个姑娘醒了。 “是上次想要刺杀少主姐姐的那个人吗?”阿伊莎跟在钟琉璃身后问道。 “嗯,就是她。”钟琉璃应道。 阿伊莎惊叹的“哦”了一声,随后又气愤填膺的握拳咬牙道,“宫商羽她很厉害,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因为是她杀了弗宜姐姐!”想起弗宜姐姐,阿伊莎眼眶红了红。 话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关押卫芒的木屋,门开着,里面传来屈拓枝的喋喋不休的声音,“我你又不是哑巴,你怎么就是不会话呢?你跟我你跟陆枭那个白痴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在哪里啊?不会当缩头乌龟了吧?啧啧,打架打不赢就躲,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钟琉璃听得皱眉,进了门便看到屈拓枝蹲在卫芒的床前,双眼泛着光亮,一张嘴巴更是没见停过。而对面的卫芒像是没有生气的布娃娃,一动不动,既不因为屈拓枝侮辱性的话而觉得生气,也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来坐回应,她虽然醒了,但是那空洞的双眸却让人感觉她还在睡。 “你们可算来了,我这都得嘴都干了,好坏尽她就是不听啊,啧啧,简直就是个蚌壳!”屈拓枝无趣的摇头。 钟琉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你既然关心陆枭,但是我让你去追你为什么不去?现在在这里威逼利诱她也没用啊!” 屈拓枝顿时跳脚,“哈?关心?你在开玩笑吗?陆枭那个蠢货,不定五年前的事情就跟他有关,我才不管他呢,巴不得他死在我手上才好!” “那你一听这姑娘醒了,你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干什么?” “我——”屈拓枝话一个字,就泄气的摆手道,“算了,懒得跟你,我那是想知道陆枭的下落,清理门户!” 看着屈拓枝愤愤不满的一头冲出了屋,钟琉璃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伊莎好奇的看着卫芒,她本来还以为杀了弗宜姐姐的一定是个长相特别凶神恶煞的人,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姑娘,她多大了,感觉应该会比自己还。不过这么的年纪就能杀了弗宜姐姐,那么她的武功一定很厉该!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阿伊莎!”阿伊莎自我介绍了一番,目光好奇的盯着卫芒。 卫芒没有理她,依旧双目麻木的看着屋顶。 阿伊莎循着她的目光朝屋顶看去,除了干草,什么也没瞧见,更加不解了,“你在看什么?” 卫芒依旧不语,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灵魂。 “陆枭本是我巳蛇宫宫主,我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当真做过危害颜楼的事情,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一定会抓到他的!”钟琉璃看着卫芒缓缓道,语气却十分坚定。 卫芒始终不开口,就算是再问也没用,没有得到任何有用消息的钟琉璃与阿伊莎过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夜色已经深了,钟琉璃让阿伊莎回去歇息,阿伊莎不知道在想什么,点了点头就跑了。 钟琉璃去看了月止戈,他正在给几个重点伤患换药,给颜楼的弟疗伤,采药,煎药,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月止戈每天最重要的事情。 “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钟琉璃朝他喊了声。 月止戈闻言随意的点了点头,“把他们两个处理好了我就睡,你先回去吧。” 钟琉璃点头,看了眼月止戈白色长袍上面的点点血迹,转身出了门去。 “你在做什么?”宫商羽刚从湖边回来,见钟琉璃似乎在烧热水,这么晚了,还需要热水吗? 钟琉璃应了他一声,“烧点水。” 宫商羽点头,刚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又退了回去,好奇问,“钟少主,有一件事不知道屈宫主是否跟你提过?”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片甲不留 钟琉璃扔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到火堆上,随口问,“什么事?” 宫商羽挑眉,看来屈拓枝还真么过这事,“落宫主他们之前之所以想要尽快离开这里,除了不想一直被困在下葫芦,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们想要通知你一件事情,不过现在看来,屈宫主似乎根本没将这事给记住!” 钟琉璃拧眉,“什么意思?” 宫商羽咧嘴笑了,“因为落宫主她们怀疑邵炳坤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三丝水玉神杯,他的目的只是想要困住你们,从而让某些人能够毫无阻碍的去夺取三丝水玉神杯,也就是——”宫商羽眨了眨眼睛,“你们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钟琉璃眉心一跳,心中除了有些无奈之外倒是并不后悔来荔湾的这个决定,若是她这次没有来,没有月止戈,落绯烟她们得不到及时的治疗,那么很可能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嗯,谢谢你提醒我。”钟琉璃点头,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不过看着宫商羽,钟琉璃倒还有些好奇这个少年师出何处了,听他的武器是一个呜嘟,这都是从未见过,而且这少年与颜楼并无任何交情,他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帮助大家?别是因为被感动了什么之类的,钟琉璃可不相信这一套。 眼看着宫商羽打着哈欠进了棚里,她摇了摇头,管他是什么目的,只要不危害她的利益就成! 时间过得很快,像是流水从石缝中流逝而过,很细缓慢,却又真实存在。 钟琉璃来到下葫芦已经快第四天了,在这四天的时间里,望忧,落安以及其他三位弟都连续醒了过来,只是还没完全恢复,按照月止戈的法,再休息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倒是落绯烟又是最惨的一个,一直昏迷不,因为没吃什么东西,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再好看的美人瘦成了皮包骨,总是让人觉得硌得慌。 “少主,虽然这么问很很冒犯,但是寰笙还是想知道,我家宫主她什么时候能醒啊?”眼见其他人都醒了,唯有落绯烟还在昏睡,寰笙终于坐不住,装着胆借着送饭的时间问了出来。 钟琉璃闻言看向月止戈,“这事你得问我们月神医啊!”钟琉璃调侃的朝他努嘴笑道。 因为大家都见识到了月止戈医术的强大,所以对月止戈的称呼已经从月公变成了月神医,月止戈倒也享受的很,每次听人喊月神医,就美滋滋的。 寰笙有些忐忑的看向月止戈,“月神医,我家宫主她都昏迷好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月止戈不假思索的,“你家宫主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不仅仅是因为伤得最重,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的生命是与别人共享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对于她的问题还得在观察两日。” 寰笙叹息一声,脸上满是失落,他多想那个与宫主一同食用了母莲的人是自己啊“那属下告退了。” 看着寰笙离开的背影,月止戈托着腮啧啧道,“你们颜楼的女人可真是厉害。” 钟琉璃笑了笑,不置可否。 随后两人用完饭外面就想起了落安的声音,见到被阿伊莎搀扶着的落安的时候,她有些恼怒的,“你这才刚醒就开始她下面要的话可能会更让少主生气。 “吧,找我什么事?”钟琉璃问。 落安咬唇抬起脑袋,“少主,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荔湾!” 钟琉璃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你又占卜了?”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但是卦象的显示很凶险,少主,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落安似乎有些着急了,当她醒过来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生死卦是否解除了,可是没有,就算在颜楼伤亡如此惨重的情况下生死卦依旧没有解除,而钟琉璃他们也并非能破了生死卦的贵人!如此一来,落安便觉得越想越担忧了。 “不行,伤患太多了,如果我们强行冲出去的话必将要与邵炳坤那边的人对峙,到时候情况会更加糟糕。”钟琉璃不赞同的无奈道。 月止戈低头沉吟半晌,脸上满是担忧地,“修儿和无名一直没有出现,我有些担心了。” 这也是近些日绕在钟琉璃脑里的一件重要事情,明明白尘都找到这里了,为啥那么修儿和无名还没有找到?他们俩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只是简单的迷路了? “钟少主不会是想等着大家都痊愈了再离开吧?”外面响起了一阵十分不赞同的声音,是宫商羽。 用干草扎成的门被推开,一起进来的还有屈拓枝主仆三人,的房间顿时拥挤不堪。 “宫公可是有什么办法?”钟琉璃倒是有些好奇的笑问。 宫商羽脸上有着属于少年人的热血和活力,更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猛进,只可惜这孩暗地里的心思显然也不少。 “落安得对,我们必须赶紧出去,虽上一次落宫主他们重创了各大门派,但是如果一直在这么拖延下去的话,难保他们不会再叫人过来,而且,钟少主你觉得你真的能这么一直耗下去吗?晚痛不如早痛,干脆趁着他们士气低落的时候趁其不备攻过去,将他们一举打尽,杀个片甲不留!” 屈拓枝一听这话,顿时揶揄笑道,“哎哟,伙杀气还挺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我们颜楼的呢!” 宫商羽倒是看得开,“反正我是巴不得早点出去,听翎玉山庄的珍宝大会就在这几天了,早点出去兴趣还能赶上最后的结尾呢。”宫商羽这话虽是自己想要去看珍宝大会,实则也是在提醒钟琉璃,再不理离开荔湾,三丝水玉神杯就会被钟卿颜给拿走了。 本来以为落安的卦象虽然显示凶险,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必不可能立马就验证,可是这一次,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在钟琉璃同意了大家的建议,正在商议如何离开的时候,上葫芦那群人好似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是再一次将钟琉璃等人拦个正着! “钟少主,我过要跟你讨教几招的,你可不是忘了?”七长老一甩手里的“拂尘”,皮笑肉不笑。 钟琉璃冷笑,“怎么你们北疆的人已经这么快就忍不住要插足天启武林的事情马?”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章第二战(一) 七长老哈哈笑着,“什么北疆,天启,只要是不平之事,谁都可以为民除害,我们八方轮回虽不管天启的事情,但若是某些势力太过猖狂,行事惨无人性的话,我们八方轮回自然也不会置之不理,况且你伤我轮回弟在先,我为两个辈讨个法也不足为过吧。” “这话得可真不要脸!想要杀我们就杀便是,的好像自己有多伟大一样,我呸,当表还要立牌坊!”老四毫不客气的直接骂了起来。 “就是,还有你家那什么徒弟的,也是个不要脸的,明明百里掌门与我门申猴宫宫主可是情投意合,看要不是她在中间横插一脚,我们望宫主能跟百里掌门分开吗?明明百里掌门都拒绝过她无数次了,还跟个牛皮糖一样贴着不放,真恶心!”夹在人群中的另一个颜楼弟也跟着道,那语气极为不屑! 站在七长老身后的蓬家姐妹,尤其是蓬若彤,已经气的脸红脖粗,恨不得提剑将那些人全部砍掉! “七长老,他们欺人太甚了!”蓬若彤盯着那话的弟,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那弟已经死了无数遍了。 “蓬姑娘这么着急干什么,过会儿你还怕报不了仇吗?”一直不曾露面的邵炳坤终于出现了,这两天没有人知道他去了那里,但是当八方轮回的七长老来了之后,所有人瞬间就明白了邵炳坤是去搬救兵去了。 只是,一个七长老真的就能扭转局势了吗?若是这一次再输了话,后果可就严重了! 钟琉璃打量着对方的人数,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正疑惑间,突然听得一旁的月止戈皱眉,“不对劲,空气里的味道不对劲。” 落安闻言一惊,她想起了上次宫商羽的那个猜测,当即转头朝四周看去,四周都是陡峭的悬崖,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得已,她只能将目光再次看向邵炳坤一行人,为什么他们已经到了却还迟迟不肯动手? “少主,他们不过来一定有什么原因,要心了!”落安着急。 钟琉璃盯着那七长老,而对方俨然也在盯着她,只要彼此双方有什么的不对劲,两方势力就会立刻冲过去! “落安,你带着所有受伤的人往后面的屋里躲着,你在外面布上阵法,一定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更不能让落绯烟他们有任何的伤势,你能做到吗?”钟琉璃突然沉声问道。 落安咬着唇,她知道她的武功不行,而且又重伤未愈,在这里也只会拖累大家,当即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落姐姐他们就交给我吧!” 阿伊莎见落安走了,看了看钟琉璃,一咬牙朝着落安追了过去,“安安我帮你!” 宫商羽朝着钟琉璃笑道,“钟少主,你们的战争我还是少参与比较好,我去帮落安抬人好了!” 钟琉璃笑道,“那就多谢了。”虽然宫商羽的战斗力不错,但是如他所言,他的确不适合站在这里与他家一起,而且落安那边也的确需要帮助。 “他们在干什么?”蓬若彤疑惑问。 “不管他们要做什么,这一次,他们都跑不了。”邵炳坤自信的笑了,他们以为自己这些日都是在找帮手吗?若是他们当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钟琉璃估摸着,若是她来对付七长老,而屈拓枝对付邵炳坤,那么其他的各门派掌门人就只能交给下面的弟了,可是那些弟虽然武功不错,可还远远没有达到可以与各大掌门相抗衡的地步,而且对方的人数还不少,这样一来事情可就你变得棘手了。 “阿璃,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月止戈突然喊道。 钟琉璃顺着他的目光向两边的悬崖看去,乍一看并没有任何不妥,但是等她将自己的神识放了出去,这才发现两边的悬崖上居然都有人,而且对方手里还拿着一管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往下吹,由于他们浑身都是黑色的衣服,所以在黑夜里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 “他们想干什么!”月止戈的那一道喊声,顿时也让其他人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月止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二话不突然掉头就往后面的屋里跑去! 钟琉璃立刻吩咐老四带人去将崖山的那些人给全部清除掉,就在老四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月止戈又跑了回来,递给每人一颗药丸。 这边的一举一动让对面的邵炳坤看的清清楚楚,当他看到月止戈居然也在的时候,心中顿时就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随即看道月止戈给众人分发药物的时候,更是直接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们已经发现了!” 七长老丝毫不见着急,“迟了!这毒药可是无解的,便是我们八方轮回也没有解药!” 月止戈看向两边乌漆墨黑的景色,朝黄琮立刻吩咐,“你现在赶紧去采一些叶双稃草回来,这些毒雾恐怕不是普通的解毒丸就能解的!” 黄琮却道,“若是我走了,主人你怎么办?” 月止戈摇头,不耐烦的挥手,“你别废话了,赶紧去,不然要来不及了。” 黄琮见月止戈坚持,无奈之下只要一咬牙,转身飞快的融入了黑夜之中。 月止戈将解毒丸又拿了一些给落安几人,随后想了想,又赶紧制作出了一些比较简单的毒药踹进怀里,伸出手指沾了沾水,然后高高举起放到空气中,感受着来自山谷里的风,“是东南风,原来他们都计划好了的!”月止戈皱眉道。 “事情对我们很不利,你要心。”月止戈递给钟琉璃一颗药丸,又将其它的给分了下去,随后没见到屈拓枝主仆三人,当即疑惑问,“屈宫主他们去哪儿了?” “不知道,不用管他们。”钟琉璃道,回头问月止戈,“是什么毒你知道吗?” 月止戈摇头,但是却无比肯定的,“如今东南风,我们处在下风向,他们将毒烟放进来,我们在里面会避无可避,而且毒烟散不出去,解毒起来会更加麻烦。” 钟琉璃叹了口气,不能再等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第二战(二) “你去后面与落安他们一声,我们会尽快结束,让他们看准了机会就立刻离开这里,至于落绯烟他们,能带几个带几个吧!总不能当真在这里全军覆没。”钟琉璃绷紧了脸颊,又叮嘱,“望忧我就交给你了,相信一般人也奈何不了你!” “你心点,”月止戈叮嘱钟琉璃道。 钟琉璃朝他安慰的笑道,“没事的,他们奈何不了我。” 就在月止戈前脚刚离开,钟琉璃已经如同一道残影一般朝着七长老扑了过去,就算有毒烟,她也要让这些人跟着尝一尝! 七长老撸着胡,眼中一道阴鸷闪过,当即“拂尘”一挥,人已经飞了起来,朝着钟琉璃迎了上去。 尽管七长老已经出手了,但是邵炳坤却依旧站在原地,他在拖延时间,只有时间越长,这些人中的毒也就会越重,到时候不用他出手,他们就已经全部倒下了! 颜楼的弟又不是傻,怎么会愿意傻傻的等着被宰呢,有人振臂大喊一声,首当其冲的跑了上去! 其他弟紧随其后! “看来钟少主已经发现端倪了!”七长老逼近了钟琉璃,却是明知故问。 钟琉璃已经听见了下面的喊杀声,这一分神,竟然七长老抓住了机会,当即冲着钟琉璃一“拂尘”挥了下来,明明看似毫无攻击力,但是当那东西真正的落到了钟琉璃的皮肤上之后,钟琉璃瞬间就感觉到了异样,再看之时,胳膊上已经连衣服带皮被刮去了一层,可问题是她竟然没感觉到任何的疼痛,这个发现让钟琉璃心惊不已,对于亡命之徒来,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东西。可是对于钟琉璃来,这东西只会麻痹她的意识,当她深痕累累之后,她竟然会毫无察觉,也就意味着他会在连自己都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死亡! 疼痛有时候也是一种提醒! “啊——” 一声痛呼的喊叫从下面传来,钟琉璃看得清清楚楚,一个颜楼弟被人砍断了双腿,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而是当他还想要冲过去杀敌的时候,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的双腿就在不远处的地方,还在躺着血,那一声喊叫是惊恐也是绝望。 七长老满意的睨了眼底下的明显一边到的局势,声音充满了得意和讥讽,“早就听闻颜楼弟极为忠心,如今看来我算是长见识了,你看看,看看你们颜楼的弟,可真是鞠躬尽瘁啊,即使明知道必死无疑,还是一股劲的往前冲去,对了,你看那一个,他的胸口已经被打出了一个洞,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呢,啧啧啧,真不知道该是他幸运,还是不幸。” 钟琉璃身上的杀意瞬间暴涨,目光蓦地一转,森寒的眸紧紧盯着对方,她与八方轮回的梁算是结下了! 就在钟琉璃准备提剑冲上去的时候,突然一道鼓声从远处传来,鼓声传向四方,声音浑厚,让所有的颜楼的弟同时为之一振! 是屈拓枝!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两个童的声音伴随着鼓声传来,那歌声听起来很奇怪,算不上好听,但是却能让听到的人纷纷被其所惑。 鼓声擂擂,响彻天地,歌声激情,气势恢宏。 七长老突然觉得眼前一暗,抬头望去,竟然看到一个身材无比魁梧的男身着铠甲,手持巨斧朝自己劈斩而来。七长老心中发悚,慌忙往后倒退而去,满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铠甲将军! 而与此同时,下面交战的双方却突然形式大转,只见方才惶恐失措的颜楼弟瞬间如有神助,不仅反应力突然倍增,甚至连他们的攻势也变得气势磅礴起来,明明不过十几个人,却好似一人化百,百人化千,千军万马同时碾压而来。 而明明占了上风的各大门派,此刻却面容发白,吓得浑身颤抖,甚至还有人大声喊着“不要杀我”而飞快逃离,拥挤的人群甚至不用等颜楼弟过来,便已经为了逃命而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邵炳坤看着眼前渐渐逼近的巨大人影,对方的一双脚都比自己整个人还要大,而那一身赤金的铠甲更是让这巨人即使在黑夜里也显得尤为璀璨! “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蓬若彤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她此刻正在面对一个银色铠甲的将,那将虽然没有邵炳坤面前这个看起来的巨大,但是武功却十分了得,似乎是为了专门克制蓬若彤的鸳鸯钺,那将从未近身蓬家姐妹,但是那柄长枪却已经让对方狼狈不堪了。 思及颜楼的魅影心诀,邵炳坤心道,难道这些跟望月砂的一样,其实都只是幻觉?他这念头才刚起来,好像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一样,那巨大的将军手持大锤从天而落,虽然心中有怀疑,但是邵炳坤当然不敢亲自尝试,这么大的一锤下来,自己岂不是要被砸成肉饼! 有这种想法的显然不只是邵炳坤一个人,只听旁边的方擎咬牙喊道,“这些东西是真是假啊,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不会跟“傀儡杀”那妖女一样,都是幻象吧!” 邵炳坤心念一动,眼见面前的魁梧将军手持大锤又要朝着自己砸下来,顿时身形巧妙的转了一下,并伴随着一声低喝狼狈逃过。 邵炳坤那一声带着惶恐的低喝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方擎用力格开面前的白衣将,朝邵炳坤喊道,“邵盟主你怎么样?” 郝炳坤露出一脸疑色,随后朝着众人摇了摇头。 方擎注意到邵炳坤虽然用手捂着胳膊,但是那地方并没有一丝血迹,顿时心生起疑,目光紧紧的打量起面前的白衣将来!按理这个地方不可能有士兵将军,而且这些人显然长得异常高大,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想到了这着,方擎就越发肯定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就跟望月砂的五鬼闹判是一样的! “是幻觉,大家不要动手,也许跟我们战斗的其实就是我们自己人,只要我们都不动手,就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方擎信誓旦旦的道。 其他人听了这话,虽然并未全部相信,但是却也被服了一些,方擎能想的的疑点,其他人自认也能想到,只是,真的能全部都不动手吗? 胖瘦二童站在屈拓枝身侧,看着陷入鼓声之中却自作聪明的方擎等人,两人均是冷笑了起来。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跟虫子打交道 方擎自己提出的这个结论,其他人自然都看向了他,如今他面前的白衣将已经朝着他挥着兵器砸了下来,他若是避开了,就明他自己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那些话,他若是不避开,那出现的结果也将会让众人明白自己到底是躲还是不躲! 邵炳坤一边躲避着面前将军的攻击,一边留意着方擎那边的动静! 眼看那将的两个大锤就要落下,方擎紧紧的握着拳头,同时暗暗运起了内力,若是那一锤真的有实际感觉的话,他就立刻逃跑,跟性命相比,面可不算什么。 所有人都注视这方擎,那白衣将怒吼一声,声音大的似乎能震碎人的心脉,而他手里的大锤也“嘭”的一声砸向了方擎! 五脏六腑似乎都因为这一锤而瞬间碎裂开来,方擎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白衣将,而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往远处砸去,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胸口,胸腔的位置居然全部瘪了下去,就像是一张扎好的灯笼被人一拳给砸的稀巴烂,鲜红的血液和不明黄绿色液体顺着胸腔的裂缝缓缓流了出来。 “嘶——”所有人都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这个这个都是是真的!”有人惊慌的喊道。 这句话让方才的哪些庆幸全部变成了一场笑话,而证明这个笑话的,就是远处方已经渐渐僵硬的尸体!方擎死了,玄云门的掌门人居然挨不住这将的一锤! 一瞬间,所有人都变得焦躁愤怒起来,他们不仅仅要躲避着这些巨型士兵的追击,好要忍受那些时不时出现的各种将,他们就像是被放进了狩猎场的猎物,而那些高大的将军,他们哪怕是轻轻一脚,都能将自己给碾成碎末! “邵盟主,我们该怎么办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明清观主着急喊道,其他各门派的弟也跟着着急的询问起来。 邵炳坤光是应付面前的将军已经是手忙脚乱,又如何有时间来回答他们,看着自己面前凶神恶煞的将军,再看了眼其他人面前或是将,或是士兵,他心中有些不忿,为什么别人都是士兵,顶多也就个将,而他面前却是这样高大凶恶的将军! “邵盟主,你倒是句话啊!”有人着急喊道。 邵炳坤此刻根本看不清屈拓枝到底在哪里,只能根据鼓声暂时分辨他的方向,他扫了眼面前已经数量锐减的武林弟,心道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但是他已经承诺了阿颜,最起码还要在这里给她拖三天的时间,只要三天过后,三丝水玉神杯到了手,他也算是没有辜负阿颜的拜托了。 “大家坚持住,我现在就冲出去杀了屈拓枝,只要他死了,这个阵法也就会跟着消失的!”邵炳坤扬声朝大家喊道,随后便飞身而起,越过面前的大将军朝着鼓声的方向追去。 那将军见目标不见了,愣了愣,似乎还没明白状况。 “老大,姓邵的老贼过来了!”胖锣激动地道。 屈拓枝手中的动作顿时加快,密集的鼓点像是一下一下的敲击在人的心脏口,心跳随着那鼓点而开始加快! 钟琉璃睨了眼地上的战况,并同时避开了七长老的偷袭! 七长老一击不中,心中恼怒不已,“看来不是出点真本事,钟少主是瞧不起在下了!”七长老话着,突然往后退去,像是在给什么东西让开场地一样! 就在钟琉璃警惕不解之际,异象顿生,只见无数的密密麻麻的不知道什么虫铺天盖地的朝着钟琉璃这边冲了过来,漆黑的虫长着透明的翅膀,就算是那样庞大的一群,也丝毫听不见翅膀震动的声音,它们像是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眨眼间便已经到了钟琉璃的面前。 “我们北疆的人可是从就跟虫打交道,哈哈哈,钟少主,这次我看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挣脱我的虫!对了,不怕提醒你,这些虫可都是食肉的!”七长老的声音远远传来。 钟琉璃心中一凛,不敢大意,眼见那些东西已经冲着自己飞来,她毫不犹豫的将承影快速的挥动起来,因为速度极快,承影在钟琉璃手中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盾牌,那些虫还未近身便已经被承影的剑气斩的粉碎! 就像是下雨一样,虫的尸体哗啦啦的往下掉落,可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简直就是前仆后继!钟琉璃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杀了多少,胳膊都快酸了,可这些虫依旧无穷无尽一样 突然,远处接连传来惨叫声,像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赵安,心背——”老四的大声的喊叫着,可是他这提醒的话还未完,赵安身处的位置就已经不见了人影,只剩下一滩四处飞溅的血液。 老四之前是按照钟琉璃的命令去找那些悬崖上的放毒的人,之前都没有动静,为什么现在突然发生接连惨叫。 钟琉璃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虫,突然脑中一道亮光闪过,再也不去顾忌那些虫,转而朝着老四他们的方向跑去,她错了,她被七长老给骗了! 对方故意放出那些扰乱她的虫,而自己却已经偷偷朝着下葫芦跑去,他的目的是百里寒水?还是整个颜楼的人! “老跟你拼了!”老四的激动狂躁的声音在下葫芦听起来尤为清晰。 钟琉璃想要去救老四他们,奈何身后的虫紧追不舍,甚至因为钟琉璃突然回到了地上,导致这些虫也跟着到了地上,下面的好几个弟都被这虫咬了皮肉下来。 就在钟琉璃看清楚了老四他们的位置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呆了,那是什么?蝎吗?巨大的身体几乎盖住了半边悬崖,高高抬起的两只螯足像是两把巨大的剪刀,它的身后弯起了一条如锁链一样的长长的尾巴,那尾巴上还插着一个人,那人也不知道死了没有,因为它的动作,那人也跟着左摇右摆,时不时的砸在墙壁上,一砸就是一快巨大的血迹。 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钟琉璃抬手将紧紧咬住自己皮肉的黑虫给扔到地上,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了当年为何娘亲每每提起北疆的时候,脸上总会露出那股厌恶和畏惧的神色了。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膨化的巨蝎 “噗——”血液像是喷涌而下的瀑布一样溅在钟琉璃的脸上,她的胳膊明明已经碰到老四的身体了,已经抓着了他的手掌,正准备将人给拉过去,可是晚了,那只大蝎的螯足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挥了过来,已经将老四拦腰夹断,老四的下半身“砰”的一声坠到了地面上,而他的上半身还被钟琉璃紧紧的抓着,他看着钟琉璃,艰难的咧嘴动了动,喊了句“少主”就咽气了。 钟琉璃怔怔的看着手里半截身的老四,看着他依旧睁着的双眼,一股无言的悲怆顿时涌上心头,听着耳边的喊叫声,看着远处堆积的尸体,多年前的记忆像是倾泻的洪水,纷纷涌了上来。终于,钟琉璃抬头看着那巨大的黑影,透过那黑影看到了躲在它身后的七长老。 “来吧,今天我就让你如愿以偿。”钟琉璃将承影横在胸前,三千长发随风飞扬,漆黑的通红已经变成了赤红,眼角下的朱砂痣如同喝饱了血液,红的妖冶,红的诡异。 “叮”承影激动地颤抖起来,终于,终于它等到了这一天,它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剑灵了,多少年了,它终于可以化作人形了! 承影划破了钟琉璃的掌心,青色的无形剑刃逐渐显示出它的真正模样来,用鲜血染就的猩红,用蛟龙、大雁铸成的精魄,它是一柄以血为食的魔剑,亦是她踏着堆积如山的尸骨一步步走向复仇的武器! “唰——”她不过是轻轻一挥,数丈光芒自她掌心朝着两边蔓延而去。 身后扰人不休的黑虫像是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爆炸,在空中瞬间停止了动作,然后“啪”的一声,全部碎成了粉末。 藏在巨蝎后面的七长老眯着眼睛朝前面看去,当他看到钟琉璃居然一招就将自己的虫给全部杀了之后,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不对劲,钟琉璃这个样不对劲。 就在七长老准备驱使巨蝎先下手的时候,钟琉璃在崖山几个跳跃之后竟然不见了踪迹。 “人呢?”七长老诧异道。 突然,身下的巨蝎怪叫一声,猛地跳了起来,是真的直接跳起来,巨大的身体顿时从崖壁上往下面坠了下去,七长老往后一看,脸色惊变。 “你在问我吗?”钟琉璃的声音从巨蝎的头上传来。 “轰隆!”一声巨响让整个下葫芦都跟着震动起来,落地之后,巨蝎就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而直到这时候,七长老才发现巨蝎的尾巴居然被砍断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斩的断?”七长老又惊又怒的回头看向钟琉璃,借着四周微弱的火光,他终于知道什么不对劲了! “你是钟琉璃?”七长老紧紧的盯着钟琉璃完全与方才不同的一张脸,整个人有些蒙了。 钟琉璃勾唇笑了,艳丽的唇瓣如同饮了血。 不管脚下的巨蝎如何奋力挣扎,钟琉璃的双脚已经死死的站在它的头上,最终,在七长老甚至还来不及的阻止的时候,钟琉璃手中的承影已经刺穿了巨蝎的脑袋,一股黄褐色的液体透过缝隙渗了出来。 七长老盯着巨蝎头上的伤口,一股寒意瞬间从头顶直接窜到了脚趾头,钟琉璃要惹怒它了!想到巨蝎发怒时候的恐怖场景,七长老不敢迟疑,甚至连自己的同伴都来不及招呼一声就飞快前面逃去。 钟琉璃半跪在巨蝎的脑袋上,她感觉到了巨蝎的身体正在出现什么变化,而且居然连它的主人都吓得逃跑了,由此可见这东西都定然十分可怕! “嗤嗤嗤嗤”脚下的巨蝎发出怪异的声音,它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钟琉璃能明显的感觉到它的体型似乎还在渐渐膨胀着,像是一个吹足了气的皮球,俨然就要炸开! 钟琉璃脚上用力一点,同时扬声朝下面的颜楼弟喊道,“大家快走,有多远跑多远,快!” 下面的众人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巨蝎的变化,月止戈心中亦是觉得震惊,他从来不知道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大的蝎,俨然已经有一层楼高了,而且看它的样似乎还在生长! “主人,我们赶紧走吧!”黄琮着急的催促。 月止戈看着站在悬崖上的那抹身影,咬牙点头,又朝黄琮,“你赶紧去帮落安,她那边的伤患太多了!” 黄琮知道如今这时刻也不是叽歪的时候,立刻拔腿就朝着落安他们那边跑去。 “安安,我们快走吧,就算我们有阵法,恐怕也挺不住了!”阿伊莎惊慌的劝道。 宫商羽瞧着身边一溜烟的伤患,手指摩擦着腰间的呜嘟,估摸着如果自己一个人逃走的话,生还的几率有多大,虽然他也挺喜欢跟这群人相处的,但是他可没准备跟着他们送死啊! “落安姑娘,我家主人让我来帮你,现在这地方不能再呆了,必须赶紧离开!”黄琮站在阵法之外,他也不敢触碰那阵法,只能朝着里面喊道。 若是离开了这个阵法,她们一群人就没有任何的优势了,可是如果不离开,万一阵法被那庞然大物给破了,所有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了! “安安,我们赶紧走吧!”阿伊莎着急的劝道。 落安看着身后的落绯烟,百里寒水,甚至是虽然醒了,但依旧有些迷糊的望忧,顿时觉得自己肩上像是被压了一座大山一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走!”落安紧紧的握住手掌,眼中一片决然,她的决定已经关系到了这群人的生死,她知道她必须心行事,可是现在她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眼见落安破了阵法,所有在外面等着的弟连忙上前过来帮忙抬人,他们既然有所准备,那么那些武林中的各大门派自然也是觊觎已久,只等落安将阵法撤了,远远守在外面的其他门派弟瞬间就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顿时间,喊杀声一片! 阿伊莎让金在前面给她们开路,武功尚且不错的黄琮和宫商羽殿后,两边的位置更是被颜楼的弟紧紧护着,可是纵然如此,颜楼中的弟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倒了下去。 “不行了,在这样下去我们根本跑不了!”宫商羽在后面大声提醒喊道。 阿伊莎也感觉到了金的力不从心,它毕竟还,就算它的毒素非常厉害,但是也不可能无限循环的用下去,眼看着前面的敌人前仆后继,阿伊莎心中已经有些绝望了。 “阿伊莎!”突然有人喊道。 “主人!”黄琮惊喜的喊道,他就怎么没有看到主人的身影。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与阿璃死在一起 月止戈跑向阿伊莎,俊美的脸上一片通红,他也没让众人停下脚步,只一边跟着跑,一边朝阿伊莎道,“你让你的金将它现在所能吐出来的毒液都吐出来,快!” 阿伊莎不明所以,要是让金把毒液都吐掉了,那么他们这边可就失去了最大的助力了,可是对方是月止戈,她自然相信对方不会害他们,所以心中虽然迟疑,但还是让金回来了。 眼看金将最后一滴漆黑的毒液给吐进月止戈的竹筒里面,月止戈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两个瓶递给阿伊莎,“这是药性极为凶猛的毒药,你们先吃了解药,然后再将这个白瓶里面的药粉朝对方撒去,只要对方沾上了药粉,他们就会精神混乱,到时候你们切记一定要离他们远远地,跑的越远越好。” 阿伊莎等人听了这话,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黄琮首先着急喊,“主人,你不跟我们一同离开了?” 月止戈摇头,“你们先走,我要跟阿璃一起走!”话完,月止戈将瓶塞给阿伊莎之后便往回跑去。 就算是死,他也要跟阿璃死在一起! 宫商羽一掌拍向黄琮,提醒道,“别傻站了,还不快走!” 黄琮看着前面的众人,一咬牙,“抱歉,我不跟你们一起了!” 宫商羽看着黄琮离开的身影,摇了摇头,当即提速朝着前面追去。 “邵盟主,事情不对劲,我们也赶紧走吧!”裘震天看着远处的庞然大物,恐惧的道。 邵炳坤眯眼看着悬崖上的钟琉璃,他若是离开了,钟琉璃绝对也会离开,她现在身上虽然看起来十分狼狈,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的损伤,若是当真让她给逃了,那么阿颜那边就要棘手了,机不可失,他不如趁此机会让钟琉璃丧命于此!这样也算是为阿颜解除了后患,至于逃走的那些人,根本不足为惧。 “邵盟主?你不会还想留下来吧?八方轮回的七长老自己都已经跑了,我们没必要在这里跟钟琉璃死磕着啊!”元笑天也跟着劝道。 自从颜楼重现江湖之后,邵炳坤就变了,这是所有人都看的到的,按理海川堡与颜楼貌似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知道邵炳坤做的这一切到底所为何事。 邵炳坤扫了眼身后渐渐后退的众人,不屑的冷笑,这群贪生怕死的家伙,留在这里也只会碍手碍脚,他们既然想走,那就让他们走了也无妨! “既然诸位掌门都是这样认为的,我看不如这样,方才颜楼逃走的那群人想必诸位也看清楚了,那群人就交给诸位掌门处理了,钟琉璃与屈拓枝就交给我邵炳坤来处理了!”邵炳坤大义凛然的道。 其他掌门自是求之不得,他们早就想离开这破地方了。 “成,既然邵盟主都这样了,那我等定然不负邵盟主所托!”裘震天立刻抱拳道。 其他人也跟着连连点头,表示绝对不会让落绯烟等人逃走。 钟琉璃站在高处,自然是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颜楼的弟本就不多,经过方才那一场混战,剩下的不足十个人,而这些人因为受到了之前毒烟的侵袭,所以压根还是不知道疼痛的死守着落安他们离开的路口,不肯让其他人再往前踏一步。而其中有一个弟,肚上已经被剖开了一个大口,肠都流出来一半了,可是他丝毫未察觉,只是脸上的死气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那只巨大的蝎甩着两只大螯肢,因为脑袋上的疼痛,它发了疯的攻击身边一切的东西,不管是树木,是石头,甚至是钟琉璃所站着的高大悬崖石壁。 “你去保护落安她们,这里我来应付!”钟琉璃传音给屈拓枝。 屈拓枝眼见下面的人已经在逐渐往外散去,而落安他们还在与那些武林中各大门派想抵抗,心中也已经有了判断,手下的鼓点已经渐渐停了下来,他回应道,“好,你自己心,那家伙不简单!” 屈拓枝背着破鼓,与胖瘦二童朝着落安等人的方向跑去,因为屈拓枝的加入,落安这边的情况总算得到了好转,破鼓一出,几乎没有什么人能与他抗衡,很快他就为落安等人打通了一条道路来,一群人直接朝着上葫芦的方向冲去,只要出了上葫芦,他们想要摆脱这些人就很简单了! 钟琉璃见屈拓枝已经带人离开了,心中松了口气,同时目光朝着那巨大的蝎看去,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这怪物居然又大了一圈。 钟琉璃此刻只想带着人赶紧离开这里,至于这个怪物,能不与之相对抗自是再好不过了,如邵炳坤所猜测的那般,钟琉璃的确是想要趁着巨蝎还在增长的时候,就偷偷离开此地,可是就在钟琉璃从悬崖上飞落而下,准备追赶着屈拓枝等人离开的时候,邵炳坤突然从暗处飞了过来,宵练剑白色的光芒瞬间朝着钟琉璃胸口刺了过来! “叮”承影挡在钟琉璃面前,剑身刚好抵挡住了宵练! 当一柄名剑遇上另一柄名剑的时候,两虎相争,必有一死,承影动了,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这一次它显然更加兴奋和激动,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猎物,有像是看到了多年的好友,它身上的青光大盛,仿佛要将这破败的下葫芦给全部照亮。 “怎么,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吗?”邵炳坤得意的声音传来,但是却没有看到人影。 钟琉璃屏住了呼吸,仔细倾听者四周的声音,在哪里?他究竟藏身何处? “你找不到我的,没点真本事,我怎么敢在这里恭候钟少主你呢!”邵炳坤完哈哈大笑起,笑声中满是不可一世的狷狂。 钟琉璃朝四周看去,她的确感觉不到邵炳坤的气息,一个练武之人若能将自己的气息隐匿道如此地步,除了最擅长隐身暗杀的绾溪,钟琉璃还没在谁的身上感受到这种完全隐藏起来的感觉。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是她太弱了 钟琉璃冷笑,“你以为你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一声不吭我就找不到你吗?看来盟主的位置坐得太久,竟然连最基本的自知之明你都不知道了!”钟琉璃话音方落,突然一掌朝着黑夜中猛地劈了过去! 邵炳坤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但是他满腔讽刺的话还未出来,钟琉璃却已经动了,她像是被狂风扫落的枯叶,一个席卷而过,便已经不见了踪迹! 邵炳坤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刚开始是他在暗,对方在明,如今两人都在暗处,他可就占不了半分优势的,而且万一钟琉璃就这样溜走了,他岂不是白白在这地方苦守着浪费时间。 “钟琉璃,你出来!”邵炳坤大声喊道,他的喊声非但没有得到钟琉璃的回应,反而惹怒了那只蝎怪物,它甩着身后被钟琉璃斩断的半截尾巴,脚步蹒跚着朝四周毫无差别的攻击起来。 邵炳坤当即吓得不敢出声,可是等了还一会儿,依旧没有听见钟琉璃的声音,邵炳坤心中着急,那妖女莫不是已经偷偷逃走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荔湾!”邵炳坤暗自道,便已经准备迈出去,突然天空中缠斗不止的两柄宝剑同时停了下来了,只见一道青光倏地从空中猛地俯冲而下,它的方向正是邵炳坤隐身的位置。 怎么可能?!邵炳坤瞳孔骤然紧缩,再也顾不得隐藏,手臂一震,从藏身的树丛中飞腾而起。 “邵盟主总算是出来了,让我好等啊!”钟琉璃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邵炳坤的身身后,而她的手上正拿着隐隐战栗的承影,夜风将她肩上的三千长发吹得四面飞扬,狂风着他的衣襟,猎猎作响。 邵炳坤虎躯一震,猛地往后退去,这一退,刚好撞上了身后威风凛凛挥动着大螯肢的巨蝎,“嗤嗤”巨蝎发出一阵怪叫,举着大螯朝着邵炳坤夹了过来! 邵炳坤张手一扬,宵练落在了他的掌心,白色的光芒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巨蝎的螯肢被宵练刚好挡住!邵炳坤刚好借此机会脱身离开了巨蝎攻击的范围。 钟琉璃抿唇,目光冰冷的看着邵炳坤狼狈而逃的模样,忍不住嘲讽道,“没想到邵盟主还是个痴情种,居然为了钟卿颜连性命都不要了!” 邵炳坤刚捡了一条命,此刻也没精力与钟琉璃斗嘴,只是随后又听钟琉璃,“传言邵盟主与亡妻伉俪情深,即使亡妻已经死了多年,你依旧对她念念不忘,如今看来,传言果真只是传言,不过我倒是觉得好奇,若是传言是假的,那么邵盟主为何要让所有人都认为你真正所爱的是你那丫鬟?若不是不爱,又为何会与她生下邵锦衣?” 邵炳坤脸色变了变,即使是在黑夜中,钟琉璃依旧能看出他听闻自己这些话时候的情绪变化。 “哼,钟少主与其关心别人的私事,还不如好好想想过会儿要怎么死的不要太难看才是真的才好。”邵炳坤撑起身体,厉声怒叱道! 钟琉璃不过是随口那么一,实话她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不过邵炳坤如此激烈的反应倒是让钟琉璃心中暗暗记下了此事! 邵炳坤能盟主之位如此之久,自然也不是什么庸夫俗,既然如今他与钟琉璃都已经现身了,那么谁也占不了便宜,唯有一战! 钟琉璃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几乎是同时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我们这边的人已经死了一大半了,人手已经不够了,落宫主她们怎么办啊!”阿伊莎着急的一片跑,一边回头看着后面几乎一个人要背着两个伤患才能行走的众人道。 这一路跑出来,虽然因为有屈拓枝,所以那些武林门派对他们还造不成威胁,可是纵然如此,颜楼的弟依旧三三两两的开始出现死亡,其中最重要的是因为他们本身就伤势非常重,但因为感觉不到疼痛所以才能勉强支撑这么久,可是失血过多或者其他症状很快就让这些人失去了意识,最后甚至是无声无息,连一句痛呼都没有就那样倒下了。 损失了大半的弟,导致人手完全不足,甚至最后连屈拓枝也不得不将百里寒水连着破鼓一同背在身上,而胖瘦二童更是交换着背着落绯烟,因为这样,落安等人的速度彻底慢了下来,又要护着那些伤患,又要应付四周时不时飞出来的明枪暗箭,简直是防不胜防! “老大,这样下去可真,要不咱们分开跑吧?”瘦锣跑向屈拓枝问道。 屈拓枝看了眼身后的落安等人,摇头,“不行,如果分开了,落安他们必死无疑!” 瘦锣急的挠头搔耳,又听那边胖锣气喘吁吁的让他来背落绯烟,不得己他只好又往回跑去。 落安紧紧的咬着下唇,她知道再这样下去所有人就算是被拖也会拖死,可是她能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办才好,明明离京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要破了这生死卦,可是到了如今这一步,就算是少主亲自来了,他们依旧只能狼狈逃走,是她太弱了,都怪她太弱了,如果她能跟师傅一样厉害的话,也许事情就不会成这个样! “将百里给我留下来!”只听的身后传来一声娇喝! 身着白衣的蓬若彤御风而来,眉目间的狠厉之色丝毫不见遮掩,就像是已经撕破了面具的夜叉,毫不在乎的在众人面前暴露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胖锣惊呼,“哎呀,老大,有个疯婆追上来了!” 屈拓枝颠了一下背上几乎要掉落在地的百里寒水,愤愤,“这该死的百里寒水,尽给我找麻烦!” “安安?”阿伊莎惊愕的看向突然止住脚步的落安。 落安将望忧递给阿伊莎,催促道,“你们快走!” “哎哟,我的姑奶,你可打不赢她,赶紧走,别瞎胡闹了。”屈拓枝朝落安劝道。 落安摇头,着急地,“这样下去一个也跑不了,屈宫主你们赶紧走吧!” “安安,那你怎么办?”阿伊莎急的快哭了。 落安看了眼阿伊莎,咬牙一句话也不,转身竟是往回跑去。 阿伊莎这下是真的急哭了,哽咽着就要去追落安,却被宫商羽给抓住胳膊,“她疯了要找死,你也要跟着一起不成,别耽误时间了,还不快走!”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否极泰来 阿伊莎哭喊着被宫商羽拖着往前跑去,屈拓枝无奈的叹了一声,他必须以大局为重,根本不可能回头再去救落安,无奈之下也只能继续加快了速度带着众人往前跑。 “滚开!”蓬若彤远远看到落安,怒气冲天的吼了一声,胳膊一挥,只见她手里的鸳鸯钺化作一道白光朝着落安迎头劈下。 落安心头一突,一股寒意瞬间爬上了后脊,但是就在那鸳鸯钺将要落下的时候,落安突然扭身一转,竟是险险的避了过去! 蓬若彤眼睛一眯,周身散发出一股凶狠的杀意,手掌用力一挥,那鸳鸯钺再次回到了她的掌心中。 落安的额头满是汗水,蓬若彤绝对是她遇见过的最厉害的一个对手。 “丫头找死!”蓬若彤眼扬声喊了一声,那鸳鸯钺再次脱手而出,这一次竟然是对准了落安的双腿,她似乎对自己的这一招非常有信心,所以当鸳鸯钺逼近落安的时候,她的身体也跟着冲了上来。 落安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匕首,眼睁睁的看着那鸳鸯钺逼近,就在蓬若彤与鸳鸯钺同时靠近落安的时候,刹那之间,落安的身体仿若入了水的鱼儿一般灵活,反转之后瞬间到了蓬若彤那边的身后。 蓬若彤刚反应过来,就感觉后背一阵剧痛袭来,她痛苦的大吼一声,同时胳膊用力一甩,将落安用力甩了出去。 “该死的妖女,你以为就凭你也能拦住我?今日我就要让你颜楼有来无回!”蓬若彤如今跟颜楼算是彻底的接下了梁,如今竟然连一个的丫头片也敢欺负到她头上来,如何让人不愤怒。 落安被蓬若彤那一下给震得吐血,但是随即她立刻就跳了起来,浑身戒备的盯着蓬若彤。与此同时,其他门派的弟也纷纷追赶了上来,看到狼狈的落安,所有人都蠢蠢欲动,想要趁机拿下这颗人头。 贞仪又惊又喜的看着被人群围住的落安,一股无法遏制的狂喜瞬间涌上心头,她知道她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到了! “师傅!”贞仪祈求的看向明清观主。 明清观主如今对三番两次违抗她命令的贞仪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权当没有听见她的话。 贞仪心中如何不知道大家都轻视她,但是走到今日这一步,她失去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依旧不能杀了落安的话,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所以此生此世,她贞仪之所以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了落安! 蓬若彤见大家都涌了过来,若是落安没有刺她那一刀,蓬若彤兴许就放过了落安,转身继续去追百里寒水了,可是背上的剧痛时刻都在提醒着蓬若彤,自己居然被一个什么都不懂得丫头片给伤了。 杀了她,只有杀了她才能消除自己今日的耻辱!蓬若彤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七长老和姐姐并没有追上来,不过这已经不是她所担心的了,此刻她只想亲手杀了落安! 落安紧紧的咬着牙,脚步一步步的往后退去,她知道她一旦离开了大家,必死无疑,可是除了用这个最笨的方法,她已经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改变局势了,她之所以只身前来,唯一的依仗不过是临行前师父算的那一挂——有惊无险,否极泰来。 我不会死,我一定不会死的!落安不断地跟自己着,手上的匕首还在淌着血。 终于,有人耐不住了,一个身材瘦的男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是崇武派的弟,他仗着个,很快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就在接近落安的时候,突然亮出了一把斧头朝着落安劈了过去。 “住手!” “放肆!”两道不一样的喊声同时传来,前面一道是贞仪,后面一道是蓬若彤! 二人对视了一眼,贞仪有些畏惧蓬若彤那狠厉的目光,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怯意,解释,“我与妖女有着血海深仇,还望彭姑娘能够将此人交给我处置。” 蓬若彤认出了贞仪,上次就是这个女人鼓动自己去夺百里寒水,也因为那样,害得她不仅身受重伤,甚至让七长老和姐姐严厉的训斥一番。她嫌恶的皱起了眉头,不屑道,“就凭你也想跟我抢人,滚一边去,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贞仪顿时脸色煞白,巨大的屈辱让她前所未有的愤怒,可是在面对强大的蓬若彤面前,她根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落安的身体早就在之前的一战中受到了创伤,如今又被蓬若彤震碎了经脉,能站起来已经算是不错了,不过让她唯一庆幸的是屈宫主他们已经已经跑远了,不管怎样,能多拖一时是一时。 没有人敢跟蓬若彤抢人,就连那个怕崇武派的弟也吓得赶紧蹿回了人群里。 落安看着蓬若彤一步一步的靠近,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道对方手中鸳鸯钺的森寒。握着匕首的胳膊已经在微微颤抖了,落安恍惚着一步一步别往后退,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可是眼前的景色却变得越来越模糊,只能看见面前的人影越来越近,那股寒意越来越冷。 “跑!”犹如一滴水珠打在了荷叶上面,清脆响亮;又好似庙宇中的钟声突然敲响,震耳欲聋。 落安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握着匕首的胳膊在眼前用力一划,她听见了一声惨烈的哀嚎,可是她根本来不及去看自己伤的究竟是谁,她只知道她要跑往前跑,一直往前跑。 “是师父的声音师父”落安喜极而泣,她知道她没有出现幻觉,是真的,师父来了。 “我的脸我的脸,啊快,杀了她,快杀了她!”蓬若彤凄厉的喊叫声从后面传来,听的人头皮发麻。 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的,蓬若彤居然被落安接连伤了两次,这一次居然给直接划破了脸,不过这样也好,这样落安那个妖女可就是他们的了。 所有人都兴奋地涨红了眼,急切的朝着落安追去。 落安一边用力的往前跑,一边低声的喊着,“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别话,留足力气往前面跑,我在前面布了阵法,跑过这一段路你就没事了。”顾妗宁的声音像是从天上飘了过来,除了落安,竟没有一个人听见。 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章巨大的札鲁 落安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渐渐开始平缓起来,因为知道顾妗宁就在附近,所以她此刻脑里只有一个想法,跑! “那妖女要逃走了,大家赶紧跟上,千万不要让她又溜了!”紧随着落安身后的各大门派叫嚣着喊道,其中尤以贞仪追的最紧,蓬若彤受了伤,也就不会有人再威胁他们不能动手了! 她的命是我的,这一次,一定,一定要杀了她!贞仪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赌咒发誓。 与此同时,屈拓枝带着一群伤患直接冲到了上葫芦,没成想上葫芦不知什么时候又聚集了一群武林人士,光是看数量都已经足有三百多号人,其中多以无门无派的年轻游侠散人为主。 “老大,现在该怎么办?杀出去?”胖锣吧咂嘴问道。 屈拓枝眼睛一眯,扫过面前的众人,突然扬声问,“诸位这是何意?” “你是谁,让你们少主出来话!”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笑嘻嘻的问道,那眼神丝毫没将屈拓枝放在眼里。 “不对,这个男人好像是这群人的头头。”有人嘀咕道,目光在屈拓枝身上转悠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屈拓枝背上的破鼓之上,“那是” 终于有人想起了什么,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磕磕绊绊,“不会是是他吧?” “你是?屈——” 那人话没完,就听的胖锣气的跳脚骂道,“有没有搞错,你们是猪吗,连人都搞不清楚,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看来嫌活的太久了,今日你胖锣爷爷就来教教你们,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话完,胖锣朝前躬身,双手在身前摆出了一个喇叭的姿势,突然运足内力大吼一声,“锣——” 无形的气波随着这一声“锣”字朝着那群人冲击而去,刺耳的声音震的人耳膜开始发裂,一些内力不足的人已经痛的捂着耳朵在地上翻滚起来。 “切,就这么点本事,还想拦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胖锣松了口气,他这个功夫倒是十分适合群攻,只可惜他本身内力不足,武功不够精进,所以威力有限,平常若非必要,他根本不会用这一招,不过今日看来,倒是用对了。 “走!”屈拓枝如今肩上可是扛着好几个人的性命呢,哪里再敢跟平时那样吊儿郎当,当下也不与那些人过多纠缠,跨过脚下痛苦哀嚎的年轻男,屈拓枝毫不犹疑的往外面继续跑去。 就在这时候,地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颤抖,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从远处走过来了一样! 屈拓枝面色微变,嘱咐众人心。 “不会是刚才那个巨蝎吧?”阿伊莎害怕的嘀咕,这么大的声音,一定是非常庞大的东西走了过来。 而所有人此刻都没注意到趴在寰笙背上的卫芒猛地睁开了眼睛,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她消瘦蜡黄的脸上瞬间布满了生机。 “都往后退,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屈拓枝朝众人急忙喊道。 颜楼众人赶忙寻了石头、树木往后藏去,而那些被胖锣的声音震的头脑发晕的人,其中有些武功尚且不错的,听了屈拓枝这话,连滚带爬的也寻了个地方藏身去了。 屈拓枝与胖瘦锣藏在一个帐篷后面,严阵以待的看着前方剧烈晃动的树枝,连呼吸都不由得放缓了。 “二师兄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我们还没有一决高下呢。”阴测测的声音随着一道巨大的身影从林逐渐显现出来。 卫芒苍白的唇瓣紧抿,斜眼看向毫无防备的寰笙,突然一掌拍在寰笙的背上,同时拔腿就朝前面跑了过去。 “寰笙公?”旁边的弟大惊失色,连忙将寰笙扶了起来。 寰笙嘴角溢出了血液,眉头紧皱,似乎是昏迷了。 “寰笙哥哥被暗算了!”阿伊莎与宫商羽藏身在另一处,但是寰笙那边的情况却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宫商羽幽幽的叹息一声,转头看向朝着陆枭跑过去的卫芒愤愤道,“养不熟的白眼狼!” 屈拓枝瞪着卫芒的身影,也是气的咬牙,早知道当初就该拧断那丫头的脖! “主人!”卫芒气喘吁吁的跑到陆枭面前,仰头看着高大的札鲁和坐在札鲁肩上的陆枭。 陆枭朝卫芒咧嘴笑了,“不错。” 卫芒抿唇,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芒!”札鲁高兴的朝着卫芒伸出手掌,示意卫芒抱着他的胳膊爬到他的肩膀上去。 卫芒摇了摇头,转身往札鲁身边站去。 札鲁不解的挠了挠脑袋,随后将目光看向四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还躺着三三两两昏迷的人,直接一脚一脚的踩踏了过去,好几个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札鲁巨大的脚掌给踩成了肉渣。 “别别过来别过来,啊——”两条腿被札鲁踩成了烂泥,那人痛苦的嚎叫着,双手在地上用力的扣着地面,想要使劲的往前爬。他就像是地上蠕动的虫,拼尽全力的想要活下来去,可是札鲁却会毫不留情的一脚才上去,逃?不可能,虫怎么可能逃脱人类的手掌,了结一个生命,不过轻轻一脚。 “太可怕了,我宁愿面对的是一个没有智商的巨蝎,也不愿意面对这个巨大的人!”阿伊莎紧紧的抱着胳膊,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宫商羽靠了过去,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宫商羽亦是眉头紧锁,先是巨大的蝎,现在又是一个巨大的昆仑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正常人能长到那么大吗?能大的一脚踩死一个人吗?宫商羽觉得自己脑里的那些知识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老大,这下可难对付了!”瘦锣一脸紧张的。 屈拓枝挠了挠脑袋,咬牙,“就当是个大型的野兽,大个才好呢,越大肉越多!” 瘦锣嫌弃的,“哪里有这么大的野兽啊,给我吃我也不吃啊!” “啪!”屈拓枝一巴掌扇在瘦锣脑门上,“别废话,你俩给我上!” “为什么老大你自己不上?”瘦锣不服气的问,明明他的身体也没完全好啊。 “你都喊我老大了,你见过一开场就放大招的吗?”屈拓枝一本正经的反问。 胖锣立刻举着手里的铜锣,重重的点头,“我觉得老大的对,老大你尽管放心,这大块头再大他也是个人,我就不信打不死他,老大你就等着我凯旋而归吧!” 胖锣信誓旦旦的完这话,也不等瘦锣,直接勇猛无畏的朝着札鲁冲了上去,与札鲁巨大的体型比较起来,胖锣的就跟一只胡乱逃窜的灰兔一样。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札鲁的异常 “白痴!”瘦锣低咒一声,紧随着也冲了上去,不过他并未直接靠近札鲁而是先将手里的铜锣扔了过去,那金色的铜锣在空气中发出震颤的声音“刷”的一下朝着札鲁的右腿切了过去。 札鲁的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弯腰想要去抓住那飞过来的铜锣,但没想到路线笔直的铜锣却在札鲁将要碰到它的时候突然转了个反向,避开了札鲁的手掌,割破他的脚踝带出一串鲜红的血滴。 札鲁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样,见自己抓不住那灵活的铜锣,他就将目标定在了在自己身上到处放血的胖锣身上。 “我草,牛皮都没这么硬,我割了这么久,才流出来几滴血啊,竟然一个致命伤都没有!”胖锣气愤的完,就感觉后面一片黑影笼罩而下,同时瘦锣的提醒也到了耳边。 “还愣着干什么,想被捏成肉饼吗?还不快逃!”瘦锣瞅准了时间,冲过来一把拽住胖锣就往札鲁的脚后跟藏去。 札鲁偏着脑袋,依旧傻笑的看着胖瘦二童,双手从绕了过去,想要将两人堵在自己掌心里。 “想得倒美!”胖锣意识到札鲁的想法,手上的动作更加粗暴起来,铜锣的边缘锋利无比,又是圆形,所以胖锣将铜锣札鲁的脚后跟,随即推着往前一滚,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便呈现在他眼前,伤口深可见骨,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痛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可是札鲁依旧咧嘴笑着,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脚踝几乎要被人给砍断了一样。 瘦锣瞅准了札鲁的手指间的缝隙,突然抓住胖锣往上飞去,“没用的,他应该是很大家一样,用了药,现在已经没有痛感了!” 胖锣闻言,顿时“哇哇”大叫起来,“居然对自己人用药,卑鄙无耻不要脸啊!” 瘦锣将他用力往上一甩,胖锣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在札鲁身后的石头上站定,随即瘦锣也跳了上去。 “啧,看来体型太大了也不好,不灵活。”陆枭撑着下巴,十分不满的啧啧道,就跟在评价一件物品一样随意冷漠。 屈拓枝将破鼓从背上拿了下来,起身坐在破鼓之上,摇头,“怎么不好了,我就觉得挺好,一路走过去,都没人敢招惹。” 陆枭咧嘴,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越发狰狞,“的倒也是,再怎么不好,碾死两条蚂蚱还是轻而易举的。” 屈拓枝鄙夷的哼了一声,“蚂蚱怎么了,我养的蚂蚱可比一头笨熊要聪明多了!” “呵,是吗?”陆枭坐在树枝上,前后摇晃着,目光中满是兴奋。 看着明明是死对头的两人此刻却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斗嘴,旁边所有的人都感觉浑身发毛,不明白这两人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们要不要趁他们看戏的时候偷偷溜走啊?”阿伊莎低声问距离自己最近的宫商羽,因为知道陆枭武功高强,所以阿伊莎这句话几乎是凑着宫商羽的耳朵的,旁边的人都听不见,可是就在她话应刚落之际,对面的陆枭突然转过头冲着她咧嘴笑了。 “不行哦,戏没有看完,谁也不许提前离场。”陆枭歪着脑袋,欢快的甩着笑嘻嘻,那语气就像是一个孩一样。 阿伊莎吓得浑身鸡皮疙瘩的起来了,怯怯的往后退了两步,一句话也不敢再多了。 “心,你后面!”胖锣大声提醒道! 瘦锣回头一看,札鲁巨大的手掌就在自己脑袋上压了下来,为什么他的动作突然变快了?胖锣被拍出去的时候,脑还在想着这个问题,突然,他猛地往后飞快退开,与札鲁拉开了距离,之前一直跟札鲁近身打斗,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札鲁体型的变化,但是这时距离远了,他才注意到札鲁的身形居然变了许多。 “果然如此!”瘦锣嘀咕一声,札鲁的体型越大,灵活性也就越低,哪怕只是转个身,他也要花费巨大的精力,但是现在不同,他的体型在开始缩,也就意味着他的身手将会越来越灵活。 “先用巨大的体型来故意消耗胖瘦锣的体力,然后又变回之前灵活的体型来对付早就精疲力尽的胖瘦锣,几年不见,你依旧是阴招损招不断啊,你看你都这么聪明了,谁你不是天才了,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天才啊。”屈拓枝摊手无奈的。 陆枭嘴角勾起,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既然二师兄都这么了,我就权当你是在夸赞我好了。” “好好。”屈拓枝敷衍的应和。 阿伊莎等人均是一脸怪异的神情,目光更是在屈拓枝与陆枭身上转来转去。 此刻的钟琉璃丝毫不知其他人已经陷入了绝境,因为那只巨蝎彻底的发疯了。就在钟琉璃与邵炳坤缠斗之时,那一直蹲在原地发威的巨蝎突然迅速的跑了起来,两只巨大的螯直接朝着钟琉璃与邵炳坤夹了过来,二人同时往后一退,还未站定,那蝎已经再次冲了过来,但是奇怪的是他的目标竟然不是钟琉璃,而是邵炳坤。 邵炳坤不得已再次狼狈而逃,就在他离身的那一刹,他身后半人高的石头被巨蝎一螯直接夹成了碎片! 竟然是无差别的攻击?!钟琉璃顿时心中一乐,难怪那老头跑的比谁都快,感情是怕养了一被鹰,最后被鹰啄了眼睛啊! 不过钟琉璃的幸灾乐祸显然没有办法持续太久,因为钟琉璃能想到这一点,邵炳坤自然也想到了,所以发现自己居然会被巨蝎追杀的时候,他立刻就调转了方向,直接朝着钟琉璃冲了过去。 想要祸水东引吗?钟琉璃冷笑一声,转身就往旁边的崖山飞去,就在邵炳坤将要靠近崖壁的时候,钟琉璃握着承影飞快的在石崖上挥舞起来,崖壁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石头霎时间就像是豆腐块一样纷纷被切断掉落下去。 邵炳坤身后就是巨蝎,面前是崖壁,即使已经意识到了钟琉璃的意图,依旧躲闪不及,身上被好几块石头砸中了,眼看巨蝎已经追了过来。邵炳坤心一狠,直接冲着巨蝎迎头冲了过去。 钟琉璃勾唇,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色,却竖着拇指赞叹道,“不愧是邵盟主,果然有胆识!”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谁是黄雀? 只见邵炳坤眼看就要落入巨蝎的大螯的那一瞬间,他突然用宵练剑在身后一挡,双膝跪地,身体后倾着飞快滑入巨蝎的身体下面,因为体型的膨胀,所以巨蝎的腹部距离地面还有一定的间隙,刚好足够邵炳坤仰着划过。 巨蝎眼瞧着自己的猎物居然敢窜到自己的肚底,当即愤怒的往后飞快退去,想要将这可恶的猎物给暴露出来,巨蝎的速度非常快,不等邵炳坤反应,巨蝎已经将身体从邵炳坤的身上挪了出去,当它看到邵炳坤的时候,直接一大螯从上往下刺去。 邵炳坤大惊,赶忙用宵练挡住了巨蝎的大螯,同时双腿运功,身体在地面上一个旋转之间已经飞跃而起,几个呼吸之间,他已经离开了远远的离开了巨蝎的攻击范围。 钟琉璃可不想在这里继续跟巨蝎耗着,她眼见巨蝎与邵炳坤对上之后,便已经从悬崖上飞落下去,准备去追赶屈拓枝他们,可就在钟琉璃准备离开之际,她却看见那被破坏的已经只剩下半边的木屋里面居然还有人影在晃动,仔细一看,居然是月止戈和黄琮! “这家伙!”钟琉璃恼怒低咒一声,趁着邵炳坤与那巨蝎纠缠之际,飞快往木屋飞去,不是已经让他跟着大家一起走吗?他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月止戈”钟琉璃低声喊了一句,身体已经出现在了木屋前面。 “钟少主!”黄琮高兴的喊道,钟少主来了,自家主人应该会离开了吧。 月止戈即使听见了钟琉璃的回答,依旧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手里的事情,在他面前摆放了好几个瓶,甚至有两个被众人丢弃的木碗,里面装满了奇怪的液体,这乌漆墨黑的,也不知道月止戈是如何分辨出来的。 “你在做什么?赶紧跟我走。”钟琉璃着急道。 月止戈摇头,“还不行,这药我还没配好,现在不能离开。”一边与钟琉璃着话,月止戈手中的动作也不见丝毫的迟缓。 钟琉璃回头看了眼那边与巨蝎相斗的邵炳坤,回头问月止戈,“你还需要多久?” “少则一刻钟,多则半个时辰。”月止戈将两个瓶里的液体倒入其中一个木碗里面,又从一旁拿过两颗不知道是什么的绿色东西放入木碗中用力的碾磨起来,回钟琉璃的问题似乎让他觉得分心,眉头微微轻皱。 “好,我尽量!”钟琉璃点头,又转身朝着邵炳坤那边跑了过去。 月止戈脸上紧绷的神色有了一丝缓和,但眼中的神色却越发严肃起来。 黄琮看了看钟琉璃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主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专心做起了警戒的工作。既然钟少主这么信任主人的话,他也没道理怀疑主人。 钟琉璃寻了个眼界开阔的地方,将自己的气息隐匿,双眼毫不松懈的盯着前面与巨蝎搏斗的邵炳坤,想必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自己人给坑了吧,那巨蟹看来也是极为记仇的,只是可惜他只记得邵炳坤从它的大螯下逃走了,却不记得是谁砍断了它的尾巴,还在它头上开了个口的! 邵炳坤手握宵练剑,一心想要将巨蝎引向钟琉璃的方向,可是就在她好不容易喘口气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钟琉璃已经不见了踪迹,他以为钟琉璃已经只身逃走了,当下气的双目发红,额头青筋直跳,他愤怒的大吼一声,手中的宵练剑瞬间化作无数的剑影朝着巨蝎刺了过去。 巨蝎体型再大也是动物,当它看到无数的剑影、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它首先做的不是躲避,而是用两只大螯去拦截,尽管一部分剑影被他的大螯给阻拦住了,但是更多的却直接刺入了它的身体各处,而那两只它最引以为傲的大大螯也被刺的千穿百孔,从哪些孔洞里面又流出了一股股黑色的粘液,看起来极为恶心,巨蝎痛的“嗤嗤”惨叫起来。 邵炳坤见到巨蝎受了重创,也不恋战,直接转身就要离开,分明是想去追钟琉璃等人。 见到邵炳坤想要逃走,巨蝎忍着身体的剧痛,再次十分英勇的追着邵炳坤跑了上去! 看到邵炳坤被那巨蝎纠缠的几乎要崩溃的模样,钟琉璃心中不出的痛快,不用自己动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了!”邵炳坤被那两只甩着黑色粘液的大螯给逼迫的烦不胜烦,本以为那些粘液只是恶心罢了,没想到当那些粘液甩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身上的衣服居然被腐蚀出了一个洞。 邵炳坤也是发了狠,自己已经被这巨蝎给盯上了,若是让它一直追着自己跑的话,指不定一不心就会被巨蝎甩过来的粘液给沾上,那粘液的腐蚀如此厉害,不能不防。 就在钟琉璃满心期待着邵炳坤能与那巨蝎同归于尽的时候,钟琉璃突然飞身而起,身体迅速往后倒退而去,手中的承影被什么东西猛地打中,”叮“的一声大响,一柄飞刀又迅速收了回去。 “不愧是钟少主,反应的确很快!”七长老的身影出现在钟琉璃之前躲藏的位置,他的身边正跟着蓬若秀,方才偷袭的那只飞刀就是蓬若秀投掷出来的。 偷袭没能成功,蓬若秀脸色十分难看,凶狠的目光落在钟琉璃身上,脸上挂着恨意。 钟琉璃轻笑,“我还以为七长老已经吓得躲起来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敢出来,看来你是想做黄雀了?” 七长老撸着虎哈哈大笑,“照这样,钟少主是承认自己是螳螂不成?” 钟琉璃低眉一笑,嘴角牵上,缓缓的抬起胳膊,剑指七长老,“在我看来,不管是蝉,是螳螂,还是黄雀,都无所谓,因为最后站在这里的人,只可能是我!” 七长老面露愠怒,“年纪,太过猖狂!” 钟琉璃笑而不语,这个老不死的倒是会来抢便宜。 “七长老,那边还有人!”蓬若秀突然看向远处半坍的木屋,与七长老低声。 钟琉璃心中“咯噔”一声,月止戈被发现了。马上就是十一了,十一要回老家参加哥哥的婚礼,亲哥,又得耽误好几天,下个月存稿堪忧啊心痛到无以复加!ㄒoㄒ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师父 七长老闻言,打量的看向钟琉璃,像是抓住了对方什么把柄一样嘚瑟,“看来那人对钟少主很重要啊!” 钟琉璃手臂高举,冷声叱道,“想动他,除非我死!” 七长老顿时哈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人人闻风丧胆的钟琉璃竟然也是个摆脱不了男女之事的俗人,可惜啊可惜!” 钟琉璃不与他争辩,脚上运功,身体转瞬就逼近了蓬若秀,这个女人居然敢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去偷袭月止戈,该死! “噗——”蓬若秀本就重伤未愈的身体被钟琉璃一掌拍飞,身体重重的撞击上了石壁,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蓬若秀愤怒的瞪着钟琉璃,随即又怨念的看向七长老,“救我” 七长老视若无睹,只双眼阴鸷的盯着一言不合就出手的钟琉璃,死一个蓬若秀他根本无所谓,可是这个女人分明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被一个辈如此轻视,七长老心中顿时怒火滔天。 钟琉璃给了蓬若秀的那一掌可是运足了内力,就算她此刻不死,再过一个时辰也是必死无疑。 “钟少主好生厉害!老夫倒是想要让你指教指教了!”七长老手握“拂尘”,目露凶光,脸上布满的褶皱隐隐滚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了一样。 钟琉璃不敢轻敌,双臂一震,身体往后退去。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已经交手了不下十招,交手之后钟琉璃才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七长老手中那“拂尘”模样东西的厉害。那些东西表面上看来如丝线一样柔软细,但是当那东西打在人身上之后,却能瞬间割裂人的衣服,像是被揉碎成了条形的刀片一样,瞬间就割裂了人的皮肤,速度极快,甚至一时半会儿都看不见血液的溢出。 当钟琉璃意识到那玩意儿的厉害之时,她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无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甚至有些伤口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看着血迹斑斑的胳膊,钟琉璃不得不尽量躲避这七长老的攻击,但是那些东西实在是太细了,在漆黑的夜空中根本没办法完全看清楚,钟琉璃一个失神的时间,背上又多了无数的伤口。 “钟少主,我这‘铁尘’你用的可还习惯?”七长老兴奋的哈哈大笑问道,任你武功再厉害,也逃不过他细细麻麻的丝! 钟琉璃抿唇不语,目光忽的投向隐隐泛着鱼肚白的天边,天快亮了,这一战,竟然持续了一个晚上。 “姓蓬的,你好大的胆,居然敢连我也暗算了!”邵炳坤早就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因为被巨蝎所纠缠,所以他根本没精力来与七长老话,方才他用宵练剑好不容易斩断了巨蝎的一条大螯,此刻总算是有了一丝得以喘息的机会,当即就忍不住怒声质问道。 七长老哈哈大笑了一声,丝毫不觉得有所亏欠,“邵盟主武功盖世,我那毒虫哪里会是你的对手,这不已经被你卸掉了一条螯吗?” 邵炳坤气的铁色铁青,身上的衣物更是在与巨蝎战斗的时候被它的脓液腐的千穿百孔,看起来极为狼狈。 “此事了了,我定要你八方轮回给我一个法!”邵炳坤急急忙忙完,那边发了狂的巨蝎又朝着他扑了过去。 邵炳坤气的几乎要发疯,拿着宵练剑却没有抵抗巨蝎,反而转身朝着钟琉璃与七长老冲了过来,既然是要死,那么当然是大家一起死啊! “疯!”七长老愤怒的骂道,却也不得不暂时先放弃钟琉璃,转而去抵抗自己的那只巨蝎。 钟琉璃见此,心中顿生一计,眼看邵炳坤带着巨蝎冲了过来,她当即大喊一声,“老东西,看剑!” 七长老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朝着钟琉璃看了过去,就在这一瞬之间,钟琉璃双眼一片红光闪过,七长老只觉得脑一阵懵,有些混沌,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提醒,“愣着干什么,邵炳坤来杀你了!” 七长老闻言顿时猛地一转身,飞快的朝着邵炳坤杀了过去! 邵炳坤完全没预料道七长老居然直接朝着自己杀了过来,当即也怒了,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了上来。 钟琉璃在七长老冲过去的时候已经闪身朝着木屋飞去,如果想离开,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 “怎么样?好了没?”钟琉璃推开木门,朝这里面问道。 月止戈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背对着钟琉璃点头,“已经好了。” 黄琮吃惊的看着钟琉璃满身血痕,“钟少主,你的伤” 月止戈闻言连忙回过头来,当他看到钟琉璃浑身血迹的时候,一张脸顿时就变了神色,细长的双眸中满是阴沉,“我先给你处理伤口。”月止戈拿过一旁的药瓶,沉声走了过来。 钟琉璃抓住他的胳膊,“来不及了,我们必须赶紧走。” “可是你的伤——” “没事都是皮肉伤。”钟琉璃话完,让月止戈赶紧收拾,当即抱起他,三人飞快的朝着上葫芦跑去。 “师父师父”落安高兴的朝着前面的人影扑了过去,熟悉的味道让她确信面前的人就是师父,一直以来的惶恐不安让她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师父” 素来素雅的顾妗宁竟是穿了一袭红色罗裙,头发高高挽起,眉目间竟是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有生气,她轻轻拍了拍落安的后背,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来。 “落安,这次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顾妗宁抱着她低声安慰道。 落安摇头,哭泣着,“没有,落安没有兑现跟师父的约定,落安没用,根本就没有找到天乙贵人,生死卦我也破不了,弗宜姐姐也死了,老四哥哥他们也死了,死了好多好多人,是落安没用,落安救不了大家,呜呜呜” 顾妗宁勾起了唇瓣,轻笑,“谁你没找到,你要找的贵人现在不是已经在你面前了吗?” 落安闻言,混沌的意思突然有了片刻的清醒,她愕然的抬头去看顾妗宁,顾妗宁的双眼却是看向她的身后,沉静的脸上布满了哀伤。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十方俱灭 落安意识到事情不对,转头望去,霎时间瞳孔骤然紧缩,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不不要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师父你告诉我那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两个你,她是谁,她是谁?” 巨大的悲痛和恐惧让落安害怕的浑身发抖,手脚一片冰凉,她隐约知道那是什么了,可是她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师父的身体根本不可能使用“十方焚灵阵”,十方焚灵阵是鼠宫历代宫主禁止修炼的一种秘术,因为对施术者有着巨大的反噬作用,所以颜楼历代鼠宫宫主都径禁止门下弟触碰,当初师父也不过是与自己寥寥了几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会使用这种禁术? “师父,师父这究竟怎么回事?”落安紧紧的抓住顾妗宁的胳膊着急的追问着。 顾妗宁的黑洞洞的眼眶一直落在远处与众人交战的另一个自己身上,在那里,另一个自己正与各大门派厮杀着,她的容貌定然一如五年之前,她的双眼定然依旧灿若繁星,她的皮肤依旧是白皙胜雪,她的武功,还是那般刁钻诡异,那是她,是当年人人又敬又畏的“金口玉言”顾妗宁。 “那是我啊,那才是真正的我”顾妗宁笑了,将落安抱进怀里低声道。 那样健全的我,有用的我,鼠宫宫主的我,而不是如今这样拖着一副残躯苟延残喘的我啊。 “不要,不要啊师父,我求你了,求你不要再用十方焚灵阵了,你会死的,师父你会死的。”落安哭喊着哀求,她在顾妗宁的身体四周寻找着阵法的阵眼,可是她找不到,她怎么都找不到。 “没用的,师父跟你过的,十方焚灵阵一旦启动,就永远,永远都不会停下来。”顾妗宁轻声笑着。 “不会的,我不相信,一定有的,一定有的,师父,你告诉在哪里,我该怎么办才能救你,师父你别死,呜呜呜”落安紧紧拽着顾妗宁的衣服嚎啕大哭起来,是她没用,是她太笨了,“都怪我,都怪弟太笨了,要不是我找不到天乙贵人,现在事情也不会成这个样,是落安没用,师父,师父” 顾妗宁仿佛听不见落安的哭喊声,她只是贪恋的看着远处,贪恋的听着来自敌人的哀嚎,那该是怎样一副景象啊,那是她,是顾妗宁,是曾经的顾妗宁。 “落安,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就是那个天乙贵人啊。”顾妗宁笑着,嘴角却溢出了一道血痕,猩红的血液“啪嗒”打落在落安的脸颊之上。 当日钟琉璃等人离开的第二天,顾妗宁始终放心不下,所以再次开了卦,尽管这一次开卦已经耗费了她一半的生命力,可是事实证明是值得的,天乙贵人,传中能破生死卦的天乙贵人,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原来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了。”顾妗宁叹息了一声。 “不,不是的,师父不是的,落安会救你的,落安一定会救你的,师父你骗人,你不是什么天乙贵人,落安一定会找到的,求你了师父,把阵法撤了吧,师父”落安摇头,她哀求着,只要撤了阵法,也许,也许师父还会有救的。 “落安,窥探天机本就是逆天而为,历代鼠宫宫主都没有一个是长命的,生死由命,无需执着”顾妗宁摇头,脸上的哀伤渐渐化作了满足,她的眼睛虽然已经看不见了,但是听着远处的声音,她仿佛已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那个最好的时候的自己。 “落安,你快看看师父,你看哪,师父当年是不是也很厉害,多少年了,连我自己都要忘了自己是什么样了”顾妗宁拍着落安的肩膀,示意她去看。 落安强忍着悲痛,用力抹着眼泪,当她看到人群中那个姿飒爽的白衣女,她的心中亦是十分诧异,原来师父当年也曾如落姐姐一般洒脱,也如望姐姐一般凌厉,原来,这才是师父当年的模样。女方当韵龄,不过十六七岁,却已经生的容色绝丽,不可逼视,她手持四枚黄色的十字形兵器,是兵器不如更像是锦旗,只见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却招招迅捷,顷刻间死在她手里的武林人士已经不下数十人。 明明是血沫横飞的血腥场景,可是她的身上却没有沾上一星半点的血迹,她在杀人,却更像是在跳一段舞,像是在品一壶茶。手中明黄色的十字形武器像是活物一般,随着她的心意在四周变幻莫测的落下。她看着那几枚兵器,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漆黑的双眸仿若揉进了这世间最美的宝石,闪烁明亮。 “落安,它是属于你的,记住它的名字,它叫‘十方俱灭’”顾妗宁的声音从身后轻轻传来。 十方俱灭,传言曾是伏羲手中的神兵,实乃天外神兽四蹄变化而成,为四枚两面各有一个卦相的卦角组成的十字形兵器,因其中蕴涵有伏曦氏的大智慧,不但威能奇异,更可以移形遁影,未卜先知,乃是上古神器。可世间千年,却无一人真正窥得其貌,顾妗宁手中的“十方俱灭”乃是颜楼第一位鼠宫宫主相传下来的,至于其是否就是传言中的上古神器,却早已无从得知。 “十方俱灭”落安喃喃道,双眼已经无法从它们身上挪开了。 双拳终难敌四手,远处的人们终于在“顾妗宁”的身上划下了一道伤口,“顾妗宁”趔趄了一下,转身却用更加阴狠的招式迎敌而上,伤了她的人再被她瞬间捏爆了脑袋,血腥,残忍,人命如草芥! 落安由衷的赞叹道,原来有人即使是杀人的时候,也可以这样优雅从容,纵然身上已经血迹斑斑,可是她的脸上依旧不见丝毫的惊惧。直至最后一个人倒下,直至所有的人再也没能站起来与她抗衡,她终于停下了,满身伤痕,一身戾气,却难掩她秀若芝兰的灼灼容颜 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她是天乙贵人 第一道阳光从天边的山峦之间穿越过来,整个荔湾被笼罩进了一片金纱之中,树叶上的水珠泛着熠熠生辉。 “师父,天亮了。”落安微微眯着眼睛,阳光洒在身上,却带不来一丝的暖意。 “师父,天亮了。”落安又了一声。 依旧没有得到回答,她将手掌摊在眼前,遮挡着这刺眼的阳光,已经干涸的双眼再也流淌不出一滴眼泪,她颤抖着唇瓣,过了许久,才努力的喊出了,“师父”二字。 远处厮杀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身后抱着她的双臂已经冰冷如铁,落安看着手掌中遍布的通红通红的血迹,她努力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师父最后与自己的是哪一句话,她张了张口,终于匍匐在地上无声的痛哭起来。 “师父,师父师父呜呜呜呜,师父” 钟琉璃与月止戈三人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让人悲痛欲绝的场景,若非看到从顾妗宁身下蔓延而来的血水,钟琉璃甚至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明明浑身上下看不到任何的伤口,明明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明明离开之前还是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可谁曾想,再次相见却已经是天人相隔。 月止戈朝着钟琉璃摇了摇头,尸体已经凉了,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落安呆滞的坐在一旁,双眼的瞳孔开始渐渐涣散,整个人犹如失去了灵魂一样,不管黄琮怎么问她,她都是面无表情,一个字也不出来。 “我以为自己终于将你救了回来,我以为自己终于能够不再让你受折磨,可是到头来,我依旧救不了你,对不起,妗宁,对不起。”钟琉璃抱着顾妗宁,不断地着对不起,她知道这是对方的选择,可是她不甘心啊,明明,明明已经将她救了回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最终还是没能将她留住。 “妗宁,妗宁”钟琉璃一声接一声的呼喊着,心口好像落上了密密麻麻的尖刀,正一下一下的在切割这她的心口,怀中僵硬的尸体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顾妗宁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月止戈担忧的看着钟琉璃,其实当初顾妗宁要他帮忙掩饰她的病情的时候,月止戈就已经隐隐感觉出了不对劲,可是那时候顾妗宁一直都跟着阿璃,最后离开的时候她也是被宇文拓他们保护着,所以他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凭借她这羸弱不堪的身体,她是如何千里迢迢的从京都来到荔湾的?又怎么会死在这里? 见过太多的生生死死,本以为自己除了阿璃,已经谁都不在乎了,可是当他看到顾妗宁已经死去的时候,心中却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深深的无力感和愧疚让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样厉害,倘若他的医术能够再精进一些,倘若当初他能将顾妗宁的身体尽快的医治好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日的悲剧。 人死不能复生,唯有活着的人将会一辈陷入愧疚自责之中。 就在大家为顾妗宁的死而感到悲痛之际,邵炳坤与七长老竟是带着那巨蝎追了过来,月止戈知道他们的厉害,想要提醒钟琉璃,却见她丝毫不见有所动作,心知她对于顾妗宁之死的悲痛,想了想终归没有打扰她。 “主人?”黄琮紧跟着月止戈,不明白月止戈为何会这样做。 月止戈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来,那药瓶黄琮认识,正是月止戈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紧急制作出来的。 “虽然我不知道八方轮回是如何研究出那种能让动物瞬间增长数倍的方法的,但是世间万物,生生相克,不可能有绝对战无不胜的人甚至其它东西,这瓶药具有剧烈的毒性,过会儿你带我接近那巨蝎,只要将这药物洒在它身上,就算暂时死不了,也能让它丧失战斗力。”月止戈与黄琮吩咐。 黄琮看着那渐渐逼近的巨蝎,努力咽了咽口水,“主人,且不我们该怎么接近那巨蝎,别忘了在它前面还有两个敌人呢!” “我来吧。”钟琉璃出声道,脸上已经是一片冰冷。她将顾妗宁轻轻的放在地上,哽咽道,“落安,看好你师父。” 落安低垂着眼眸,一动不动。 就在钟琉璃起身,拿出承影准备御敌的时候,落安啜泣了一声,“不用了,他们过不来的。” 钟琉璃欲问何意,却突然听得月止戈低呼一声,她转头看去,便见到飞在最前面的七长老就在将要过来的时候突然像是撞见了一个什么东西,身体被猛地往后弹去,紧随在他后面的邵炳坤见此,立刻停了下来,不敢再上前。 “是十方焚灵阵,师父用她自己的灵魂设的阵法,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永远都不可能越过那条线。”落安喃喃道,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再倾泻而下。 “师父”落安呜咽着喊道。 “难怪,”钟琉璃呢喃一声,难怪顾妗宁会死。那可是历代鼠宫禁止修炼的阵法,没想到顾妗宁居然早已经学过了。 “嗤嗤”巨蝎挥舞着大螯朝着七长老飞过来的身体夹去,七长老凭着一股狠劲险要的避了过去,但是胳膊上依旧被巨蝎夹掉了一大块肉。 邵炳坤见此,哪里还敢往前跑,但是眼看着巨蝎就在身后,想要跟之前一样故技重施,却没想到那巨蝎就像是突然长了心眼一样,竟然直接“噗通”一声趴在地上,不让邵炳坤从他身下穿过去。 邵炳坤气极,但又不敢轻易的往前跑,无奈之下只能着急避让,巨蝎的螯追着邵炳坤往前砸去,就在这时,巨蝎像是突然遭受了巨大的重创,那样庞大的身体居然被狠狠的甩了出去,连带着邵炳坤都被波及着扔了出去。 “好厉害!”黄琮惊叹道。 钟琉璃抿着唇,脸颊绷紧,那可是顾妗宁用自己的生命而设的十方焚灵阵,不管你是人,还是神,不管你是冲上九霄亦或是掘地千尺,都不可能跨过那里。 她一直都知道顾妗宁心中有结,她一直都知道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化解她的心结。她本以为有了落安,至少也算是给妗宁找到了一个活下去的念想,可是她死了,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眼前。她甚至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她甚至都还不知道屈拓枝还活着,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她这个少主重振颜楼 “师父师父,她就是天乙贵人”落安怔怔的看着顾妗宁的尸体,眼泪无声无息的不断地往下掉落着,她的嗓已经哑了,可是她的心却依旧痛的锥心,痛的恨不得躺在这里的人是自己。 “难怪”钟琉璃突然觉得又可笑又讽刺。 正文 第四百六十章同门之谊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月止戈上前提醒道。 钟琉璃转身背起地上的顾妗宁,起身,“走吧。” 当钟琉璃几人继续往前跑了一段路,竟然发现一路上都没有人影,眼看就要到了上葫芦,前面依旧一点声音都没有“怎么回事?难道大家都已经出去了?”黄琮疑惑的问道。 “不,都在前面。”钟琉璃摇头着,脚上的速度开始加快。 就在钟琉璃等人进入上葫芦的时候,突然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巨大的鼓点声,像是天空中炸响的春雷,“咚咚咚”的一声连着一声,整个大地似乎都跟着颤抖起来。 前面隐约可见零星错落的帐篷就在眼前,却因为那鼓声而被震的“哗啦啦”作响,随着帐篷的前后摇动,钟琉璃看见了躲在帐篷后面的阿伊莎几人。 “就在那里。”钟琉璃提醒月止戈。 月止戈点头,如今天色越来越亮,他们也渐渐能够看清楚前面的情景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看看。”钟琉璃叮嘱大家,随即将顾妗宁交给月止戈之后,自己往前面心的跑去。 “天哪,这都打了一晚上了,怎么还没完没了啊。”阿伊莎疲倦的道,中途她还睡了一觉,没想到醒来之后屈宫主和那个叫陆枭的面具男居然还在打。 宫商羽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往前面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宫商羽真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人,屈拓枝的破鼓威力非凡,而陆枭血葬也是锐不可当,二人已经交手了不下百招,可是谁也不见又败迹,而且打起来的招式俨然越来越厉害。 就在宫商羽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感觉后面一道强烈的威胁感袭来,他吓得抓住落安往旁边一躲,却见来人竟然是钟琉璃,松了口气之余亦是冷汗涟涟,这人都还没靠近,杀气就如此之重了,也不知道她方才经历了什么。 “钟少主!”阿伊莎拍掉宫商羽的胳膊,兴奋的大声喊道。 周围的人听了这声喊话,纷纷偏头看了过来,有人惊恐,有人兴奋。 “是少主,是少主过来了。”颜楼仅剩的几个弟激动的道。 “她就是钟琉璃?怎么跟传言中的不太一样啊。”那些武林人缩脑的人狐疑的嘀咕道。 钟琉璃不管其他人如何,径直走向阿伊莎道,“你们都往后退去,月止戈和落安都在后面的树林里,有伤的都去找月止戈,没伤的就去保护他们。” “安安他没事吧?”阿伊莎担忧的问。 钟琉璃摇头,“性命无忧。” 阿伊莎松了口气,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钟琉璃提着承影越过阿伊莎等人,径直朝着前面走去。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别看了。”宫商羽推了把阿伊莎催促,心里却低估,那巨蝎和邵炳坤都没有追回来,莫不是已经被钟琉璃给全面干掉了?想着那可怖的巨蝎,宫商羽又忍不住回头看向对面高大如山的昆仑奴,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极为相似的地方啊,可是这时间当真有那种奇怪的药物吗? 见颜楼的人纷纷撤退,那些幸存的武林人士想了想,一些人也跟着偷偷往后撤去,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上葫芦就爆发了。 钟琉璃双目赤红,眼角高高扬起,嫣红的泪痣仿若浸透了血液,在她苍白如雪的脸颊上显得越发突出,三千青丝随着空气中的鼓声而阵阵起伏着,身上满是血迹的罗裙被风吹的“烈烈”作响。 光是应对札鲁已经足够吃力的胖瘦锣见到有人闯入,心里一突,还以为是卫芒冲了过来,正想骂句脏话来泄愤,却见飞出去的人居然是身形庞大的札鲁! “退下!”钟琉璃冰冷的声音在胖瘦锣二人的耳边乍然响起。 “少主!”瘦锣吃惊的喊道。 “哎哟喂,这下终于可以休息吃会儿东西了。”胖锣高兴的一拍大腿道。 札鲁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他晃了晃脑袋,坐在地上愣了愣,似乎还没反映过来自己为什么会飞出去一样。 “我想起来了。”钟琉璃落在札鲁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喃喃道。 札鲁循声完了过来,见到钟琉璃,立刻高兴的咧嘴笑了起来。 “当年我与陆枭出任务的时候曾在一个奴隶贩的手中救过一个昆仑奴,想必就是你了吧?只是没想到事后陆枭居然会将你偷偷买了下来,难怪从来不管闲事的他会突然同情心泛滥的要救人,原来他早就看中了你的能力,想要收归己用啊。” 札鲁不明白钟琉璃话里的意思,只歪头嘿嘿笑着,却也不攻击她。 钟琉璃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上船的札鲁会再次落在了陆枭手里,但是不管怎么样,札鲁如今被陆枭所用,对于钟琉璃而言,陆枭是敌人,那么札鲁也是敌人。 “抱歉了。”钟琉璃面容冷峻的道,随即一掌打在札鲁的心脏位置。 札鲁惊愕的看着钟琉璃,不明白钟琉璃为什么突然要攻击他,但是钟琉璃那一掌可真重啊,他感觉自己的肋骨似乎都要被打断了。 钟琉璃眼看着札鲁因为愤怒而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她身形一动不动,可是就在札鲁将要碰到她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道无形的掌风冲着札鲁的面门直接扑了过去。札鲁躲闪不及,脸部的五官几乎都随之变了形。 “嘭——”札鲁像是一座大山轰然倒下,这一次不管札鲁如何挣扎,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再站起来,她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但至少已经对钟琉璃没有了威胁。 “不愧是少主,一出手就干掉了一个,厉害啊!”胖锣激动地道,恨不得拍手叫好。 瘦锣担忧的看了眼屈拓枝那边,催促胖锣,“别看了,赶紧走。” 眼看着屈拓枝与陆枭的打斗越来越激烈,钟琉璃拧眉站在一旁,陆枭与屈拓枝的关系向来就比较僵硬,一个是被娘亲称赞的练武奇才,一个是连辰龙宫宫主都放弃的练武废材,从到大所有人一提起屈拓枝,一定就会想起陆枭,就像是一黑一白,一明一暗,永远的对立。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枭对屈拓枝的嫉妒竟然已经变成了这么浓重的恨意了,竟然连同门之谊都不顾了。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一章陆枭大猩猩? “少主,你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可要快多了。”陆枭瞥见一旁的钟琉璃,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索性也不隐瞒了,直接哈哈笑了起来。 屈拓枝咬着牙,陆枭的武功不知为何竟然突飞猛进,想当年陆枭在他手上甚至吃不消二十招,五年后明明自己也从未停止过修炼,可是资质平凡的陆枭竟然比自己进步的还要大。 “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武功会精进的如此迅速?”屈拓枝咬牙大声质问道。 陆枭有些得意的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是众人口中的天才,所以其他人都比不上你了吗?屈拓枝,你可别太狂妄了!” 话音未落,陆枭手中的血葬突然在接近屈拓枝的时候犹如烟花一样猛地炸开,无数的铁片化作利刃朝着屈拓枝飞速袭来,铁片互相缠绕着,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 屈拓枝手掌一勾,举起破鼓挡在身前,“嘭嘭嘭”的声音停在人耳朵里,就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 “没用的,你的破鼓早就该被淘汰了,就凭它根本无法抵挡我血葬的威力,我不是告诉了过你,只要被血葬所伤到,你的伤口就会无法愈合吗?哈哈哈,看来你是没有相信啊!” 钟琉璃皱紧了眉头,果然,他看到屈拓枝手里的破鼓在血葬碎片的攻击下居然隐隐出现了细的裂痕,“怎么可能。”钟琉璃吃惊低声道,那可是辰龙宫世代相传的灵器破鼓啊,怎么可能会因为那些血葬片的攻击而被摧毁,可是事实上破鼓的确在一点点的出现裂痕。 不好! 钟琉璃暗道,当即手掌一推开,将承影剑推了出去。承影在空中化作一道青光,只听得“叮当叮当”的一阵脆响,伴随着剧烈的大风,血葬的碎片在接近破鼓的时候就像是撞上了一尊墙壁,还未接近破鼓,便已经跌落在地。 屈拓枝啐了一声,气鼓鼓的,“好你个陆枭,我跟你没完了我!” 陆枭咬牙,朝着钟琉璃怒目而视,“这一次你又要偏袒着他吗?” 钟琉璃冷笑道,“他是我颜楼弟,我自然要偏袒着他。” 陆枭沉着脸,双目阴鸷,如同盯紧了猎物的老鹰,“既然如此,那为何当初我与那奴隶贩交手之际,你却要偏袒于他?他总不是颜楼弟!” “因为他罪不该死,而你却想要置人于死地!”钟琉璃厉声驳斥道,原来,原来他竟然将那件事情一直机挂到如今。 “哈哈哈哈,罪不至死?他将人当做畜生一样关押着,他将人当做物品一样肆意买卖残杀,你他罪不至死?那你的意思是我就罪该万死了吗?”陆枭怒声大吼,双眼一片通红。 “我知道在你们都看不起我,你们都是天才,你们都是被她亲自挑选出来的天才,可是从到大,我付出的努力比你们多十倍百倍,凭什么我就要被戴上一个练武废材的帽,凭什么你们你就要高人一等?就连辰龙宫的宫主之位屈拓枝都要从我手里夺走,那个位明明是我的,是她从就许诺给我的!” “放屁,辰龙宫宫主的位置可是老自己争取来的,你他娘的没本事,打不赢我,怪我咯!再了,母亲当初不过是你会成为辰龙宫优秀的弟,可从来没你会成为宫主,你少他娘的自作多情了!”屈拓枝是在气不过扔掉破鼓大声驳斥道。 钟琉璃叹了口气了,顾妗宁已经死了,难道这两个人也要拼个你死我活不成,若是娘亲还活着,不知道她心里该如何的难过。 “就算不能当辰龙宫宫主,你不已经是巳蛇宫宫主了吗?”钟琉璃无奈问道,她不明白陆枭为何要执着辰龙宫宫主之位,明明十二宫都是平起平坐的,根本没有哪一宫地位高,哪一宫地位低的法。 陆枭却像是被触及了逆鳞,瞬间躁狂的一掌拍向旁边的树干,树干应声而碎,“哈哈哈,那又怎样,你们以为我在乎的是宫主之位吗?告诉你们,不管是辰龙宫,还是巳蛇宫,我根本一个都不在乎,当不当宫主我也不在乎。我愤怒的是别人得到了不属于他的东西,而我,失去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既然你当初是我技不如人,所以辰龙宫宫主之位是你的,好啊,现在正好今日就在少主的面前,我们再来比一场吧,只要杀了你,我就是辰龙宫宫主了,她的对,即使我没有练武的天赋,我依旧会成为颜楼最出色的弟,现在,我就向她证明,她是对的。” 陆枭话完,整个人突然凄厉的大声叫了起来,那叫声非常大,像是要刺穿人的耳膜,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仿佛整个人都要被撕裂剥离开了一样。 钟琉璃难以置信的看向陆枭,如果眼前这个怪物还是陆枭的话。 如当初钟琉璃在皇宫中与陆枭见到的那一次一样,他的身体如同肿胀的皮球,在一点一点的膨胀,可是与上一次明显不一样,这一次陆枭的身体并不是纯粹的膨胀,而是身体各处的肌肉犹如巨大的疙瘩一样,充斥着周身各处,双臂犹如两只大铁锤,他握拳的时候都能听见骨骼”咔咔咔“的脆响,他身上的衣服因为承受不住而全部碎裂开来,也因为这样,钟琉璃看到了陆枭的皮肤上生出了一块又一块细密的毛发来,不过一晃眼的功夫,他的身上便已经被棕色的毛发全部覆盖了起来。 他像是,一只巨大的黑猩猩,瞪着浑圆的眼睛,裂开的嘴角清晰可见一排排尖锐的利齿。 “天哪,这个可比那巨蟹要可怕多了,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阿伊莎将面前的草丛扒开了一些,看着骤然变身的陆枭,她吃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宫商羽等人亦是一脸惊恐,那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吧,那是一头充满杀戮的野兽,那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啊! “主人”卫芒喃喃一声,脚步微微往后退去。 “我嘞个去,陆枭你这是吃了什么药,丫的竟然连品种都变了,居然不做人却偏偏要做猴啊你!”屈拓枝啧啧奚落道,像是看到了什么珍奇异兽一样,目光在陆枭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游走着,面上虽是漫步经济,实则越看他的心就越沉了一分,之前的陆枭已经让他应付的十分吃力了,如今再换成了这一副模样,恐怕要更难对付了。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谁是弱者 “哈哈,是人是兽又如何,如今这世道,早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了,只要能让自己变强,又何必在乎那些表面的东西。”陆枭满意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眼中露出了亢奋的光芒。 “你究竟跟钟卿颜做了什么交易?”钟琉璃问,从一开始陆枭就是在帮着钟卿颜做事,虽然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可是钟琉璃还是想问清楚。 陆枭闻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你不提起她我差点都要忘了,对,我是跟她做了交易,不然你以为那个愚蠢的女人凭什么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我帮她做事,她则帮助我变得更加强大,例如这样?”屈拓枝摊开双臂,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如今的身体。 钟琉璃皱眉,“你的意思你现在这个样是钟卿颜的杰作?” “当然!”陆枭兴奋地,他从喉咙里发出一股怪异的笑声来,“看来你也没那么聪明,跟邵炳坤一样愚钝不堪哪,你不会以为这些能让变得强大的药物是出自八方轮回之手吧?” 没错,在陆枭没破之前,钟琉璃的确是这样猜测的,毕竟那个异常巨大的蝎就是出自八方轮回那个老头之手的。 陆枭不屑的冷嗤,“八方轮回那种不入流的门派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他们也不过是钟卿颜手里的一个棋罢了,比邵炳坤还不如。” “钟卿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钟琉璃追问。 陆枭因为肌肉的挤压而显得有些诡异的双眼斜看向钟琉璃,那目光就像是从石缝中挤出来的一样,让人感觉浑身发毛。 “天、下”陆枭咧嘴,慢悠悠的出这两个字来。 天下,何为天下,不是盘踞一隅的武林络邑,不是镇守一方的朝廷天启,而是整个天下,整片大陆,甚至是整个世界! “还有什么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陆枭歪着脑袋,脸颊上结实的肌肉枕着高高凸起的肩膀,就像是被人拧断了脖搭在肩上一样。 钟琉璃深深吸了口气,陆枭知道的远比他们要多的多,“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究竟是谁动的手?” 陆枭怪异的看着钟琉璃,像是在看一个巨大的笑话,他的脸上因为堆满了肌肉,所以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你是问策划这场杀戮的人,还是问执行这场杀戮的人?”陆枭问道。 一股冰凉顿时涌向钟琉璃,一如被人当头一盆冰水淋下。 “如果你问策划这一切的人的话,当然是钟卿颜啊,但是如果你问执行这场杀戮的人的话,嘻嘻,你也认识的,当初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对了,他以前叫什么名字来着,镜涯?对吧,不过我听他现在已经是天启的皇帝了,对了,钟卿颜是你帮他登上皇位的,哈哈哈哈,可真是讽刺啊,居然帮着杀母仇人登上皇位,哈哈哈” 镜涯,镜涯,居然当真是他!居然当真是他!! 那个男人骗了自己一次又一次,事到如今,他竟然还要骗她,好啊,真是好极了!而自己居然那么傻,居然会一次又一次的受他的欺骗! “奕!钦!”钟琉璃咬牙低声道。 陆枭满意的看着钟琉璃这幅愤恨的表情,看看,多么强烈的仇恨啊,就应该是这样,恨一个人就应该是这样! “懦弱的人只会被人利用,不管是为了母亲而不得不屈服钟卿颜的镜涯,还是为了颜楼不得不与奕钦做交易的少主,你们都一样,你们都是弱者,所以注定了会被利用,会被伤害。”陆枭笑着,仿佛用言语伤害钟琉璃成了他最大的快乐。 “那么你呢?你不懦弱,你不是弱者吗?”屈拓枝愤怒的吼道,“你陆枭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当年我觉得你这家伙就算资质愚钝了一些,但是贵在有坚持肯吃苦,如今看来,你不过是一个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的卑鄙人,你在别人懦弱的时候,其实你自己才是真正胆鬼,因为害怕被母亲抛弃,因为害怕得不到母亲的认同,所以你就通过这些歪门邪道来强大自己,殊不知越是这样,越能显示出你的软弱可悲!“ “闭嘴,你给我闭嘴!我才不是弱者,你们才是!”陆枭用力的挥手吼道,豆大的双眼露出了凶狠的目光,“你们才是弱者,我会向母亲证明,我才是颜楼最出色的弟,你屈拓枝只不过是我脚下的一只臭虫而已!” 屈拓枝张口,还未来得及出一个字,便感觉眼前一黑,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身体已经飞了出去,后背重重的撞向了一棵老松树,老松树应声折断,尖锐的树干刺入了他的后背,带来锥心刺骨的剧痛。 “我靠,居然不打一声招呼,来就来啊!”屈拓枝愤愤的骂道,随手拔下插在身上的木屑,口中汩汩冒出来的血液差点糊住了他的眼睛。 “唔——”屈拓枝闷哼一声,痛的差点就这样昏厥过去。 “怎么样,看到究竟谁才是弱者了吗?哈哈哈哈哈屈拓枝,屈宫主,屈二哥,你也有今天啊,你也有被我踩在地上的这一天啊,真是大快人心啊!”陆枭兴奋地瞳孔都在颤抖,他期待这一天已经期待了十几年,终于到了! “我呸,你个手下败将还敢大放厥词,就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老宁愿去死也绝对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真是丢人啊!”屈拓枝嫌恶的道,当即抬起一脚将陆枭给踹了出去。 陆枭被踹的往后倒退数丈。 “别过来!”屈拓枝朝着钟琉璃喊道,啐了一口血水,他舔了舔唇,扭着脖,“我今天就要让这混看看,他究竟跟天才究竟相差有多远!”话完,屈拓枝纵身一跃跳上破鼓,双脚猛地在破鼓之上踩踏了两声,破鼓传来两道低沉的鼓声,像是在与屈拓枝做着应和。 陆枭眯眼看着那破鼓,不屑道,“就算你有破鼓又怎样,我的血葬可是专门为了克制你的破鼓而打造出来的!”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再次分离 “你俩干什么去?”阿伊莎着急的拉追胖瘦锣二人。 胖锣扒开阿伊莎的手掌,“我家老大要动真格了,你们还是往后退退,免得被波及。” 瘦锣解释,“我兄弟二人的铜锣与破鼓乃为一体,如今老大要用破鼓,我们二人自然要一起上了。放心吧,我们没事的!” 眼看着胖锣和瘦锣拿着那泛着金光的铜锣跑了出去,阿伊莎担忧的叹息了一声,“他们刚才吐血了,真的没事吗?” 这一次宫商羽没有应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 “你们两个过来帮忙。”月止戈平稳的声音传来,二人立刻转身去帮忙。 那些受伤的弟已经全部被包扎好了,而落绯烟等人也都重新上了药,月止戈让尚且还能动的人将这些重患都往后搬去。 阿伊莎问,“月公你不担心吗?” 月止戈道“与其担心他们,不如先顾好眼前。快将大家都往后面抬去,别耽误时间。” 众人点头,也不敢再多问了。 “咚——”巨大的鼓声轰然响起,以屈拓枝所在的位置为中心,一阵一阵无形的内力如同水面上的波纹荡漾而去,将四周的草木和帐篷全部吹得猎猎作响。 钟琉璃担心着月止戈那边的情况,便转身往后退去。 伤患太多了,一群人磕磕绊绊抬了两次才将所有人都给抬到了树林后面的一处低矮的山坳里面。钟琉璃赶到的时候,所有人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 “少主”见到钟琉璃出现,有弟连忙喊了一声。 钟琉璃点头,目光扫过面前的寥寥十几个人,眼眶有些酸涩。 “他们怎么样了?”钟琉璃询问道。 月止戈摇头,“问题比较严重,主要是一直这样颠簸,他们身上的伤口就算是好不容易结了结痂,也都会重新裂开,所以我们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给他们找个好点的环境让他们好好休养。” 钟琉璃看了眼远处交手的屈拓枝和陆枭,与众人道,“你们跟我走。” 月止戈问,“要出去吗?” 钟琉璃道,“嗯,你们出去之后与丁乙、阿秀汇合,到了衡仙城便与那边的弟汇合,少则三天,多则十日,我定会去寻你们。” 月止戈不悦的蹙眉,阿璃这话里的意思是不跟他们一同走了。 “落安!”钟琉璃朝人群中喊道。 落安缓缓走了出来,眼眶红肿,神情憔悴,“少主!”仿佛一夜之间,落安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默,变得寡言,变得冷冽,好似越过了严冬的云杉,带着彻骨的寒气却愈发坚韧的生命力。 钟琉璃暗暗叹了口气,却也知道心病难医,她自己尚且无法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又怎么能强求落安呢。 “如今你师父已经不在了,你就是鼠宫的唯一传人,我希望你能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别让你师父失望。”钟琉璃拍了拍落安的肩膀。 落安紧紧咬着唇,点头“嗯”了一声。 阿伊莎与宫商羽听了这话,均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随即二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之前那多出来的一具尸体,“那是”阿伊莎难以置信的呢喃道,那竟然是安安的师父? 曾听传言顾妗宁身受重伤,在烈焰堂被囚禁多年,已经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看那尸体的模样,想必传言都是真的,可惜了,当年那样叱咤江湖的人物,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宫商羽唏嘘不已,看了一眼就已经不忍再看了。 “安安”阿伊莎担心的喊道。 一行人饶了一大圈的,总算是避过了屈拓枝他们,钟琉璃将人送到了荔湾的出口,沿着之前上山的那条路往下走就能找到阿秀他们。 “如今各大武林门派死伤无数,而且邵炳坤被妗宁的十方焚灵阵囚困在下葫芦,也无须担心,你们去了衡仙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钟琉璃嘱咐大家。 月止戈幽幽地叹了一声,将钟琉璃搂进怀里,无奈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不用分隔两地。” “放心吧,很快的。”钟琉璃低声道,随即仰头在月止戈脸颊轻轻落下一吻,也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柔声道,“我会去找你的,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等太久。” 月止戈揉了揉钟琉璃的脑袋,笑道,“放心吧,谅你也不敢。不过修儿和无名至今都没消息,我怕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事,如果可以的话,你这边注意下,兴许他们什么时候就找过来了。” 钟琉璃应道,“放心吧。” 纵然有千般不舍,但是月止戈也不得不与钟琉璃分开,他知道在这里自己也只能让阿璃担心,而且落绯烟几人都身受重伤,若是不能得到及时的医治,一定会有性命之忧,如今兵分两块路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走了。”月止戈走远之后,又朝着钟琉璃招了招手,心中的不舍如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长。 今日一别,只愿能早日相见。 “再见——”阿伊莎红着眼眶与钟琉璃招手喊道。 钟琉璃笑了笑。 “嘭——”山上传来一阵巨大的鼓声,整个荔湾都跟着颤抖起来,紧随着密集的鼓点犹如骤雨一般样洒落了下来,山林里的飞禽走兽惊叫着四处逃窜,树叶发出沙沙的颤动声,清脆的锣声紧随其后与其遥相呼应,像是千军万马纷沓而来。 钟琉璃面色顿变,转飞快朝着山上飞奔而去。 “安安,你听!”阿伊莎紧张的抓着落安的衣袖,示意她去听那锣鼓声。 “好了,别啰嗦了,赶紧走吧。”宫商羽催促阿伊莎,这妮没点眼力劲,没看见落安此刻脸色不佳吗?还纠缠着问个没完没了的。 月止戈担忧的回头看了眼山上,转身与众人道,“走吧。” 一行人惴惴不安的下了山,尽管身后跟着一大串尾巴,大家也都没有当回事,现在正是需要好好休息恢复精力的时候,谁也不愿意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而浪费体力。 “主人,你们总算出来了!”阿秀远远瞧见一袭白衣的月止戈,当即喜极而泣的冲了过来。 正在给马喂草的丁乙听见了阿秀的喊声,也跟着跑了过去。 “主人,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对了,顾宫主也上荔湾了,你们见着她了吗?”阿秀高兴的问道。 丁乙脸上的兴奋却在看到人群中用担架抬着的那人时,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顾、顾宫主?” 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余修的困境 密集的树丛里遍布了无数的蛇虫鼠蚁,时不时窜出来的野兽也能将人吓得魂飞魄散,余修手里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树叶用力挥开面前“嗡嗡嗡”乱飞的苍蝇,单手托着下巴,目光呆滞的看着远处树叶上一滴一滴往下滴落的水珠。 “唉”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叹气了,也不记得他们在这片广褒无垠的森林中究竟呆了多少天了,没有食物,没有水,甚至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过,余修很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还在天启! “唉”余修又叹了一声,摸着干瘪的肚,有些埋怨的看向躺在地上作死尸状的无名,心中的怨念就像是头顶上撒下来的水珠一样哗啦啦的绵延不断。 用叶柄戳了戳无名干瘪的脸蛋,余修愤愤道,“都怪你,笨死了,比余四还不如,余四虽然也笨,但是至少还会认路呢。你除了喝酒什么也不会,现在还要我来一个孩来照顾你,哼哼,要不是有我在,你早就被虫给吃的骨架都不剩了。” 昨天晚上无名突然发了疯似得要找纸笔,可是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有什么纸墨笔砚啊,于是乎情急之下,他竟然直接脱了自己的衣服,又咬破手指唰唰唰的在衣服上写起了血书,这血书刚写完,人就“嘭”的一声倒了,直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余修之前也听月止戈提过无名这古怪的旧疾,所以倒是没觉得有多慌张,只是觉得有些麻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无名给拖拽到一处稍微干燥的树叶堆上,眼见天要下雨了,他又折腾了一番,用树枝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树屋,下了雨之后树林里的蚊苍蝇尤其多,也许是见到无名没有反抗的能力,也许是无名身上的血腥味太大,那些蚊虫苍蝇就全都盯着无名不放,起先余修没注意,等他注意到的时候,无名都已经被叮成了癞蛤蟆,而且整个人快速的消瘦了下来,就像是要被吸干了一样。 “啪!”余修眼明手快的一巴掌拍在无名的脸上,顿时掌心传来一股黏糊糊的恶心感觉,他嫌恶的“咦”了一声,就着屋檐下的水滴清洗着手上的血液。 “嗷呜”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余修猛地站起来,迟疑喊道,“褐土,是你回来了吗?” 伴随着树叶的一阵抖动,一条浑身湿漉漉的灰狼从树丛里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它朝着余修又叫了一声,突然身体一歪,“嘭”的直接倒在了旁边的水洼里面。 “褐土!”余修大喊一声,连忙冲了过去。 “嗷呜”褐土舔了舔余修的手掌,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喊声。 余修将褐土从泥泞的水洼里面抱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褐土的腿上居然受了伤,看伤口的形状应该是被人砍了一刀,鲜血淋淋的极为恐怖。 余修慌忙往四周看去,隐约听见有人话的声音传来,他吓得脸色发白,吃力的抱起褐土就往无名身边跑去,就在余修刚跑到无名身边的时候,那话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 “无名叔叔,你快醒醒啊,有人来了,你快醒醒!”余修着急的推搡着无名,无名眉头紧锁,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余修摸遍了自己浑身上下,将所有能用的毒药都拿了出来,紧紧抱着褐土警惕的看向对面,不一会儿,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两个高大的人影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大哥,在那里!”其中一个身材稍微比较矮的男指着余修那边大声喊道。 被他喊做大哥的男人,长着满脸的络腮胡,略有些微胖,看人的时候笑眯眯。 余修被他俩看的有些害怕,本来在这鬼地方能见到活人他应该是十分开心的,可是这两个人伤了褐土,由此可见定然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余修此刻十分警惕,“你们别过来,不然我要不客气了!”余修严肃的盯着那两人喊道。 “大哥,看来那只畜生是有主的!”矮个男人失望的道。 络腮胡笑眯眯的点头,“不过是个孩罢了,你要是真喜欢,抢过来就是。” 听了这话的余修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俩人完全没将自己看在眼里啊,居然还想抢褐土,我呸,不要脸的家伙 “我也不是很喜欢,就觉得那畜生挺有灵性的,抓回去了不定能讨的二少奶奶的欢心呢!”矮个男人咧嘴摸头笑道,还有些不好意思。 络腮胡摇头,“我觉得二少奶奶不喜欢狼,你就算给她带回去了,她不定一个不高兴,一剑就将那野狼给砍成肉末了。” “嘶”余修吸了口冷气,这两个人简直是当他是空气啊,居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在自己面前讨论如何处置褐土,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们两个要是敢打褐土的主意,我就让你们穿肠肚烂而死!”余修气呼呼的指着那两人道。 矮个男人听得一唬,随即捧腹哈哈大笑起来,“东西,毛都没长齐就敢大放厥词,也不怕闪了舌头!” 余修学着弗宜骂人的样,呸了一声道,“你才毛都没长齐呢,我现在年龄,等我长到你这么大的年纪的时候,绝对长得比你高,你这个矮冬还好意思我,羞羞羞!” 矮个男人一听这挑衅的话,当即憋红了脸握拳狠狠地,“大哥,我要将那东西给抓起来揍一顿,你别拦着我!” 络腮胡点头,“嗯,你去吧,我不拦你!” 余修一听,顿时扯开了嗓捶地大声哭喊道,“苍天呐,杀人了杀人了,这里有人要杀我一个孩啊,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人性啊,连我这么的孩都要杀,可怜我从就没有父亲,呜呜呜如今好不容易长这么大居然还有人要残害我这颗幼苗啊,天理何在啊,娘啊,恕孩儿不孝,你一把屎一把尿的辛辛苦苦把我养这么大,可怜孩儿还没能来得及孝敬您,就要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被人给谋害了啊,呜呜呜” 矮个男人听得一愣一愣,惊呼道,“这家伙可真能啊,那么长一段话气都不带喘的。”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五章天水城 络腮胡掏了掏耳朵,满脸不耐烦。 “咳咳咳咳咳”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余修顿时撤开手掌,惊喜的看向地上渐渐转醒的无名,高兴地趴在他身上大声喊着,“无名叔叔你总算是你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们就要被人砍成肉酱了。” 无名被余修压得差点又昏过去,努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肉团给推开,无名懵懂的看向四周,他盯着余修看了好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对面的两个男人,半晌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余修见他这副模样,赶忙从怀里拿出那件血衣递给无名,“快看快看,你看了这个你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无名叔叔你可别在关键时候不记事啊。” 无名疑惑的接过余修递来的衣服,看着上面用血水写成的字,他唬了一跳,“这是什么鬼,吓死人了。” 余修忍不住白眼,却没敢表现出来,只笑呵呵,“这是无名叔叔失忆之前自己写下来的,你看你的手指,上面的伤口还没好呢,就因为你放血放的太多了,你瞧你整个人都憔悴了。” 无名似信非信的点点头,摊开那血衣一字一字的看了起来,看了前面两行,他嘀咕着点头,“嗯,这倒的确是我自己的字迹。”但随即看到后面,他越看脸上的神色越诧异,最后甚至是直接吓得将那衣服往前面一扔,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但下一瞬他又否定的摇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伤痕疑惑,“不对,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笔记,也就是这些都是真的,可是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喂喂喂,你们俩完了没有,完了就跟我们哥俩走一趟!”矮个男人话着,随手摘过一旁的松朝着无名掷了过去。 无名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抬手一接,就将那松给接住了,他不高兴的看向满脸诧异的矮个男人,“你干什么?想偷袭吗?” 矮个男人神情怪异,张了张口没有话。 络腮胡见此,上前解释,“这是我们天水城的地盘,你们俩个没有邀请就擅自闯了进来,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带你们去见我们城主。” 余修不相信的,“你撒谎,你刚才还要杀了我们!” 络腮胡斜了眼矮个男人,笑眯眯,“我三弟素来喜欢捉弄人,你不用放在心上。” 余修气愤的,“你们都砍伤了我的褐土。居然还好意思不用放在心上,我砍你一刀你能不放在心上吗?” 络腮胡听了,摇了摇头,“不能。” “大哥,这家伙滑头的很,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他!”矮个男人跃跃欲试的。 “你敢!”余修瞪着他,手掌已经摸向了腰间的药瓶,只要那个男人赶过来,他就将这些化尸粉给撒到他身上去,让他死无全尸! 无名才刚刚醒过来,对人于他来,眼前的人都是陌生的,眼前的景色也是完全陌生的,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对方是一拨人,而自己跟这个鬼头是一拨人,根据自己之前留下的血书,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将这个鬼头给带去一个叫荔湾的地方。 “荔湾在哪里?”无名问余修。 余修瘪瘪嘴,“不知道,我们都迷路好几天了。” “荔湾?”络腮胡奇怪地重复了一句,“你们荔湾?” “你知道?”余修不相信的问。 “哈哈哈哈,蠢货,荔湾在西边,你们往东边走干什么,这里可是天水城,你这样走下去还不是越走越远了,两个蠢货,哈哈哈哈”矮个男人毫不留情的嘲笑起来。 余修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难怪他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走到,原来是走错了方向。 “行了,虽然你们是无意闯进了这里,但是你们还是得去见我们家主一趟,这是规矩。”络腮胡理了理腰间佩戴的两个比余修脑袋还大的铁锤,佯装谩不在意的道。 余修缩了缩脖,询问的看向无名,怎么办,是殊死一战,还是乖乖夹着尾巴跟人走? 虽记忆丧失了,但是某些习惯还却被完好遗留了下来,例如,喝酒! “跟你们去可以,不过你们那儿可有好酒?”无名拍了拍身上的乱七八糟的树枝树叶,又点了一下酒葫芦,丝毫不见客气的问道。 络腮胡爽朗的笑了一声,“别的没有,酒水却是多的数不胜数,十年的桃花酿,十八年的女儿红,二十年的兰陵美酒,还有我们二少爷自己亲手酿制的葡萄酒,只要你有那个本事,你想喝什么就有什么。” 早就在听到女儿红的时候,无名已经馋的唾液都出来了,听得还有葡萄酒,直接一锤定音,“好,既然如此,那么我跟你们走一趟也无妨。” 余修着急的抓着无名的胳膊,“无名叔叔你干什么?他们不是好人,他们还想吃我的褐土呢!” 无名拉开余修的手掌,“人家都了只是误会,而且还有酒喝,干嘛不去,还是你想要继续在这破地方瞎转悠?” 余修苦恼的瞪着无名,最终瘪瘪嘴,“那我们就去看看,看看就赶紧走,我可是发了誓的,大家还等着我去救他们呢!” “行行行,等我喝够了酒咱们就出发。”无名敷衍的着,兴高采烈的跑到那兄弟俩身边,“两位大兄弟,带路呗!” 天水城位于天启国的最东方,城主姓姬,传言乃是上古氏族的后裔,地位十分尊贵,便是天启的皇帝都要对姬城主礼让三分。而天水城之所以传承数百年而屹立不倒,不仅是因为上古氏族后裔的传言,更重要的则是因为天水城本身就极具传奇,距今百年,无一人可破解其中谜底!传言天水城并不是普通的城,而是一做以乾坤八卦为主体而衍生出来的的城池,形如九宫八卦,星罗棋布,奇妙无比。外人若是擅自闯入,必定会迷失方向,甚至是困死在里面,而天水城的人似乎也极少会离开,因而它既不属于朝廷管辖,也不属于武林率领,可谓一城一主一方天地。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无名叔叔要成人干了 余修吃力的抱着褐土,一步一趔趄的跟在三个大人身后,累得哼哧哼哧,却死活不肯开口请求帮助,褐土也极为通人性,虽然身上痛的不行,但还是任由着余修的倒腾,没敢挣扎。 “还有多久啊,再走下去天都要黑了!”余修累得满脸通红,胳膊都快要断了,可是那两个人还在不停的往前走。 矮个男人回头嘲笑,“怎么样,东西这就走不动了,啧啧,之前不是挺厉害的吗,还要对我们不客气的!” 余修咬牙,突然气愤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转头负气地,“我不走了,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无名吧咂嘴,消瘦的身形跟个骷颅人一样,“哎呀呀,好修儿,你就当为你叔叔我着想一下啊,你看我都饿成这个样了,再不吃点东西我可就真的要饿死了,起来起来,我帮你背着你那头狼成不?” 余修闻言眯眼看向无名,顿时唬了一跳,飞快从地上窜了起来,指着无名哆哆嗦嗦,“无、无名叔叔,你怎么、怎么又瘦了?” 无名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疑惑问,“原来我之前没这么瘦吗?” 余修用力点头,无名现在这个样比刚才还要瘦,脸颊上的颧骨都要突出来了,而且双手的手指瘦的跟鸡爪一样,简直快要认不出他之前的模样来了,身上的衣服就跟挂在了一根木架上一样,风一吹,空荡荡的。 “哎呀,所以让你们快点嘛,等到了城里,用药水泡一下,那些皇蚂蟥都会自己掉下来的,暂时死不了人。”络腮胡笑眯眯道,俨然已经知道了无名的异样。 “我这是怎么了?”无名着,抬手就要去掀开身上的衣袖。 “别别别!”矮个男人立刻制止喊道,“别看,我怕你自己看了都会吐!” “好了,别耽误了,赶紧回去吧。”络腮胡不以为然的着,转身就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放心吧,在走过前面一段路就能到山庄了。” 余修思及那矮个男人的话,心里的好奇越发浓重,为什么不让无名叔叔掀开衣服?难道衣服里有什么东西吗? “无名叔叔,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余修仰头问道。 无名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余修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屑,突然感觉手掌上粘了一个软软黏黏的东西,抬起手掌一看,顿时嫌恶的将手掌里的皇蚂蟥给甩了出去,月叔叔过,蚂蟥这东西十分恶心了,其中尤以皇蚂蟥最恶心,这种蚂蟥吸人血的时候会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出来,而且它们的胃口极大,几只皇蚂蟥就能将一条牛犊给吸成牛干 余修猛地看向无名,随着无名走路间的晃动,他的衣襟也跟着翻动起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衣服里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无数发红的虫。 “呕——”余修实在受不了那巨大的视觉冲击,抚着胸口大声呕吐起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跟着竖了起来,该死的死他还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象那恶心的画面。 “修儿,你干什么?”无名见余修没有跟上,不解的回头走了过来问道。 “你别过来!”余修吓得往后一躲开,惊恐的盯着无名,哭丧着脸哀求,“无名叔叔,你别靠近我,我看我们真的需要加快速度了,我觉得你又瘦了!”那么多,那么大的皇蚂蟥,怕是再过一个时辰,无名叔叔就要被吸成传中的人干吧! 无名皱眉,“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当然没感觉啊,皇蚂蟥分泌出的唾液可是比麻沸散还要厉害的麻药,你怎么可能有感觉。 “你们两个还走不走了?”矮个男人不耐烦的催促喊道。 “快走快走!”余修催促着无名,同时越发心警惕起来,抱着褐土再三查看了一下,居然当真在它的肚上也发现了一条皇蚂蟥,不过这条皇蚂蟥的体型还比较,应该是爬上来没多久。 余修不敢硬拽,听拽断了话,皇蚂蟥的头部会进入到肉里面去,而且伤口会一直流血,根本止不住。 “嘿,那家伙还挺机灵的!”矮个男人跟络腮胡低声道。 络腮胡闻言扫了眼跑过来的余修,笑眯眯,“那有点眼熟。” 矮个男人也跟着打量起余修来,半晌摩擦着下巴点头,“之前没觉得,被你这么一,还真有点。” 但是具体在哪里见过,两人也不出个所以然来。 穿过密集的丛林,眼前的景色越来越开阔起来,一阵白色的雾气的从前面的林里吹了出来,但是那雾气在到达林边缘的时候又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远远看去,林里面白茫茫的一片,即使天上的阳光炙热明亮,也照不进林里面。 余修有些害怕的问,“我们不会要进到里面去吧?”那里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大晴天的还布满了白雾,人要是进了里面,保准立刻就迷失方向。 “好厉害的瘴气!”无名啧啧,干瘪苍白的嘴唇一动一动,要不是他的眼珠还在转动,余修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把这个吃了,跟我们走就成了,放心,吃了药就死不了人。”络腮胡着,递给余修和无名一人一颗绿豆大的药丸。 “再给我一颗!”余修讨要道,褐土还没有呢。 络腮胡又给了余修一颗药丸,嘱咐,“你这是狼,半颗就够了!” 随后几人就进了布满瘴气的林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能看到彼此的身影,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这俩兄弟是靠什么来辨别方向的,居然当然就带着人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就离开了瘴气林。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一个梳着羊角辫的两三岁姑娘突然从远处朝着那两兄弟跑了过来。 矮个男人立刻蹲下身抱住了姑娘,亲热的蹭着她的肚,“悄悄有没有没想二哥啊?”发现有可爱给打赏了,感谢感谢可爱的顾妧,么么哒づ ̄3 ̄づ,喜欢颜楼可以多多评论,每日打卡哈,让我看到你们的心声啦啦啦啦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七章迷路的二少奶奶 名唤悄悄的姑娘咯咯笑着,“想!想二哥,也想大哥!” “悄悄别闹,快下来,你二哥刚从外面回来,正累着呢。”一个穿着花布袄的妇人背着竹篓从远处跑过来,虽是教,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一丝怒气。 “没事儿,这次我跟大哥什么事情也没遇到。连个虫都没碰见。不累!”矮个男人笑着解释,又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拳头大的红果递给悄悄,悄悄兴奋地拍着手掌。 余修与无名对视一眼,两人均是惊讶无比,余修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觉得兴许自己是在做梦的!你能想象你明明刚才才穿过一片不满沼泽和蛇虫的瘴气林,转眼工夫就看到人间仙境的那种落差吗? 这是一幅与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的画面,清新的空气,温和的阳光,随风飘来沁人心脾的花香,耳边全是鸟儿清脆的鸣叫,时不时从眼前飞过的蝴蝶似乎都带着不一样的光亮。放眼望去,整个城池尽在眼底,一如江湖上对它的传言一样,这里根本不像是一个城池,更像是一副精心设计出来的八卦图。 整个天水城位于这片一望无际的大山底部,中间平坦,四周渐渐高凸,前后两边各从山上引入一条河流,河流汇集在左右两边不同的湖泊里面。以这两个圆形的湖泊为基点,整个城池被分为了左右两边,无数的横向环连的街道朝着两边延伸而去,星罗棋布的建筑纵横交错,每一处建筑,每一处街道,看似杂乱无比,实则早已内藏乾坤! 而就在这样设计极为严谨周密的城池之内,却是鸟语花香,绿树成荫,每一栋建筑都是平顶,而顶上则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草,甚至在街道上可以看见好几颗开满了粉白色花的苍天大树,风一吹,无数的花瓣就随着风洒向整座城池,每当这时候都能听见孩们欢呼雀跃的喊着“雨!雨!” “修儿你快来掐我一下,我是不是瘦出毛病来了,我怎么感觉我出现幻觉了?”无名痴痴的盯着眼前的景象道。 余修才不想碰无名呢,要知道无名身上可是布满了皇蚂蟥的,想想都觉得可怕。 “呀,这位公要不行了!”那妇人突然惊讶的喊道。 络腮胡,“我想将人带去城主,就是被喝多了血,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没关系。” “大哥、二哥要去天水山庄吗,悄悄也要去!”悄悄举着那果的高兴地,“上次二少奶奶给了悄悄一个好好看的绢花,悄悄要把这果给二少奶奶!” 那妇人训斥,“你哥哥们是去办正事,悄悄别去捣乱!” 悄悄顿时不高兴的噘嘴委屈道,“悄悄才没有捣乱,悄悄只是想给二少奶奶送果吃,二少奶奶天天在山庄里,一定没吃过这个。” 矮个男人一听这话,顿时心软的劝,“娘,就让悄悄跟我们去吧,反正二少奶奶也挺喜欢悄悄的,上次还让悄悄经常过去跟她话解闷呢。” “娘,就依了悄悄吧。”络腮胡也劝了一声。 那妇人听了劝,也就同意了,又叮嘱三人早些回家吃饭,这才了事。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吗?”悄悄趴在矮个男人的怀里,好奇的看着无名和余修问道。 余修双眼一直盯着四处看,眼睛都快看花了,从到大,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地方,干净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每一栋房屋的屋檐下都栽种着各色各样的花草,余修自认为自己跟着月止戈已经学会了认很多的植物了,可是这些人家摆放的花草他竟然一棵都不认识。 “柴征,你们回来了?”有人迎面走了过来,朝着矮个男人招呼道。 原来矮个男人名唤柴征。 柴征笑着给了来人一拳,怀里的悄悄乖巧的喊了声,“武哥哥!” “悄悄真乖!”林武揉了揉悄悄的脑袋宠溺。 “今天怎么样?二少奶奶跑出了多远?”柴征嘻嘻笑着问道。 一听这话,便是旁边过路的人都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对面楼里探出来一个脑袋道,“这次比上次还糟,好不容易出了山庄,就在芸娘家的菜园地里转悠了一天一夜都没转出来,哈哈哈” “我们这二少奶奶别的都好,就是这不认路的毛病我怎么瞧着越来越严重了!”路过担着箩筐的老汉哈哈笑道。 立刻有人扬声道,“听在外面的时候二少奶奶就不识路,如今到了我们这天水城,就算识路的都能给绕成不识路来,更何况是本来就不识路的,哈哈哈,这下真的是两眼一抹黑,想走都走不了了!” “可不是吗,来来来,大家猜猜明天二少奶奶能跑多远,我猜应该只能到十里街!” “哈哈哈,你太看得起二少奶奶了,要我啊,顶多在绿柳巷!” “还绿柳巷呢,我觉得还是在芸娘家的菜园,不会错了!”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兴奋讨论着,无名觉得脑嗡嗡嗡的开始作响,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了,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好像闻见了酒香,“修、修儿我”无名白眼一翻,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 “无名叔叔,无名叔叔你怎么了?你别死啊!” 无名吧咂嘴,觉得那股酒香味更浓了,只可惜他现在有心无力,唉,可惜了可惜了,要是临死前能喝一口酒就好了,至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天水山庄内。 “快点快点,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给追回来,要是被二少爷知道了,心你们的皮!”满脸皱纹的老嬷嬷凶狠呵斥道。 整齐的站在一旁的婢女们欲哭无泪,只剩下眼珠在转动着,“嬷嬷,不是我们不想追,实在是二少奶奶武功太厉害了,我们被点了穴根本动不了啊!” 嬷嬷听了这话,气的咬牙,“没用的东西,等会儿二少爷回来看不到二少奶奶,有你们受的!”话完,老嬷嬷只能拖着自己臃肿的身体往门外吃力的追去。 想她也是遭罪,本以为自己这么大年纪了,也到了该享福的时候,可是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二少爷从外面带了个女人回来,大家还没搞清楚那女人是什么身份,二少爷就嚷着要娶那女为妻,这还得了,整个天水城顿时就炸开了花。天水城的原型是新疆特克斯县,有兴趣的可以去查查看。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牛皮糖的二少爷 城主和城主夫人十分恩爱,育有三一女,只可惜大少爷在多年前就出了意外,尸体还被颜楼的妖女望月砂给偷走了,这绝对是整个天水城的耻辱,当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了,听颜楼也被一股神秘力量给灭门了,大少爷的事情也就多年不再有人敢提起。 本以为就算大少爷不在了,天水城还有二少爷,三少爷呢,没成想三少爷在三年前摔断了腿,如今还坐着轮椅呢。唯一还算完好的也就二少爷了,二少爷倒是个让人省心的,身体健全,性格温厚,待人和善,简直是哪哪都好,天水城所有的姑娘都想嫁给二少爷。 本以为等二少爷成年之后,在天水城寻个好姑娘,两人成亲之后再让二少爷继承城主之位,一切的事情都会变得无比美好而且理所当然。可是意外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发生了! 那个女人,长得的确是美若天仙,虽然有时候话啰嗦了一些,但是本性不坏,而且武功十分高强,以后定能保护二少爷。可偏偏这样的一个外来女,能被他们善良温柔的二少爷看中已经是她上辈修来的服气了。可是她居然还天天想着离开这世外桃源的天水城,就算跟二少爷成亲了快一年了,她也还是没有歇了这心思。每天都想着逃跑也就算了,反正她是路痴,怎么也不可能跑远。 可问题是一旦有人从外面来天水城,二少奶奶都会抓着对方询问外面的消息! 每当这时候,二少爷就跟吃错了药一样,整个人变得极为敏感脆弱,有一次听二少奶奶从一个外来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个什么消息,当即就拉着那人要一同逃出天水城,这事儿被二少爷知道了,二少爷当场就抱着二少奶奶嚎啕大哭,一个堂堂的天水城二少爷,一个七大汉,居然抱着一个女人哭的跟个孩一样。 “哎哟,我的天哪。”老嬷嬷一想起那天的画面,头皮都忍不住发麻起来。 眼前一道鹅黄色的人影突然飘过,像是无声无息的鬼魅一样,老嬷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兴奋地大声哀嚎着,“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你快出来,算是嬷嬷求你了,别找了,就算找你也找不到,找到了你也出不了天水城啊,何必要惹得二少爷伤心难过啊。” “哼,你知道人在哪里?”只听得一道不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嬷嬷脸上顿时一喜,高兴地转身抱住了鹅黄色的身影,一边一边嚎哭,“我的二少奶奶啊,你这是做什么,你就不能看在二少爷对您一片痴心的份上安安心心的留下来吗?天水城有什么不好,你怎么就是拗着性偏要出去啊。” “唉,跟你们了多少遍,我在外面有家人有朋友,还收了一个徒弟,要是你们二少爷他愿意,他也可以跟我一起出去啊,就算他武功不行,我也可以保护他啊,再了,天水城的高手那么多,多派几个人保护他就成了啊,你们这群人就是太固执了。算了,跟你你也听不懂,你告诉我新来的人在哪里?算了,你告诉我我也找不到,你直接带我过去吧,趁着姬尘鞅那个牛皮糖还没回来,我们快去快——” 一大串的话几乎气都不带喘的从女口中快速的了出来,这话还没完,突然从女身后传来一声问话,带着极其委屈的孩气,“溪儿,你又要抛下我偷跑吗?” 因为天气越来越温暖,所以整个荔湾的温度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已经在不断地持续上升,山上的野花全部都开了,一丛一丛鲜红的杜鹃开的尤其艳丽。 “嗷”一声狼嚎传遍了整个荔湾,声音一阵一阵的传播开去,又传来回应,像是有狼群在应和一样。 白尘动了动耳朵,突然弓起身体猛地朝着前面的树丛里纵身跳了过去。 钟琉璃将木盆里盛满的血水倒进了远处的草丛里,一转身就看到白尘叼着一只兔兴奋地跑了回来,那只兔还活着,在白尘嘴里使劲的挣扎着。 “哟,有兔吃了!”木棚里面传来屈拓枝兴奋的声音。 钟琉璃拍了拍白尘的脑袋,“做的不错!” “嗷”得到夸奖,白尘兴奋得叫了一声,这一张口,那兔立刻就蹬腿跳到了地上,一眨眼就流进了旁边的草丛里面! 白尘急的“嗷”了一声,撒开了腿就去追。 “算了,别追了。”钟琉璃喊道,再往前就是一堆尸体,那边时不时地聚集着野兽,白尘要是碰上了,准得吃亏。 “嗷呜”白尘耷着耳朵,伤心的走了回来。 “你怎么养这么个傻兮兮的家伙,亏我白高兴一场。”屈拓枝吧咂嘴笑道,想着那只肥大的兔,懊恼不已。 白尘听了这话,越发委屈的“嗷呜”一声,耷拉着脑袋往旁边用干草堆起来的草堆里躺着去了。 钟琉璃又去不远处的河边重新舀了一盆水回来,抬头间看到了对面河岸上堆积着的尸体,秃鹫和乌鸦就在尸体上啄食着,因为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温度又在急剧上升,所以尸臭也开始散发出来,即使钟琉璃隔了这么远,依旧能闻见那股臭味。 看来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毕竟尽快离开。钟琉璃这般想着,不禁又想起了前两天屈拓枝与陆枭的那一战,整整两天两夜,整个荔湾的飞禽走兽吓得都跑光了,最终两败俱伤,谁也没讨到好处。思及陆枭最后变形的那个状态,钟琉璃摸了摸腰间的玉瓶,那是月止戈离开之前塞给他的。 月止戈,这个药含有剧毒,若是实在打不过了,便将这药水洒在陆枭身上。可是最终,钟琉璃还是心软了,不管这五年的时间里陆枭到底做了什么事,他始终是颜楼的弟,他一直想要打败屈拓枝。若是她用了毒药,别陆枭,恐怕屈拓枝也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胜利。 想着那日卫芒带着陆枭离开的那一幕,钟琉璃不禁叹了一声,起身往回走去,如今从那陆枭那里已经得知了当年灭门的凶手是何人,但是原因呢?若奕钦是因为他的母妃被囚禁,受到萧太后的威胁而对颜楼出手的,那么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钟卿颜,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她想要整个天下,那么一个的颜楼又怎么会成为她的眼中钉,甚至不惜花费如此大的心思也要将颜楼灭门。 正文 第四百六十九章粽子般的黑衣人 她她与母亲是姐妹,可是娘亲从未提起过此事,还是,钟卿颜与母亲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恩怨。 钟琉璃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她回到草棚中,用清水给屈拓枝重新清洗了一下伤口。 “那些尸体腐烂的越发厉害了,我看我们明日就离开荔湾吧。”钟琉璃与屈拓枝道。 屈拓枝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苍白如纸的脸上浮出一抹倦态,他整个人都躺在破鼓之上,破鼓被陆枭的血葬刺的千穿百孔的,倒真是成了破鼓。 “我去找些吃的,很快就回来。”钟琉璃着,将自己编织好的背篓背在背上,又喊了声白尘,让它在这里看着,别让其他的猛兽靠近。 听着钟琉璃与白尘叮嘱的那些话,屈拓枝悠悠的睁开眼睛,脑袋搭在手背上,有气无力的,“哎呀呀,我家少主不愧是当了娘又要当人媳妇的,如今竟是越来越会照顾人了。” 钟琉璃扫了眼屈拓枝因为失血过多而越发消瘦的脸颊,也不与他斗嘴,摇了摇头,“今日你好好休息,明日就要赶路了,到时候少不了要折腾。” 屈拓枝叹息一声,果真闭上眼休息了起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既然决定明日离开,那么他就必须要好好的养精蓄锐,胖瘦锣二童早就陷入了昏死的状态,到时候总不能让少主一个女人扛着三个大男人下山吧?想到那场景,屈拓枝吓得一激灵,睡意全消。 “砰——” 突然一声剧烈的响声传来。 钟琉璃采药的动作一顿,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紧随着了那道巨响之后,远处的山谷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打杀声,那是邵炳坤与七长老在共同对付巨蝎,看来妗宁的阵法他们暂时还无法攻破。 想起顾妗宁,钟琉璃的脸上顿时布满了哀伤。谁能想到身为真正的天乙贵人,竟然就是妗宁她自己。这一次若不是妗宁的及时出现,也许落安会死,其他的颜楼弟也会死,甚至是自己。面对那巨蝎和邵炳坤,七长老三方面的攻击,自己真的能护住所有人吗? 钟琉璃自认没有那样的自信,但是因为顾妗宁的阵法,刚好将最有威胁的力量控制了起来,最后剩下的威胁只有陆枭一人,也因为这样,落绯烟他们才能幸运的活了下来。 但愿月止戈他们能安全的到达衡仙城,这样才不会辜负了妗宁用自己的性命换回来的生路。 这天晚上,就在钟琉璃与屈拓枝商量着如何离开荔湾的时候,上葫芦突然来了一个男人! 此人浑身上下都罩着黑布,唯独露出了一双冰冷的眼睛,他的身材算不上高大,甚至有些瘦弱,但是他的身手却让钟琉璃都吃了一惊。 “你是钟琉璃?”黑衣人收起手里的弯刀,身隐藏在黑夜之中。 钟琉璃蹙眉,“我是钟琉璃,不过请问阁下是何人?” 见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黑衣人这才从黑暗中渐渐走了出来,声音幽冷,走路几乎无声无息,“山鬼!”话完山鬼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钟琉璃。 钟琉璃在看到信件封面上的四个字的时候,便已经消除了对山鬼的怀疑,因为那信上的四个字俨然就是出自月止戈之手,而这亲昵的语气怕也只有月止戈才会做得出来。 “娘亲启,见字如见人,一别两宽,不知娘是否安好山鬼乃是多年前为我所救,因担忧娘安危,故托山鬼前去相助,娘可放心同行,离别多日只盼衡仙城相见” 看完信件上的内容,钟琉璃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既然是月止戈所托,那么就麻烦山鬼兄了!”钟琉璃客气的道。 山鬼似乎不善言辞,或者压根就不愿意跟钟琉璃多聊,只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 “怎么回事?”屈拓枝好奇的问道,这人浑身包的跟个粽一样,哪来的? 钟琉璃将月止戈信件上的内容跟屈拓枝了一遍,听是来帮忙的,屈拓枝顿时就乐了,有人搭把手了,这不就明自己不用当劳力了吗? “哎哟,这位老兄来的可真是及时啊,我们还在这里想着怎么将我这两个不争气的童给带下山去呢,如今有你在我们也能安心了。”屈拓枝着,朝身后摸索了一番,摸出半只鸡腿递给山鬼,“你赶路也是辛苦了吧,来来来,吃个鸡腿,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山鬼扫了眼屈拓枝,转身进入了林里,一眨眼就看不见他的影了。 屈拓枝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鸡腿,又看向山鬼消失的方向,狐疑问,“这家伙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是莫名其妙,少主你确定这人没问题?”最重要的是,居然有人会对着香喷喷的鸡腿没有反应,这没有道理啊! 钟琉璃好笑的斜了眼屈拓枝,“人家不吃你的东西,你倒是觉得人家有问题了?若是他吃了,你怕是又要心疼的一宿睡不着觉吧。” 屈拓枝被中了心事,呵呵干笑了两声,转而将那鸡腿塞进了自己的肚里。 等屈拓枝睡着了,钟琉璃看向山鬼消失的位置,随即闭上眼睛,将意识朝四周散发了出去,本以为那人应该是藏在了什么地方,总归不可能距离太远,可是钟琉璃错了,她将方圆十里的地方都搜了一遍,居然都没有发现山鬼的踪迹。 一直到第二天天刚微亮,山鬼突然就出现在了木棚外面,一如昨晚出现的那次一样,无声无息。 “我滴娘啊,这家伙不会真是妖魔鬼怪吧?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屈拓枝被钟琉璃搀扶着,他嘴巴停不下来,一路上就跟钟琉璃嘀咕着山鬼的身份。 山鬼依旧一身黑色,身体被包裹的结结实实,就连手指,都缠上了黑色的布条,除了那两只乌黑的眼睛,几乎看不到他身上任何一块皮肤。他左右手分别夹着胖瘦二童,走起路来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健步如飞。 正文 第四百七十章棺材便宜卖 不得不屈拓枝真的很重,尤其是他背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破鼓的时候,钟琉璃就算是内功再深厚,也几乎要承受不住了,如今听了屈拓枝喋喋不休的唠叨,她好几次都有一种想要将屈拓枝给摔下山崖的冲动。 “你确定那封信是月止戈写的?会不会有人冒充啊?我看我们还是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这个山鬼,名字取的这样奇怪,人也奇怪,不是我不信任他啊,而是我实在觉得好奇,少主你为什么不话,你不觉得奇怪吗?”屈拓枝不解问道,丝毫没有注意钟琉璃越来越黑的脸色。 两日后,一行人终于离开了荒无人烟的地界,当他们看到前方一个简陋的客栈的时候,天知道屈拓枝有多兴奋,过了大半个月野人的生活,他总算能安心的吃口热乎乎的米饭了,还有柔软舒服的床铺,光是在脑里想着,屈拓枝就觉得兴奋。 “暂时不赶路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钟琉璃与山鬼道。 山鬼扫了眼面前的客栈,微微点头。 钟琉璃笑了笑,率先进了客栈,还别,这山鬼虽然打扮怪异,而且不喜欢话,但是相处起来才发现此人极好话,这一路走走停停,没听见他抱怨过一句,不管钟琉璃下了什么决定,这人都点头,从来不反驳。 这客栈似乎是很有些年岁了,屋里面的桌椅板凳都破破烂烂,客人也没几个,掌柜坐在柜台里面打着瞌睡,听见有人话的声音,这才抠着眼屎打着哈欠看了过来。 “几位客官,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呢?”掌柜眯着眼睛从里面走出来问道,一副精神不济的样。 “住店!”钟琉璃启唇道,目光似是极为随意的在客栈里扫了一遍。 “哟,来了个大美人呢。”轻蔑调笑的声音从墙角的那一桌传来,虽然对方有意压低了声音,但是钟琉璃却听得清楚。 随后同桌的另一个人训斥道,“别惹事!” 钟琉璃这才将注意力收了回来,同时又听得面前的掌柜热情的道,“几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你们也知道我这开门做生意,最怕晦气,要是您信得过在下,您就将这二位交给我,我们客栈后面搭有棚,放在那里就成,保准日晒不到雨淋不到,您要实在不放心,我这儿还有两口棺材,便宜卖给您也成,一口便宜的棺材二十两,稍微好一点的也就收您二十五两,你瞧着如何?” 钟琉璃顺着掌柜的目光看向山鬼手里的胖瘦二童,思及对方提及的棺材,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即沉了脸,“掌柜多心了,我这二位朋友还活着呢,只是昏迷了而已,怕是用不着你那棺材了。” 屈拓枝起先没听清楚,不过又听了钟琉璃的话,顿时明白过来,恼怒的,“你这家伙怎么话呢,会不会做生意啊?“ 掌柜这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人家呢,想着这二人没死,自己又要失了一笔生意,掌柜也有些悻悻然的解释,“是我眼拙了,几位莫怪,实在是最近江湖上死的人太多了,许多来我们这儿住店的客人都带着尸体,所以方才一见这两个兄弟没动静,就以为那什么了。” 方圆百里也就这一家客栈,钟琉璃也懒得跟这掌柜计较,扔给他一锭银,“给我三间上房。” 掌柜得了银,忙不迭的点头,又喊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过来给钟琉璃他们带路。 就在钟琉璃等人准备跟着那男孩上楼的时候,又有一群人进了客栈,掌柜连忙迎了上去,这话还未开口,就见掌柜被一个彪形大汉给用力推了进来。 “别废话,赶紧将你们这儿最好的房间都给爷收拾出来,要是我们发现有半点不干净的地方,仔细你的皮!”那大汉极为凶狠的威胁道。 掌柜倒像是个见过世面的,被推了这么一下也不惊慌,反而好生劝道,“各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您看您这人都臭了,真的不能放在屋里面啊,后院搭了个棚,我看还是将人放在那棚里面吧,不然这屋全是味儿,别的客人也受不了啊。” “少他娘的逼逼,老给你两倍的钱!”那大汉随手将一锭银扔在柜台上,理直气壮的吼道,“这下总行了吧。” 掌柜为难的将那银又推了回去,“真不行,这不是钱的问题,实在是您这人都臭了,我——” “哪里臭了,老怎么没有闻见,这可是我们的掌门人,你让我们将他的尸体随手扔在什么破棚里面,要是被野狗给叼了去,你他娘的付得起责任来吗?” 掌柜为难的一张老脸都皱成了葡萄干,“几位客官您就别在为难我了,这死人是真的不能带进屋里啊。” “师兄,还跟他扯这些做什么,你不能将死人带进去,那为什么他们就可以带进去?我看你就是嫌弃钱给少了吧!”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体型微胖的少年愤愤道。 眼看战火就要引到自己这边了,屈拓枝也不嚷着要看热闹了,赶紧催促着钟琉璃回屋。 “站住!” 钟琉璃权当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我让你们站住!”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客官,你是误会了,他们带的那两个人还有气呢,不是死人。”掌柜解释。 少年轻狂的冷哼一声,“现在还有气,过会儿不就没气了!”这话才完,少年突然一跃而起,朝着山鬼手里的胖锣袭击了过来。 山鬼身形一动不动,甚至是有些慢吞吞的转身朝着那少年看了过去。 钟琉璃有意借这次的机会试探山鬼,便也没有动手,就在一旁看着,就在钟琉璃猜测山鬼会在什么时候出手的时候,突然山鬼动了,他微微转了个反向,竟然是看向钟琉璃。 “哼!受死吧!”那少年极为嚣张的大喊一声,突然从腰间拿出了一枚金钱镖朝着胖锣扔了过去! “唔——”就算是昏迷了,胖锣依旧痛的闷哼了一声,后背瞬间浮现出了一抹血迹。 钟琉璃惊呆了,屈拓枝低咒一声,抬手朝着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隔空一拳砸了过去,那少年正沉浸在自己偷袭得手的喜悦之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屈拓枝一拳给揍得翻滚在地。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章一两银子的消息 山鬼听了胖锣的痛呼,这才慢吞吞的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手腕里夹着的胖锣,看道胖锣身上的金钱镖的时候,他似乎是有些诧异,盯着那伤口看了好一会儿,俨然还没弄明白为什么胖锣就受伤了。 “少主,你确定这人没有毛病吗?”屈拓枝叹息一声,无奈的摇头。 钟琉璃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动手?” 山鬼看向被屈拓枝一拳打翻在地的少年,过了好一会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哦” “哦什么哦,你确信你听明白了?”屈拓枝急的挠头搔耳。 钟琉璃却有些忍俊不禁,虽然这个时候发笑挺对不起受伤的胖锣,但是钟琉璃却莫名的觉得这个山鬼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行了,赶紧上去给胖锣止血吧。”钟琉璃着,率先往楼上走去,也不管后面那少年歇斯底里的嚎哭和辱骂声。 胖锣受的伤并不是很重,只是皮肉伤,涂了些药膏,血很快就止住了。 也不知道那那掌柜是如何处理那一群人的,反正不消一会儿,楼下的吵闹声就停止了。 “客人,你们要的饭菜已经好了。”男孩有些怕生的从门口探出脑袋朝里面喊道。 钟琉璃闻言,转身朝着那孩招手笑道,“你过来,我问你几句话。” 应该是跟男孩问话的人多了,所以男孩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进来,开口就,“客人,我爹了,打听消息需要给银,一两银五个问题。” “嗬,这掌柜的还真是会做生意啊!”屈拓枝忍不住笑道。 男孩脸颊微红,似乎是被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们客栈从什么时候开始遇见带者尸体入住的客人的?”钟琉璃问。 “嗯,应该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那天晚上突然有人大声的敲门,我爹去开门的时候,就见到几个人拖着四具尸体过来投宿,爹爹觉得晦气,不想让他们住进来,可是他们不同意将尸体放在门口,还差点打了我爹,后来我爹没办法,就让他们进来了,从那天晚上之后,几乎隔两天就会有人带着尸体来住店。所以我爹才在后院又重新修了一个棚,就是用来给那些人放尸体的。” “最近江湖上可有什么传言没有?” 这个问题让男孩有点为难,他努力想了想,“有!不过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听颜楼被围困在一个叫荔湾的地方,死了很多人,武林盟主和很多门派的掌门都死了,至今都没回来呢,最近江湖上都在传言大家都死在了荔湾。那些带着尸体来住店的人,几乎都是那些参与了荔湾战斗的门派。” “还有呢?” “还有的话,哦,对了,听客人们最近江湖上无缘无故死了好几位高手,例如少林的渡己大师,五真门的掌门人,还有妙法真人,还有几个我不记得名字了。”孩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数着。 “最近你们这儿可有这样一群人投宿,其中一个男长得十分俊美,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好看了,而且他带着许多的伤患,其中其中也有一具女的尸体。”思及顾妗宁,钟琉璃眼中一抹悲伤划过。 男孩立刻猛点头,“有的有的,姐姐要是问别人我可能记不住,但是那位好看的哥哥我却记得十分清楚,他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不过可惜他们住了一晚就离开了,他一走就带走了我们客栈好多的客人,我爹还伤心了还一会儿呢。” 钟琉璃狐疑问,“什么叫带走了好多的客人?” “就是他离开之后,很多的客人也跟着一起离开了,有三十多个呢,我们客栈还从来没有接待过那么多的客人。” “他们都是跟着那位哥哥一同进来的,还是跟在后面进来的?”钟琉璃问。 男孩摇头,“客人,这已经是第六个问题了。” 这家伙还是个财迷,钟琉璃又给了他一锭银,“!” “后面进来的,我知道客人什么意思,他们并不是一伙人,我给那些人送饭的时候听见他们的话了,他们要等那位好看看的哥哥松懈的时候杀了他们,但是很奇怪,第二天那位哥哥一群人好好的离开了客栈,可是要杀他的那群人反而在客栈拉肚拉了一天,不过拉完肚他们又追了上去,我爹要是他们能拉肚拉一天的话,那么我们又可以赚一笔了。” 钟琉璃猜测应该是月止戈给那群人下了毒。 “最近朝廷可有什么动静吗?” “动静?你是发生的事情吗?”男孩摇了摇头,“没有啊,新的皇帝人特别好,我爹赋税又减少了,而且朝廷还颁布了好多的法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我爹了,我家的生活会越过越好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客人有没有兴趣!”男孩。 “你看。” “翎玉山庄一年一度的珍宝大会取消了!”男孩笑嘻嘻的, “取消了,怎么取消了?”屈拓枝吃惊的问道。 男孩摇头,“不知道啊。” 随后钟琉璃又问了几个问题,这男孩看似腼腆,实则也是个人精,了半天,其实他真正知道的消息并不多。 “少主,我看我们还是早些去衡仙城,等与月止戈他们会合了再,翎玉山庄这个什么珍宝大会我瞧着就不正常。”屈拓枝与钟琉璃道。 “是不正常。”按理这珍宝大会已经连续举办了十几年了,从未有过间断,怎的这一次突然就停了,是翎玉山庄已经注意到了钟卿颜的意图,还是因为这次荔湾之战,导致武林中的各大门派损失惨重,所以才不得不终止呢。 如那男孩的一样,半夜的时候楼下又来了一群人,约莫也是带了尸体,掌柜的又与那些人好生解释了一番,闹了大半个时辰才让那些人安分下来。 第二天一早,钟琉璃给屈拓枝换了药,又准备去楼下买些干粮,顺便问一下哪里可以买马,没成想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刚好与一个人撞上了。 “瞎了眼吗?路都不会看,奶奶的,一大早就给老添堵!”面前的男人正是昨天跟在钟琉璃等人身后进客栈的那一群人,骂人的正是之前跟掌柜吵架的汉。 “嗷”白尘护主,当即龇牙咧嘴的冲着那男人低吼起来。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暂时死不了 钟琉璃不想惹事,便呵斥了白尘一声,准备绕过这男人往楼下走去,没成想他不惹对方,对方反倒记恨上了她。 “站住!”男人大声吼道,“我认出你了,你就是昨天伤了我家少爷的那群人之一,昨天晚上你们跑的倒是挺快,正愁着找不到人呢,没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门了!”男人似乎是觉得钟琉璃一个女人毫无威胁,所以态度也格外放肆起来。 钟琉璃抬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之前没注意,这仔细一看,竟觉得这个男人有些面熟的很,却一时半会儿天记不起来,不过这并不妨碍钟琉璃对他的厌恶,当即启唇不耐烦的蹙眉道,“滚开!” 男人一愣,随即勃然大怒,这个女人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话,“你别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不敢动你!昨天晚上你的同伴伤了我家少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嗷呜”白尘凶狠的盯着那男人,只要钟琉璃一声令下,它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咬断这个男人的脖! “师兄,你怎么还在这里?”随着这声不满的抱怨。昨夜那个被屈拓枝教训了的少年从屋里面走了出来。 “是你?你们又想干什么?”少年看到钟琉璃,顿时就变了脸色,被屈拓枝打伤的胸口似乎也隐隐作痛起来。 钟琉璃无奈的看向那少年,“不想惹事的话就让你这好师兄给我让开!” 少年应该是被打怕了,虽然脸上依旧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但是眼神却明显有些畏惧,他努力咽了咽口水喊道,“师、师兄,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那男人见自家师弟都这样了。虽然依旧十分不忿,却没有再什么,只狠狠瞪了眼钟琉璃,随后跟着那少年进了屋里去。 这边不大不的冲突也引起了客栈里的其他客人的主意,但其中许多人都是见过昨晚屈拓枝隔空重伤那胖少年的一幕,所以稍微有点脑的也不敢打钟琉璃的主意,偷瞟了一眼,便继续起了他们自己的事情。 “客官,您要些什么?”掌柜依旧热情的上前询问道。 “给我准备一些干粮,对了,掌柜的可知这附近哪里有卖马匹的?”钟琉璃询问道。 掌柜的转身吩咐了那男孩去跟厨房准备干粮,听了这话想了想,“这附近都荒凉的很,我也没听过有卖马的地方,不过再往前走半天的路程会有一个村庄,那里兴许有卖马的,姑娘可以去那里瞧瞧。” 钟琉璃点头谢过,接过那男孩送过来的干粮又上了楼去。 “唉,先是一个颜楼,如今又出来了这么一个神秘组织,你这一次会不会还是颜楼在捣鬼啊?” “我看八成错不了,只是如今连邵盟主都死在了那荔湾,江湖上更是没有一个人能出来主持大局的,我看哪,这江湖是真的要改朝换代咯!” “我倒不这么觉得,那些出来的人虽然都邵盟主没有跟着逃出来,但是颜楼少主钟琉璃不是也没逃出来吗?兴许那两人同归于尽了也不定。”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着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事情,尤其是里荔湾之战,即使没有参与过的人都能从回来的那些各门派的弟身上看到那一战的惨烈。武林盟主邵炳坤生死未卜,玄云门掌门人方擎以及其他五个门派的掌门已经确定死亡,四大门派中的长剑门掌门人百里寒水不知所踪,五真门代掌门云耳听至今都是昏迷不醒,曾参与荔湾之战的曾有数百人,可如今活着回来的听不过两百多人,其中一半的人不是重伤就是残废。 “听荔湾之战颜楼宫主钟琉璃出现了,不然就凭颜楼那几十个人早就死在荔湾了!”有人唏嘘道,想来也觉得颜楼竟然以数十人打败了各大门派联盟的数百人而不可思议。 另外有人补充,“不止如此,听颜楼十二宫主中去了三个宫主,‘红酥手’落绯烟,‘傀儡杀’望月砂,还有一个你们绝对想不到。” “莫非是‘金口玉言’的顾妗宁?”有人猜测问,毕竟如今已经证实还活着的十二宫宫主,也就这几位了。 那人摇头,神秘兮兮地,“不是,顾妗宁如今跟个废物没什么两样,哪还有那本事啊!哼,出来吓死你们,他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屈拓枝’屈拓枝!” “屈拓枝屈拓枝?”有人好笑的,“这人名字可真奇怪。” “瞧你这没见识的样,屈拓枝是颜楼辰龙宫宫主,外号就叫‘屈拓枝’,传是因为辰龙宫历代便是以鼓声为体,以‘拓枝舞’为魂而自成一系,那句话怎么来着,对了,叫‘大鼓当风舞拓枝’,的就是拓枝舞,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听人家此舞十分厉害,尤其是在敌众我寡的时候,简直是以一敌百啊。” “如此来,的确了得!唉,如今颜楼十二宫主一个个的开始窜出头来,我们怕是没好日过了。”有人担忧的道。 “不过那么多武林门派集结,尤其是邵盟主都亲自出马了,竟然还是敌不过颜楼那几个人,真不知是该对方武功太过厉害,还是各大门派一代不如一代啊。” 众人均是叹息一声,似乎也在为整个武林的现状而感到失望和无奈。 钟琉璃苦笑一声,这些人只道是自己与屈拓枝等人破了那荔湾的生死局,却不知在这其中扭转了乾坤的却是他们口中的“废物”顾妗宁啊。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谁欺负你了?”屈拓枝大口吃着粥,抬头瞥了眼钟琉璃,一咕噜将喉咙里的热粥吞下去。 钟琉璃摇头,“没什么,掌柜要买马的话还得往前再走一段路,你身体怎么样了?还能坚持吗?” 屈拓枝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吧,暂时死不了,对了,昨天你给我吃的那药丸还有不?我觉得周身都在发疼,脑都快疼的不清醒了。” 钟琉璃从包裹里面拿出一瓶药丸,给屈拓枝倒了一粒,“这是止痛药,月止戈了,不能多吃!”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拦路的狗 “我知道,可是身上实在是疼得很,该死的陆枭,下次见到他我一定将他给挫骨扬灰了!”屈拓枝的,一仰头,将那药丸咽了下去,不一会儿身上的刺痛就明显的缓和下来。 “还别,你这个相公找的真是太值了,一颗药丸下去,我感觉我浑身都舒坦起来了!”屈拓枝握了握手掌,终于感觉到身体里恢复了一丝气力。 钟琉璃看着手中的瓶,暗暗叹息一声,月止戈临走前将身上的药都给了自己,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趁着天色还早,太阳还未升起来,钟琉璃等人便离开了客栈,准备尽快的找到掌柜所的那个村,不然凭着他们几个慢吞吞的脚力,怕是走上十天半个月都走不到衡仙城去。 路上的时候,胖锣醒了一次,喂他喝了点水,人就又昏了过去。 “少主,你确定你没有走错路吗?在这样晒下去,我真的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屈拓枝双眼已经完全睁不开了,眼前的景色在他看来完全就是灰蒙蒙的一片,脚步虚浮,冷不丁一个趔趄,人就要差点倒了下去。 钟琉璃赶紧搀扶着屈拓枝,举目望去,除了荒凉的一片,压根就看不见任何村落的影。 “山鬼,你来的时候在这段路上可见到村落过?”钟琉璃转身问一言不发的山鬼,这个人要是不话,真的存在感几乎等于没有。 “啊?”山鬼一愣,看了钟琉璃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注意。” 钟琉璃叹息一声,就知道不该问他的,问了也白问。 几人努力强撑着,又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就在屈拓枝准备耍赖不走的时候,白尘突然激烈的大声嚎叫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屈拓枝就像是睡着了突然被惊醒一样,无措的往四周张望过去。 山鬼神情紧绷,目光紧紧的盯着前面。 钟琉璃拍了拍屈拓枝,让他自己站着,“有问题,你自己注意一些。” 屈拓枝眨了眨眼睛,茫然的往前面看去,这一下看得他心身一震,“我靠,怎么回事?” 只见远处的路上一排排的站着一群毛色各异的大狗,而每一条狗都被一个十几岁的孩给牵着,那些孩倒算不上面黄肌瘦,不过生活的应该也算不上非常好,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缝着补丁。 “这是干什么?打劫吗?”屈拓枝见有事情可干了,顿时精神也来了,摩擦着胡拉撒的下巴笑嘻嘻。 “嗷呜”白尘冲着那群昂头挺胸的狗嚎了一声,同时抖了抖一身的白毛,颇有些炫耀的意味。 “汪!汪汪汪!”那群狗也毫不示弱,当即就大声狂吠了几声,狗的数量多,领头的那条浑身漆黑的狗这一叫,其余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那气势绝对比白尘要强了许多!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终于,前面长得最高的男孩发话了。 钟琉璃自从有了余修,后面又有了望忧之后,她就对孩格外的有耐心,“荔湾!”钟琉璃笑。 领头的男孩闻言脸色变了变,随即就皱紧了眉头,“哪个门派的?” “无门无派!”钟琉璃应。 男孩的目光在钟琉璃以及屈拓枝几人身上掠过,随即摇头,“你们谎!” “嘿,这有意思,就算我们谎那又怎样?我们凭什么要对你实话?”屈拓枝笑嘻嘻的。 那男孩年纪,却跟个大人一样板着脸,听了屈拓枝的话也没有愤怒,反倒看向身边一个不过他半腰高的女孩,“月德,你回去。” 名唤月德的女孩仰头看了眼男孩,冷哼一声,“不要,我要跟大家在一起。” 男孩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过会儿可不许拖后腿!” “我才不会呢!白虎哥,你别瞧人!”名唤月德的女孩立刻握拳愤怒的。 屈拓枝听着这两人的话,突然笑道,“你们不会有十二个兄弟姐妹吧?” “没有,现在才七个人,不过我们老大了,以后找到了合适的就能凑齐十二个了!”人群中探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热情的解释道,锃亮的脑门上还印着戒疤,竟是个和尚。 “天德你闭嘴,谁让你话了!”和尚旁边的一个瘦巴巴的女孩毫不犹豫的给了那和尚一巴掌! 和尚委屈的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将身体往人群中隐了进去。 屈拓枝听了他们的谈话,有些兴奋的跟钟琉璃,“少主,这些家伙居然是以十二星宿为名字的,跟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呢!” 钟琉璃扫了他一眼,“那要不你去跟他们套个近乎,让我们过去呗。” 屈拓枝摸了摸阵阵发痛的伤口,心虚的摇了摇头,“咳咳,那还是算了吧,你知道我怕狗的。” 钟琉璃挑眉,又听得那边那叫白虎的少年扬声喊道,“你们到底是哪个门派的,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实话,我们就不会伤害你们。” “倒是挺执着的。”屈拓枝喃喃道。 钟琉璃往前走了两步,那群孩顿时就紧张的绷紧了身体,白虎大吼道,“站住!” 钟琉璃当真站住,却是笑着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白虎紧紧的盯着这个青衣女,尽管对方并没有动武,但是白虎却觉得这个女十分的危险,不仅仅是她,就连她身后的那两个男人也十分的可怕,突然白虎有些后悔自己贸然拦下了这群人。 “你们叫什么名字,从荔湾要去到哪里?”之前打了天德和尚的那个女孩扬着下巴问道,脸上满是戒备。 钟琉璃温和的笑着,“我们的名字你们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不过去哪里倒是可以告诉你们,我们要去衡仙城。” “衡仙城?”白虎呢喃一声,随即了然的,“翎玉山庄?” 钟琉璃点头,“看来你们知道的也不少嘛。” “哼,翎玉山庄的珍宝大会已经取消了,你们去了也没用!”那女孩接话。 “取消了也就算了,本来我们也只是想去凑个热闹。”钟琉璃毫不在意的笑道。 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出殡的一群老人 “你们既然是从荔湾来的,那应该对荔湾的情况十分清楚,在你们离开荔湾的时候,荔湾还有多少人?”白虎又问。 钟琉璃想了想,人倒是还有挺多人的,不过都是尸体了,应该不能算是人了,剩下的也就是邵炳坤和那个七长老了,不知道现在死了没有。 “不是很清楚,应该没有了吧。”钟琉璃也不是十分确定的。 白虎眉头一皱,眼中一抹失望闪过。 “白虎哥,我看他们知道的也不多,算了吧。”月德低声道。 白虎点点头,手掌一扬,“让路!” 呼啦啦的一阵吆喝,那些孩牵着狗就往两边的路上靠了过去,但是双眼依旧没有离开钟琉璃等人,警戒心看来十分的重。 “突然忘了一件事。”走出了一段路,钟琉璃突然转身笑道。 那群孩被吓了一跳,有几条狗更是直接叫了起来。 “什么事?”白虎紧张的问。 “这附近是不是有个村庄?”钟琉璃问。 “你要是想要借宿的话,我劝你还是换个地方吧。”月德喊道。 “为什么?” 月德哼哼,“你都知道要往那地方借宿了,别人当然也知道,那村庄如今都成了义庄了,大白天也阴气沉沉的,听还闹鬼,哼,你要是不怕死的话,那你就去吧。” 钟琉璃思及之前那掌柜最近有许多人带着尸体的事情,想必他们也是得了掌柜的话,都想往那地方借宿的吧。 “不知道去那村庄怎么走?”钟琉璃又问。 “前面直走,穿过一片竹林就是了。”白虎打断了月德要的话,直接应道。 钟琉璃点头,道了声谢。 “鬼?”屈拓枝趴在破鼓上,破鼓被钟琉璃拖着往前走,地上的石头磕到破鼓上,时不时发出“咚”的一声。 “嘿,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鬼呢!不知道长什么样,要是太恐怖的吧,我看我们要不还是别去了。”屈拓枝一只手扒在破鼓上,一手拿着一大块牛肉干使劲的嚼着。 钟琉璃看了眼不远处的竹林,摇头,“不行,我们现在需要马,你没听那掌柜吗,过了这个村,可就要再走四五天才能到达下一个镇,若是光靠双脚的话,等找到月止戈的时候你都要成尸体了。” 屈拓枝愤愤的咬了口牛肉干,“该死的陆枭,别让我再碰见他!” 竹林的面积很大,而且竹也生长的格外茂盛,密集的竹叶将阳光遮掩的十分严实,站在竹林里面几乎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温度。 “竹太密集了,看样你得下来自己走了。”钟琉璃道,这破鼓实在太大了,要将穿过竹林,则必须要将破鼓给竖起来,那么这样一来屈拓枝就不能在趴在上面了。 “叮铃铃” “什么声音?”屈拓枝抬头狐疑问道。 “叮铃铃” “是铜铃声!”钟琉璃这话方才完,就见远处隐约见到一行人走了过来,因为距离有些远,又挡着无数的竹,所以一时半会还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听声音应该有十几个吧。”屈拓枝估摸着。 “嗯。”钟琉璃回头朝山鬼叮嘱,“心点。” 山鬼愣了下,随即点点头。 紧接着便是一阵嚎哭传来,那声音哭的极为凄厉悲切,连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从前方那群人那边传来。而之前他们听到的铃铛声正是从对方那边传来的。 白色的幡布随着漫天飞舞的纸钱袭面而来,挂在幡布上的青铜铃铛随着幡布的翻动而“叮铃铃”的作响,男男女女的嚎哭声越来越近。 终于,当那群人彻底的出现在钟琉璃等人眼前的时候,钟琉璃这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竟然全是一些老头和老太婆,而他们手里抬着的竟是一口漆黑的棺材!那棺材并不是很大,但是那些老头抬起里却显得十分吃力,竹林里的道路凹凸不平,他们走的极为缓慢。最前面的老头手里拿着一篮的纸钱,每走一步,嘴里都会碎碎念一句,然后朝着天空抛洒纸钱,在他身后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端着牌位,脸上老泪纵横,每走一步似乎都要因为巨大的悲痛而无法抬脚一样。在他们身后就是四个抬着棺材的老头,那些人均是头发发白,满脸皱纹,双腿微微打颤着。 “这么惨,年龄这么大抬得起吗?”屈拓枝心的嘀咕。 钟琉璃白了他一眼,扯着屈拓枝往一旁躲去,人家正在出殡呢,死者为大,还是让开些比较好。 眼看着那群老人抬着棺材往这边走了过来,他们每个人的神情似乎都十分的悲伤,嚎哭的声音都嘶哑了。 本以为这群人会就那样无视他们走开的时候,那群老人却在钟琉璃等人的面前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也是来借宿的?”领头洒纸钱的老人仰头问道,密集的竹叶被风吹用力摇晃起来,细碎的阳光打在老人的脸上,似乎隐隐能看见那惨白的脸颊下的青色经脉。 钟琉璃笑道,“是啊,不知道村里可方便借宿?” 老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哦”声,随即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同伴,点了点头,“空房到处都是,你想住哪里都成。” 这话听得有些不对劲,不过让一群老人抬棺材这本身就很异常,钟琉璃稍微一想,又问,“不知道村里可有马匹?我们想买两匹马。” “马啊?有!有很多,你要是想要就拿去吧。”老人点头着。 “林老三,该上路了。”后面那个捧着牌位的老太太哑着嗓提醒了一句。 名唤林老三的老人瞧了眼钟琉璃众人,幽幽叹了口气,“这天儿还早,你们要只是为了马,就赶紧去村里牵了就走吧,别多管闲事。” 看着那群老人又哭又嚎的往竹林深处走去,钟琉璃心中觉得十分疑惑,便放出了一缕意识跟了上去。 “怎么不走?”屈拓枝如今虚弱的就跟个病西施一样,走两步路就开始喘气,腿也软了,眼也花了,如今好不容易来了点精神,自然是希望能多走两步啊,可是钟琉璃却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五章诡异的村庄 “等等。”钟琉璃摇头。 那群老人如之前见到的一样,蹒跚着步,摇摇晃晃的往竹林深处走着,彼此之间也没不见一句话,仿佛都各自沉浸在了各自的悲痛之中,完全无暇顾及他人。 终于,他们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连后面扛着棺材的那几人也跟着放下了棺材,几人朝着林老三走了过去。 “老三啊,时间不早了,我们送你先走了,你也不用害怕,过不了两天我们就会跟上。”其中一人哽咽着跟林老三道。 林老三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不用我也知道,我们反正也活了大半辈,也够了,只是郎儿你们几个年轻人受苦了。” “三叔你别这么,这都是命,我们早就认了。”这话的竟然是后面一个抬着棺材的老人。 就在钟琉璃觉得他们这话的极为古怪的时候,突然林老三面前端着牌位的那位老人从牌位后面掏出一把窄的镰刀,手臂一挥,一股鲜血猛地喷涌而出,随着鲜血溅落的还有林老三的脑袋,脑袋咕噜噜的掉在了地上,滚了好远,撞到一棵竹上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钟琉璃不禁吸了口冷气,这也太突然了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屈拓枝好奇问道。 钟琉璃摇了摇头,欲再跟去看,却瞥见他们身后也紧跟了一群人过来,当即只能收回意识。 “哎哟,熟面孔诶。”屈拓枝朝着钟琉璃努嘴示意。 钟琉璃顺着屈拓枝的目光看去,可不是嘛,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客栈与钟琉璃他们起了冲突的那群人。 “少爷,又是那群人!”男人愤恨的瞪着钟琉璃等人。 胖少年目光一闪,有些畏惧的停住了脚,他一停脚,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师兄,我们绕道走吧。”胖少年低声道。 “凭什么绕道走,我们就是过个路而已,难道他们还想动手不成,再了这竹林这么大,万一绕道走的话迷路了怎么办。”那男人俨然不同意。 “对啊,淼单师兄得对,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万一天黑都没从竹林里绕出去,那颗怎么办,少爷我们别绕道了,走吧。”有人附和劝道。 这人话完,其他的弟也纷纷附和表示不愿意绕道走。那胖少年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 屈拓枝笑嘻嘻的没个正行,“胆不嘛。” 虽然屈拓枝话是如此着,但是钟琉璃知道他这个人并不是乱来的性,也就没他,只是那群老人的怪异举动却让钟琉璃着实觉得诡异。 明明前一瞬还好声好气的着话,可下一瞬竟然直接就将人的脑袋给砍了下来,其他人对于这种做法也丝毫没有觉得诧异,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而那个叫林老三的老人家话里的意思也十分古怪,他居然唤与他同样年纪的朗儿叫做“年轻人”。 钟琉璃越来越觉得这个村有古怪,而且那些孩也了,村里有鬼,鬼魂之事,钟琉璃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既然会有那种流言传出来,那就是这个村里一定有什么古怪的东西让人们觉得诡异,因为无法解释,所以只能将其认为是鬼魂在作祟。 “别管他们了,我们赶紧进去吧。”钟琉璃催促着屈拓枝,她现在只想赶紧找到马,然后尽快赶去衡仙城与月止戈他们会面,至于这个村的事情,只要不招惹到她,她也没有多管闲事的癖好。 屈拓枝虽然有心捉弄那群人,但也知轻重,如今他与胖瘦二童均受了重伤,还是尽早找到月止戈才是正事,他正是年轻潇洒的时候,可不愿意英年早逝啊! 于是两队人一前一后的穿过了阴气森森的竹林,没有了遮天蔽日的竹叶,眼前的景色顿时明亮起来,四周都是山地,唯有中间有一条路往山里面延伸而去,路并不宽阔,但是也能并排走上三个人。一行人沿着路往前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只一个拐弯,便已经瞧见了前面高低错落的茅草房。 “嘶搞什么鬼!”屈拓枝吸了口气吃惊道。 不仅仅是屈拓枝,后面紧跟着走过来的那群人也一个个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甚至胆的已经“啊”的叫了出声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搞得这么恐怖干什么!”有人经过了最初的惊吓,已经缓了过来,当即就恼怒的骂了起来。 这个村显然生活条件并不富裕,放眼看去也就二十几户人家,而且几乎都是用泥土简单的搭建起来的茅屋,看起来又矮又简陋。但是这些都没什么,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仅有的二十多户人家,竟然每户人家的门头上都挂着白幡,整个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灵堂,随处可见白色花圈,漫天飞舞的纸钱,以及堆放在不远处田埂上模样夸张的纸人,这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少爷,要不我看我们还是别进去了,这地方渗人的很。”有人跟胖少年建议。 胖少年却将目光看向钟琉璃这边,他见钟琉璃等人已经毫不迟疑地往村里走去,有些吃惊。 “少爷?” “我们跟上去!”胖少年一咬牙,坚定地道。 且不管这边的情况如何,钟琉璃与屈拓枝等人却已经顺着路往村里面走了进去。 屈拓枝走了这么远,已经有些扛不住了,身上的血也快要浸透衣服从里面渗了出来,他扯住了钟琉璃的衣袖,无奈的喘息,“等等,先休息一下,我快走不动了。” 钟琉璃见他脸色苍白的厉害,赶忙去查探他的伤势,这手才碰到他的胳膊,就感觉一阵濡湿,手掌上一片猩红。 “怎么这么严重?”钟琉璃皱眉着,赶紧从身上拿出补血的药丸给屈拓枝服下,这药丸是月止戈让山鬼带过来的,之前月止戈在的时候屈拓枝身上就已经有了陆枭血葬的伤口,不过因为当时月止戈就在身边,所以他已经帮屈拓枝处理好了伤口,本以为休息一段时间就会痊愈,却没想到后面又跟陆枭交手上了,这一次伤得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得多。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卖马的人家 “这药丸已经不多了,我也不知道月止戈究竟是怎么研制的,看来我么还是得尽快赶往衡仙城才是。”钟琉璃与屈拓枝着。 屈拓枝咽下药丸,又接过钟琉璃手中的水囊喝了口水,这才缓和了一些,点点头应道,“是啊,不过我很怀疑就这破地方真的能买到马吗?”屈拓枝随手从腰上拿下一块肉干咀嚼着含糊。 “那个你们要买马吗?”突然一道心翼翼的童声从钟琉璃身后传来。 钟琉璃回头看去,见话的人正是一个瘦巴巴的男孩,他浑身脏兮兮的,唯有一双漆黑的眼珠清澈干净,他半个身藏在墙角后面,见到钟琉璃等人朝他看去,他吓得哆嗦了一下,身又往墙里面躲进去了一半。 “那个,你们是要买马吗?”男孩看得出来十分害怕外人,但还是努力鼓起了勇气问起众人。 钟琉璃他们从进村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整个村静悄悄的,本以为怕是一时半会儿天都碰不到人了,没成想竟然有个家伙自动送了上来。 “是啊,我们想要买马,你知道哪里有吗?”钟琉璃笑着问道,语气也不由得温和了起来。 男孩一听,顿时双眼都亮了起来,他用力的点头,“嗯,我知道哪里有马,有很多的马!” 钟琉璃忙问,“那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可以的!”男孩乖巧的点头,黝黑的双眸在山鬼身上扫过,但随即就转身往前跑了去。 钟琉璃扶着屈拓枝也跟了上去。 这村到处都是道,四通八达的,跟着这孩一路绕道,又是爬坡又是走田埂,好不容易到了一块宽敞的空地上之后,那男孩回头看向钟琉璃,手指指着不远处的一户房,“马就在她家,她家有很多马儿!” 钟琉璃扶着屈拓枝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要带着沉重的破鼓,不得不真的十分吃力,听了男孩的话,钟琉璃如释重负的将屈拓枝扶到破鼓上坐着,眯眼朝着男孩的那栋房看去。 那房与村里其他的房都没什么两样,一样的泥土,一样的茅草,如果非要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那栋房上面并没有挂着白幡,门前的空地上也不见厚厚的纸钱,不仅如此,那篱笆上面还缠着紫色的牵牛花,一群黄色的鸡在院里追逐着,一只全身黝黑的大狗蹲在门口,似乎是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那狗竟然朝着钟琉璃他们看了过来。 “就是那里了,那是芸娘家,她家有很多的马的。”男孩话之间,眼里流露出一抹羡慕,但是很快那抹羡慕就化作了深深的怨恨。当钟琉璃看过去的时候,他依旧是一脸胆怯和单纯。 钟琉璃从包裹里面拿出了一包糖糕递给男孩,“谢谢你,这个就当做我们给你的的谢礼吧。” 男孩见到拿包糖糕,歪头看了又看,随后不在意的摇头,“不用了,你们快去选马吧,不然天就要黑了。”话完,男孩朝着钟琉璃几人笑了笑,一转身就飞快的沿着来路跑了出去,一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屈拓枝将最后一口牛肉干塞进嘴巴里,他目光晦涩的看了眼那男孩,低笑,“这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看来咱们的运气也不算太差嘛。” “但愿如此吧。”钟琉璃摇头叹道。 还没靠近那院,守在门口的大黑狗就狂吠了起来,要不是它的脖上栓了绳,恐怕就要真的扑了过来。 “嗷呜——”白尘不甘示弱的冲着那黑狗龇牙咧嘴,之前那一群狗冲着它挑衅也就算了,如今这一条居然也敢跟自己挑衅,简直是找死啊! “汪!汪汪汪!”那条黑狗也是个暴脾气,经不起一点挑衅,顿时就扯着脖上的绳跟白尘叫嚣起来。 “黑,住嘴!”随着一道低沉的女声从屋里面传来,那条黑狗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立刻往后面退去,闭上嘴巴又继续老老实实蹲回了它之前的位置。 白尘像是打了胜仗一样,有些得意的“嗷呜”一声。 随后屋里面就走出了一个身着石榴红裙的女,那女约莫三十几岁,眼角有着细细的鱼尾纹,一双眼睛微微眯着,看人的时候偏着脑袋,目光落在钟琉璃的脸上,随即嘴角掀起了一抹笑意,“外来的?” 钟琉璃点头,却觉得她这话问的有意思,难不成她连自己村里究竟有什么人都记不住不成。 “先进来吧。”那女将怀里装满了玉米粒的簸箕放到院里的木架上,转身就进了屋里去。 钟琉璃扶着屈拓枝进了屋,山鬼紧随其后。 这院也极为简单,不大的地方竟也种了两跬菜,篱笆上缠着紫色的牵牛花,墙角的位置还有一颗桂花树,如今没到花开的季节,所以只有绿油油一大丛枝叶。一群鸡蹒跚着步在院里跑来跑去,远处蹲着一只红冠的大公鸡,眼睛随着鸡的动作而跟着转动。 “喝点水吧。”那女人从屋里面用托盘短了三杯水出来。 钟琉璃道了声谢,却并没有立即喝水,反倒笑问,“方才有人告诉我你家有马卖,是吗?” 那妇人一听,顿时就拉长了脸,“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老是问我这种问题,就我这破地方,怎么可能有那种金贵的东西,养着几只鸡我都觉得吃力,怎么可能还养马呢,你们一个两个的可真是好玩。” 钟琉璃闻言一愣,看向屈拓枝和山鬼。 “不是吧,难道我们被那臭给骗了?”屈拓枝诧异的瞪大眼睛问。 “什么臭?”那妇人听得一知半解。 钟琉璃便,“是个孩告诉我们你这里有很多马的,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妇人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双瞳猛地皱缩,哆哆嗦嗦问,“你们村里,有孩?!”啦啦啦啊,民那中秋快乐!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七章没有小孩子 屈拓枝点头,眼神一闪,却是一副懵懂不解的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女过了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飞快的往院外面跑去,随后就传来女驱赶着那条狗进门的声音,女将黑给牵了进来,黑夹着尾巴,不知道是不是被骂狠了,一声不吭的跟着那女往墙角的桂花树下走去,随后便见到那女将黑栓在了树下,又脚步飞快的将院门给关了起来。 “她在做什么?”屈拓枝狐疑的问。 钟琉璃扫过那女人端给三人的水杯,抬手将里面的水全都给撒进了一旁的泥地上,随后又从将水囊里得水给倒进了被里面。 “心为上。”钟琉璃朝二人道。 屈拓枝撑着下巴,喃喃道,“唉,还以为终于能够好好睡一觉了,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到衡仙城啊。” 钟琉璃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悬在了山峦之上,再过半个时辰恐怕就要落下去了。 “你们被骗了,我就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这段时间老是有人到我这里来买马了。”那女人惊恐不安的继续,“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这个村里根本就没有孩,别孩,就连年轻人都没有了,你们看见的那个孩绝对不是人,你们被他给骗了!” “不是人?”屈拓枝与钟琉璃均是一愣,“不是人那是什么?” 女人神秘兮兮的朝着二人低声,“还能是什么,你们进村前没听人吗?这村里啊,有不干净的东西。”到不干净的东西的时候,这个女人似乎也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脸色又白了几分。 钟琉璃笑道,“不可能吧,这天上还有太阳呢,而且我瞧那孩能能跳的,应该没有问题吧。” 那女人一听,顿时连连摆手否定,“不可能,从一年前开始,这个村里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渐渐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跑了还是死了,总之每天都会有人不见。后来村里的其他人都吓到了,许多人都跑了,如今这这村里已经只剩下一些老头老太天,又怎么可能会有孩。你们绝对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屈拓枝听了这女人信誓旦旦的话,低声问钟琉璃,“你怎么看?” 钟琉璃摇头,问向那惶惶不安的女人,“你村里已经没有年轻人,那么你自己呢?” 女人一愣,随后不满的解释,“你可别怀疑我,我又不是这个村里的,我是外乡人,一年前来这儿投奔亲戚的,可是没想到一到这村才发现村里有问题,但是当时也没多想。而且那时候村里还是有很多人的,所以我就在这里住下了。我一个寡妇,自己一个人在哪里住不是住,而且出了这地方我连个认识的人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就着侥幸的心里就在这里一直住到现在。来也奇怪,这村里也不是没有外人进来,但是那不干净的东西似乎从来就没动过外乡人,失踪的都是本村自己人,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能在这里一直都安然无事吧。” 钟琉璃叹了口气,“也就是你这里根本就没有马卖对吗?” 那女人斩钉截铁的点头,“当然没有了,我这儿就这么大点地方,有没有马你不是一眼就能看见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钟琉璃起身笑道,扶着屈拓枝就准备离开。 “诶诶,你们要走了?这天都快黑了。”那女人急忙喊道,“天黑了路可就不好走了,而且太阳一落山,前面的竹林里就会起大雾,到时候迷路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啊。 钟琉璃不耐烦的皱眉问,“起雾?” “对啊,你们可别不信,那白雾邪气的很,上半年的时候有几个外来人不听劝,非要晚上离开,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村里人就在林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是被蛇咬了,死的时候那个样哟,可惨了,脸就跟被什么野兽挠了一样,全部都烂了,不过村里的大夫是被毒死的。”女心有余悸的道,仿佛想起了几个外来人死的时候的场景,她哆嗦了一下,抱着胳膊面露惊恐。 “有人吗?有没有人在家?”外面突然想起了喊话声。 院里的几个人同时互相看了一眼,最终那妇人话了,她咽了咽口水,有些忌惮的问道,“谁?谁在外面?” “这里是芸娘家吧?我们是来买马的!”外面的人喊道。 钟琉璃几人均是神情一僵,转头看向那妇人,她们从进来之后还没有问过那妇人的名字呢。 妇人脸色一白,动了动唇,“是,我、我是芸娘,可是我家没有马卖啊!” “别废话,先把门打开!”外面的人不耐烦的催促道。 芸娘求救的朝钟琉璃看了过去,“怎么办?” 钟琉璃叹了声,“先让人进来吧。” 云娘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心翼翼的去打开了门,大门刚一打开,外面一群人就“呼啦”的全部涌了进来,人数不少,粗略估计约莫有十几号人。 “你你们?”芸娘害怕的往后退去。 “奶奶的,喊了这么久才开门。”其中一个光头大汉气呼呼的瞪着芸娘道,但随即他眼睛一眯,目光女落在了屋檐下的钟琉璃身上。 钟琉璃打量着进来的一群人,人是前后进来的,应该都是互相不熟悉的,他们进了院便几个人站在一起,对其他的人似乎都有些敌意。 “这么多人,不会都是来买马的吧?”屈拓枝低声道。 “那个孩你家有马,马呢?还不快牵出来看看,大爷我可没时间在这里耗着。”后面进来一个脸上带着一道伤疤的男人,他粗声粗气的问芸娘。 芸娘此刻已经吓得不出话来了,好在还没有完全吓傻,她怔怔的看着众人,突然尖锐的大声惊叫起来,朝着钟琉璃跑了过来。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八章死人复活? “他他们他们我认识!”芸娘惊慌失措的跑到屋檐下,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们我认识,我见过的,那四个人我见过的!” 钟琉璃顺着芸娘的手指方向看去,那是最后进来的四个年轻人,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应该是出自同一门派,身上的衣服虽然略有不同,但是他们所佩戴的长剑却是一模一样。芸娘的声音并不是很大,所以那群人只看到了芸娘惊叫着跑了过来,却不知芸娘后面跟苏妤所的话。 “什么意思?“钟琉璃问芸娘。 芸娘急的快哭了,脸色就跟涂了面粉一样,惨白惨白,“你还记得我跟你过有外来人死在竹林的事情吗?” 钟琉璃心中涌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不等她问,芸娘已经点头接着,“没错,就是他们四个,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当初他们四个就是借住在我家的,这才过了半年的时间,我不会记错的,就是他们。” 屈拓枝摩擦着满是胡扎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不会吧,死人复活?” 钟琉璃望向那四个人,他们是最后进院的,如今站的位置也是众人的身后,那女不知道在些什么,逗得其他三个男哈哈笑着,其中一个男还嗔怪的点了那女的额头一下,那女鼓着腮帮,气呼呼的样十分可爱。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死了的人吧。 “你会不会记错了?”钟琉璃问。 芸娘拼命的摇头,“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记错,那个女孩是他们的师妹,叫樱,其他三个人都是她的师兄,具体叫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那个最高个的是大师兄,后面两个分别是五师兄和六师兄,对了,那个六师兄手背上应该还有一个伤疤,是当初他们在我家借住的时候,为了给那个樱师妹烧热水被炭火烫到了。” 芸娘的这般仔细,让钟琉璃也不得不怀疑起这四个人来,若模样可以用人皮面具,名字也可以该,那么伤疤是不是能证明些什么,“或许看一眼就知道了。” “喂,你们几个嘀嘀咕咕什么呢,有多少马都给我牵出来,我给你一百两,全买了!”那光头大汉是个急性,目光早就绕着这屋转了好几圈,却始终没有看见马厩,心中怀疑,便催促了起来。 芸娘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从那师兄妹四人身上挪开,“我看各位是被骗了,我这儿根本就没有什么马,你们也瞧见了,我家就这么大点地方,怎么可能养马呢。” “什么?没有马?!”光头大汉瞬间就发怒了,指着芸娘吼道,“你个娘们儿不老实,那个臭明明你家有很多马儿的!” “对啊,我还碰到一群下葬的老人,都你家有马的!”后面有个女人也跟着质问起来。 “你不会是已经将马儿都卖给你身边的那几个人了吧?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总可以了吧。”有人财大气粗的扬声道。 芸娘急的额头上都是冷汗,她回头看向钟琉璃,“这位姑娘,你帮我话,我真的没有马啊,我看这些人都是被那不干净的东西给骗了,可不能迁怒到我的身上啊。” 人群闹哄哄的吵了起来,听那人出两倍的价格,立刻有人又自己要出三倍的价格,这样一来大家都完全自动的以为芸娘是因为钱的原因不肯卖给他们了。 钟琉璃一直注意着那四个师兄妹,却见他们四人倒像是无事人一样依旧站在自己那一块地儿,互相着话,每个人的心情似乎都十分不错。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我真的没有马啊,你们要是不相信,你们就自己进屋里看看,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骗你们。”芸娘着急的解释着。 “进就进!我们怕你不成!”其中一个年轻的男人着,又朝着后面喊了几个人的名字,从人群里走出两个人来。 “我也去!”见那年轻人要进屋搜查,又有一个人表示要一起去。 钟琉璃扶着屈拓枝往旁边退开,尽量不要当着那几个人的道路,免得起不必要的冲突。 其实钟琉璃在进院之后就已经用意识将这屋查看了一遍,如芸娘所的那般,这屋真的可以是一目了然,兴许是因为是自己一个人住,所以里面的东西也十分的简单,一眼就能看个清楚。 不一会儿,进去的那几个人就一脸怒色的从屋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有吗?”有人急切的询问道。 最先出来的就是之前那个领头的年轻人,他摇了摇头,闷声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一句话顿时让院里的十几号人都炸开了锅,没有马,那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最重要的是没有马他们这一路怎么走,难道还真的要靠着双腿走个几天吗? “奶奶的,那个臭敢骗老,我要去拧断他的胳膊!”光头大汉气的呀呀切齿的骂道。 但是也有聪明人立刻就狐疑道,“我们跟那无冤无仇,他为什么骗我们来这里?就算那孩撒了谎,可是我们之中不是也有人遇见过那群老人吗?他们也了村里有马卖的。” “对啊,我当时可跟那些老头老太太聊了好一会儿,他们都村里有马的!” 听着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钟琉璃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重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芸娘见众人终于不再逮着她质问了,她顿时就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喃喃道,“这究竟怎么回事,我可以保证村里绝对没有孩了,他们一定是被那孩给骗了。可是那孩干什么要针对我啊,如今这么一大群人到了我家里,我一个寡妇可怎么办啊。” 钟琉璃如今亦是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村里的老人你可都认识?”钟琉璃询问。 芸娘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呀”的叫了一声,“你这一我倒是觉得奇怪了,我已经两个多月没去上村口看看了,不知道如今村里的老人还剩下多少个呢,唉,我也是胆,自从村里里面的年轻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奇失踪之后,我就吓得不敢出门啊,好在我这儿吃的用的都能自己弄,就算是半年不出院也没什么。” 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借宿 “你不出院,村里的老人也不会来你这儿串门吗?”钟琉璃不解问道,要知道当初她与修儿住在余家村的时候,即使知道她的脾气怪异,村里还是时不时的有人过去串门,没道理芸娘这里就没人来看看了。 芸娘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你也知道的,寡妇门前是非多,早些时候村里的妇女都瞧不上我,后来我索性也就不跟村里的人打交道了,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呗。” 钟琉璃挑眉,倒是没再什么。 就在两人话的当会儿,下面的人已经形成了不同的几个方案,有人要去找那孩和老人问个清楚,也有人如今天快黑了,应该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再,还有人干脆直接赶紧离开这里。 钟琉璃注意到那四个师兄妹似乎是准备留下来找个地方住一晚,而跟他们有同样意见的还有其余的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年纪比较大,双鬓都有些花白了。 光头大汉与那个有着伤疤的男人似乎是一起的,两人都要去找孩和那些老人问个清楚。 “喂,那边几个人,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光头男朝着钟琉璃这边喊了声。 钟琉璃笑道,“如今天色已晚,既然大家目的不同,我便干脆在芸娘这儿借住一晚好了。” 有人听了钟琉璃这话,立刻就嘀咕了起来,他们进村之后就觉得这村不同寻常,阴气森森的,沿路都是纸钱和花圈,尤其是那些到处摆放的纸人,在白天看着就已经瘆得慌了,如今这天黑了出去,岂不是更加可怕。 想到这里,有些人就有些退怯了,不管怎么芸娘这儿还算是他们见到的比较正常的一个屋,芸娘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与其去外面冒险,还不如现在这里过一晚上再。 如此想着,有些人便嘀咕着想要留下来。 钟琉璃不管那些人最终商议的结果如何,只转身问芸娘,“芸娘,能麻烦你给我哥哥收拾个地方出来休息一晚上吗?” 芸娘担忧的看着院里那群争吵不休的人,又听见钟琉璃的化,点了点头,“你们跟我进来吧。” 进了门就是一个大厅,大厅里的东西也十分的简单,一个方桌摆在中间,四周围了四条板凳,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是一个长方形的供桌,供桌上摆放着两个一大一的牌位,排位前面放着香炉,香炉里还有半截香正在缓缓的燃烧着。 “将你哥哥他们放在这里吧,这屋以前就是给借宿的客人住的,被枕头都是干净的,我给你们铺着去。”芸娘着,便去旁边的柜里翻出了一床大红色的棉被扑在了靠着墙角的木床上。 “多谢。”钟琉璃笑道,便扶着屈拓枝往那床上走去,山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终于可以靠着软和和的床铺休息了,屈拓枝舒服的舒了口气,随后钟琉璃又将胖瘦二童也给安排到了床上,屈拓枝睡觉的地方顿时被占了一大半,他“哎哟哎哟”的叫唤着,“这两个肥猪,可要挤死我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他们吃那么多东西了,昏迷了这么久居然也不见瘦个一斤半两的。” “这位大姐,还劳烦你给我们几个也安排个地方休息吧。”男的笑嘻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钟琉璃很明显的看到芸娘吓得浑身一哆嗦。 “大姐,你怎么了?”那人又问了一句。 芸娘僵硬的回过头看去,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芸娘口中本来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的师兄妹四人。 “没没怎么。”芸娘磕绊着道,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六师兄,你看你又要吓到人家了吧。”那名唤樱的女笑嘻嘻从外面探出头来。 六师兄挠了挠脑袋,露出胳膊上清晰可见的伤痕,他笑的有些憨厚,“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吗?” 钟琉璃目光一凛,袖中的双手不自居握紧。 “我嘞个去,居然真的有!”屈拓枝的声音传来,显然他也是十分诧异。 “这个村诡异的很,看来我们要注意了。”钟琉璃秘音给屈拓枝道。 屈拓枝躺在床上闭着眼休息,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这副身体还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呢,嗯,得好好抓紧时间休息。 “你,你的手上”芸娘惊恐的盯着六师兄手背上的伤疤,双腿不自觉的吓得往后倒退而去。 樱扫了眼那伤疤笑着解释,“哦?你那个啊,哪个是六师兄时候顽皮被热水烫到的,丑是丑了点,不过你也不用吓成那个样吧。”话着,樱自己却笑得乐不可支。 “怎么样,你们还没问好吗?”从外面又传来一声询问。 樱赶紧回应道,“好了好了,就好了,大师兄你别催嘛。” “嘿,大姐你们这儿到底有没有空房间啊?”六师兄催促问。 芸娘咽了口口水,想要摇头没有,可是话还没出口,外面又想起了那大师兄的声音,“你们过来,这地方有个空房,看起来还不错,问问芸娘能不能借我们住一宿。” “咦,我去看看。”樱欢快的道,转身就跑了出去。见樱跑了,六师兄也跟着追了过去。 芸娘看着那两人消失的背影,双腿一软,竟是直接吓得坐到了地上。 钟琉璃摇了摇头,转身与山鬼叮嘱,“麻烦你在这儿看着他们几个,我去外面看看。” 山鬼依旧是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钟琉璃扶起芸娘道。 芸娘紧紧的抓着钟琉璃的胳膊,像是想要从她身上获得一丝力气一样,冰凉的手掌让钟琉璃也不由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看着芸娘毫无血色的脸颊,她暗道,这芸娘怕是被那四师兄妹给吓惨了。 突然钟琉璃感觉芸娘冰凉的手指在她的胳膊上轻轻摩擦了一下,她反感的蹙眉,芸娘却已经借着她的搀扶站了起来。 “谢谢,谢谢。”芸娘感激的道。 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小樱的礼物 看着芸娘惊慌的模样,钟琉璃只当是自己想多了,芸娘也是个女人,怎么会对她有那种心思呢。 “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呢。”芸娘边走边。 “余四娘。”钟琉璃浅笑道。 芸娘点了点头,眼看就要出了房门,芸娘又突然拉着钟琉璃的胳膊,“四娘啊,我瞧着今天这事情诡异的很那,到现在我这心还一直“砰砰砰”的跳着呢,这晚上我定然是不敢睡觉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啊。” 钟琉璃不解问,“什么事?” 芸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钟琉璃的脸颊,诺诺,“你看我也就跟你熟悉一些,要不晚上你跟我一起睡怎么样?” 钟琉璃一愣,随即歉意,“不好意思啊,我哥的身体情况你也看见了,晚上离不开人,所以” 芸娘失落的叹了声气。 除了那四个师兄妹,还有另外的五个人也决定留下来过夜,其中有三个人是之前的那三个男,还有两个人是一对母女,姑娘才“呀呀”学语的年纪,一直被那妇人抱在怀里。 而其他人已经离开了院,不过听那妇人,那些人走之前都跟大家了,让大家给他们留个门,若是他们没有找到男孩或者那些老人的话,他们就会回来,毕竟在外面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过夜还不如在这个熟悉的院过夜,毕竟人都是同群动物,受不了独自一人。 那妇人兴许是知道自己一个人又带着孩,所以也不敢跟着那群大老爷们儿待在一块,只跟着芸娘身后帮忙准备晚饭。 钟琉璃一身利落的打扮,身后又跟着白尘,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不同一般,所以根本就没人来招惹她,到让她落得个清闲。前前后后又转了一圈,钟琉璃始终一无所获,反倒是那条之前还耀武扬威的大黑狗,自从被芸娘呵斥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叫过一句,就像是没了精神懒洋洋的趴在桂花树底下。倒是那些院里到处溜达的鸡仔,应该是被芸娘给忙忘了,到现在也没关进笼里去。 “你在看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询问,带着甜腻腻的味道。 钟琉璃心中一惊,她竟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靠近! “怎么了?姐姐你不会是被我给吓到了吧?嘻嘻”樱蹦蹦跳跳的从钟琉璃身后跑到她面前,她双手背在后面,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满是调皮。 “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樱歪头笑着道。 钟琉璃勾起唇角,“你长得也不错啊。” 樱摇了摇头,“是吗?可是跟姐姐比起来,樱就是丑八怪了!要是我的话,我就会选择姐姐这样的大美人!” 这话听着极为别扭,选择?什么选择?谁来选择? “对了,姐姐你伸出手来,我要给姐姐一个礼物!”樱神秘兮兮的道。 “为什么送我礼物?”钟琉璃亦是笑着温声问道。 樱咯咯笑着,“因为姐姐好看啊。”话着,樱就从背后伸出右手,右手紧紧握着拳头,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钟琉璃摊开手掌,只感觉一片又软又轻的东西落在了自己掌心,钟琉璃定睛看去,发现是一片薄如蝉翼的纸片,纸片不过指甲盖大。 “樱,吃饭了。”里面传来大师兄的喊声。 樱欢快的应了一声,突然贴近了钟琉璃的耳朵低声嘻嘻笑,“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姐姐不许告诉别人哦。” 晚饭极为简单,一大锅粗粮面饼,一盆咸菜,一盆土豆,还有一盆鸡蛋汤。不过好歹能吃口热和的,所以大家倒也没介意,一个个吃的欢快得很。 “芸娘,麻烦你再给我盛两份,我给我哥他们送去。”钟琉璃进了厨房与芸娘道。 芸娘手脚麻利的给苏妤盛了两份饭菜,脸上满是愁容,她偷偷瞧了眼在外面吃饭的师兄妹四人,拉着钟琉璃低声道,“四娘啊,我这心实在是怕的很,你那师兄妹四人会不会真的是鬼啊?” 钟琉璃笑着安慰她,“我瞧着倒不像,你看他们会会笑,还会吃饭,怎么看都不像是鬼吧。”话完钟琉璃端着饭菜出了厨房。 “哎呀,终于有吃的了,我都快饿死了!”屈拓枝见到钟琉璃端了饭菜进来,顿时就高兴的撑着身坐了起来,闻着那热气腾腾的面饼香味,他享受的深深吸了口气,吧咂嘴赞道,“真香!” 钟琉璃端了个板凳坐到床前,伸手一巴掌拍掉屈拓枝的伸过来的手掌,没好气的,“饿死鬼投胎啊!” 屈拓枝被拍的有点疼,委屈的抱怨,“我们都一天没吃过正经东西了,我这不是饿的嘛。” 钟琉璃不理他,反倒从怀中拿出一根银簪试毒。 “怎么样怎么样?能吃吗?”屈拓枝迫不及待的问道。 钟琉璃点头,疑惑的嘀咕,“奇怪了,难道是我多疑了?” “绝对是!”屈拓枝斩钉截铁的,伸手快速的夺过钟琉璃盘里的面饼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一边吃一边被噎的直翻白眼。钟琉璃实在看不过,将那碗汤递给他。 三人吃了饭,钟琉璃故意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借着这时间,她从腰间的腰带里拿出了之前樱偷偷塞给自己的那片“纸片”,借着桌上微弱的烛光仔细瞧了起来。 “那是什么?”屈拓枝询问道。 钟琉璃没有应她他,手里的东西又滑又软,像是什么皮,而且隐隐还能看见皮上面的细密的毛孔,不过这一片皮太了,钟琉璃一时半会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上的。最主要的问题是,樱与自己并不相识,她为何要将这个给自己? 钟琉璃叹了口气,将皮收了起来。 屈拓枝刚吃了浑圆饱,如今正舒服的打嗝呢,见钟琉璃没有应他,也就懒得再问了,反正他现在这个样也做不了什么。 然后钟琉璃又给屈拓枝和山鬼把了脉,确定两人都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她这才端着空饭碗出了门去。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一章夜半敲门 外面的一群人也都吃饱了,那兄妹四人正坐在屋檐下打闹着,而那个抱着孩的妇人依旧跟在芸娘身后帮忙收拾碗筷,剩下的三个男则在屋里到处溜达着,这里翻一下,那里看一下,引得芸娘抱怨不已。 “吃完了?”芸娘见钟琉璃拿了碗筷进来,随口问了一声。 钟琉璃点头,见芸娘拿出了茶罐,正往碗里放着茶叶,便笑道,“芸娘这儿可真不错,还有茶喝。” 芸娘也难得笑了笑,“都是我自己采摘自己做的,我倒是觉得香的很,四娘你闻闻。”着芸娘捻了一撮茶叶放到钟琉璃的手掌上。 钟琉璃闻了闻,点头称赞,“的确很香。” 芸娘听了十分高兴,“过会儿我多泡一点,你也端两碗进去给你哥他们喝。” 钟琉璃笑了应声“好”,就在钟琉璃转身准备离开厨房的时候,见那抱孩的妇人提起了炉上的水壶就要往碗里倒水,但却被芸娘给厉声喝叱住了。 “你干什么!”芸娘似乎十分愤怒,语气俨然没有方才的随和。 那妇人吓了一跳,赶紧将水壶放回炉上,窘迫的解释,“不还意思,我是想帮忙来着。” 感觉到钟琉璃诧异的目光,芸娘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换了脸色,舒了口气埋怨,“你是客人,况且你还抱着孩,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万一烫到孩了怎么办!” 那妇人见芸娘并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当即也松了口气笑,“没事的,孩他爹死的早,这么些年来我带着孩不是一样过日嘛。” 芸娘道,“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帮我把锅里的那些碗筷给洗了,这开水你别碰了,危险的很。” 钟琉璃垂眸想了想,转身出了厨房。 夜色越来越深,外面的世界一片漆黑,除了屈拓枝他们几个,其余的人都挤在了的客厅里,即使没有人开口什么,但是大家心里的想法都是一样的,都在等着那些出去的人回来,想从他们口中得到哪怕一星半点的消息。可是他们显然要失望了,距离那群人离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如今依旧没有见到一个人回来,甚至整个村庄也安静的出奇,连一声狗叫都没有,远远望去也看不见任何的灯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芸娘这一户人家了。 “娘的,怎么还没有人回来,他们不会是自己跑了吧?”有个男人终于受不了,一脚踹开旁边的木墩焦躁的抱怨道。 他旁边的同伴扯了一下他的袖,“给我收起你的牛脾气,你还有力气在这里瞎闹,我看我们还不如轮流着去好好休息休息。” 一听休息,立刻有人打起了哈欠,如今都已经是半夜三更的时候了,众人本就赶了一天的路,到了这个奇怪的村之后,神经也是一直紧绷着的,如今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听了男人的话,其他人也嘀咕了起来。 首先是那妇人,她就自己一个人,还带着孩,孩早就睡了,她想着自己在这里呆着着也没什么用,就算出了什么事,她也没那个本事救大家,于是便首先起了身,与众人了一句,便抱着着孩进了芸娘的房间。 那师兄妹四人嘀咕了一阵,也准备让大师兄和六师兄先守夜,而樱与五师兄先去休息。剩下的三个男人也留下了一个男人守夜,其他的两个也寻了地方准备休息。 钟琉璃见大家这么安排,便去屋里喊了山鬼出来守夜,钟琉璃与他叮嘱,“这村庄很可能有问题,不过上半夜的时候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山鬼你先去守着。不过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离开屋。” 山鬼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屈拓枝打着哈欠,“你赶紧抓着时间好好休息,屋里不是还有这头蠢狼嘛,出不了大事。” 钟琉璃点头,目光扫过案几上摆放的两个茶碗,“你们喝了?” 屈拓枝闻言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明白了钟琉璃的意思,嘟囔,“你吃个饭都要检查一下,我们哪敢掉以轻心,放心吧,没喝,倒了。” 钟琉璃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不是见大家实在是饿了,她甚至连饭菜都不愿让屈拓枝和山鬼吃。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客厅里守夜的几个人各自靠着墙角发呆,除了那大师兄和六师兄偶尔嘀咕几句,屋里没有一个人话。山鬼浑身漆黑的盘腿坐在角落里,若不仔细去看的话,甚至会忽视他的存在。而另外一个男人则时不时的起身活动一下身,偶尔也会到院里去走走。芸娘早就去睡觉了,因为钟琉璃的拒绝,她只好跟那妇人睡在了一起,好歹有个人陪着。 “啪!”房间里的油灯上灯花突然爆开,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钟琉璃猛地睁开眼睛,漆黑的双眸尤为闪亮,她动了动唇,自言自语,“我知道是什么了!” “别吵再吵、再吵我就用破鼓轰死你轰死你”屈拓枝不满的呓语骂道,同时翻了身,半边身都压到了瘦锣身上,瘦锣压得脸色铁青。 钟琉璃起身将屈拓枝翻了个身,瘦锣如数重负的快速喘息了几口气,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起来。屈拓枝不满的又骂了一句,钟琉璃权当没有听见,借着床边的油灯,她将那指甲盖大的“纸张”又拿了出来,然后放到了油灯上面,“滋”的一声,那纸张顿时就被烧得卷了起来,而且上面还起了许多的泡,一股烧糊的肉香扑鼻而来。 “人皮面具”四个字立刻就出现在了钟琉璃的脑中。 “嘭嘭嘭——”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门的人应该是十分着急,芸娘家那破旧地木门在对方的激烈的敲击下晃动不已。 守夜的几个人同时精神一振,“噌”的站起身来往外面看去。 “难道是他们回来了?”六师兄激动问道。 “嘭嘭嘭——”敲门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激烈。 众人顿时感觉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彼此互相看了看,却没有谁愿意出去开门。首先抱歉,从老家回来就感冒了,喝了药在床上躺尸一整天,要不是看到有评论没有更新,我都要真的不记得这事儿了,补上补上,万分抱歉,久等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二章人不见了 “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其他人听见这巨大的敲门声,都醒了过来,纷纷跑到大厅里询问。钟琉璃也走了出去,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将屈拓枝给叫醒了,并让白尘在床前守着。 所谓人多好壮胆,见大家都起来了,便有人出声吼道,“谁?谁在敲门?” 可是外面依旧没有人回答,只有那巨大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来的急促、剧烈。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中都露出了一丝恐惧来。 “娘的,我他妈就去看看那个龟孙在吓人!”有人站出来咒骂道,话完就往院里走去,突然那抱孩的妇人惊恐的尖叫一声,哆哆嗦嗦指着木门,双唇一片惨白,“血那里血!” 众人顺着妇人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那紧闭的木门缝隙中渐渐渗透出一股暗红色的血迹,那血迹缓缓的往院里流淌过来,可是让人觉得惊悚的是门外的敲门声一如既往的巨大猛烈,丝毫不像是受伤的人会有的力气。 方才那个要去开门查探情况的男人也被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双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回来。 屋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众人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快速的心跳,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那缓缓蔓延而来的血迹,一动也不敢动。 钟琉璃拧眉朝着那木门看去,这血迹如此之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能够流下来的,而且那敲门声如此剧烈,妇女和孩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道。想到这里,钟琉璃纵身一跃而起,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飞上了屋顶。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村庄里的夜色似乎格外浓郁,若不是钟琉璃的视力比一般人要好,她根本就看不清门口的情况,不过当钟琉璃看清楚门口的情况之后,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被吓得往后一退,后脊一阵发凉。 “怎么样?外面究竟什么情况?”下面的人压低了声音喊道。 钟琉璃努力将自己的目光从那些东西上挪开,抚着狂跳不已的胸口,她努力的舒了口气,这才从屋顶上飞了下去,一落地,大家都着急的询问她究竟什么情况。 钟琉璃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叹息,“放心吧,反正不是死人,你们要知道什么情况,自己去看门看看就知道了。” 听没有死人,众人果真放下心来,不过若不是死了人,那那些血迹是什么情况?那敲门声又是什么情况? 果然又人立刻就问道,“那些血是怎么回事?” “还有敲门声!”有人立刻补充! 钟琉璃摇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光听我你们也不清楚情况,我看你们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眼见钟琉璃话完就转身进了屋里去,剩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樱的大师兄和另外一个男人被大家选出来去开门。 屈拓枝靠在床沿上瞌睡,听见声音这才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问,“怎么回事?” 钟琉璃摇头,“应该是有人故意恶作剧,门口被堆了好多个纸人,每个纸人都面目恐——” “啊——” “啊——” 外面突然响起了两声尖锐的惊叫声,随后便是男人们愤怒的谩骂和狂躁的摔东西的声音。 “看来他们已经打开门了。”钟琉璃道,随即与屈拓枝,“时辰也不早了,你就干脆别睡了,等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这里。” 屈拓枝打着哈欠,有些不愿意的嘟囔,“唉,觉都睡不好,我真是命苦啊。” 钟琉璃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收拾包裹,虽然她不知道樱为什么要给自己那块人皮,但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钟琉璃并不打算参与那四师兄妹与芸娘之间的事情。 “你赶紧起来,我去外面看看情况。”钟琉璃叮嘱屈拓枝。 屈拓枝揉着眼睛随口应了一声。 钟琉璃去了外面之后,突然发现屋里的人居然少了一半,除了芸娘,樱以及那个妇人和山鬼在,其他的人居然都不见了! “人呢?”钟琉璃询问山鬼。 山鬼回头看向钟琉璃,眼中也露出了迷茫,“他们出去清理纸人,没回来。”随即山鬼又补充解释了一句,“你让我别出去,我就没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那妇人不解的问道。樱和芸娘似乎也不明白钟琉璃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他们人呢?”钟琉璃问。 樱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东西,居然摆了好多恐怖的纸人在门口,那些血迹都是猪血,被人给泼进来的,还有那敲门声,我们现在也都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呢,这不,我师兄和那几位兄弟都出去查看了,过会儿就会回来。” 因为屈拓枝还在屋里,所以钟琉璃根本不敢跑远,她走到门口,看到那些纸人都被他们给砸的稀巴烂,木门的门板上因为之前剧烈的敲击,甚至还能看见上面有个明显的印记。钟琉璃方才在屋顶上查看的时候,只看到门口立着的纸人,并未看到敲门的人,本以为等大家将门打开之后会发现缘由,如今看来,竟是让对方给逃走了。 钟琉璃看着眼前一片朦胧的景色,当即凝聚了心神,将自己的意识化作了数道细线,朝着四周扩散而去。按照白天的记忆,大门前面正对着的应该是一片稻田,左边是一条道,右边则是朝着村里延伸而去,至于屋后面,则是一个土包,树林也是稀稀疏疏的,一目了然。 “没有?”钟琉璃疑惑的睁开眼睛,转身回到屋里问众人,“他们是一起还是分开走的?” “分开走的啊,就你出来之前离开的,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芸娘惊慌的问道,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犹如看到鬼的惊惧模样。 钟琉璃如实道,“按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不可能走远,可是我在附近根本没有看到人影,甚至连声音都没有。”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三章可怕的身影 樱顿时就着急的惊慌起来,“怎么回事?姐姐的意思是我师兄他们失踪了吗?” 钟琉璃摇头,“我不知道,反正这附近没有人。” 听了这话,樱顿时就着急起来,“不行,我要去外面找找看。”话着,樱就要跑出去。 眼看着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中,那妇人着急道,“她真的去了啊,哎呀,我们应该拦着她的,万一她也不见了那该怎么办啊。”话着,那妇人就将目光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山鬼,这屋里可就山鬼一个男人在了。 山鬼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那妇人的目光仿佛压根就没感觉到。 芸娘怔怔的看着外面,只等着樱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她缓缓的松了口气,一抬眼却刚好与钟琉璃的目光相对,她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的笑着,“四娘你可别以为我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只是他们师兄妹四个人出现的实在是太诡异了,我是真的害怕啊。” 钟琉璃宽慰的笑了笑,“芸娘想多了,我只是想麻烦芸娘给我们准备些饼,等天一亮我们就要出发了。” 芸娘诧异,“你们不是要找马吗?” 钟琉璃无奈,“芸娘你都了你这里没有啊,索性也就算了,在这里等着也是白等。” 芸娘点了点头,赞同的,“的倒也是。” 不顾芸娘和那妇人的脸色,钟琉璃喊了山鬼进了屋里,那妇人在钟琉璃身后喊着,“姑娘,我看你还是让你的朋友帮忙去找找看吧,万一那些认真的遭遇了不测,好歹也是几条人命啊。” 钟琉璃权当听不见,只吩咐山鬼稍微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大家就离开。山鬼应了声,果真倒头就睡了。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依旧一点消息也没有,芸娘在客厅等了一会儿就去厨房给钟琉璃做饼了。那妇人抱着孩一直坐在客厅的椅上,想要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可是又不敢,只能时不时的起来往外面探头去看。 屈拓枝如今已经完全清醒了,听了钟琉璃起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下意识往窗外看去,窗外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照你这么,那几个人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吧?”屈拓枝问道。 钟琉璃轻笑,“我可没这么,再了,出去那么多人,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那能力杀害那么多吧。” 屈拓枝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你当时在屋顶上当真没有看到什么?” 钟琉璃抬头睨向屈拓枝,“你觉得我看到了什么?” 屈拓枝瘪瘪嘴,“我怎么知道,哎呀算了算了,反正是别人的恩怨,管他洪水滔天,只要不来招惹我们就行。” 就在钟琉璃等人已经认为出去的那群人不可能再回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当芸娘将包裹好的饼放到客厅桌上的时候,院外的木门被人猛地推开,因为之前樱的离开,所以大门根本就没有关上,那人双手一推,大门应声而开,几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坐在客厅的妇人吓得叫了一声,来人恼怒的吼道,“给老闭嘴,叫什么叫,还不过来搭把手!” 山鬼看向钟琉璃,钟琉璃点了点头,山鬼这才去院里扶着那些人过来。 芸娘又惊又恐的看着进来的这些人,似乎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回来一样,她颤抖的动了动唇,目光中带着不解和慌乱。 钟琉璃扫了眼芸娘紧紧抓着桌边沿的手掌,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地方,要不是看到这屋里有光亮,我们全都要死在那里了!草!”来人一进屋就愤怒的大骂起来。 屈拓枝“咦”了一声,盯着来人笑道,“哎哟,这也太巧了吧,又见面了。” 听了这话,来人终于抬起头来看了过去,而他们的模样也在灯光的映照下清晰了许多,来的这五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与钟琉璃他们有了好几次碰面的那个胖少年一伙。 “你们居然也在!”胖少年本来还极为惊慌迷茫的神色在看道钟琉璃一伙人之后顿时变得缓和了下来,就算是他那个最看不惯钟琉璃的淼单师兄也为此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就我们一群人遇到了那些怪异的事情呢。”胖少年像是找到了同盟,不用别人问就自己打开了话匣了起来,像是要通过这种倾诉来分解自己心里的惶恐不安。 “我们进了村之后,一直也没碰上什么人,后来见天色黑了,就随便找了个屋住下了,可是没想到到了晚上之后,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因为白天看到了那么多的纸人和花圈,大家都有些害怕不敢出去,所以就藏在屋的窗户下往外偷看,可是夜色实在是太黑了,即使知道对方就在不远的地方,可是我们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不过光是看到轮廓就让我们吓的不行。”胖少爷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依旧有些害怕的停了一下。 “我们就看到一个人影拖着一群尸体从我们住的那户人家门口走了过去,他佝偻着背,走路的动作也不快,每走一步就有一阵‘簌簌’的响声,当时那情景你们是没看到,吓死人了。” 芸娘听了这话,握着桌沿的手掌微微放松了一些。 那妇人听得却是吓坏了,她迟疑问,“你的那些尸体,不会是今天出去的那些人吧?” 有人不解问,“什么人?” 妇人又将芸娘院里发生的事情跟对方了一遍,所有的人都听得吸了口冷气。 芸娘打量着胖少爷一群人,目光在胖少爷的脸上停了一下,随即问道,“外面那么黑,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少爷话还没话还没完呢,当我们看到那场景之后,就决定在屋里面呆一晚上,绝对不出去,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人离开之后没一会儿又走了回来,而且他还将我家掌门的遗体给偷走了!然后我们就去出去追啊,最后人没追到反而跟师兄弟们走散了,然后就误打误撞到了这里。”有人埋怨的解释道。 “是我没有保护好爹的遗体!”胖少爷悲愤的一拳打在桌上,眼眶一片通红。 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不能说不能说 芸娘叹了一声,“之前村里虽然也一直有怪事发生,可也从来没想这样过,看来这村是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话着,芸娘就去厨房给众人泡了壶茶水出来,就在大家端着那茶水准备喝的时候,大门突然再次被人撞开! “等等!”来人大声喊道。 大家循声望去,发现回来的人居然是樱,而她身后居然跟着一个男孩! 樱笑着,“大家先别急着喝茶,不然下面一出好戏你们就没命看了。” 钟琉璃的目光落在那男孩身上,不由低笑道,“居然真的被她给找出来了,看来是我瞧了他们。” 那妇人在看到那男孩的时候吓得张大了嘴巴,激烈的厉声道,“是他,就是他带我们来到这里的,就是他芸娘家有马的!” 樱推着男孩到了堂屋中间,似乎是已经有了完全的把握,对于那妇人的话丝毫不在意,只将男孩拉着往一旁站去。 芸娘十分不解的盯着那男孩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又狐疑的看向钟琉璃,“四娘,你的就是他吗?” 钟琉璃笑了笑,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怎么会,村里明明已经没有孩了,他怎么——” “你还想狡辩!”一声怒喝从外面传来,只见樱的大师兄和其他两位师兄以及其他人都从外面走了进来,而他们身后正被众人压着的居然是早上钟琉璃看见的那几个老人。 屈拓枝摸着胡扎饶有兴趣的,“咿呀,这是怎么回事?” 樱冷笑道,“怎么回事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怎么,我们没有死你是不是被吓到了?”樱的大师兄到了大厅里,突然逼近了芸娘质问道。 芸娘一脸惊恐的摇头,“你们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六师兄冷哼,“你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你对这个应该很熟悉吧?”话完,六师兄将那受了烫伤的手背递送道芸娘面前,“这个伤疤你还记得吗?” 芸娘一巴掌推开六师兄的手掌,惊叫道,“没错,我的确认识这个伤疤,因为就在半年前,你们师兄妹四人就在我家借宿过,可是,可是”芸娘摇头激动的吼道,“可是你们明明已经被毒蛇咬死了啊!” “对,我们的确死了,可我们并不是被毒蛇咬死的,而是因为你,我们都是死在你的手里的,你这个妖女!”樱咬牙切齿的道。 除了芸娘和那师兄妹四人,其余的人都听得一阵茫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跟着那四师兄弟回来的光头男不断地挠着脑袋疑惑问道。 “对啊,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完全没听明白。” 大师兄看了眼众人,讥诮的冷笑道,“算你们走运刚好遇上了我们,不然你们早就被这个老妖婆给祸害了!” “你们知道这个村为什么只剩下这几个老人吗?”大师兄突然话语一转,问向众人。 钟琉璃看向那几个老人,的确是白天的时候他们所看见的那几个,不过跟白天相比较,这几个老人似乎又衰老了一些,其中几个人的头发已经从花白变成了全白,正常人短短几个时辰就会老成这样吗? “为、为什么?”那妇人害怕的问道,双脚已经一步一步的与芸娘拉开了距离。 “因为村里的年轻都被这个老妖妇变成了老人!”樱厌恶的盯着芸娘道,眼中充满了无尽恨意。 “什么?!”大家同时惊呼起来。 大师兄继续,“你们看到这几个老人其实根本就不老,他们只是中了这个妖妇的邪功,所以才会衰老的如此迅速,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的实际年龄应该不会超过四十岁吧!” 那几个老人本来一直无动于衷,但是当他们听到了大师兄这话,猛地抬起抬头来看向他,脸上的褶皱颤颤巍巍,浑浊的眼珠里溢出了水光,有人颤抖着问,“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啧,果然是一出大戏啊。”屈拓枝传音给钟琉璃,话的语气极为轻快。 钟琉璃回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先听听看。” 屈拓枝扫了眼四周,见远处的供桌上放着半碟的,顿时高兴的传音给钟琉璃,让她给自己拿来。 钟琉璃斜了他一眼,一动不动。 屈拓枝吧咂着寡然无味的嘴巴,有些失望叹道,“你们可真不懂的享受。”看戏就应该嗑吗! “你们的是什么,我根本听都听不懂。”芸娘一脸害怕往后退去,大声为自己反驳,“什么让年轻人变成老人,什么妖妇邪功,简直是荒唐可笑,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妇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些奇怪的东西。” “那你倒是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让这个孩骗我们你家有马卖?你又为什么要给大家下毒?还有今天晚上的门口的那些东西都是你在捣鬼吧?而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我们出去查看情况,只要我们一出门,毒药就会发作,然后你就让这些老人将我们用马车拖到竹林里去!妖妇,你你用这样的方法究竟残害了多少人?!”大师兄气愤填膺的完,突然从身后抽出长剑指向芸娘。 众人听到这里,脑里哪还想得到别的,尤其之前跟着那三师兄弟一同出门的另外三个男人,其中有个男人立刻点头附和道,“没错,当时我们出去的时候要不是这三位兄弟提醒,我们可就要中了这妖妇的奸计了,当时我们走到不远处之后就立刻装昏倒,然后就被这些老人给拖上了马车。” 听了这话,苏妤在意的却是这村里居然当真有马车,如此看来倒不算是白跑一趟了! 有了这些人的作证,芸娘谋害众人的罪名似乎就已经完全落实了,可是芸娘依旧矢口否认,死活不承认自己陷害过大家。 众人气愤不已,便将话题转向那几个老人以及那个孩。 “你们,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做这些事情的?”大师兄愤怒的指着那些老人质问道。 老人们战战兢兢,看了眼芸娘那边,又看向众人,全都惊恐的摇头,“不能,我们不能啊。”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章谁最可疑 “有什么不能的,我们有这么多人在,难道你还怕那个妖妇会杀了你们不成!”那光头男吼道。 “不能,不能”老人们全都抗拒的猛烈摇头,几个人蜷缩着躲在一处,看起来十分可怜。 “算了,问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我看他们早就被吓傻了。”六师兄不耐烦的道,随即将那孩从人群中领出来,“你!” 那男孩倒是比那群老人要好多了,可是自从进了屋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开口,低垂着脑袋,两边的长发蓬松的搭在脸上,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骗大家这里有马?你都知道些什么,还不快告诉大家!”六师兄着急的又推了一下那个男孩,男孩被推得往后倒退两步,但依旧没有开口,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钟琉璃皱眉,就在那六师兄准备再推搡男孩的时候,钟琉璃立刻出口阻止,“别动他!” 可是迟了! 所有人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男孩在六师兄轻轻的一推之下犹如堆积起来的积木,“嘭”的一声,轰然倒塌!男孩的脑袋、手脚全都散落在地,其中脑袋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在那群老人的面前停了下来。 “啊——”那群老人吓得大声惊叫起来,其中一个老人指着那头颅放声哀嚎,“死了,死了,又死了,又死了。” 众人也被这一幕给惊吓到了,好好地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而且还是以这种奇怪的死法,断开的胳膊大腿之间也不见任何的血迹,倒像是已经死了很久了一样。最后一个碰到男孩的是那位六师兄,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他。 六师兄看着自己的手掌半天,显然也没明白这究竟怎么一回事,他朝着众人解释,“不是我杀的,你们刚才也看见了,我根本就没有做什么!” “对啊,我这边看的很清楚,六师兄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那,不过,刚才这位姐姐是不是提醒了不要碰啊?难道你知道什么?”樱这话一转,将大家的注意力从她六师兄身上瞬间转到了钟琉璃身上。 “你为什么会知道不能碰的,之前你也了很多奇怪的话,你究竟是谁?”那抱孩的妇人突然厉声质问钟琉璃。 随即其他人也将怀疑的目光看向钟琉璃等人,有人狐疑,“你们几个的确很奇怪,当时是你上了屋顶,你跟我们外面没有危险,可是当时那敲门声是怎么回事?你难道没有看到是谁敲的门吗?” 钟琉璃幽幽叹了口气,本来不过是想买两匹马而已,没成想竟然引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我当时的确没有看到有人敲门,你们要是不信,完全可以自己飞到屋顶上去看看,从屋顶的那个角度,根本不可能看到门口的位置。”钟琉璃不得不与之周旋。 “我去看看!”五师兄与众人。 过了一会儿,五师兄回来了,他朝着众人点点头,“她的没错,院的大门头上因为有茅草的遮挡,所以从屋顶上的确看不到大门口的情况。” 钟琉璃朝着众人无奈的笑了笑,“我没必要骗你们,倒是你们奇怪得很,为什么就觉得他们师兄妹四人的话一定就是对的?与我相比,他们的身份不是更奇怪吗?你们难道忘了芸娘过,他们可是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的,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他们自己似乎也没有反驳吧!” 芸娘一听这话,顿时就激动地喊了起来,“对,我一直想的就是这个,他们明明已经是死人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不问他们,反而觉得我一个寡妇有问题!” 耳边传来屈拓枝的笑声,“啧,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吗?还故意这个。” 钟琉璃勾唇笑着回他,“反正他们也没准备隐瞒着,刚好给她们一个机会出来。” 其他人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已经完全忘记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几个老人以及那个四肢断碎的男孩了。他们的注意力从芸娘身上转移到钟琉璃,现在又转向了那师兄妹四人。 大师兄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表现得极为坦诚,“这件事来话长,不过既然你们问了,我跟你们也无妨。” 根据这位大师兄的法,在半年前他们师门中有四个弟曾经来这村借宿过,但是最后却没有一个人回去。他们通过调查,得知那四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个村,并且从一年前开始,这个村就陆陆续续传出有恶鬼的传闻来,许多进了村里的人都没能出去,即使偶尔有人出去了,也活不长久。 不过纵然如此,他们还是从那些人口中得到了一些关于这个村的消息,例如这个村里的年轻人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少,例如在村尾的地方住了一户人家,女主叫芸娘,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一点是,所有被袭击过的人在最后意识清醒的时候都看到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正是芸娘! “当初死的那四个人不是别人,他们正是我们的大师兄,五师兄,六师弟以及樱师妹。”话到这里,那位大师兄也不再掩藏,手掌摸向额头的位置,然后慢慢的将整张脸皮撕了下来!其他三个人亦是如此。 果然是带了人皮面具,钟琉璃暗道,随后便见那面具底下露出了四张完全不一样的脸来。 “嘶,这是?”胖少爷惊吓的往后躲去。 “人皮面具啊,没什么大惊怪的吧?”“大师兄”笑着,他的真容远比之前的那层人皮面具要年轻许多。 “为了给师兄妹报仇,其实在三个月前我们几个已经进来了一次,当然,我们那一次也带了人皮面具,当时的情况和现在差不多,进村的之后就被那个男孩引到了这里,然后这个自称芸娘的女人接待了我们,到了半夜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巨大的敲门声,从门外流进来大量的血水,还有许许多多面容可怖的纸人!”起上一次的经历,这个“大师兄”倒更像是在调侃自己,丝毫没有之前表现的那样慌乱恐惧。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芸娘的真面目 有人疑惑问道,“那你们当时是怎么安全离开这里的?”既然是第一次进来,如果芸娘真的是那个凶手的话,他们当时是怎样避开芸娘的手段的。 “樱”叹了口气,脸上有些哀伤,“其实当时我们进来的一共有九个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即使到了这个院之后也一直没敢相认,当芸娘让我们喝水吃东西的时候,也是借着他们的掩护,我们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碰过,后来半夜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没走几步,他们就全部毒发了,我们为了查明情况也假装昏倒,后面的事情就跟今晚差不多,不过我们四个到了竹林之后就藏了起来,而就在我们藏身的这段时间,我们看到了这辈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一幕!” 到这里,“樱”愤怒而怨恨的看向芸娘,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是你吧,那天晚上就是你吧,是你杀了他们!” 芸娘双眼完全一片懵懂,脸上布满了惊惧,“你什么,我根本就没出过我这院,我承认这段时间一直有人来我这里借住,可是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你们是被那个男孩给骗了啊,我还觉得奇怪呢。” “死到临头你还想狡辩,我看你这妖女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日我就为死去的师兄们报仇!”“樱”激动地大声吼道,随即从“大师兄”那里夺过长剑朝着芸娘刺了过去! “不拦下来?”屈拓枝询问道。 钟琉璃摇头,“且先看看。”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过啊!啊——”芸娘慌忙避让,可还是被樱刺中了胳膊,她顿时痛的大声哇哇叫了起来。 在场没有一个人去拦下樱,全都就那样看着芸娘被樱刺了一剑又一剑,直到芸娘再也跑不动瘫倒在地上大声的哭泣着。 樱站在芸娘面前,她只需要一剑刺下去,那么芸娘必死无疑,可是就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之下,芸娘依旧没有反抗,哭泣的声音也越来越。 “这这不会是搞错了吧?”那抱孩的妇人心翼翼的与众人道。 其他人看着这样毫无反抗能力的芸娘,心中的那股猜测也不由的动摇起来,若是芸娘当真是杀了那么多人的妖妇,为何现在还要任由樱一件又一件的刺伤,要知道此时此刻,樱只需要轻轻动手就能了结她的生命。 樱狐疑的踹了芸娘一脚,厉声问,“你别装可怜了,起来!” 芸娘虚弱的喘着气,双眼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师妹,先别动她!”“大师兄”喊了一声,目光狐疑的扫过在场所有人。 “他又想怎么样?”屈拓枝嘀咕道。 旁边站着的光头和刀疤男他们也是一脸疑惑,其中刀疤男哑着嗓,“不管她是不是无辜的,他给我们下药是事实,与其留着它成为后患,还不如直接杀了。” “可万一对方是无辜的呢!”胖少爷反驳道。 “嗤,妇人之仁!”光头男不屑冷笑道。 樱疑惑问,“九峰师兄,难道真的是我们猜错了吗?” 名唤九峰的“大师兄”摇了摇头,“不对劲,事情不对劲,你先把芸娘绑起来,我们其中一定有人有问题!” 大家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朝着旁边的同伴看了过去,眼中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可就在这时候,当樱的准备去绑芸娘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只听樱痛苦的大叫一声,竟是被芸娘一掌穿透了肚! 那一瞬间包括钟琉璃都没反应过来,更别去救下樱了。 “年纪却如此狠毒,若不是我出现的及时,岂不是要被你这黄毛丫头给害了。”芸娘怪笑了两声,不紧不慢的将手掌从樱的肚里抽了出来,那手掌上布满了鲜红的血液,甚至还能看见一条条肠随着她手掌的抽动而倾泻出来。 樱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肚,一张口,便是一股血液喷涌而出,“你” “聒噪!”芸娘不悦的嘀咕一声,抬手像是丢掉一件垃圾一样,随后推开樱。樱趔趄着往后倒了下去,死的时候眼中都是惊惧。 芸娘看着自己鲜血淋淋的手掌,竟是毫不避讳的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一下,随即无比享受的嘀咕道,“不错,我还是喜欢年轻的姑娘,不仅养颜的效果好,就连味道,也比臭男人要香很多!”随着芸娘的话声,她的脸颊缓缓朝着众人的方向转了过来。 浑浊的双眸,褶皱的皮肤,还有鬓角花白的头发,这那里还是之前那个年轻的芸娘啊,俨然就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 “怎么会?”所有人都吓得往后退去,难以置信的看着芸娘,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她居然就苍老了这么多。 九峰拉着他两个师弟往后退去,目光扫过死不瞑目的樱,他的脸上布满了痛苦和自责,但是此刻并不是让人悲伤的时候,九峰朝众人提醒,“大家都往院里退去。” “这芸娘真的是妖女啊,天哪!”那抱孩的妇人惊呼连连。 钟琉璃扶着屈拓枝跟着大家一起退到了院里,听得屈拓枝提醒,“少主,这个女人不简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方才居然在她身上闻到了一丝媚香。” “看来是没错了。”钟琉璃低声道,“我刚才也闻见了,不过就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从你身上传来的,所以没在意。” 屈拓枝“啧”了一声,“不会是‘魅影心诀’吧?” 钟琉璃摇头,“不可能,‘魅影心诀’除了我和娘亲,便只有你们十二宫主知道,即使是钟卿颜,我也怀疑她手里根本就没有完整的秘笈。” “那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屈拓枝疑惑的问道。 “先等等看吧,我也不知道。”就在钟琉璃这话出口的时候,芸娘突然从屋里面冲了出来,二话不就逮着那妇人追了上去。 那妇人吓得大声尖叫,抱着孩几乎就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的往院外面冲了出去。 “不要出去!”九峰大声喊道,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是芸娘,不是芸娘 眼看着芸娘追着那妇人出了院,众人全部惶恐起来,之前芸娘一招就捅破了樱的肚,那妇人一点武功都没有,定是凶多吉少了。 “少爷,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胖少年的淼单师兄惊慌失措的劝道。 “对啊,趁着芸娘还没回来,我们赶紧走吧!”有人连忙附和道,如今这状况,自然是大家聚集在一起比较安全了。 九峰咬牙,冲着自己师弟,“你们去把樱带上!快点!” “人都死了,还是别管了!”光头男不耐烦的道。 “你他娘的才别管了!”六师兄立刻回头吼了一声。 钟琉璃询问屈拓枝,“你怎么样,能跑吗?” 屈拓枝点头,随即眼珠一转,又立刻摇头,“不行,我看你还是把我跟破鼓一起绑在背上算了,万一我跑了一段路又跑不动了,反而拖累你。” 钟琉璃斜了屈拓枝一眼,“别废话,一个破鼓就够我受得的了,再加上你,我岂不是要被压断腰!” 屈拓枝算盘没打起来,有些不开心的叹了口气。 众人趁着芸娘去追那妇人,一个个赶紧从芸娘的院里走了出去,外面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为了防止大家走散,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真的不管那几个老东西了?”胖少爷询问道。 刀疤男冷笑一声,“你有那个心思管他们,还不如好好想想过会儿怎么对付芸娘那个妖女!” 胖少爷顿时就闭了嘴。 “我们向沿着进来的路往村外走去,再过一个时辰,天应该就快亮了,到时候我们行动就会方便许多。”九峰走在最前面,她朝着身后的众人低声商量道。 众人跟着点头,甚至有人道,要不就干脆找个地方先躲一个时辰,总比这样四处瞎逛来得强。可是九峰却如今整个村庄都不安全,若是躲在村里会很快就被芸娘发现。 “啊!”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叫声,只见一个人影猛地往旁边跳了过去,像是受到了惊吓。 “怎么了?”九峰赶忙问道。 只听的那光头男怒叱问道,“刚才他娘的谁推了我一下?” 光头男的前面是一个身材瘦的男人,被光头男一吼,那男人吓得哆嗦了一下,连话都不连串,“不、不是我。” 光头男后面的是刀疤男,他瓮声道,“我可没推你!” 光头男狂躁的吼道,“那是谁,不是你们是鬼吗?” 钟琉璃朝着黑暗中的某一处看去,失笑,“不定真的是鬼呢。”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神色大变,全都往中间聚集了去,生怕自己会成为落单的那一个。 因为夜色太黑,所以哪怕是面对面的两个人也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只能通过声音和身形来辨认。九峰问众人,“大家是不是都在?没有人掉队吧?” “没有。”众人先后不一的应道。 九峰看着面前一个个人影,总觉得哪里不对。 钟琉璃径直走到九峰身边,因为她背着一个大鼓,又搀扶着屈拓枝,所以九峰不用看就知道是她,“你看出什么来了?” 钟琉璃盯着那群人,“我们一共有多少人?” 九峰回想了一下,“二十七个人,不加上樱和你们那两个昏迷的是二十五个!” 钟琉璃点头,指着前面一团人影,“好,那你他们报数。” 九峰点头,朝着大家喊道,“现在我们来报数,你们前后对齐站好,一个个的来,从我这里开始。” 众人听了这话,果真排起了一个条形的队形。 “一!”九峰报道。 钟琉璃接话,“二!” 随后是屈拓枝,山鬼,一直往下面报了下去,当数字报道二十三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的绷紧了神经,连呼吸都跟着放缓了。 “二十四!” “二十五!”当二十五报完之后,众人一颗心都悬到了嗓眼,见没有人继续报下去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还有一个呢,二十六号,你怎么不报了?吓呆了?”钟琉璃指着最后的矮笑问。 那矮颤颤巍巍的往后退了两步,因为恐惧,声音变得格外尖锐,“师兄,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人啊!!” 是五师兄的声音,九峰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可就因为是他的声音,才让九峰更加惊惧起来,不仅是他,所有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感到惊恐非常,究竟是谁,是谁藏在了他们中间,是谁?! “大家快散开,谁也不要靠近别人!”九峰立刻提醒众人。 所有人听了这话立刻就往四周散开了去,越是恐惧的人,往后散开的越远,可就因为这样,反而让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顿时四散各处,甚至有些人已经完全看不到身影了。 “大家别走散了,不要跑太远啊!”九峰着急的喊道,随后又喊他两个师弟往自己这边靠过来。 屈拓枝看着那两道人影,朝钟琉璃提醒,“有问题。” 钟琉璃点头,眼看那两道人影就要到九峰的面前,钟琉璃身边的白尘突然嚎叫一声冲着其中一个人影扑了过去! “啊——”那人发出了女的尖叫声。 九峰诧异的喊道,“怎么回事?不是五师弟和六师弟吗?” 钟琉璃忽的神色一凛,叱声道,“退下!” 白尘立刻松口往旁边窜了出去,就在白尘离开的那一瞬间,地上的人影突然纵身一跃而起,一道银光朝着白尘方才站着的位置刺了过去。 “桀桀桀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们啊。”那人影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见他的身体突然怪异的扭曲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个矮佝偻的老太太。 “这位姑娘生的貌美如花,可惜年纪大了些,没有第一个姑娘好喝,不过没关系,就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也不会不要你的,桀桀桀” 九峰惊吓的盯着那人,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但是光听那声音,就知道对方一定不是一般的老太太了。 “你,你是芸娘?”只听的五师兄的声音惊恐问道。 “芸娘?是,我是芸娘,也不是芸娘,芸娘不过是我的一副皮囊罢了,不过她已经没用了,因为我看中了另外一幅皮囊,另外一幅更好看,更耐用的皮囊。”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章不老神功 钟琉璃将破鼓放在地上,又扶着屈拓枝坐到了破鼓之上,叮嘱道,“我去把事情赶紧解决了,赶着天亮之前就离开。” 屈拓枝打着哈欠,“没事,不急不急,刚好让我来憩一会儿。”话着就趴在破鼓上眯眼睡了起来。 “你不用过去了,就在这里吧。”钟琉璃与山鬼道。 山鬼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好奇的看着远处的芸娘。 “你要干什么?”九峰疑惑问道。 钟琉璃瞥了眼对方,漫不经心的,“你们不是来报仇的吗?来之前都没有搜集过她的武功来路与杀人目的吗?” 九峰被问得一愣,随即脸色有些尴尬的,“从村里出去的人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了,偶尔能找到一两个脑清晰地,可是问了他们,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所以” 钟琉璃摇了摇头,将目光落在那芸娘身上,“想知道原因,抓住她就知道了。”不想钟琉璃这话音刚落,芸娘竟是率先攻了过来,而她的目标正是钟琉璃。 钟琉璃嗤笑一声,身体还未动,承影已经迫不及待的飞了出来,就在那芸娘吃惊的片刻,承影已经朝着她刺了过去! “别杀了她!”钟琉璃提醒。 承影不满的“叮”了一声,剑身一偏,擦过芸娘的胳膊飞了出去。芸娘大惊,再也不似方才的得意,她朝四周看去,却不见伤害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而那个女人分明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啊。 “刺啦——”又是一阵划破的声音,芸娘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划破了双腿,浑浊的眼中满是惊恐。 “你、你是谁,你究竟是谁?”芸娘惊叫着大声问道,浑浊的目光里满是难以置信。 钟琉璃手掌一番,承影不甘情愿的回到了她的手掌中。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究竟是谁?为何你能变做芸娘的样?就算是人皮面具,也不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体型和性格,你究竟练了什么功夫?”钟琉璃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那人见钟琉璃走了过来,当即也不动了,隔着浓重的黑雾,钟琉璃只能看见她不过巴掌大的脸上布满了夸张的皱纹,她佝偻着背部,背上好像是背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十分沉重,将她整个人都压弯了。 “桀桀桀,还不算太笨,没错,我的确是练了一种武功才让自己返老还童的,不过你错了,这不是邪功,这是神功,能够让人容颜永驻的神功!”那人兴奋的挥舞着手掌,激动的大声喊道,“容颜不老,青春永驻,哈哈哈哈,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东西,可是我得到了,我霍雨得到了,通过她的帮助,我真的练成了这种神功!桀桀桀,你们别看我现在这样有点丑,不过等我喝了你们的血,我就会再次回到十几岁的模样,光滑细嫩的皮肤,苗条婀娜的身姿,还有那美妙动人的嗓音,多么美好,光是想着我就觉得十分激动了。” “容颜不老青春永驻?这世上真有那种功夫吗?”有人诧异问道,但是那话语中却又隐隐的表现出了强烈的羡慕和垂涎。 名唤霍雨的老妇人激动地应道,“当然,当然存在!我就是证明,我就是!看在你们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我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知道颜楼吗?” 钟琉璃心头一跳,屈拓枝也骤然睁开了眼睛。 “颜楼有一种武功,叫‘魅影心诀’,那武功不仅不够让人心神混乱更能改变人的容貌,让人永远年轻,可惜啊可惜,当初那个人只教了我几招心法,却无论如何也不肯透露全部的武功,这才导致我只能自学成才,不过天不负我,经过三十五年的研究,我终于自创了这一套神功,我叫它‘不老神功’,只要练了这个武功,就可以让人的容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这套功法也还存在着一些弊端,例如我现在这个样,你们猜猜我多少岁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害怕都来不及,谁还想去猜测这妖妇究竟多少岁啊。 “既然你们都不回答,那我就主动告诉你们好了,我才五十六岁!”霍雨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道。 “你现在的样七十岁还差不多。”钟琉璃讥讽道。 霍雨无奈的摇头,喃喃道,“是啊,我现在的样一定很丑,这就是不老神功带来的后果,而且我发现我现在对血液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了,刚开始的时候,我只需要半年喝一次人血,然后是三个月必须喝一次血,到现在,我几乎没天都要喝血,一旦没有新鲜的血液补充到身体里,我就会快速变得苍老,而且苍老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所以为了我美丽的容颜,我不得不抓住你们,不过你们不用怕,我不会这么快就杀了你们所有的人,毕竟一次性吃太饱了也不好,以后会饿肚的,我最怕饿肚了,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痛得我都快要疯掉了。” 霍雨自顾自的了好一会儿,像是在跟大家,又像是在跟自己。 “这人练武练的脑都出问题了吧。”屈拓枝嘀咕。 钟琉璃突然抬起头朝着屈拓枝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什么事?”屈拓枝不解问道。 “不,应该是一个人,她叫张朵!”钟琉璃道。 张朵就是当初钟琉璃他们沉船前往络邑的时候,在中途遇见的那对兄妹俩,当初张朵也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认为颜楼的魅影心诀可以让人容颜永驻,不过与霍雨不一样,当初的张朵完全是用极其野蛮粗暴的方法来夺取别人的脸皮,然后将那别人的皮肤拼到自己身上。与张朵相比,霍雨的不老神功显然要高级多了,而且从某个方面来,霍雨的确算是成功了,只不过这种武功所带来的弊端恐怕远远不止霍雨自己所的这样简单。 听了钟琉璃的叙述,屈拓枝啧啧称奇,“他们是哪里听得到这些传言啊,要是魅影心诀能够容颜永驻,我们又怎么可能老成这样!” 山鬼听了这话回头看了看屈拓枝,又看向钟琉璃,眼中露出了疑惑。 钟琉璃扫了眼屈拓枝那胡拉撒的一张脸,摇头叹道,“你要是能好好刮刮你的胡,兴许就不会觉得自己老了。” 屈拓枝摸了摸胡扎,不以为然,“刮了胡还是这么大年龄,刮与不刮又有什么区别。” 正文 第四百八十九章被制服 这边两人还在斗嘴,那边的霍雨已经朝着距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劈了过去! 只见霍雨手里拿着一柄尖刀,那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在钟琉璃看来,霍雨的武功并不怎么样,所有的招式似乎都是他自创或者偷学了别人的,看起来杂乱无章。 “臭娘们儿,我管你练什么武功,今天我就为民除害了!”只听得光头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朝着霍雨跑了过去。 霍雨桀桀笑着,却是丝毫不惧。 “你们这群蠢货,不会已经忘了自己身体内的剧毒了吧?哈哈哈,再过半柱香的时间,你们都会失去反抗能力,到时候不管你有多厉害的武功,最终又能奈我何!”霍雨兴奋的着,趁着光头男恍神之际,竟是一刀砍在了光头男的脑袋上,光头男痛的大声哀嚎了一句,随即发狂似得朝着霍雨死命的砍杀起来。 “你个臭婊,居然敢暗算老,老今天就将你大卸八块了!”光头男大骂着。 “我来帮你!”有人喊道,听声音应该是那个刀疤男。 “不要过去,夜色这么黑,万一误伤了自己人就惨了!”九峰着急的提醒着众人道。 那刀疤男听这话,只得又往后退了过去。 “我们现在已经中毒了,就算杀了这个妖妇我们也没办法解毒啊!”有人痛苦的喊着。 这个时候,大家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就算离开了这个村庄,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依旧是死路一条。 九峰脸色顿变,却依旧与众人解释,“你们放心,那妖妇下的只是普通的迷药,只要我们能在半柱香的时间里杀了她,就算到时候我们昏迷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却又听那霍雨不屑的嘲笑道,“桀桀桀,蠢货,你们以为我只是在饭菜里下了药吗?你们太愚蠢了,不管是饭菜里,还是水里,甚至是晚上点燃的油灯上面,我都撒了药,不只是迷药,还有其他的毒药,这么多年,为了应付一些难对付的猎物,我早就有了更加缜密的方法,就算你们现在杀了我又能如何,没有解药,你们一样都得死!” 钟琉璃听了霍雨这话,伸手去探屈拓枝的手腕,屈拓枝哭丧着脸问,“怎么样,还有救不?” 钟琉璃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的确有些不对劲。” 屈拓枝顿时哇哇叫道,“不是吧,早知道我就不吃那饭了!”着作势就要去抠自己的喉咙。 钟琉璃拍掉他的手掌,无奈,“要是真有毒也早就消化了,你吐出来也白搭。” 屈拓枝瘪瘪嘴,十分的苦恼,随即又恍然大悟的,“那这样,我们赶紧杀了那女人,赶紧去衡仙城找月止戈!” 钟琉璃摇头,“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问问她,暂时还不能杀人。” 听了霍雨的话,所有人都吓得脸色苍白,甚至有人当即就绝望的坐到了地上抽泣起来。 “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五师兄已经摸索着到了九峰身边,看着那边已经被霍雨连续刺中的光头男,所有人都开始着急了。 九峰咬牙愤愤的瞪着霍雨,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如今这个形式又不能用多人战术来取胜,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体的毒要发作了,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会当真不妙。 “师兄,我看那女人挺厉害的,要不让她去制服老妖婆!”五师兄与九峰商量道。 九峰回头看向钟琉璃,目光有些晦涩难测,他迟疑着点了点头,“这个女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她身边还有那条白狼,让她去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你他娘的就没个人来帮我啊,老要被这老虔婆给弄死了!”光头男在那边愤怒大声喊道,他的身上已经被霍雨给砍出了十几道伤口,他倒是想要抽身离开,可是这老妖婆就是盯紧了自己不放,不管他往哪里跑,对方都会追上来,而且其他人也都畏惧着不敢上前。 九峰见这形势,也着急起来,看到了钟琉璃他们之后,便走了过来将来意了一遍。 钟琉璃本就有那种意思,也不推辞,点头应道,“行,不过不管这霍雨最后能不能交出解药,她的命都是我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们谁也别想趁着对方被制服的时候趁机将人给杀了。 九峰迟疑了一下,又听见那边的光头男又发出了几声骂娘的话,知道对方是扛不住了,便只能点头应承了下来,“行!我答应你!” 钟琉璃勾唇笑了,下一瞬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九峰诧异的看向霍雨那边,只见光头男被一个人影给一脚踹到了一旁,随即那人影就与霍雨交手起来。 “这速度”五师兄惊叹道。 九峰脸色一片凝重。 屈拓枝扫了两人一眼,打了个哈欠,枕着胳膊憩起来。 与钟琉璃所料想的一样,这霍雨的武功果然不堪一击,当然这是对于钟琉璃来,对于光头男那些人来自然是不一样的。 霍雨被钟琉璃一脚踹翻在地,不等她站起来,钟琉璃已经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现在,还是准备找个亮堂的地方再?”钟琉璃俯身笑问。 霍雨浑浊的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厉害!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霍雨艰难的张口问道。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问我?嗯?”钟琉璃着,突然一脚踩住了霍雨的左腿,脚尖不过轻轻一拧,只听得“咔嚓”一声,霍雨大声嚎叫起来,“我的腿,我的腿,啊,我的腿!” 钟琉璃将脚松开,歉意的,“不好意思,似乎下脚有点重,应该是碎了吧。” 霍雨痛的蜷缩起了身体,她试图去抱住那破碎的左腿,可是他根本就不可能弯下腰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只顾得上哀嚎。 听见霍雨的声音,其他人都喜上眉梢,霍雨受伤了,那是不是她已经被制服了? “师兄,这也太快了吧。”五师兄与九峰道。 九峰点头,可是眉头上的愁绪却愈发凝重了。 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不是那妖妇 众人在原地烧起了一个火堆,火光很快就将四周的黑暗驱散了一些,至少当众人围坐在火堆旁边的时候,彼此之间还能看到对方的模样。 “吁,吓死我了,总算是能看见一点光亮了。”有人松了口气的道。 其他人亦是赞同的点头,人是害怕黑暗的,而光明总能给人带来希望和安全感。 霍雨被人们用绳给绑着扔到了火堆旁边,借着火光,大家终于看清了这霍雨的真正模样,一如钟琉璃之前所看到那样,满脸的皱纹,花白的头发,浑浊的双眼,还有那佝偻着的驼背,她躺在地上不断的哀嚎着,像是动物临死前的呻吟。 如果不是知道她曾杀害过那么多人,如果不是在场的都是被她下了药的受害者,恐怕他这副模样还真能引起一些人的同情。不过现在,大家只恨不得将其剥皮削骨以解心头之恨。 “你他娘还敢嚎,你杀了多少人,你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你还有脸哭!”有人气不过冲上来朝着霍雨大声骂道,同时不断地在霍雨身上踹了一脚又一脚。 九峰忙走过来拦住了那人,“别把人打死了。” “这种人死有无辜,打死就打死了!”那人愤怒的。 “你傻逼吗?她死了谁给我们解药啊!”五师兄走过来不满的道。 那人不忿的朝着霍雨吐了口口水,低咒了一句,“娘卖批的,等她交出解药,老要将她大卸八块喂狗。” 九峰叹息一声,弯腰去将霍雨给提起来准备拷问解药的事情,就在他将霍雨提起来的时候,钟琉璃刚好看了过来,她倏地“咦”了一声,目光紧盯着霍雨。 “怎么了?”屈拓枝问。 “她的衣服”钟琉璃嘀咕,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些片段,“不对,她不是霍雨!”钟琉璃倏地起身道。 “什么意思?”屈拓枝懒洋洋的问。 钟琉璃径直朝着九峰走了过去,正想提醒九峰这件事,却见九峰手里的霍雨突然爆身而起,拔过发间发簪朝着九峰额头猛地刺了过去! 九峰大为惊骇,当即一掌拍向霍雨,霍雨被重伤落地,刚好落在了一旁的火堆上,顿时间火花四溅,霍雨的哀嚎声就像是刺入人心头的尖刺,让人止不住浑身一震。 钟琉璃见此,赶忙上前将霍雨从火堆上拽了起来,霍雨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火苗给点燃了,她的头发瞬间就烧了起来,她不断地在地上翻滚着,可是身上的火势非但没有被扑灭,反而越烧越旺。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上来灭火。 就在钟琉璃准备给霍雨灭火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破风的声音,钟琉璃朝众人喊了一声,便飞速躲开了那忽然飞过来的利箭。 众人手忙脚乱的给霍雨扑灭着她身上的火苗,钟琉璃避过了那只箭,警惕的朝四周看了过去,可是四周依旧一片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快快快,谁有水赶紧给拿过来!”那边九峰着急的与众人喊道。 屈拓枝折腾了一晚上,见钟琉璃被暗算,这下也睡不着了,让山鬼扶着自己朝钟琉璃走了过去。 钟琉璃见屈拓枝过来,不悦的,“你来干什么,还嫌自己伤的不够重啊?” 屈拓枝苦笑道,“这不是担心你吗,哎呀呀,不识好歹!” “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妖妇还能攻击我,你为什么他不是霍雨?”九峰急躁的跑过来问钟琉璃。 钟琉璃越过九峰,走到霍雨面前,霍雨此刻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不过好在还留着一口气。 “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救我。”霍雨痛苦的呼喊着,她的一只眼睛已经被全部烧掉了,大半张脸完全看不见人形,凑近了一些甚至还能闻见她皮肤烧焦带来的糊味。 钟琉璃蹲下身,拿起霍雨手中用来行刺九峰的簪,叹息一声,“你不是她,你是那个抱着孩的妇人对不对?” 众人一听,顿时哗然,“怎么可能,那个妇人不是才三十岁左右的模样,怎么可能老成这个样?” 霍雨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钟琉璃,她的喉咙也被火给烧了,话的时候不断地努力喘息着,“救我救我儿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真的是她!”那方才还嚷嚷着要杀了霍雨的光头男,此刻亦是诧异不已。 钟琉璃点头,“我尽力,不过你必须先告诉我那个女人的事情,不然我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帮你夺回孩。” 霍雨粗重的喘喘着点了点头。 钟琉璃从怀中拿出之前月止戈给她准备的药丸,喂给霍雨吃下,这药丸虽不能救霍雨的命,但是却可以让霍雨在这半盏茶的时间里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其实就相当于揠苗助长,将霍雨全部的生命都汇集到了这半盏茶的时间里。 霍雨努力的咽下了那药丸,身上的疼痛似乎在减轻,她的意识也渐渐恢复了清明,她朝着众人看了看,似乎有片刻的恍惚。 “告诉我你离开芸娘的院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钟琉璃问道。 “芸娘?”霍雨喃喃一声,眼中拂过一抹恐惧和迷茫,“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谁,当时她一直追我,一直追我,我好害怕,我就抱着乐乐拼命的跑,我不该跑出去的,如果我没有跑出去,乐乐就不会被她抢走,为了乐乐,我什么都愿意,只要她能把乐乐还给我,真的,只要她能把乐乐还给我” “她让你做什么?”胖少爷急忙问道。 霍雨努力回忆着,“她让我做什么?没有,她什么也没让我做,她什么也没让我做。” “不可能,什么也没让你做你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光头男不相信的。 钟琉璃温声道,“你别着急,你想想当时你遇见他的时候,她有没有跟你什么?或者对你做过什么?”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别看我! 霍雨怔怔的看着钟琉璃,眼中满是不解和迷茫,“什么?做什么?” “什么她她要成为我,不,是我,是我要成为她!她要让我成为她,她她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然后然后她就靠近了我的耳朵,她她她要吃了我?!” 到这里霍雨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众人,她几近崩溃的用力摸向自己的脸颊,感觉到自己脸颊的异样,她面容变得狰狞可怕起来,她的喉咙里发出绝望的悲泣,“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的脸我的脸!是她,是她的妖术,是她对我用了妖术!她当时凑近了我的脖,对,是凑近了我的脖,然后我就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我感觉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要被抽干了一样,我的皮肤好痛,就跟有火在烧一样,然后,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钟琉璃听着霍雨这颠倒错乱的几句话,却没从其中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人的确是通过吸取别人的生命力,暂且是生命力吧,通过吸取别人的生命力来使得自己永葆年轻,而被她吸取了生命力的人则会迅速老去,不管是最开始的芸娘,还是现在的霍雨,都只不过是那人手中的棋,甚至只是食物。不仅如此,被她吸取过生命力的人还会迅速的老去,只不过她们为何会失去自己的意识,甚至变成完全奇怪的另一个人,这一点让钟琉璃十分在意。 “我怎么越听越懵啊!芸娘不是那个妖女,现在这霍雨又不是,那到底谁才是啊?难不成真的见鬼了不成?”大家人开始不耐烦的焦躁起来。 “乐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家乐乐好不好?”霍雨突然猛地抓住了钟琉璃的胳膊,苦苦哀求着。 “她过,她要吃人,吃很多很多的人,我家乐乐呜呜呜我家可怜的乐乐,救救她,求求你们救救他!”霍雨往前不断的挪动着,她想要用力的去抱住钟琉璃的腿,可是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力气,她甚至没有办法让自己再往前挪动。 “来了!”屈拓枝突然道。 时迟那时快,就在钟琉璃感觉到那人出现的那一刻,一道黑影不知道是从哪里窜了出来,随即便看到一根拇指粗的绳朝着人群外面的一个男卷了过去。那男人吓得大声尖叫,身体被快速的往黑夜中拖了进去。 钟琉璃脚上一点,飞身追了过去。 “叮叮叮”承影激动地发出了响声。 “追,别把人给杀了!”钟琉璃叮嘱道。 承影顿时化作一道青光直接刺入了前面黑影的身体里,一声高亢尖锐的惊叫声传入钟琉璃的耳膜,那道黑影顿时委身倒地。 这是一个浑身包裹着黑色披风的女人,承影从她的后背直接将她的肩膀刺穿,她蜷缩着身,浑身不停地战栗着。 “够了!”钟琉璃落地喊道,冷眼睨着承影,“你这段时间吃的够多了!” 承影不甘愿的“叮”了一声,从那女人身体里撤了出来。 钟琉璃抬脚踹了一下那女人,那女人惊恐的尖叫了一声,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恐吓一样,蜷缩的身体更加缩成了一团。 “怎么样?人抓到了?”其他人举着火把很快就跟了上来,见到地上的女人,众人均是吓了一跳。 “她她应该是真的了吧?”五师兄咽了咽口水问道,不怪他多心,实在是众人被骗的次数太多了,而且这个女人未免太好对付了吧,居然一剑就给解决了! 刀疤男道,“管他是不是,总之先将人给抓起来再,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先给抓起来再!”其他人立刻附和着,不一会儿就有人拿了个绳过来,那人正准备走过来将这女人给捆绑起来的时候,本是一滩烂泥的女人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搂住那男人的脖,张口就咬了下去。 “啊——”那人痛呼一声,抬起一拳就朝女人的脑袋上打了过去,旁边的两个人男人也刚忙上去帮忙,他们一人扯着女人的身体,一人去掰她的脑袋,可是那女人就像是发了疯的狗一样,死死的咬住了那男人的脖不松口。 男人的皮肤俨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了下去,他惊恐的喊着众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给我弄下来啊,快点啊!” “不行啊,扯不下来啊!”拽着女人衣服的那人着急的喊道。 钟琉璃皱眉,上前道,“你们让开,我来试试。” 那两个男人赶紧往后面躲开,其中一个人还惊恐的叹道,“这妖妇是疯了吧,脑袋都被我锤个坑出来了还不松口!” “快点,快点将他给我弄下去,快啊!”被咬住的男人惊慌失措的喊道,声音已经有些发抖了。 钟琉璃上前一把拧住了那女人的胳膊,手指触碰到那女人的脖,顿时感觉一阵入骨的凉意袭来,好似要将她的手指都给冰冻住了。稍一迟疑,钟琉璃就像是拎着一只猫一样,将那女人给拎了起来,那女人挣扎了一下,脑袋用力一扭,竟是将那男人的脖给生生的咬下了一块肉来。 男人捂着脖跪倒在地上,本是不超过三十岁的皮相,如今却老的犹如四五十岁。 钟琉璃拎着这女用力一甩,犹如毫无生命力的麻袋,女被砸在了地上,只听得”嘭“的一声,她再次蜷缩起了身,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将要死去的病态。 “娘卖批的,这是个什么东西,稍不注意就跳了起来攻击人,一抓住就他娘的跟坨烂泥一样。”光头男恼怒的着,却也不敢靠近,唯恐会落得跟那男人一样的下场。 旁边有个男的拿了一根木棍过来,作势就要去戳开那女身上的黑布,还没碰到,那女突然就尖锐的叫了起来,犹如枯木一样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身上的黑布,她不断的嘀咕着,声音由变大,她,“别看我!”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二章神女 “我靠,你以为老想看你啊,不想我们看你,你他娘的就给老把解药交出来,否则老要扒光了你的衣服将你吊起来让所有的人都来看看!”光头男之前被伤的最狠,所以当下也是气的最厉害的。 “解药?没有解药!没有解药!!”女瑟缩着嘀咕道,不过看来已经能够跟人交流了。 “没有解药?开什么玩笑,你下的毒怎么可能没有解药?” “她一定是在撒谎在,这妖妇诡异的很,一定不会轻易实话,大家别轻易相信了她!” 其他人都走了过来,纷纷议论着解药的事情。 “不骗你们,没有,真的没有解药。”地上的女人恨得不得将自己缩进泥土里面。 “跟着妖妇这么客气干什么,不就打,打到她为之,就算没有解药,咱们也要拉着她垫背!”光头男气势汹汹的着,眼中满是戾气。 钟琉璃蹲下身,伸手去扯那女的黑布,女惊叫着苦苦哀求,“别看我,求你了别看我,呜呜呜别看我别看我。” “刷——”钟琉璃毫不心软的手掌一掀,被那女紧紧拽着的黑布顿时被扯成了碎片,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在众人的眼中显露了出来。 “这不是长得挺好——”那个“看”字还未出口,话的人已经完全惊在了原地,话未完,只见那容貌姣好的女就在众人的眼中渐渐枯萎了下去,就像是一朵花瞬间就变得干枯,暗淡,褶皱起来,练身体也变得佝偻短。 钟琉璃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现象,比较之前的那个叫张朵的女还要叫人觉得诡异。 “这个就是你的不老神功吗?一旦没有办法细食别人的生命,你就会很快的衰老下去。从你现在的情况来看,今晚的那几个人恐怕已经无法满足你的胃口了吧?”钟琉璃讥讽的问道。 女的声音再也不似方才的清脆,反倒犹如老妪一样低沉沙哑,她激动地质问,“你到底是谁,你放了我,你放了我我就将这武功传授给你怎么样?虽然这武功的确有副作用,但是她的确可以让你长生不老啊,你看到我刚才的样没有?是不是很年轻?是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已经六十多岁了?只要你放了我,你也可以跟我一样!” 钟琉璃摇头失笑,“跟你一样?就像现在这样吗?” “不,不是的,只要让我再吸五个人,我就能恢复到刚才的模样了,真的!”女似乎将钟琉璃当成了她溺水时候的唯一稻草,竟是想要千方百计的拉拢钟琉璃。 “余姑娘,你可别相信她的鬼话,这妖妇现在这样就跟鬼差不多,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想着害人,为了自己那张脸,她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了!”九峰着急。 女顿时慌乱起来,“不,不会的,你跟我不一样,在遇见神女之前,我就只是个普通的寡妇,就算现在练成了不老神功,我也没有武功,但是你不一样,你有武功,到时候吸食起人来一定比我方便,你会一直保持着你最好看的样的。” 钟琉璃却抓住了她话里的一个词语,狐疑问,“神女?是谁?是她告诉你修炼这个武功的方法的?” 女有些闪躲起来,“神女就是神女,总而言之只要你能救我,你就一定不会后悔的。” “草,还神女呢,我看你她娘的就在胡言乱语瞎扯,脑有问题吧你,余姑娘别跟她废话了,直接问解药吧,不然时间要来不及了。”刀疤男催促道。 女人将自己整个身体都缩进了那件红色的裙里面,“没有解药,我既然要杀了你们,怎么可能还会有解药呢。” “你撒谎,如果没有解药你自己怎么没事?不管是水还是饭菜,我们都是一起吃的。”胖少爷急忙反驳。 “哈哈哈,实话告诉你们吧,饭菜根本就没有下毒,只有你们最后喝的那杯茶水下了毒,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喝那杯茶水啊!”女笑的得意的道,似乎在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感到庆幸。 屈拓枝听了这话,当即哈哈笑了起来,“巧了,我们也没喝,哈哈哈哈!” 其他人听了屈拓枝的笑声,当即都沉下了脸来,你没喝,你轻松了,可是他们还要等死呢。 “余姑娘,你要是狠不下心来,那就让我们来审。你们天亮就可以走了,可我们要是找不到解药,都活不到天亮去了。”有人出声道。 钟琉璃道,“可以,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问她,你们下手的时候能给她留口气吗?” “余姑娘放心,人是你抓住的,我们一定会给你这个面的。”九峰代替众人许诺道。 钟琉璃满意的点头,站起身的时候,女人终于害怕了起来,语速混乱的喊道,“别走别走,你听我,你想问我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不将我交给他们,真的,一旦你将我交给了他们,他们一定会对我严刑拷打的,到时候我一定会死的,你救我,我求你救救我。你不是想知道神女是谁吗?我这就告诉你,神女是我自己这么称呼她的,她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是她告诉我改变容貌的方法的,是她只要修炼了颜楼的魅影心诀就能保持容颜不老的——” “你什么?魅影心诀?”钟琉璃蹙眉问道。 见钟琉璃肯搭理自己,女人的更加迅速了,“对对,就是魅影心诀,那个女人颜楼的弟不管男女之所以容貌俊美,完全是因为他们修炼了魅影心诀,只要我能够答应她的要求,她就会教我魅影心诀!” “你答应了她什么要求?”钟琉璃问。 女人的身体似乎蜷缩的更加严重了,她颤抖着,“孩孩,我刚出的孩。” “你不是寡妇吗?哪来的孩?”胖少爷不解的问道。 女人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恐惧,“那个女人带来了一个男人,她让我跟那个男人上床,然后我就怀孕了,十个月后那个男人又来了,他用药将孩提前催生了出来,走的时候给了我一本秘籍,后来,后来他们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魅影心诀? “秘籍呢?”有人急切问道。见众人朝他看了过去,立刻辩解,“我没别的意思,我可没想要占有那种东西,你们看我做什么。” 女人从那红衣服里面颤颤巍巍的扔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册在火光的映照下,隐约可见上面写着的“魅影心诀”四个字。 众人一见这册,立刻就躁动了起来,见钟琉璃将册拿了起来,有人立刻就,“余姑娘,过会儿也给我们瞧瞧呗,好歹见者有份啊。” “对嘛,这要真是‘魅影心诀’,那我们临死前能瞧上一眼也死的不冤了。” 屈拓枝啧啧摇头,一群人无知的人哟,魅影心诀可是颜楼的世代相传的武功,怎么可能就这样记在了这本破烂的册上。 钟琉璃翻开这所谓的《魅影心诀》,起初看了前面两页,只觉得上面的内容荒唐又可笑,正准备扔给旁边那些伸长了脖要看的人,却见右下角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图案,她疑惑的又往后翻看了两页,越看越觉得心惊,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因为这上面的内容竟然与魅影心诀当真有异曲同工的地方,而且这些地方都被撰写者隐藏了起来,若不是看到方才那熟悉的图案,钟琉璃兴许也会被蒙骗过。 可是究竟是谁写的这本秘笈,而且那撰写的人必定曾经看过真正的《魅影心诀》,不然他不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怎么了?余姑娘?你要是看不懂就给我们瞅两眼,兴许我们就看懂了呢。”刀疤男明明心急如焚,却故作潇洒的哈哈笑着。 “余姑娘,可是这秘笈有何不妥?”九峰也问了句。 钟琉璃紧紧捏着这秘笈,问那女人,“你所的那个神女,她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女人点头,“记得记得,她长得很漂亮,起来跟你还有点相似,不过她年纪应该比你大,对了,我记得她身边当时还跟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带了个面具,话的时候疯疯癫癫,有些吓人。” 屈拓枝冷笑一声,“那人带的是什么面具?是猴面具吗?” 女人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钟琉璃将那秘笈扔给屈拓枝,“你看看,应该是她没错了。” 屈拓枝伸手接过秘笈,与钟琉璃一样,他亦是看的脸色阴沉,就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下,屈拓枝突然手掌运功,那秘笈顿时碎成了无数破片。 “那女人是有病吗?居然弄出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祸害人命,而且居然还将这事给推到我们头上来,岂有此理!”屈拓枝恼怒道。 “诶,我你这人怎么回事?凭什么你们自己看了却不给我们看看?”刀疤男不忿的质问道。 其他人也跟着叫嚣,“就是,不会那真是《魅影心诀》吧?你们想私吞吗?” 屈拓枝不屑的扫了眼这群嚷嚷着要给法的人,“你们如果想死,一声,我直接宰了你们,何必还要去练那乱七八糟的功夫。你们竟然觉得那当真是《魅影心诀》?呵呵,愚蠢!颜楼的弟可不是她这个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 众人被屈拓枝这强势的语气给吓得有些发懵,又听钟琉璃接着问,“那人可过为什么要孩?” 女人痛苦的,“不知道,当时我也是走投无路,我从生的面目丑陋,村里的人都讨厌我,到了三十多岁依旧没有人愿意上门提亲,阿爹和阿娘也相继去世了,我本来是准备去村口的河里自杀的,可是没想到正好碰上了他们,然后他们就可以帮我改变我的容貌,并且还可以让我的容貌不会衰老,我想着与其去死,不如就碰碰运气,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村里的人都是你杀的?”有人问到。 女人蜷缩的越发厉害,“我也不想啊,可是为了我的脸,我不得不吸食他们的生命,再了,这也是他们自作自受,要不是他们嘲笑我的面目丑陋,我也不会想到去修炼这《魅影心诀》,他们都是老死的,一点痛苦都没有,可是我呢?每天晚上我的身体就跟被火烧着了一样,那种痛苦你们根本无法想象,有时候我甚至也在想,与其这样一直痛苦,还不如跟他们一样死了算了,可是我不敢!死过一次的人是没有勇气再死一次的啊,所以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吸取别人的生命力。” “草,杀人就是杀人,你他娘的还觉得委屈了!你怎么不想想被你杀的那些人,他们本来还有数十年的生命,可就是因为你,一夕之间就老了死了,你想过他们的痛苦吗?!娘的老宰了你!”从人群中冲出一个男人,那男人气愤的一脚踹在女人的身上,女人软的就跟一滩泥一样,被踹了一脚只痛的叫了一身,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钟琉璃皱眉,转身准备离开。 “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快救救我啊,你不要走,不要走!”女人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见钟琉璃要离开,更是直接从衣服里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去抓钟琉璃的脚踝,还未碰到对方,就已经被旁边的刀疤男一脚给踩中了胳膊,顿时痛的哇哇大叫。 “那秘笈里面为何会有《魅影心诀》的心法?”屈拓枝问钟琉璃。 钟琉璃摇头,“看来钟卿颜早就得到了《魅影心诀》,只是不知道她是从陆枭手中的得到的,还是从另外的地方得到的。” 屈拓枝摇头肯定,“陆枭不可能告诉他,那家伙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他对母亲十分敬重,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当初钟卿颜她是娘亲的胞妹,而且她的容貌的确与娘亲相似,只是奇怪的是我们从来都不曾听娘亲提起过这件事,而且她的态度显然没有想要认亲的打算。最重要的是,她究竟是为什么想要让那女人给她生一个不足月的孩出来?”钟琉璃着看向那边被众人严刑逼供的女人。 屈拓枝挠了挠脑袋,焦躁的从兜里拿出一块饼啃了起来,“先别管那么多了,等我们见着了那女人,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钟琉璃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就此别过 最终那群人也没问出解药的下落,直到天边开始泛起了鱼肚白,所有人都一脸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有些人的脸上甚至带了泪水。按照那女人的法,他们所中的毒药根本没有任何的解药,就算是大家将她给杀了,也无事于补。 “快了吧,天都要亮了。”有人无助的呢喃一声,这一刻他们无比的希望黑夜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哪怕能多活一刻钟也是好的。 听到话声,屈拓枝伸了个懒腰,嘀咕问,“天亮了吗?” 钟琉璃睁开眼睛,看向远处渐渐出现的白光,浓郁的夜色终于散去了,而被众人审问了一夜的女人,早已经无声无息的死了,有人将她的衣服给扒了下来,女人发出了惊恐尖锐的喊叫声,最终在衣服脱离身体的那一刻就咽气了。 众人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像是一条已经被吸干了血肉的青虫一样,她蜷缩着身,眼孔深陷,脸上的皮肤呈现出怪异的青灰色,鼻没有鼻梁,嘴巴却格外的大,几乎要咧到了耳根,的确是模样丑陋啊,不过比模样更丑陋的,却是那颗肮脏无比的内心。 “走吧。”钟琉璃背起破鼓,让屈拓枝自己依靠在她的身上,山鬼依旧一边夹着一个,跟在钟琉璃身后。 见到钟琉璃他们要走了,坐在地上的众人当即就清醒了过来,纷纷问道,“你们要走了吗?” 钟琉璃看向他们,这些人中有已经放弃希望的,但是也有不甘心死在这里的,他们皆是渴望又妒忌的看着钟琉璃等人,她们要离开了,而自己,却要死在这里。 “我们跟你们一起走吧。”九峰撑起身,喊醒了手边的师弟。 钟琉璃无所谓的应道,“随你们。” 见九峰是兄弟三人跟着钟琉璃离开了,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拿不定注意。 “少爷?” “师兄,我们先去找找爹的尸体吧,就算是死,我好歹也能跟爹死在一起!” 胖少爷一群人离开之后,随后陆陆续续有人跟着离开了。 “对了,那些被捆绑在芸娘屋里的那些老人怎么办?”五师兄一拍脑袋问道。 九峰摇头,吃力的跟着前面的一群人,“恐怕那些人在昨晚就已经被那女人给吸干净了。” 五师兄当即叹了声,没再话了。 穿过竹林,就看到了之前来的那条路。钟琉璃将破鼓放在地上,让屈拓枝坐上去休息一会儿。 “唉,白折腾了一糟,马也没找到。”屈拓枝四仰八叉的倒在破鼓上,望着头顶有些灰蒙蒙的天空,转头道,“我怎么感觉——咦,人呢?”屈拓枝忙坐了起身,这才发现钟琉璃居然去了后面,正跟那群人着什么。 “又在多管闲事了。”屈拓枝摇头喃喃道,他发现他们家少主性似乎变得越发善良了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因为养了大师兄的宝贝儿所引发出来的母爱泛滥了? 又等了一会儿,钟琉璃终于回来了,屈拓枝有气无力的翻眼问,“我们没有找到马,要步行去衡仙城吗?” 钟琉璃摇头,随手指着后面的九峰一群人,“你还记得他们之前的事情吗?他们昨天晚上他们是被那些老人用马车给拖到竹林里的,所以——” “你的意思是,村里真的有马车?!”屈拓枝高兴的问。 钟琉璃点头,“有是有,不过已经被他们三人给藏起来了,我答应给他们解毒,他们则答应给我们马匹!” 屈拓枝无所谓的耸肩,“有马就好,不过你确定他们没有怀疑我们的身份?尤其是我这破鼓,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不定他们早就认出了我们了。” 钟琉璃收拾着地上的物件,随口道,“认出了就认出了,如果他们敢有异心,大不了到时候你再灭口好了。” 屈拓枝听得钟琉璃这漫不经心的话,不由笑出了声,“少主这是要卸磨杀驴吗? 钟琉璃扫了他一眼,“难道你想被驴杀了?” 屈拓枝听得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九峰走过来不解问道,“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屈拓枝止住了笑意,睨了眼自家少主,朝着九峰几人笑嘻嘻问道,“没事儿,话你们三师兄弟,可真是深谋远虑啊,两匹马就换了三条人命,这个买卖可赚大发了!” 九峰谦和的笑了笑,“这位公过奖了,只是我们这一次的行动毕竟是有备而来,所以难免谨慎了一些。不过真没想到余姑娘不仅武功高强,就连医术也如此高超啊!” 钟琉璃笑而不语。 随即九峰瞥见地上放着的破鼓,眸色一闪,却是笑道,“这鼓,倒是从未见过,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屈拓枝挑眉,“怎么,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就送你好了!” 九峰赶忙推辞,“不敢不敢,我就是好奇随口问问。”话着,九峰的那两个师弟牵着几匹马从竹林里走了出来。 一共有五匹马,其中有两辆马车,按照约定,九峰给了钟琉璃一辆马车和一匹马。 “余姑娘,两位公,我们就此别过吧!”九峰转身上了马背,朝着钟琉璃等人拱手辞行。 钟琉璃淡淡的点了点头,“再会!” 只等九峰师兄弟三人带着樱的尸体离开之后,钟琉璃与山鬼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屈拓枝和胖瘦二童被安置在马车上,山鬼赶车,而钟琉璃则背着破鼓单独骑着一匹马。有了代步的工具,钟琉璃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这怪异的村庄。 就在钟琉璃等人离开不久后,村里突然又进来了一群人,或者是一群孩! “天狗哥,人不在!”天德摸着锃亮的脑袋从屋里面跑出来高声喊道。 名唤天狗的是个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长得高高壮壮的少年郎,眉目间难掩痞气,一双脚压在面前的大黄狗身上,听了天德的话,他啐了一口唾沫,吊儿郎当的抬眼问,“不在?你他娘的不是人进村里了吗?” 天德无辜的摸着脑袋委屈,“当时白虎哥和红鸾姐他们都见到的,那个女施主就是要来村里的。” “女施主,女你头啊!不定人家就是颜楼的少主和屈宫主呢,你个榆木脑袋,让你白虎哥给我死过来!”天狗脾气俨然十分的狂躁易怒,话不到三句就开始发飙了。 “哥哥哥哥你生气了?”旁边抱着一个红薯啃得十分享受的姑娘仰头看向天狗,一双乌黑的眼里布满了担忧。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人呢?! 天狗睨了眼天德,天德瘪瘪嘴,飞快的跑去找白虎去了。等天德一转身,天狗立刻换了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他宠溺的抱起姑娘,伸手将她腮边的红薯碎末给捻了起来放到自己嘴里,温声,“没有没有,哥哥怎么会生气呢,紫薇乖乖,让哥哥抱抱。” “哥哥,你也吃,吃饱了就不生气了。”紫薇乖巧的将手里的红薯递到天狗的嘴边。 天狗作势咬了一口,眯眼笑,“嗯,真好吃,真甜!” 紫薇顿时笑的越发开心了,“哥哥你吃,你再吃!” 就在这时,远处飞快的跑来了一个女孩,紫薇高兴的朝着对方招手,“是红鸾姐姐!” 天狗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退,又露出了那副不耐烦的样,“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等老大的消息吗?” 红鸾喘着粗气,着急,“老大老大他们回来了!” 这话方才完,就见两个人影从远处骑马飞快的往这边跑了过来,天狗神色一僵,麻利的从草垛上跳下来,并随手将紫薇手里的红薯夺了过去一口塞进嘴巴里,转头瞪向红鸾,“你还在这里看个屁啊,赶紧让白虎那几个臭过来集合!” 红鸾反应过来,回头瞧了眼已经逼近的两人,赶忙往村里面跑去。 就在红鸾前脚离开,那骑马的两个人已经到了天狗面前。 走在前头的少年面容清秀,却邪气十足,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满头蓬乱的黑发,身形有些消瘦,但是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羸弱,反而给人一种钢筋铁骨的硬朗印象。 而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脸颊白净的少年,身着白衣,头戴木簪,瞧见天狗和紫薇,他有些羞涩的点头笑了笑。 “人呢!”黑衣少年翻身下马,凌厉的目光扫过天狗。 天狗还未开口,紫薇已经高兴地扑向了那个白衣少年,“岑宁哥哥,紫薇好想你啊。” 来的这两个少年正是已经消失数月的范七和温岑宁。 天狗上前将紫薇从温岑宁怀里强硬的扯了出来,与范七恭敬的禀报道,“老大,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范七扫过在场的众人,冷声问,“我问你人呢?” “已经离开了。”紫薇从天狗手里挣脱开,刚了一句话,又被天狗给拉了回去。 范七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眼看就要发火,温岑宁忙上前温声道,“放心吧,若真是少主,他们定然不会有事的。” 好再不一会儿,红鸾与白虎就回来了。 “哎呀,老大,你怎么回来了?”天德摸着光溜溜的脑门诧异喊道。 天狗白了眼没有眼色的天德,这没看到老大正在气头上吗? “别废话,人呢?找到没?”天狗踹了天德一脚,又问道。 “老大,我们在前面的屋里发现了几个人,不过都中毒了,就剩一口气,他们那群疑似少主的人已经在天亮之前就离开了,而且他们似乎并没有中毒,其中那个领头的女名唤余四娘。”白虎缓缓道。 “余四娘?”温岑宁低声念了句,突然兴奋的扯过范七的衣袖,“应该是没错了,当初修儿生气的时候喊少主不就是‘余四’吗?” 范七点头,显然也是认同了这个猜测。 “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范七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 “应该是衡仙城!”白虎。 范七朝天狗吩咐道,“立刻传信给桃言,让他去速去衡仙城。” 最近几日的天水城格外安静,或者是少了许多的乐趣,就连街上卖烧饼的大叔也没了往日的热情,对面街上的茶馆生意也惨淡了许多。 “老李头,最近怎么回事?你不是你侄的堂弟的表哥家的闺女在天水城当婢女吗?这都好几天了,她就没传出点消息出来?”来人扔个铜板到桌上,随后拿起了一个烧饼神秘兮兮的凑近了询问道。 老李头不耐烦的推开来人,“昨天你就问了一遍了,不是跟你了没有没有吗?要是有的话我还能憋到现在,我早就高价卖给对面茶楼的书先生了。” “唉,你们二少奶奶会不会是终于想通了,决定跟我们二少爷好好过日了?”旁边卖包的摊位上,一个光头喝了口米粥,笑眯眯的问向对面的人。 “得了吧,我看不可能,这都闹腾多久了,二少奶奶怎么可能突然就想通了。要我啊兴许是又在哪里给迷路了,还没被二少爷给找到呢。”对面那人哈哈笑道。 柴乾听得眉头紧皱,一个没注意,就捏疼了手里牵着的妹妹柴悄悄,柴悄悄痛的轻呼一声,带着哭腔埋怨道,“二哥,你捏疼悄悄了。” 柴乾反应过来,忙道歉,“对不起,二哥想事情想出神了,悄悄你没事吧?快让二哥看看。” 柴悄悄抽回胳膊,甜甜的笑道,“没事的二哥,我们快走吧,不然二少奶奶要着急了。”话着,她拉着柴乾的胳膊向天水山庄跑去。 “二哥,你那个哥哥和那个叔叔真的是二少奶奶的亲戚吗?”柴悄悄低声问道。 柴乾拍了拍她的脑袋,“二哥也不知道啊,你要是想知道,你就自己去问二少奶奶吧。” 柴悄悄点了点头,两人朝着天水山庄走去。 看门的护卫见柴家兄妹来了,笑着点了点头,让二人进了山庄。 “悄悄,二哥有事,你能自己去二少奶奶那里吗?”到了分岔路口,柴乾停下来问道。 悄悄用力的点头,“能的二哥。” 等柴乾走了,柴悄悄甩着辫欢快的沿着路往二少奶奶的院里跑去,刚跑到一个花园的时候,就瞧见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在原地不断地转着圈,像是十分的着急。 柴悄悄见怪不怪的叹了口气,的脸上露出了大人一样的无奈神情。 “悄悄,哎哟我的宝贝悄悄啊,你可算来了,姐姐都在这里等你很久了。”紫衣女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一眨眼就到了柴悄悄面前,激动地抱起了她高兴道,“快点快点,我根修儿约好了要给他送百味果的,你快带我去松鹤园,要是迟到了又要被他数落了。”没存稿了没存稿了,现码的!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章抵达衡仙城 柴悄悄指着中间的一条路,无奈的纠正,“你是二少奶奶,不是姐姐。” 紫衣女顺着柴悄悄指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了多少遍了,我跟你们二少爷那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你懂什么叫有名无实吗?算了,跟你了你也不懂。而且我又不属于你们天水山庄的,我可是颜楼的人,现在我家少主重现江湖了,我怎么可能还一直待在这里呢,以后你不许再叫我二少奶奶了,你要叫我绾溪姐姐知道不?” 柴悄悄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这二少奶奶可真奇怪,明明已经跟二少爷都成亲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自己不是二少奶奶呢,虽然早就听哥哥们过二少奶奶不是天水城的人,但是她既然嫁给了二少爷,那不就已经是天水城的人了吗? “二——绾溪姐姐,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哥哥外面好多坏人,二少爷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离开啊?”柴悄悄不明白。 绾溪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当然是回家啊,就像悄悄每天晚上都要回家见阿妈阿爹一样。” 柴悄悄挠了挠脑袋,好奇问,“绾溪姐姐也要去见阿妈阿爹吗?” 绾溪摇头,“不是,不过都差不多,没见到她们之前,我是不会死心的,现在有了修儿和无名,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的。” 柴悄悄着急了,“可是那样二少爷会很伤心的!” 起姬尘鞅,绾溪脸上拂过一抹复杂,但随即又化成了坚定,她摇头,“不会的,你家二少爷风流倜傥,年少有成,天水城想嫁给他的姑娘数都数不过来,我走了兴许他还会放鞭炮庆祝呢。” 柴悄悄歪头想了想,会是那样吗?可是阿娘了,她二少爷最喜欢二少奶奶了。 “绾溪姑姑,你是不是又迷路了?!”一身玄色长袍的余修从旁边的花道上钻了出来,瞅见绾溪,顿时就像是炸毛了的猫儿一样气势汹汹问道。 绾溪当即有些尴尬的轻咳几声,“也也不算,反正你看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余修无奈的抚额,不得不催促道,“绾溪姑姑你快点吧,不然你那个男人又要回来了,简直就是个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我不许你这样我们二少爷!”柴悄悄握拳生气的。 余修瞧了她一眼,起先还觉得这丫头挺可爱的,但是越到后面余修越觉得麻烦,动不动就生气打人,一点都不像个女孩,而且还特别喜欢哭,喜欢告状。 余修瘪瘪嘴,不跟姑娘一般计较,朝着绾溪喊了一声,就扒开树叶又窜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赌咒发誓的,“这次我们一定要离开天水城!” 因为有了马车,所以钟琉璃一行人仅用了一天半就走到下一个镇,匆匆寻了个客栈住下,第二天估摸着城门要开了,便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刚好出去买干粮的山鬼回来了,钟琉璃便给了店二一锭银,让他帮忙将胖瘦二童给扛了出来。 有了马匹,钟琉璃等人日夜赶路,终于在两日后赶到了衡仙城。 衡仙城位于络邑的南方,隶属于络邑,但又不受武林盟主邵炳坤的统管。城内门派众多,但最有威望的自然当属翎玉山庄。翎玉山庄创立百年,在衡仙城颇有威望,庄主木中棠为人正直侠义,在武林中的口碑极好。又因翎玉山庄拥有能寻天下至宝的灵宠白童,所以这些年来窥伺翎玉山庄的人亦是不计其数,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能从翎玉山庄盗得任何一件宝物。 思及翎玉山庄,钟琉璃便想起了木桑白,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海川堡,不过钟卿颜的目的是自己,她应该不会对木桑白做什么吧。 钟琉璃骑着马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偏过头便瞧见了屈拓枝那张苦兮兮的脸。 “少主,我们现在去哪里?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吧,我都快饿死了。”屈拓枝捂着肚痛苦的道,这两天没日没夜的赶路,他连一顿热和的饭菜都没吃到过,天知道对于一个食物大于天的他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钟琉璃权当没有听见他的抱怨,只问山鬼,“你可知道他们在哪里?” 山鬼点了点头,“知道。” 钟琉璃放下心来,点头,“既然都已经到了衡仙城,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果然还是我家少主最懂我心啊!”听了这安排的屈拓枝绝对是最高兴的那一个,当即就恬不知耻的开始奉承起了钟琉璃来。 “我听衡仙城有一家酒楼里的八宝胗是最地道的,要不咱们就去那家吃?”屈拓枝咽着口水好声好气的询问道。 钟琉璃对于吃的倒不是很讲究,不过屈拓枝的那个酒楼她却是有些印象的,当年为了西辞与木浅影的事情,她曾经也来这衡仙城,不过那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走吧,去看看酒楼还在不在。”钟琉璃十分好话的应了下来。 屈拓枝的那个酒楼叫“凤翔酒楼”,位于衡仙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算是衡仙城比较老的一家酒楼了,其中最有名的一道菜便是“八宝胗”,听这道八宝胗不但用料讲究,而且是凤翔酒楼历代相传的一道镇楼之宝,若是想吃的话,不仅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而且只有春秋两季才会售卖,每个月固定十份。 木浅影与西辞的纠葛也是从这八宝胗而引起来的,以至于引起了后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凤翔酒楼?哎哟,怎么比我想象中的要破烂这么多!”屈拓枝抚着下巴喃喃道,实则双眼已经在泛绿光了! 钟琉璃回过神来,面前这三层高的酒楼与记忆中那个富丽堂皇的凤翔酒楼的确有着天壤之别,就连那鎏金的牌匾上也染了一层灰尘,经过常年的风吹日晒,已经有些斑驳了,上面的金粉脱落的十分严重,看起来就像是某个被荒废的破庙。 不知为何从前门庭若市的凤翔酒楼,如今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瞧见,他们站了这么一会儿,也没见有个人来招待。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八宝胗 屈拓枝无比失望的叹息,“搞什么鬼,我们这是要白跑一趟啊。” 钟琉璃听见里面传来了声音,猜测这客栈应该是还有人,于是让屈拓枝和山鬼先在外面等着,自己去里面看看情况再。 屈拓枝感觉八宝胗距离自己已经越来越遥远了,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焉哒哒的趴在破鼓上“嗯”了一声。 山鬼依旧魂游天外一样,半晌才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进了客栈才发现这客栈里面远比外面还要破的彻底,脚下的地板坑坑洼洼,好些地方都上了霉,大厅的墙角里堆放着许多的桌椅板凳,还能看见破碎的茶壶茶碗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墙壁上不知道是泼洒了什么东西,脏兮兮的,看起来有些恶心。整个客栈都弥漫着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别吃饭了,怕是让人多待一会儿都没人会愿意。 “你是谁?干什么呢?”从后门走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他手里还抱着一堆锅碗瓢盆。 钟琉璃回过神来,笑问,“几年没回衡仙城了,本来想着来凤翔酒楼吃点东西的,没想到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头仔细的看了钟琉璃一眼,见是个模样还算端正姑娘,语气也放平和了一些,“一年前就已经不开了,看来你是很久没回来了吧。” 钟琉璃诧异道,“为什么不开了,酒楼的生意不是一直很好吗?” 老头将那些锅碗瓢盆都堆到墙角去,叹了一声,“好又能怎么样,东家不爱干这事了,这偌大的酒楼还不是卖就卖咯,可惜了老爷几十年的心血啊。” 钟琉璃听着亦是觉得可惜,“那八宝胗岂不是再也吃不到了?”心中却是想着,屈拓枝怕是又要不依不挠的沮丧好几天了。 老头点头,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少爷倒是会做,只是他心不在此,你好好的少东家不当,他怎么就是一根筋的偏要去学人家闯荡江湖呢?唉” “咕咕咕”屈拓枝仰躺在破鼓上,两眼无神的盯着头顶,嘴巴一张一合,“好饿好饿啊。” 钟琉璃出来的时候看到这就是屈拓枝这幅咸鱼模样,她无奈的笑了笑,正准备走过去,却突然感觉前面一道劲风刮了过来,只见一个白衣男冲着这边跑了过来,那凶猛的气势。就像是要跟她决斗一样。 钟琉璃正觉得奇怪,她现在可是带了人皮面具的,怎不能还得罪过人吧。 “让开让开让开!”男大声喊道,速度却丝毫不见减慢,就那样横冲直撞的直接冲着门口的几人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上了,那男也惊的大声嚷了起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本少爷让开让开啊!”话着他急忙稳定了身体,却因为没控制好,直接一个跟头栽到在了钟琉璃的脚跟前。 钟琉璃有些好笑的往后挪了两步,听到身后传来那老头的惊呼声,“少爷,少爷你怎么样?怎么还摔倒了?疼不疼?哪里摔坏了,让李叔看看。” 白衣男啐了口嘴里的血沫,捂着嘴巴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甩开老头的手掌,怒气冲冲的指着钟琉璃,“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是都让你让路吗?你怎么还站着不动,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受伤。快道歉,听见没有!” 钟琉璃想了想,这事的确是自己不对,当即从善如流的道了声,“对不起。” 那少年没成想面前这女人竟是如此的好话,一时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语气也软和了下来,“那个,那个我也有责任,算了,这事不跟你计较了。”瞥见钟琉璃一群人,他的目光在看到山鬼的时候瞬间就炙热了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同伴一样,兴奋地凑到山鬼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对方。 “哇,你这身打扮可真是太厉害了,一看就是高手,你也是武林中人吗?你的轻功怎么样?飞檐走壁的那种,你能展示给我看看吗?对了,还有一拳就能打碎石头的那种功夫,你也给我练练看。对了对了,我最近刚悟出来一个招式,大侠你给我指点一下怎么样?”话着,白衣少年从腰间的剑鞘里面拔出一柄长剑,那架势俨然就是要在这门口给山鬼演示起来。 老头急的额头直冒冷汗,连忙上前拦住白衣少年,“少爷您别闹了,这几位是来吃饭的客人。” 白衣少年一听,豁达的,“吃饭好啊,李叔你赶紧去做几个菜好好招待几位大侠,我要跟这黑衣大侠过几招,我感觉我最近内力又有精进了!” 屈拓枝嫌弃的扯了扯嘴角,传音给钟琉璃,“我看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吃吧?这有点不正常。” 钟琉璃抿唇笑着,忽而思及那唤李叔的老头过,这白衣少年似乎会做八宝胗,想到这里,钟琉璃上前打断了那白衣少年的自娱自乐,“李叔你会做八宝胗?” 白衣少年毫不犹豫的摆手,“我又不是厨,不做不做。” “是吗?若是这样呢?”话完,钟琉璃朝着屋檐下的一块青石头随手一抓,那石头瞬间就被吸到了她的手掌中,在白衣少年又惊又喜的目光下,下一瞬,只听“咔嚓”一声,那拳头大的青石头竟是在钟琉璃手掌中化作了一滩碎末,她手掌轻轻一扬,碎末就全部撒了出去。 “这这这高手!高手啊!”白衣少年激动地满脸通红,舌头都打结起来了。 钟琉璃笑问,“怎么样?现在能做吗?” 白衣少年狂热的点了点头,但随即他像是猛地惊醒,又飞快的摇头,“不行不行,女侠不带这样的,你这才给我露了一手就要我给你做八宝胗,这可不行。” “那你想怎么样?直接!”屈拓枝兴奋的问道,能吃到八宝胗,别是露一手,露十手都行啊! 白衣少年狡黠的笑了,挥手,“走吧,我们进去再。” 穿过那满是霉臭味的大厅,屈拓枝好不容易才亢奋起来的精神顿时被打击的烟消云散,“你确定要在这地方做八宝胗吗?我的天哪,我快吐了。”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八章少年的要求 李叔看着前面走路都带飘的白衣少年,心中一片忧愁。 “放心吧,做饭可以在后院做,不过我事先明啊,有些材料这个季节还没出来了,所以我会尽量选择其他的材料来代替,味道呢会有一点点的不一样,如果你们介意的话,那就算了。”白衣男耸肩无奈的道。 “味道差很多吗?”钟琉璃问。 白衣少年朝着钟琉璃眨了眨眼睛,有些得意的,“是啊,我做的可比我爹做的要好吃多了,而且我这个方法根本不用在乎季节的更迭问题,他们那一套早就用老了,该淘汰了!” “少爷,你不能这么老爷!”李叔不满的提醒道。 白衣少年毫不在意的敷衍着,“知道了知道了,李叔你可真烦。” 话间众人已经到了后面的院,院与平常的客栈后院没什么两样,只是面积要明显大了许多,中间还凿了一口水井。旁边的树下放着一个圆形的石桌和几个石凳。 钟琉璃扶着屈拓枝坐到石凳上面,屈拓枝“哎哟”的喊了一声,随即就跟一滩烂泥一样趴在了石桌上面,眼神勾勾的看着那白衣少年。 “我叫丁凡,你们怎么称呼啊?你这是鼓吗?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鼓,干什么用的?这两个是你们的同伴吧?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受伤了,我看还是让李叔去给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吧。”自称丁凡的白衣少年好奇的打量着钟琉璃几人,在他看来这几个人可就是地地道道的江湖人啊,能飞檐走壁,摘花杀人的那种高手,他们身上的一切都让丁凡感到好奇和羡慕。 钟琉璃轻笑道,“你的问题还真不少,不过我们几个可是为了吃你家的八宝胗,已经两餐没有吃东西了,如今已是饥肠辘辘,可没精神回答你的问题。” 丁凡了然的挑眉,瞧着钟琉璃点了点头,“哦来去都是为了八宝胗嘛,放心吧,过会儿让你们吃个够,不过我们可是事先好的,我给你们做八宝胗,但是你们吃过之后可必须给我看看你们的真功夫!而且”丁凡一双精明的眼睛朝着三人看了又看,脸上露出了一抹算计的笑意。 对方那点心思完全就是摆在了脸上,别钟琉璃,就是一旁的李叔也都看出来了,立刻着急的阻止,“不行不行,少爷这可不行,您是咱凤翔酒楼的少东家,身金贵着呢,您怎么能跟着学武呢,少爷您就听李叔一句劝,这学武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其中可是又苦又累啊,您一定受不了的。” 若丁凡之前只是稍微动了这么个念头,如今听了李叔的话,那股倔脾气顿时就冲了上来,不服气的,“李叔你别当我还是三岁孩了,什么狗屁少东家,咱家的酒楼如今破的连卖都卖不出去了,与其守着这么个破地方,我还不如仗剑天涯来的自由潇洒,你想安度晚年,以后等这破地方被哪个瞎眼的买了,你就拿着那银回乡下去养老得了,反正我是不可能跟你回乡下去的。” 李叔长吁短叹的又唠叨了一阵,丁凡左耳进右耳出,全然不当一回事,反而坦荡的问钟琉璃,“怎么样?如果你们答应教我武功,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做八宝胗!” 不等钟琉璃开口,屈拓枝就率先不耐烦的嚷了起来,“吃你个东西,你的要求还真多,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如果我们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你也要跟着我们吗?啧,年轻就是没脑,见着个人就想拜师傅,你当这是大街上买白菜啊!” 丁凡被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脾气刚要烧起来,就听的钟琉璃问道,“倒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也跟你清楚了,第一,我们的身份虽然不上十恶不赦,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第二,就算是收徒弟,你的师父也不可能是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不过我可以承诺你,我一定会给你介绍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做师父,至于你能不能服他,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丁凡听得有些心动,但他也不傻,随即就问,“对方跟你们是一伙的?” 钟琉璃想了想,摇头,“不算是。” “他的武功很高吗?比你们还高?” “不知道,没打过,不过在江湖中绝对是排名前三的!”钟琉璃肯定的道。 丁凡听得吸了口冷气,转身掰着手指碎碎念道,“江湖前三,江湖前三”丁凡突然兴奋地转身问,“那岂不是比玄云门的掌门人还要厉害了!” 屈拓枝冷嗤,他虽然不知道钟琉璃口中的那人是谁,但依旧毫不犹豫的力挺自家少主,“切,玄云门算什么,你知道邵炳坤吗?他的武功可跟邵炳坤不相上下啊!” “邵盟主!?”丁凡这下激动地连手掌都颤抖了起来,对于他这种老百姓来,武林盟主那可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啊,跟这样一个战神般的人物不相上下的,那该是有多么厉害的武功啊!他何其有幸,居然有幸要拜那种只存在书人口中的大侠为师了!! “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给诸位做饭,八宝胗对不对,没问题,马上就能给你们做好了!”丁凡高兴的手舞足蹈,双脚就跟踩在了棉花上一样,他殷勤的帮着山鬼搀扶着胖瘦二童到一旁的凳上歇息,又命令李叔去给钟琉璃几人倒水,又忙着去厨房准备做八宝胗,一想到自己将会成为一代大侠,他就高兴地嘴巴都合不拢了。 所谓的八宝胗,最初是用某种动物的心、肝、脾、肺、肾、脑、舌、肠这八样做成的一道菜,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八宝胗的内容也变得越发复杂神秘起来,有的是分别用了八种珍贵动物的内脏,有的人则“八”并非指八样动物,或者是八样器官,而是指八天,只要是吃了八宝胗的人,这八天之内都不可能再对别的食物提起欲望来。 这话虽是极为夸张的法,但是也从另一方面明了凤翔酒楼镇店之宝的美味和神秘,口齿留香,回味不绝。 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阵阵香味,屈拓枝的肚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发出“咕噜噜”的噪音了。他的口水都快流淌成河了,眼神就跟白尘一样,发着绿光。 正文 第四百九十九章璇台的桃花林 钟琉璃好笑的摇了摇头,接过李叔递过来的茶水,她似是漫不经心的问,“李叔,我们在路上的时候听翎玉山庄的珍宝大会取消了,可有这么回事?” 翎玉山庄可是这衡仙城最大的武林门派,李叔就算不是武林中人,对于翎玉山庄的事情也是耳熟能详的,翎玉山庄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能让整个衡仙城为之震动,更何况是珍宝大会这等大事! 李叔唉声叹息的,“可不是吗,如果这珍宝大会没有取消的话,兴许东家的酒楼也不必这么急着转手了,也不知翎玉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唉,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钟琉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着手里的杯饮了口茶水,与屈拓枝,“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屈拓枝看了钟琉璃一眼,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最终只道一句,“你心点。” 钟琉璃笑了笑,转身就出了门去。 李叔看向离开的钟琉璃,不解问,“这是要去哪里啊?过会儿就开饭了。” 屈拓枝摆手,暗暗叹了一声,“不用管她,你还是催你家少东家快点吧,我都要饿瘪了!” 钟琉璃离开凤翔酒楼之后,也没有去什么特定的地点,如她自己跟屈拓枝的一样,她的确只是出来走走的。上一次来衡仙城还是六年前吧,一晃眼竟是过了这么多年。街上的摊依旧热闹不已,两边的酒楼也一如昨日般喧嚣不已。 循着已经快要遗忘的记忆,钟琉璃独身穿过一条长长的胡同,沿着一条栽满了杨柳的道往前走十里,便到了衡仙城最有名的一条大河边。河岸的对面是高耸陡峭的悬崖,偶尔天气好的时候还能看见成群的猴在悬崖间跳跃啼叫。河水滔滔不绝,在阳光下泛着银色的碎光。大不一的渔船在河面上行驶而过,遇上兴致高的渔夫,他还会唱一两句衡仙城这边的民谣,听起来悠长而又静谧。 “姑娘,买花吗?”苍老的声音突然跃入耳中。 钟琉璃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循声看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的手腕里挎着一个竹篮,篮里面装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花瓣上还沾着点点露水。 “姑娘,买枝花吧。”老妇人笑着又了一句。 钟琉璃摇头,“不用了。” 老妇人失望的点点头,转身欲离开之际。钟琉璃却瞥见她篮里放着一枝粉色的桃花,鬼使神差的她就伸手拿了过来。 “姑娘?”老妇人不解的停下脚步,瞥见钟琉璃手里的桃花,不禁笑着,“姑娘若是喜欢,这只桃花便送你了,反正也快谢了。” 手里的桃花如平常的桃花并无二样,只是如今已经晚春,桃花早就该谢了,这衡仙城又如何还会有桃花呢,除非 那老妇人似乎是看出了钟琉璃的疑惑,笑着解释,“这是璇台那边的,如今桃花早就谢了,也不知是为何,那璇台的桃树开花总比别的地方要早许多,更奇怪的是花谢的时候也比其他地方晚了一个多月呢,大家都这是因为璇台的桃花都是出自那位公之手,为了福泽衡仙城的百姓,所以璇台的桃花才会有这样神奇的现象。” 钟琉璃听罢,不过轻声笑了笑,却又不由生出一抹悲伤,她低问道,“不知这璇台的桃花如今归了谁啊?” 老妇人唏嘘一声,感慨的应道,“是翎玉山庄的三姐给买下来了,唉,也是个痴情人啊。” 钟琉璃点点头,给了那老妇人一锭银,不容对方推辞,她便已经举步离开了。 老妇人错愕的看着手里的银,又抬头感激的看向那女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 璇台,又称十里亭,是衡仙城的一个停泊船的地方。十年前的十里亭不过是离人相别的凄苦地,满岸的垂柳,四处停泊的木船,以及面色凄婉的离人。谁也不曾想到这样的一个地方最后会成为衡仙城除了翎玉山庄之外,最让人向往的去处,十里亭也随着那人的到来,改名为璇台。 “卖酒咯卖酒咯,货真价实的璇台桃花酿啊,错过了今年可就要再等一年了,诸位当真不考虑买一点尝尝吗?”岸边的贩担着扁担,竹篮里放着巴掌大的酒瓶,酒瓶山用红纸写着“桃花酿”三个字,旁边则用字又添上了“璇台”二字。 有路过的人都会好奇的上前问上一问,“可当真是璇台桃花酿?” “当然啊,您看我就在这璇台卖酒,卖的当然是璇台地道的桃花酿啊,喝了我这桃花酿,您再去璇台的桃林看看那十里桃花,那滋味,别提多有感觉了,就跟神仙一样啊!”贩不遗余力的推销着。 客人们都哄的大笑起来,“若是那人还在,你跟我这话我倒是还能信个一两分,即便自己不能做神仙,看着那人就跟看到神仙没两样啊!别这一瓶桃花酿了,就算是你这两箩筐,我都能眼睛不眨的买下来!” “哎哟,那人若是在的话,谁还喝他这里的桃花酿啊,咱们早就在那桃花林里醉生梦死了!”有人立刻就嚷道。 其他人听了这话,全都嘻嘻哈哈的附和着,起了那璇台的十里桃花林,起了那已经空无一人的酒楼,起了那早就烟消云散的仿若神仙般的男。 “姑娘,那都是哄人的,他箩筐里可不是什么璇台桃花酿,我喝过一次,就跟馊水一样,还不如这河里的泥水呢!”旁边看热闹的妇人扯了扯钟琉璃的袖,神秘兮兮的笑着揭人短。 钟琉璃从那贩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主动与自己搭话的妇人,这条通向璇台的路上都是各种卖吃的摊,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与桃花有关,这妇人卖的便是桃花酥。 “姑娘,你也是来璇台看桃花的?”妇人热情的问道。 钟琉璃摇头,“不是。” 妇人微愣,诧异,“这来璇台的,十个有九个半都是来看桃花的,如今这桃花再过两三天就该谢了,你真该找个机会去看看。”话着妇人随手将炉上的桃花酥翻了边,随口又问,“这璇台除了桃花也没别的了,你不是看桃花,那是来这儿做什么?” 钟琉璃看着妇人那娴熟的动作,神情有片刻的恍惚,蓦地又笑道,“看看旧人。” 正文 第五百章那位神仙般的公子 妇人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打量着钟琉璃,方才没注意,如今这仔细一看,竟觉得这女生的格外好看,尤其是那眼角的一颗朱砂痣,如相思红豆一般通红醒目。 “姑娘可曾来过璇台?”妇人问。 钟琉璃点头。 妇人恍然大悟的笑,“难怪我觉得姑娘似曾相识呢。姑娘若是五年前来的璇台,那你一定见过那位公吧?如今很多来璇台的人都是为了那位公呢,虽他是”妇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该的,叹息着摇了摇头,“他可真是个神仙般的人儿啊,是吧?” 钟琉璃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是啊” 妇人听了这话很高兴,还想与钟琉璃些什么,却被人打断了,“老板,你这可是璇台桃花酥?” 妇人抬手擦了擦眼底的水光,破涕而笑,“不是,这是我自己做的桃花酥,如今的璇台已经没有璇台桃花酥了,再也没有了” 旧人面,新桃花,如此这般,恍然间竟已过了数年。 “仙郎何日是来期。无心云胜伊。行云犹解傍山飞。郎行去不归。强匀画,又芳菲。春深轻薄衣。桃花无语伴相思。阴阴月上时”停在河岸边的画舫里传来女哀怨的歌声,情意绵绵。心上的人啊,行云尚且知道傍山而游弋,但是你呢,却为何你一去不归?你看哪,人间又是芳菲时节,我的无尽相思又该如何安放啊? 一如这璇台被春风卷起的桃花,那歌声迷住了行人的双眸,化作了心上的朱砂。吉光片羽的背后,却隐藏着璇台人心中那已经擦肩而过,黯然消失的过往,还有那被埋藏在过往里的那个神仙般的男,他唤作——顾西辞。 “你不是你这儿的是真正的桃花粥吗?我呸,就你这破粥撒两朵桃花就是璇台桃花粥了,坑人坑到老的头上来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掀了你的摊!?” 一阵嘈杂的打骂声突然传来,打断了钟琉璃的万千思绪,注意力不由得也被牵引了过去。 “你这人好生野蛮,我我这儿卖的是璇台桃花粥,又没卖的是当年黄鹤楼的桃花粥,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那商贩也被逼急了,言辞激烈的反驳。 路过的行人都凑了上去看热闹,其实这种事在璇台已经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只要璇台还在,只要吃过黄鹤楼桃花席的人还在,这种冲突就永远不可能避免。 “放屁,老来这里吃东西,当然是为了吃真正的桃花席,就你这破粥老在哪里吃不到啊,还需要专门跑到璇台来吗?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做出真正的桃花粥,你这摊也就别想要了!”那客人十分霸道的勾起一旁的凳,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手边还放着一个狼牙棒,气势十分骇人! 那摊的摊主也是个硬脾气,丝毫不惧的梗着脖反驳,“呵,想吃真正的桃花席?这位客人我看你是还没睡醒吧,人人都知道黄鹤楼已经随着那位公的死,一夜倾塌了。我们又如何做得出那种绝世的美味来,别你想吃,这整个璇台的人哪个不想吃啊,可就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摆摊,才会做出这些桃花席来让路过的人尝尝璇台的味道,是桃花席,其实都不过是因为怀念那位公而作的念想罢了,你要是真的跟我较真了,那我也是不怕你的!” “你——”那客人被这贩伶牙俐齿的一番话给的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又不知从何起,只红着脸瞪着那贩。 旁边的看客们立刻哄笑着,“哎呀,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别闹的不开心,这黄鹤楼的桃花席虽然没有了,但是那桃花却依旧开的正好,不若我们去瞧瞧那奇景可好?” “对啊,我听璇台的桃花都是那公亲手栽种下来的,品种繁多,花期更是与别的桃花不一样,纵然吃不到正宗的桃花席,但是这桃花林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啊!” “的在理,的在理啊!”围观的众人纷纷附和道,都邀约着过会儿去看桃花。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糊弄过去了,既然给了台阶,那男人就该顺着下,没必要多生事端来。 可是事实偏偏与众人的愿望背道而驰,那客人突然就一脚踹开了贩的摊,热乎乎的桃花粥瞬间洒成一片,锅碗瓢盆更是“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别那些有的没的,老今日就是不爽了,你这摊我也砸定了!”那客人举着狼牙棒凶神恶煞的道。 贩看着满地的狼藉,心疼的不行,摊开的手掌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你这是你这是完全不讲理啊!” “老就是不讲理,你打着人家的招牌,却做不出人家的食物来,坑蒙拐骗你还有理了!” 那客人虎声虎气的吆喝着,随后手臂一挥,指着这街上的那些商贩们嘲笑,“什么公,公的,我看你们是瞧着如今人家死了,却依旧能给你们带来利益,所以你们才一口一个‘公’的叫着,若是他还活着,你们今日又该如何待他?想当年那人在这儿建立黄鹤楼,改十里亭为璇台的时候,你们这群人没少喊打喊杀的吧?后来见人家东西做的好吃,又是个招财树,所以这才换了态度。可是那又如何,五年前颜楼一灭,他尸骨未寒你们就将他的黄鹤楼给毁了,若非那‘火凤凰’木浅影护着,恐怕如今连那所谓的璇台十里桃花都瞧不见了吧!吃了人的还羞人,如今更是厚着脸皮借着他的名声来赚钱,有本事挂着人家的牌,怎么没本事做出人家的东西来啊!” 众人闻言,皆是一片寂静,凡是听见了这客人所言的贩们,都羞愧的垂下了脑袋,仿若被人突然扒开了衣服拉到了太阳底下暴晒一样,所有难以启齿的丑陋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变得赤裸裸。 正文 第五百零一章还你十里桃林 “这位大哥?”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温润柔软的声音,如同一颗石落入了寒潭之中,瞬间打破了这一片死寂。 众人循声望去,见来人是个模样俊美,皮肤白皙的公,他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抬头间朝着那客人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这位大哥若是当真想吃,不如我给你做吧。” 远处的钟琉璃不由目光一愣,倏地笑了起来,倒是真巧了。 “你是谁?”那客人不满的瞪着眼睛。 公微微抱拳,谦逊的,“在下寰笙,不过是个侍从罢了。” “你会做桃花席?”那客人狐疑的问,兴许是寰笙的态度实在是如水一样软和,让人生不出气来,那客人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略懂一些”寰笙笑道,却是挽起了袖,询问那贩可还有些什么食材。 这突然闯入的“程咬金”虽然看似温良,但是却极为固执,明眼人都知道那男人不好惹,正是气头上,谁不是尽量躲着避着,他倒好,竟是自动趟了这趟浑水,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懵懂又无知啊。 钟琉璃瞥见人群中还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正好奇的看着寰笙,尽管贪新鲜,但是也不忘帮着寰笙警惕着四周的行人,时不时还低头跟着寰笙叮嘱两句,寰笙听话的点点头,继续手里的工作。那人正是丁乙,想必他是跟着出来保护寰笙的。 钟琉璃并未上前,反而折身绕过了那凑在一起的人群,径直朝着璇台的方向走去。 平地起风了。 漫天的桃花如同一场繁华的盛世烟花,席卷而过的风夹着满地的花瓣洒在她青色裙摆之上,从树梢片片洒落的粉色点缀在她乌黑的浓发之上。带着薄茧的手掌中落下了一瓣桃花,不似寻常见到的粉红,而是如晚霞一般夺目。 “你可知你那姑奶奶又去祸害玉师兄的桃花了。”她半倚着门框,抱着胳膊好笑问道。 屋里忙碌的人影闻言轻笑了一声,本是灰白黯淡的厨房里,却因为这一声轻笑而染上了不同的颜色,那身着月牙白长衫的男转过身来,手里端着一盘精致的桃花糕,眉眼间满是无奈和宠溺,“还劳烦少主与玉师兄个情,就来日我定还他十里桃林,可千万别再跟上次一样,将绯烟‘山抹微云’里的钱财都给搜刮干净了,不然她没了钱经营,又得从我这儿打劫了!刚出炉的,你尝尝” 第二日,玉钧珩端坐在屋里看账本,不会儿,他抬头瞧了眼时辰,估摸着那姑奶奶又该出来祸害他的桃花了,他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里的算盘,起身朝着桃林走去。 前脚方才踏进桃林,后脚就被人给喊住了。 “少主?”玉钧珩似乎猜到了什么,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出现。 她从围墙上一跃而下,那青裳在空中划过,玉钧珩伸手接住了她,苦笑,“你这是要来给谁当帮手呢?” 她不由觉得好笑,推开玉钧珩的胳膊解释,“西辞了,日后还你十里桃林。” “听见没有,我就采了这么一点,日后你可有十里呢,到时候别是看桃花了,你就算是天天吃桃花也能管饱,嘻嘻嘻,玉师兄你这次可要赚大发了!”一抹艳红从林中飞跃而出,伴随着那女娇嗔甜腻的话声,漫天的桃花如雨一般洋洋洒洒而落,再看之时,只见一个艳丽妖娆的女抱着满怀的桃花出现在了眼前。 “你要花便摘花好了,何必连桃枝也不放过啊。”玉钧珩看着落绯烟怀里的桃枝,心疼的仿若看见白花花的银打水漂了一样。 落绯烟勾唇一笑,她怀里的桃花都随之逊色了三分,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她的妖魅艳丽,“一朵一朵的摘,我就算有十只手也摘不完啊,西辞要做桃花席,我瞧着就数你园的桃花最好了,哼,人们还你是‘玉面金佛’呢,我瞧着就是个吝啬鬼,罢了,明日的桃花席你就别吃了,免得看着满桌的桃花你又该心疼了。” 玉钧珩摇头叹了口气,十分的无奈。 她不由取笑,“辩口利辞、舌灿莲花的玉师兄也有被人的哑口无言的时候呢,倒真是有趣。” 话着,从桃林中走出一高一矮的两个人,那矮个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生的粉雕玉琢,极为可爱,他惊喜的喊了声“少主”,便飞快的跑过来,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兴奋地问,“半日不见,少主可想归谙了?” 低头瞧着怀里如花儿般的少年,她心中一团柔软,揉了揉他的脑袋,亲昵的笑,“当然想了,归谙可是我们最可爱的弟弟。” 归谙听了,笑的格外欢快。 “归谙回来!不许没规矩!”叱责的声音从那高个的男人口中出来,虽是责备,却听不出半分怒气。 归谙恋恋不舍得从她怀里挣脱开,委屈的看了眼那男人,瘪嘴,“大师兄就知道欺负我,明明母亲了归谙年纪还,可以暂时没有规矩的。” “就是就是,大师兄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的,归谙宝贝儿快到姐姐怀里来,趁着你还没出宫,让姐姐好好疼爱你啊”落绯烟抱着归谙,好一阵“心肝宝贝儿”的肉麻喊着,却不知归谙粉嫩嫩的脸蛋已经被她怀里的桃枝给戳出了好几个红印。 大师兄摇了摇头,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无奈,转身与玉钧珩低声,“她折的都是那些外围的桃枝,里面都还是好的” 往事如梦,却清晰如昨。 那数百株桃树苗,自西辞手里落地生根,如今已成十里桃林、铺满璇台的奇景。只可惜,看花之人并非种花之人,亦非所赠之人。 “姑娘,可否让让?”身后传来男略显羞涩的声音。 钟琉璃自回忆中清醒过来,侧身给身后的一群男女让了道路,只听得那群身着春衫,模样娇俏俊朗的少男少女们笑笑的朝着桃林深处走去。 正文 第五百零二章梦寐以求的八宝胗 “这里的桃花当真有十里?”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这桃林是当年顾西辞为了一个女亲手所植的!” “那女可真幸福,不知是‘红酥手’落绯烟还是‘火凤凰’木浅影呢?” “不知道,不过我猜测可能是落绯烟,毕竟他们是同门师兄妹。” “不对,我觉得是木浅影,不然木浅影为何要特意留下这桃林不许任何人碰?” “哈哈哈,你们女孩可真无聊,要我顾西辞根本就是为了桃花席,才不是为了儿女情长这等俗事呢!” “你才无聊,你才俗呢” 随着那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吵吵闹闹的声音也越来越,最终消失在了桃林之中。 钟琉璃看着掌心握着的那瓣桃花,弯唇笑了笑,将那桃花收回怀中,转身沿着来路走去。不管当年这十里桃林究竟为何而植,不管这之中究竟隐藏了多少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最终,都不过成全了后人的幻想罢了。 “真厉害啊,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桃花粥!” “是啊,总算是没有白活这么大年纪啊!” 钟琉璃听着迎面走过的人们,他们都对寰笙的桃花粥赞不绝口,而之前的那个摊上,已经不见他与丁乙的身影了。摊贩脸上再也不见方才的愁容,反倒像是捡了金元宝一样高兴,那闹事的客人正捧着一碗桃花粥坐在桌上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一边与旁边的人打闹着着话,隐约听见“桃林”“同行”等词语,言语间皆是满足。 钟琉璃走到之前卖桃花酥的妇人摊前,那妇人也记得她,抬头就笑道,“哟,姑娘你回来了?可是去桃林了?“ 钟琉璃点点头,“是啊,不过婶,这怎么就好了?”着,钟琉璃看向那旁边摊上言笑晏晏的几人。 妇人乐呵的一拍大腿,“不是我,姑娘你可真是不该走的那么早啊,你可知你走后那公很快就做出了桃花粥来,那味道哟,你是没有闻见,香的我光是看着就要流口水了,我在这璇台摆摊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能将黄鹤楼的桃花粥做的如此相似,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就是,实不相瞒,当年我也曾有幸品尝过一次黄鹤楼的桃花粥,那味道和这公做的,真的是一模一样啊,没成想时隔多年,我竟然还有机会品尝这美味,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旁边的一个老人撸着花白的胡须连连点头笑着。 听的这边的议论,那边又有人凑过来猜测,“你们那公与那公是何关系?为什么他会做这桃花粥呢?不会是”话着,那人神秘兮兮的扫了众人一眼,嘴巴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光凭嘴型也知道他问的是“颜楼”二字。 这仿佛是一个禁忌,是一个不能出口的话题,所有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不再开口了。 钟琉璃扫了众人一眼,与妇人笑着了声,“告辞”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凤翔酒楼的时候,刚好赶上丁凡的八宝胗出锅,那特有的香味瞬间就蔓延了整个客栈,便是那潮湿的腐朽味也被这香气给驱散了不少。 屈拓枝如愿以偿的吃到了梦寐以求的八宝胗,而丁凡也如他自己所的,让屈拓枝吃了个浑圆饱。屈拓枝仰躺在破鼓上,抚摸着如皮球一样肿胀的肚,打着嗝儿,神情有些恍惚。 丁凡瞧着钟琉璃几人,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试探地,“喏,我答应你们的事情已经做好了,那么现在是不是该你们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钟琉璃放下茶杯,看向一旁的山鬼,这人奇怪得很,就算是吃饭的时候也不见他摘下面罩,独自抱着碗筷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吃的,一眨眼就抱着空碗回来了,不过瞧他那惬意的模样,想必对丁凡的手艺还是比较满意的。 山鬼后知后觉的看向钟琉璃,又看向急切的丁凡,漆黑的眼中满是不解。 钟琉璃知道山鬼的性,便直截了当的笑问,“你可愿与他过几招?” 山鬼点了点头,“哦。” 当丁凡跃跃欲试的准备绕到山鬼的身后偷袭的时候,突然眼前的黑影一晃,待他发觉之时,山鬼冰凉的手掌已经触到了他的脖上,他甚至能感觉到山鬼的五指间蕴藏的力道和狠意。 头皮一阵发麻,后脊冰凉,丁凡难以置信的抚着脖,后怕的往后倒退靠在墙上,惊吓又崇拜的看着山鬼,“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压根就没看到你的动作。” 山鬼皱眉,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对于他来,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可是对于丁凡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好了,如今饭也吃了,武功也展示了,若是没事的话,我们可以走了吧?”钟琉璃起身,弹了弹衣服上洒落的枯叶。 “啊?你们这就要走了?”丁凡立刻就跑过来依依不舍的问,他才领会到武林高手的厉害,怎么这才一眨眼的功夫高手就要离开了! 丁凡挡在钟琉璃面前,嘿嘿笑道,“那个,你不是要给我找个武功绝顶的师傅吗?不知我师傅现在在何处啊?” 钟琉璃无奈的耸肩,“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丁凡立刻就警惕的问,“你不是骗我的吧?你这一走,我还去哪里找你啊,我连我师傅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少东家”李叔无奈的喊了一声,他家这少东家是铁了心的要跟着闯荡江湖啊。 丁凡权当没听见,依旧缠着钟琉璃问,“你们可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啊,要不这样,我跟你们一同走好了?你们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到时候我总能见到我师父的对不对?” 屈拓枝拍着肚皮,有些艰难的撑起身,不得不他也挺好奇自家少主会将这傻扔给哪个倒霉鬼呢。 钟琉璃觉得自己这事情办得不地道,平白的就给无名塞了个傻乎乎的徒弟,不过她有言在先,只是给丁凡引荐一下,至于无名会不会接受,那就是丁凡自己的事情了。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无名有失忆症,若是能随时带个人在身边,对他而言,也未必是坏事。 正文 第五百零三章吃了闭门羹 “我们此行甚为危险,你确定要跟着?”钟琉璃问道。 丁凡坚定地点头,面上全是喜色,“危险怕什么,不危险那还叫什么江湖!” 李叔连忙过来拉着丁凡劝,“少爷不可,不可啊,我们丁家可就您一根独苗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丁凡不耐烦的推开李叔,玩世不恭的脸上满是严肃和坚决,“李叔,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是从看着我长大的,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性,我从十三岁就决定要出去闯荡江湖了,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我的想法就从来没有改变过,与其一辈守着这破败的酒楼,碌碌无为的渡过,我还不如去江湖,就算是真的死了,我也绝对不会后悔!” “你——”李叔摇头,苍老的脸上满是无奈。 “带我走吧,我绝对不会后悔的!”丁凡朝着钟琉璃恳切的乞求道。 钟琉璃看着丁凡,不由笑了,她想起了那个半夜三更偷偷溜出来练武的废柴皇帝,纵然锦衣玉食,纵然万人臣服,他的内心所求的恐怕却是那高高围墙外更加广袤的天空吧,只可惜造化弄人,他终其一生也没能如尝所愿,江湖,对于他来,只可能永远是个梦了。 “收拾收拾,我们这就走。”钟琉璃推开丁凡额头,笑着应了。 丁凡瞬间兴奋地大嚎一声,撒腿就冲到屋里去了,翻箱倒柜的声音就像是进了强盗一样。李叔连声叹气,跟着进了屋。 “好好的少年郎,可惜了。”屈拓枝话虽如此着,眼中的笑意却骗不了人。 钟琉璃睨了他一眼,“吃人嘴短,在无名还未出现之前,他就交给你了。” “什么?我不要!”屈拓枝大声抗议,他最受不了愚蠢的人了! 在距离翎玉山庄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户姓月的大户人家,听家主是个以贩卖药材为生的商人,极为有钱,光是那宅就有数百公顷,里面的仆人更是多不胜数,而且个个都生的俏丽俊美,能会道的,皆是妙人。十天前那月府的主人应该是回来了,进进出出的仆人也比往日要多了许多,听采办蔬菜的丫鬟,府里来了客人了,如今正是热闹呢。 钟琉璃听着那些人的议论,低声询问山鬼,“他竟是如此大张旗鼓的?” 山鬼也不知听懂了没有,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前方的大院。 “啧,又有钱,又会看病,长得还绝色,少主啊少主,你这铁树一开花就是天上的仙花啊,不得了不得了!”屈拓枝吧咋嘴称赞不已。 丁凡吃惊的看了看屈拓枝,又看向钟琉璃,“你们与那月府的主人相识?” “何止是相识啊,伙,过会儿你可要睁大眼睛看着啊。”屈拓枝拍了拍不足他肩膀高的丁凡的肩膀,突然有一种老带儿出来长见识的错觉。 一行人走到月府门口,门口站得笔直的护卫突然就跑了过来,激动的看了眼山鬼,又看向人群中唯一的一个女,不由惊艳了一番,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惊喜问,“可是夫人?” 夫人?! 钟琉璃思及月止戈,摇头好笑,“带我们进去吧。” “夫人?什么夫人?”丁凡不解的问道,却没有人来搭理他。 等钟琉璃他们进了月府,那通红的大门一关,那护卫当即就没了形象的大声冲着里面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快去请公,快去告诉公啊!” “什么?夫人回来了?” “是我们公的那个夫人?” “总算是来了,我们眼睛都快看瞎了,赶紧去通知公!” 扫地的,修剪花枝的,端着盆的,守门的,做饭的,凡是听见了那护卫喊话的下人,全都扔下手里的活计,朝着屋里面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公,公你夫人回来了!” 若不是知道他们的本意,钟琉璃都要以为这些人是将自己视作了洪水猛兽,不然为何自己一出现,所有的人都撒腿就跑了,本是热热闹闹的院,眨眼间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丁凡不得不吐槽,张大了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得到了消息的阿秀一把推开黄琮,径直冲到前面的药房里面,抬起就是一脚,不等里面那主发怒,她就兴奋的喊道,“主人,钟姑娘来了!” “你什么?阿璃回来了?”白色的人影从屋里跑了出来,身上满是草药的碎屑,眼下还有着彻底不眠留下的黑影。 阿秀点头,激动的,”主人,您快去看看吧!” 月止戈欢喜的不知怎么做才好,脚才踏出门槛,他忽然又收了回去,摇头,“不行,我现在这个样还不能见她,阿秀,黄琮,你们赶紧去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可是钟姐都已经进了院了!”阿秀着急的跺脚。 月止戈忽的转身一把关起了房门,抵着房门着急,“你怎么那么笨,你赶紧去让她等等,我过会儿去看她,我现在这样哪里能见人啊!”话完,过了会儿也没听见阿秀的回答,月止戈不满的问,“你听见没有,快去给我准备热水,快点!” “可是,我已经在门口了啊。”钟琉璃的声音忽的从外面传来,仿若平地起雷。吓得月止戈周身一震,巨大的狂喜让他脑有了片刻的空白,竟是忘了自己方才的坚持。 钟琉璃见月止戈没有话,便试图去推门,这一推门刚好将月止戈的意思从混沌中拉了回来,他猛地往后一靠,房门“嘭”的一声又给关紧了! “你先别进来!”月止戈有些懊恼的急忙喊道。 钟琉璃推门的手收了回去,她因为急着想见月止戈,所以抛下屈拓枝他们,用轻功飞了过来,没成想竟是吃了个闭门羹,可是就算是闭门羹,她也觉得比那蜜糖还要甜腻。 “不足半月不见,你就这般嫌弃我了?”钟琉璃忍着笑,故意拿话刺激月止戈。 月止戈哪里是嫌弃钟琉璃啊,他分明是觉得自己此刻的模样有些狼狈,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不好看的一面罢了,听得钟琉璃的话,他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现在” 正文 第五百零四章为了我自己 “现在怎么了?现在连门也不肯让我进了?亏得我一心想着见你,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呢。你们那日走后,我被陆枭给刺中了胳膊,方才你那一下,伤口又裂开了,唉,算了,你不想见我,我就先去看看落绯烟他们好了。”钟琉璃故作伤心的叹息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吱呀——”房门猛地被打开。 钟琉璃方一转身,就被月止戈给抱了个满怀,他一把将她紧紧抱住,那力道就像是要将她给勒断了一样。 钟琉璃回抱住月止戈,将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熟悉的药香使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心中缺了的那一块也终于被填满了。 “我现在的样难看死了,你不许盯着我看。”月止戈气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钟琉璃轻笑问,“你明知我是在骗你,你还出来?不躲着了?” 两人不过是隔了一层门,有没有血腥味,身为神医的月止戈不可能闻不出来,可他还是立刻就开了门,这样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 月止戈嗔怪道,“就算是假的,我也会担心啊。” 钟琉璃听得更加心软了,抬手捧起月止戈的有些胡扎的脸颊,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我家相公一如既往的好看。” 果然,一声“相公”叫的月止戈顿时乐的晕头转向。 钟琉璃却是眼眶微红,心头酸涩无比,那样如谪仙般的男,如今却是满脸憔悴,明明他是最在意自己的容貌的啊。 手掌抚摸着月止戈的脸颊,钟琉璃心疼的叹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月止戈傲娇的笑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自己。”话着,月止戈松开钟琉璃,牵着她的手掌朝左边的屋走去,边走边,“只要你的事情结束了,我才能真正的与你日夜相守啊” 得到消息的其他人都朝着月止戈的院里涌来,却被黄琮给挡在了院外面。 “我家主人这会儿应该还在沐浴呢,我看诸位还是过会儿再进去比较好。”黄琮有些不好意思的。 宫商羽挑眉,扯过一旁往里面探头探脑的阿伊莎,“我就了人家要独处一会儿的,你偏不听,现在看吧?” 阿伊莎噘着嘴不满,“可是我担心安安嘛,她一直都很奇怪,我想让少主姐姐去看看她。” 宫商羽摇头故作老成的叹息一声。 且不管外面的众人等的如何着急,屋里面的两人却是格外的享受着这难得独处。 钟琉璃给月止戈擦拭着他头发上的水珠,虽然月止戈不让,但她还是偷偷用了内力将他的头发慢慢烘干,听着月止戈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钟琉璃时不时的询问一两句,又将自己的经历与他了一遍。 听钟琉璃提及那古怪村庄的事情,月止戈拧眉,“如此来,这事情果真蹊跷的很,不过若是能知道那婴儿究竟有什么古怪之处,那也就能知道钟卿颜的目的了。” “之前我一直觉得她的目的是天启的江山,如今看来我却是越来越觉得不懂了。“钟琉璃叹息,思及被钟卿颜带走的萧太后,以及京都的奕钦,钟琉璃心情越发烦躁起来。 感觉到钟琉璃的异样,月止戈回头去看她,见她神色不对,安慰道,“多想无益,我们得到消息,钟卿颜一行人就在衡仙城,不过具体的位置还不清楚,该怎么做也得看你的意思。” 钟琉璃收起杂乱的思绪,继续给月止戈擦拭头发,“翎玉山庄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月止戈摇头,不确定的,“有人是翎玉山庄的庄主夫人身体抱恙,所以连生辰这等大事都从简了。不过这个法我倒是不怎么赞成,若是庄主夫人当真身体抱恙,为何不见翎玉山庄广发帖寻求名医?反而紧闭山庄大门,避不见客。” 钟琉璃点头,听得外面传来话声,知道是其他人来见她了,与月止戈,“我给你将头发挽起来,他们怕是要等急了。” 看着铜镜中的人影,钟琉璃浅浅笑了,侧头在月止戈脸颊亲了一下,心疼的,“嗯,有些瘦了呢。” 月止戈摸着被钟琉璃亲过的地方,抿嘴勾唇,轻哼一声起身环住钟琉璃的纤腰,凑近了她的耳边暧昧的,“所以,你想好怎么补偿我了吗?” 钟琉璃耳根染上了桃色,低头嗔怪道,“别闹,他们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月止戈挑起钟琉璃的下巴,俯身在她唇上烙下一吻,瞧着对方满脸红霞乱飞,他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几日不见,夫人越发羞涩了,这可如何是好?” 钟琉璃瞪了他一眼,扭身便要去开门,伸出去的手掌立刻就被另一只更大的手掌给抓住了。 “我来。”月止戈笑着。 外面等候的人听到开门声,立刻全部涌进了院里,见到钟琉璃,齐声喊了起来,“少主。”其中又夹杂着,“钟少主”,“少主姐姐”,”钟姑娘“之类的称呼。 钟琉璃抬手,众人都静了下来。 “这段时间辛苦诸位了,不如我们暂且移步前厅,有什么话我们慢慢。”钟琉璃笑着与众人道。 等众人来到大厅之后,落安牵着望忧得到消息也来到了大厅。 几日不见,落安似乎变得越发沉默了,脸上也没了之前的笑意,整个人仿若脱胎换骨了一样,就那样站在一侧,一言不发。 钟琉璃心中亦是觉得难受,可也没什么。她朝着望忧招了招手,“忧儿,到这儿来。” 望忧扑倒在钟琉璃的怀里,有些哽咽的问,“姑姑,我娘亲她是不是死了?” 钟琉璃愣了愣,随即笑了一声,将望忧抱在怀里,从桌上拿了个果递给他,温声,“怎么会呢,你忘了,当时你许爹爹来救你娘亲了啊,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让你娘亲出事呢,兴许他们正在往衡仙城赶过来呢。” 望忧噘着嘴巴,盯着手里的果半晌点了点头。 钟琉璃摸了摸望忧的脑袋,不由想起了余修,转头与月止戈,“你们这儿可有修儿的消息?” 月止戈摇头,浓眉微蹙,“没有,我看等落宫主醒了之后,让她命人去找找吧,算算日,无名的病应该是发作了。” 钟琉璃点头,“但愿他们自己能应付。” 话的当口,外面进来一个人,一袭墨色长袍,面容有些苍白,双目却依旧深沉如海,“钟少主!”来人低沉着嗓音喊道。 正文 第五百零五章起死回生 钟琉璃点头,抬手示意对方入座,“百里掌门,身体可好些了?” 百里寒水的目光落在望忧身上,眼中的冰寒一瞬间就化作了一片温情,连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多谢钟少主挂念,在下身体无恙。” 钟琉璃点了点头,又听百里寒水,“钟少主可知望月砂如今人在何处?” 钟琉璃自是回答不知,“当日我是刚好听闻了那蓬家姐妹的谈话,知道她们欲暗算你,所以才让屈拓枝去上葫芦将你带了过来,只是可惜,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了那蓬若彤的阴险啊。” 百里寒水下意识的摸向自己已经空荡荡的胳膊,眼中一抹恨意闪过,但转瞬即逝,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错觉。 “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钟琉璃浅笑着。 “钟少主请讲!”百里寒水倒也爽快。 钟琉璃点头,回忆,“其实这话我本不当问,只是如今我们虽算不上是盟友,但也算是有了共同的敌人,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当日我曾听蓬家姐妹提及一件东西,而且据蓬若秀所,八方轮回之所以让蓬若彤与你成亲,目的也是为了那件东西。” 百里寒水蹙眉,“不知是何物?” 钟琉璃道,”坦原石。” 百里寒水听到这儿,神情明显变了变,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了恼怒和诧异,半晌方才沉声,“不瞒钟少主,我长剑门的确有此物!” 根据百里寒水自己所,那坦原石乃是长剑门历代相传下来的一块周身漆黑的石头,不过那石头究竟从何而来,长剑门却无任何记载。 “如此来那坦原石定应该是有什么奇妙之处,所以才会引得八方轮回从北疆专门跑到天启,而且还不惜用上美人计呢!”钟琉璃意味深长的着。 百里寒水看了眼钟琉璃,“起来此事与你颜楼也有些关系。” “哦?来听听。”钟琉璃讶异的问。 “三十七年前,坦原石曾被人盗走过!”百里寒水缓缓道。 屋内众人皆是一愣,三十七年前,那个时候这屋里的人几乎都还没有出生呢,却又听百里寒水继续,“那盗贼不是别人,正是你颜楼楼主,也就是钟少主你的母亲,钟卿旋!” 这话仿若雷轰电掣一般,不仅仅是其他人,便是钟琉璃也吃了一惊,她娘亲怎么会与长剑门扯上关系,而且还是为了那坦原石。 “此事我也是听我师父提及过,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当年钟楼主虽然得手了,但是第二天一早又被她给送了回来。而且经过此事之后,长剑门对于坦原石的保护越发谨慎起来,以至于如今很多人都不知道长剑门有此物。”百里寒水若有所思的,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脸上拂过一抹厌恶的神色。 这件事情钟琉璃从未听娘亲提起过,若不是今日百里寒水出来,她或许都不知道原来颜楼与长剑门竟然还有这等纠葛,不过若自家娘亲曾经偷盗过长剑门的镇门之宝,那为何当年长剑门门主会同意百里寒水与望月砂的婚事?难道这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缘由不成? “不知这坦原石究竟有什么作用?”月止戈好奇的询问。 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百里寒水扫过厅中的众人,迟疑了一下,却是出了四个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话。 “起死回生!”他。 一直慵懒的趴在椅上睡觉的屈拓枝听到这里,掏了掏耳朵,嘲讽的斜着百里寒水,“你不会是伤口还没好吧?起死回生?呵呵,要当真有那能力,你们长剑门早就将老掌门给复活了吧?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境地。” “坦原石我没听过,不过我曾在一本古书里面见过类似的这种东西,只是那东西不叫坦原石,而叫——”宫商羽瞧着众人,故意话一半,笑的有些怪异。 阿伊莎追问,“叫什么?!” “舍利金身!”宫商羽耸了耸肩,兴许是觉得这东西极为荒唐,他忍不住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阿伊莎嘟嘴不满的,“你们天启的人可真奇怪,名字取得也奇怪,什么是舍利金身啊?” 这话似乎提醒了月止戈,他隐约想起了哪一本医书里面好像就记载过这种东西,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便询问宫商羽,“那舍利金身你是在何处见到的?” 宫商羽一挑眉,“我家书房见到的啊,我月公,你不会真的相信有那种东西吧?那书上写的可邪乎了,什么以人肉为引,然后再加上一些我听都没听过的古怪东西,总之最后就成了所谓的舍利金身,书上,就算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尸体,只要还没腐烂,用这舍利金身,都能给救活。” “以人肉为引?”钟琉璃呢喃着,突然抓住月止戈问,“你钟卿颜会不会利用那个孩?” 月止戈点头,沉思,“很有可能,也许坦原石就是其中的一味药引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起死回生难道她的目的是这个?”钟琉璃垂眸思索了片刻,若是钟卿颜的目的在于此,那么她想要复活的究竟是什么人?在这之中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还有天启龙脉的地图如今应该也已经在她手里了吧。 “如果我们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我们就必须要弄清楚对方到底要复活的是什么人,虽起死回生这种事情我们谁也不相信,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能够让钟卿颜如此煞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此事也未必没有可能。“月止戈道。 钟琉璃点头,朝百里寒水道,“若是当真如此的话,百里掌门还需尽快赶回长剑门比较好,八方轮回这次的打算是失败了,但是难保他们不会有第二次行动,而且八方轮回与钟卿颜既然已经合作了,钟卿颜很有可能已经盯上了你们长剑门,不得不防啊。” 百里寒水的目光转向望忧,眼中的情绪翻涌而隐忍。 望忧虽然年纪,却极为敏感,他偏头看向百里寒水,有些话即使大人们不,他自己也已经懂得了,他紧紧抓着手里的果,身体往钟琉璃的怀里靠近了一些,低声,“姑姑,我要等娘亲。” 百里寒水神色微微有了变化,袖中的手掌紧紧握拳。 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京都来信 钟琉璃扫了眼百里寒水,将望忧抱紧了一些,低声道,“忧儿,你先帮我去看看落姑姑好不好,如果她醒了,你就来通知我好吗?” 望忧不安的看着钟琉璃,咬唇点了点头。 “忧儿公,奴婢跟你一起去吧。”阿秀走过来笑着道。 望忧牵着阿秀的手掌,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眼巴巴的问钟琉璃,“姑姑,我可以在这里等娘亲吗?” 钟琉璃怜爱的揉了揉他的头顶,肯定,“当然。” 望忧这才放心的而跟着阿秀离开了大厅。 等望忧离开之后,百里寒水出声道,“我要带望忧离开,这里不适合他!” 钟琉璃低头轻笑了一声,姿态傲慢的,“行啊,如果百里掌门有这个本事的话,我不介意跟你过几招。” 百里寒水紧紧的盯着钟琉璃,冰冷的脸上布满了冰寒,“钟少主是在威胁我?” 钟琉璃摊手,起身缓缓,“威胁谈不上,但如果百里掌门偏要与我作对的话,那么我也不介意威胁一次。望月砂是什么性,想必你也很清楚,如果她回来见不到望忧,会导致什么后果,不用我了吧,如今这个时候,百里掌门确定要与我们颜楼唯为敌吗?” 百里寒水脸色铁青,尽管钟琉璃这话的十分不悦耳,但是她的也是事实,望忧对于望月砂来,就是她的命,倘若他将望忧给带走了,望月砂一定会杀到长剑门去,到时候必定是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哎呀呀,话我肚都饿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个饭啊。”屈拓枝突然扯开了嗓大声询问道。 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屈拓枝的打断而瞬间崩溃,大家均是松了口气,看了看百里寒水,又看向钟琉璃,唯恐这两人又会闹僵起来。 “少主,京都有信!”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双手递上了一份信封。 钟琉璃随手接过,她正想知道京都的情况呢,尤其是奕钦的事情,那个男人竟然敢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她,莫非他当真觉得自己不敢对他怎么样吗! 拆开信封,钟琉璃一目十行的浏览过后,皱眉将信件扔给屈拓枝,“看来奕钦那边已经知道什么了!” 屈拓枝抖开信纸,看了两眼之后,发出“啧”的一声,“他有千里眼不成?竟然连我们去了哪里都知道。而且既然他已经全部知道了,为什么没有动手?难道他就不怕你突然翻脸吗?” 自从钟琉璃从陆枭口中得知当年灭门颜楼的人正是奕钦之后,两人出了荔湾,她就很快传信给了京都那边,她如今已经完全不会相信那个男人了她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将谎言的那样义正言辞,面不改色。 月止戈轻轻握住钟琉璃的手掌,之前钟琉璃已经跟他了奕钦的事情,所以对于屈拓枝的话,他也大概知道了是什么内容,思及奕钦那个男人,月止戈厌恶的蹙了眉。本以为那男人就算城府再深,但当初既然敢发那样的毒誓,就明他真的与颜楼灭门之事毫无关联,可是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少主打算怎么做?”屈拓枝将信件收了起来,询问道。 钟琉璃垂眸思索了片刻,摇头,“此事还需与京都那边商议一番,而且我们现在与奕钦有着共同的敌人,依照他的性,他断不会在这个时候与我们起冲突。与奕钦的事情以后定会好好清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钟卿颜那边。三丝水玉神杯关乎修儿的生死,修儿是大师兄留下来的唯一嗣,我绝不能让他出事。” 屈拓枝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叹息了一声,软巴巴的趴在桌上,悠悠,“按时间来算,陆枭那叛徒应该也已经到了衡仙城吧?看来我得好好休养身体,下一次见面,我定要取他性命!” 陆枭 钟琉璃叹了一声,不再提及这事,只询问百里寒水,“百里掌门可想好了?” 百里寒水冷着面,起身就朝外面走去,竟是一句话也不,可是他这种态度,却已经算是默认了钟琉璃的意思,他会回长剑门,而且留下望忧。 晚上的时候,有弟来禀报,百里掌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竟连个招呼都没有,钟琉璃笑了笑,挥手让那弟退下。 “看来他也不傻嘛。”屈拓枝从寰笙的手里拿过一块糕点扔进嘴巴里,抹着嘴角的糕点碎末,他仰头。 寰笙看着碟里已经少了一大半的糕点,顿时有些心疼的绕过桌,端着糕点站在了另一边去,这可是他专门给宫主做的,过会儿宫主若是醒了,也不会饿着了。 “如此是最好的,我们与他起了冲突,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钟琉璃接过阿秀递过来的毛巾,给落绯烟擦拭着嘴角溢出的汤药,看着床上已经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落绯烟,她询问月止戈,“待她醒来之后,能不能给她补补身体,不然这副模样,她定要给自己去打一张面具了。” “什么什么面具?”落绯烟摇了摇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宫主,你醒了!”寰笙激动的跑了过来,兴奋喊道,眼眶有些微红。 落绯烟眨了眨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面前的人影,扯了扯嘴角,“呵,看来我还活着呢。” 钟琉璃亦是笑着,“是啊,祸害遗千年,你怎么可能会死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先让月止戈给你看看,有什么话过会儿再。” 等月止戈给落绯烟检查一遍之后,他点了点头,朝钟琉璃,“内伤已经好了七八成,只是这半个月内,她都不能再使用武功了,否则一旦伤口恶化了,轻则武功受损,重则还会危及性命。” 落绯烟不在意的,“有这么严重,我倒是觉得身体除了没什么力气,其他的倒没什么感觉了。”话着,落绯烟瞥见了一旁偷吃糕点的屈拓枝,见他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容颜憔悴,不由有些嫉妒的,“唉,人比人,气死人啊。话陆枭那混蛋死了没有?” 屈拓枝包着满嘴的糕点,听了这话,当即气愤填膺的拍案,“那家伙也受了重伤,不过最后还是被他给逃走了,不过若是下次我再遇见他,一定不会饶了他的!” 正文 第五百零七章翎玉山庄之行 落绯烟呛声,“你上次也是这么的!” 屈拓枝表情一僵,哈哈两声,转移话题,“哎呀,话少主你要什么来着,你是很重要的那个!” 钟琉璃也不揭穿他,顺着话与落绯烟,“修儿和无名一直都没有消息,我想让你派人去找找。按时间来算,无名的病已经发作过一次了,有修儿在他身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修儿的身体我却十分担忧。” 落绯烟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应道,“嗯,我过会儿就发消息给下面的弟。” “还有一件事。”钟琉璃又道,“钟卿颜也在衡仙城,可是如今翎玉山庄突然取消了珍宝大会,我怀疑翎玉山庄与钟卿颜已经接触过了,我准备去一趟翎玉山庄看看。” 落绯烟蹙眉不赞同的,“若是钟卿颜当真与翎玉山庄接触过了,你现在过去,万一他们早有勾结,你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我跟少主一起去!”屈拓枝一抹嘴巴立刻。 钟琉璃摇头,“绯烟身体未愈,你必须要留在这里保护大家,荔湾之战各大门派弟死伤无数,他们定会报复我们,所以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而且你们别忘了,最近江湖上连续十几个武林高手被害,若是那群人盯上了我们,恐怕我们不死也要脱层皮吧。” 月止戈将写好的药单递给黄琮,又嘱咐黄琮去煎药,听着钟琉璃他们的讨论,月止戈略微想了想,走到钟琉璃身侧道,“要不,我随你一起去翎玉山庄吧。” 钟琉璃刚准备拒绝,又听月止戈,“我依稀记得多年前翎玉山庄的庄主曾拜托我师娘找过我,但是当时我拒绝了,若是这次我与你一同去的话,也许事情会更加简单一些。” “我觉得月止戈的方法不错,他可是神医,就算是木中棠,也不可能不给他面吧,如果木夫人当真患有重病的话,月止戈去了,岂不是雪中送炭,兴许人家一高兴,就直接将那什么杯的送给他了呢!”屈拓枝拍掌高兴的。 事实证明,屈拓枝这次的话果真是对的! 第二天,月止戈与钟琉璃以及黄琮一起出了门,思及月止戈那娇贵的性,钟琉璃又让黄琮去买了辆马车过来,马车里面铺了一层柔软的狐狸皮,中间的塌上还放着果茶水,一炉熏香缓缓的散发着清香。马车的四角挂着精致的铃铛,风一吹就“叮叮叮”的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错,挺舒服的。”月止戈慵懒的靠在塌上,手掌随意的撑着脑袋,神态十分的惬意。 钟琉璃将目光从车外收了回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道,“要不你先休息会儿,等到了我再喊你。” 月止戈求之不得,当即将身体往上挪了挪,枕在了钟琉璃的腿上,同时侧过身,双手环住了对方的腰,眯眼享受的,“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钟琉璃抚摸着他的脸颊,眼中满是柔情,含笑的嘴角勾起,轻声道,“会的。” 马车行至翎玉山庄的山脚下,守门的弟立刻就跑过来询问道,“不知马车内是何人?” 月止戈缓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往钟琉璃怀里蹭了蹭,一幅好梦被打搅的不悦模样,呢喃,“困” 有时候钟琉璃觉得月止戈就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一样,会撒娇,会闹别扭,会赌气,有时候任性起来甚至比修儿还要难缠,可这就是他,就是原本的月止戈啊。纵然有时候他也会让钟琉璃觉得头疼,觉得无可奈何,但是只要他的一句话,一个微笑,甚至是一个眼神,就像是遇上了火的寒冰,她的心不知不觉就会跟着融化掉。 “你先睡会儿,还没到呢。“钟琉璃轻笑道,将挡在月止戈脸颊的头发拨到一边,他满足的“嗯”了一声,继续睡了起来。 看着月止戈眨眼就睡着了,钟琉璃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已经累得不行了,还偏要逞强,也不知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马车外,黄琮听了里面的谈话声,挠了挠额头,看样两个主都不打算出来了,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跳下马车,与那人交涉。 “你们是什么人?来翎玉山庄做什么?”那弟打量着黄琮,又看向黄琮身后的马车问道。 黄琮抱拳,从怀里拿出一个半月形的玉佩递给对方,“这是我家主人的信物,木庄主见了此物自会明白。” 那弟翻看着手里如雪花一般洁白的玉佩,见玉佩下面的红色珠上雕刻着一个“月”字,心中疑惑,这东西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仔细回想着,又想不起来。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去禀报。”那弟将玉佩揣进怀里,与黄琮叮嘱完,就匆匆的沿着台阶朝山庄跑去。 钟琉璃撩开车帘,看着不远处高耸的石头大门,那上面正雕刻着“翎玉”二字,据是翎玉山庄第一代庄主亲手雕刻的,距今已有数百年了。 翎玉山庄与颜楼也算是颇有渊源了,当年木浅影与落绯烟为了顾西辞而大打出手,最后以落绯烟折断木浅影的双腿结束。而后大师兄修湛又为了宁珞裳求药,纵然在翎玉山庄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最终依旧没能让木中棠松口,修儿的娘亲宁珞裳,最终难产而死。 兜兜转转,转眼已经五年过去了,而她却再一次出现在了这里,为了传中的三丝水玉神杯,为了修儿。 “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拿到的。”月止戈握住钟琉璃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钟琉璃将他扶了起来,见他发簪都快掉了,便索性将他的头发都给拆散开,如丝绸一般的长发顺着手指滑落散开在肩头,钟琉璃细心的梳理着,并回道,“三丝水玉神杯固然重要,但是你比它更重要,东西没了,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但这世间,你却只有这唯一的一个。” 月止戈听得心花怒放,回头捧着钟琉璃的脸颊,在她脸上热情的亲了一口,暧昧的夸赞道,“看来本大爷昨夜没白疼你,瞧这嘴儿甜的,嗯,甚得我心!” 钟琉璃好笑的将他脸颊掰正,嗔怪道,“别闹,我给你把头发束好。” 等钟琉璃刚给月止戈戴好发冠,外面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快速跑过来的声音,随即便听见外面有群人走了过来,对方一开口,便直接出了自己的身份。 正文 第五百零八章别伤害它 “在下木中棠,不知神医远道而来,还望见谅。”木中棠的声音洪亮沉稳,即使他努力压抑着,依旧能让人听出他声音里的激动。 月止戈不紧不慢的应道,“木庄主客气了,在下不过是略懂一些歧黄之术,还算不上什么神医,倒是有劳木庄主亲自迎接了。” “应该的应该的。”木中棠有些受宠若惊的连连道。 马车的帘被一双素白如玉的手指卷起,随后便见到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弯腰从马车里走了下来,下了马车之后,他并未立即朝着木中棠走过去,而是站在外面朝着马车里伸出手掌,竟是要搀扶马车里的那位青衣女。 钟琉璃今日带了面具,衣服也只是一身朴素的青衣,若不是月止戈这暧昧的一个动作,兴许大家都不会注意到她。 就在月止戈扶着钟琉璃转身的一瞬间,木中棠那边的众人纷纷发出了一声惊叹的声音,甚至听见有人感叹道,“天哪,世间竟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怎么会是他!?”人群中出发一声讶异的惊叹。 钟琉璃状似不经意的扫了过去,那人生的年轻俊秀,双目炯炯有神,麦色的脸颊上满是诧异,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木桑白。 木中棠轻咳一声,打断了他身后众人的赞叹,上前抱拳行礼道,“神医,这边请。” 月止戈微微点头,心念念的回头去找钟琉璃,却抓到她正偷看着旁边的一个年轻少年郎,那少年郎他也曾见过,好像是那一次阿璃去他园里看戏,那个少年与修儿一同去的,之后也曾听修儿提及过,貌似是叫木桑白吧。 “那位公是?”月止戈停下脚步,目光转向木桑白。 木中棠见此,连忙介绍,“那是犬,木桑白。”话着,木中棠抬手喊木桑白过来。 钟琉璃收回目光,低头轻笑了一声。 木桑白满脸欣喜的连走带跑的到了月止戈跟前,脸颊微红的行了礼,激动,“月班主,没想到您就是传中的神医啊,我特别喜欢您的戏,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还会再摆台呢?” 月止戈微微挑眉,不曾想这人竟还是自己的戏迷,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笑的如此真诚灿烂,月止戈又怎么会驳了他的面呢。 “多谢木公抬爱了,不过在下已经决定不唱戏了。”月止戈浅笑着,如玉般的脸颊仿若染了一层亮光,教人挪不开眼。 “哦?这是为何?”木中棠亦是吃惊的问道,月止戈的新月园那可是天启最好的戏班,月止戈更是人人追捧,被奉为倾国倾城江湖第一人,他若是不唱戏了,这世间岂不是少了一大乐趣。 这事情钟琉璃之前也不曾听月止戈提起过,不禁也有些诧异。 月止戈驻足,转身看向钟琉璃,眼中满是柔情,笑着亲昵问,“夫人,你可是要为夫背你?” “夫人?!”木中棠诧异的看向钟琉璃,那女虽模样也甚为端庄,但与月止戈相比较而言,却是逊色了不止一星半点,她的打扮亦是平平无奇,起初还以为只是一个同行的婢女呢,可没想到她竟然是月神医的妻。 木桑白皱眉看着钟琉璃,这女他明明不曾见过,可为何却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目光在触及对方双眸的时候,他的胸口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月班主已经成亲了?”木桑白笑的有些勉强。 月止戈伸手牵住钟琉璃的手掌,感觉到对方在自己掌心轻轻挠了一下,月止戈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稍一用力,将钟琉璃带到了自己的身侧,低头附在她耳边不满,“不许跟那相认。” 钟琉璃将他推开,他们此行可是来办正事的,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别闹。” 两人这般耳鬓厮磨,只要不是眼瞎心盲的人,都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木中棠有些讪讪的笑了笑,“竟不知神医已经成亲了,稍后定让厨娘多备些好酒菜,我与神医和令夫人多喝几杯。” 月止戈握着钟琉璃的手掌了,笑着应了,“那就多谢木庄主了。” 翎玉山庄与时下许多的门派一样,都是建立在山上,沿着数不清的台阶往上走了一段路,便是一条绿树丛荫的山间青石路,两边的树丛里时不时的还能看见动物好奇的探出头来打量着众人。 “月班主,这边请。”木中棠抬手提醒道。 就在众人准备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得一声娇喝传来,“站住,我看你往哪里逃!”随即便见到一只毛茸茸的动物朝着大家冲了过来,那家伙速度非常快,一眨眼已经到了众人眼前,只见它十分熟练纵身一跃,的身体腾空落在了木桑白的脑袋上,两只爪紧紧的抓着木桑白头头发,巴掌大的身体晃啊晃的,十分费力的爬上了木桑白的头顶。 “居然连我的东西都敢偷了,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女愤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随后便看见身着鹅黄色罗裙的木浅影从树上飞踏而来,就像是一朵从天洒落的黄叶,素手一捞,就从木桑白的脑袋上将三尾给夺了过去。 “三姐,你别伤害它!”木桑白着急的喊道。 木浅影身影一转,翩然落在地上,手里提着不停挣扎的三尾怒声道,“就是因为你给惯着的,如今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连我的东西都敢偷,今日我要不给它点教训尝尝,它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够了!”木中棠浓眉一竖,方字脸上露出怒色,“在贵客面前,你像什么样,三尾是白童,于我翎玉山庄世代有恩,就算它拿了你的东西又怎么样,还不快放了它!” 木浅影绷紧了脸颊,目光扫过钟琉璃一行人,最终落在了月止戈身上,目露讶异,随即眼中又拂过一抹不屑,“爹的贵客莫不是这位月班主?” 木中棠怎么会听不出自己女儿口中的轻谩之意,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你还啰嗦什么,把白童放了。” 正文 第五百零九章木夫人的怪异 木桑白心疼看着三尾,与木浅影,“三姐,你就饶了它这一次吧,它偷了你什么东西,我让它还给你。” 木浅影冷着面,一把将三尾给甩了出去,三尾吓得惊叫一声,在空中扑腾着爪,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一颗老松树上了,那松树上刚好有一个尖锐的凸起,若是三尾撞了上去,恐怕就要戳到了。 木桑白吓得脸色发白,拔腿就冲了过去。可是他的速度本来就不快,再加上有树木的阻拦,根本就来不及。 就在大家以为三尾定要吃苦头的时候,钟琉璃袖中手掌一翻,准备救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的时候,突然一条雪白的水袖飞了过去,水袖在空中一卷,将三尾给缠了进去。 众人均是松了口气,看向月止戈的目光越发惊叹。 “三尾!”木桑白将三尾抱在怀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这家伙谁不好惹偏偏要去惹他三姐,三尾怕也是被吓到了,缩在木桑白的怀里瑟瑟发抖。 木中棠脸色阴沉,他明明已经让木浅影将三尾给放了,可是对方却故意将三尾给扔到那危险的地方,若不是月神医出手相救,三尾不定就要受伤了。 “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它自己乱扑腾撞到树关我什么事!”木浅影倔强的道,眼中满是不忿。 木中棠气的胡都抖了起来,眼看就要发怒了,旁边的人立刻劝道,“庄主,三姐也不知道那边有树枝,她也是无心的,您看神医还等着你呢。” 木中棠狠狠的一甩袖,盯着木浅影,“庄上来了贵客,你要是再给我闯出什么祸来,我饶你不得!” 木浅影听了,挑眉有些讥诮地,“贵客?山庄最近的贵客怎么这么多?这次又是什么贵客,又想从我们家拿走什么呢?” 木中棠气的吹胡瞪眼,“你自己安分一些!”话着,木中棠转身朝着钟琉璃他们走了过去,脸上很快又浮上了笑意。 “多谢神医的搭救,没想到神医的水袖竟然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木某实在是佩服!”木中棠抱拳赞叹道。 月止戈用力捏了捏钟琉璃的手掌,似乎是在怪责她刚才不应该出手。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此处有这么多的高手在,即使我不出手,想必那灵宠也不会出事,还望木庄主不介意我的多此一举。”月止戈亦是谦虚的回应道。 在钟琉璃的印象中,月止戈都是清高乖张,也不怎么理人的,不曾想他竟然也能如这般八面玲珑,话的也是极为谦逊有礼的。 木中棠听得月止戈的话,十分受用的哈哈笑了,“神医谦虚了,女不懂事,性娇蛮,幸好有你出手,不然这白童可就麻烦了。” “多谢月班主!”木桑白亦是心有余悸,安抚着三尾走到月止戈面前道谢道。 月止戈轻笑,不咸不淡的吐出两个字,“客气。” 一直缩在木桑白怀里的三尾突然耸了耸鼻,探头探脑的转身看了过来,那滴溜溜的目光在月止戈和钟琉璃的身上转悠着,似乎在怀疑什么。 这东西鼻还挺灵的,钟琉璃暗暗笑道。 月止戈见那家伙闻着闻着,就朝阿璃靠了过去,顿时心中警铃大响,抬脚走到钟琉璃面前,“我看你这灵宠似乎受了惊,木公最好还是带它去休息一下比较好。” 木桑白低头见三尾果然有些不对劲,当即着急起来,匆匆与月止戈又道了谢,临走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钟琉璃,眼中满是狐疑。 木中棠不知其中缘由,挥手让木桑白离开了。 眼见见众人簇拥着月止戈一行人离开,木浅影眉头紧锁,“神医?”那个男人不是个戏吗?为何又成了神医,而且还让她爹如此重视 且不管木浅影是如何的疑惑,此刻的木中棠却是满心欢喜,命下人去通知木夫人出来见客,又让厨娘准备饭菜,又命手下人去酒窖里面拿酒出来。 “要拿山庄里最好的酒,我记得还有一坛未开封的花雕,你去看看。”木中棠吩咐下人。 钟琉璃还从未见过木中棠如此热情好客的样,真正有些不适应,她打断了木中棠,笑“木庄主不必如此客气,好菜倒是可以略备一些,好酒就算了吧。”话完,钟琉璃回头看向月止戈,“你的酒量可不行,不能喝酒。” 她至今都记得那一次月止戈喝醉酒之后发酒疯,虽在某种程度上来,还算是比较有趣但是他们现在可是在翎玉山庄,敌我不明,若是月止戈醉了酒,事情岂不是要全糟了。 月止戈也不禁想起了那次的事情,思及钟琉璃身上为他受的伤,他眼中的温柔就像是要溢了出来一样,当着众人的面,他伸手半搂住钟琉璃的腰,讨好的笑道,“夫人不能喝,那就不喝。” 二人这旁若无人的亲热劲让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由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 黄琮扯了扯嘴角,依旧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他告诉自己,要习惯,要习惯,不能慌,以后这样的日还有很长。 “神医与令夫人可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啊。”木中棠笑了两声,有些尴尬。 月止戈素来就是个脸皮厚的,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反倒觉得对方这话听得很是顺耳,权当对方是在夸赞他与他家阿璃天生般配了。 “木庄主笑了,你与木夫人那才是江湖中恩爱夫妻的典范,不过我怎么听闻今年翎玉山庄没有为木夫人庆生啊?”月止戈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牵着钟琉璃坐到了一旁的椅上。 提及此事,木庄主叹息一声,摇头,“不瞒神医,此事来话长,约莫一个月之前,那段时间山庄里都在为婉儿,咳咳,也就是我夫人的生辰喜宴忙碌着,按照以往的惯例,婉儿本应该提前半个月去山庄里的‘墒卿堂’斋戒,可就在那天早上,我突然发现婉儿不见了,命庄里的人到处都找遍了,最后竟在后山的一口枯井里面发现了婉儿,可奇怪的是对于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后山的水井里,婉儿也一无所知。本以为此事就这样结束了,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婉儿又不见了,我们又在那枯井里面找到了她。第三天的时候,我干脆一整宿没睡,就在下半夜约莫是在五更的时候,婉儿突然就醒了,但是双眼却一直是紧闭着的,就像是就像是还在睡觉一样!” 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骂我不是人? “梦游症?”钟琉璃猜测问。 木中棠摇头,“起初我也以为只是梦游症,可是婉儿以前从未有过这种病症,而且从第三个晚上之后,婉儿就变了,整个人变得非常奇怪,而且开始发呆,不爱话,也不吃饭,刚开始的时候,只要我喊她,她还会应答一两句,可是现在,她就像是失了魂一样,不吃不喝的坐在那里,有时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就算我们跟她话,她也就跟完全听不见一样,神医,你一定要帮我救救婉儿啊。”木中棠请求道。 钟琉璃与月止戈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木夫人竟然是真的病了。 “既然如此,为何木庄主不请大夫?”月止戈问。 木中棠叹息一声,自责道,“找了,大的的大夫都找遍了,可是请来的大夫都看不出来婉儿到底有什么问题,一问三不知,还害的婉儿如今病情越来越严重。唉,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发现婉儿的异样的。” 月止戈与钟琉璃互相对看了一眼,钟琉璃点点头。随即便听月止戈,“不如木庄主带我去看看?” 木中棠自是求之不得,刚好之前去请木夫人的下人回来禀报,“庄主,夫人犯病了。” 木中棠听了这话顿时着急起来,带着月止戈匆匆往后院走去。若是以往,翎玉山庄的后院是绝对不允许外男进入的,可是今日不同往日,月止戈又并非一般的外男,他若是能去,木中棠只会千恩万谢,又哪里还会顾忌那些规矩啊。 “神医,就在前面。”木中棠着。 拐过了圆形的拱门,又走过假山环绕的院,入眼的便是一番让人大为惊叹的奇妙天地,只见到处都是盛开的鲜花,高大的树木,以及无数的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在远处悠闲吃草的梅花鹿,在草丛里追逐打闹的兔,甚至在不远处的树上正趴着一只成年的花豹。 “心脚下!”月止戈提醒钟琉璃。 钟琉璃低头看去,皱眉往后一退,因为就在她准备踩上去的那位置,正躺着一只晒太阳的乌龟。 木中棠笑着解释,“让二位受惊了,实在是我家夫人太喜欢这些动物了,所以时不时的就会从山上捡一些受伤的动物回来,没有办法,我只好单独给她弄出了这个院。来也奇怪,自从我夫人生病以来,她就尤其喜欢来这个院呆着,怎么劝都劝不走。” 这话完,远处就匆匆走过来一个绿袄的女,待那女走近了,她的模样也映入众人的眼帘,与木桑白长得尤其相似,头发竖起高高的马尾,脸上有些愁绪,倒是少了当初见到的那股英姿飒爽的利落。 看来木夫人病的不轻啊。钟琉璃暗暗思量着,将目光从对方身上收了回来,规规矩矩的站在月止戈身后。 “爹,你来了。”木浅筝快步走了过来。 木中棠道,“你娘亲怎么样了,现在是清醒的吗?” 木浅筝摇头,“没有,刚才我与娘亲话,她应了一句之后就再没过——”木浅筝的视线突然扫过一旁的月止戈,这一看便看呆了,连自己要什么都忘了。 木中棠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提醒道,“筝儿,这位是月神医,这位是月神医的夫人,还不快行礼。” 木浅筝这才反应过来,惊觉自己的失态,她也不禁有些脸红,匆匆与月止戈和钟琉璃行了礼,快步走到木中棠身边,不敢再抬头去看月止戈。 钟琉璃记得当年曾见过庄主夫人一眼,不过那时候只是匆匆一瞥,只觉得那女生的端庄秀美,又有些柔弱婉约,与她的名字一模一样,董婉。 当时钟琉璃就觉得奇怪,想董婉那样如水一般的女怎么会教出木浅影那等乖戾嚣张的女儿来。不曾想事隔五年,再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她竟是一点不见衰老,眼角连一条皱纹都不见不到,不知道是不是钟琉璃的错觉,她甚至觉得木夫人比五年前还要年轻一些。 一身紫粉色的袄裙将端坐在亭中的女衬的粉嫩年轻,头上戴着的珍珠发饰如同点缀在桃花瓣上的珍珠,闪闪动人,她的目光温和的看着远处开的正好的一簇芍药,一眨不眨的,就像是看的出了神。 木中棠走进亭,心疼的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搭在木夫人肩上,轻声问,“婉儿,婉儿你看看,你看我将谁给你请过来了。” 对于木中棠的话,木夫人仿若未觉,依旧浅笑着看着前面的芍药。 木中棠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木夫人的无视,只叹了一声,求救的看向月止戈,“月神医,麻烦你了。” “去吧。”钟琉璃松开月止戈的手掌,与他道。 钟琉璃趁着月止戈给木夫人诊治的时候,也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所处的这个院,这院面积很大,显然是木中棠为了安置那些被木夫人从山里面捡回来的动物而特意修建的,院没有什么特别的建筑,除了高高的围墙就是他们现在所站着的凉亭,其他的地方全部覆盖着植物。 “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钟琉璃循声往后看去,问话的是木浅筝。 钟琉璃笑道,“喊我四娘吧。” 木浅筝打量的目光落在钟琉璃脸颊上,忽而笑着,“起来还真有些失礼,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副模样不适合四娘。” 钟琉璃勾唇笑道,“哦?那木三姐觉得我应该是一副什么模样才算适合?” 木浅筝负手站在钟琉璃身侧,她眯眼看着远处,想了想指着远处趴在树枝上晒太阳的花豹,“我也不清楚,但是你看,就像野兽终归是野兽,就算它现在乖顺的跟一只猫一样,也始终改变不了它是野兽的本质。四娘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 钟琉璃不禁失笑,揶揄道,“木三姐话可真有意思,不过我听得不是很清楚,莫非你这是在变相的骂我是不是人不成?”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一章神奇的树 木浅筝一愣,“四娘这话——” “不好意思,我就是开个玩笑。”钟琉璃摆手打断了木浅筝的话,在木浅筝诧异的目光下,钟琉璃笑着回头询问木中棠,“木庄主,我可否在院里转转?” 木中棠自是应答,“没问题。”又道让木浅筝一同随行,别让院里的动物伤到了钟琉璃。 二人一路无话,木浅筝不知如何开口,钟琉璃却是懒得开口。 走了一段路之后,见钟琉璃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木浅筝终于找到了话头,清了清嗓上前,“这是我娘在捡十七的时候看到的,十七就是那边的那条蟒蛇,当时十七死死的缠在树上,我娘见这树长得还挺奇怪,就索性给挖了回来,怎么?你认识?” 钟琉璃随手折断了一截树枝,放在鼻尖嗅了嗅,顿时感觉一股奇异的香味传来,脑突然就有些恍惚,她摇了摇脑袋,随手将树枝递给木浅筝。 木浅筝不明所以,接过树枝也学着钟琉璃的模样放在鼻尖嗅了嗅。 钟琉璃恢复了过来,这才转头去看木浅影,这一看当即就变了脸色,只见木浅影神情呆滞,目光涣散,身体左右摇摆着,眼看就要倒下。钟琉璃立刻夺下木浅影手里的树枝,晃着木浅影的肩膀喊道,“你醒醒!” 木浅影摇了摇脑袋,双目渐渐恢复神智,拍着脑门恍惚问,“我怎么了,感觉脑袋有点晕。” 钟琉璃见她清醒了,便转身就朝月止戈走去。 木浅影拍了下脸颊,回过神来,见钟琉璃已经离开,连忙追了上去,“四娘,你等等我,那树枝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 听到声音,亭里面的几个人都同时看了过来,月止戈见钟琉璃神色不对,担心的迎了上去,“阿璃,怎么了?” 钟琉璃道,“里面。” “你看看这个。”钟琉璃将那节树枝递给月止戈。 木浅筝追了上来,着急问,“四娘,那树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月止戈接过树枝,仔细瞧了一眼,表情有些凝重,“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在那边,喏,就是那颗红叶树!”木浅筝抢着应答。 “去看看。”月止戈完,朝着那棵红叶树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那棵树怎么了?”木中棠不解的看向众人,木浅筝摇头,她也不清楚。 眼前的这棵红叶树不过一人高,枝叶稀疏,叶片形似枫叶,树皮呈现红褐色,看起来并无其他特别的地方,甚至比院里其他的树木还要显得羸弱瘦。 “这树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而且貌似还能对人的意识产生影响。”钟琉璃与月止戈。 月止戈随手摘下一片树叶,看着叶脉上红褐色的斑点,他肯定,“这是六断岩沙,是从北疆传过来的树种,本身并无毒性,但是这种树因为每隔三年就会结出一种叫岩沙果的红色果实,这种果实对蛇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所以只要有六段岩沙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蛇类聚集。为了得到岩沙果,聚集的蛇类通常都会通过自相残杀来减少竞争者的数量,蛇类的尸体在六段岩沙下腐烂,日积月累就会导致六段岩沙的变异,也就是你的,会对人的意识产生影响。” “话起来,当初我娘亲就是因为要救那条蟒蛇,这才将这棵树给挖回来的。”木浅筝着,看向不远处盘起的灰褐色大蟒蛇,“难道,当时十七之所以受伤,就是因为跟别的蛇打架?” 钟琉璃道,“若是这样的话,木夫人的病与这六段岩沙可有关系?” 木中棠也想到了这一块,着急问,“神医,我夫人的病莫不是因为这棵树而引起来的?” 月止戈摇头,“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那我夫人?”木中棠急忙问。 “爹!”木浅筝打断,“月神医不是还不能下定论吗?不如就请月神医在我们山庄里多住几日,给娘亲慢慢诊治吧。” 木中棠点头,“这是自然,你现在就去找管家过来,让他给月神医和月夫人安排住所。” 木浅筝回头偷瞄了眼月止戈,耳根有些发红,转头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木夫人的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好的,木中棠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得了月止戈的话,就让人将那头蟒蛇给关了起来,又命人守着这棵六段岩沙,甚至连整个院都让弟围了起来。 夜深人静,翎玉山庄一片灯火通明。木中棠设宴款待了月止戈三人,酒席之间自是一番畅谈,但因为月止戈不能饮酒,所以宴席很快就散了。木中棠念及月止戈明日还要为木夫人诊断,也就没有挽留,只命木桑白送他们去客房休息。 “前面就是了,诸位心脚下。”木桑白提醒道。 “夫人,我牵着你。”月止戈下了台阶,突然停住脚步,朝着钟琉璃伸手道。红色的灯光下,他一袭白裳,脸上带着宠溺又逗弄的笑意,就像是一只在心里打着算盘,却不知自己早就露出了尾巴的狐狸。他那点心思早就被钟琉璃看得清清楚楚。 木桑白瞧着二人亲密无间的恩爱模样,心头就像是打翻了一罐醋,有些难受,明明月止戈是自己崇拜不已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不知为何,总让他觉得没那么顺眼了。 “月班主与令夫人感情真好。”木桑白干巴巴的道。 月止戈将钟琉璃揽入怀里,得意的,“那是自然,我家夫人可是这世间最好的女。” 木桑白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来。 钟琉璃用手肘戳了一下月止戈的肚,瞪了他一眼。 月止戈笑的越发欢快了,牵着钟琉璃的手掌也握得更紧了。他又不是傻,那木桑白当初对阿璃是什么心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是因为阿璃带了面具,所以那才不敢有什么动作,一旦被他知道阿璃就是他心心念的钟琉璃,那绝对会缠上来。一个奕钦已经够让他恼火了,再来一个愣头青,岂不是更加麻烦了。 想到这里,月止戈的心思越发活络起来。 等到了客房,木桑白不好多做停留,便匆匆告辞了。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二章木夫人的旧疾 屋里还留着两个伺候的婢女,钟琉璃直接抬手打发她们下去了。 “木夫人的事情你怎么看?”钟琉璃褪下外套,随口问了一声。 月止戈摇头沉思道,“此事颇有蹊跷,六段岩沙固然能蛊惑人的意识,但是木夫人的症状根本不仅仅如此,而且”月止戈话一半,看向钟琉璃。 钟琉璃转身不解问,“而且怎么了?” “而且我怀疑木夫人这个病不是近期才出现的,最起码应该已经有三十多年了。”月止戈。 钟琉璃诧异走过来,“怎么可能,如果是旧疾的话,为何木庄主不知道?” 月止戈摇头,“这也是我觉得费解的地方,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这三十多年来,为何木夫人从未发过病,还是,她是自己故意隐瞒了病情,甚至是用了什么药材抑制了病情的发作。不想却因为六段岩沙的出现,导致她之前用来压制自己病情的那副药不能用了,所以才会突然病发,而且来势凶猛。” 钟琉璃仔细听着月止戈的话,半晌问,“那木夫人的病能治吗?” 月止戈点头,“这病虽然有些蹊跷,但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弄清楚木夫人这三十多年来到底是用什么压制了自己身体的病发。” 钟琉璃迟疑问,“你,会不会是三丝水玉神杯?” 月止戈点头,“我也有这种猜测,但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那事情恐怕就要更加麻烦一些了。” “什么意思?”钟琉璃问。 月止戈伸手弹了一下钟琉璃的脑门,在对方不满的目光下又轻轻揉了揉,失笑,“你想想啊,之前三十多年木夫人都没发病,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发病了,为什么?” “因为六段岩沙!”钟琉璃。 月止戈摇头,“这的确是其一,但是你想想,为何在天启会出现只有北疆才会生存的六段岩沙,而且刚好还是在木夫人经常去的山上。还有,我们做一个更大胆的设想,钟卿颜的目的是三丝水玉神杯,她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更早的到达衡仙城,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她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手,还是,她其实早就已经得手了!?” 月止戈的话如醍醐灌耳,钟琉璃当即就站了起来,“你是钟卿颜早就得到了三丝水玉神杯,所以木夫人才会这么快发病?” “你先别激动,这只是我的猜测。”月止戈伸手将钟琉璃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温声劝道,“如果钟卿颜当真已经得手了,或许对我们来也不算坏事,至少我们与翎玉山庄算是有了共同的敌人了,不用与木桑白刀剑相向,你心里不也会好过一些吗?” 钟琉璃深深吸了口气,睨了眼月止戈,“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你还学会吃醋了?” 月止戈伸手环住钟琉璃的腰,像是只慵懒的猫儿钻到她怀里蹭了蹭,“哼哼,自从来了翎玉山庄,我都快成醋坛了,不行,我们得赶紧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免得那臭天天盯着你流口水。” 钟琉璃拍了下月止戈的脑袋,捧着他的脸颊用力揉了几下,惩罚,“你又在胡了。” 月止戈被揉的面目全非,突然像是发了狂一样,一把抱起钟琉璃往旁边的床上扔了过去。 钟琉璃跌倒到柔软的棉被里面,刚准备起身就被月止戈给抱了个满怀,耳边传来对方炙热地呼吸以及低沉的嬉笑。钟琉璃偏过头,被月止戈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推搡,“你起来,我要被你压死了。” 月止戈笑的越发欢快,凑近了钟琉璃的脖,忍不住咬了一口,得意笑道,“不起来,哼,你让我起来我就起来,那我岂不是很没面。” 听着房间里面嬉戏打闹的笑声渐渐化作低沉的喘喘和压抑的呻吟,屋外看门的黄琮羞地面红耳赤,赶紧跑到了院中间深深舒了口气,不敢再靠近那屋半步。 春宵苦短日高起,直至日上三竿,屋内的两人方才悠悠醒了过来。 钟琉璃揉了揉眼睛,看到面前的一脸餍足的月止戈,气恼的伸手去捏他的脸颊,低声骂道,“色胚!” 月止戈闻言勾起了嘴角,伸手拉住钟琉璃的胳膊,缓缓睁开眼睛,浅色瞳孔里满是温柔,“夫人昨夜可不是这样的。”月止戈低头亲吻着钟琉璃的手指,抬头眼巴巴的瞧着对方,那模样竟是十分委屈。 钟琉璃那一丝怪责的想法瞬间就“咔嚓”一声,碎成了粉末,哪里还有半点怨气。 “行了,你别再跟我摆出这副模样来。”钟琉璃伸手,干脆直接将月止戈的脸掰向另一边,“好了,时辰不早了,该起床了。” 月止戈不依不挠的又偏过脸,长腿一抬,直接压在了钟琉璃身上,钟琉璃的身高本就比不上他,被他这么一压,顿时就有些局促起来,手脚都伸不开了。 “你又要做什么?”钟琉璃知道自己奈何不了他,索性也懒得挣扎了。 月止戈暧昧的笑了笑,眨了下眼睛,“夫人昨夜辛苦了,不如今日就由为夫伺候你更衣吧。” 钟琉璃挑眉,不相信的,“当真只是更衣?” 月止戈用脑袋撞了一下对方的脑袋,“啧,阿璃你可真色,又在肖想为夫了。” 钟琉璃哑口无言。 当月止戈一丝不苟的给钟琉璃穿戴好衣物之后,看着铜镜中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自己,钟琉璃都有些怀疑的眨了眨眼睛。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我替你描眉。”月止戈从梳妆盒里面找到了一只眉笔,高兴地招呼钟琉璃坐过去。 钟琉璃摸着身上的衣服,不禁摇头笑了,看来果真是自己想太多了吗?当即应声走过去,“我先替你把头发束好。” 屋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户纸洒在屋里,落在梳妆台的镜里,铜镜中反射着点点金光,有些刺眼,却将铜镜里一站一坐的两人映照的越发动人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三章木桑白的猜测 “少爷,少爷你去哪里?”身着桃红色衣裙的婢女急匆匆的从走廊上追了上来,因为跑的有些急,她的脸颊上布满了红晕,一个没注意,直接冲着对面的木桑白撞了上去。 趴在木桑白头顶上的三尾吓得“咻”的叫了一声,从木桑白脑袋上滚到了地上。 “怎么了?跑得这么急促?“木桑白扶住那婢女问道。 “少爷,庄主让你去大厅,是有要事要交代!”婢女平稳了气息,这才与木桑白明来意。 木桑白问,“可知道是什么事?” 婢女摇头,“奴婢不知,只是让少爷赶紧过去。” 木桑白点头,“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奴婢话到这儿,却没有按照木桑白的话退下,反而支支吾吾的迟疑,“少爷,其实奴婢听了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木桑白素来脾气温和,对山庄里的下人也从不甩脸色,所以这些婢女厮有什么话倒也愿意跟他唠叨,“什么事?你。”木桑白问。 那婢女朝四周瞧了瞧,压低了声音与木桑白嘀咕,“少爷,奴婢听山下的人,那月神医与颜楼少主钟琉璃是一伙儿的,而且两人的关系似乎十分不寻常,荔湾之战的时候,有人就瞧见月神医与钟琉璃并肩作战呢。” 木桑白闻言心头“咯噔”一声,脑中瞬间就浮现了与月止戈一同来山庄的那名女,他,那是他夫人! “少爷,你这件事要不要跟老爷一下?”婢女询问道。 木桑白急问,“你还听了什么?山下最近可还有关于钟琉璃的消息?” 自家少爷与那妖女有纠葛的事情,翎玉山庄的下人们也有所耳闻,所以听了木桑白这话,那婢女立刻就竹筒倒豆一般将自己听闻到的消息都跟木桑白阐述了一遍。 “奴婢听荔湾之战十分激烈,江湖中各大门派损伤无数,连武林盟主如今都不知所踪,大家都邵盟主很有可能已经死了。不过颜楼也没讨到什么好处,颜楼的弟死的只剩下十几个人了,而且听还死了一个宫主。” “哪一位宫主?”木桑白追问。 “是鼠宫宫主,号称‘金口玉言’的顾妗宁。” 木桑白脸上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有难过,有可惜,还有无法言的悲伤,顾妗宁死了,那琉璃她一定很伤心吧。 “少爷?你还好吧?”婢女担心的问。 木桑白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还有别的吗?” 那婢女仔细想了想,摇头,“没有了。” 木桑白叹息一声,叮嘱那婢女,“月神医与钟琉璃的事情你先别出去,出了什么事我自会主动与我爹禀明,没什么的话你回去做事吧。” 看着那婢女转身离开的背影,木桑白抿紧了唇,若是那女当真是琉璃的话,那么她为什么要乔庄混进翎玉山庄,她的目的是什么?而且木桑白握紧了手掌,她与月班主当真是夫妻吗?这段时间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可知道如今江湖上对颜楼皆是恨之入骨,一旦让人知道她还活着,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木桑白脸上浮现出了着急的神色,正准备前往大厅的时候,眼前的路突然被人给拦住了,他不满的抬头看去,却见拦路之人正是自己的三姐木浅影,顿时吓得往后一退,惊慌不已。 木浅影冷着面盯着木桑白嘲讽道,“哼,你不会到了如今还想着怎么帮她隐瞒身份吧?” 木桑白心虚的侧过视线,“三姐你什么,我听不懂,” “你少装了,方才那婢女跟你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那个什么月夫人,十有八九就是钟琉璃对不对?她可是武林中人人都想除之而后快的妖女,如今她乔装混入我们翎玉山庄,一定有所企图,你难道为了一个女人,连我们翎玉山庄上百年的基业都不管不顾了吗?” “三姐,别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钟琉璃,就算是,我相信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对我们翎玉山庄下手的!”木桑白尽管畏惧木浅影,但还是争辩。 木浅影冷笑道,“你凭什么认为她不会对我们下手,就凭你与她的那几日交情?还是你觉得她是闲得无聊了,故意来我们山庄闲逛?” 木桑白顿时噤声,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辩驳。 木浅影见木桑白如此模样,便知他心里其实也已经动摇了,只是感情之事最容易迷惑人心,她弟从就生活在山庄之内,见到的女有限,第一次离开山庄便遇见了钟琉璃那等令人惊艳的女,若不心动,那是绝对不可能。当年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年少懵懂之时为了所谓的江湖梦而肚离开山庄,遇见的第一个男便是他,从此这世间的其他人又如何能入得了她的眼。 “此事我会告诉爹,至于爹会怎么做,我希望你最好别插手。”木浅影无奈的看了眼木桑白,转身朝着大厅走去。 木桑白着急了,追上去喊道,“三姐,你听我,娘的病只有月班主能救了,而且不定月夫人根本就不是琉璃!万一是我们弄错了的话,娘的病可就无人能治了,你就当为娘想想行不行?而且她的武功那么高强,要是事情闹僵的话,也只会两败俱伤。三姐,你给我一天时间,如果月夫人真的是琉璃,我一定劝她赶紧离开山庄成不?” 终于,木浅影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着急的几乎要哭出来的木桑白,为了钟琉璃,她这个傻弟弟可真是什么话都能的出口了。 “三姐,就算我求你了!你就相信我一次信不信,你忘了上次要不是琉璃她帮助了我,我们或许早就死在了那几个人的手里,就当是还了她的那次恩情行不行?”木桑白紧紧的拉着木浅影的胳膊,几近哀求的,“一天,。就一天的时间,三姐我求你了!” 木浅影怔怔的看着木桑白半晌,最终推开木桑白的胳膊,就在木桑白觉得对方已经完全拒绝了自己的请求的时候,木浅影深深叹了口气,妥协道,“好,我答应给你一天的时间,我可以不跟爹,不过要是你一旦确认了对方是钟琉璃,你就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正文 第五百一十四章婉儿你怎么了 木桑白顿时高兴的猛点头,激动地,“谢谢三姐,谢谢三姐!” “别高兴的太早,如果对方不是钟琉璃还好,如果真的是,哼!”木浅影冷笑一声,目光中划过一抹恨意,“当年落绯烟断我双腿,害得我差点就永远都站不起来。前几个月钟琉璃又在海川堡打晕了二姐和你,这些仇我一定会报的!” “三姐,我都了,在海川堡伤我们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琉璃!”木桑白辩解。 “不是她还能是谁?二姐都了当时看到的人就是钟琉璃,而且那一晚上钟琉璃也的确闯入过海川堡!”木浅影斩钉截铁的,见木桑白还想辩驳,直接不耐烦的打断他,“我知道你对那妖女有意,不过我还是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吧,她跟你是不可能的。” 木桑白听了这话,当即就想起了方才那婢女的,琉璃与那月班主似乎已经在一起了,当即就心生不甘,一股妒忌冲上脑门,呛声,“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可能,当年大家都你与顾西辞不可能的时候,你还不是一心追着他跑,而且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 “木桑白,你给我住嘴!”木浅影仿若被触动了最痛苦的记忆,瞬间就变了脸色,目光阴沉的仿佛要杀人! 木桑白被她这突变的神色吓了一跳,立刻意识到自己错了话,那“顾西辞”三个字对于他三姐来,可是绝对的禁词,不成想自己一失口就了出来。 “三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木桑白歉意的话还未完,就见木浅影已经转身离开了,他心生愧疚,赶忙追了上去不停地道歉。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灰蒙蒙的似乎是要下雨了,树叶被风吹得“莎莎”作响,屋檐下的灯笼摇晃的十分厉害,远处管家正指挥着下人将院里金贵的花花草草都搬进屋里,人们来来回回忙的不亦乐乎。 钟琉璃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的湖面,一时间竟是出了神,连月止戈靠近都没注意到。 “哼,不许你看他!”月止戈不高兴的扭过钟琉璃的脸颊气鼓鼓的。 钟琉璃无奈笑道,“胡,我看谁了啊。” 月止戈斜了眼窗外,只见那远处的桥上木桑白和木浅影正往这边走了过来,他心不甘的冷哼道,“算了,窗口风大,我们进去坐。” 木中棠焦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脸色一如外面灰扑扑的天空,越来越阴沉。 “爹!”木浅影与木桑白一同进了门喊道。 “怎么这么慢!”木中棠不满的质问。 木浅影还未开口,木桑白就自动担了罪责,“爹,三姐是为了等我才迟到的,孩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木庄主,既然木三姐和木公都到了,我们就赶紧去看看木夫人吧。”月止戈出声道,算是为木桑白解了围。 钟琉璃挑眉看向他,原来方才他所的就是木桑白啊,不过这人倒是难得大度一次,竟然还知道为别人情了。 月止戈感觉到钟琉璃的揶揄的目光,低头朝她笑了笑,挑眉似乎在得意的,“看吧,这次我可是帮了他的。” 若是之前,或许木桑白还会因为月止戈的求情而暗暗高兴,可是此时此刻,他满脑里都是窘迫和羞愤,明明是在自己的亲爹面前,他却要一个外人来帮忙情,而那个人偏偏又是夺走他心爱女人的男人。 木中棠皱眉看着木桑白姐弟俩,摇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再敢如此,你们俩都去后山面壁思过去。” 木浅影勾唇冷笑一声,目光锐利的扫过钟琉璃,却是意味不明的,“爹你大可放心,我和弟下次再也不会让月神医和月、夫、人久等了!弟你是不是?” 木桑白神情复杂的匆忙扫了眼钟琉璃,抿唇不语,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如今越看那“月夫人”就越发觉得对方像是琉璃,尤其是她不经意一瞥的时候,与琉璃简直是一模一样。 对于木桑白复杂纠结的心思,钟琉璃自然是完全不知道,因为她的心思都放到了前面与木中棠交谈的月止戈身上。 “月神医的意思是可以找到婉儿的病因了是吗?”木中棠激动地问。 月止戈道,“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只是这个方法还需要木三姐和木少爷的配合。” 话着,一行人已经到了那个满是动物的院落,如昨天一样,木夫人端坐在亭里,双眼痴痴的看着前面,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一尊木像一样。 “婉儿?”木中棠快步走到台阶,拉着木夫人的手掌轻声呼喊着。 “娘。”木浅影与木桑白也走了过去。 如同被拧上了按钮的木偶人,木夫人僵硬的偏过脖看向木中棠,木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反应,她努力的勾起唇角,想要露出一抹笑意来,可是她脸上的肌肉似乎都不听使唤了,那笑容看起来十分的古怪,甚至可以是诡异了。 “婉儿,你怎么样了?”木中棠蹲在木夫人面前温声询问道。 木夫人看着木中棠,就那样露出那怪异的笑容,双眼依旧空洞无神。 “月神医,这?”木中棠求救的看向月止戈。 月止戈上前,“我来看看。”话着月止戈走到木夫人面前,木夫人就像是方才看着木中棠一样的看着月止戈,直到月止戈的手掌将要碰到她得胳膊的时候,她突然猛地变脸,一掌推开月止戈,拔腿就要朝着亭外面跑去。 钟琉璃抬手一点,将木夫人给定在了原地。 “婉儿!” “娘!” 木中棠连忙追了过来,紧紧抓着木夫人的胳膊,难以置信的看向月止戈,又看向钟琉璃。 “你做什么?!”木浅影怒叱道。 钟琉璃往破昂变站去,无辜的,“我如果不下手的话,你娘可就要跑的不见影了。” “月神医,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婉儿从未有过这种症状,这是怎么了?”木中棠着急的询问道。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五章月夫人留步 月止戈走到穆夫人身边,抬起木夫人的胳膊擦看了半晌,摇头,“木夫人这病越来越蹊跷了,敢问木庄主,木夫人昨夜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异常的举动?”木中棠喃喃回忆道,“昨夜用过晚膳之后,跟往常一样,婢女就伺候婉儿梳洗,然后婉儿就睡下了,如果是异常的举动的话”木中棠想了想,突然,“我隐约记得约莫是时的时候,婉儿好像醒过来一次,但是当时我就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想来兴许是我睡糊涂了,看错了也有可能。” 钟琉璃听了这话,抬起木夫人的胳膊,看向她的手掌,这一细看当即就发现木夫人的指缝之间竟有许多细碎的木屑,随即又撩起木夫人的裙,在她的绣花鞋两边也都发现了泥土的痕迹。 “月夫人,你这是何意?”木中棠走过来问道。 “你自己看。”钟琉璃将木夫人的手掌放在木中棠的掌心,转身与月止戈,“她的指缝里有新鲜的木屑,而且鞋上也沾有泥土,我想昨晚的事情并不是木庄主的错觉。” 木家几人听了钟琉璃这番话,均是慌了神色,木中棠手忙脚乱的检查完木夫人的手掌和鞋面,一种被欺骗的恨意瞬间就充斥着他的脑,他咬牙切齿的恨声骂道,“她居然敢骗我!” 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却教钟琉璃垂眸间不由勾起了唇角,讥讽的笑意在唇边转瞬即逝。 “爹,你谁骗了你?”木桑白不解的问道。 木中棠神色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漏了嘴,立刻转移话题向月止戈询问道,“神医,你可知道这究竟怎么回事啊?难道婉儿昨夜当真一个人跑出去了?” 月止戈摇头,“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木夫人本身就有旧疾,如今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导致旧疾发作了,若只是这样还好,可偏偏木夫人的体内又含有另外一种古怪的毒药,木夫人如今这奇怪的症状,应该就是那毒药引起的。” “那这毒月神医是否能解?”木中棠追问道。 月止戈瞧着木中棠点头,“如果能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毒药,想要解毒并不困难。” 木中棠负手而立,看着神情恍惚的木夫人,他脸上满是不忍和无奈,世人都知道木夫人乃是木庄主最爱的女人,甚至为了木夫人他连一个通房都不曾有过,更是年年都为了木夫人的生辰而大肆摆宴席,如今木夫人成了这幅模样,最伤心的莫过于木庄主了。 木浅影皱眉问,“爹,娘什么时候有旧疾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是啊,我从到大都不曾见到娘生过大病,怎么突然就有旧疾了呢?”木桑白亦是不解的,若是早些知道他娘亲有旧疾的话,或许情况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 木中棠颓然的坐在椅上,他苦笑的摇头,“你娘从未跟我提及过这件事,若不是今日月神医起的话,我到死都不会知道你娘居然还有旧疾,这么多年来,她的身体明明一直都很好的,甚至连伤寒都不曾患过啊。” 屋内的父三人面面相觑,懊悔和自责就像是屋外浓重的乌云,压在他们的身上,挥之不去。 “旧疾倒是不难治,难治的是木夫人身上的毒!”月止戈不得不提醒着道。 木浅影紧紧的盯着木中棠,声音有些愤怒,“爹,娘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你不是娘是生了怪病吗?” 木桑白道,“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中毒,爹,到底是谁给娘下毒的,娘从未离开过翎玉山庄,也没有得罪什么人,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爹你就告诉我们吧!” 面对木浅影姐弟的质问,木中棠却怎么也不肯出实情,只道自己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木家父三人争吵着,钟琉璃走到月止戈身边低声道,“看来木中棠的确不知道木夫人身有旧疾的事情,不过木夫人的毒十分蹊跷,我看他应该是知道内情的。” 月止戈侧眸问,“那你还要我替她解毒吗?” 钟琉璃挑眉似笑非笑的,“我虽然没有你医术高明,但是依我看,木夫人之所以昨夜突然出门溜达,应该个与那个毒没什么关系吧?” 月止戈伸手揉了揉钟琉璃的脑袋,笑着,“被你发现了?” 这话便是已经变相的承认了是他对木夫人动了手脚。 “你不是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我帮你呀。”月止戈理所当然的眨眼道,那表情甚至是有些俏皮。 钟琉璃无奈的,“罢了,反正只要死不了人就行。” 月止戈见钟琉璃没有怪他,顿时越发得意了,他走到木中棠身侧,“虽我暂时还不能将木夫人身上的毒都解除,但是暂且抑制毒性的蔓延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中午方才用过午膳,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院里很快就汇集出了一条条细的溪流,屋顶被雨水打的“哗啦”作响。 “月夫人留步!”木桑白鼓足了勇气,终于喊出了口。 钟琉璃与月止戈同时停下脚步,站在回廊之上看着跑过来的木桑白不明所以。 “不知木公还有何事?”钟琉璃笑问,心道这傻莫不是认出了自己。 月止戈却是十分不高兴的瞧着木桑白,那俊美的脸上都不自觉的染了一层冰霜。 木桑白知道自己这行为的确是不太妥当,可是这一上午的时间,月止戈和这位月夫人压根就是形影不离,他根本就找不到与月夫人独处的时间,可是他答应过三姐,必须要在今天之前问清楚这位月夫人的真实身份,否则 “木公,你找我夫人所谓何事?”月止戈沉着脸问。 木桑白被月止戈那赤、裸、裸不满的目光给瞧的有些窘迫,可是一想到眼前这女很可能即使琉璃,他的心就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又热又痛! 正文 第五百一十六章木桑白的质问 “木公?”钟琉璃出声喊道,声音温和却又果决。 木桑白心头一颤,看向钟琉璃的目光越发复杂起来,他的侧脸绷紧,抿唇道,“月夫人,我能跟你单独聊聊吗?” “不能!”月止戈顿时就跟护食的猫一样,瞬间炸毛,他不满的,“木公,你要是有什么想的,有什么想问的,你都可以在这里,让我夫人单独随你离开,这未免太失礼了!” 木桑白咬牙,“月班主,我只是想跟月夫人证实一件事情,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我不行就是不行!”月止戈一把拉住钟琉璃的胳膊,果断,“我们走!” 木桑白跑到两人的面前伸手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月班主,我听你与琉璃认识,而且你也参与了荔湾之战,我想问问你,琉璃她她怎么样了?”他的话虽然是对月止戈的,可是双眼却是盯着钟琉璃。 或许这个时候,木桑白已经确定了钟琉璃的身份。 “算了,你在这里等我。”钟琉璃打断了月止戈的话,转身与木桑白无奈笑道,“木公,请吧。” 眼见钟琉璃跟着木桑白朝院偏角处的树下走去,月止戈突然有一种心慌,不放心的扬声喊道,“阿璃!” 钟琉璃闻言停住了脚,回头朝着月止戈安抚的笑了笑,“你在那里等着,我过会儿就回来。” 阿璃!他唤她阿璃! 木桑白唇色发白,目光阴沉又隐忍,袖中的手掌紧紧握住,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之中。 “钟姑娘!你是钟姑娘对不对?”木桑白突然一把扭住钟琉璃的胳膊,冷声质问道,漆黑的双眼像是要从眼眶中突出来一样。 与木桑白的愤怒相比,钟琉璃的表情淡然平静的好像在面对一棵树,一朵花。只见她抬手轻轻的拿开木桑白的胳膊,轻笑,“木公,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木桑白看着自己的手掌,苦笑一声,“钟姑娘,我知道是你,你忘了三尾的嗅觉可是非常厉害的,它一闻就知道了。” 钟琉璃点头,也不否认,扫了眼回廊里急的不顾形象探头探脑的月止戈,钟琉璃笑道,“木公,时间不早了,你究竟要跟我什么?” 木桑白低头自嘲的笑了一声,“钟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但是你的身份已经被我三姐知道了,我三姐痛恨颜楼,她随时都会将这件事告诉我爹的。” “所以呢?”钟琉璃问。 木桑白看着钟琉璃,明明她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模样,明明她已经掩藏了自己的性,可是这个人还是钟琉璃,她的骨里依旧透露着强势和果决。或许在他们离开余家村的时候,余四娘便已经死了,如今在他面前的,只是钟琉璃。 “所以,你会死在里!”木桑白深深吸了口气道。 钟琉璃负手而立,抬眼看向悬挂在树枝头的弯月,突然想起了当初在鹰嘴崖救下木桑白的那一晚,想起了那晚朦胧中听见的音乐声。 “你当初答应我的事情,可还算数?”钟琉璃转身询问木桑白。 这话便算是承认了她自己的身份了,可木桑白却宁愿对方一直不肯承认。人就是这样奇怪,之前逼着她承认的人是自己,如今对方承认了,他却比之前更加难过了。 她是钟姑娘,她是琉璃,那么,她也是月夫人了。 全身的血液,像是要凝结住不能流淌了,心如同被钳夹住狠狠的拧着,疼的他几乎要站立不住。 “三丝水玉神杯!你还记得吧,我跟你提及过得!”钟琉璃平静地问。 木桑白攥紧了衣袖,“难道你怀疑那东西在我们翎玉山庄吗?” “我接到消息,钟卿颜——也就是当初在海川堡命人打伤你们的幕后黑手,她已经来了衡仙城,而她的目的就是三丝水玉神杯,尽管直到现在我们都不清楚那个女人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既然将目标锁定在了你们翎玉山庄,也就是,这里一定有她想要的东西!” “钟卿颜?”木桑白喃喃的念了声,恍然问,“当初在海川堡的竹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和我二姐会在竹林外面昏迷,而且我二姐醒来的时候一直咬定是你偷袭我们?” 钟琉璃皱眉,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大概与木桑白叙述了一遍,木桑白越听神色越凝重,他虽然一直都相信不是钟姑娘动的手,但是那也只是自己相信罢了,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为自己开脱,可是今日听了对方的一番话,他这才算是真正的理清楚了那日发生的事情。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钟卿颜对你们姐弟用了魅影心诀,所以才会导致你二姐记忆的混乱。”钟琉璃猜测,但是还有一种可能钟琉璃并没有,那就是下手的人也可能是陆枭,毕竟他也是颜楼的弟,至少曾经是。 “钟卿颜与邵炳坤勾结多年,萧太后已经成了她手里的人质,如今她又将目光盯上了你们翎玉山庄,你觉得她会轻易罢手吗?”钟琉璃问道。 木桑白努力的回想着,摇头,“可是我从未听过三丝水玉神杯的事情啊!” 钟琉璃负手踱步到树下,沉思半晌,还是将自己的猜测了出来,“你的确没有听过三丝水玉神杯,可是你没听,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就像是你母亲的旧疾,在此之前,你可曾知道这个?” 木桑白脸色变了变,又听钟琉璃继续,“月止戈你母亲的病最少有三四十年,但是你可想过为什么从你出生到现在,你母亲都没有发过病,却偏偏这个时候发作了?” 木桑白并非愚钝之人,钟琉璃话到这里,他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迟疑问,“钟姑娘的意思是是因为三丝水玉神杯?” 钟琉璃点头,“也许钟卿颜早就得到了三丝水玉神杯也不无可能。” 木桑白颓然的往后跌去,如果钟姑娘所言不错的话,也就是传中的三丝水玉神杯一直都在他娘手里,正因为有这个,他娘亲的病才能被一直压制着没有发作。但由于钟卿颜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从他娘亲那里夺走了三丝水玉神杯,所以才导致了娘亲旧疾的病发。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七章我可怜的小弟哟 “所以在没有得到三丝水玉神杯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还有,如果你三姐还想着要将我的身份告诉你爹的话,那你就告诉她,你娘亲的命除了月止戈,这世上无人能治!”钟琉璃冷冷的道,语气薄凉至极。 因为钟琉璃冷漠的态度,木桑白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几分,“这一切都还只是你的猜测,如果钟卿颜真的是幕后黑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你拿到三丝水玉神杯,只是钟姑娘,我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娘,哪怕是让我死我也愿意!” 钟琉璃看了眼木桑白,终归是念旧两人当初的经历,心软的应了下来,“照理你们翎玉山庄与我颜楼素有积怨,互相仇视。但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三丝水玉神杯,我可以既往不咎,你娘的命自然也可以留下来,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若是有人不识相,坏了我大事的话,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木桑白知道钟琉璃的是他三姐木浅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钟琉璃此行的目的就是三丝水玉神杯,不管是谁阻挡了她的道路,她都会毫不留情的驱逐干净,修儿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钟姑娘!”木桑白看着钟琉璃离开的背影的喊道。 钟琉璃停住脚步,却未回头。 木桑白拽紧了衣服,脖上的青筋似乎都要跟着爆出来,他鼓足了平生所有的勇气,红着脸问,“钟姑娘,如果如果我不是翎玉山庄的少庄主,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钟琉璃微微诧异了一下,摇头轻笑,“不会!” 木桑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眼中的光芒在这一刻仿佛就要永远的熄灭了,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连表情都变得慌乱无措,“也是,是我冒昧了。” 钟琉璃抿唇,朝着月止戈的方向走去。 月止戈瞧见钟琉璃回来了,就下了回廊走到她面前,佯装不高兴的,“谈完了?” 钟琉璃伸手牵住他的手掌,温声笑道,“回去吧。” 月止戈傲娇的冷哼一声,笑意却已经不知不觉的爬上了嘴角,看向钟琉璃的目光温柔的将这月光都比了下去。 “好啦,看见没?你没机会了!”木浅筝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拍着木桑白的肩膀无奈。 木桑白慌忙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诧异问,“二姐,你怎么在这里?” 木浅筝挽着手摇头叹息,“你瞧瞧人家,这叫什么,郎貌女才?高手配美人?哎哟,总之就是般配,别是钟琉璃了,就算是你家二姐我,看见月止戈那样的美人儿也要被迷得七荤八醋了!我可怜的弟哟,你这辈是没指望了!” 木桑白恼羞成怒的别过脸,不想再谈那些事情,只问道,“二姐,刚才钟姑娘的话你都听见了?” 木浅筝好歹还有点良心,没有继续嘲笑自家弟弟,听了这话,也严肃了起来,“如果她的都是真的话,那事情可就麻烦了。娘亲的病必须要三丝水玉神杯,而这东西如今很可能就在钟卿颜的手里,钟琉璃也盯上了它,也就是,如今我们三方势力都想得到三丝水玉神杯,到时候势必要引起一场混战了!” 木桑白皱眉,“月班主他能救娘亲!”提及月止戈,木桑白神情复杂,就算之前再怎么崇拜,现在也还是觉得有些膈应,“我们可以跟颜楼练手对付钟卿颜!” 木浅筝随手给了木桑白一个板栗儿,敲得木桑白眉头紧皱,她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木桑白,“你是不是傻啊,如果我们自己能得到三丝水玉神杯,到时候钟琉璃就算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但是如果我们手里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的话,万一她记仇,不肯给娘亲治病了怎么办?打你又打不过人家,就算是牺牲色相勾引,人家有了第一大美人,她也看不上你啊!” “二姐,你胡些什么!打击我你很开心吗?”木桑白气鼓鼓的转身怒道,快步朝着自己院走去。 木浅筝这才意识到自家弟弟这次是真的受了情伤啊,当即心生愧疚,连忙追了上去好生哄着,木桑白却不领情,只蒙头横冲直撞的往前跑。 钟琉璃与月止戈回到客房之后,黄琮给两人打来了温水,两人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月止戈褪了衣服便准备上床休息了。 “你先睡吧,我出去有点事。”钟琉璃将头发打散,扎了个高高的马尾。 月止戈皱眉问,“你不会想回去看看吧?” “嗯,我看看落绯烟怎么样了,还有修儿和无名不知道有没有消息。”钟琉璃着,用发带将头发扎好之后,起身拍了拍衣服准备出门。 月止戈坐了起来,担心,“如今翎玉山庄的形势波谲云诡,你现在出去要万般心啊!” 钟琉璃将承影背在身上,走到床前勾起月止戈的下巴,亲了他一下,看着对方微红的脸颊,她莫名的心情爽朗起来,手指间的触感一如既往的光滑舒服。 “等我回来。”钟琉璃温声叮嘱。 月止戈拉着钟琉璃的手掌,瞪了她一眼,忍着笑起身,“落宫主的身体已经修养的有段时间了,我现在重新给你开个方,你回去让阿秀每天喂给落宫主喝,对了,后院药圃里面的‘天禄’应该已经成熟了,你让阿秀采下来之后按照这个方法将天禄进行烘烤,到时候我有大用处。” 等月止戈写好之后,钟琉璃将纸折好放进怀里,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快要到时了。 “我要走了,你自己在这里要心,晚上睡觉让黄琮守在门外,不要轻易出门,如果有事——” “我知道了,你当我是三岁孩吗?”月止戈阻止了钟琉璃絮絮叨叨的话,将人送到门口,“快走吧,别被人发现了。” 钟琉璃看了月止戈一样,转身朝着黑暗中走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月止戈依靠在门上,看着漆黑的院,扯过一旁的黄琮,“不对啊,我怎么感觉我像是跟人偷情的情妇一样啊?” 正文 第五百一十八章给报酬的时候 这一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桥下的流水缓缓流淌,连天水城的花儿都开的格外灿烂,空气中弥漫着花香的味道,街上人来人往,店铺林立。 这本该十分热闹的场景,此刻却一片安静,路上的行人、摆摊的贩、吃酒的食客,似乎每个人都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息,整个天水城就像是被什么给笼罩起来了一样。 “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啊,这都十天半个月了,我们那二少奶奶怎么可能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啊?”终于有人受不了周围压抑的气氛,猛地灌了一口烈酒,询问众人。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唉,以前二少奶奶折腾着要逃走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识好歹,我们二少爷那是什么人,咱天水城想嫁给他的女人多不胜数啊,她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还想着逃走。不过来也是奇怪,她现在不折腾了,我这心里反而有点空落落的,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干起活来都觉得没意思了。” “可不是吗,以前一睁开眼就去隔壁包铺打听今儿二少奶奶又逃到哪里了,被困多久了,然后再喝口热帖的豆浆,吃口热乎乎的包,那感觉别提多棒了,干活都觉得有精神。”这话一出,在这的酒肆里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感同身受,附和的人也越来越多。 着着,又同时叹了口气,这二少奶奶不逃走的日可真是无聊至极啊。” “不好啦不好啦,出事了出事了!” “大家快出来啊,出大事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孩着急的呼喊声。 大家都走出酒肆,见到有人已经抓住了那喊话的孩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清楚!” 那孩激动的大喘气喊道,“二少奶奶二少奶奶逃走了!” “什么?!”所有人都激动的惊呼起来,笼罩着天水城十几日的乌云因为这个消息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大家都笑着互相打探着消息,就在众人兴奋不已的时候,突然有人厉声叱道,“又是你这个骗,胆大了,居然连这种谎都敢撒!” 只见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怒气冲冲的揪着那男孩的耳朵骂道,“你这臭,我让你去给我打点酱油回来,你倒好,居然在这里散播谣言,看我回去不揍死你!” 那孩痛的“哇哇”大叫,连连告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干了,老爹你就饶了我吧。” “搞什么鬼,害我白兴奋一场。”围观的人不满的抱怨。 “就是!” “唉,散了散了,没意思。” 大家无趣的摆手,脸上布满了失落。 就在众人准备散开的时候,突然一声急促的嘶鸣声在从远处传来。 “闪开闪开,都给我闪开!”随着远处那辆马车冲刺过来的还有马车上的一群男女。 无名吊儿郎当的坐在车辕上,瞧着前面吓得四处散开逃走的众人,质疑的问,“我修儿,你确定我们这样横冲直撞能出天水城?” 余修紧紧的抓着马车的车门,怀里抱着吓得被晃的几乎要晕过去的褐土,斩钉截铁的,“能!一定能!”话完又转头问里面坐的四平八稳的绾溪,“绾溪姑姑,你的刀真的能行吗?” 坐在马车最里面的紫色人影听了余修的问话,这才反应过来,担忧的问,“修儿,你那药真的没问题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我走的时候姬尘鞅的脸色不太对劲啊!” 余修拍着胸口十分肯定的,“绝对没问退,我这次可是按照当初月叔叔的,药材都对了,分量也对,所以绝对不会错的!” 绾溪点头,松了口气,“那我的刀也绝对没问题了。” “我你们能别聊了吗,前面是一堵墙,要不要绕道?”无名慢悠悠的问道,那语气没有一点活力。 余修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下自己手里的碗,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绝对不能绕道,一绕道的话我们又得迷路了!” “让我来吧!”绾溪完,起身打开座椅下面的暗格,竟是从里面拿出了一柄形状怪异的长刀来,那刀面通体泛着浅紫色的光芒,从刀刃向刀背逐渐浮现出黑色的怪异花纹,刀背也不像常见的长刀那样平整,反而像是某种野兽尖锐的牙齿,刀柄的地方缠着紫色的棉布。 “这是什么刀,好厉害啊!”余修兴奋的问,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 绾溪手一躲,避开了余修,解释,“我这可不是普通的刀,也不是谁都能碰的!” 余修噘嘴,不相信的,“切,还能吃人不成?” 绾溪将目光投放在手里的长刀上,神情变得有些奇怪,但随即她就起身往外边走去,叹息,“我这‘传’虽然不吃人,但是却比吃人还要可怕!” “咦,那不是二少奶奶吗?”外面看热闹的人见马车里走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纷纷奔走相告大声喊着,“二少奶奶要逃跑啦,二少奶奶要逃跑了!” 绾溪脚尖轻轻一点,便落在了前面的马背上,紫色的身影看起来纤瘦娇弱,风一吹就能给吹跑似的,可谁也不曾想这样的一个弱不禁风的女正是颜楼十二宫宫主之一的酉鸡宫宫主绾溪!而她手里扛着那柄比她还要高的长刀,便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妖刀——传! “诸位看热闹也有段时间了,是不是也该给点报酬啊?”绾溪如履平地的走在马背上,朝着前后左右的天水城居民笑着询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绾溪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少奶奶,你是逃不出我们这天水城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山庄吧,哈哈哈哈”有人大声嘲笑起来。 其他人听了这话,反应过来,也纷纷嚷着让绾溪别挣扎了,乖乖留下来。 “绾溪姑姑,你赶紧啊,马车就要撞上去了!”余修催促。 绾溪扫了眼四周信誓旦旦的众人,摇头叹息,“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只听绾溪这话完,众人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散去,“轰隆”一声巨响,马车前面的墙壁竟然瞬间就朝着四周坍塌开来,乱飞的砖头和瓦片四处飞溅,那好好的一面墙壁顿时就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来! “喏,有路了!”绾溪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转身回到马车上,拍了拍无名的肩膀。 正文 第五百一十九章逃离天水城 瞧着那完全是用暴力打开的通道,无名也不由的咋舌,吆喝一声,马鞭一扬,马车瞬间就冲了出去。 “天天哪,二少奶奶逃走了!”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惊呼喊道。 这一语惊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二少奶奶真的逃走了,而且还带着两个外来人一起驾着马车冲出了天水城,他们就像是横冲直撞的水牛一样,不管前面拦着的是墙壁还是树木,所有的一切都被二少奶奶强硬的砍断了,他们驾的那匹马受了惊,玩命似得往前冲! “拦住她你们一定要拦住她。”天水城内,姬尘鞅浑身无力的趴在冰凉的地面上,脸色黑的犹如晕不开的浓墨,他使劲的抓着身边人的衣服,催促着大家去找绾溪。 可是那些平日对他言听计从的下属,此刻就像是吃错了药一样,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睛空洞无神的看着地面,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溪儿溪儿你别走”姬尘鞅牟足了劲的往门口爬去,可是他周身的力气如同被吸干了一样,连开口句话都觉得吃力,更别是爬出门呼救了。 想起方才那一幕,姬尘鞅又是愤怒又是后悔,隐约间还有一点羞涩。 他不是不知道绾溪一门心思的就想着离开天水城,所以平日里他虽然对她十分宠爱,但是也从未放松过警惕,没成想百密一疏,终归还是漏算了一卦。 话今日辰时,他刚从外面练功回来,婢女就过来着急溪儿生了病,如今正在屋里大吵大闹呢。他一听这话,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吩咐属下去请大夫,自己则匆匆去了溪儿的院。 好不容易哄着这心肝宝贝儿看了病,难题又来了,对方死活不肯喝药。 “溪儿,这药可是我亲自煎的,一点都不苦,你就喝一口吧。”姬尘鞅好声好气的劝。 绾溪偏过头,十分不领情的,“你不苦就不苦啊,你还我若是跟你成亲了,你就放我离开的呢,你这骗!” 姬尘鞅讪讪地笑着,“我了你要是能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是你自己走不出去,你怎么能怪我呢。” “你——”绾溪气愤的转过身,因为生病,脸颊有红扑扑的,秀眉紧锁。看的姬尘鞅心如鹿,乱窜个不停。 “溪儿,先将药给喝了吧。”姬尘鞅柔声劝道。 “不喝,要喝你自己喝。”绾溪赌气的道。 姬尘鞅暗道,这溪儿今日怎么这般奇怪,性似乎格外的别扭了,难道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才尤其敏感吗?想到这种可能,姬尘鞅越发心软起来,就像是在哄孩一样讨好,“要不这样吧,我喝给你看,保证不苦。” 绾溪转过头来,质疑,“那成,你先喝一口,要是我看你表现的有一点点不对劲,我就不喝了。” 姬尘鞅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却也只能无比欢快的应下了,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汤,他心一横,眼一闭,当真猛灌了一口,那又哭又酸的味道瞬间侵袭了他的大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就突然倒下来了。 再然后他就看到那两个新来的外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溪儿跟自己了句什么,他没听清楚,意识模糊之间只隐约看到溪儿跟着那两个人很快的消失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溪儿又逃走了! 这一次她居然还对自己用了毒!想到溪儿,他慌忙撑着地准备爬起来,可没成想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做了三四遍都没能成功。 是软骨散!姬尘鞅懊恼的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溪儿现在逃到哪里去了,那两个该死的外人,等他恢复之后,他定要那两人尝尝他的厉害! “二少爷!”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 姬尘鞅惊喜的看向来人,虚弱的催促,“快快帮我解毒,不找溪儿,快去!” 进来的是他的下属,对他忠心耿耿,可是没想到这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因为他发现溪儿对他的下属用了魅影心诀,现在对方已经完全不记得到底谁才是他的主人了,脑里恐怕只有溪儿的命令,让你家二少爷留在屋里! 几次爬到了门口的位置,眼看希望就在前面,但是下一瞬,他就被自己那忠心不二的下属给拖了回去!这样来来回回经历了三四次,姬尘鞅仅剩的一点力气也耗光了,看着外面明晃晃的阳光,姬尘鞅心痛如绞,溪儿真的要离开自己了她不要他了 一路开墙劈树,过街淌河,经历了几番围追堵截,在绾溪绝对的武力面前,她们一行人过关斩将,终于跑到了天水城外的树林边,思及里面到处密布的瘴气,余修急声喊着,让无名停下了马车。 瞧了眼林,无名拉住缰绳,询问,“现在怎么办?” 余修得意的挑眉,“放心吧,我早有准备!”话着,余修从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了四颗半的黑乎乎的药丸,每一颗足有一粒葡萄大。 “喏,这是解毒丸,一人一颗,都吃了吧。”话着,余修首先从里面挑出了那半颗药丸,跟两人解释,“这半颗是当初我跟无名叔叔进来的时候,那兄弟俩喂给褐土吃的时候剩下的,经过我多日的苦心研究,终于知道了这半颗药丸的成分,所以你们看,这剩下的四颗是我自己照着半颗研制出来的,虽样略微有些不一样,但是药效绝对是一模一样的!” 绾溪惊叹的,“你仅仅凭借这半颗药丸就能知道整个药丸的成分?还能制作出来?修儿你太厉害了!” 余修嘚瑟的,“这有什么难的,想当初落姑姑病的快死了,还是我给她治好的呢。” 无名“啧”了一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以前的记忆他又想不起来。 提及落绯烟,绾溪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催促,“既然这样我们赶紧吃了解药出发吧,不然那群人又要追上来了,虽然他们的确烦得很,但是好歹也是姬尘鞅的人,我暂时还不想跟他们动手。” 余修拿着那半颗药丸塞进了褐土的嘴巴里,又拿出一颗喂给了马儿,剩下的三颗他们闭着眼睛咽了下去。 “这味道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无名嫌弃的皱眉。 余修刚想辩解,就被绾溪一把扯进了马车里,“他们来了,赶紧走!”绾溪催道。 “二少奶奶,你不能走啊,二少奶奶你停下来!”歇斯底里的喊叫声由远及近传来。 “快拦下,赶紧拦下那马车,二少奶奶要逃走了!” “快快快,追上去,快点啊!” 伴随着闹哄哄的追喊声,无名一鞭甩在马的屁股上,抽痛的马儿嘶鸣一声,抬脚飞快窜进了瘴气林里 正文 第五百二十章得到消息 距离天水城五百里的地方有个云水客栈,不过已经荒废了十几年了,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只兔蹦蹦跳跳的飞快窜过,转眼就没入了草丛之中,藏在木头堆里的蛇虫鼠蚁更是多不胜数,一脚踩下去,不定都能踩死几只,但尽管如此,这地方对于一些流落街头的乞丐来,却是个难得的庇护场所。 “别的不,至少这地方还有块破瓦挡雨,还有几根干草当床,哪天运气来了,不定还能逮个兔解解馋,你这方圆百里,还有哪个地方比得上这里?!”蓬头垢面的老乞丐嘚瑟的完,又睨了眼身边的三人,摇头问,“你们三儿在这里藏了两天两夜了,这看着今儿一天又要过去了,你们怎么还不走啊?” 余修抹了把脸,打着哈欠,“不急不急,想好好休息。” 无名抱着酒葫芦,靠在墙上,睡得香甜无比。 绾溪撑着下巴,盯着面前的火堆喃喃,“唉,我们总算是出来了,可是你们俩谁能告诉我这荔湾究竟在哪里啊?” 老乞丐听到这话,吐掉嘴里剔牙的树枝,歪嘴问,“啥?你们要去荔湾?” 绾溪点头,“是啊,你也知道荔湾?” 老乞丐一拍膝盖,夸张,“哎哟我我怎么觉得你们三个人奇奇怪怪的,原来你们是要去荔湾了?话你们去那阎王地干什么?” “阎罗地?什么意思?”绾溪不解问。 老乞丐稀罕,“咋地,你们还不知道啊?荔湾那地方以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山谷,可是如今因为颜楼与各大门派的那一场大战,现在江湖中人都称作它为阎罗地,意思就是那地方归阎王爷管,你们想想看啊,什么地方是归阎王爷管的?” “地狱!”余修接话。 老乞丐点头,煞有介事的,“荔湾一战,武林中各大门派死伤无数,我听当时那尸体堆得都走不了路了,那些死人的血水将荔湾的泥土染成了血红了,当地的豺狼虎豹吃那些死人的尸体,都吃的浑圆饱,一个赛一个的长得壮硕。现在那地方完全就成了埋骨地,那不是地狱是什么?!” “那颜楼呢,颜楼的情况怎么样了?”余修着急问。 老乞丐挠了挠那脏兮兮的头发,回忆,“颜楼?好像是也死了不少人,最后逃走的不过十几二十个人,而且颜楼鼠宫宫主顾妗宁也死在了这场大战之中,死的还挺惨的。就连那颜楼少主钟琉璃都不知所踪呢,有人传言是跟武林盟主邵炳坤一起死在荔湾了,不过最近也有传言她去了衡仙城,没死!” “顾妗宁死了?”绾溪张了张口,难以置信的摇头,“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余修自诩男汉,听到这儿也顿时红了眼眶,泪水儿在眼眶中打着旋儿,脑中想起了当初自己与顾姑姑见面的第一次场景,那时候顾姑姑满脸伤疤,双眼结满了伤疤,看起来恐怖极了,他当时心里是十分害怕的,可是为了不让顾姑姑难过,他才一直忍着没有逃走。 但是与顾姑姑渐渐相处之后,他知道顾姑姑是个好人,而且顾姑姑是最疼他的,不管他闯了什么祸事,顾姑姑永远都是帮自己话的那一个人,就算当初他与顾姑姑还有落安姐姐被困在海川堡的时候,顾姑姑也一直安慰自己,鼓励自己不要放弃,她娘亲一定回去救他的。可是没想到他们终于得救之后,顾姑姑竟然还是死了,而且他都没来得及看顾姑姑最后一面。 “顾姑姑”余修咬着唇,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的落下了眼泪。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一章越人歌 余修噘嘴伤感的,“不知道,娘亲爹早就死了,还爹很的时候就能管理一座山庄了,我觉得那完全是娘亲自己胡诌的,你要是我爹能有那么厉害,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在余家村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住那么多年,而且娘亲现在也重新给我找了个新爹爹,唉,女人啊,就是死要面活受罪。” 绾溪听得越发不对劲起来,“你是你娘跟你爹从就认识了?” “对啊,落姑姑和顾姑姑都认识呢!”余修点头。 绾溪沉思道,“这就很奇怪了,若是落绯烟与顾妗宁都认识的话,没道理我不知道啊。” 余修倒是毫不在意的,“唉,反正都死了,认不认识也无所谓了。” 绾溪却不这样想,她盯着余修看了好一会儿,那眉毛,那眼睛,那鼻梁,怎么看怎么熟悉,就像是记忆中某个人的缩版。突然,一道灵光在脑中闪过,绾溪恍然大悟的一拍手掌,欣喜,“我知道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余修皱眉,还没开口就突然被对方抱了个满怀,“鱼儿,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绾溪由衷的欣喜感叹道。 余修推开绾溪,不高兴的,“你们都好奇怪,怎么都喜欢叫我鱼儿啊,” 绾溪伸手用力的捏了一下余修的脸颊,高兴的,“因为你就是鱼儿啊,少主得对,你爹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爹爹!” 余修狐疑,“绾溪姑姑也认识我爹?” 绾溪点头,“那是当然,我们可是从就一起长大的!” “那我爹叫什么名字?” “修湛啊!”绾溪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话音方落,她就立刻捂住了嘴巴,懊恼的别过脑袋,不敢再去看余修。 “修湛?”余修默念着这个名字,狐疑,“为什么我爹姓修,而我却要姓余呢?余修,余修,修鱼,修鱼?哦,我知道了!”余修顿时就变成了一副了然的模样肯定,“绾溪姑姑,我知道你们为什么都喊我叫鱼儿了,因为我的名字应该是叫修鱼,不叫余修的对不对?” 绾溪暗暗抚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坏事,少主她们既然没有告诉修儿真相,就明她们是想隐瞒什么,可是没成想自己一激动就漏嘴了! “咳咳,也、也许吧。”绾溪假咳几声敷衍应道,正当她觉得不知道如何接话的时候,马车突然一阵颠簸,快速的奔跑了起来! “怎么回事?”绾溪一把撩开车帘问。 无名道,“人追上来了,我们被发现了!” 无名话音刚落,便见一只羽箭横空而来,直接“嗖”的插在了他们的前方位置,马儿受了惊,吓得抬起前蹄,惊恐的嘶鸣起来。右边的车轱辘被拉扯着离了地面,马车顿时就失了平衡,伴随着余修的惨叫,车厢“轰隆”一声翻倒在地,顿时激起了一层灰尘,马儿也挣脱乐缰绳,一溜烟就逃的不见了踪迹。 远处追来的马蹄声很快就将这破败的马车围堵了起来,柴家兄弟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满脸怒气的盯着那漫天的灰尘。 “二少奶奶,你还是跟我们回去为好!”柴征满眼怒色的扬声喊道。 可是前面却没有任何的回答。 柴征询问的看向柴乾,对方摇头,示意柴征不要轻举妄动。 “二少奶奶,二少爷对你一片痴心,你如今就这样走了,是不是太绝情了一些,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二少爷救了你,你早就已经死了!”柴征又开口愤愤不平的劝道。 那灰尘里依旧吗没有任何动静。 “不对劲,林武,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柴乾紧盯着那灰尘里面破败的马车警惕道。 林武下了马,刚准备走过去,又听柴征提醒,“二少奶奶武功高强,你心点!” 林武点头,绷紧了神经一步步往那马车里挪去。 眼看着林武越走越近,漫天的灰尘也渐渐散去,歪倒在路边的马车的模样也逐渐显现了出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武。 林武可是早就听过他们这位二少奶奶的威名,又亲眼见识到了她从天水城一路过关斩将的经过,又怎么可能会轻敌呢,就在他心翼翼的掀开马车帘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声音,不等他去分辨这声音从何而来,他眼前就是一黑,无数破碎的木板“哗啦啦”的全部砸到了他的头顶上! 余修被迎面吹来的疾风给弄得睁不开眼睛,怀里抱着的褐土更是直接吓得瑟瑟发抖了。 “你速度挺快的!”无名追逐在绾溪的身后,方才马车倒下的那一刹,他本以为绾溪会躲不过,就算她能躲过去,余修也很可能会受到波及,可是没想到这女人远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厉害,那瞬间的反应能力更是让他惊叹不已。 绾溪毫不在意的,“过奖了,不过我们的速度还得再快些,不然他们又该追上来了!”话完,绾溪当真就加快了速度往前飞去,每一次落地,每一次穿过树梢,她就像是一阵风,掠过之时无声无息,让人根本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余修紧紧的拽着绾溪的衣襟,含糊着喊话,“反了!反了!”但是他这话一出口就被吹散在了风里,别绾溪没有听见,就算是他自己也没听清楚自己什么。 直到无名突然发现前面已经没有路之后,绾溪总算是停了下来。 “呕——”余修一落地,直接将褐土扔在地上,他则扶着胸口呕吐了起来。 绾溪没良心的嘲笑,“哎哟,未来的余大侠还怕轻功啊?” 余修吐得七荤八素,终于吐完了昨夜的半只野兔,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的喘气,“反了,反了,绾溪姑姑你又跑错路了!” “啊?”绾溪朝四周瞧去,迷糊的,“不是往这里吗?” 余修抬起手掌拍向自己的脑门,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 无名跑的累了,喝了口酒润润喉咙,突然他耳朵一动,朝着两人无奈的耸肩,“得,他们又追上来了!怎么我们跑到哪里他们都知道啊,不会是长了一个狗鼻吧?”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唱歌?”余修突然从地上爬起来问道。 正文 第五百二十二章绾溪的承诺 绾溪和无名的耳朵可比余修的要好用多了,他都能听见的声音,另外两人怎么可能听不见。 无名似乎对那歌声还挺满意,摇头享受的,“这应该是《越人歌》,从此口中吟唱而出,倒真是有点意思。” 绾溪煞有介事的点头,附和,“看来这伙是有心仪之人了,唱的很是不错啊。” 余修忍不住翻白眼,从地上爬起来抱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有心思听人家唱歌!” “嗷呜”褐土也从地上爬起来嚎叫了一声。 眼看柴家兄弟带着人又要追上来了,绾溪踱步走到崖边朝悬崖底下看去,只见那下面便是波涛汹涌的江水,一叶扁舟从远处缓缓行驶过来,船头上站着一个身着蓑衣的船夫,那歌声便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无名有些挑衅意味的冲着绾溪问,“要不要比试一下?” 绾溪轻笑,“有何不可,就比我们谁先碰到甲板!” “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修儿就由我带着,你负责那匹狼!”无名胸有成竹的 绾溪毫不领情的,“在我们颜楼,女人从来就不比男人弱,所以你大可不必让我,不然”绾溪得意的睨了眼无名,“你会输的非常非常惨!”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柴家兄弟的声音也越发清晰了。 余修担忧的看着前面的林,又回头看向那深悬,真所谓前有追兵,后有悬崖,哪里都是死路啊。余修着急的团团转,可偏偏绾溪姑姑和无名叔叔还在斗嘴。 “二少奶奶,这下你们总逃不掉了吧!”柴乾气喘吁吁的瞪着绾溪,驱马快速靠了过来! 柴征喊道,“二少奶奶,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只要你乖乖跟我们回去,这次你逃走的事情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等城主回来了,我们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城主。” 绾溪走上前无奈的,“当初我可是与你们二少爷好了的,只要我能出了天水城,我就可以随时离开,怎么,你们现在想反悔不成?” 柴征几人面面相觑,话虽如此,可是那话是建立在绾溪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天水城的基础上的,但没想到自己二少爷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无名和余修会出现,而且余修这家伙本事还不,不仅自己捣鼓出来了一个指南针,而且还偷偷研究出了克服瘴气的解药。 思及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二少爷,柴征有些抱不平的,“二少奶奶,你真是枉费了二少爷对你的一片痴心,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我们二少爷对你是怎么样的?两年前,就因为你雪莲花好看,他就为了你冒着暴雪去山上采雪莲花,在雪地里守了五天五夜,差点就冻死了!还有一年前,你不心闯到了后山的猛兽林,二少爷为了去找你,被老虎差点就咬断了一条胳膊,如今风雨天的时候甚至还会发作!半年前,城主和城主夫人要二少爷纳妾,二少爷死活不肯,他他这辈只要你一个女人,因为这件事,二少爷与城主夫人的关系至今都不曾缓解。” “二少奶奶,你但凡还有一点良心,你今日就不该这样离开,你可知道你这次一走,我们二少爷会伤心成什么样吗?当他知道我们要来找你的时候,他明明连话都吃力,却还是一遍一遍的喊着你的名字,二少奶奶,三年了,你难道真的对二少爷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柴征气愤填膺的大声质问道。 绾溪被这些话的面红耳赤,想要发作又自觉理亏,但是让她就这样跟着他们回去那又是绝对不可能的,想到姬尘鞅,绾溪心中不由冒出一股歉疚,柴征的没错,她的命是姬尘鞅救的,虽然那家伙趁着自己意识不清醒的时候骗了自己跟他成亲,可是这几年来,除了骗婚这一件事情之外,姬尘鞅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反倒是她经常给对方添麻烦,三天两头的闹得天水山庄鸡犬不宁,每次都是姬尘鞅跟在她屁股后面收拾残局。 这样反思之后,绾溪越发觉得没脸了。 “走不走?”无名撞了下绾溪,这姑娘不会是被动了吧。 绾溪深深吸口气,抬头看向柴征他们,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仰头高喊道,“你们回去告诉姬尘鞅,等我事情了结之后,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一定回天水山庄做他姬尘鞅的妻,一辈都不会离开他!如果我死了,就让他把我忘记了吧,找个姑娘好好过日。” 柴征等人还没从这话中反应过来,就见绾溪突然抱着余修直接冲到了崖边,随后纵身一跃,竟是直接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等等我!”无名喊了一声,抱着褐土也跟着跳了下去。 柴征他们赶紧驱马追到了崖边,探头往下看去,刚好看见两道人影在山崖间几个纵跃之后落在了沿途而下的一艘舟之上。 “追不上了!”林武摇头无奈的。 “好厉害的功夫!”后面的人纷纷惊叹,能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毫发无伤的跳下去已经是难得了,而绾溪和无名还各自带了一人一狼,落地的位置更是颠簸起伏的甲板,这其中的难度其实是加了一倍啊。可就是在这样刁钻的条件下,这两人依旧如履平地一样,身体轻盈平稳的落在了那的舟船之上。 “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从天上掉了下来?”船夫战战兢兢的举着长篙挡在身前,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两人——不对,三人问道。 余修一落地就趴在甲板上剧烈的呕吐起来,褐土随了它的主人,以同样的姿势趴在那里翻白眼。 “呼这下他们总追不上来了吧。”绾溪拍了拍手掌道。 无名伸了个懒腰,吐了口气,“还别,你速度真快,竟然只比我晚了那么一点点。” 绾溪摇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是我输了。” 完全被忽视的船夫恼怒的冲着这群奇怪的人吼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这一声完全没有威慑力的吼声成功的吸引了三人的注意,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这吓得发抖的船夫,之前没注意,这仔细一瞧,发现对方竟是模样清秀的少年郎,细长的眼睛玲珑剔透,教人只看一眼便觉得亲近。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三章桃弧棘矢 “哎哟,长得挺不错的,兄弟怎么称呼啊?”绾溪随脚勾起旁边的竹凳,坐下笑眯眯的问道。 少年郎看着面前的紫衣女,这女生的十分俏丽,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眉眼弯弯十分讨喜,若不是她背在身后的那柄大刀,少年郎几乎就要出现了错觉,认为这只是一个谁家迷路而来的闺阁姐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是穷光蛋,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少年郎着,紧紧的抱着手里的竹竿,目光却时不时的瞥向甲板底下的位置,神情十分的紧张。 无名耸了耸鼻,探头探脑的朝着那甲板的位置走去,眼中满是兴奋,“好香啊,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好酒,快给我来一口,我这肚里的酒虫都开始翻江倒海了。” “没有,没有藏好酒,你别乱翻了,我这儿什么什么都没有!”少年郎着急的阻拦着无名,急的脸色通红,手忙脚乱之下哪里能拦得住无名这灵活的身手,一眨眼的功夫无名就从那甲板底下找到了一坛密封的酒坛。 他深深嗅了一口,陶醉的感叹道,“嗯好香啊!” 少年郎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直接扔掉手里的竹篙,朝着无名扑了过来,“给我,你快还给我,你不许喝,这是我给恩公的,你不许喝!” 无名一个转身,轻飘飘的就躲了过去,抬手用力一拍,密封着酒坛的油纸被撕开,顿时间一股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那淡淡的桃花香更是勾的人魂都散了。 “好香的酒啊!”无名馋的都快流口水了,他轻轻摇晃着杯里面的酒水,那股酒香瞬间就越发浓郁了。便是从来都不贪杯的绾溪也不由得心痒痒,垂涎,“给我来一口。” 少年郎一听就着急坏了,再也顾忌不了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直接朝着无名扑了上去,就像是一只猴一样挂在无名的身上,伸手使劲的拽着他的胳膊,急得哇哇大叫,“你别喝啊,还给我!快还给我!这是我给恩公准备的,我酿了一年才出来这一坛好的,我求你了!” 无名一遇上酒那可是六亲不认的,不管那少年郎是如何的苦苦哀求,无名直接当着他的面将那坛倒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看着自己精心酿造的酒瞬间就进入了别人的嘴巴里,那少年郎当真被逼急了,愤怒的大吼一声,手掌突然以一种奇怪的角度猛地拍向了无名的后脑。无名顿觉诧异,脑袋一偏,躲了过去。但是随即,那少年郎灵活的一个翻身,竟是直接架在了无名的脖上,双手如同和面一样直接朝着无名的脑门上招呼过去。 无名没想到前一刻还苦苦哀求的家伙下一刻就敢欺负到他头上来了,顿时也生出了戏弄的心思,手掌一翻,朝着绾溪喊,“接住了!” 绾溪闻言飞身将那还剩一半酒水的酒坛接住,嗅着那酒香,她忍不住也灌了一口,这一口酒入喉,本是满脸兴奋的绾溪却突然变了脸色,似乎是为了验证什么,她又喝了一口酒,记忆中熟悉的味道瞬间就充斥着她的唇舌,让她的猜测越发肯定下来。 “住手!”绾溪喊道。 无名不知绾溪心中所想,依旧逗弄着那少年郎,他轻而易举的拎着那少年郎的衣襟,作势就要将他给扔了出去,少年郎看着翻涌的江水,吓得大叫,也许是急中生智,也许是已经脱力了,只见他突然就放弃了拉扯无名的头发,仿若自暴自弃一样从无名的身上滚落在地,然后一个翻身抓到了之前的那只竹篙。 “嘿,找到武器了还——”无名讥笑的话还未完,就见那普通的竹篙突然化作无数的竹条朝他刺了过来! 绾溪瞳孔瞬间一缩,心脏像是突然被人狠狠捏了一下,就连呼吸都让她觉得困难起来。 “嘶!”无名落定之后,看着胳膊上被划出的长长血痕,吸了口冷气,啧啧称其,“没想到你还留了后手啊!” 少年郎虽伤到了无名,但是自己也累得够呛,跪在甲板上怒气冲冲的瞪着无名,不甘心的威胁,“把我的酒还给我,否则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一定要杀了你!” “这酒是谁教你做的?”绾溪走过去,直接将酒坛放到少年郎面前,目光严厉的盯着对方。 “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什么也不会跟你的我!”少年郎对上绾溪那严肃的神色,不禁有些畏惧,但依旧梗着脖视死如归的。 绾溪打量着这少年郎,突然笑出了声,她拍打着少年郎的肩膀,笑的温和无比,她,“你以为你不我就什么也不知道吗?如果在你没有使出刚才那一个招式之前,或许我还只是怀疑,但是现在,我已经完全肯定了!” “肯定什么?”少年郎忌惮的盯着绾溪,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绾溪俯下身,凑近了对方的耳畔,声若蚊蝇,却让对方听过之后顿时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绾溪问,“顾西辞,跟你什么关系?” “顾西辞?谁啊?”无名好奇的询问道。 “你你怎么会你究竟是什么人?!”少年郎又惊又恐的盯着绾溪,脸色煞白。 绾溪拾起地上的酒坛,喝一口酒,起身回忆轻笑,“当年我是看着西辞死的,所以,你们最起码应该是五年前就认识的,你这招叫‘桃弧棘矢’,是西辞自己闲的无事的时候悟出来的,别的用处没有,但是却重在简单易学,就算是没有内力的人依旧可以发挥自如。” 少年郎听到这里,脸上的防备顿时烟消云散,他激动的上前问道,“难道你也认识恩公?” “恩公?”无名皱眉疑惑的看向绾溪,又看向那少年郎,完全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顾西辞是谁?你们俩好像都知道他啊!” 吐得七荤八素的余修有气无力的举着胳膊,“我知道,我知道顾西辞是谁!” “是谁?”无名问。 正文 第五百二十四章旧人已去 余修炫耀的,“我听我娘亲提及过,她顾叔叔是世界上做饭最好吃,酿酒最好喝,是颜楼十二宫主中最受欢迎的未羊宫宫主!我应该叫他顾叔叔!” 绾溪摇头失笑,“前面两个‘最’你都对了,但是最后一个却不对。” “哪里不对?”余修歪头问。 舟沿着江水快速的往下流淌着,绾溪站在船头之上,眼中似乎没了以往的那种迷茫,她的目光落在翻涌的江面上,似乎是回忆起了往事,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若十二宫中最受欢迎的话,那应该是亥猪宫宫主,归谙!他是十二宫主之中年龄最的一个,当初被母亲选定为亥猪宫宫主的时候也才十几岁,那时候他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个梨涡,十分可爱。不过大师兄管他管得甚为严厉,是亥猪宫宫主,实则他除了那次历练之后,几乎连颜楼的大门都不曾离开过。” 绾溪完无奈的叹息一声,朝着大家,“至于西辞的话,嗯应该他是十二宫主之中口碑最好的一个!” “什么是口碑?”余修问。 绾溪想了想,指着那少年郎,“喏,就是他那样,不仅不会因为顾西辞是颜楼中人而抵触,反而还尊称他为‘恩公’!” 余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少年郎却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样,激动的询问,“姑娘,你也认识恩公的对不对?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大家都他已经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恩公武功那么厉害,人又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死呢对不对,他一定是躲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了!” 绾溪苦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傻孩,别等了,你就算等到死也等不到他的,因为他的确已经死了,我亲眼所见!” 少年郎闻言往后一跌,细长的双眸中顿时就溢满了泪水,他难以置信的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摇头不肯相信的,“不可能,不可能的,恩公不会死的,他明明过,他过他一定会亲口尝尝我酿的桃花酿的,他过会去看我们的,我不信,我不相信。” 余修看了看那少年,又看向绾溪,磨蹭着走到对方的身边,他觉得对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可怜,便好心安慰,“你别哭了,你哭也没用,男汉大丈夫是流血不流泪的。” 无名也算是听明白了一些事情,联想着自己写给自己的那封血书,无名也不由得为自己哀叹一声,旁人尚且知道自己为何而高兴,又为何而伤心,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将会去到哪里,不管是高兴也好,还是悲伤也罢,至少对方都有自己的目的。不像他,连自己是谁都不清不楚的,即便是知道了,也仿佛像是在看别人的人生一样。 迎着江面上吹来的大风,无名将那半坛的桃花酿一饮而尽,舟如同一片羽毛一样在江面上摇摇晃晃,他干脆躺在了船沿上,忽的笑了一声,摇头晃脑地拍打着船头,唱起了那少年郎之前所吟唱的《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同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唱到一半,无名突然停了下来,朝着少年郎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郎还沉浸在顾西辞死亡的悲伤之中,抹着眼泪哽咽,“孔宣” 无名挑眉,笑的意味深长,“我孔宣你为何唱这歌曲?莫非是对你那恩公有什么不可明的感情?” 孔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手忙脚乱的站起身辩解,“你、你少胡,恩公是恩公,我怎么敢对恩公有心思!”话完,孔宣就恼羞成怒转身进了棚里面。 无名被孔宣那面红耳赤的样逗得哈哈大笑,摇头晃脑的又唱起了《越人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听到外面传来的无名的歌声,坐在棚里的孔宣用力的咬紧了唇瓣,想到顾西辞,他再也忍不住抱着膝盖哽咽的啜泣了起来。 绾溪抱着她那柄长刀,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站在船头,她突然间就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关于顾西辞,关于归谙,关于少主,关于颜楼 “这条江会流向哪里?”绾溪问。 孔宣眼睛红肿的挑拨着煤油灯里面的灯芯,声音嘶哑的,“不知道。” “你自己的船你不知道去哪里?”无名不相信的。 孔宣没好气的,“你们是问这条江会流向哪里,又不是问我的船会去哪里!” 绾溪打了个哈欠,仰头看着漫天的繁星困倦的,“好吧,我错了,我就想知道你这条船经不经过衡仙城?” 孔宣皱眉问,“你们要去衡仙城?”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无名问。 孔宣别扭,“能有什么没问题,我也要去衡仙城,便宜你们了。” “哦?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了!”无名高兴的。 “绾溪姑姑,我饿了!”余修吐了一天,也晕乎了一天,好不容易等这舟到了一处平坦的河道,他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捂着空荡荡的肚痛苦的。 孔宣就算对无名有什么怨言,也不会对一个孩刻薄,当即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绾溪将余修抱进怀里,看着他那惨白的脸色,不由心疼问,“你不是你坐过船吗?怎么还晕的这么厉害?” 余修委屈的悠悠叹了口气,“之前坐船的时候,月叔叔给我吃了药,后来就不晕船了,不过我不知道那药是怎么做的。” 绾溪摸着余修的脑袋,“修儿很喜欢那个月叔叔?” 余修挠了挠脸颊肯定,“当然啊!” “为什么?”绾溪笑问。 余修颇有些炫耀的,“因为月叔叔答应我,会让娘亲给我生个妹妹玩的!” 生个妹妹玩?! 绾溪扯了扯嘴角,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孔宣在船后头支起了一个火炉,晚上的江面比白天要平和了许多,风也不大。孔宣很快就生起了火,从角落里拿了个瓷罐放在炉上,又放了一些水进去煮沸,只等水少开后便放了几块面饼进去,随后又拿出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材料扔进了锅里,不一会儿,一股香味就飘了出来。 “好香啊!”余修馋的直吞口水。 得了称赞,孔宣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拿出碗筷招呼,“船上简陋,大家凑合吃吃吧。” “真香!真好吃!”余修一边着,一边学着褐土,伸出舌头去舔碗底的饼渣。 正文 第五百二十五章找到线索 “嗷呜”褐土站在船头上,高兴的嚎叫了一声,声音回荡在崖底,又一声接着一声的散开,形成了好几道回应。 余修一手拿着钓竿,一手撑着下巴,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突然瞥见水面上飘来一朵粉色的花朵,顿时高兴不已,忙喊着绾溪来帮忙。 绾溪从棚里走出来,打着哈欠,“修儿你不是晕船吗?怎么这会儿还有精神吵闹啊?” 余修拉着绾溪走到,“绾溪姑姑,你看那里!” 绾溪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只见水面上竟是飘着无数的粉色花瓣,而且随着他们的舟往前行驶,那些花瓣越来越多。 “这是璇台的桃花,我们应该已经进入了衡仙城了。”孔宣的声音从船尾传来,从他的声音里不难听出他也是带着兴奋的。 “那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余修激动的问,如果已经到了的话,也就意味着他可以下船了。 孔宣用力的摇着船桨,回应,“快了,你们要收拾就赶紧收拾一下,过会儿该上岸了。” 听可以上岸了,余修兴奋地抱着褐土在甲板上打闹了起来。 无名也醉意朦胧的甩着脑袋醒了过来,心中念想着昨日的那坛好酒,不禁酒瘾又开始骚动了起来,他侧头询问孔宣,“孔,我问你,你那酒还有吗?” 提及那坛酒,孔宣顿时就黑了脸,摇桨的动作都变得剧烈起来,他咬牙切齿的,“没有!” 无名摸了摸鼻尖,有些无趣的缩回到自己那丁点地方继续睡觉,没有酒还不如睡觉。 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两边陡峭的崖壁开始渐渐变得平缓起来,江面的波涛也越来越平缓,直到眼前渐渐出现了平原和草屋,远处的山崖变成了山丘,人们活动的痕迹越来越多。 阵阵桃花香迎面扑来,喧闹的话声和高低错落的建筑开始出现在一行人的眼中。 “我们到了。”孔宣高兴的着,随即指向远处一座高高的建筑兴奋,“看,那里就是恩公的酒楼!”兴许是想起了顾西辞的死,孔宣话完,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散了,低着头闷声继续去摇船桨。 舟靠近了岸边的码头,上面的人来来往往,瞧见有船靠岸了,立刻就有人热情的上来询问,“几位公姐这是要去璇台吗?我这儿有正宗的璇台桃花酥,新鲜着呢,你们要不要买两个尝尝?” “陈叔,你那桃花酥吃起来就跟嚼粗粮煎饼一样,你就少来这儿骗人了。”孔宣栓好了绳,走过来笑着戳破了对方的话。 “哎哟,这不是孔宣吗?你今年来的可是晚了十几天了,这桃花都快谢了,怎么,在家娶媳妇了?”被唤作陈叔的男人被孔宣那么一,非但没觉的尴尬,反而笑呵呵的一巴掌拍在孔宣的肩上,调侃问道。 孔宣疼的龇牙,甩开对方的巴掌,没好气的,“你才娶媳妇呢,我忙着呢,你没事赶紧走开。“ “诶诶诶,你急什么,我话还没完呢!”陈叔急忙拦住孔宣,神秘兮兮的,“你今年的酒酿的如何了?这一次你总得给我留一口吧?” 不提那桃花酿还好,对方这一提,顿时就惹得孔宣甩脸怒道,“留什么留,早就被狗给喝了,你要是想喝就去人家肚里找去!” 陈叔被吼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一脸懵的,“你这是吃了炮仗呀?火气这么大!不给喝酒就不给喝,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是我夸海口,我跟你上次璇台来了个俊俏的公,不仅人长得就跟一朵花儿一样好看,他做的桃花粥那可真是好吃啊,我是没那福气吃到那个人的桃花宴,不过大家都了,公做的桃花粥就跟那人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孔宣听到他“一模一样”的时候,瞬间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气愤的跺脚,“胡,这世上不可能有人做出恩公一模一样的桃花宴!你少来骗人了!” 陈叔甩手,“我骗你干什么,对我又没好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就上去问问,大家都知道这事情,当时有个男人闹事,砸了老林头的摊,要不是那位公出手帮忙,不定还会闹出人命来呢!” 孔宣见李叔的信誓旦旦,有理有据的,心中便已经相信了一半,可是这世上真有人能做出恩公一模一样的桃花宴吗?孔宣不管怎么样都不肯相信,他花费了六年多的时间都没能制作出恩公的桃花酿出来,那个公又是从何处学来的手艺。 “李叔,你的公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他住哪里吗?”孔宣不服气的问。 陈叔摇头,“人家就是来这儿看看桃花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住哪里,不过我倒是听他的同伴喊他什么什么笙来了”李叔回想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拍手掌,肯定,“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同伴喊他‘寰笙’,对!就是‘寰笙公’!我当时听着还想着这名儿倒是跟他人挺搭的,好听!” “你谁?寰笙?”余修飞快的从舟上跳下来,仰头激动的追问,“你刚才是不是寰笙了?” 陈叔点头,“是叫这么个名字,难道你听过这号人?” 余修激动地手舞足蹈,比划着,“他是不是长得这么高,特别好看,话的声音也很好听,对了,他做饭也特别好吃!” 陈叔连连点头,激动地问,“哎哟,难道那公跟你们是旧识?” 无名忍不住跟绾溪咬耳朵,“啧,修儿这形容的也太笼统了吧,真亏的对方居然会认同。” “绾溪姑姑!绾溪姑姑你听到了没有?真的是寰笙哥哥啊,他一直都跟着落姑姑在一起的,他既然出现在这里,明落姑姑她们也一定在这里,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大家了!”余修激动的道,恨不得现在就跑上去找寰笙。 绾溪拍了拍余修的脑袋,不得不余修这个推断十分合理!如果落绯烟等人就在衡仙城的话,也许他们就不用继续往西走了。 “绾溪姑姑,我们赶紧去找我娘亲吧。”余修激动地扯着绾溪的袖催促着。 “等等!”孔宣走过来,他瞧了眼远处还没搞清楚情况的陈叔,低声问绾溪,“陈叔的那个寰笙公,他是不是也是你们颜楼的人?”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六章月止戈的推测 绾溪挑眉打量着孔宣,这可真有趣,一般人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极力打听少主的下落的吗?再不济那也是询问各宫宫主的消息,最好是能一打尽!可是孔宣从始至终关心的都是他的桃花酿,以及做出桃花粥的寰笙。 “你不会是想跟那寰笙比试比试一番吧?”绾溪好笑的问。 孔宣被绾溪那声轻笑给惹恼了,当即跳脚,“这世上不可能有人做出与恩公一模一样的桃花宴来,就算他是颜楼的人也不可能!我不管,总之你们坐了我的船,喝了我的酒,对了,还吃了我的饼,反正你们欠了我那么多东西,这次你们必须带着我一起去找人!” “绾溪姑姑,他要一起去就让他一起去吧,我们赶紧走。”余修迫不及待的拉着绾溪往岸上走去。 无名摇了摇空荡荡的酒葫芦,目光在岸边琳琅满目的摊上一一扫过,皱着眉头问孔宣,“你跟我那边谁家的酒比较好喝些?” 孔宣不耐烦的应道,“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这条街上一共有十七个摊卖桃花酿,其中六家的桃花酿参了一半以上的水,三家用的根本就不是璇台的桃花,还有四家用的桃花并非是清晨所摘的新鲜桃花,剩下的四家虽过程和材料都没有错,但是味道却并不是真正的桃花酿。但如果你想喝的话,还是买路口拐角的那一家吧,王爷爷家的虽也不是真正的桃花酿,但是相比较而言,还算是比较好的。” 无名听得孔宣如数家珍的一番话评断,顿时竖起大拇指,朝着绾溪赞叹,“这孔不错,带着他至少我们不会再迷路了!” 绾溪思及自己那迷路的性,这才勉勉强强的应了下来。 翎玉山庄 “吱呀——”房门发出一阵细微的声音,一道人影从外面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床上的人影听到声音,伸手撩起帘,露出一节白皙的胳膊,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回来了?” “把你吵醒了?”钟琉璃本来准备褪下身上的衣服,听见月止戈的声音,她无奈的笑了一声,轻声询问着走了过去。 月止戈抱着被的一角闭着眼睛嘀咕,“你那边怎么样了?” 钟琉璃走到床边,看着月止戈睡眼惺忪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调侃道,“怎么你的皮肤比我的还光滑?” 月止戈被逗笑了,蹭了蹭钟琉璃的手掌,顺势就抱着她的腰躺到了她的腿上,想必是真的困倦的厉害,话的时候眼睛都是闭着的,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显而易见,他,“因为这样夫人才会对为夫爱不释手呀。” 钟琉璃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落绯烟醒了。” 月止戈诧异道,“哦?竟然这么快,难道是我预估错了。” “不是。”钟琉璃道,随手将被给月止戈盖上,这才将月府的事情与他大致了一遍。 听了钟琉璃的叙述,月止戈蹙眉问,“赤末炎?四海镖局的大少爷,跟落宫主一同吃了母莲的那个?” 钟琉璃点头,“嗯,就是他,我猜测应该是他的原因,所以才导致落绯烟这么快就醒了过来,不管怎么,落绯烟能醒过来就是好事,至于赤末炎”钟琉璃叹息一声,“他就让落绯烟自己去解决吧,总不能她犯下的桃花债还得让我这个少主给她收拾吧。” 月止戈道,“你放心吧,应付男人落宫主可比你有经验多了。与她有关系的男数都数不过来,你瞧她可有半点苦恼的样。” “你这算是夸她还是损她啊?”钟琉璃戳着月止戈的脸颊。 月止戈将钟琉璃的手掌抓住放在嘴上亲了一下,抬头看向钟琉璃笑道,“我哪敢损她啊,倒是你,我有件事要问你,姓奕的那最近是不是又有动作了?这事情你为何没有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钟琉璃奇怪问。 月止戈惩罚似的突然拽着钟琉璃的胳膊,一个翻身直接将对方能给压在了身下,磨牙恶狠狠的,“你难道还准备骗我?” 钟琉璃被月止戈这突如其来的反应给逗乐了,干脆直接伸手挽着他的脖笑,“是阿秀跟你的?” 月止戈偏过脸,“你别管谁跟我的,你就是不是?” 钟琉璃稍一借力,转而就将月止戈给压了下去,自己则坐在了对方的腰上,看着月止戈想要挣扎翻身又怎么都撼不动自己的样,钟琉璃觉得十分满意,“今日出门的时候,京城那边传来了消息,是新帝要微服私巡,考察民情什么的,总之就是奕钦要离开京都了。所以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是知道钟卿颜在衡仙城,因此他也准备亲自过来。” “哼,不定人家是为了你呢!”月止戈故意挑刺道。 钟琉璃皱眉,眼中一抹戾气闪过,冷笑道,“如果他真的敢来,我与他之间的账就要重新算一算了。” 月止戈这才想起了当初在荔湾的时候陆枭所的那些话,当年灭了颜楼满门的正是奕钦!想到这儿,月止戈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道,“阿璃,其实我一直有个猜测。” “什么猜测?”钟琉璃问。 月止戈十分严肃的问钟琉璃,“按照陆枭所,当年是奕钦带人闯入了颜楼杀了你娘亲,可是你想想看,你们颜楼弟众多,而且当时十二宫主大部分都在颜楼本部,十二宫主的实力如何,你是最清楚的,再加上当时你娘亲也在颜楼,这些人的实力加起来,足可以匹敌整个江湖的各大门派! 既然如此,那奕钦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又是凭借什么来毁灭颜楼的?而且当初在海川堡的时候,你明明已经忘记了你与奕钦的事情,可是钟卿颜却故意的刺激你,故意让你回忆起与奕钦的种种过往。她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你与奕钦互相残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不肯自己动手?如果她真的想杀了奕钦的话,借助当时在朝廷上只手遮天的萧家人来干掉奕钦岂不是更加省事?可是她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钟琉璃略微想了一会儿,突然猛地瞪大眼睛,心头一悸,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他手里还有其他的力量!” 月止戈点头,郑重的,“而且那股力量足以让钟卿颜忌惮。”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七章隐忍的不甘 天刚微亮,翎玉山庄还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突然一声急促的喊叫声从外面传来,瞬间就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月神医,月神医,大事不好了月神医!”一个青衣厮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院里,由于白雾太浓了,那厮跑的急,没瞧见地上的石头,差点就一个跟头栽了下去,好在这时候刚好一条胳膊扶住了他。 黄琮不悦的问,“有什么事?我家主人还在睡觉!” 那厮认出黄琮,立刻抓着他的袖,“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快让你家主人起来!” 黄琮冷嗤一声,“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没有我家主人睡觉重要!有什么事你过会儿再来吧。” “这怎么成!我家庄主现在急着见月神医,一刻都等不了啊!赶紧让你家主人起来!”那厮浑然不知自己这蛮横的话惹恼了黄琮,依旧着急的催促着。 黄琮胳膊一抬,直接将那厮给甩了出去,他板着脸神情有些冷意,“我家主人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还不快滚出去!” 厮被黄琮这突变的凌厉气势给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黄琮。 就在这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了,钟琉璃披头散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扫了眼那厮,偏头直接问向黄琮,“发生什么事了?” 黄琮行礼,“回夫人,这厮一大早就过来要让主人去见木庄主,属下见主人还在睡觉,便让他暂且先等等。” 那厮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见房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个女人,当即心头一喜,在他看来,跟女人话可比跟男人话要管用得多,毕竟女人性格软弱些。 可是这厮万万没想到,他这话还没开口,那女人竟是随意的“嗯”了一声,就转身进了屋,并随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黄琮得意的睨着那目瞪口呆的厮,讥笑道,“看见了吧?现在可以出去等了?” 厮气愤的瞪了眼黄琮,这儿可是翎玉山庄,这主仆三人竟然如此无礼,等他回去禀报了庄主,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就在那厮愤愤不平的疾步离开了院,刚走到闷酒就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正憋火的厮张口骂道,“瞎了眼吗?没看到——”抬头之间看清楚了撞到自己人的时候,那厮顿时就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喊,“少、少主?!” 自从昨夜跟钟琉璃谈过之后,木桑白一夜未睡,心头的思绪就像是一团乱麻,解不开又放不下,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这才想起自己跟他三姐的约定。既然他已经确定了这月夫人就是钟姑娘,也就是他必须将这事情告诉三姐,可是木桑白却知道此时此刻钟姑娘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暴露了,左思右想之下,他决定来这儿再跟钟姑娘商议一下,看看怎么样才能瞒过他三姐。 “你来干什么?”木桑白皱眉问,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厮应该是他爹院里的。 厮见木桑白并未责备他,顿时也松了口气,就像是看见了靠山一样,他立刻就气愤填膺的告状,“少主,夫人出事了,老爷让的来请月神医速速过去,可是月神医的下人却十分无礼,他明知道事情紧急,依旧不肯让的见月神医,要是夫人出了什么事,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没办法赎罪啊!” 木桑白却没有听进他的抱怨,只着急问,“你把话清楚,我娘亲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厮也不知具体情况,茫然的摇头,“这个的也不知道,但是庄主那模样看起来十分的紧急,少爷,那叫黄琮的下人根本就不把的的话放在心上,少爷您赶紧去命月神医跟我们走吧!” 木桑白听闻木夫人出了事,顿时就着急起来,眉头紧皱的绕过那厮快步走进院里。 厮自以为他的挑拨已经成功了,立刻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站住!”黄琮突然出现,挡在了木桑白面前。 “放肆,我家少主你也敢拦!”那厮狐假虎威的站在木桑白身后叫嚣着。 黄琮理都没理他,直接朝着木桑白抱拳,“木公,还请留步。” 木桑白着急的,“此事关乎我娘亲的性命,还望黄少侠帮我禀报一下!” 对于木桑白的态度,黄琮还比较满意。别对方只是个山庄少主,就算是天皇老来了,只要敢轻视他家主人,他黄综就跟对方没完! “木少爷稍等,黄琮这就去禀报。”黄琮也客气的道,转身就去敲门去了。 躲在木桑白身后的厮气的牙痒痒,在他看来这黄琮分明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见到自己少主来了,立刻就怂了吧,哼! 黄琮屈起的手指还没落下,房门便被打开了。 钟琉璃与月止戈一同走了出来,月止戈睨了眼黄琮,黄琮干笑着立刻别过脸,不敢与对方直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钟琉璃与月止戈从同一个房间出来的时候,木桑白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痉挛了起来,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渐渐侵袭了全身,连着手指都僵硬住了。 “木公?”钟琉璃下了台阶,朝着木桑白走了过去。 就在钟琉璃走近的时候,木桑白突然往后一退,像是在畏惧,又像是在逃避! 钟琉璃停住脚,神色微冷,沉默不语,只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木桑白的心脏又狠狠地颤了一下,过了会儿,他的嘴角勉强浮出一抹笑意来,声音低哑的让他自己都觉得诧异,“麻烦月神医随我去趟安和院,我母亲、母亲似乎是出事了。” 月止戈斜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听了木桑白的请求,月止戈的唇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他下了台阶,极其自然的牵起钟琉璃的手掌,柔声道,“夫人,竟然事情如此紧急,我们这就随木公过去看看吧。” 钟琉璃深深看了眼木桑白,转身应道,“嗯。” 木桑白垂着脑袋,掩藏在阴影下的双眸似有巨浪涌过,他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抬手道,“月神医,请。”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八章木夫人的病 木中棠负手在屋里焦急的走来走去,脸上阴沉的仿若随时都会大发雷霆,夺人性命一样。 “怎么回事?神医怎么还没到?!”木中棠终于忍无可忍的朝外面大吼道,脖上的青筋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旁边伺候的管家吓得一哆嗦,双腿都软了,哪里挪得动脚啊。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请啊!”木中棠朝管家怒叱一声,眼睛通红。 管家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连连附和,“是、是是,的这就去,这就去!”扶着椅,管家忙不迭的往外跑去。 木桑白一进主院,就看见管家慌慌忙忙的跑了出来。 “管家?”木桑白上前喊道。 “少主?”管家满脸惨淡的喊了一声,但随即目光一转,就看到了跟在木桑白身后的月止戈和钟琉璃,顿时兴奋的拍手喊道,“神医!神医你总算来了!老奴我等的头发都要白了!” “管家,我娘怎么样了?”木桑白快步上前抓着管家问道。 管家来不及解释,拍着木桑白的手掌,“这事儿老奴过会儿再跟少主细,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赶紧带月神医进去,不然庄主真的会要了老奴的命啊!” 一直听着管家话的钟琉璃感觉手心的地方被轻轻的挠了一下,她抬头询问的看向月止戈。月止戈朝她笑了一下,低声附在她耳边,“你不是想知道钟卿颜到底有没有来翎玉山庄吗?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月神医,我们赶紧进去吧。”管家的催促打断了月止戈的话。 钟琉璃纵然心中有疑惑,也只能暂且先放下,而且她相信月止戈定是已经有打算了。 “庄主!庄主神医到了!”管家慌慌忙忙的跑进屋喊道。 “木庄主?何事如此着急?”月止戈紧随其后进门询问道。 木中棠见月止戈来了,立刻就迎了过来,着急,“月神医,你快快随我进来看看我夫人!” 钟琉璃跟在月止戈身后一同进了屋,只听木中棠边走边,“月神医,昨夜婉儿半夜又起来了,我听了你的话没敢轻易唤醒她,而是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我发现婉儿虽然没有反应,但是却像是有什么指引着她一样,她竟然直接去了万和园,而且找到了那棵六段岩沙!” 月止戈沉思问,“找到六段岩沙之后她可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话着,大家已经进了房间,首先入眼的便是一件二十四扇槅的围屏,上面雕刻着繁冗复杂的花纹,看起来十分的贵气雅致。但是此刻谁也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摆件,径直绕过了围屏往里面走去。 “庄主,少主!”里面伺候的婢女连忙起身行礼。 木中棠走到床前,看着睡得十分香甜的木夫人,怎么也无法相信昨夜那疯狂诡异的女人就是他心爱的婉儿。 “你先下去吧,没有吩咐谁也不许进来!”木中棠爱怜的抚摸着木夫人的脸颊,心痛的皱眉道。 屋里的两个婢女赶紧随意的行了礼,便快速退下了,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又撞见了进门的木浅筝和木浅影两姐妹。 “二姐、三姐。”女婢弯腰行礼。 木浅筝摆手,方才她爹的话她也听到了,所以直接摆手,“退下吧。” 等婢女退下了,木浅筝直接关了房门,跟木浅影一同走了进去。 看到站在一旁的钟琉璃,木姐姐妹同时变了变脸色,木浅影脸颊紧绷的冷哼一声,别过眼去。木浅筝却是笑道,“四娘好。” 钟琉璃浅笑着点头,“两位姐早上好。” “爹,娘怎么样了?”木浅影上前担忧问道。 木桑白亦是皱眉担忧问,“爹,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娘去找那棵树干什么?”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副场景,木中棠仍然觉得心有余悸,他怔怔的看着木夫人,眼中满是自责和悔恨,“昨夜你娘到了万和园之后,我本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直接就坐在亭里的,可是我却看到她走到了那颗六段岩沙下,然后然后她” “娘她做什么了?”木浅影着急的问。 “她把那条缠在树上的蟒蛇杀了!”木中棠咬牙快速道,似乎是并不想提及当时那一幕! 屋内其他人都被这话给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看向床上的木夫人。 “怎么可能,娘亲根本就没有武功,她怎么可能杀死那条蟒蛇!”木桑白不相信的摇头! 木中棠显然连自己都不相信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可是就算他再怎么不肯相信,那一切的的确确发生了,而且是他亲眼所见! 钟琉璃怀疑的看向月止戈,莫非月止戈方才那话的意思是指这个? 月止戈感觉到钟琉璃的目光,眨了下眼睛朝她勾唇笑了笑,随即走上前,“木庄主,此事稍后再,还是先让我来给木夫人看看吧。” 木中棠悲伤的叹息了一声,起身道,“劳烦神医了。” 月止戈打量着熟睡的木夫人,瞧了一会儿,这才伸手去查探她的脉搏。 屋内的几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月止戈,试图从他的脸上能够得到什么信息。 过了半晌,月止戈收回了手掌,转头看向木中棠,他的双眸本是细长迷离,看人的时候总无端给人一种多情的感觉,但是此刻,当他看向木中棠的时候,眼神却锐利得仿若冰霜! “木庄主?如果你真的想救木夫人的话,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木夫人究竟中了什么毒?又是什么人给她下的毒?!”月止戈近乎逼迫的冷声问道! 木中棠愣了一下,快速别过脸,却是如何也不肯出真相。 木家姐弟三人不是第一次听到月止戈起毒药的事情,如今再次听月止戈起,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木中棠,眼中满是不解和焦躁。 “爹,娘为什么会中毒?”木桑白紧紧的盯着木中棠,咬紧了牙关问道。 木浅影也忍不住开口,“爹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爹!”木浅筝红着眼眶道,“爹,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我们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应该一起面对,如今娘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我们为女的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我们——” “够了!”木中棠抚着额头,满脸痛苦的摇头,“别了!” 正文 第五百二十九章必有所求 “爹!”木浅影难以相信的喊道。 木中棠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刚毅的脸上布满了无奈和挣扎,过了半晌,木中棠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起身道,“你们姐弟三人先出去,我跟神医有些话要。” 木浅影不赞同的喊道,“爹,我们一起留下来。” 木浅筝看着自家爹爹那模样,心中便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再多无益。她偏头看向旁边一直不曾出声的钟琉璃,昨夜她与弟的谈话,自己已经全部都听见了,所以按照钟琉璃的猜测,娘亲的病很可能是因为那个叫钟卿颜的女人引起来的,她究竟对娘亲做了什么事,而且这些事情爹知道吗? 木桑白显然跟木浅筝想到了一处,他担忧的看了眼木夫人,又目光复杂的看向月止戈,对于月止戈,木桑白的情绪可谓是五味杂陈,明明是自己最钦佩的人,却偏偏夺了他心爱的女人,明明是自己的情敌,可是现在又成了唯一能救他娘亲的人! 木浅筝拉过木浅影的胳膊,朝着木中棠不得已,“爹,我和三妹,弟先出去了,有什么事你就喊我们。” 等木家三姐弟出去了,木中棠这才无奈的,“月神医,婉儿所中的毒我确实知晓一些,但是这件事来的十分蹊跷,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此事希望月神医能先帮我隐瞒着,至于婉儿身体的毒,希望月神医能够尽量医治,哪怕能缓解一些婉儿的痛苦也是好的,我木某人在这里感激不尽!“ 月止戈狐狸一般的双眸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的,“既然木庄主有难言之隐,在下断然没有逼迫之意,但是有件事我需要跟木庄主商议一下。” “月神医但无妨!”木中棠抬手道。 月止戈起身道,“这次我之所以来翎玉山庄,为的是一件宝物,还望木庄主能够抬手割爱。” 翎玉山庄因为有能寻天下珍宝的灵宠白童,所以山庄内的宝贝自然是不计其数,这一点就连三岁的孩都知道。所以当月止戈提出索要宝物的时候,木中棠非但没觉得唐突,反而松了口气。 江湖中人都知道神医从不轻易救人,可如今月止戈却主动来了翎玉山庄,并承诺会救婉儿。如果月止戈一心只为救人,却别无所求,恐怕谁都不会相信,甚至会觉得他另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木中棠忐忑的等了两日,终于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就像是浓雾突然散开了,只觉眼前一明亮,呼吸都顺畅了。 “不知道神医想要的是什么宝物?”木中棠试探问。 “三丝水玉神杯!”月止戈嘴角牵上,一字一字的缓缓道。 木中棠褐色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了之前的神态。他扯了扯嘴角半笑,“神医可是在开我玩笑?” 月止戈长眉微锁,面露不悦,“木庄主以为我会为了一个玩笑而专门来翎玉山庄吗?” 木中棠见月止戈这模样,心中也有些狐疑起来,却还是肯定的,“虽然我翎玉山庄的确藏有许多奇珍异宝,但是这其中却从未有过三丝水玉神杯,更别将其交给神医了!不满神医,我木中棠活了四十多年,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这东西!”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这话的真实性,木中棠又补充,“当年颜楼十二宫之一的寅虎宫宫主修湛,也曾为了三丝水玉神杯来我翎玉山庄,江湖中人都以为我之所有没有答应借给他,是因为三女儿与落绯烟的事情,其实这只是其中之一,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们根本就没有三丝水玉神杯!” 旁边缄默不语的钟琉璃听了这话,一股怒火瞬间冲上了脑里,她努力遏制着心头的怒火,冷声问,“既然你们没有三丝水玉神杯,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修湛,反而让对方在你们山庄门前跪了七天七夜?!” 木中棠自然是不知道钟琉璃此刻压抑着的怒气,他仿佛也回想起了六年前的事情,想到了当年那个在他们山庄门前苦苦哀求的男人! 木中棠十分解气的笑了两声,眼中的恨意显而易见,他,“月夫人难道没听过吗?当年落绯烟为了一己私情,竟然将我女儿的双腿打断,如果不是我翎玉山庄有奇药,影儿也许这辈都不能走路了!这口气我怎么咽的下去?既然颜楼不肯交出落绯烟,那他们又凭什么认为我会交出三丝水玉神杯呢?若非我夫人心善,当年修湛要做的就不是跪七天七夜这么简单了!” 钟琉璃袖中的手掌紧紧握拳,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红光,当年宁家大姐,宁珞裳不顾宁家人的反对,执意嫁给了颜楼寅虎宫宫主修湛!为此宁家家主甚至昭告天下,此后与宁珞裳断绝父女关系! 二人成亲不到一年,珞裳姐便有了身孕,就在大师兄兴奋的准备迎接那未出生的婴儿的时候,珞裳姐却被大夫查出体内含有剧毒,而且毒素已经侵入了她的五脏六腑,甚至蔓延到了婴儿体内。为了救珞裳姐和孩,素来性最是高傲不屈的大师兄,在翎玉山庄的门前,放下了自尊,放下了骄傲,舍弃了一切的尊严!不顾天下人的耻笑,不顾自己浑身的淌血的伤口,足足跪了七天七夜! 可是最后木中棠却告诉他,没有,翎玉山庄没有三丝水玉神杯,就算有,他也不可能交给颜楼中人! 珞裳姐死了,难产死的,死的时候一直喊着大师兄的名字。在她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候,她一直等,一直盼,一直喊,可是直到她闭眼的那一刻,她都没能等到大师兄,她甚至来不及看一眼他们的孩 想到大师兄,想到珞裳姐,钟琉璃一直隐藏的恨意像是沾满了剧毒的荆棘,在她身体里疯狂的蔓延生长起来,眼角若隐若现的浮出了一抹嫣红。 她深深吸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失控,她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可是一想到大师兄连珞裳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就恨不得一剑杀了木中棠! “夫人可是没睡好?”月止戈走过来握住钟琉璃的手掌,温声询问道,目光里却满是担忧,握住钟琉璃的手掌也不由得抓紧了一些。 正文 第五百三十章一起行动 钟琉璃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恨意,被月止戈紧紧握住的双手也渐渐恢复了暖意,她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 木中棠狐疑的看向钟琉璃,他问道,“月夫人为何如此在意颜楼的事情?” 月止戈闻言顿时恼怒的质问道,“木庄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质问我夫人吗?” 木中棠还需要月止戈来帮他救木夫人,哪里敢得罪月止戈,立即就收起了那副怀疑的神色,歉意,“月神医哪里的话,我岂敢质问月夫人,只是心中有所疑惑罢了。” 月止戈冷哼一声,“既然木庄主这里并没有三丝水玉神杯,那么木夫人的病,恕在下无能为力!”话完,月止戈就拉着钟琉璃的手准备离开。 木中棠没想到月止戈变脸就变脸,慌忙上前拦住月止戈好生劝道,“神医且慢!” 月止戈停住脚步,冷着脸偏头问,“木庄主还有何事?” 木中棠讪讪的上前好生道,“神医误会了,木某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只是神医想必也知道,如今颜楼在江湖上那可是人人喊打。且颜楼与我翎玉山庄积怨已久,所以在下便不由多虑了,还望神医谅解。” 月止戈依旧板着脸,神情十分的冷傲,他抬着下巴睨着木中棠,却是半晌都不话。 木中棠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想了想无奈,“月神医,不是我不给,实在是我们翎玉山庄当真没有什么三丝水玉神杯啊!” “既然如此,木夫人的病,恕在下无能为力,告辞。”月止戈毫不迟疑的完,拉着钟琉璃转身就离开了。 “月神医?!月神医!”木中棠着急的追了出去。 钟琉璃靠近了月止戈问,“当真走了?” 月止戈道,“嗯,走吧。” “月神医,我娘怎么样了?”见到月止戈两人出来,木浅筝姐弟三人跑了过来询问道。 月止戈淡淡,“想知道就去问你们父亲吧。” 木浅筝三人面面相觑,不懂月止戈这句话的意思,反应过来还想再问的时候,却见月止戈和钟琉璃已经转身离开了院。 木浅筝不解问,“这是怎么了?” “月神医呢?”木中棠追出来着急问。 木浅筝回答人已经离开了。 “你们怎么能让人就这样离开呢?”木中棠着急的恼怒,想要去追,却又担心屋里的木夫人,无奈之下只好让木桑白去别院看看,切莫让月止戈就这样走了。 “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好好的,月神医怎么就要离开了?”木桑白着急问,月神医离开了,他娘亲怎么办啊。 木中棠懊恼的摇头,“出了点事情,桑白你快跟去看看,千万不要让月神医离开了。影儿你速速去让管家过来见我。” 且不管木中棠那边是如何的着急,钟琉璃和月止戈就像是无事人一样慢悠悠的往别院走去。 “等等!”木桑白追上来喊道。 前面两人闻言停了下来,同时回头看向木桑白。 木桑白的目光触及钟琉璃,心中一阵钝痛,但随即就别开了视线,若无其事的看向了月止戈道,“月神医这是要去哪里?” 月止戈面无表情的,“怎么,我要去哪里还需要经过木少主的同意不成?” 木桑白道,“月神医严重了,只不过来者是客,既然月神医和月夫人来到了我们翎玉山庄,桑白自然是要陪同的。” 钟琉璃听着木桑白这冠冕堂皇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笑了之后又觉得无奈。 “木公,我们的目的昨晚就已经告诉你了,只可惜你爹并不配合,没道理让月止戈不求回报的白救人吧?”钟琉璃笑着道。 木桑白脸色难看了几分,动了动苍白的唇,低声道,“钟姑娘,是不是只要你得到了三丝水玉神杯,月神医就会救我娘亲?” 月止戈挑眉,“这是当然!” 木桑白握着手掌,像是下定了什么极大的决心,“好!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三丝水玉神杯的话,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将它找出来。” 见木桑白那坚定的模样,月止戈突然心生一计,嘴角勾起了一抹带着深意的笑容来,他,“既然木公与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如我们一起行动如何?” 木桑白诧异的看向月止戈,便是钟琉璃也有些不解。 月止戈,“三丝水玉神杯究竟在哪里,或许我们今晚就能得到答案了,如果木公感兴趣的话,天黑之后可以来别院,也许你会有特别的收获也不定。” 等两人回了别院,钟琉璃接过月止戈递过来的茶水,想着方才月止戈与木桑白的那些话,便好奇问道,“你跟木桑白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让他天黑之后来别院干什么?” 月止戈抿了口茶水,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天机不可泄露,除非” “除非什么?”钟琉璃问。 月止戈抿唇笑道,“除非阿璃亲我一口。”着指了指自己嫣红的唇瓣,笑的像个恶作剧的孩。 钟琉璃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别闹,正事呢。” 月止戈放下杯,朝着钟琉璃招了招手,“阿璃过来。” 钟琉璃狐疑的起身走过去,还未走到他身边,就突然感觉腰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缠住了,低头一看,竟是月止戈的水袖,随即眼前场景一晃,她便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阿璃”月止戈抱着钟琉璃亲昵的蹭了蹭,像是一条乖巧的大狗。 钟琉璃本来还有些不满的情绪顿时被月止戈这声“阿璃”给融化的一干二净,她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温声问,“你不?” 月止戈低垂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话带着些轻微的鼻音,“那阿璃亲我?” 钟琉璃无可奈的盯着他,这家伙如今是越来越难缠了。 既然山不动,那就只能自己动了,月止戈委屈的瘪嘴,“罢了,阿璃性腼腆,还是我来好了。”话完月止戈骨节分明的手指就挑上了钟琉璃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钟琉璃手掌撑在月止戈的胸口,本欲反抗,但是在月止戈激烈的攻势下,最终还是溃不成军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能轻而易举的征服她的话,那那个人一定是月止戈。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一章夜探禁地 是夜,星月交辉,万籁俱静,木桑白站在翎玉山庄别院的门口,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一咬牙,走了进去。 在院里打坐的黄琮听见声音,睁眼看了眼木桑白,起身道,“还请木少主稍等。”话完,黄琮就往么口走去。 “扣扣扣” “主人,钟姑娘,木少主来了。”黄琮出声喊道。 屋内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钟琉璃的声音,她道,“知道了,让他等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月止戈与钟琉璃就一同出来了,两人应该是刚沐浴完,发尾上还带着一些湿意,脸颊上也微微有些潮红。 黄琮不由想到了之前听见的那些声音,顿时躁的脸颊发烫,尴尬的别过脸去,不敢再正视两人。好在两人也压根就没注意到黄琮的异常,径直走过黄琮去了院里。 如今已经是入夜时分,四周一片寂静,屋檐下的红色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将庭院里三人的五官映照的有些模糊了起来。 “走吧。”月止戈看了眼木桑白前浅笑,那神情就像是早就料到了木桑白一定会来一样。 木桑白心中有些厌恶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可是他知道月止戈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而且那件事情一定非常重要,甚至是关乎他娘的性命。 突然月止戈停下脚步,回头跟木桑白叮嘱,“木少主,我希望你今晚不管是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都不要出来,也不要跟任何人,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的话,那么就请你现在就回去吧。” 木桑白微愣,趴在他头上的三尾气势汹汹的朝着月止戈挥舞着爪,仿佛在抗议月止戈对木桑白的无礼。 “好!”木桑白点头应道,漆黑的双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和忐忑都无不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的复杂。 钟琉璃看了眼木桑白,转身跟着月止戈继续往前走去。 纵然她心中希望他依旧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可是江湖从来都不是儿戏,也容不下一颗天真无邪的心,木桑白的蜜糖罐也许很快就被打碎了,但愿他不要让自己太过失望。 一行四人在翎玉山庄绕了一圈之后,寻了个满是石头的道往后山走去,一路上除了黄琮提着的那个灯笼,竟没有一丝的光亮,渐渐的,两边的石坡越来越陡峭,树木也越来越稀少,山谷中时不时的传来几个鸟叫,在寂静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木桑白跟着走到这里,便已经猜到了月止戈的去处,跑上前阻止,“月神医,再往前面就是我们翎玉山庄的禁地了,我们不能再往上走了!” 月止戈笑道,“是你们翎玉山庄的禁地,又不是我们这些外人的的禁地。再了,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可都在这里面,你确定不进去吗?” 木桑白为难的皱眉,“月神医,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这地方除了历代的家主,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如果你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的话,我是不会放你进去的。” 钟琉璃上前一步,不急不缓的,“木公,正因为这地方是历代家主才能进入的地方,所以我们更有理由怀疑这地方藏有猫腻,要么你乖乖跟在我们后面上去,要么,你就留在这里。” “咻咻咻——”三尾气愤的朝着钟琉璃挥着爪,它的脑袋就搞不懂,明明之前这个女人对自家主人不是很好的吗?又给买新衣服,又给买好吃的,可是为什么这一次见面她就变得这么生疏了,而且还让自家的主人那么伤心! 木桑白觉得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这一路他一直刻意的忽视钟琉璃,甚至连正眼都不敢看她一眼,他知道自己心里是有不甘,有怨气的。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去怪责钟姑娘呢?就算原本是他与钟姑娘先相识的,可是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先来后到的道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想到自己和对方也许连朋友都可能做不成了,木桑白苦笑了两声,自嘲,“若是我不让的话,钟姑娘你是不是准备杀了我?” 钟琉璃秀眉微微拢了拢,她没想到木桑白会出这种话来。 “木少主的这么血腥干什么,若是你当真不让的话,大不了我命黄琮点了你的穴道,将你扔在这里好了。”月止戈无所谓的笑着道。 钟琉璃本欲出口的话,因为月止戈这一打搅,瞬间又全部咽了回去,只淡淡,“木公,如果你还没有下定决心的话,那你就回去吧。”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木桑白又怎么可能再回去,而且事关他娘亲的生死,他如何能放弃,可是那里面是“禁地”,是翎玉山庄除了庄主之外谁也不能踏入的地方,让他突然就违背自己遵守坚持了多年的原则,他实在是不对!木桑白又突然咬牙将那些顾忌都抛在脑后,他是少庄主,也就是以后的庄主,早进晚进他都会进去的,所以他现在进去也不算违背了山庄的规矩了。 “走吧!”木桑白朝着钟琉璃三人道,转身率先朝着禁地走去,那急忙的样仿佛是在害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反悔了一样。 几人踏入了禁地之后,黄琮不忘调侃,“木庄主,你现在脚都已经踏进来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木桑白脸色有些难看,一言不发的往前走着,一句话也没。 “咻咻咻”三尾扒拉着木桑白的头发,从他头顶上跳到他的肩膀上,又爬到了他的胸口,用爪吊着身体,绿豆大的眼睛担忧的瞅着木桑白。 几人又走了一段路,走到一处崖边的时候,钟琉璃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赶忙出声提醒其他人,“等等!” 众人都停下了脚步,跟着钟琉璃躲到了旁边的一处石壁后面。 “把灯吹灭!”钟琉璃提醒黄琮。 黄琮赶忙将蜡烛给吹熄了,屏住了呼吸看着前面的石板路。 “出什么事了?”木桑白紧张问。 钟琉璃摇头,“不清楚,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前面的入口位置终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显然是在钟琉璃等人进来之后再进来的,夜色并不是很黑,加上两边都是银白色的崖壁,所以即使隔的有些距离,但是从那人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女。 正文 第五百三十二章石门机关 就在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那女的时候,那女突然朝着旁边的石头后面藏了过去。 “她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黄琮问。 钟琉璃摇头:“不可能,她好像在躲避什么。”就在钟琉璃这话刚完的时候,那入口的位置又出现了一个人影。与之前的那一个不一样,这一个人影的体型明显比之前那个大了很多,而且速度也更加迅速。 “来了!”钟琉璃低声道。 没一会儿,那个高大的人影就出现在了众人的不远处,那人身材高大,五官硬朗,身后还蹦蹦跳跳的跟着一只白童,在清冷的月光下,那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是木庄主!”黄琮眯眼定睛道。 木桑白诧异的看着远处的木中棠,心中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这么晚了他爹为何来禁地,而且身边除了白童没有带任何人。 “主人,木庄主已经走了,我们要不要跟上去?”黄琮问。 月止戈道,“别急,等另一个先走,我们跟在他们后面。” 月止戈的另一个就是之前先进来的那个女,那女躲藏的地方距离比较远,他们还没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眼见木中棠已经离开了,那藏在石头后面的女立刻就跟了上去,经过钟琉璃等人的藏身地的时候,那女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但她却什么也没,很快就追着木中棠离开了。 这一眼也让钟琉璃几人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是木浅筝! 几人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前面渐行渐远的木浅筝,钟琉璃蹙眉,“看来此事你二姐已经开始怀疑了。” 木桑白咬着牙,心中懊恼无比,二姐明明已经知道了什么,可是她为什么不跟自己,她为什么跟踪爹爹! “多想无益,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月止戈。 钟琉璃跟黄琮,“你带上木少主。”完她就抱着月止戈朝前追了上去。 黄琮咧嘴笑了笑,“木少主,委屈一下了。” 四人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当看到木浅筝的身影的时候,钟琉璃放缓了速度,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怎么回事?”木桑白紧随而来,见钟琉璃突然停了下来,着急问道。 “你自己看。”钟琉璃侧过身,示意木桑白自己往前面看去。 木桑白从未来过禁地,自然是不知道禁地是什么样所以当他看到不远处那高大的圆拱形的石门的时候,同样觉得十分的诧异,他从来不知道领域山庄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可是那位置除了一个造型高大的圆形拱门,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拱门的后面是一片荒凉的土地,上面满是砂石和干枯的野草。 “他们的气息在这里就没有了。”钟琉璃不解的。 月止戈看了眼四周,猜测道,“看来这地方有蹊跷,我们需要过去看看。” 走过去之后才发现这道拱门竟然比之前他们看到还要高大,而且整个拱门全部都是用一种极为光滑的石头建造而成,十分突兀的矗立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四周连一棵高大的树木都没能看见。 钟琉璃几人在四周巡视了一圈,却一无所获,别秘密机关了,就连一个类似机关的按钮都没看到过。 “怎么回事?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吧。”黄琮嘀咕。 钟琉璃找了一圈无果,却见三尾耸着鼻四处嗅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钟琉璃想起了那只跟随在木中棠身后的白童,便朝木桑白走过去问道,“三尾能不能闻见其他白童的气味?” 木桑白点头,“三尾气味是在这个位置消失的,但是我在这儿并没有找到机关。” “咻咻咻”三尾激动地挥舞着爪,示意自己没有闻错。 月止戈和黄琮闻言都走了过来。 钟琉璃仔细观察着三尾指的那个地方,那是石拱门的左侧位置,两边的石拱门都雕刻有凶兽,虽然那凶兽看起来十分凶恶,但是并未给人违和的感觉,而且钟琉璃之前就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月止戈吩咐黄琮将灯笼给点燃,提着灯笼凑近了那凶兽仔细观察着,过了一会儿,他又走到另一边细细看了起来。 钟琉璃走过去问,“发现什么了没?” 月止戈指着那凶兽,“这两只凶兽几乎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但是你看这儿。” 钟琉璃看到月止戈指着的那处,顿时明白过来,这石门一直矗立在郊外,上面自然会有许多的灰尘,可是这凶兽的一只爪上却干干净净,显然是有人碰过了。 “你别动,我来。”钟琉璃拦住了月止戈。 就在钟琉璃按住了那凶兽爪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机关扭动的声音,只见石功门之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孔洞! 钟琉璃意识到不对,迅速的一把扯过月止戈,同时朝着黄琮喊道,“带木桑白离开!” 黄琮反应迟钝了一会儿,等他拉住木桑白的时候,无数的利箭已经从石门的左右以及上方位置射了下来,钟琉璃意识到二人来不及了,立刻扬手一甩将月止戈给扔了出去,并迅速的飞到了黄琮身边帮着二人抵挡利箭! “快走!”钟琉璃将倒地的木桑白提了起来,推搡着就要让他往外走去。 “等等,我知道机关在哪里了!”木桑白被钟琉璃护在身后,着急的道。 “在哪里?”钟琉璃百忙中回头问道。 木桑白缩着脑袋躲避着四周飞来的短箭,快速,“这个机关有两个,左右各有一个,必须要两个人同时按下去才行!” 钟琉璃听完,毫不犹豫的朝黄琮,“你去右边,我跟木桑白去左边,我喊按的时候你就按!” 黄琮咬牙点头应了下来,挥着手里的长剑冲了过去。 钟琉璃看了眼前方位置的石门,又看向左手边的空地,想了想,“我过会儿会帮你挡开箭雨,你给我迅速跑到外面去知道吗?” 木桑白知道自己跟着钟琉璃过去也是拖累,还不如跑到外面安全的地方去,便立刻应了下来。 只见钟琉璃周身一震,巨大的波纹瞬间朝着四周翻涌而去,空中飞过来的箭雨瞬间被压成了粉碎,而石门上的那些箭孔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一支箭都射不出来了! “跑!”钟琉璃喝叱道。 木桑白反应过来,拔腿就朝外面冲了出去。就在木桑白离开石门箭雨攻击范围的那一刹,钟琉璃的身形已经瞬间闪到了凶兽面前! “按!”喊声传来。 黄琮闻言当即一掌按了下去!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三章诡异的密道 “轰隆隆”一阵石板挪动的声音突然从地底下传了上来,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石门的孔洞都一个个的关闭了起来,那些漫天乱射箭雨也全部都停了。 钟琉璃和黄琮终于得以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大家都将目光看向了石门的中间位置,方才那一阵“轰隆”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只见地面发生了一阵抖动之后,一个漆黑的洞口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石板搭建的台阶从地面上延伸着往地洞里走去,隐约可以听见从里面传来阵阵风声。 “居然当真有密道啊!”黄琮唬了一跳,惊诧道。 钟月止戈和木桑白也走了过来。 看着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密道,钟琉璃问木桑白,“你怎么想到是两个机关一同打开的?” 木桑白将试图钻进密道的三尾给抓在掌心中,这才解释,“我爹出门从来都不会带白童,可是今夜却偏偏带了白童来禁地,而且方才三尾在那边的凶兽图案上嗅到了白童的味道,却没有我爹的味道。恰好这边的凶兽上的灰尘被人给擦拭掉了,所以我猜测这个机关很可能是需要两个人一起操控。” 钟琉璃笑着点头,赞赏道,“看来你的猜测是对的。” 密道很窄,身材稍微胖一点的人或许都会进不去,而且台阶与台阶之间的跨度很高,从上往下看去,有一种垂直往下的感觉,即使黄琮提着灯笼,依旧看不清下面的路,一眼望去黑乎乎的一片,带着冷意的风从密道下面吹来,有一股土腥味。 “心点,下面的楼梯更陡了!”钟琉璃提醒后面的人。 月止戈嫌恶的看着手掌上沾着的青绿色苔藓,蹙眉,“我怎么感觉这密道一直都在往下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都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了吧。” 经月止戈这一提醒,钟琉璃也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的视力比一般人要好许多,月止戈他们必须借助灯笼的光才能看清楚前面的路,两边又因为都是墙壁,所以他们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可钟琉璃不一样,她能看清楚的不仅仅是灯笼所能照到的地方,还有灯笼照不到的地方,那也是大家之前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头顶! “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钟琉璃突然开口道。 “打转?”月止戈不解问。 钟琉璃仔细找了一圈,最后往前下了五个台阶,指着走手边墙壁,“你看这儿!” 月止戈顺着钟琉璃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之下也吃了一惊,之前他因为脚没站稳,无意中抓到了墙上的一把青苔,而钟琉璃指着的那墙壁刚好也被人给抓下了一把青苔。 “你当时话的时候,我无意中看了眼我们的头顶,当时就看到那家伙倒挂在我们头顶上,喏,它现在还在。”钟琉璃指着那倒挂在密道顶部的一只蝙蝠。 月止戈顺着钟琉璃的手指方向看去,如她所,那地方正挂着一只浑身黝黑的蝙蝠。 “我们一直都是沿着楼梯往下走,怎么会迷路呢?”木桑白不解的问。 钟琉璃摇头,“如果不是这个楼梯本身有问题的话,那就是有人在这密道里设了阵法,如果不解开的这个阵法的话,我们跟很能就会被困死在这里。” 听了钟琉璃这话,大家都紧张了起来,之前他们虽然也觉得这个密道有些怪异,却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个迷阵,如果不是月止戈突然起,大家或许都还没反应过来,甚至会一直往下走去,直到自己身体出现疲惫感。 “钟姑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在这儿打转吧?”黄琮问。 钟琉璃道,“对于阵法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我看我们先往前再走一次,这一次大家都注意一下自己身边的情况,如果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大家就停下来。” 月止戈伸手握住了钟琉璃的手掌,见对方不解的看着自己,他笑了笑,“我怕跟丢了。” 钟琉璃嗔怪的睨了他一眼,从他袖中扯出了一节水袖缠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举着胳膊,“现在丢不了了。” 看着钟琉璃与月止戈的互动,木桑白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袖,偏过了头去。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途中陆续发现了之前月止戈扔下的青苔碎末,而这些碎末也证实了钟琉璃他们的的确确是在走重复的一条路。 “奇了怪了,我们明明是一直往下走的,为什么还会走到原地呢?”黄琮挠着脑袋焦躁的嘀咕。 他们已经是第三次看到那只蝙蝠和墙上的青苔痕迹了,明在这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他们又在这里来回走了三次。 “不用再走了,我们还是好好休息一下,看看怎么离开这里吧。”月止戈扯了扯水袖,与钟琉璃商议。 就在大家准备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一直悬挂在密道顶上的那只蝙蝠突然扑扇了一下翅膀,竟是醒了过来,然后它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就往前面飞了过去。 钟琉璃脑中一道光亮闪过,起身,“追上去!” 虽然不知钟琉璃所谓何意,但是月止戈等人立刻就起身追了上去,他们走的是下台阶,台阶又陡,速度难免就迟缓了下来,眼看那蝙蝠就要飞的看不见了,钟琉璃一咬牙,冲木桑白喊道,“让三尾跟上去!” 木桑白闻言,毫不犹豫的拎起三尾就朝那蝙蝠的方向扔了过去,“三尾,快去追那只鸟!” “咻咻咻——”三尾不满的尖叫了几声,圆滚滚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团飞快的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众人追了一会儿,本以为还会像之前一样回到原地,可是怪异的事情发生了,明明他们是跟之前一样沿着一条甬道一直往前走,可是这次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面墙壁,三尾正趴在那墙壁上,墙壁的上面刚好有一个拳头大的出口,闪烁的微光从里面照射出来。 “怎么回事?这又是哪里?”黄琮率先开口问道,对于这一切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三尾!”木桑白上前将三尾拎了起来,见这家伙除了累得有些精神萎靡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口,他这才松了口气。 不等木桑白询问,三尾就挥舞着爪跟他起了那只“鸟”的去向。 “那只蝙蝠的确是从那个洞口钻进去了。”木桑白。 正文 第五百三十四章是谁带走了木桑白 钟琉璃抬头看着那拳头大的洞口,里面的灯光隐隐闪烁着,也许木中棠就在那里面。 “你们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机关,我上去看看情况。”钟琉璃着,与月止戈叮嘱,“不管发现什么,先别动,等我下来了再。” 月止戈点头,“你心点。” 看着那距离地面尚且有一定高度洞口,钟琉璃脚尖一点,周身一个旋转便已经攀附在了墙壁之上,她的双手紧紧的贴着墙面,双脚抵在两边维持身体的平衡。透过明明灭灭的光亮可以看见屋里面大致的情景,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唯有中间的位置上有一个燃烧着的白色蜡烛,蜡烛有婴儿的胳膊那么粗,也不知道燃了多久,石桌上全是融化下来的蜡油。洞的四周都是凹凸不平的墙壁,墙角的地方堆放了两个红色木箱,一个木箱半开着,隐约可以看见木箱里面的露出来的一节白色绸缎模样的东西。距离木箱十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出口,但是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只能感觉到那边也有火光。 钟琉璃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看到有人进入密室,正觉得疑惑的时候,下面突然传来木桑白的惊呼声。 钟琉璃连忙从墙上飞了下来,这才发现木桑白已经不见了,而月止戈和黄琮正站在他们一路走过来的那段楼梯位置。钟琉璃意识到不对经,快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木桑白呢?” 月止戈皱着眉头,摇头,“不知道,我们刚才只听见木少主喊叫了一声,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阿璃你看这里。” 钟琉璃训着月止戈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台阶拐角的一个位置,因为这地方光亮不够,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所以之前他们也没注意,如今仔细去看,依旧只是黑乎乎的一团。 “方才木少主应该是站在这个位置,你看这边,明显有被拖动的痕迹,可是奇怪的是这地方根本就没有机关,也没有出口。他究竟是怎么在一瞬间消失的?”月止戈摇头不解的。 钟琉璃蹲下伸,仔细的观察着这个角落,可就算她将这地方的每一颗沙都研究了一遍,依旧还是没能找到木桑白消失的原因。 就在钟琉璃百思不得其解,起身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的的时候,她突然一把拉住月止戈,目光圆瞪的看向月止戈身后,冷生问,“黄琮呢?” 月止戈这才意识到黄琮不见了! 接连两个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就算钟琉璃再怎么淡定也有些不安起来,她紧紧的抓着月止戈的手掌,警惕的往四周看去,可是除了两人的呼吸,她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这事情太奇怪了。”月止戈难以置信的。 钟琉璃抿唇道,“刚才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月止戈仔细回忆,“当时我与黄琮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黄琮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时你蹲下身的时候,我们两个系在一起的这条水袖似乎是将什么给绊了一下,我感觉到水袖被扯动了。” 听了月止戈的话,钟琉璃看向两人手臂间系着的那条水袖,沉思,“也许刚才那东西想要带走的人是你,但是随后它意识到我们两个之间有联系,它或许是没有把握能够同时带走两个,所以才放弃了你,选择了黄琮。”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月止戈询问道。 “等!”钟琉璃回应道。 两人走到一旁,干脆就坐下来休息,四周静悄悄的,黄琮之前提着的那个灯笼还放在一旁,里面的蜡烛已经烧掉一半了。 钟琉璃偏过头见月止戈神色有些不安,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对方的掌心,安慰,“没事的,黄琮武艺不错,不会出事的。” 月止戈刚准备开口,就感觉身体猛地被一股力道往后拖去,那力量极大,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思索怎么回事。 “叮”承影飞起出鞘,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一道青光直接刺入了月止戈的身后!随即一声惨叫传来,一个黑影迅速就消失了。 “追上去!”钟琉璃喊道。 若是以前,或许承影就真的会紧追不舍的追上去,可是这一次承影非但没有追出去,反而在空中转了一圈之后,像是在故意与钟琉璃作对一样,它快速的摇晃了几下,将剑身上的血迹都甩干净之后,这才慢悠悠的落在了地上。 钟琉璃气的咬牙,承影分明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所以它才会反抗她的命令,甚至是故意挑衅!它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不一样,证明它将会脱离钟琉璃的掌控,甚至是得到真正的自由! 钟琉璃冷哼一声,现在不是收拾它的时候。 “你怎么样?”钟琉璃扶起地上的月止戈问,要不是两人之间有水袖缠着,不定月止戈也会被带走。 月止戈揉了揉胳膊,摇头,“我没事,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没有?” 钟琉璃帮月止戈揉了揉胳膊,“速度太快了,没看清楚,只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不过它受伤了,应该跑不远,我们沿着血迹找。” 血迹是从墙壁上延伸着往上去的,钟琉璃不放心月止戈一个人呆在下面,万一那东西还有同伙就糟了。 “唉,看来以后我还是得少吃点。”月止戈趴在钟琉璃的肩膀上懊恼的嘀咕。 钟琉璃笑着应道,“放心吧,又不是天天背你。再了,只要是你,就算比现在重两倍,我一样背的动。” 月止戈心中甜的跟喝了蜜糖一样,突然觉得前面哪些未知的路上不管有什么妖魔鬼怪他都不担心了。 “没想到这顶上居然还有路。”钟琉璃抓着洞口的边沿,先让月止戈爬了上去。 钟琉璃从他们现在落脚的地方往下看去,正好能将下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想必那东西之前就一直在这地方观察着他们,一旦看到他们松懈了,就立刻下去将人给拖了上来。 “这地方距离下面这么高的距离,就算是那东西速度够快,可是这段时间里,为什么黄琮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不可能没有一点防抗能力的。”月止戈皱眉。 正文 第五百三十五章大猩猩? 钟琉璃看了眼下面,转身又看向他们身后的那个的那条甬道,地面上还能看见零星的血滴,泥土上拖拽的痕迹也很明显。 “看来木桑白和黄琮就是在这里被那东西带走的。”钟琉璃看着前面黑洞洞的甬道。 月止戈看着手里已经快要燃烧干净的蜡烛担心,“蜡烛快没了,我们赶紧走吧。”这甬道里面没有一点亮光,也不知道会通向哪里,如果前面是那东西的老巢,他们可就危险了。 钟琉璃查看了一下两人系在一起的水袖,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这才与月止戈一起心翼翼的往前面走去。 甬道并没有很长,而且十分的笔直,几乎没有一点蜿蜒曲折的地方,很快,钟琉璃跟月止戈就停了下来。 “你发现什么了?”钟琉璃低声问月止戈。 月止戈转头,“味道!” 钟琉璃倒是没有闻见什么味道不对,只是这一路上她一直将自己的意识放了出去,就在刚才,她看到了前面的异常,虽然距离太远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她能感觉到那里有活物的气息,而且不止一个。 “心点。”钟琉璃叮嘱。 月止戈点头,跟在钟琉璃身后一步一步的渐渐朝着那位置走去。 “嗷呜嗷呜呜”一阵怪异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那声音就像是有人被捏住了嗓,没办法发出声音来一样,焦躁又恼怒。 走了没一会儿,甬道突然间就变得宽阔起来,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一股古怪的味道,那怪异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一样。突然,钟琉璃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景象。 只见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坑洞,下面竟是长满了泛着银色光芒的树木,那些树木就像是用银片打造出来的一样,可是又比银片看起来更加通透,有点像是水晶,但又比水晶更加轻薄。叶面上像是打了霜一样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粉末,而那些银白色的光芒就是从这些白色的粉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奇怪的植物遍布了整个坑洞,有的是比人还要高的树木,有的是不足脚踝的树苗,甚至还有类似藤蔓一样附在石壁上,不过数量更多的则是如苔藓一样遍铺了整个坑洞的植物,那是钟琉璃从未见过的东西。 “‘其形如苔,其色如雪,午时则开,时则落,花开繁星起,花落月色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些如苔藓一样的植物应该就是古书中记载的‘落月苔’”月止戈有些兴奋的。 钟琉璃还是第一次听见“落月苔”这种东西,便不解问,“落月苔?你方才那几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这些银色的粉末都是来源于这叫做落月苔的植物?” 月止戈点头,“落月苔每至午时的时候就会开出银色的花,每一朵花里面都会包含一个拇指大的粉包,只需要风轻轻一吹,里面的银色花粉就会全部飞出来,到了时的时候,四周就会呈现出这种如月光一般的银白色光芒。” 钟琉璃问,“这落月苔可有毒?” 月止戈笑道,“落月苔对于人类来并没毒,但是对于其他的生物,尤其是一些鸟类而言,这些银色花粉可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鸟类?”钟琉璃不解问,举目望去,根本一只鸟都没见到。 对于此事月止戈似乎也觉得奇怪,他蹲下身,随手摘了一片坑洞边沿的树叶,树叶上的银色粉末因为月止戈的动作而倾泻了下来,形成了一道银色的流光。 “嗷呜”一声亢奋的吼叫声突然传来,仿若在耳边骤然炸响。 不等两人反应,一个黑影猛地从足足有五丈高的坑里面窜了出来,它的身形非常魁梧,周身漆黑,不过一跳就已经到了坑洞之上,也许是认出了中钟琉璃和月止戈,那黑影从原本的进攻姿态瞬间一转,竟是畏惧的往后后面的墙壁躲了过去,同时面朝着钟琉璃发出威胁的吼叫声。 钟琉璃手中的承影发出“叮叮”的声音,抗议着钟琉璃的命令,显然它十分的嫌弃那团黑影,一点都不想跟对方交手,钟琉璃不得已运起了一股内力强制将承影给送回了剑鞘里面。 而这会儿功夫,钟琉璃与月止戈也总算是看清楚了那黑影的真实模样,只见那大家伙全身都布满了黑棕色的毛发,一双眼睛圆瞪着盯着他们,它用后足撑着身体,前足则半抬着,翻天的鼻孔喷着粗气,凸起的嘴巴咧开发出威胁的嘶叫声,两只手掌握拳,像是在做打拳之前的准备。 钟琉璃有些想笑,又觉得惊讶,诧异,“大猩猩?!” 面对这体型异常强健的大猩猩,便是自诩走遍了大江南北的月止戈也不得不惊叹起来,“我从未见过体型这么大的猩猩,而且它的智力应该也不低,或许他的出现已经足够解释为什么这地方看不到鸟类了。” 因为全都被这家伙给捕捉吃掉了。 “应该是我刚才摘了那片树叶的时候,树叶上的粉末洒了出来,就像是触碰到了蜘蛛丝一样,这大块头立刻就察觉到了,看它的样,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月止戈分析,明明是那样可怕的事情,可在此刻的月止戈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趣和兴奋。 “嗷呜呜”那大猩猩黑褐色的眼珠突然从钟琉璃身上转到了月止戈的身上,俨然它也察觉到了月止戈对自己的企图,它戒备的往后退了几步,双手冲着月止戈凶猛的挥着拳头。 钟琉璃盯着那大块头,走近了月止戈轻笑问,“你想要?” 月止戈挑衅扬眉毛的问,“不许?” 钟琉璃见他这胸有成竹的样,便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抿嘴笑着抬手,“请吧。” 月止戈解开两人系在一起的水袖,走了两步突然又跑回来拉着钟琉璃的胳膊摇晃腆着脸,“要是我不敌,你可得帮我。” 钟琉璃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反手握住月止戈的手掌应承,“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月止戈得了话儿,这才慢悠悠的朝着那大块头走了过去。 那大猩猩见月止戈居然还敢主动过去,顿时就急躁的冲着他吼叫起来,前爪更是用力挥舞着拳头,左一下右一下,倒真像是学着人在打拳。 正文 第五百三十六章哪来的婴儿? “喏,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的将人给还回来;要么,你就在这儿不吃不喝的躺上个一百天,你想要哪种方式?”月止戈走到那大猩猩面前,仰头勾唇问道,细长的眉眼带着笑意,却又给人一人危险的感觉。 那大猩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能听懂人话,在月止戈完之后,它居然歪了下脑袋,似乎是在思考月止戈的这些话的意思,打拳的双手也停了下来。 钟琉璃正觉诧异,那大猩猩突然朝前一扑,挥着拳头就要朝着月止戈砸了过去!钟琉璃心头一紧,刚准备出手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 大猩猩僵硬着身体轰然倒地,除了眼珠还能动,身上僵硬的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钟琉璃松了口气,上前看着那从喉咙里使劲的发出“咕噜”声的大猩猩,见它的皮毛上沾着一些绿色的粉末,当即也就了然了。 不管那大猩猩是如何的不甘心,如何的龇牙威胁,最终还是被钟琉璃毫不留情的一脚从上面踹了下去,那猩猩体积巨大,掉下去的时候动静也是十分的响亮,整个地坑都能听见。 钟琉璃带着月止戈从上面也跟着跳到了坑洞里面,这方才跳下来,就见到那本来已经中毒了的大猩猩突然撑着地面,飞快的往林里跳去。 看着那巨大的体积转眼就消失在了树林里,月止戈朝着钟琉璃挑眉,“看来这大块头也没有那么笨嘛。” 月止戈的确给那大猩猩下了毒,但是那毒的作用时间并不长,而且大猩猩的体型巨大,那些药粉用在它身上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就会失效,而月止戈也算准了这一点,一旦那大猩猩身上的毒解除了之后,它一定会逃回自己的老巢,到时候木桑白和黄琮的下落也就有找落了。 如月止戈所料,如今大猩猩慌不择路的往树林里逃了过去,两人紧追不舍的的追上去之后,果真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用树枝和杂草搭建起来的茅屋,而那只大猩猩就蹲在茅屋的一旁,巨大的脑袋使劲的往茅屋里面瞧着,像是在着急的观察着什么一样。 “里面有三个人!”钟琉璃蹙眉。 “三个人?”月止戈不解问,难道除了木桑白和黄琮,这头大猩猩还带了其他人到这里? 听到动静,那头大猩猩顿时就紧张的撞看了过来,见到钟琉璃和月止戈,它立刻就吼叫着冲着钟琉璃挥着拳头冲了过来。 既然已经找到了人,钟琉璃自然不会再跟着醒醒浪费精力,当即就飞了过去,不出三招就将那大块都给定在了原地。 茅屋看起来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居住了,门板上都是蜘蛛丝,推开门的时候一阵呛鼻的灰尘迎面扑来,入眼的意便是一个简简单单房间,最里面的地方是一个用木头搭建的木床,木床上放着一床棉被,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而木桑白和黄琮则被人随意的扔在地上,应该是昏迷了。 “咻咻咻”三尾耸了耸鼻,警惕的的从木桑白怀里钻了出来,朝四周看了一眼,见到门口的站着的钟琉璃,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瞬间就竖起了三条尾巴叫了起来,那声音比平常的时候听到的要更加刺耳。 钟琉璃抬手一挥,一阵风刃将不断叫唤的三尾从木桑白脑袋上掀到了地上。 “他们怎么样?”等月止戈给地上的两人检查完了,钟琉璃询问道。 月止戈起身,“没事,只是昏迷了。”着给二人都喂了药丸之后,转身去看床上的包裹,这一看顿时就愣住了,因为那包裹包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婴儿。 “这里怎么会有孩?”钟琉璃吃惊道。 那孩应该有几四五个月大了,长得肥嘟嘟的,脸蛋像是花瓣一样粉嫩,双眼闭着,此刻睡得正香,一双手握着拳头放在胸口,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势。从床上的物品来看,这个婴儿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只是奇怪的是这地方除了被大猩猩抓来的木桑白和黄琮,根本没有看到其他人。 钟琉璃扫过屋里的全部角落,除了那扇被大猩猩用脑袋顶开的窗户之外,这屋里已经没有其他的出口了,也就是如果这地方还有人的话,那人也只能通过那扇窗户进来。 钟琉璃想到这里,与月止戈叮嘱,“你给这个孩看看,我去外面查探一下情况,我怀疑这地方能通向外面。” 月止戈点头,叮嘱钟琉璃要心些,他则留下来查看这孩的情况。 一出门那个大猩猩就冲着钟琉璃吼叫起来,钟琉璃权当什么也没看见,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跟之前在坑洞上方看到的情景一样,这地方的面积并不是很大,而且到处都生长着落月苔,树叶之上全是银光闪闪,将这一片漆黑的坑洞映照的亮如白昼。 钟琉璃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景象,一边将自己的意识抽成无数的细线朝着四周探去,突然,她其中的一缕意识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猛地往回抽了回来!迅速的窜进了钟琉璃的身体,就好像是突然被烈火灼伤了一样,钟琉璃疑惑的捂着胸口,下一瞬神情一冷,迅速的追了过去。 如同一道残影在树林间飞快得掠过,不过几息之间,钟琉璃便已经回到了茅屋门口,远远便听见刀剑相交的声音。 “嘭——”巨大的掌力从天而来,席卷着落月苔银色的花粉,像是一场银色的龙卷风瞬间就袭向了远处与黄琮交手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神色一变,脸上一抹惊诧闪过,双腿飞快往后倒退着避了过去。 “轰隆——”那一掌最终落在了茅屋边的一颗树上,高大的树木瞬间拦腰折断。 “你们是谁?”那男人盯着钟琉璃的脸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是对方的武功却让他十分的忌惮。 “钟姑娘,你回来了。”黄琮高兴的喊道,天知道他一睁开眼,还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哪里,就被他家主人给扔了出来对抗强敌,那男人的武功十分的诡异,不过三招他就有些吃不消了,若不是钟少主来得及时,他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七章男人与孩子 钟琉璃见黄琮身后的木门紧闭,便猜测月止戈应该是没事,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将注意力放到那男人的身上,那男人相貌平平,身材有些高大,手持一柄大刀,目光锐利的仿佛鹫鹰。 “木桑白呢?”钟琉璃询问黄琮。 黄琮应道,“应该已经醒了,属下让他出来。” 那男人听到木桑白的名字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转头看向打开的木门,只见木桑白捶着脑袋昏昏沉沉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当他看到钟琉璃的时候,面上一喜,刚想打招呼,却又瞥见了旁边的陌生男人,顿时警惕的往后一退,询问的看向身边的黄琮。 “木少主,此地乃是你们翎玉山庄的禁地,可是为何这地方会有外人进入,而且我瞧他这样,分明是将你们的禁地当做了自家的后花园,怎么?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钟琉璃故意如此道。 木桑白一听,浑浑噩噩的脑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他惊恐的看向被钟琉璃定在了门口不远处的那只大猩猩,随后又看向那个男人,怒声叱道,“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男人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翎玉山庄的少主,既然如今事情已经暴露,他再怎么遮掩也无用,想到这里,那男人突然纵身而起,周身泛起了浓烈的杀意,森寒的刀刃瞬间就要刺穿木桑白的身体。 “咻——”三尾吓的大声尖叫着飞快逃窜。 木桑白完全呆住了,这一切来的都让他猝不及防。 “叮”承影挡在了那大刀面前,钟琉璃与那男人对峙着,她冷笑讽刺道,“怎么,想要杀人灭口吗?” 男人的鹰眸浮起一抹血色,双臂奋力一震,身体往后退去,与钟琉璃拉开了距离,他凶狠的盯着钟琉璃,话的声音低沉喑哑,“你究竟是什么人?” 钟琉璃看着亢奋不已的承影,侧眸睨向那男人,“这话应该我们问你才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来翎玉山庄的禁地,还有,屋里面的孩是什么人?” “孩?”木桑白不解的问。 那男人绷紧了脸颊,目光似无意的看向茅屋,突然再次朝着钟琉璃攻了过去,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狠厉更加果决,那气势汹汹的杀意就像是要将钟琉璃给撕碎了一样。手中的刀虎虎生风,却又刁钻狠辣,每一招每一势都带着凶狠的杀意。 钟琉璃突然逼近了那男人,无形的承影刺穿了他的肩膀,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她看到自己微微泛着赤红色的眼尾,她蓦的笑了,那一抹尾红就像是突然绽放开的罂粟,带着致命的妖冶和吸引力,她得意的,“你的武功我似乎看懂了一些呢。” 那男人咬着牙,奋力一拳砸向钟琉璃,他虽然受了伤,但是这一拳的威力依旧强悍,只可惜他今日面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钟琉璃! 就在那男人挥拳之际,钟琉璃已经看清了对方的动作,一脚直接将那男人踹了出去,男人趔趄着往后退了几步方才站稳,看了眼肩上的鲜血,男人心头有了一丝慌乱,他还从未见过武功比那人更加厉害的,他自知不敌,可是男人看向那茅屋,眼中神色复杂。 突然,木门打开了,月止戈从屋里面走了出来,他的怀里抱着那个孩,那孩已经醒了,一双漆黑清澈的双眸好奇的看着众人,双手笨拙地朝着众人挥舞着,看到那那个男人的一瞬间,孩突然就“咯咯”的笑了起来,身体使劲的往那男人的方向探去。 男人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晦暗难懂了。 钟琉璃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男人,走到月止戈身侧问,“发现什么没有?” 月止戈点头,眼中有些不忍,“这孩的身体里被下了七七四十九种罕见的毒药,有一些甚至是在这孩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种下的,如今这孩全身都带着毒素,恐怕活不过半年了。” 男人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发白,握着刀的手掌骨节泛青。 木桑白和黄琮闻言都走了过来,看到襁褓中的婴儿,两人心头都升起了一抹不忍。 “你是来送药的吧?”月止戈将孩交给黄琮,走到那男人面前道,“不想那孩死得太早的话,你就把解药交出来。” 男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药瓶扔给了月止戈,“孩还,只能吃半片!” 月止戈不屑的冷笑一声,“你倒是细心的很。” 孩吃了药片之后,很快就睡着了,就像之前见到的那样,一动不动。 那男人眼睁睁的看着黄琮将孩又抱回了屋里面,他刚一动身准备有所行动,就立刻被钟琉璃给压制住了,他愤怒的冲着钟琉璃吼了一声!钟琉璃丝毫不为所动。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木桑白焦躁的抓着脑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脚踩进了一片巨大的泥沼里面,越陷越深。 钟琉璃方才与那男人一番交手之后,实际已经发现了对方武功的路数,只是她感到疑惑的是,这件事情木中棠到底有没有参与,或者,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跟一个什么样的人做交易。 “钟倾颜在哪里?”钟琉璃直截了当的问道。 那男人听了这话,双瞳猛地收紧,“你究竟是谁?” 钟琉璃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想了想干脆揭了下来,当那张普通的面具揭开之后,露出了钟琉璃原本的模样。 看着那熟悉的面容,木桑白握紧了双手,那密密麻麻的疼痛再一次遍布了全身,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别过头去。 “是你!”男人惊恐喊道,“颜楼少主钟琉璃!” 钟琉璃将那面具随手扔掉,挑眉看向那男人讥笑,“看来你在钟倾颜身边呆的时间也不短嘛,想必对于她的事情你知道的也不会少了。我现在好奇的是,你们费尽心思的将那孩养大,究竟是做什么?” 男人闭口不言,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钟琉璃,若之前他还抱着一丝逃走的希望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是心如死灰了! 见对方迟迟不肯回答,钟琉璃不急不缓的,“既然你不肯,那我就来我的猜测吧。” 正文 第五百三十八章放了我儿子! 当初钟琉璃在那诡异的村庄遇见过一个自以为练就了“不老神功”的女人,而从对方的口中,钟琉璃得知当初她曾诞下一个婴儿,那时候她就猜测此事与钟倾颜有关,如今联想起来,事情的真想便已经浮出水面了。 “钟倾颜用所谓的能改变容貌的武功,骗那妇人与你生下孩,而且在那孩还未出生的时候,已经开始给那妇人喂食各种药物,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这孩尽快出生,从而为她所用。因为想要得到三丝水玉神杯,所以钟倾颜又让邵炳坤将落绯烟引到荔湾,自己则亲自来了翎玉山庄,至于她是怎么拿到三丝水玉神杯,又跟木中棠做了什么交易,想必你应该清楚吧?”钟琉璃问。 木桑白听了钟琉璃这一席话,心中情绪万千,而其中更多的是恼怒,是愤恨,如果不是钟倾颜抢走了三丝水玉神杯,或许他娘亲也不会变成那样,翎玉山庄还会跟以前一样,他爹也不必如此低三下四的请求月止戈为他娘亲治病,而这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钟倾颜而导致的! 想到自己娘请发病时候的样,木桑白气的红了眼睛,直接冲到那男人面前质问道,“你们究竟对我娘做了什么?” 男人尽管受了伤,但是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木桑白还是绰绰有余,但是男人并没有动手,反而看了眼那茅屋,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问月止戈,“阁下是不是传中的神医?” 月止戈盯着那男人看了一会儿,道,“那孩身体里的毒素已经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便是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一定能救他。” 男人绝望的垂下了脑袋,报复似的嗤笑,“既然你们连个孩都救不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事情。” “你——”木桑白气的咬牙切齿。 月止戈停了一会儿,想了想又,“但是如果有三丝水玉神杯的话,也许那个孩还有救。” “当真?!”男人猛地抬起脑袋问,刚毅的脸上浮出一抹惊喜。 “你相信他的话?”月止戈询问钟琉璃。 钟琉璃点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况且那个男人是真的想要保住这个孩的,撒谎对他没好处。”钟琉璃话着,回头看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只大猩猩,根据那男人的法,再往前就是钟倾颜与木中棠约定了要见面的地方,若是带着这个猩猩,恐怕行事多有不便。 其他人见钟琉璃停了下来,也跟着都停了下来,黄琮抱着那婴儿,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见大家都停了下来,他立刻将怀里的孩提溜着直接扛在了肩上,就像是在扛着一个麻袋一样。 钟琉璃扫了黄琮一眼,无奈的摇头,“你当它是包袱吗?” 黄琮尴尬的笑了两声,赶紧将孩从肩膀上又抱回了怀里,为难,“不是,钟少主啊,你看我一个大男人,真干不来这带孩的活计啊。” 月止戈立刻呵斥,“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带不成?” 黄琮哪有那胆啊,立刻认怂的往后退了退,笑呵呵,“属下不敢。”话完立刻学着自己以前见到别人抱孩的姿势将那婴儿好生的抱在了怀里。 木桑白自从从那个男人口中知道了木中棠与钟倾颜的交易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这也难怪,据那男人所,钟倾颜从木夫人手中得到三丝水玉神杯之后,同时也给木夫人下了一种叫“失心蛊”的毒药,为了得到解药, 木中棠不得不听命于钟倾颜。而且木中棠早就知道了月止戈与钟琉璃的关系,所以在月止戈他们进入翎玉山庄的那一刻起,木中棠便已经知道了钟琉璃的身份! 今夜是木中棠与钟倾颜约定了会面的时间! “给它吧。”钟琉璃朝黄琮。 黄琮一时半会没太懂,“啊?” 钟琉璃直接走过去,从黄琮的怀中将那孩抱着递给了后面的大猩猩。 大猩猩兴奋地叫着,伸出长长的胳膊将那孩给勾起来抱进了怀里,看着怀里睡得极为乖巧的孩,大猩猩的动作也不觉得变得温柔了起来,浑圆的双眼仔细的瞧着那孩,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一样。 “这这大块头都成精了啊。”黄琮稀罕惊叹。 钟琉璃道,“这大猩猩一直生活在坑洞里面,从未见过人类,第一次见到的就是这孩,后来又日日与他相伴,会对他产生感情也不无奇怪。” “那它干什么将我们给掳劫过去?”黄琮依旧有些不忿的问,那大块头居然一锤就将自己给揍晕了,想想黄琮都觉得有点憋屈。 “应该是这婴儿之前发病了,它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只动物,没有办法自己给那婴儿治病,所以它才将你们拖了过去,想让你们给孩医治。” 黄琮嘀咕道,“那它可真的是看错人了” 沿着暗道走了一段路,跟那男人描述的一样,钟琉璃他们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石门,钟琉璃在石门左边凸起的地方按了一下,只听得一阵石头转动的声音之后,一阵微弱的光亮逐渐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原来这石门之后并非是另一个密室,而是一个已经败落了的院落,出口就是在这座院落里的一处八宝格后面,从甬道里面出来就是这个院的后庭。 “钟卿颜应该就在外面了,心点。”钟琉璃提醒大家。 众人从密道里刚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四周的情况,突然空中传来一声低喝,无数道刀光猛地从前面飞来,眨眼就到了钟琉璃等人的面前! 钟琉璃反手拔出承影,承影从她手中飞跃而出,在空中化作一圈青光,形成了一个青色的盾牌,将那些飞来的刀片悉数打落! “何人胆敢擅闯我翎玉山庄禁地!?”木中棠从前面匆匆跑了过来,当即怒声叱道,但是当他随即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时,瞬间脸色大变,手里的长剑指着钟琉璃逼迫喊,“妖女,放了我儿!” 正文 第五百三十九章情深意重 钟琉璃反手回转之间已经将承影收了回来,听见木中棠所言,她不屑额的冷笑道,“木庄主所言差矣,我从未挟持过令公,这个‘放’字又从何而来?” 木桑白走上前,咬着牙问,“爹,娘的病是不是钟倾颜害的?这一切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木中棠在木桑白随着钟琉璃一同出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所以听了木桑白的问话,他并没觉得诧异,只避重就轻的,“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钟琉璃可是我们翎玉山庄的仇人,你忘了你三姐当初双腿是怎么断的了?还不快过来!” “爹!”木桑白大声喊道,脸上布满了无奈和怒色,他厉声问,“爹,娘的病是不是钟倾颜害的?” 木中棠一时语塞,不等他开口,便见到一个白色的人影缓缓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便是还没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她的身影就已经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仿佛周围的空气都随着她的到来而变得凝固了起来,一股异样的香味随着晚风而飘入众人的鼻尖,让人感觉脑中有了片刻的恍惚,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如果钟琉璃的模样是三分明丽,七分英气,那对面的女则完全与她相反,明明两人的眉眼如出一辙,仿若母女,可是因为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给人的感觉也迥然相异!如果钟琉璃是孤傲的雪松,那么钟倾颜就是冷傲的曼陀罗,极致的妖冶冷艳。 “钟少主,好久不见。”钟倾颜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钟琉璃身上,那目光带着一丝诧异和狐疑,但更多的却是不以为然和不屑,仿佛她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也丝毫不惧怕这一切一样。 而让钟琉璃诧异的是,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对方的武功居然又精进了! “你就是钟倾颜?”木桑白双眼赤红的瞪着钟倾颜质问道。 木中棠扫了眼钟倾颜,隐忍不满的,“这里没你的事!” 钟倾颜冷冷笑道,“看来木庄主是忘记了自己应承过我的话了,既然如此,你我的约定就此作罢。” 木中棠一听这话,当即就着急起来,“你什么意思?他们会来这里我根本就不知情,而且此事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愿!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翎玉山庄不会插手,但是你必须将解药给我交出来!” “解药?”钟倾颜嗤笑一声,看着急于发怒的木中棠讥讽,“木庄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虽我的确给木夫人下了毒,但是在钟琉璃他们来之前,你可曾见过木夫人出现如今的异常举动?你口口声声冲着我要解药,还不如直接问问月神医,问问他究竟在木夫人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这话一出,如同石头坠入湖面,顿时激起了数层涟漪。 木桑白难以置信的看向月止戈,虽他的确对月止戈有妒忌,但是他从想过与他为敌,更没有想过对方会对自己的娘亲下毒,而且而且这件事情钟姑娘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钟琉璃感觉到木桑白的目光,虽这件事她自问并不会觉得愧疚,大家立场不同,目的不同,各取所需罢了。但是不管钟琉璃承不承认,此刻面对木桑白那样的目光,她的心里的确有了一丝歉意。 “怎么?钟少主莫不是敢做不敢认了?”钟倾颜见不得钟琉璃好,当即就挑拨质问道。 木中棠气愤的质问钟琉璃和月止戈,手中长剑直指二人,“你们究竟对我夫人做了什么?” 钟琉璃上前走到月止戈面前,丝毫不惧的,“在质问别人之前,木庄主难道不先想想自己做过些什么吗?没错,我们的确对木夫人下了毒,可是若非如此,我们又怎么知道原来堂堂的翎玉山庄庄主表面上装作有求于我们,实际上却在暗地里早就已经跟钟倾颜勾结。难道你们今晚的目的不是为了商量着如何杀了我们吗?” 木中棠被钟琉璃点破了心思,面上有些讪讪的,但是思及自己的夫人,顿时又有了底气,况且颜楼妖女人人得而诛之,就算他与钟倾颜勾结那又怎样,杀了钟琉璃那就算是为名除害了! 钟倾颜仿若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将木中棠神色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再厉害的男人,一旦碰上了关于自己心爱女人的事情,就会变成一个什么都分辨不清出的傻,木中棠啊木中棠,亏得你还是翎玉山庄的庄主,如今还不是被人玩得团团转! 感觉到了木中棠的杀意,黄琮立刻拔剑挡在了月止戈面前,但随后就被月止戈给抬手拦住了,月止戈上前一步走到钟琉璃身侧,不急不缓的,“木庄主,你与其受钟倾颜处处威胁,不如转而与我们做一场交易如何?” 木中棠剑眉拧紧,愤恨的看着月止戈,咬牙切齿的,“月神医,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当真与颜楼妖女勾结,你可知这妖女曾杀了多少人,犯下了多少罪恶,你身为大夫,本该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可是你居然跟着这妖女一同作恶,我木中棠真是瞎了眼!” 月止戈听了这话,侧头看向钟琉璃,见钟琉璃也看向了自己,便不禁笑了,袖中的手指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掌,抬头间便已是满脸笑意,甚至带了点不以为然,“木庄主这话的真是可笑,就许你夫妻恩爱,而不许我对阿璃忠诚了吗?若伤人性命的话,呵,这江湖上谁的手里没占染过鲜血,数量是多还是少又有什么区别?至于济世救人,那还真是让木庄主失望了,从我学医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曾有过这样可笑的念头。世人生死与,众生苦疾与我何干?在我眼里,他们连我的阿璃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木中棠被月止戈这番话哑口无言,满腹的愤怒和恨意无处发,他想要反月止戈这话,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好个情深意重啊。”钟倾颜拍着手掌,故作赞叹。 正文 第五百四十章交锋 钟琉璃警惕的看向钟卿颜,脸上丝毫不掩心中的滔天恨意,按照陆枭所言,当年命令奕钦灭颜楼满门的幕后之人正是钟卿颜,她威胁奕钦与她狼狈为奸,最终杀害颜楼上上下下五百多人性命,如今她又来翎玉山庄夺取三丝水玉神杯,这新仇旧恨让钟琉璃如何咽的下! 钟卿颜见钟琉璃如此仇视自己,不过略微想了一下,便已经知道了缘由,她命陆枭前去荔湾支援邵炳坤,如今邵炳坤生死不明,陆枭又一直没有消息,想必他已经成了钟琉璃的手下败将,可惜了,她原本还以为陆枭就算武功不敌钟琉璃,至少也能让她受到重创,如今看来是自己失策了。而且陆枭那人心狠手辣,性乖戾,不定早就将她给出卖了。 想到这儿,钟卿颜心中已是一片明朗,她道,“看来钟少主今日是有备而来了,难怪木夫人会病的如此严重,倒是让我平白给你们背了黑锅。” 这话言中之意便是木夫人之所以病的如此严重,完全是因为钟琉璃等人故意给木夫人下毒,而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木中棠慌了手脚,从而主动找上钟卿颜。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钟卿颜的挑拨之词,可是这话却并未错,月止戈的确给木夫人下了毒,而且目的也如钟卿颜所一样。 木家父的脸色均是难看至极,木中棠意识到自己完全被钟琉璃一行人给欺骗了,怒不可遏的提剑威胁吼道,“快把解药交出来!” 月止戈道,“木庄主放心,我虽然给木夫人用了毒,但是并没有伤及她的性命,只要你们能交出三丝水玉神杯,我自然会还你们一个健健康康的木夫人!” “少废话,我已经过很多次了,我翎玉山庄从未有过三丝水玉神杯!”木中棠斩钉截铁的。 “爹。”木桑白出声道,声音有些低哑,就连三尾也感觉到了木桑白的异样,乖乖的呆在他的肩上,不吵不闹。 木中棠怒其不争的瞪着木桑白骂道,“孽!事到如今,你还要帮着这个妖女话吗?你别忘了你是翎玉山庄的少庄主,如此妇人之仁将来如何成大器,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让你逃出山庄,你三姐的对,你就是被这妖女迷了心智,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认不清——” “爹!”木桑白打断了木中棠的话,抬头间脸上已经不见方才的失魂落魄,“爹,我从未忘记过我是翎玉山庄少庄主这件事,可是爹,我相信钟姑娘不会信口雌黄,更不会拿修儿的性命开玩笑!爹你想想这么多年来,娘从未生过病,甚至连风寒都不曾有过,身体比你和二姐这些练武之人还要健康,可是为什么会突然重病不起?娘生病了之后,这钟卿颜那么巧合的就来了山庄,而且还给娘亲下了毒,爹,我看着一切根本就是钟卿颜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就因为她抢走了娘亲的三丝水玉神杯,所以娘亲才会突然重病!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我们与颜楼的仇怨,让我们自相残杀啊!” 木桑白这一席话如雷贯耳,将木中棠多日来的不解和疑惑悉数解开,之前因为自己从不知道三丝水玉神杯的事情,所以自然不会想到钟卿颜的目的是这个,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听到钟琉璃和木桑白提及三丝水玉神杯,他不由得也开始怀疑起来。 怀疑的种一旦落地,便疯快的滋生起来,以前他从未想过的事情,如今却如同春日的毛笋纷纷破土而出。想他木中棠与婉儿自相识,他记得婉儿八岁之前一直都是身体赢弱,连闺房都没办法迈出半步,甚至但是很多人有传言婉儿活不过九岁。可是后来婉儿的病突然就好了,这么多年来他甚至都不曾见到婉儿有过半点头疼脑热,直到钟卿颜出现的前一晚。 钟卿颜危险的眯着眼睛,袖中手掌暗暗用功,既然木中棠已经没用了,那留着也只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倒不如一次性将他们全部解决了! 就在钟卿颜准备痛下杀手之际,钟琉璃身后的甬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孩的啼哭,钟卿颜瞬间脸色大变,像是被人捉住了痛处,猛地飞身一掌朝着钟琉璃推了过来。 钟琉璃立即推开月止戈,只来得及喊一句,“保护孩!”便迎敌而上! “你们居然发现了那孩!”钟卿颜咬牙切齿,双目赤红,身如闪电转瞬就到了钟琉璃面前,只见她左手一抄,看似无剑,却将她所经之处的地面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剑痕,风雨之势顿时扑面而来! 钟琉璃见钟卿颜气势如此之大,虽然应付艰难,但是也由此看出了那孩对于钟卿颜的重要性,越是如此钟琉璃越不可能将孩交给对方,定一定神,右掌推出承影,无形剑气气派宏伟,承影有灵,脱了手便主动一剑一剑的刺出,剑法大开大阖,让钟卿颜防不胜防。 “几个月不见,钟少主的武功又精进了!”钟卿颜一字一字的咬着出口。 夜风带着未曾退去的春寒,卷起了满地的落叶飞沙,肃杀之意震慑心神。 钟卿颜语罢,忽然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反手往后一刺,挡下了承影的偷袭,而这时间里,她的目光始终不离钟琉璃。 她知道钟琉璃的本事绝对不仅仅只是依附承影这柄名剑而已。 “交出三四水域神杯,我就将孩还给你!”钟琉璃此刻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的眼中,她的脸上都迸发着一种异样的光辉,这五年来,她就如同她的承影一样,被封在匣里,韬光养晦,锋芒不露,甚至几近让世人以为她已经化作了白骨,这世上没有人再记得她曾经的狠厉的名声。 而如今,承影出世,她亦然! 不好!钟卿颜心中暗呼,提出软剑迎风而出,森寒的剑气刺破寒风,眼看就要直取对方咽喉,但是晚了,她的剑还未到,钟琉璃的拳风已经化作无数影穿过了钟卿颜的身体,甚至打碎了她身后的围墙,两丈高的围墙轰然倾塌! 这一拳之威,已经让在场所有人都的都跟着震动了!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一章引狼入室 钟卿颜被一拳击中,身体如同飘零的落叶往后坠去,一直徘徊在她身后的承影化作一道青光回到了钟琉璃掌心,她方才的那股气势仿佛因为这一拳而陨落寂静。 木中棠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对于钟卿颜的厉害他自然是知道的,若不是因为自己武功不敌她,自己又怎么会听她命令,可是没想到就算是那样厉害的人物,竟然在钟琉璃手下也接不住十招! “钟少主好厉害啊!”黄琮赞叹。 月止戈摇头,却是担忧,“不对,钟卿颜的武功不可能这么弱。”当初她被囚禁在海川堡的时候,曾迫不得已为钟卿颜诊断过,就算阿璃的武功精进神速,那也不可能在十招之内重伤钟卿颜。 仿佛是为了验证月止戈的猜测,只见本该落地的钟卿颜突然身形暴转,竟是笑了一声之后就不见了踪迹。 “怎么回事,人呢?”黄琮朝四周看去,紧张的问道。 “让开!”钟琉璃蓦地暴喝一声,俯身起剑,承影旋转而起,化作青光直取月止戈头顶。 “主人,——”黄琮疾呼,话音未落便已经被掀翻着往后飞去。 突然消失的钟卿颜竟然出现在了月止戈头顶,那柄泛着冷光的软剑在空中仿若灵活狠辣的毒蛇,眼看就要“咬上”了月止戈的头顶。 月止戈反应亦是迅速,当即手臂一挥,雪白的水袖与钟卿颜的软剑相撞,钟卿颜不屑的剑锋一挑,那水袖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四散开来。 钟琉璃心急如焚,暗恼自己竟然这时候才发现钟卿颜的身影。 眼见那软剑已经逼近月止戈,月止戈自知跑不了,驻足骤然回旋,指间几枚银针猝不及防的往后投掷而去,银针前端赤黑,分明带了剧毒。 钟卿颜神色一变,急忙凌空翻身,衣袂烈烈飞舞,身体如陀螺一般在空中旋转着避了过去,与此同时,她手里的软剑已经离手,直取对方心脏。 “唔”月止戈痛呼一声。 “月止戈!”钟琉璃痛苦大喊,眼角已是一片赤红,眼底的血色越深,不过一吸之间已经挪了五尺,将要倒地的月止戈拉入了怀里。 钟琉璃问,“月止戈,你怎么样?”着就要去看他的伤口。 月止戈拉住钟琉璃的手掌,吸了口冷气摇头,“我没事,你忘了我穿了金蚕软甲啊。” 钟琉璃见月止戈身上的确没有血迹,这才松了口气。 月止戈伸手抚上钟琉璃的眼睛,蹙眉问,“这是怎么了?” 钟琉璃别过目光,将月止戈扶着走到一旁,“没事,魅影心诀到了后面都会这样。” 见月止戈竟然毫发无伤,钟卿颜不怀好意的冷冷一笑,道,“没想到那渡己老和尚竟然如此舍得!”这话的时候,钟卿颜看月止戈的眼神越发炙热,眼中的掠夺之意显而易见,若是她能得到金蚕软甲,等他活过来之后,她也就不用再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了。 “吼吼吼”庞大的身体从甬道里艰难的往外挤着,它怀里的孩哭得脸颊通红,一双手用力的拽着那大块头身上的毛发,哭声更是响亮又可怜。 大猩猩好不容易从甬道里挤了出来,它见外面站着这么多人,而且每个人类都将目光看向自己,冷不丁又往后一缩,将身体又藏进了那甬道之中,只剩下一个大脑袋往外探着,圆溜溜的眼珠畏惧的盯着钟卿颜。 “果然被你们发现了,杨明那个废物!”钟卿颜厉声道。 木中棠看着大猩猩藏身的地方,怔了怔,他怎么不知道山庄禁地居然还有这条甬道的?!而且照着情况来看,钟卿颜竟然早就知道了,还将自己的人一直安排在禁地之内。 “那个孩怎么回事?!”木中棠问木桑白。 木桑白与钟琉璃他们一同从甬道出来的,所以里面究竟怎么回事,他一定也清楚。 等木桑白将密道发生的事情与木中棠叙述了一遍之后,木中棠这才恍然大悟,其实这事情也不怪木中棠,翎玉山庄禁地虽然只有这一处,但是范围却极广,便是他自己也从未真正将这禁地全部熟悉过一遍,反正翎玉山庄的宝物并不在禁地之内,索性历代庄主也未在禁地的事情上过多嘱咐。没想到这一大意竟让钟卿颜钻了空! 引狼入室,这词语用在此刻再贴切不过了。 木中棠握剑的手掌微颤,多年来的安逸生活已经让他对练武之事早就懈怠了,不管是钟卿颜还是钟琉璃,他谁都赢不了,可是这两人偏偏一个是他们翎玉山庄多年宿敌,一个又是害婉儿性命的奸诈人,打又打不过,不打又咽不下这口气。 木桑白道,“爹,钟姑娘了,只要我们将三丝水玉神杯给她,月止戈便会给娘亲治病。” “这话你也信得?!”木中棠怒其不争的甩袖叱责。 月止戈捂着胸口,扬声喊,“木庄主,信我们你夫人尚且有救,若是你依旧冥顽不灵,与钟卿颜狼狈为奸的话,别怪我狠话在前面,令夫人必死无疑!” “你——”木中棠嘴唇发抖,老脸气的通红。 钟卿颜道,“你们以为就凭一个钟琉璃就想拿下我吗?呵呵,可笑!今日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魅影心诀》!” 钟琉璃脸色也变了,还未来得及防备,便听钟卿颜长笑一声,手中软剑旋转飞速,整个人突然冲天飞起!逼人的剑气恍若间化作了无数的银光,催的四周飞沙走石,树木震颤,凌乱而起的树叶被剑气所斩,化作了无数片,宛若吞天蔽日的沙尘暴。 钟琉璃心中大骇,不敢硬碰硬,只得凌空倒翻,飞速朝一旁躲去。可是就在钟琉璃以为自己一定躲过了的时候,却不知整个院落都已经在钟卿颜剑气的笼罩之内,不管她避到何处,都已经太迟了! “叮叮”承影发出一阵凄鸣,激烈的震动让钟琉璃虎口产生了一阵剧痛,承影不偏不倚的对上了钟卿颜的软剑剑锋! 就在这一瞬间,磅礴的杀意铺天盖地而来,升腾数丈高的沙尘像是倾塌的楼宇轰然倒塌,无数的树叶和砂石尽数倒向钟琉璃。 一片落叶快速从上而下瞬间就划破了钟琉璃的额头,可想而知当那些砂石倾泻而下的时候,她就算不被活埋,也绝对会被砸的体无完肤! “你实在是太碍事了!”钟卿颜人未到,声音已经传入了钟琉璃的耳中。 钟琉璃手一抖,换做左手握剑,双足一蹬,纵身跃起,眼看她就要离开之际,突然眼前一道青光大盛,承影不受控制的剧烈挣扎起来,那些青光如同烈焰一样将钟琉璃的手掌灼烧,不一会儿整个手掌都被那诡异的青光包围,她的手掌就像是抓住了一块烙铁一样! 钟琉璃心头一震,惊呼出声,急的立刻闪电般的松开手掌,承影一脱手,便如离玄的箭一样直冲天际,带着青色的光亮,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不好!”钟琉璃霍然飞身而起,追了上去! 正文 第五百四十二章主人发病了! 即使如今的天空被砂石遮天蔽日,可是众人还是将这一幕收进了眼底,全都为之大惊。 钟卿颜的身影骤出,大笑道,“我早过你根本驾驭不了承影剑,如今没了承影,我看你能奈我何!” 风声呼啸之间,众人以为钟卿颜定会追着钟琉璃而去,却不想她突然在空中身形一闪,竟是舍弃了钟琉璃,转而朝着月止戈等人方向而去。 黄琮大喊,“主人心!”迅速提剑迎了上去。 “不自量力!”钟卿颜冷笑一声,瞬息之间,她手中的软剑如游龙潜水,剑影光晕之下便将黄琮给挑了出去。 黄琮不甘,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大喝一声又冲了上去,他固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赢过对方,但是主人有难,就算是拼了性命他也要拦住钟卿颜。 月止戈一面担忧着钟琉璃,一面又紧张的看向黄琮的方向,暗道再这样下去他们可就要全部葬身于此了。 “木庄主!”月止戈不得不威胁道,“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我死在这里吧!?” 木中棠当然不愿意月止戈死在这里,若是月止戈死了,婉儿可怎么办啊,但是让他帮月止戈,且不他的武功不敌钟卿颜,便是他能打赢,如此就这样被月止戈当枪使了,他又觉得不甘心。 眼看那边黄琮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木桑白着急催促,“爹,此事事关娘亲性命,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啊。” 月止戈回头瞧见那大猩猩正抱着婴儿缩头缩脑的往外看,情急之下他跑过去将那大块头给拉了出来,大猩猩死活不肯从里面出来,好像躲在里面才会让他觉得有安全感一样。 木桑白看着木中棠一言不发,顿时也急了起来,“爹!” 就在这时候,钟卿颜突然电闪而出,左手抓拿住了黄琮的后心,右手随即擒住黄琮双臂,那力道极大,又灌注了内力。黄琮顿时感觉胳膊有一股将要被炸裂的剧痛,周身动弹不得。 黄琮的武功本不弱,但是在钟卿颜面前,却依旧不够看的,甚至连三招都接不住便被擒住。 “主人快走!”黄琮全力喊道,只见他周身都是血迹,头发蓬乱,嘴角的血沫不断地往下流淌着,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月止戈眼眶发热,还未来得及一句话,就听黄琮又凄厉的大声喊了一句,身体如同麻袋一样被钟卿颜扔了出去。 “黄琮!”月止戈痛声大喊。 “嘭”的一声,黄琮周身痉挛着砸在地上,他撑着地面试图再站起来,可是他的双手却使不出办分力气来,软的就像是一滩烂泥,又瘫回了地上。 这一幕彻底激怒了月止戈,他的脸上蓦地现出一股凌厉杀气,转头看向钟卿颜! 忽然,月止戈身体一僵,半晌缓缓的抬起头来,他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骤然转变的眼神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仿佛骨里都被他的冰冷传染了。 他还是月止戈,可是又不是月止戈。 但是为什么,哪里不一样? 倏地,月止戈勾起了苍白的唇角,一抹嗜血的残忍在他嘴角缓缓绽放 钟卿颜见月止戈嘴角边忽然露出的微笑,周身一冷,月止戈的医术天下闻名,这么多年来不乏有人想要用强硬手段逼迫月止戈行医救人,可是她却从未听过有人得逞,如果月止戈的最厉害的手段是毒术的话,这也的确得过去,可是钟卿颜却认为并非如此,她甚至隐隐感觉月止戈手中还有更加让人忌惮的东西。 “怎么回事?”木中棠看着月止戈的异样,暗暗吃惊。 木桑白也从未见过杀气如此重的月止戈,但是相对于人类,或许动物对于危险的感知要更加敏锐一些,三尾拼命的叫着,爪不停地挠着木桑白的衣服。 木桑白的听到三尾的提醒,目光转向了月止戈身边,他猛地吸了口凉气,拉着木中棠往后一步步退去。 木中棠不明其因,“怎么了?” 木桑白咽了口口水,指着月止戈,惊惧道,“爹,你看那边” 风吹过,卷起漫天的落叶和草屑。 一片梧桐叶缓缓落下,还未碰到月止戈的身体,便已经化作了一团漆黑,碎成了粉末。 荒凉的院里一片静寂。 死一般的静寂。 “这究竟练了什么邪功?”木中棠自诩已经见过了这世间数百种武功,却从未见过月止戈这般诡异的功夫,待他再看月止戈之际,却见月止戈的模样明显有了异样。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只见月止戈寸寸青丝化作白发,层层白裳变成墨黑,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白的可以看见他晶莹皮肤下的血管。 太诡异了。 所有人都对月止戈的变化感到难以置信,钟卿颜的感触更甚,她想不明白,这月止戈不是从未习武吗,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这世间当真有妖魔之?还是月止戈本身就修习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古怪武功? 在江湖中人看来,《魅影心诀》又何尝不是能控制人心的妖术,思及此,钟卿颜将心头那股异样驱赶,当即潜运内力,右手将软剑猛地推了出去,软剑灵活迅速,仿佛丝毫不受四周狂风的影响,一直逼近了月止戈! 突然,月止戈猛地抬头! 只听“铮”的一声,那足以应付承影的软剑竟然瞬间就碎成了粉末,连个断片都没有留下。 这一次不仅仅是木家父,连钟卿颜也大为惊骇! 黄琮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眼前一片黑雾笼罩,他一张口便是无数的鲜血喷涌而出,仅剩的一点意识也在渐渐流逝。 主人发病了! 黄琮绝望的看了眼漆黑的夜空,终于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却另一边,钟琉璃追着承影出了院,她能感觉到承影剑身之内的剑灵已经要化作人形了,所以她必须要将承影追回去,否则一旦剑灵化作人形,必将会成为自己另一个敌友不明的对手!且被封印在承影剑身之内的蛟龙、大雁精魄缠斗千年,怨念极深一旦化作人形必将搅的江湖腥风血雨,再无宁日! 钟琉璃追至一处湖边,终于看到承影立于湖面之上,剑身青光大盛,将整个湖面都映照成了一片青冷之色,湖面上卷起了一阵一阵的波澜,但是好在承影停止了逃走。 钟琉璃的目光紧紧盯着承影,眼中有些焦躁,方才她发现钟卿颜并未追过来,也就是她与月止戈他们在一起,现在那边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了,黄琮的武功定然已经不敌了,所以她必须尽快赶回去。 “回来!”钟琉璃不耐烦的怒喝。 “回来?”蓦地,一句重复的话语带着巨大而空旷的回音随着湖面的波澜荡漾而去。 钟琉璃周身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后背,从后背延伸至头皮,全身的肌肉都因为这两个字而变得僵硬如铁。 因为承影开口了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三章初为人形 天地间风起云涌,湖水就像是被煮沸了一样翻腾冒泡,无风而起的水浪朝四周汹涌的倒灌而来,林里的飞禽走兽惊恐的四处逃窜,凄厉的叫声将这原本寂静漆黑的夜晚撕成了粉碎。 承影周身散发的青光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浅,剑身破碎的声音淹没在了水浪之中。 “咔嚓”承影碎了,碎成了无数的淡青色的光点,刺目的光晕之中渐渐显现出了一个人形,他的身体在一寸一寸的拔高,她的五官一点一点变得清晰,飞扬的白色长发犹如九天瀑布倾泻而下,雪白长衫逶迤着垂在水面之上,像是铺满湖面的堆雪,“叮叮”的声音好似璎珞环佩,又好似刀剑相交。 钟琉璃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但随即她就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承影剑灵的威压之下退怯了,钟琉璃心中发狠,抬脚硬是往前进了两步! “呵,这就是人类吗?”光亮散尽,剑灵一如他千年所愿,终于化作了人形。 可是当钟琉璃放下遮眼的手掌,当她看清楚剑灵化作人形的模样时,瞬间就呆住了。 你可曾遥见天山上的皑皑白雪,你可知那些白雪都不及眼前之人的衣裳半分白洁;你可曾见过这世间美人的万般姿态,你可知那些都不及眼前之人的一颦一笑。 倏地,他消失了。 湖面上涌起的波涛都化作了平静,纷飞的树叶洒满了湖面,一条黑色的鱼儿跃出了水面,“噗通”一声又消失了。 湖面上一片平静。 钟琉璃从最开始的震惊中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猛地转身,愤怒的质问道,“你为什么化作他的样?!” 那人听这质问,狭长的双眸微微一闪,素白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因为是第一次触碰到自己的身体,他新奇的“咦”了一声,这才看向自己的手掌,十根手指骨节分明,圆润的指甲透着粉白,他看着看着竟然觉得有些好吃,这般想着他便当真将手指塞进了嘴巴里,牙齿一咬,顿时一股怪异的味道涌了出来。 “呸呸呸,难吃死了!”他嫌恶的吐着舌头,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随后他又跑到湖边,对照着湖面的影左右瞧看起来,似乎对自己的这幅“人”模样还算满意,他兀自点了点头。 面对着那张几乎与月止戈一模一样的脸,钟琉璃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虽江湖中从未有过剑灵化作人形的记载,但是承影的的确确化作了人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变成谁的模样不好,偏偏化作了月止戈。 “勉强凑合吧。”剑灵还有点不太乐意的。 钟琉璃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剑灵毫不在意的起身看向钟琉璃,他似乎还不懂得怎么去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扯了扯脸上的皮肉,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没能露出自己满意的表情来,干脆放弃了,面无表情问,“你在生气?为什么?因为我选择了月止戈的这幅皮囊?” “选择?”钟琉璃眯起了眼睛问。 剑灵理所当然的,“方才我化作人形的时候便在想着,我该化作什么模样,本想化作你的模样,但是谁叫我恨你呢,若是以后千百年来日日顶着一个仇人的皮囊,想必我也不开心,所以我只能化作了月止戈的模样,你们人类不是都喜欢好看的皮囊吗?如今我这模样你应该也喜欢吧?” 喜欢?钟琉璃此刻只觉得无比的讽刺,谁会喜欢自己的兵器长得跟自己心爱之人一个模样的,更何况若是被月止戈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生气呢。 感觉到了钟琉璃的敌意,剑灵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眼中一道青光转瞬即逝,他面无表情,“当年你明明答应了要放我离开,可是最后又反悔,反倒将我囚困在那破塔之内,整整五年之久,那时我便想着,待我出来之后,定要夺你性命!” 钟琉璃早就知道承影对她的怨恨,但是她没想到承影竟然当真化作了人形,如今两人若是交手,不知谁胜谁负。 就在钟琉璃思考之际,耳边骤然响起一声嗡鸣,那声音她太熟悉了,那是承影出鞘的时候因为兴奋而发出的鸣叫声。 钟琉璃当即运气往后避开,身形化作了一道清风瞬息之间后退十几步。 剑灵青色的身影在钟琉璃方才站立的地方现了出来,他“咦”了一声,抬头往四周看去,却发现钟琉璃已经不见了踪迹。 “难道是逃走了?”剑灵怀疑的自言自语。 在四周找了一圈,果真没有找到钟琉璃,剑灵顿时就觉得一股火气从胸口蔓延了出来,让他焦躁又难受,想要发泄又不知道如何发泄,只能站原地愤恨的看着钟琉璃消失的地方。 一阵脚步声传来,虽然那声音很轻,可是剑灵却听得清楚,他面上不显,心中的那团火却像是突然被一场雨给浇灭了一样,他有些得意,甚至是有些骄傲的学着人类将嘴巴往两边咧开,却因为太过僵硬而显得很诡异。 很快,一个黑色的人影从远处急速的飞了过来,他落在远处的一棵树上,似乎是在观察这边的情况。 剑灵定睛一看,只见那人分明是个男,而且他曾见过对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就跟另外两个鬼头一起消失了。 “桃言!”剑灵扬声喊道。 桃言在心中觉得奇怪,他方才明明感觉到了这边有异样,为什么等他赶过来的时候,又什么都没看见,难道已经离开了?思及范七传来的信息,桃言将目光转向远处,根据他的调查得知那里应该是翎玉山庄的禁地。 “喂,你聋了吗?我问你话呢?”剑灵发现这个桃言竟然敢无视他,随即就满脸阴沉的追了过来,站在树下仰着脖怒声质问。 桃言剑眉微微拧起,目光朝四周扫了一圈,心中越发觉得怪异,明明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可是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就像是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一样。 “怎么回事?他难道看不到我?”剑灵这会儿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干脆直接飞到了桃言的面前,挥手试探问。 “喂?我跟你话呢?” 桃言感觉那股压迫感越发逼近了,可是他依旧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正觉古怪,突然听得远处的禁地传来一阵声喊叫。桃言脸色顿变,再也顾不得那股诡异的感觉从何而来,直接越过面前的剑灵,朝着禁地奔去。 看着桃言飞快离开的背影,剑灵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大受打击的一屁股坐在树干上,难道是因为他的剑身本就无形,所以即便他现在化作了人形,旁人依旧看不到他的身影吗?! 想到这儿,剑灵原本因为化作人形而得来的欢喜瞬间就全部跌得粉碎,若还是跟个透明的一样,他化不化作人形又有什么区别呢。但随即,剑灵想起了逃走的钟琉璃,嘴角抽搐了几下,脸上拂过一丝称之为“笑意”的神情,转瞬就追着桃言离开了。 正文 第五百四十四章各路云集 当钟琉璃急匆匆赶回那破院的时候,却发现院里除了昏死过去的黄琮,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而整个院落就像是被人泼了墨一般,树木,石头,木桩,甚至是脚下踩着的地面,全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点杂色,黑的让人甚至觉得有些诡异。 “咔嚓”一声碎裂的响声传来。 钟琉璃循声看去,便见自己不心碰到的一块被染黑的砖头,那砖头顿时就碎成了粉末,有些粉末倾洒到了一旁的“黑色野草”上,让那些看起来极为坚韧的杂草如方才的砖头一样,转眼就化作了一堆黑色的碎末。 钟琉璃难以置信的看着满地的粉末,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变成了黑色,又为什么会如此不堪一击,草木碰上这东西尚且无抵抗能力,那若是人碰上了呢?是否也会如这些砖头,草木一样化作灰烬? 就在钟琉璃震惊难解之际,黄琮却晕乎乎的醒了过来,见到钟琉璃,急忙虚弱的喊道,“钟钟姑娘” 钟琉璃闻声,急忙跑了过去,扶起黄琮追问,“这究竟怎么回事?月止戈呢?” 黄琮摇头,忍着身体的剧痛催促,“钟姑娘,主人主人发病了快去快、快去找他,不然主人主人会死的!” 听到月止戈会死,钟琉璃脑袋“嗡”的一声,有片刻的空白,欲再问,却发现黄琮已经完全昏过去了。钟琉璃急忙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发现他伤的不轻,可是如今这环境她也没办法给他医治,只能先给他喂了颗保命的药丸,然后在将人给挪到了远处稍微干净点的地方。 “你且在这儿等着,等我将月止戈找到了再来找你。”钟琉璃也不管黄琮有没有听见,叮嘱了一句,沿着那满地的黑色粉末往前追了上去。 月止戈发病了?什么病?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月止戈竟然生有恶疾,甚至那病还会危及月止戈的生命!这沿路诡异的黑色是从哪里来的,是钟卿颜,还是 钟琉璃摇头,不想再想下去,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必须尽快找到月止戈! “你确定这儿是翎玉山庄?我怎么感觉我们走错了,我觉得应该走左边的,你看吧,我们绝对走错了。”女的声音充满了质疑。 “唉,我我的好姑姑啊,你明明知道你是个大路痴,你就不能在我带路的时候不要话好吗?我这儿是,那这儿就一定是,而且褐土了,它就是在这儿闻见余四的味道的,而且余四离开还没多久,所以我们这次绝对不会错的。”孩信心十足的握拳肯定。 “嗷呜”好像是为了附和那孩的话,他身边跟着的一只灰狼仰头嚎叫了一声。 “你们商量够了没?再下去,这天都要亮了?”满身的酒气从上而来,一只酒葫芦沿着树枝垂了下来,某人屈着腿,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问。 树下争论的一大一不约而同的捂住鼻嫌弃,“臭死了!” 树上喝酒的男纵身一翻,便从树上飞了下来,长长的胳膊一拐,一抬,酒壶里的酒水便顺势流入了他的口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无名叔叔我拜托你别再喝了,月叔叔过,酒喝多了会死人的!” 这番嫌弃话语的而不是别人,正是余修,而他身边的女自然是颜楼十二宫主酉鸡宫主绾溪了。 无名丝毫听不进去,反倒摇头晃脑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待无酒空寂寥啊。” 余修摇头叹息一声,脸上一副操碎了心的表情,“罢了,你们大人总我们孩不懂事,我看最不懂事的就是你们大人了。” 绾溪抬手没好气的点了下余修的脑袋,辩解,“家伙,你可别指桑骂槐啊,你姑姑我容易迷路,这可是天生的,我可从来没有否认过啊。罢了,我再也不话行了吧,你往哪里走,咱们就往那里走。” “嗷呜——”褐土突然嚎叫一声,飞快的往前面跑去。 “褐土一定是发现什么了,我们快跟上。”余修激动的完,就被无名给拦腰抱了起来。 三人跟在褐土身后飞快的往翎玉山庄的禁地飞去。 绾溪有些忐忑的看了眼余修,迟疑,“修儿,你娘若是见到我了,会不会拿剑杀了我啊?” 余修被无名当个麻袋一样夹在腋下,虽他们一路都是这样过来的,但是不得不,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让人想吐了! 余修闭了闭眼睛,勉强张口回应,“不、不会的,娘都没有杀其她的姑姑啊。” 不仅没有杀,反而被落姑姑给喊打喊杀叫嚷了好长时间呢。 起落姑姑,余修有些感慨起来,自己离开这么久,不知道大家都好不好,顾姑姑的眼睛不知道好些了没有,还有落安姐姐,当初他信誓旦旦的要去荔湾给落安姐姐送解药,可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迷路了,而且还跑错了方向,如果被余四知道的话,她一定要笑话自己了。 余修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感觉抱着自己身体的胳膊猛地一松,他吓得叫了一句,“咚”的一声直接砸到了地上。 “哎哟喂,疼死我了,无名叔叔你想摔死我啊?我早跟你了别喝——”余修吐槽的话在看到眼前之人的时候,瞬间戛然而止。 绾溪双眸猛地一缩,不出是高兴还是震惊,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来,“陆枭!” 无名蹙眉,目光好奇的盯着眼前这个偷袭自己的姑娘,这姑娘看着也就十几岁的模样,可是方才那一瞬间,她竟然能有那么快的速度,若不是他及时扔下余修,恐怕那姑娘手里的匕首就不是扎进他身后的树干,而是扎进他的胳膊了。 陆枭怔怔的看着余修好一会儿,突然他咧开嘴,哈哈的笑了起来,“居然没死,哈哈哈哈,居然还没死呢,哈哈哈” 余修有些畏惧的往后退去,眼前这个男人满脸刀疤,乍看之下就觉得有些恐怖,更何况对方一句话没就先发了疯似得哈哈哈大笑起来,简直就像是个疯。 绾溪反感的警告道,“陆枭你少在这发疯了,不过你的命可真大,当年我明明看到你被人砍了数十刀,最后倒在了血泊里,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呵,也是,像你这样阴险狡诈的人怎么可能就那样轻易死了。” 正文 第五百四十五章陆枭与绾溪 “陆枭?”余修惊愕的看向那戏弄自己的男人,万万没有想到此人就是顾姑姑口中的那位巳蛇宫宫主陆枭。 陆枭以手遮面,笑的不可遏制的颤抖着,他指着余修,又指向绾溪,言语中满是厌恶和不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种人都可以活下来,偏偏死的人是她,多可笑,你们多可笑啊,你们活在世上有什么用,还不如陪着她一起死了!” 绾溪警惕的盯着陆枭,这个男人一直就是个阴险人,手段极其凶狠毒辣,当年因为母亲还在的时候,他尚且安分一些,但是私底下做的腌臜的事情也是多不胜数,如今母亲不在了,他完全就成了脱了绳的疯狗,指不定会逮着谁就疯咬,而且他此刻出现在这里,目的绝对不简单。 想到这里,绾溪心中越发警惕起来,她还不知道钟琉璃等人早已经与陆枭交手过了,更不知陆枭与钟卿颜之间的勾结,只下意识的觉得陆枭这人十分危险。 陆枭终于笑够了,他扶着自己的腰部,摇头喘息,“哎哟,真是笑死人了,你看看你们现在这幅模样,的,伤的伤,还有一个脑有问题,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几个能够救得了谁?钟琉璃吗?呵”陆枭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余修立刻着急喊道,“你知道我娘亲在哪里?!” 绾溪盯着陆枭,“你这话什么意思?” 无名虽然已经不记得钟琉璃了,但是听到那名字,他就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一个“自己”给他留下来的血书,上面清楚地写着那钟琉璃很可能就是自己心心念着的那个人,而且对方曾答应过自己,只要他能护着余修,她便会答应给他找解药,届时自己这忘事的毛病就会被治好。 没有一个人是希望自己有病的,就算那病来的不痛不痒。 “别动!”卫芒脸绷紧,目光如剑光一样森寒,她手里的匕首横在胸前,就像是一头随时准备着偷袭的猎豹。 无名看了眼卫芒,抬起的胳膊当真又收了回去,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畏惧着卫芒一样。 陆枭抬手放在额前,目光遥遥看向远处的那座荒废的院落,若有所思的,“但愿她不要让我太失望啊,毕竟我可是为她做了不少事情,如果她现在就死了,呵”陆枭眼底划过一抹阴毒。 绾溪秀眉微微皱起,心底涌出一抹不好的预感来,陆枭此人素来工于心计,他今日突然出现在这儿,又将她们拦截于此,定然是有所图谋。可是眼看就要见到少主了,绾溪怎么可能让陆枭来阻挠她,而且方才那一声喊叫分明是出什么事情,也许是少主遇到麻烦了。 想到这里,绾溪越发不耐烦与陆枭纠缠了,她回头看向无名,无名被那姑娘盯得紧紧的,似乎也脱不了身,但是这一路上绾溪曾见过无名的武功,若是他当真想要摆脱那姑娘,怕也不是难事。 无名感觉到绾溪的目光,抬头看向她,见绾溪朝他眼神示意了一下余修,他点了点头。 时迟那时快,绾溪突然纵身而起,袖中一道寒光闪现,眨眼间已经逼近了陆枭面门! 与此同时,无名低呵一声,双掌齐出,一掌朝向卫芒,一掌却是朝向余修。 卫芒眸色一冷,手中匕首瞬间出手,直夺无名性命。 余修“啊”了一声,眼前景色一晃,他便被无名给给拎了起来朝着前方快速飞去。 “我先走了!”无名抱着余修,只来得及朝后面的绾溪喊了一声。 绾溪应道,“好!” 无名便在余修的惊叫中不见了踪迹。 卫芒愠怒的瞪着无名消失的方向,朝陆枭歉疚,“我去追。” 陆枭睨着面前的绾溪,突然勾唇冷笑,“既然他们都走了,我再跟你交手也没有意义了。” 绾溪乍听之下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很快她就领会了陆枭这句话中的讥讽之意。 待人都走了之后,绾溪茫然的看着四周“完全一样”的景色,脑中一片空白,方才无名和修儿往哪个方向去的来着?! “无名叔叔,你赶紧停下来啊”余修着急的挣扎着。 无名道,“你傻啊,我们要是停下来,就要被那疯给追上了,你还想不想找你娘亲了?” 余修被癫的七荤八素,但还是坚决,“不行啊,我们就这样扔下绾溪姑姑,她一定会迷路的!” 无名这才想起绾溪那致命的缺陷,可是一想到陆枭那阴鸷的双眸,他就浑身感觉不舒服,更别要回去与那人交手了。 “不行,我们现在回去也只会被他们一打尽,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可是绾溪姑姑怎么办啊?”余修着急问。 无名咬牙,“没办法了,我们赶紧先找到你娘亲,你不是你娘亲武功很厉害吗?她还是少主呢,到时候让你娘亲过来救人就行了!”话完无名回头看了眼紧追上来的陆枭和卫芒,又补充,“你绾溪姑姑顶多就是迷路了,我们俩现在可是有生命危险的啊!还是赶紧逃吧!” 余修艰难的抬头,这一看吓得大叫一声,“心!” 无名后面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余修喊话的声音方才出来,他便纵身往旁边一避,躲了过去。 卫芒一击不中,有些怨恨的瞪着无名。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刺个透心凉了!”无名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 陆枭拦住还欲上前的卫芒,命令道,“退下。” 卫芒不甘心的往后退去。 无名将余修放下,扭着脖看向陆枭笑嘻嘻,“我你这人真有意思,你追着我跑干什么?我一没钱,二没色的,要不你还是追绾溪算了,那女人虽然脑不行,但是长得好看呀,对不对?” 陆枭显然并不想领会无名这话里的趣味,他的目光一如毒蛇般让人感觉周身发毛,头皮发麻。 无名无趣的干笑两声,“我陆宫主,有什么话好好,当着孩的面动刀动枪的可不太好,对吧?” 陆枭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丑一样看着无名,等无名话完了,他垂眸极尽温柔的抚摸着手里的“血葬”,嫣红的双唇微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嗤笑,“你们可知今夜翎玉山庄发生了什么吗?” 无名微愣,并没有回答。 “发生什么了?”余修耐不住性追问。 陆枭满是伤痕的脸颊扯动了几下,似笑非笑,“钟琉璃与月止戈利用木中棠引出钟卿颜,他们以为找到钟卿颜就能让她交出三丝水玉神杯吗?哈哈哈哈,真是单纯的可怜啊,钟卿颜既然能灭了颜楼一次,便能灭了颜楼第二次,可惜啊可惜,可惜钟琉璃到现在都看不清这个事实,她能利用木中棠引出钟卿颜,怎么就没想过钟卿颜亦能利用木中棠来引出她呢?” 余修脸色煞白,他年纪虽幼,但知道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听了陆枭的话,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余四有危险了! 余修尚能想清楚的事情,无名怎会不懂,他虽对钟琉璃没有感情,但是月止戈可是他唯一能记住的好朋友啊,他怎能不管。 “轰隆——” 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在场的四人脸色均是一变。 无名再也顾不得,一把捞起余修,牟足了力气往声音的方向跑去。 陆枭阴眸一凛,血葬瞬间脱手而出,那凛冽的杀意连掩藏都不屑,破风而来的呼啸声刺激着耳膜 无名素来不用兵器,更何况右手还揽着余修,心中恐那兵器带毒,根本不敢硬碰,只能狼狈躲闪,听着身后树木接连断裂的声音,无名后背一阵发凉,额上已经布满了细汗。 余修脸煞白的看着逼近的陆枭,他不明白,明明陆枭也是颜楼的宫主,他为什么就不能像落姑姑和顾姑姑她们那样,为什么他要杀了他! 就在余修不解之际,眼前蓦地一道冷光闪现,再看之时,眼中只看得见那兵器的顶端带着鲜血从无名的后背抽了出来! 正文 第五百四十六章余修的计谋 无名痛的吸了口冷气,气息顿时紊乱,身形不稳几乎往下跌去。 “无名叔叔!”余修疾呼。 “我没事!”无名咬牙应道,飞快的点住了身上的几个大穴。 余修费力的从身上掏出了两颗药丸,“无名叔叔,这是止血的,你快吃下去。” “奇怪。”无名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十分诧异,他明明都已经点了穴道,为何血液还是流个不停,难道是那疯的武器有问题? 陆枭接过余修的药丸吃下,心头如同笼罩着一片乌云。甚至来不及去分析这伤口的异常,便被陆枭再次打的措手不及。 “奶奶的,你这家伙不是颜楼宫主吗?怎么还帮着外人啊!”无名一边躲闪着陆枭手中的血葬,一边不耐烦的问道。 陆枭对这种法显然不屑一顾,若是他当真顾念同门之情,又怎会在荔湾对屈拓枝下死手。 “无名叔叔,有东西过来了!”余修惊慌的提醒喊道。 无名耳朵一动,果真感觉到到有一阵巨大的响动声从远处跑了过来,他将内力运足到掌心,用力一掌拍向陆枭,那一掌蕴含了无名八成的功力,威力可想而知。陆枭并非愚钝之人,当即双手合十拦在胸前,同时身体飞速往后掠去。 而这一掌刚好将无名与陆枭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无名身上受了伤,这一折腾伤口的血流淌的越发汹涌了,失血过多导致他的脑有些昏昏沉沉,险些没能抓住一旁的树干。 “无名叔叔,来了!”余修紧紧的抓住无名的胳膊,声音有些发抖。 无名摇了摇浑浑噩噩的脑袋,努力将目光看向远处飞快跑来的黑影,可是这一看,他就吓得往后一退,浑身冒汗,“怎、怎么回事,那是什么怪物?!” 只见随着远处那黑色人影的到来,他走过的每个地方,每一棵树木,甚至是每一块石头,都随着变得漆黑起来,那感觉就像他是无尽的黑夜,所到之处都必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那种诡异又恐怖的场景让无名看的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余修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哆哆嗦嗦的指着那人影,带着哭腔,“那,那是,那是月叔叔!” “什么?!”无名大呼,又回头看向那黑影,这一看之下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可不就是吗?他虽然已经失忆了,但是不管他失忆多少次,对于月止戈的那张脸,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这世间哪里还有人能长得如月止戈这样绝色的。 无名一抹脸颊,也急了,“这都怎么回事啊,月止戈这是吃错药了吗?怎么弄成那副样了,我的娘啊,不行,我们赶紧离开这儿,不然就要被波及了。”话着无名提起余修就要跑路。 余修不肯依,“不行,月叔叔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不能不管他,而且褐土刚才就是从那里跑过去的,我们要去救它!” “你傻呀,你没看到你月叔叔不正常了吗?你看看他那满头白发,还有那怪异的能力,现在不跑我们都要跟那树木一样死翘翘了!”无名不管余修的抗议,直接拽着他又往回跑。 余修使劲的拍打着无名,大声提醒,“不行不行啊,陆枭在那边,我们不能过去啊!” 无名猛地停住脚步,看向远处的陆枭,又回头看向渐渐逼近的月止戈,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我可不想跟我好朋友对上,算啦,看来我们只能选择跟那疯决一死战了!” 余修紧紧的攥着拳头,目光紧紧的盯着陆枭,突然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拉着无名的袖低声这般那般的了一通。无名怀疑,“你确定能行吗?” 余修拍着无名胳膊,“不行也得行啊,难道你想变成黑炭吗?” “的也是!”无名勉为其难的点头, 陆枭将前面的一幕看在眼里,方才无名那一掌的确让他大吃一惊,不过无名如今身受重伤,恐怕再也使不出方才的掌法了,倒是那月止戈,看起来十分古怪,让陆枭不得不心生忌惮。 “让我去!”卫芒紧紧的抿着唇,眼底满是坚定。 陆枭摇头,“不急,等他们过来。” 卫芒不甘情愿的又退了回去,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无名他们的方向。 眼看无名与余修又跑了回来,他们身后是月止戈,月止戈身后是一片与黑夜完全融合的墨黑,像是一张巨大的嘴,将整片林,连同黑夜一同吞噬。 “让开,不想死的就赶紧让开!”无名大声叫嚣着。 陆枭怎会怕他,非但不让开,反而手执血葬直指着无名,那姿态分明是不将无名放在眼里。 无名低咒一声,突然胳膊一甩,竟是将余修给甩了出去,余修就像是麻袋一样直接冲着陆枭飞去! 陆枭冷笑一声,双手握住血葬,突然横刀一斩,冰冷的剑光一闪而过。 余修吓得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双手胳膊一挥,数十颗拇指大的药丸全部朝着陆枭撒了过去,那些药丸还未碰到陆枭便被剑气割成了无数的块!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无名大吼一声,双手往前一推,平地而起的掌风将那些碎裂的药丸再次朝着陆枭的方向飞了过去。 “雕虫技!”陆枭不屑道,那些颗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对方既然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送给”自己,那就明那东西绝对有问题。 就在陆枭准备再次将那些几乎碎成粉末的颗粒打散的时候,卫芒突然朝陆枭的脚下掷出匕首,道,“心,有东西!” 余修揉着胸口,疼的龇牙咧嘴,一边跑一边笑嘻嘻,“没用的,已经迟了,哈哈哈!” 陆枭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上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两条细如柳条的细虫,由于那虫浑身漆黑,之前他的注意力又一直都在哪些药丸上面,所以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两条细虫的靠近。 “你以为我会在那些药丸里面下毒吗?哈哈哈,你上当了,我的真正目的可是这细留虫啊!就算你武功再高,只要被这细留虫咬上一口,你就会周身麻痹,一个时辰之内不能动弹!”余修得意的道,并成功拉住了无名,两人飞快的从陆枭身边掠过,连个停顿都没有。 陆枭脸色阴沉的看着脚上附着的两条虫,内力一震,那两条虫就被震碎成了肉块。 卫芒上前,一言不发的盯着陆枭的双脚。 陆枭尝试着挪动双腿,却发现双腿根本就动不了,酥麻的感觉更是从脚底开始侵袭全身,只要稍微一动,他就能感觉浑身的肌肉都抽搐起来。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七章月叔叔好奇怪 钟琉璃从不知道月止戈身怀如此古怪的旧疾,这件事因为月止戈的故意隐瞒,不管是黄琮,还是阿秀,都不曾跟钟琉璃透露过。 所以当钟琉璃从黄琮口中得知眼前一切全都是因为月止戈而导致的时候,她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越往前追,钟琉璃越发心惊,因为四周的树木明显被“侵蚀”的越发严重了,这是否明月止戈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了。 “钟姑娘!”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打断了钟琉璃的思绪。 钟琉璃循声望去,只见木桑白与木中棠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木中棠脸色阴沉,右手负在身后,见到钟琉璃也只是冷哼一声,俨然不想与她交流。 木桑白一脸惊慌的跑过来,他身上满是土屑,着急道,“钟姑娘,月神医出事了,他突然变得十分奇怪,不知怎么回事,他连头发都白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钟琉璃扫了眼木家父,问向木桑白,“究竟怎么回事?月止戈为何会突然发病?” 木桑白忙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与钟琉璃叙述了一遍,当钟琉璃听到月止戈是因为黄琮差点被钟卿颜杀害而发病的时候,她心中满是歉疚和自责,若不是她只顾着追承影,月止戈又怎么会遇险。 就在钟琉璃等人追着月止戈的时候,桃言与承影也一前一后追了上来。当桃言看到昏迷的黄琮,以及四周一片漆黑的狼藉的时候,他心中一惊,瞬间就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容多想,桃言紧跟着往钟琉璃的方向追去。承影在四周绕了一圈也没看到钟琉璃,有些心灰意冷,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桃言那紧张的模样,漆黑的眼珠溜了一圈,也跟了过去。 与此同时,陆枭被余修暗算,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卫芒与无名交手,尽管卫芒天资卓越,但是在面对无名的时候,终归还是不敌。 眼看月止戈就要走过来了,陆枭心中发狠,将内力运足在掌心之上,然后一掌拍向自己胸口位置,强硬让内力冲击着身体的经脉,周身经脉如同被灌入了岩浆一样,痛的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但是也因为这股剧痛,让陆枭暂时忽略了余修的细留虫对他的影响! 余修将陆枭一系列的动作看在了眼里,本来他还觉得奇怪,这人怎么自虐起来了,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了陆枭的双脚居然开始挪动起来,而且越来越快。 “不好了,他动了,无名叔叔赶紧跑,那疯动了!”余修惊慌失措的大声提醒着,撒开了腿就要朝无名跑去。 陆枭舔了下嘴角的血迹,蔓延口齿之间的血腥味让他大脑都跟着亢奋起来,双眼隐隐有红光一闪而过,握着血葬的胳膊渐渐抬了起来,也许是感觉到了主人的兴奋,血葬那三菱形的刃面都泛起了清冷的光芒。 “嗖——”破空而来的声音震的四周的空气都跟着颤了颤。 余修惊惧的看着从天而降的血葬,吓得双腿一软,脸上一片绝望,没想到他余修今日就要丧命于此了,可惜啊可惜,可惜他至今都还没能扬名天下,没能成为一代大侠啊。 “修儿!”一声惊呼突然传来! 余修迅速睁开眼睛,脸上从绝望立刻变成了惊喜,腿也不软了,心也不痛了,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血葬如同撞上了一层墙壁,“蹦”的一声弹回了陆枭手中。 “陆枭,你好大的胆!”钟琉璃怒声呵斥,她万万没想到陆枭居然会对余修下手,余修可是大师兄唯一的孩,她不相信陆枭不知道。 当日在荔湾,陆枭与屈拓枝同门相残,她只当二人素来不和,并未插手,可是这一次,陆枭完全触犯了钟琉璃的逆鳞,她恨不得直接夺了陆枭的性命! 本该回到陆枭手里的血葬突然转了个反向,在陆枭惊诧的目光下直接刺入了陆枭的掌心之中。 他居然被自己的兵器所伤?! 卫芒一个失神,手上不稳,瞬间被无名夺走了匕首! “娘亲!”余修喜极而泣,抹着眼泪死命的拽着钟琉璃的衣服,生怕一个不留神,他这好不容易见上面的娘亲又溜不见了。 “笨蛋余四,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余修又气又恼的抱怨骂道,实则心里却是惦记的不行。恨不得让自己变成八爪鱼挂在自家娘亲身上。 钟琉璃来不及与余修话,因为月止戈已经过来了。 余修循着钟琉璃的目光看去,咽了咽口水艰难,“娘亲,我不在的时候你究竟是怎么虐待月叔叔了,你看他头发都白了,人变得好奇怪啊。” 钟琉璃拧眉,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文 第五百四十八章绾溪的抱怨 得知绾溪的消息之后,钟琉璃让无名与余修赶紧去找到绾溪,不然以她的性,指不定又要迷路到哪里去了。 “娘亲”余修眼眶发红的看着钟琉璃,心头酸的跟什么一样。 钟琉璃明知道余修心中舍不得,但还是没有回头应他,只转身朝着陆枭的方向走去。 无名瞧着怀中可怜兮兮的余修,不由也有些心疼,你谁家的孩年纪这般大的时候不是腻在父母身边,顽皮打架更是常事,哪里像修儿这样可怜,几个月都见不上自家娘亲一面,这千辛万苦好翻山越水的,好不容易见着了,又得马上分开,搁谁都难受。 “想哭就哭吧,反正屁孩哭鼻也不丢人。”无名拍了拍余修的脑袋安慰。 余修没好气的拍开无名的胳膊,一扭脖,红着眼眶逞强道,“哼,我才不会哭鼻呢!” 无名哈哈笑着,也就由他了,有时候孩是不能哄的,越哄反而哭得越厉害。 无名与余修方才离开,便听得陆枭怪笑一声,扶着血葬缓缓站起身来,漆黑的长发将他满是伤痕的脸颊遮掩着,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但是从那笑声中却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陆枭的身形并不算高大,甚至有点羸弱的感觉,当年更是生了一张让人心疼的面孔,五官清秀的像个姑娘家,话也是温声细语,让人乍一看就忍不住心生怜惜,也许正是因为这份羸弱感,无形间隐藏起了他眼底真实的暴戾和邪气。 若是十年前,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面容消瘦的陆枭竟然会残害自己的同门手足,而且居然为了更高的武功与灭门仇人为伍! “我少主啊,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杀了我吗?”陆枭的手掌捂在脸上,笑的不可遏制。 钟琉璃拧眉,看向不远处的月止戈,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盲目的往前走着,眼神一片空洞。 陆枭看好戏一般幸灾乐祸的问,“你要是再不出手,月止戈可就要被我家少主给带走了。” 陆枭这话方才完,便见钟卿颜从树林中缓缓走了出来,原来她一直都跟在月止戈身后,因为忌惮月止戈身上诡异的能力,所以不得不隐藏在暗处,准备找机会再动手,只是可惜陆枭显然不想让她如意。 钟卿颜冷冷的扫了眼陆枭,目光瞥过陆枭身上的血迹,轻蔑的嗤笑道,“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陆枭道,“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兑现呢,我怎么可能舍得死。再了,今日你要是没了我,不定就真的要死了!” 钟卿颜脸色微变,她微抬下巴,盯着钟卿颜冷哼道,“你以为一个钟卿颜就能杀了我吗?陆枭你未免太瞧我了!” 陆枭笑了两声,摇头意味深长的邪笑道,“一个钟卿颜你固然不惧,但是如果再加上江湖中‘暗杀第一人’的酉鸡宫宫主绾溪呢?” 钟卿颜眸光一紧,顿觉脖间发冷,周身一震,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怎么可能”钟卿颜惊惧的看着脖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短剑。 绾溪“啧啧”两声,从钟卿颜身后慢慢走了出来,她的手非常稳,行动之间那短剑与钟卿颜脖的距离没有一点变化,就如同被野兽的牙齿咬上了,除非猎物断气,否则绝不松口。 “你们可真是让我好找啊,要不是有褐土带路,我还真被困在那地方了。”绾溪无奈的道,目光一转看向钟琉璃,微微一愣,随即嘴巴一瘪,勾唇笑着抱怨,“少主你教的那套看星星辨方向的法一点用都没有,要不是修儿聪明,你不定一辈都见不着我了。” 阔别五年再次看到绾溪,钟琉璃心中顿觉酸涩,眼中更是不觉得泛起了泪花,她听了这抱怨,不禁笑出了声音来,却道,“放心吧,别你是在天水城,便是在天上,我也一定会将你找回来的。” 这话绾溪听着觉得格外舒坦,瞧瞧她家少主多会话啊,让她听得都有些飘飘然了。 突然绾溪抬手一挡,将钟卿颜的刚起的招式瞬间压制,手中短剑一个虚幻再次抵在了钟卿颜脖间,这一番动作不过瞬息之间,钟卿颜本想趁绾溪不注意的时候偷袭,却不想绾溪竟比她的动作还要快! “少主,她是谁?我怎么觉得她与母亲长得十分相似啊?”绾溪从未见过钟卿颜,若不是刚好听见了钟卿颜与陆枭的对话,或许她还真的会误以为钟卿颜就是母亲呢。 钟卿颜一招偷袭不成,心生怨怒,但又不敢轻举妄动,绾溪的剑术在五年前就是江湖中排名第一了,如今五年之后,谁也不知道她的武功究竟是进步还是退步了,钟卿颜惜命得很,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只能威胁陆枭道,“陆枭,你还在等什么,你别忘了,要是我死了,你什么也拿不到!” 陆枭道,“放心吧,只要我没死,你就死不了。”话音落,陆枭阴鸷的双眼冰冷,苍白的唇动了动,“札鲁,动手吧!” 钟琉璃心道不好,果不其然,突然一声巨响,地面一阵剧烈的颤动,四周的树木都随着剧烈的都动起来,一个庞然大物从远处飞速跑了过来,就在距离绾溪一丈之外的地方猛地一跳,巨大的身形如同泰山压顶,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快让开!”钟琉璃大喊提醒道,同时飞身而起欲拦住札鲁,眼前人影一晃,陆枭挡在了钟琉璃面前,拦住了钟琉璃的去路。 就在这刹那之间,钟卿颜暗暗运足内力一掌拍向绾溪的腹部,绾溪反应亦是十分迅速,身形一闪躲了过去。 “轰隆——” 札鲁双拳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地面瞬间就被砸出了两个大坑,而他落地的地方也明显比周围矮了一寸! “大猩猩啊这是!”看着那深坑,绾溪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嚷道。 就在方才札鲁落下来的那一瞬间,钟卿颜借助札鲁,从绾溪剑下躲了过去,不过脖上还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正文 第五百四十九章暗杀第一人 看着指尖的血迹,钟卿颜目光一寒,脸颊的肌肉隐隐抽搐了一下,她嘴角下拉,眼角高挑的盯着陆枭,“姓陆的,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绾溪那贱人居然敢暗算我,你要是还想得到那东西的话,我命你现在就杀了她!” 陆枭有些痞气的歪歪斜斜走了两步,敷衍道,“好好好,你想杀谁都可以,不过我的武功可是不如绾溪的,万一杀人不成反被杀的话,我岂不是要死不瞑目了。” 钟卿颜厌恶的看着陆枭,这个男人就像是阴沟的老鼠,又恶心又难缠,可是你又甩不掉他,甚至有时候不得不依靠他! “你想怎么样?”钟卿颜嫌恶的问。 陆枭甩了甩血葬,血葬在风中发出沉闷的声音,如同布帛被撕裂。 “三丝水玉神杯!”陆枭歪着脑袋,咧嘴笑着,露出一颗虎牙。 “什么?”钟卿颜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钟琉璃听了这话,第一个想法便是三丝水玉神杯果然在钟卿颜手中,而随即另一个则是诧异陆枭竟然也要夺三丝水玉神杯,从钟卿颜口中可知陆枭对她有所求,可是陆枭素来薄情,他的生命中除了追求更高的绝世武功,他想要的还有其他的吗?! “中姑娘!”木桑白与木中棠随后也赶了过来。 看到钟卿颜,木桑白愣住了,因为钟卿颜与钟琉璃实在是太相似了。 “是你?!”木中棠瞪大眼睛看着绾溪,咬牙切齿的,“你居然也没死!” 绾溪方才虽然没有被札鲁伤到,但是札鲁那庞大的体积砸下来的时候,她还是被波及到了,手腕的地方被石头砸中,但是好歹是皮外伤,于她而言倒是事。 “这不是木庄主吗?难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的。”绾溪调侃道。 “酉鸡宫宫主绾溪?!”木桑白低呼。 绾溪瞧了眼木桑白,便有些兴致缺缺,她对翎羽山庄的人可没什么好印象,当年大师兄的事情她还记恨着呢。绾溪走到钟琉璃身侧,朝四周瞧了一圈,“咦,修儿和无名呢?难道迷路了?” “应该是跟你走岔了。”钟琉璃无奈应道,心道,这世上还有人比你更路痴的吗? “少主,现在该怎么办?”绾溪询问道,虽她不惧与陆枭一战,但是绾溪也看的清楚,若是她与陆枭两败俱伤的话,最后得益的只会是那叫钟卿颜的女人! 钟琉璃担忧的看向月止戈,若是在这样拖延下去,月止戈恐怕真的要出危险了。而且还有之前从密道里带出来那只大猩猩以及那个婴儿,方才她一路找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也不知道是被钟卿颜藏起来了,还是他们自己逃走了。 “钟姑娘。”木桑白上前喊道,“钟姑娘,此事与我们翎玉山庄也有关系,我们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木中棠微微蹙眉,不过却没有反驳木桑白的话,看来他们父俩已经商量好了。 “哦?那你们准备怎么助我们一臂之力?”绾溪挑眉看向木中棠,脸上满是质疑。 面对绾溪这明显的不信任的目光,木桑白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悄悄的塞给钟琉璃一个东西,低声叮嘱,“钟姑娘,我没有武功,所以我能帮你只有这个了。” 钟琉璃目光微眯,将手掌中的东西不动声色的收回袖里,她知道那是什么,正因为知道,所以她的心思才会越发复杂,对木桑白则多了份感激和歉疚。 “多谢!”钟琉璃点头,心道只要她拿到了三丝水玉神杯,她一定会救木夫人的,这也算是她对木桑白的一种补偿了。而且如今这情况便是翎玉山庄想要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了,木桑白与他们合作总好过与钟卿颜合作吧。 “少主?”绾溪喊道。 钟琉璃摇头,示意绾溪不必多言,只转头与木中棠,“木庄主,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木中棠沉着脸不语。 钟琉璃继续,“想必木庄主你之前也看到了,钟卿颜对那个婴儿十分在乎,所以我想请木庄主尽快找到那婴儿,并暂时保护好他,千万不要让钟卿颜得到他。” 木桑白道,“钟姑娘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到那个婴儿的,你——你们也要心。” 钟琉璃点头,眼角的余光撇见月止戈突然停了下来,她脸色顿变,连忙推开木桑白,可是有人比她的动作还要快,钟卿颜飞身而起,一道内力直接打入了月止戈的身体,月止戈身形一颤,萦绕在他周围变得黑色雾气瞬间就消退了大半,他所能影响的范围也明显缩了一半。 “月止戈!”钟琉璃心痛的大声喊道,再也顾不得那些黑色雾气的影响,直接跑了过去。 “不要过去!”一柄长剑从钟琉璃身前斜飞而过,钟琉璃脚步一顿,循声望去,竟是消失许久的桃言,而他身后竟然还跟着剑灵! “少主,你现在不能过去!”桃言着急的跑过来喊道。 钟琉璃看了眼桃言,毫不犹豫的朝着月止戈跑了过去,事实证明幸好钟琉璃跑了过去接住了月止戈,因为当钟琉璃停下来的那一瞬间,钟卿颜不知从何处拿到了一根软鞭,就在钟琉璃抱住月止戈的时候,那根软鞭也缠上了月止戈的身体!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钟卿颜话音落,用力一拉软鞭,巨大的力道顿时将月止戈往一旁一拽,连着钟琉璃一起带了过去! “绾溪!”钟琉璃喊了一声。 绾溪身形如电,瞬息之间已经逼近了钟卿颜,可是还未近身便被札鲁挡住了去路,绾溪眸光冰冷,手中匕首瞬间离手,札鲁狂吼一声,像是一头失去了意识的野兽,直接伸手去拦住那匕首。 “蠢货!”陆枭低咒! 鲜红的血迹喷洒而出,札鲁痛苦的呻吟的,庞大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他的双手被全部斩断,双腿的也被刺过来的剑气割断了经脉,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他那异常壮硕的身体就跟破了洞的皮球一样,满满的开始缩,直至恢复了他正常的体型。 “真是恶心,白白脏了我的杀罗剑!”绾溪嫌恶的扫了眼如同死狗一般的札鲁,手臂一抬,飞出去的短剑又回到了她的手掌之中。 绾溪没有做任何的停留,清除了札鲁这个人形障碍,她便直奔钟卿颜而去。 陆枭推开卫芒,身形一闪迎了上去,当血葬与杀罗剑对峙上的那一刻,陆枭低笑着痴痴,“我知道你的暗杀从未失手过,不过不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你是不是还是那样厉害呢?” 如果一个杀手没有了隐藏自己的机会,那么她的刺杀还能成功吗? 正文 第五百五十章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绾溪的回答是,“你很快就知道了。” 陆枭轻蔑的笑了一声,眼中难掩兴奋,手持的血葬如毒蛇一般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陆枭长啸一声,血葬昂扬而出! “铛——”杀罗剑与血葬再次相撞,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响。 陆枭瞳孔一缩,身形一动不动,可是他的胸口位置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七寸长的剑伤,皮肉外翻着,却没看见一点血迹。 夜色渐渐变得明朗起来,山峦之间已经升起了鱼肚白,清晨的雾气将树林笼罩的云里雾里,看的有些不真切。 绾溪以手撑地,他的背上一道血槽深可见骨,鲜红的血液“汩汩”往外流淌着,她苦笑着自语道,“看来果真是被姬尘鞅给养废了。” 而另一边,桃言见绾溪被拦住,当即向前疾走几步,抽出长剑,身形一跃,手中长剑自上而下直接刺向了钟卿颜的后背! 钟卿颜大怒,反手一掌打向桃言! 钟琉璃趁钟卿颜分神之际,握紧了那鞭子的一端,本想用内力震碎,却发现拿鞭子竟是出奇的牢固,除非是承影,否则用内力很难震碎,想到承影,钟琉璃目光倏地看向那剑灵! 剑灵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明明有着月止戈一样的面孔,但是此刻他那神态却与月止戈有着天壤之别,他面色有些慌乱的往后退了几步,色厉内荏的说,“休想命令我!我现在已经不会再受你的控制了!”心中却道,果然如此,就算他化作了人形,这世间依旧只有钟琉璃一个人能看到他。 想到这里,剑灵越发郁闷了,便将一股子的怨怒都发钟琉璃身上,他瞪着月止戈,这个男人他可熟悉着呢,不然他也不会化作他的模样,以前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便是衣角都像是不会沾一丁点污渍一样,那副容貌据说更是这江湖之中最美的面孔。 “啧,可真惨,你们人类真是太脆弱了。”剑灵嗤之以鼻的嘲笑说,但这话一说出口,他就被钟琉璃一个掌风扇了过来,鬓角的位置一束白发飘然落地 “你干什么!”剑灵怒气冲冲的瞪着钟琉璃,他身上的每一根头发,每一块皮肤可都是他经历了数千年才修炼而来的,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一下子就给他截去了那么多,这一刻剑灵总算是有了第一种作为人类应该有的情绪,愤怒! 但是可惜,他的愤怒没能维持多久,就毫无形象的“哇哇”大声嚎叫了起来,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就像是整个人都要跟着消失一样。 “不,不可能,我花了上千年才化作了人形,我不可能就这样功亏一篑的,不,我不要,啊——”剑灵惨叫一声,青光大放之后竟是重新化作了承影。 钟琉璃也被这一幕给震惊了,但是因为之前就见过承影剑灵化作人形,所以再次见到剑灵变回了承影,她虽然吃惊诧异,但是并没有第一次那样感到惊慌,看着熟悉的承影坠落回了地上,钟琉璃手掌一翻,将承影吸了过来! 承影发出“叮叮”的反抗声,但是在钟琉璃强硬的压制下,最终也只能认命的砍断了束缚住月止戈的鞭子! “月止戈,月止戈你怎么样了?”钟琉璃抱着月止戈飞速往一边逃去,将月止戈放置在地上,喊了几声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钟琉璃又在他身上各处都查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少主小心!”绾溪蓦地惊呼道。 钟琉璃顿时感觉耳根一阵杀气袭来,她心中一惊,抱起月止戈旋转避过,同时手臂一抬,承影在空中划过一道青光。 卫芒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肚子上那长长的伤口,嘴角溢出了一抹血迹身体摇晃了一下,跪倒在地 钟琉璃蹙眉,她没想到偷袭的人竟然是卫芒这个小姑娘,看着那与落安相差不大的卫芒倒在血泊中,钟琉璃心中有些触动,但想着她居然敢偷袭自己,那点触动也化为须有了。 饮了血的承影发出兴奋的响声,剑身隐隐泛着青光,剑身上的血迹一点一滴的开始融入剑身。 钟琉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胳膊当即一甩,将沾在承影剑身上的血迹全部震了出去,没了人血,承影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来。 钟琉璃松了口气,这才去查看月止戈,月止戈的头发依旧是一片银白,脸上更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身上的衣服被染成了漆黑,但是好在不像那些树木一样,一碰就碎成了粉末。 见钟琉璃救走了月止戈,钟卿颜勃然大怒,她今日来翎玉山庄本就是因为收到了木中棠的密信,来的时候也只是带了杨明一人,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钟琉璃的圈套,如今杨明已死,唯一能帮自己的也只有心怀鬼胎的陆枭,想到陆枭提出来的那个要求,钟卿颜就心生厌恶,就凭他也想得到三丝水玉神杯! “陆枭,如果你想得到三丝水玉神杯的话,我命你现在就抓住月止戈!”钟卿颜挥开桃言,厉声命令道。 陆枭侧着身体,疾步避开绾溪的攻势,身体倒退而去,“我倒是想帮你啊,可是你瞧瞧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我可没那本事帮你抓人啊!”陆枭嬉笑说道。 “废物!”钟卿颜怒叱,心道陆枭已经靠不住了,唯今之计只能速战速决。 “嘭——”桃言一个不慎,被钟卿颜打中了肩膀,那一掌用了钟卿颜七成的功力,桃言纵然是个练武的奇才,但毕竟年纪尚小,终归还是不敌,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钟琉璃见此,忙放下月止戈,与迎面而来的钟卿颜双掌相击,“嘭”的一声二人分别往后退去,承影回转,化作无数青光再次步步紧逼,钟卿颜长鞭被毁,无奈只能赤手空拳而上。 钟琉璃见钟卿颜拳势劲力奇大,威力不凡,不敢近身,只能依靠承影灵活躲闪,并趁机找出钟卿颜的破绽。 就在二人交手不相上下之际,忽的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而且越来越近,显然是冲着这边来的。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一章钟卿颜逃走 突然有人闯入,不管是钟琉璃还是钟卿颜都始料未及,二人同时越过对方,警惕的看向远处而来的人马。 来人约莫有二十几个,而领头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本应该在千里之外的京都的皇帝奕钦! “是你!”钟卿颜眉头一皱,心中浮出一抹不好的预感来。 “琉璃,你没事吧?”奕钦下马,直奔钟琉璃而来,见她身上虽有伤痕,但是脸色并无异常,不由松了口气。 自从他在京都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唯恐自己慢了一步琉璃就遭了钟卿颜的阴谋。虽说他与钟卿颜六年前就曾打过交道,但是即便如此,对于钟卿颜的武功他始终不知道底细,更不知对方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骇人的地步。 奕钦不赞同的说,“钟卿颜此人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你这次是实在太鲁莽了,你孤身一人如何打得——” “够了!”钟琉璃目光倏地扫向奕钦,眼中的恨意如同最尖锐的利刃毫不犹豫的刺向了奕钦的胸膛,他愣了一下,想要去搀扶钟琉璃的胳膊置在空中像是一个最滑稽的笑话。 一袭紫衣落在钟琉璃身侧,绾溪看了眼奕钦,只觉得此人甚为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当即不悦道,“你是何人?” 陆枭桀桀的怪笑了两声,阴鸷的眸子看着奕钦,却是与绾溪说,“看来绾溪是忘记了,当年咱们少主与一名叫‘镜涯’的男子纠葛不清,为了给那个男人疗伤,甚至不惜暴露了咱们隐藏在京都的势力,而那个人,不就是你面前的这位,咱们当今的皇帝——奕钦吗?” “什么?”绾溪警惕的看向奕钦,她又不傻,当然听出了陆枭言语中的讥讽,而且少主显然对这奕钦有着十分强烈的敌意,或者说是仇恨!如今此人既然已经做了皇帝,为何又会大半夜的来到翎玉山庄,难不成是为了自家少主? 绾溪充满了八卦的眼神瞅向钟琉璃,心中纳闷,修儿不是说少主已经与那月公子在一起了吗?难道就是因为少主移情别恋了,所以她与这位皇帝才闹掰了? “滚!”钟琉璃推开奕钦,冷喝道。 “放肆!”奕钦的侍卫怒声呵道,其他人当即就要拔剑,但是那剑还未拔出来,便被一股内力震得他手掌一麻,落在了地上。 “都退下!”奕钦脸颊紧绷,侧眸吩咐道。 陆枭勾唇讥讽的扫了眼钟琉璃那边,摇身一晃到了钟卿颜身侧。 钟卿颜恼怒陆枭方才未能帮她抓住月止戈,对陆枭也没个好脸色。 陆枭毫不在意,依旧嬉笑着说,“怎么,还不走?难道想在这里被他们联合绞杀了吗?” 钟卿颜恶狠狠的盯着钟琉璃与奕钦,“就算那姓奕的小子对钟琉璃还有感情,钟琉璃对他可是恨之入骨,如今不用我们挑拨,她都会杀了奕钦!” 陆枭摇头道,“你这未免也太看不起钟琉璃了吧,虽说她有时候的确做事冲动,但是她可不是没有脑子,这个时候与奕钦交手,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况且你别忘了,他们之前可就已经联手过一次了,再次联手也不无可能。” 话说完,陆枭抬了抬下巴,“你看奕钦身后的那些人?有没有觉得有些熟悉?” 钟卿颜抬头看去,只见跟随在奕钦身后的,除了他之前经常带在身边的那几人,剩下的便是一群带了同样面具,身着劲装的男女,那群人虽然没有使出任何的招式,但是从方才他们下马的动作以及呼吸来看,这些人绝非一般人! “他果然留有后手!”钟卿颜咬牙道,当年奕钦能一举歼灭颜楼,她便知道此人不简单,这么多年来她也一直防范着奕钦,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到了他手里。 陆枭挽着手,目光一直落在钟琉璃的脸上,半晌幽幽道,“少主,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你去哪里?”钟卿颜抓住陆枭质问。 陆枭甩开钟卿颜的手掌,不以为然的说,“当然是逃命啊,我现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若只是绾溪一人,我倒可以与她一战,如今他们人多势众,我可不想白白在此丢了性命。” 陆枭转身,垂眸间嘴角绽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钟卿颜见陆枭要走,她身边更加无人可用,当即也不敢在此停留,看了眼月止戈,她不甘心的一甩袖子,转身便要离开。 绾溪注意到了陆枭和钟卿颜的意图,急忙提醒道,“少主,他们要走了。” “交给我吧。”奕钦起身道。 钟琉璃权当没听见,如陆枭所猜测的一样,钟琉璃虽然对奕钦恨之入骨,但是她知道以现在的形势来说,奕钦暂时还算不上威胁,真正威胁她的是钟卿颜,而且最重要的是,钟卿颜手中有她想要的东西——三丝水玉神杯! “娘亲!”余修与无名不知怎么又跑了回来。 余修见到突然多出来的数十个人,唬了一跳,但随即就甩在了脑后,只奔着钟琉璃跑了过去。 “娘亲,我和无名叔叔没有找到绾溪姑姑,所以我们又回来了。”余修边跑边喊道。 “咦,那不是绾溪姑娘吗?”无名眯眼定睛瞧去。 “呀,绾溪姑姑,原来你在这儿啊!”余修立刻惊呼道,冲着钟琉璃就要扑了过来,但见到她怀中的月止戈,立刻刹住了脚,担忧问,“娘亲,月叔叔怎么了?受伤了吗?快让我瞧瞧。” 钟琉璃本想将月止戈交给绾溪,自己去追钟卿颜,但是思及身边这群人伤的伤,昏迷的昏迷,权衡之下只能放弃去追钟卿颜的想法。 “嗯,大家伤得很重,我们先回月府再说吧。”钟琉璃拍了拍余修的肩膀,心中叹道,不知不觉修儿竟然又长高了许多,这段时间他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吧,思及此,钟琉璃心中愧疚难当。 “娘亲?”余修感觉到钟琉璃心思的变化,语气也不由软和了下来。 钟琉璃拍了拍余修的肩膀,笑道,“娘没事,我们走吧。” “等等!”木家父子匆匆赶来。 正文 第五百五十二章绾溪妹妹 白露沾草,东方欲晓。 金色的阳光在山峦间冉冉升起。 绾溪忍不住又往后看了一眼,不耐烦的说,“少主,他们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从翎玉山庄跟着我们一直跟到现在。”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余修小大人一样负手冷哼道。 无名挑眉说,“我看那领头的分明是瞧上了钟姑娘你吧?” 余修愤愤的握拳说,“才不是,我娘才不会喜欢别人呢,我娘只许喜欢月叔叔!我只要娘亲跟月叔叔生小妹妹!” “噗嗤——”绾溪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她调侃问,“你不是跟那木桑白挺熟的吗?姑姑瞧着那小子对你娘可也有意思哦,不如让他做你爹爹怎么样?” 余修为难的皱着眉说,“木叔叔也很好,可是娘亲不喜欢他啊,对不对娘亲?” 钟琉璃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人越说越不像话了,“胡说些什么,你木叔叔是翎玉山庄的少庄主,以后要继承翎玉山庄,他与我们不一样。” 颜楼已经是江湖各大门派眼中十恶不赦的邪教,翎玉山庄乃是百年名门正派,所谓正邪不两立,不管是为了木桑白,还是为了自己,她与他都不应该过多纠缠,更别说男女感情了。 余修挠着脑袋想了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行人到了山下之后,奕钦的人马便在岔路口的位置与钟琉璃等人分开了。 “主子,我们不跟着钟姑娘吗?”手下的人小心翼翼的询问奕钦。 奕钦拉着缰绳,眸光如墨,“不急。” 另一边,钟琉璃等人回了月府之后,开门的小厮见到是钟琉璃等人回来了,急忙跑去各院通知。 阿秀与阿碧正好准备出门,得到消息便直接跑了出来,见到钟琉璃怀里的月止戈,姐妹俩都吓了一跳,阿秀眼泪直接就淌了下来。 “钟姑娘,我家主人这是怎么了?”阿碧纵然心慌如麻,但还能保持镇定,一边跟着钟琉璃往后跑去,一遍询问道。 钟琉璃想着阿碧姐妹跟随月止戈多年,定然是知道月止戈这古怪的病的,便说,“月止戈发病了,你们应该清楚怎么做,快去准备。” “发病了?”阿秀啜泣声一顿,忽的一巴掌拍向大腿,大叫说,“怎么回事?主人怎么会发病呢,黄琮呢?不是黄琮一直陪着主人吗?” 余修忙插话说,“这儿呢!” 阿碧姐妹这才注意到被无名背在身后的黄琮,见黄琮周身是血,阿秀哭的越发激动了,“呜呜呜黄琮怎么了?黄琮不会已经死了吧,对不起,黄琮我不应该责怪你的,呜呜呜” “放心吧,还没死呢,路上我娘已经给他止血了。阿秀姐姐你别哭了,哭得我脑壳都疼。”余修抱怨说。 得知黄琮还活着,阿碧暗暗松了口气,斥责阿秀说,“有时间在这儿哭,还不如赶紧去烧热水!” 阿秀点头,抹了把眼泪飞快往厨房方向跑去,路上刚好撞见了从厨房偷吃的屈拓枝主仆三人,便粗略的与三人说了情况。三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守着厨房等鸡汤出锅了,几个眨眼之间,主仆三人便不见了踪迹。 阿碧不愧是跟随月止戈多年的得力助手,她很快就安排好了下人,让人先带着黄琮和桃言去了隔壁院落,又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你们先各自找个院落休息,阿碧进来。”钟琉璃吩咐说完,就抱着月止戈进了房间。 余修担忧的看着紧闭的房门,仰头与绾溪说,“绾溪姑姑,我想在这儿等着。” 无名一巴掌拍在余修的后脑勺,“你在这儿能干什么,反而还会让你娘分心,走吧,叔叔带你去喝好酒,我一进门就闻到酒香了。” 余修瘪嘴不高兴的说,“无名叔叔你不是说月叔叔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哼,朋友病了你也不知道关心,臭酒鬼!” 无名嘴角抽搐了几下,干脆直接拎着余修的衣服往外面拖去,骂骂咧咧说,“臭小子,见着你娘之后,底气足了是吧,敢说你无名叔叔是臭酒鬼,你也不想想这段时间是谁一直保护你的,小白眼狼!” 绾溪摇了摇头,看了眼房门,跟着出了院子,无名说得对,他们留在这儿也只会让少主分心。 与此同时,最先得到消息的屈拓枝主仆三人直奔后院而来。 胖童走在前面,手里的糕点才吃了一口,就冷不丁掉了下去,他整个人猛地刹住脚步,指着前面迎面走来的紫衣女子,哆哆嗦嗦说,“绾绾溪宫主?!” “谁?你喊谁?”屈拓枝抱着一碟点心从假山后面绕了过来,听到胖童的声音,他以为胖童又在开玩笑,正准备给对方一个“板栗”,却在目光触及绾溪的时候,骤然一缩,浑圆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绾绾溪妹——” 屈拓枝充满惊喜的呼喊声还未说完,便见绾溪嘴角蓦地扬起一抹戏谑,紫色的身影一晃,整个人就不见了。 “咦,人呢?”胖童揉了揉眼镜,恍惚说,“不会是我看错了吧?” 屈拓枝脸上的惊喜瞬间消失,他沮丧的耷拉着脑袋,就连手上的糕点似乎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了。 “小心了!”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屈拓枝虽未看见人影,但是那熟悉的声音却让他瞬间心花怒放,笼罩在他头顶上的乌云也顷刻间转做了阳光灿烂。 屈拓枝几乎不用去感知,完全是条件反射的当即抬手一挡,同时弯腰身体一转,本以为这次会如同多年前一样,轻而易举的将对方扣在手里,却不想下一瞬就感觉脖子上凉意透骨。 “屈大哥,是不是这两年好吃的吃多了,手脚都挪不动了啊?”绾溪偷袭得逞,利落的收回杀罗剑,跳到屈拓枝面前得意洋洋的问。 “绾溪宫主,真的是你啊!”胖瘦二童惊喜的跑过来,围着绾溪兴奋不已。 友人相逢,谁不欢喜。 绾溪也高兴的与胖瘦二童招呼说,“怎么样,多年不见,是不是想我啦?” 胖童重重的点头,“当然想啊,做梦都想吃绾溪宫主的桂花糕呢!” “馋鬼,跟你主子一个德行!”绾溪佯装生气的点着胖童的脑袋说。 屈拓枝嘿嘿笑着,明明是个叱咤江湖的“大魔头”,此刻在绾溪面前却像是个手足无措的愣头青,只顾得上傻笑了。 “啧啧,麻烦口水擦一擦,都快掉在地上了。”鄙夷的声音带着甜腻的腔调从旁边传来,一袭红衣如同枫叶般鲜艳灼目。 寰笙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落绯烟,时不时低声提醒着,“宫主,小心台阶。” 落绯烟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整个身体都倚靠在寰笙怀里,一双素手更是不安分的抚摸着寰笙的胸口和腰部,惹得寰笙面红耳赤。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三章月止戈解毒 屈拓枝慌忙去擦拭嘴角,却发现嘴角干干的,压根就没有口水,这才意识到是落绯烟戏弄他,当即不好意思的清咳几声,毫无威严的斥责说,“你胡说什么呢,整天没个正行。” 落绯烟吃吃笑着,即便脸上毫无血色,但依旧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你受伤了?”绾溪上前担心问道。 落绯烟刚想回答,目光一瞥,顿时乐了,只见余修就跟个受了冷落的小怨妇一样,抱着胳膊气呼呼的瞪着她,明明很想说话,却偏要摆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咦,这不是我们家的修儿宝贝吗?你可总算回来了,落姑姑这段时间都担心的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就怕你出事了,可怜见的,快来给落姑姑抱抱。”落绯烟宠溺的说着,从寰笙怀里站了起来。 “修儿?难道是修湛宫主的公子?”瘦锣戳了下屈拓枝嘀咕问。 胖锣瞧着余修,肯定的说,“一定是,你看他的长相,分明跟咱们修湛宫主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真是苍天有眼啊。” 屈拓枝看着余修,心中情绪翻涌,若是大师兄还在的话 “哼,我才不相信你的话呢!”余修傲娇的一抬脖子,十分不屑。 落绯烟伸手就要去摸余修的脸蛋,余修飞快的一歪脑袋,避了过去,他拍掉落绯烟的手掌,还没开口,就见落绯烟痛呼一声,身体歪歪斜斜的晃了几下,眼看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寰笙看出来自家宫主这是在演戏呢,便也抿着唇没有戳穿她。 余修却不知这其中猫腻,当真以为是自己碰到了落绯烟的伤口,顿时又是自责又是惊慌,“落姑姑你怎么了,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看看伤在哪里了。”话说着,余修就手忙脚乱的要给落绯烟检查伤口。 落绯烟眼中满是笑意,就在余修的手掌伸过来的时候,她猛地一把抓住余修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带,低头“啵”的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余修气的“哇哇”大叫,推开落绯烟气呼呼说,“落姑姑你又骗我!” 落绯烟笑得乐不可支,连带着身上有伤都给忘了,所谓乐极生悲,下一瞬落绯烟就笑不起来了,捂着肚子疼的直不起腰来。 “你休想再骗我!”余修鼓着腮帮子,警惕的往后退去。 落绯烟咬着牙扯出一抹自作自受的苦笑,想说什么,却只觉得眼前的景色一阵摇晃,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果然不能作孽太多啊,现世报来了。 落绯烟倒下去的时候终于良心发现,有了一丢丢的悔意。 “绯烟!”一道黑色人影突然从远处飞快跑来,竟是想也不想的直接往落绯烟身下一仰,随即“嘭”的一声,两人直接摔倒在地。 “宫主!”寰笙大惊,赶忙跑了过去。 余修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忙去扶落绯烟,没曾想一伸手就触碰到了一片濡湿,摊开一看,竟是鲜红的血液,这下子不仅是余修,绾溪等人也紧张了起来。 “落姑姑,你伤口裂开了。”余修急的眼眶通红。 落绯烟摇头,“我没事,哎哟,快把我扶起来。” 等绾溪和寰笙将落绯烟扶起来之后,大家这才看清楚救落绯烟的人是谁。 “赤叔叔?怎么是你啊!”余修吃惊问。 赤末炎捂着肚子,朝余修勉强笑了笑,苍白的唇在那麦色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突兀,他笑道,“修儿你回来了。” “你还好吧?”落绯烟皱眉不温不愠的问。 赤末炎点头,松开抚住肚子的手掌,抬眸道,“你伤口裂开了,有什么事等先包扎好伤口再说吧。” “这位是?”绾溪不解问,心中实则已经有了猜测。 赤末炎从容不迫的看向绾溪,见这女子双瞳剪水,朱唇皓齿,生的十分好看,又注意到她一袭紫衣,腰间佩戴着短剑,与落绯烟等人又十分亲密,不由问道,“在下四方镖局赤末炎,姑娘莫不是颜楼十二宫之一的酉鸡宫宫主绾溪?” 绾溪点头欢笑道,“看来我还是有些名气的,你们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有人记得。” 屈拓枝讨好的接话说,“放心吧,莫说过了五年,就是过了五十年,绾溪妹妹你绝对还是江湖中的一个传奇人物!” 落绯烟假意搓着胳膊说,“我怕我没失血过多而死,反而被你给肉麻死了。” 屈拓枝咧着嘴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绾溪。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钟琉璃将月止戈放在床上,转身询问阿碧。 阿碧从柜子里拿出了好几个瓶瓶罐罐,又从衣柜中找了一身亵衣出来,她着急说,“虽然以前主人也曾经发病过,但是都没有这一次严重,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加大药量了,过会儿还需要钟姑娘能抱住我家主人,千万不能让他伤了自己。” “姐,水烧好了。”阿秀指挥着下人将浴桶和热水都放在了屏风后面。 随后阿碧将那些罐子里面的药粉都撒进了木桶里面,木桶中本是清澈的热水,但是很快,那些热水就开始变成了灰褐色,一股刺鼻的味道顿时充盈着整个屋子。 “快去将窗户都关紧!”阿碧朝阿秀吩咐说。 等阿秀将门窗都关紧了,阿碧便与钟琉璃一起将月止戈褪了外衣,然后扶着他坐到了药桶里面,刚一接触到木桶中的药水,月止戈就猛地挣扎起来。 钟琉璃急忙抱住他,可是月止戈挣扎的太厉害,钟琉璃又不敢用劲,唯恐弄伤了他,试了几次之后,钟琉璃干脆跟着也进了木桶里面,然后强硬的抱着月止戈一同蹲了下去。 “嘶——”钟琉璃眉头微蹙。 阿碧担忧道,“这药水本身就有毒性,钟姑娘,我看你还是赶紧上来吧!” 看着怀里不断挣扎的月止戈,钟琉璃苦笑说,“难怪月止戈会排斥,连我都觉得皮肤痛的就像是要裂开了一样,更何况是他呢。” “钟姑娘” “你退下吧,这里有我看着他,没事的,你去看看黄琮和桃言吧,他们伤的不轻,对了,落绯烟怎么样了?”钟琉璃牵制住月止戈的手脚,想到落绯烟,又询问道。 阿碧回道,“落宫主两日前已经醒了,昨日便下地了,对了,四海镖局的大公子赤末炎来了。” 钟琉璃点头,“赤末炎的事情就让落绯烟自己去处理吧。稍后你让屈拓枝来一趟这儿,我有事要吩咐他去做。” 阿碧应了声,二人又说了些府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但是月止戈闹腾的太厉害了,对着钟琉璃又打又咬,就像是个炸了毛的野猫,逮着机会伤人,钟琉璃奈何不得,只好让阿碧向退下了。 正文 第五百五十四章得知死讯 “阿璃阿璃,阿璃我好痛阿璃”月止戈痛苦的挣扎着,嘴里无意识的喊着钟琉璃的名字。 木桶里面的药水被他扑腾的溅出去了一大半,两人的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湿了,碰到药水的皮肤发出一阵阵的刺痛。 钟琉璃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这药水定是月止戈自己配的,她自是不敢随意更改成分,所以这份痛月止戈受不了也得受着。 “阿璃,阿璃”月止戈一次次的挥开钟琉璃的手掌,他低声喊着,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让人光是听着心就难受的揪成了一团。 钟琉璃将月止戈搂进怀里,手指拨开他脸上的湿头发,温声应道,“我在呢,没事的。” 兴许是听见了钟琉璃的声音,月止戈焦躁不安的情绪总算有了一些缓解,他靠在钟琉璃的身上,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十分痛苦,但是却没有再挣扎了。 “少主你可算回来了,我听绾溪妹妹说月止戈受伤啦?”屈拓枝声若洪钟,人还未进院子,声音已经清晰的传入了钟琉璃的耳中。 “别进来!”钟琉璃转头朝外面吩咐道。 刚准备破门而入的屈拓枝立刻止住了欲推门的双手,他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顿时了然,“少主,月止戈他怎么样了?严重吗?” 钟琉璃低头看了眼似乎已经安分不少的月止戈,心道那药水不愧是月止戈自己研制出来的,看来对他的病有着非常显著的疗效。 “嗯,他还好,你们已经见过绾溪了吧?”钟琉璃问。 提及绾溪,屈拓枝就忍不住咧嘴笑了,“见了,绾溪妹妹一点都没变呢,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 钟琉璃不由失笑,屈拓枝对绾溪的那点心思,就如同落绯烟对顾西辞一样,在颜楼简直是人尽皆知啊,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更何况如今绾溪已经与那天水城的二公子成亲了。 “我让你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你现在速速去一趟翎玉山庄,然后让木中棠将人交给你。” “人?什么人?”屈拓枝不解。 “你去了就知道了,此人对我们十分重要,钟倾颜虽然逃走了,但是她一定还会去翎玉山庄,所以你必须要赶在她前面将人给带回来,如果木中棠不同意的话,你就告诉他,此人的生死关乎月止戈能否醒过来。”钟琉璃道。 屈拓枝知道此事重大,也不敢懈怠了,神情严肃的抱拳应道,“少主放心,属下定将那人给你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这两天可有望月砂的消息?”钟琉璃忽而想起又问。 屈拓枝耸肩,“完全没有,不过少主放心,那许诺行踪诡异,既然我们找不到他们,钟倾颜那边也一样不可能找到。” 钟琉璃叹道,“我倒不是担心望月砂,只是怕忧儿一直见不到他娘亲,会闯出祸来。”话说着,钟琉璃想到余修回来了,忙说,“你让修儿去看看忧儿,然后让阿碧将二人安排住一起。” 屈拓枝应了下来,离开的时候钟琉璃又叮嘱了一些事情,屈拓枝听得脑袋发晕,连连叹道,“这少主如今怎么是越来越啰嗦了,果然是年纪大了吗?” 屈拓枝与落绯烟等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带着胖瘦二童前往翎玉山庄接人去了。 绾溪被困天水城已有五年之久,对江湖中的许多事情都一知半解,更不知颜楼如今更是新人换旧人,早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听闻顾衿宁的死讯,绾溪心头一沉,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顾姑姑她”余修咬着唇,眼泪止不住的“啪啪”往下掉落,顾姑姑是他遇见过最温柔的人,也是最让他觉得心疼的一位姑姑,他自从跟着月叔叔学医之后,就一直想着,等他的医术比月叔叔还厉害的时候,他就会给顾姑姑治好眼睛,那样温柔的一个人,她的眼睛也一定十分好看,可是可是他没能成为一个好的大夫,顾姑姑就离开了 落绯烟叹息一声,朝着堂下的落安招手说,“落安,快过来见你绾溪姐姐。” 落安上前两步,从容不迫的抱拳道,“落安见过绾溪姐姐。” 绾溪打量着落安,第一印象只觉得这姑娘表现的完全不像是个孩子,明明看着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可是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那副沉着和冷静,便是三十岁的成年人也不一定有。 若说平常人形容少女都是灿烂美丽的花朵,那么眼前的落安,就是一棵翠竹,坚韧而又顽强。 “你我都是宫主,我不过是仗着年纪比你大些而已,让你喊声姐姐,你我以后不用行礼。”绾溪起身扶起落安,笑着说。 落安抿唇,点了点头。 “落安小姐姐,我是修儿啊。”余修巴巴的扯了扯落安的衣服,他看得出来眼前的落安跟以前的那个不一样了,所以他也没敢立刻蹭上去,只等她站到一旁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上来套近乎。 落安循声低头看去,见是余修,那清冷的脸上浮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修儿。”她喊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哑。 余修却十分开心,得寸进尺的拽住了落安的手掌,歉疚的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不过你听了之后一定很生气,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这么坦诚的份上,打我的时候不要打脸啊?” 落安不解,“何事?” 余修重重的吸了口气,一副将要英勇就义的说,“当初你离开京都的时候,我给你的药丸是有问题的,我配错药了!你打我吧,我绝对不会逃跑的!” 落安微愣,随即摇头笑说,“可是那药丸在当时真的救了我的命啊,要不是修儿给的药丸,说不定我早就死了呢,所以我怎么可能会打你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余修一听,顿时大喜,兴奋问,“真的吗?我的药丸真的没问题吗?当时真的救了你吗?” 落安点头,认真的说,“真的,真的救了我!” 余修大喜过望,跑到大堂中高兴地朝着众人炫耀说,“你们听见了吗?这次我可没有帮倒忙啊,我的药救了落安小姐姐一命呢,你们以后不许再嘲笑我的医术了!” 因为余修的打闹,大堂中沉闷的气氛扫去了不少,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太好了,我这就要去告诉我娘亲!”余修手舞足蹈的说完,撒开双腿就跑了出去。 正文 第五百五十五章有客拜访 余修离开之后,屋内的氛围不由得又低沉了下来。 “臭小子,指不定又要躲到哪里哭去了。”落绯烟摇头,虽是责备,实则更是疼惜。 余修从大堂中跑出去之后,如落绯烟所说的那般,果真是找了个角落,抱着膝盖止不住的抽泣起来,眼泪就像是泄了洪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顾姑姑呜呜呜”余修哭的伤心,连身边来了人都没注意到。 阿伊莎好奇的蹲在余修面前,左右瞧了对方好一会儿,见这小孩子一直哭个不停,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哭得这般伤心?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余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有心情搭理阿伊莎,也不理她,直接屁股一挪,换了个方向继续哭了起来。 阿伊莎挠了挠脑袋,又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啊?要是你真的被人欺负了,你就跟我说,我给你报仇!” 余修依旧不理她,不过啜泣的声音倒是小了许多。 阿伊莎道,“我说真的,你别看我是个女孩子,可我也是很厉害的,不信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保准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 余修终归是个小孩子心性,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听了阿伊莎这炫耀的话,他不服气的转过身来,嘟嘴不信任的说,“哼,你能有什么好玩的。” 阿伊莎瞧着眼前的这陌生的小家伙,疑问道,“我怎么从来没在月府见过你,你不会是偷溜进来的吧?” 余修不满的握拳说,“我才不是偷溜进来的呢,这里是我月叔叔的宅子,我想来就来,倒是你,穿的奇奇怪怪,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月叔叔?”阿伊莎回味着这个称呼,随即长长的“哦”了一声,“你是说月止戈月神医?” 余修有些得意,“没错,他就是我月叔叔,而且他很早晚有一天会嫁给我娘的!” “嫁给你娘?”阿伊莎惊呼,“你娘难道就是钟少主?” “阿伊莎,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找你找了半天!”宫商羽从拱门里拐了进来,见阿伊莎正在跟一个小孩子说话,觉得奇怪便走了过来。 阿伊莎朝着宫商羽兴奋的说,“你快过来看看,他就是安安说的那个修儿!刚才我看到他在这里偷哭,所以就过来问问了。” 余修被那声“偷哭”给羞的面红耳赤,怒声反驳说,“我才没有偷哭呢,我只是被沙子眯住了眼睛而已,你少胡说了。” 宫商羽走过来打量着气愤非常的余修,见他眼眶通红,脸上满是污渍,就像个大花脸一样,不由笑道,“看来这阵风沙还挺大的,你看你都哭成花脸猫了。” 阿伊莎也跟着笑了,“要不你去我们院子里洗把脸吧,对了,你认不认识望忧啊,他也在我们那里呢。” “望忧?”余修立刻来了精神,惊喜问,“你是说望姑姑的儿子望忧吗?” 阿伊莎点头,“对啊,就是他,不过他上次受伤了,所以一直都卧病在床呢,这会儿应该已经醒了。” 余修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说,“刚好我是大夫,我能救——”话未说完,余修倏地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得意劲瞬间消散了。 “怎么了?”阿伊莎忙担忧询问。 余修垂着眼睛摇了摇头,哽咽嘀咕说,“我不是大夫,我连顾姑姑都救不了,我现在还不是大夫但是我是望忧的好兄弟,你能带我去看他吗?” 阿伊莎见余修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都软成了一团,当即连声应道,“当然可以啊。” 晌午的时候,月止戈的病情总算好了许多,中途也清醒过一次,喃喃喊了声“阿璃”便昏过去了。等月止戈的头发恢复成了黑色之后,木桶中的药水也全部被染成了墨黑,更别说两人身上的衣服了。 钟琉璃让阿秀重新换了一桶水,又给月止戈清洗过身体之后,便将他放在床上,嘱咐阿秀守着,自己便出了院子。 刚出院子,就与迎面走来的落安遇上了。 “少主。”落安行礼喊道,“有客人拜访。” “什么客人?”钟琉璃疑问道,这府邸是月止戈名下的,而知道月止戈身份的人更是少数,为何这个时候会有人突然拜访。 落安像是知道钟琉璃的疑惑,解释说,“来人不是找月公子的,是找少主。” 钟琉璃越发疑惑了,若说来人是找月止戈说不过去,那找她岂不是更说不过去,她实在是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会来拜访自己。 月府的大厅内,一眼看去,人群拥挤很,但是却奇迹般地一片安静,就连平日最闲不住嘴的落绯烟也是一言不发的歪倒在椅子上。 “少主来了。”有人低声提醒了一句。 大厅内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院外,只见钟琉璃依旧一袭素色长裙,面上有些疲惫之态,但是精神却很好。 “少主!”绾溪等人齐声喊道。 钟琉璃抬掌,示意众人无须行礼,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最后停在了那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小姑娘身上,只见那姑娘生的一张鹅蛋脸,眉目弯弯好似月牙儿,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虽说不上丑,但也谈不上十分好看,顶多就是给人一种平平无奇的感觉。 那小姑娘的目光与钟琉璃遇上,她勾唇笑了,熟稔的招呼说,“钟姐姐果真好眼力,一眼就认出我了。” 钟琉璃没想到数月不见的林轻茵居然会主动找上门来,而且还是在这个非常的时期。 “林姑娘,好久不见。”掩下心中的猜测,钟琉璃也报之一笑,像两个老熟人一样打着招呼。 落绯烟慵懒的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说,“我就知道是她,那副故作高深的样子,除了她没别人。” 绾溪打量着那边的林轻茵,不明其故,“这个姑娘什么来历?” 落绯烟挑眉,“喏,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钟琉璃与林轻茵坐下之后,钟琉璃吩咐婢女给林轻茵换杯热茶,林轻茵抬手拒绝说,“不必了,我出来一趟不容易,话说完我就走。” 钟琉璃道,“上次的事情,我还没谢你呢,若不是有你给的面具,我们也许还没有那么容易出京都呢。” 林轻茵笑道,“钟姐姐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可是将你看的比我亲姐姐还要亲呢,对了,不知月公子的病怎么样?” 钟琉璃端茶的手掌一顿,目光中闪过一抹诧异,月止戈是昨夜发病的,为何林轻茵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说林姑娘,既然你说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何不摘了那面具,我瞧着那副生面孔,总觉得硌得慌。”落绯烟软绵绵的说道。 正文 第五百五十六章林轻茵的真名 林轻茵像是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带了人皮面具,笑了两声歉意说,“是我疏忽了。”话说完,林轻茵揉了揉脸颊骨的位置,然后缓缓的从脸上撕下了一层“皮肤”来。褪下了那层“皮肤”之后,她的面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平平无奇的五官顿时变得格外娇俏可人。 “人皮面具?”绾溪低呼道。 落绯烟不以为然的笑说,“方才那只是她第一层面具而已。” “你的意思是如今这张脸也不是她的?”绾溪难以置信的问。 落绯烟点头,凝重的说,“此女的易容手段堪比当年的芜夷,不,或许比芜夷还要厉害。不过我担心的不仅仅如此” “哦?还有什么?”绾溪惊讶的问,心中无比惊骇,这世间居然还有人的易容手段比芜夷更厉害的,而且,那人的本事还不仅仅如此。 落绯烟微微敛目,“城府!一直都让人捉摸不透的城府。” “哎呀,落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明明人家真的只是很单纯的想要帮你们而已。”林轻茵揭了面具,歪头冲着落绯烟嘟嘴埋怨说,那副单纯可爱的模样哪里有落绯烟说的半点可怕啊。 “绾溪姐姐你可以一定不要让落姐姐给骗了,轻茵跟悄悄一样,可都是善良可爱的女孩子。”林轻茵冲着绾溪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绾溪听完却不由得后脊发寒,她明明刚到月府,连一句话都不曾与自己说过,为何就断定她就是绾溪?还有她口中的“悄悄”,她为什么知道悄悄,难道她也曾去过天水城?天水城从来都不欢迎外人,她一个小姑娘又是如何去的?最后又是如何出来的?一连串的疑问在绾溪脑海里蹦了出来,她越想越觉得林轻茵十分可疑,就是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在她此刻看来也十分的诡异,她打从心底里认同了落绯烟的看法,这姓林的小姑娘果真是可怕的很。 钟琉璃将众人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底,她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这才不急不缓的询问林轻茵说,“林小姐这次来不知所为何事?” 林轻茵撑着下巴,环视屋内的众人,随即转头狭促的冲着钟琉璃眨了眨眼睛,脸上虽带着笑意,杏眸之中却让人感觉不出半分玩闹。 “奕、钦”林轻茵缓缓说道。 众人皆是面色顿变,迟疑的看向了钟琉璃。 钟琉璃心头一晒,不知林轻茵此话何意,便也干脆没有接话,只等着林轻茵继续说。 林轻茵会心一笑,起身踱步说,“如今武林已经乱成了一盘散沙,武林盟主邵炳坤生死不明,各大门派因为荔湾之战死伤惨重,且近日更有神秘组织在四处残杀各门派长老,现在武林之中就连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人人自危,风声鹤唳。外人不知缘由,只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颜楼重现江湖而导致的,至于我们自己人,也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可以说这一切的确是钟倾颜在幕后操作的,不管是邵炳坤,还是木中棠,都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但是钟姐姐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林轻茵注视着钟琉璃,笑问,“为什么钟倾颜当年要利用奕钦灭了颜楼满门?为什么要用那妇人做实验,诱使她生出不足月的婴儿?现在为什么要抢夺三丝水玉神杯以及月止戈?” 不等钟琉璃回答,林轻茵叹了口气,摇头失笑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虽说奕钦此人不可信,与颜楼又有灭门之仇,但是不可否认,如今颜楼势单力薄,根本无法与钟倾颜相斗。如果钟姐姐想要报仇,想要三丝水玉神杯,想要保护月公子,你现在就只有一个选择。”话说至此,林轻茵停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与奕钦合作?”落绯烟讥诮的冷声问。 林轻茵笑着说,“我知道你们与奕钦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你们应该很清楚,如今你们已经是整个武林的头号敌人,若是在这时候你们再与奕钦撕破脸,到时候你们的敌人可就是整个天启了!到时候别说杀了钟倾颜,就算是离开这洛邑,恐怕都是难上加难了吧。” 落绯烟虽然不忿,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林轻茵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事实。 “钟倾颜当年利用了奕钦,如今又插手天启国事,欲夺天启龙脉图。奕钦对她的恨意不比你们少,不是有句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吗?你们何不暂且放下仇恨,等杀了钟倾颜,到时候再与奕钦算账也不迟。” 林轻茵说着,抬眼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嘀咕说,“应该快了。” 钟琉璃听完林轻茵的话,轻啜了口茶水,这才抬头开口玩笑说,“如果不是早就与林姑娘相识,我恐怕都要以为你是奕钦派来的说客了。” 林轻茵微微歪着脑袋,咧嘴笑了起来,这一笑整个人好像又变回了之前的天真浪漫,“钟姐姐你说对了一半,我呢,今日的确是来当说客的,不过不是给奕钦,而是给颜楼,给钟姐姐。” 钟琉璃放下茶杯,撑着桌面打量着林轻茵,突然笑问,“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什么问题?”林轻茵好奇问。 “我想知道林姑娘的真名叫什么?”钟琉璃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说。 林轻茵俏皮的噘嘴,哼哼两声说,“我还以为钟姐姐一辈子都不会问呢。” 钟琉璃笑而不语。 落绯烟立刻坐直了身体起哄说,“要不干脆摘了面具,给我们看看真容吧?既然你偷学了芜夷的武功,又口口声声喊我们姐姐,总不能我们这些做姐姐的连妹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 林轻茵下意识摸了摸脸颊,苦恼的摇头说,“名字告诉你们倒是无妨,但是这张皮子我暂时还有用,可不能糟蹋了,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诸位姐姐自然能看见了。” 落绯烟失望的又倒回了椅子上,怏怏不乐的问,“名字?” 林轻茵笑道,“我姓宴,名叫平乐。” “宴平乐?”绾溪蹙眉说,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 钟琉璃听了这名字,只觉得脑中好像有什么信息一闪而过,等她想要捕捉的时候,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七章阿尔法特 林轻茵丝毫不在意众人探究的神情,依旧自顾自的说,“若我猜测不错的话,今夜奕钦就会来找钟姐姐,到时候究竟是诸位姐姐合谋杀了他,还是暂且与他合作杀了钟倾颜,这个就看钟姐姐的意思了。我出来一趟不容易,如今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等等。”钟琉璃起身喊住林轻茵。 林轻茵回头,抗拒的看着对方说,“钟姐姐可千万别留我,万一你们商议之后决定杀了奕钦,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啊,到时候把我殃及了可怎么办。” 钟琉璃目光一闪,随即笑道,“林姑娘想多了,我只是想问问林姑娘最近可有芜夷的消息?” 林轻茵松了口气,无所谓的耸肩说,“当然没有啊,要是有的话我早就来告诉你们了。” 话说完,林轻茵朝着众人摆了摆手,极为潇洒的跨步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停下脚步回头说,“对了,提醒你们一个事儿,今夜你们在动手杀他之前可一定要先撬开他的嘴巴,说不定能从他嘴里得到不少好玩的信息。” 林轻茵说完,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尤其是关于钟卿颜的。”话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屋内众人一阵沉默,半晌之后绾溪开口问,“少主,此事你怎么看?” 落绯烟沉着脸说,“我不同意与那狗皇帝再合作了!如今我们明明已经知道他就是当年灭了颜楼满门的凶手,若再跟他合作与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钟琉璃并未立刻下决定,反而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转头询问一旁的落安,“落安,此事你怎么看?” 落安愣了一下,脸上有些紧张,虽说她已经继承了子鼠宫的宫主之位,但是她还从未真正的参与过颜楼的决策,如今少主突然如此郑重其事的询问她的意见,她一时之间还没能反应过来,只匆忙应道,“属下一切听少主的。” 无名晃了晃酒葫芦,见酒葫芦已经滴酒不剩了,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说,“要我说啊,虽说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怎么觉得那换脸皮的小姑娘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啊。” 话一出口,大家都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无名抬手无辜的说,“欸,你们可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啊,我只是觉得要是你们真的交手起来,万一,我说万一哈,万一钟少主死了,我的病可就没法治了啊,我还不想死呢。再说了,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啊,有什么深仇大恨等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谈也不迟嘛。” “少主”绾溪喊道。 “我不同意!”落绯烟依旧坚决反对。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喧闹声,随即便看到阿伊莎和宫商羽拉拉扯扯的跑了过来。 “你别闹了,大家正在谈正事呢。”宫商羽扯着阿伊莎的胳膊劝阻说。 阿伊莎使劲的推开宫商羽,硬是不管不顾的往大厅跑了进来,“你别拦着我,我不会看错的,一定是他,我刚才明明看得很清楚。” “你上一次还说扫地的阿南是你的阿尔法特呢?”宫商羽吐槽说。 阿伊莎俨然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固执的冲进了大厅,当她的目光略过大厅众人的脸上之后,最终落在了桃言身上。 桃言是个素来都没什么表情的人,便是说话也不超过十个字,但是当他看到阿伊莎出现的时候,却瞬间变了神色。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阿伊莎就飞扑进了桃言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又哭又笑,“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阿尔法特,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呜呜呜” 桃言愣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他有些慌乱的推开阿伊莎,严肃的问,“你怎么会来天启?” 阿伊莎抹着眼泪笑道,“他们都说你不会再回宿羽了,可是我不相信,我一直在宿羽等你回去,可是我都等了三年多了,你一直都没有回去,然后,然后我就偷偷出来找你了,你不知道这一路上我吃了好多苦,被人偷了钱袋,还被人骗了行李,最可恶的是那群武林人士,居然不问缘由的就要杀我,好几次都差点死掉了” 桃言越听越气氛,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起来了,“你怎么能擅自离开宿羽,你——” 阿伊莎立刻打断桃言,“不过没关系,我终于找到你了。”明明脸上还挂着泪水,可是笑意却已经浮上了嘴角。 “哟,这是怎么回事?”落绯烟俨然忘了刚才的事情,只一心想要看热闹。 宫商羽指着桃言,惊讶的舌头都打结,半天才捋顺问,“你、你就是那什么阿尔法特?” 桃言点了点头,走到钟琉璃面前半跪请罪说,“少主,桃言的确是宿羽族人,却从未想过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自从我阿姐将她的武功传授与我的那时起,我便已经是颜楼弟子,此心日月可昭,绝不敢欺瞒半分。” 钟琉璃抬手做搀扶状,“有什么话好好说,先起来。” “阿尔法特” 阿伊莎不解的看着这一幕,抽泣了一声,她像是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跑过去拉住桃言的胳膊勉强的笑着说,“阿尔法特,大家都很想你,我二哥还说要等你回去他要再跟你赛马呢,他说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输给你的。哦,对了,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的那个山谷吗?再过两个月,那里面的格尔花就要开了,你不是最喜欢去那里练剑的吗?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还可以邀上阿迪里兄妹和巴图特兄弟俩,到时候我们可以向以前一样带着——” “阿伊莎。”桃言打断了阿伊莎喋喋不休的话,起身定定的看着她,神色有些无奈,“有什么事情过会儿我再跟你说,你先回去好吗?” 阿伊莎愣了愣,脸上的笑容本就是强撑着,这会儿直接开始掉眼泪了,她哽咽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去了?” 正文 第五百五十八章师徒相爱相杀? 桃言垂眸沉默不语。 殊不知有时候沉默比大吵大闹来的更加伤人。 阿伊莎哽咽着,近乎哀求的问,“为什么?你是宿羽族人不是吗?为什么不回去?难道你真的想在天启呆一辈子吗?那我怎么办?” 阿伊莎哭出了声来,这几个月来不管她遇到什么,走了多远的路,受了多重的伤,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因为她一直坚信,她一定会找到阿尔法特,她一定会将他带回宿羽,可是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到他了,对方却告诉她,他不会离开,不会跟她回去。 希望有多大,此刻的失望就有多大,阿伊莎哭的泣不成声,却还是没能让桃言松口妥协。 屋内的众人此刻谁都没有发言权,一方面阿伊莎与落安是好朋友,当初在荔湾的时候也曾对帮助过颜楼,按理说他们应该为阿伊莎说情;可是另一方面,桃言是前任戍狗宫宫主玉纤纤的弟弟,亦是钟琉璃亲自任命的戍狗宫宫主,既然他拿着宫主令,那么他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 他首先是颜楼宫主,其次才是桃言。 见阿伊莎哭的伤心,落安自是无法无动于衷,她动了动唇,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思及钟琉璃,她迟疑了看了过去。 钟琉璃感觉到落安的目光,朝她点头笑了笑。 落安微微勾唇,走到阿伊莎身边,轻声安慰了起来。 阿伊莎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直接抱着落安嚎啕大哭起来。 桃言就那样看着阿伊莎,依旧一言不发。 钟琉璃暗暗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她们还真不好说什么,便起身道,“桃言你的身体才刚好一点,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后面再说。” 阿伊莎一听桃言受伤了,立刻就不哭了,慌忙抹着眼泪担忧问,“你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无事。”桃言摇头说。 因为钟琉璃的确顾及着桃言的身体,又想着他与阿伊莎必定要好好叙旧,便干脆让两人先退下了,好在桃言并没有拒绝。 宫商羽见阿伊莎随着那叫桃言的少年一同离开了,他一个外人站在这儿也不像话,干脆也匆忙跟着告辞了。 待人都走了,落绯烟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精神萎靡,她略有些苍白的薄唇弯起,冷冷的笑了一声,“其实你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打算吧?” 钟琉璃看她,“何出此言?” 落绯烟抬眸,目光有些逼人,“难道你心里不是早就认同了林轻茵的话吗?“ “是又如何?”钟琉璃问,依旧是那副笑意浅浅的样子。 落绯烟看着有些窝火,语气也严厉起来,“你是不是还对那狗皇帝余情未了?!” 钟琉璃脸色一沉,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桌上。 绾溪见这气氛不对劲,赶忙佯装叱责落绯烟说,“绯烟你胡说什么话,若是这话让月公子听见了,小心你的脸被他毒烂了!”言下之意便是她们少主已经跟月止戈在一起了,又怎么可能还对那个狗皇帝有什么想法。 落绯烟转过脸,冷笑了一声。 傍晚的时候,阿碧命小厮过来报消息说黄琮已经醒了,但是月止戈依旧在昏迷。 钟琉璃点头,“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绾溪坐在石桌边,有些担心的说,“少主,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虽然绯烟极力反对这件事多半是因为西辞的死,但是不可否认,奕钦此人的确阴险狡诈,又与我们颜楼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如今与他再次结盟,属下担心他会反咬我们一口。” 钟琉璃负手而立,从凉亭的位置往下看去,刚好能够看见不远处别院的天井。 天井里栽种着一颗桃树,这个时候桃花早已经谢了,葱郁的树下两个小孩子正坐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旁边一灰一白的两条狼正互相追逐着,时不时仰头嚎叫一声。 绾溪顺着钟琉璃的目光看去,不由笑道,“没想到望月砂居然当真生下了那个孩子,可惜了,若是当年不是那姓蓬的女人在她与百里寒水中间搞鬼,说不定现在望月砂早就已经是百里夫人了。” “祸兮福之所倚,百里寒水为人太过正直,性格孤傲又偏执,纵然当年没有蓬若彤,他与望月砂也不一定就能走到最后,两个要强的人是很难在一起的。” “所以少主选择了月公子?”绾溪有些调侃的笑问。 钟琉璃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知玉师兄今在何处,若是能早日找到他,说不定以月公子的医术,玉师兄兴许还有救。”绾溪感慨说。 提及玉均衡,钟琉璃亦是忍不住有些低落,叹息说,“但愿落绯烟的人能早日找到他吧。”话说完,钟琉璃目光突然落在了凉亭下面的小道上。 绾溪没有察觉到钟琉璃的异常,兀自转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茶还未送入口中,又听钟琉璃问,“你可还记得一个叫范小七的少年?” 绾溪胳膊一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你说谁?” “范小七!”钟琉璃转身缓缓说。 绾溪“蹭”的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他的?他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 钟琉璃努了努嘴,神情怪异的朝着绾溪的身后抬了下巴,“喏,你身后不就是吗?” 绾溪僵硬着身体,慢慢转过身,当她看见身后那一袭黑衣,面色冷峻的少年的时候,她半晌没能吐出一个字来,心中各种情绪翻涌着,有惊喜,有歉疚,还有难以明说的苦涩。 范小七如同见到了陌生人一样,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朝着绾溪点了点头,径直从她面前走过。 “属下范小七拜见少主!” “起来吧。”钟琉璃看了眼满脸失落的绾溪,暗暗摇了摇头,这师徒两个之间的误会怕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了。 “你们的事情我听桃言说了,大概也了解了一些,对了,怎么不见温岑宁啊?”钟琉璃扫了眼范小七身后,若是以前,那少年不总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范小七身后的吗,像个小尾巴似得,虽然有些粘人,但是却也乖巧的可爱。 范小七道,“我让他随着其他兄弟跟阿秀姑娘去了别院,少主若是有事找他,我可以让他过来。” 钟琉璃连忙摆手说,“这倒不用,你们一路赶来想必已经很辛苦了,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也不迟。倒是你,时隔这么久了,不知道武功可有长进?” 范小七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意,生生将那清秀的一张脸给弄得分外邪气,连说话的语气也让人觉得不舒服,“有没有长进,一试便知,不知道我范小七有没有那个脸面,请绾溪宫主与我切磋切磋啊?” 绾溪怔了一下,她可没有与自己徒弟相爱相杀的恶趣味,不过不等她拒绝,范小七竟然就突然动手了!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向了绾溪的肩膀,若不是绾溪反应快,她的脑壳都要被对方给踢烂了。 “哟呵,这哪来的混小子,胆子不小。”屈拓枝突然从凉亭屋脊上垂了下来,盯着与绾溪交手的范小七兴奋说。 正文 第五百五十九章领教几招 一番交手之后,师徒二人皆是狼狈不已。 不过相比较范小七的灰头土脸,绾溪显然好太多了,她顶多就是衣角沾了些灰尘,发髻散乱了一些罢了。 “如何?”绾溪发自内心的笑问道。 范小七咬牙,死死的盯着笑的满脸灿烂的绾溪,不甘心的起身喊,“再来!” “够了!”钟琉璃制止喊道。 屈拓枝从凉亭屋檐上翻了个身,落在亭子里,他抱着胳膊左右打量着范小七,啧啧说,“你这小子哪里学来的功夫,我怎么瞧着古里古怪的,出手迅速又精准,招招致命又刁钻难防,不像是正派的武功。” 绾溪挑眉,有些得意,“那是当然,他的武功可是我教出来的!” 屈拓枝诧异的看着骄傲不已的绾溪,又看向一脸冷笑的范小七,不相信的说,“你确定是你徒弟?我怎么看着倒更像是陆枭那混蛋东西教出来的,出手狠辣刁钻,丝毫不留情面啊!” “胡说什么呢,难不成我还会跟陆枭抢徒弟不成?虽然我教他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可给他输送了我半成的功力呢!要不然上次在翎玉山庄,钟倾颜怎么可能从我手里逃走!” 绾溪愤愤不平的说,话说完缓过神来,这屈拓枝言语中的意思是在贬低范小七的武功呢,顿时不高兴的甩脸说,“武功只要能打就行,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哼,当别人拿刀架你脖子上的时候,你还有心思追求招式君不君子吗?迂腐至极!” 屈拓枝被绾溪一阵数落,不管有没有错,总之先认错就对了,“得,绾溪妹妹说啥都是对的,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徒弟了成吗?” 绾溪小脾气上来了,赌气不理搭理屈拓枝。 屈拓枝吃人嘴短,最怕得罪的人就是西辞和绾溪了,立刻毫无形象的抱着双手,弯着腰道歉说,“哎哟,绾溪妹妹,我的好妹妹啊,屈大哥知错了成不,你可千万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 范小七皱眉嫌弃的看着屈拓枝,他简直无法接受,这样奴颜婢色,谦卑讨好的人居然就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辰龙宫宫主屈拓枝! “臭小子你什么眼神?敢这样看我!”屈拓枝瞥见范小七那赤、裸、裸的鄙夷的神情,顿时自尊心受创,将火气迁怒到了范小七的身上。 不想他这话一说出口,绾溪立刻就像是被浇了煤油一样,火气更大,冲范小七叱责说,“还愣着干什么,打他啊!” “啊?”屈拓枝惊叫一声。 范小七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二话不说当真一掌冲着屈拓枝挥了过去! “臭小子,来真的啊?”屈拓枝急忙躲开,那一掌便落在了屈拓枝身后的假山上,“砰”的一声,那半人高的假山碎成碎块炸开。 “好你个混蛋臭小子,居然敢偷袭我,好得很,今天就让我来领教几招吧!”屈拓枝哇哇叫着,脚下一蹬,飞上了假山之上。 钟琉璃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见绾溪满脸欣慰的看着远处被屈拓枝耍的团团转的范小七,叹息说,“他就算已经继承了一般的功力,但是想要对付屈拓枝,还嫩得很。” 绾溪浑不在意的说,“那小子对我有怨气呢,这不刚好吗,让他都撒在屈大哥身上好了反正他皮糙肉厚。” 钟琉璃,“” 屈拓枝可不比绾溪,动起手来绝对是不留情面的,十招之内便已经将范小七摆平了。他扣住范小七的胳膊,逼问道,“服不服?” 范小七咬着牙,脸上满是不忿,但是他也知道凭自己现在的武功不可能是屈拓枝的对手,忍了忍不甘愿的说,“多谢屈宫主的指教!” 屈拓枝松开了范小七,目光扫过衣服上的血迹,挑眉颇有些诧异的说,“不过你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啊,居然能伤到我!不愧是绾溪妹妹的弟子。” 绾溪上前炫耀的笑道,“那是当然,我绾溪看中的人怎么也不能太差啊。” “钟姑娘。”阿秀在凉亭的假山下挥着手大声喊道。 “何事?”钟琉璃问。 阿秀一边小跑着一边说道,“钟姑娘,方才门外有个人送了封信过来。” 凉亭内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猜测到了这送信之人的身份。 “给我。”钟琉璃接过阿秀递上的信件,看着信封上面的字迹,她目光一凛,握着信件的手掌青筋凸起。 “少主”绾溪喊道。 钟琉璃抬手,示意绾溪不必多言,“我没事。”话说着,钟琉璃拆开了信件 晚上用膳之前,钟琉璃让大家都出来互相认识认识,本来算不上狭窄的大厅很快就被陆陆续续的人给塞得满满的,尤其是范小七一伙人来了之后。 “竟然是他们。”屈拓枝诧异说。 胖童瞅着底下七个年龄不一的少年,好奇问,“个、老大竟然认识?” 屈拓枝道,“他们就是我后来跟你们说过的,在那个诡异的村庄遇见的那些牵狗的少年。” 底下的七人听了这话,有些尴尬的红了脸。天德习惯性的摸了摸圆溜溜的脑袋,嘀咕道,“没想到传说是真的。” 月德年纪最小,若是以往,定是被哥哥白虎抱在怀里的,但是今日拜见宫主,当然不敢造次,怪怪的站在最末尾,听了月德的嘀咕,她好奇问,“什么传说?” 天德说,“江湖传言颜楼的十二宫主都是绝色啊,这一看可不就是吗,所谓‘十二颜楼倾城色’嘛。” “闭嘴。”白虎立即低声呵斥道。 这下面的小动静哪里逃得过上面钟琉璃几人的耳朵,但是这点小事情钟琉璃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权当没有听见,笑问道,“温岑宁呢?” 话音落,只见一白衣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朝着钟琉璃以及各宫宫主行礼道,“属下温岑宁,拜见少主及各位宫主。” “哟,几个月不见,小岑宁长得越发俊俏了,这小脸就跟三月里的梨花一样白嫩可爱呢。”落绯烟没个正经的调笑说道。 温岑宁羞涩的低下了脑袋,有些手脚无措,脸颊上瞬间就染了一层红绯。 范小七扫了眼温岑宁,眉头皱了皱,不悦的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带他们下去吧。” 温岑宁领着其他几人匆匆告退了。 落绯烟揶揄的瞅着范小七笑说,“不就是多看了两眼吗?这就舍不得了啊?” 范小七沉着脸,睨了眼落绯烟,“还望落宫主自重。” 落绯烟无趣的甩了甩手中的扇子,她不过是习惯的占一下口头便宜罢了,虽说温岑宁的确长得还不错,但是绝对不是落绯烟所喜欢的类型,不过一转头的功夫,她又与寰笙腻歪上了。一旁的赤末炎眼观鼻,鼻观心,权当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厨娘差遣婢女过来说是否可以上菜了,钟琉璃点了点头。 正文 第五百六十章赴仇人之约 众人用罢晚饭,钟琉璃心里挂着月止戈那边,便与众人道,“都散了吧。” “少主!”众人喊道。 钟琉璃停住脚步,看向大家,“怎么了?” 屈拓枝手里抓着一个酱猪蹄子,翻眼瞅着钟琉璃说,“你难道准备一个人去赴约?” 落安急忙上前说,“少主,让我一起去吧。” 绾溪眉头紧锁,看着钟琉璃欲言又止。 落绯烟依旧是那副懒散的姿态,但是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并不怎么好,连寰笙给她喂食物,她都懒得搭理了。 面对众人担忧的目光,钟琉璃笑道,“看来大家都知道了,这样也好,那过会儿就让屈大哥和落安随我一起去好了。” “你非去不可?”落绯烟实在是忍不住咬牙问道,她不明白,大家明明都知道那狗皇帝就是当年灭门颜楼的刽子手,为什么还要跟那种人合作!她若不是身受重伤,早就去手刃仇人了。 赤末炎感觉到落绯烟情绪的变化,转头看向她,她心底这么多年的怨恨和痛苦,恐怕也唯有他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吧。 活着的人远比死去的人要痛苦百倍,尤其是活着的人问心有愧的时候。 钟琉璃深深地看着落绯烟,她不知道当年在落绯烟与顾西辞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许跟西辞的死有关。这是落绯烟心中的结,是她这五年来都迈不过去的坎,她知道落绯烟看似没心没肺,终日风流快活,实则她一直都活在悔恨和自责之中,若不是报仇的执念一直支撑着她,兴许她早就在五年前就死了。 钟琉璃叹息一声,终归什么也没说,只转身道,“一盏茶之后出发。” “嘭——”落绯烟手边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宫主”寰笙吓得小脸发白,轻声唤道。 落绯烟脸色阴沉,握扇的手掌泛起了青筋,睫毛下的双眸红光一闪而过。 屈拓枝扔掉已经啃得干干净净的猪蹄子,接过瘦锣递过来的帕子边擦手边说,“少主此举的确冒险了一些,但是若不这么做的,修儿体内的毒怎么办?我知道你心急复仇,可五年你都等过来了,再多等一两个月又有何妨。” 落绯烟不言语,又听绾溪劝说道,“少主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少主了,她做事知道分寸。且母亲已经不在了,十二宫就只剩下我们几人,若是连我们都不相信少主,又谈何重振颜楼呢。” 绾溪等人说的话,钟琉璃自然是不清楚,虽然知道落绯烟心里膈应,但是为了修儿,为了颜楼剩下的弟子,她不能在这时候与奕钦互相残杀。林轻茵临走前的话点醒了钟琉璃,她说得对,就算她与落绯烟等人不惧江湖和朝廷的同时追杀,但是颜楼各宫的其他弟子呢?修儿和忧儿他们呢? 钟琉璃不能冒这个险。 “钟姑娘?钟姑娘你在想什么?”阿秀伸手在钟琉璃面前晃了晃,总算是拉回了钟琉璃的注意力 钟琉璃问,“月止戈怎么样了?” 阿秀摇头道,“还没醒呢,不过钟姑娘你放心吧,主人不会有事的,他这病看起来骇人,但是过几天就好了。不过,奴婢听说您今晚要出去赴约?”阿秀瞪着渴望的大眼睛盯着钟琉璃说。 钟琉璃进了屋子,听了这话她看向阿秀,“你听谁说的?” 阿秀心虚的眨了眨眼睛,手指乱挥,“那个,那个大家都这么说。” 钟琉璃看着阿秀摇了摇头,这府里可真是藏不住半点消息啊,她从收到奕钦的邀请函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时辰,没想到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阿秀见钟琉璃没有说话,顿时有些着急的说,“钟姑娘,你不会是看到了我家主人发病的样子,所以被吓到了,决定不要我家主人了吧?” “胡说什么呢!”阿碧从屋里出来,冷脸叱责道。 阿秀脖子一缩,不满的嘟囔说,“我这不是为主人担心吗,要是他醒来发现钟姑娘不要他了,他还不得再次发病抓狂啊。” 钟琉璃停住脚步,伸手朝着阿秀脑门敲了一下,无奈的说,“你脑子里成天想些什么啊,我既然已经决定跟月止戈在一起,又怎么可能因为那点小事就不要他了,我今晚去赴约的事情你暂且不要在月止戈面前提起,免得他又胡思乱想了。” 阿秀摸着脑门,笑嘿嘿的说,“只要钟姑娘不跟我家主人分开,您让阿秀做什么都行。” 阿碧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却也是有些担心的,这会儿听了钟琉璃的话,一颗悬着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忙上前帮忙撩起帘子说,“主人这次发病的时间有些长,最早怕也是要等明日午时左右方能醒过来,到时候还麻烦钟姑娘来看看。” 钟琉璃应了声,拐过拱门进了屋里。 “你们先下去吧。”钟琉璃走到月止戈床前,与两人吩咐道。 “是。”阿碧与阿秀退了出去,并十分体贴的关了房门。 看着床上昏睡的月止戈,钟琉璃忍不住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感觉到手心中的光滑,她不由轻笑道,“真不知道你这个人是什么做的,别人生病的时候都会变得憔悴难看,为何我瞧你却是依旧那么好看呢。” 月止戈呼吸平稳,双眼紧闭,若是他醒着听到这话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我答应赴约,并非是对奕钦余情未了,我只是想给修儿他们再争取一条生路,也给我们自己争取一条生路。我这么难得才遇见你,怎么舍得这么早就死了呢。你放心吧,办完事我很快就会回来,也许你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了”钟琉璃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响起了落安的声音,她这才不舍的从月止戈脸上挪开视线。 “我走了。”钟琉璃俯身在月止戈唇上亲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吱呀——” 等在外面的两人同时看向钟琉璃。 屈拓枝抖了抖眉,“少主,能出发了?这天都黑了哟。” “出发。”钟琉璃话说完,扫了屈拓枝一眼,见他腰间别着一个大袋子,一股烤鸡的香味从那袋子里传出来,不由嘴角抽出了一下,“再废话,东西就别带了。” 屈拓枝一把护住腰间的袋子,讨好的笑道,“哎哟,少主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刚才说什么了吗?没有啊,对吧落安,你没听见什么吧?” 落安纠结的拧着眉,抬头劝说道,“屈宫主,你少说两句吧。” 屈拓枝表情一僵,摆手,“得,我不说话了。”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一章收回洛邑 与奕钦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山下镇子上的一处别院,院子位于镇子的最东面一处湖畔,还未走进,便见一人提着灯笼快步走了过来。 “前面可是钟少主?”来人扬声询问道。 屈拓枝不耐烦这些客套,直道,“少废话,还不快带路。” 来人也不生气,弯腰谦卑的说道,“钟少主这边请,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沿着小道蜿蜒着往前走了一段路,远远便瞧见湖畔边停靠着一艘船舫,红色的灯笼悬挂在船头的桅杆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钟少主,请。”来人停下脚步,拦住了欲一同前去的屈拓枝和落安,声音平稳的好似没有生命,“我家主人吩咐,只见钟少主一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去就回。”钟琉璃转身吩咐说。 “万一那混蛋东西对你不利怎么办?”屈拓枝恼怒的瞪了眼那引路的人,毫不顾忌的说。 钟琉璃看了眼那船舫,“这里距离那船舫也不远,有什么事你们这边也能看见,放心吧,奕钦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我家主人命人给二位备了些酒菜,二位这边请。”那人依旧低眉顺眼的说道。 听说有酒菜,屈拓枝摸了摸肚子,感觉还真有些饿了,瞧了眼钟琉璃那边,想着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出什么事,倒不如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万一真的打了起来,也不至于没有力气擂鼓。 “落安,走,屈大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屈拓枝高兴的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随着那引路的人去了。 落安偏过身子,躲过了屈拓枝背上撞过来的破鼓,有些着急说,“屈宫主,我们要在这里等少主,不能离开啊。” 屈拓枝耸着鼻子嗅了嗅,一股酒肉的香味扑鼻而来,口中的唾液就像是汩汩往外冒的喷泉,哪里还顾忌到那么多,连最后一丝挣扎也烟消云散了,“少主武功盖世,放心吧,就算我们出事了她都不会出事的。”话说完,立刻一脸痴迷的沿着香味走了过去。 落安看了眼已经进了船舫中的钟琉璃,又看向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力的屈拓枝,两边权衡之下,最终选择了跟着屈拓枝过去。 夜间的船上风有些大,烛火被吹得明明灭灭,船舫的影子倒映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船夫得了令,摇着船桨缓缓的驶向湖心。 钟琉璃进了船舫里面,未曾见到一人,正觉奇怪,就听外面传来一声笑,随即便见奕钦从船尾走了进来,他未束发,身着素衣,手中正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鲈鱼。 “琉璃你看,我守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被我钓上了一条,你不是喜欢吃清蒸鲈鱼吗?我这就让厨子给做好端上来。”奕钦高兴的说道,脸上的笑意染上了眉眼,将那刚毅英俊的五官衬得格外温柔。 钟琉璃面无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滑稽的笑话。 奕钦脸上的笑容一滞,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人毫不留情的撕裂开来,露出了里面最肮脏污秽的部分。 兴许是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那鲈鱼不甘心的拼命挣扎起来,鱼尾打在了奕钦的手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在寂静的船舫里面有些突兀。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奕钦苦笑着低声道,手掌一抛,将那拼命求生的鲈鱼又扔进了湖里面,水花溅了起来,一转眼鱼就不见了。 侍卫给奕钦打了水进来,奕钦洗了手,这才不紧不慢的邀请着钟琉璃坐下。 “说吧,你让我来想做什么?”钟琉璃扫了眼案几上的热气腾腾的茶水。 奕钦却道,“这是上好的闻林茶,你尝尝。” 钟琉璃冷声道,“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我来这里不是跟你叙旧的。” 奕钦沏茶的动作顿了顿,轻笑道,“你就这么着急?” “是!” “为什么?因为那个戏子?你怕他误会吗?”奕钦笑问着,眼底的满是赤、裸、裸的寒意和妒忌,“你喜欢他什么?是那副绝色的皮囊还是精湛的医术?” 钟琉璃反感的皱眉,“你什么意思?” “若是没了那副容貌,没了那身医术,你可还会选他?”奕钦看着钟琉璃,那语气如同在询问她喜欢吃咸的还是喜欢吃甜的。 钟琉璃顿时心生警惕,恨恨的看着奕钦道,“你要是敢动他,我一定会立刻就杀了你!” “杀了我?”奕钦说完笑了起来,脸上浮出一抹颓然,他摇头自嘲的笑着说,“反正我早晚都会死在你手里,在临死之前能看到你掉一次眼泪,死而无憾了,即便那眼泪是为了别人而流。” 钟琉璃眼中杀气顿显,“砰!”案几上的杯子应声迸裂! “皇上!”侍卫闻声急忙闯了进来。 “退下!”奕钦叱道。 侍卫瞧着案几上的碎片,有些迟疑,还未再开口,一道掌风猝不及防的冲他扇了过来,侍卫闷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飞了出去。 钟琉璃眸光一紧,骤然看向奕钦,“是你做的!” 奕钦抬眼,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反倒赞叹说,“不过一招你就猜到了。” 钟琉璃气的咬牙切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害渡己大师等人,你已经是万人之上了,他们是武林中人,根本不可能动摇你的皇位!” “错了!”奕钦看着钟琉璃,“我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所谓的武林,我要的,是整个天启,包含了洛邑的天启!” 此话如当头棒喝,钟琉璃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你想收回洛邑!” 奕钦将案几上的茶杯碎片一块一块的收拾起来,放进了手边的托盘中,“当年先帝无能,为了保全皇位不得不以三座城池来换取天启的暂时安稳,当年的武林盟主将三城归为一城,并改名‘洛邑’。朝廷上下无一不以此为耻辱,如今已过数十年,眼见武林人数越来越多,朝廷的力量越来越薄弱,虽年年征兵,总数却依旧不敌各门派新入弟子,若是长此以往,我天启必将无将帅可用,无士兵可征,届时必将国将不国。若想破此局面,唯有一条路可走” “收回三座城池,剿灭各大门派。”奕钦看着钟琉璃淡淡的说道。 钟琉璃紧握着手掌,脸颊绷紧,感受到钟琉璃的愤怒,背上的承影微微战栗着。 正文 第五百六十二章五年前的灭门真相 “好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别忘了,那些被你杀掉的人难道就不是你天启的子民!?”钟琉璃质问道。 奕钦道,“所以我给了他们选择,要么接受朝廷的招安,要么,自废武功!” 钟琉璃气极反笑,对于武林中人来说,让他自废武功还不如直接杀了他,越是高手越不能接受这样毫无自尊的选择,这也难怪渡己大师他们最终会被杀害。 “你方才那一掌是南宫世家的断山焚心掌第十二式,如此看来他们已经接受你的招安了。”钟琉璃道。 奕钦点头,丝毫不隐瞒,“没错,只要是愿意接受朝廷招安的,就必须交出本门派的武功秘籍,并为朝廷效力。” 钟琉璃冷嗤,难怪落绯烟曾经调查出来,那些杀害各大武林门派长老的神秘人武功皆是复杂混乱,不成体系的。原来他们根本就是糅合了百家之长,稍加整理之后为己所用。 “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动你的人。”奕钦擦了擦手上的茶渍,给了钟琉璃一颗“定心丸”。 钟琉璃不屑道,“死在你手里的颜楼弟子还少吗?何必再假惺惺。” 奕钦看着茶杯中舒展开来的茶叶,“当年我是逼不得已,钟倾颜以我母亲的性命做要挟,一个是毫无瓜葛的江湖门派,一个是我亲生的母亲,如果是你,你也一定会跟我做一样的选择!” 钟琉璃深深吸了口气,夜晚的凉风涌入胸膛,平息着胸口中的熊熊怒火,她问,“我娘亲是不是死在你手里的!” “不是!” “你还撒谎!”钟琉璃终于爆发了,小小的船舫在强劲的内力震动之下剧烈的摇晃起来,红色的灯火摇晃了几下,终于灭了。 漆黑的船舫之内,只能隐约看见彼此的轮廓。 “皇上,可要点灯?”船外侍卫询问。 “不用。”奕钦道。 侍卫又退下了。 “你娘亲是为了救落绯烟她们而死的。”奕钦看着钟琉璃说道,漆黑的双眼在黑夜中尤其明亮。 钟琉璃不相信,“就算是为了救人,以我娘亲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死了!” 奕钦回忆说,“事发前一个月,我收到了钟倾颜的密信,她让我在半个月后前往颜楼百里外的镇上等消息。起先我一直以为她的目的是我,可是我没想到她的目的竟然是颜楼。我不知道在那半个月的时间里她究竟做了什么,等我再次接到她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事发前的一天晚上了。信中并没有说什么,只有一条,用颜楼上下五百多条人命换我母亲一命。” “颜楼的外面有顾衿宁所布置的阵法,你们又是怎么进去的?” “没有!我们进去的时候没有碰到任何的阵法!” “怎么可能!”顾衿宁的阵法便是娘亲要破也得耗上四五个时辰,更何况是奕钦等人! 奕钦的表情不似作伪,“当时顾衿宁就在颜楼,若是外面有阵法,我们破阵法的时候她不可能不知道。” 的确,顾衿宁曾经说过,她事发之前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阵法有异样,当有人突然杀进颜楼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据顾衿宁和屈拓枝他们回忆说,当时大师兄修湛与络裳姐本来是准备带着修儿前往千封山寻找名医为修儿解毒;落绯烟偷喝了顾西辞的百日醉,睡得昏天暗地;屈拓枝被陆枭缠上,两人一言不合又去了后山比武;玉均衡当时并不在颜楼,而是去了丰都巡视店铺;望月砂在一年前就消失了音讯;顾衿宁当日正与归谙以及玉纤纤在屋里商讨娘亲寿辰的事情;剩下的绾溪、芜夷以及顾西辞也均是在楼中。 若是平常,十二宫主绝不可能会这么凑巧大部分都在楼中,只因为再过十天就是娘亲的寿辰了,所以各宫宫主都提前回了颜楼,但是没想到钟倾颜分明也是利用了这一点,借此机会将十二宫主一网打尽! “当日你娘亲本可以逃走,但是当时亥猪宫宫主归谙受了伤,你娘为了救他背上中了一剑,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即便你娘亲受了伤,也没可能就那样轻易的被我手下的人所制住,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娘在我们之前就已经中毒了!”奕钦推测说。 “还有一件事很古怪。” “什么?” “事后我们没有发现你娘的尸体。”奕钦说。 钟琉璃脑中一道白光飞快闪过,她隐约记起来一件事,当初无戒和尚让她救怀古的时候就曾说过,他在大鹏鸟的巢穴里找到了娘亲的白玉簪。当时她虽然怀疑,却因为没能找到其它关于娘亲的消息,所以不得不将这件事情暂且压下。如今再听奕钦提及,钟琉璃心中不免又多了一份猜想。 “虽然钟倾颜的命令是灭门,但是除了那些门下的弟子,十二宫主中除了寅虎宫宫主修湛夫妇和末羊宫宫主顾西辞,我们在现场没有看到一具尸体!” 钟琉璃心中一痛,对奕钦的恨意又增了一分,“西辞怎么死的?” “为了救落绯烟,落绯烟当时喝醉了酒,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顾西辞为了救她,死了。” 奕钦看着钟琉璃说着,“你是不是还想问修湛夫妇为什么死?因为当时他怀中的孩子突然发病了,修夫人想要去屋里拿药,却被烧断的房梁给砸到了,修湛发了疯一样冲进了大火里面。” 后来就再也没出来了 钟琉璃张了张口,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咬紧了牙关,眼眶却已是通红,扶着船舫的手掌中一滴一滴的血液淌了下来。 “如果,如果我当时能赶回去的话,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她当时没有被镜涯的谎言欺骗的话,如果她没有鬼迷心窍的话。 “事发的时候落绯烟就给你飞鸽传书了,当时情况紧急,她跟本就来不及遮掩,当我知道之后,就立刻赶去了雁关。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就算当时我没有拦住你,就算你回去了,依旧于事无补。” 钟琉璃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厉声质问,“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骗我,所以你就可以一边杀我母亲,灭我兄弟姐妹,一边与我甜言蜜语,满嘴谎言?!”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三章心思各异 “奕钦,你真是太恶心了!”钟琉璃嫌恶的说道,那眼神就像是在看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是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凌冽气质却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夜,静的可怕。 船舫上的竹帘子打在船壁上,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该诉你,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都给你。”奕钦声音平稳的说。 “你的皇位也可以?” “可以!” “呵,你的性命呢?”钟琉璃讽刺道。 “也可以!” 钟琉璃脸上的讥讽的笑意一顿,袖中手掌握的更紧了。 奕钦仰着头,目光中泛着别样的神采,他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皇位,性命,都可以。” 细细密密的刺痛爬上了心口,爬进了心脏,钟琉璃痛的呼吸都有些紊乱了,她仰着头深深叹了一声,摇头问,“你说你什么都可以给我,如果我要的是你母妃的性命呢?” 奕钦身体一僵,目光复杂的看向对方,“你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杀了她吗?”钟琉璃怜悯又不屑的看着奕钦,“为什么不会,当年就是因为她,你接受了钟倾颜的胁迫,灭我颜楼满门。我怎么相信这种事情不会有第二次,乃至第三次?对我来说,她始终是个威胁,就算杀了她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若是当真到了那一日,奕钦,你又会如何?!” 奕钦不语,只目光灼灼的盯着钟琉璃。 可是钟琉璃知道,他的沉默已经是回答了,“你会杀了我。”钟琉璃肯定说,“会和当年杀了我娘亲和颜楼众弟子一样。奕钦,承认吧,在你心里,有太多太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例如权利,例如地位,例如你的母妃!” “而这些东西,都是与我钟琉璃相悖的存在,所以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个悲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很多的事情以前她想不明白,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之。 可现在她知道了,那些不可为的,都是强求,都是执念。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选择月止戈吗?”钟琉璃问,思及月止戈,她充满愤怒和仇恨的心有了片刻的平静,她柔声说,“因为他的世界太简单了,简单到只容得下我。简单到可以别无所求,刚好,我钟琉璃自始至终要的也不过是这样一个完整的,属于我的男人!” 什么权势,什么责任,什么身份,他都可以不屑一顾,他没有羁绊,他仿佛就是为了她钟琉璃而存在的。与她浴血奋战也好,与她归隐山林也罢;她是邪教少主也好,是余家村走出来的村姑也罢,月止戈都可以坦然接受,亦能共同面对。 “既然如此,你今夜又为何来赴约?”奕钦不甘的问。 “三丝水玉神杯。”钟琉璃道。 奕钦眉峰微挑,目光深沉如海,“掌灯!” 侍卫很快就端着烛台走了进来,将船舫里面的蜡烛一一点燃之后,又利索的退了下去。 突然明亮起来的船舫让钟琉璃有些不适,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血迹。 奕钦刚准备吩咐人过来给钟琉璃清洗伤口,就见钟琉璃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粉洒在了伤口上,那药瓶他认识,曾被翎玉山庄当做宝物一样出现在他们的珍宝大会之上,因为那药出自传言中的神医之手。 奕钦薄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的气场越发沉稳如冰。 钟琉璃将伤口随意包扎好之后,又拿出了一个鸡蛋大的木盒子放在桌上。 奕钦目光落在那木盒上,但随即他就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个指头大小的绿色药丸,淡淡的腥味从药丸上传了出来 离开船舫的时候,奕钦告诉钟琉璃,钟倾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死人。 “难道钟倾颜的目的真的是回生之术?”钟琉璃难以置信,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情,人死如灯灭,又怎么可能会再复活呢,更何况还是死了十几年的死人。 奕钦摇头,“此事的确蹊跷。” 钟琉璃想了想,“你可知她将那死人藏在了哪里?” 奕钦道,“不知道,我也是五年前曾见过一次,但是之后我就再没得到这方面的消息了,不过如今她最想要的两样东西都在你那里,早晚她都会去找你的。” 钟琉璃知道他说的是那婴儿,以及月止戈。 人向来都是善变且懂的伪装的动物,尤其是在面对利弊取舍的时候。很难想象前一刻还在针锋相对的双方这时候居然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钟琉璃的目的是三丝水玉神杯,以及钟倾颜的性命! 奕钦的目的是龙脉图以及萧太后! 当人有了共同的敌人的时候,往往就可以暂时放下介缔,一致对外。 外面时不时的传来船夫摇橹的声音,伴随着飞溅的水花,将舫内的交谈的话击碎在了水浪声中。 不知过了多久,钟琉璃隐约听见岸上传来了鸡鸣声,不由询问,“什么时辰了?” 外面侍卫应道,“回钟少主,已是寅时了。” 钟琉璃放下茶杯,起了身。 奕钦道,“要走?” 钟琉璃冷眼看他,“别试着找解药,那药天下无人可解。” 奕钦也随之起身,从船舫的暗格中拿出了一件斗篷,笑道,“更深露重,我让人给你备了衣裳。” 钟琉璃皱眉,转身出了船舫。 奕钦紧紧握着那斗篷,倏尔自嘲的笑了一声,将衣服扔在了地上。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奕钦看着湖面上远去的背影提醒道。 涉水而走的钟琉璃冷笑了一声,却未做回答。 “皇上,那药——” “我知道。”奕钦眯起眼,气场骤变,眼中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她当真想要我死啊” 钟琉璃回到了岸上,一直注意着船舫动静的落安连忙跑了过来。 “少主,怎么样?” 钟琉璃见她只身一人,便问,“屈拓枝呢?” 落安有些无奈的说,“在吃东西。”z 当钟琉璃跟着落安找到屈拓枝的时候,他正在胡吃海塞的往自己嘴里扔食物,两边伺候的婢女和侍卫都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只见屈拓枝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堆了数十个碟子,还有七个大海碗,旁边的地上放着三个木桶,里面的饭已经被挖的干干净净。 “呜,扫朱,已悔赖啦!”屈拓枝瞥见钟琉璃,兴奋地跟她摇了摇手里的鸡腿,打着招呼说。 钟琉璃无语扶额,“回去。” 正文 第五百六十四章八方轮回的二长老 屈拓枝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噎的直翻白眼,见钟琉璃果真不等他了,这才着急着一把抱起桌上的食物边跑边喊道,“扫朱,扫朱等等我!” 回到月府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看门的小厮正抱着一根棍子倒在门口呼呼大睡。 落安上前唤醒了小厮,那小厮猛地被惊醒,吓的四处看去,看清楚是钟琉璃几人,立刻站了起来,“钟、钟少主,屈宫主,落安宫主,小的小的没有睡着,就是,就是眯了一小会儿。” “开门吧。”钟琉璃道。 那小厮赶忙去推门,眼瞧着钟琉璃几人进了屋子,小厮这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那股子睡意也都烟消云散了,脑袋比什么时候都要清醒。 钟琉璃本想直接去主院看看月止戈,不想一拐过影壁就看到大厅里灯火通明,一抹红衣依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听见声音,她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慵懒又清澈,“回来了。” “你们俩先回去休息吧。”钟琉璃低声吩咐屈拓枝与落安。 两人走后,钟琉璃转身往大厅走去,“你怎么还没睡?” 落绯烟站起了身子,“见过了?” “嗯,你想知道什么?”钟琉璃随手拿过搭在椅子上的披风给落绯烟披上,“更深露重,别伤还没好就又染上风寒了。” 落绯烟顺手将披风的带子系好,她不悦的冷哼说,“事情都问清楚了?” “嗯,差不多吧。”钟琉璃道,“坐下来说。” “屈大哥带回来的那个婴儿怎么回事?”落绯烟问。 钟琉璃道,“此事说来话长,你若是不困,我便将翎玉山庄发生的事情都跟你说了。” 落绯烟倒了杯一口饮尽,挑眉说,“不困!” 钟琉璃笑着点头,“当日我与月止戈上了翎玉山庄之后” 却说另一边,钟卿颜与陆枭几人匆忙逃离翎玉山庄之后,便径直朝着镇上的一处宅院飞去。 “夫人,你回来了。” 方一落地,就有个身着绿罗轻纱长裙的侍女匆匆走了过来。 钟卿颜怒气未消,眉目间满是戾气,“滚!” 那是女婢吓的一哆嗦,想要说,又畏畏缩缩不敢开口,最后只能急病乱投医,求救的看向陆枭。 陆枭铁面心冷,又怎么会帮她说话。 就在钟倾颜怒气冲冲的进了自己的院子之后,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尖锐的声音从那人腹中传出,“钟夫人果真是好大的面子啊,让我这把老骨头好等啊。” 钟倾颜凤眸一凛,脸色微变,心道此人武功竟是如此厉害,她回来这么久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不由警惕起来,“阁下是?” 来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借着清晨的微光,可以看见他异常硕大的腹部以及那干枯的如同木柴般的脸颊,凸出的一双眼睛有点像变色龙,明明是面对着钟倾颜,可是那双眼珠子却像是不由自主的四处乱瞟。 “钟夫人莫不是想利用完了我们八方轮回的人,就翻脸不认账了吧?”那人走了出来,嘴巴未动,声音竟像是从他肚子里传出来的。 钟倾颜看的恶心不已,不过倒是想起了此人是谁,走上前勉强笑说,“我竟不知八方轮回的二长老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话虽如此说着,实则心中却有些忌惮,八方轮回虽然不是天启的武林门派,但是在北疆却是赫赫有名的武林大派,而这二长老便是八方轮回中性格最为诡异,手段也最为残忍的一个。 二长老原名叫宦崇阳,乃是八方轮回中仅次于门主的二把手,听说此人十七岁才拜入八方轮回,二十岁就成为了八方轮回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二十一岁的时候接管了八方轮回三分之二的势力。不过短短四年时间,他就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摇身一变,成了八方轮回中人人畏惧的二长老,其中的手段和城府可想而知。 钟倾颜心中警惕不减,也隐约猜测到了这宦崇阳此行的目的,心中思索着如何避免与此人冲突,面上作势呵斥那侍女,“为何二长老来了也不知道跟我通报一声,没用的东西,还不上茶!” 那侍女心中委屈,但也不敢表露,只慌忙退了下去。 “钟夫人不必如此客套,老朽此番前来只是想问问钟夫人,我那不争气的徒弟和七师弟不知今在何处?”二长老挺着肚子,缓缓走向一旁的太师椅。 那太师椅有些高,本以为以这宦崇阳矮小臃肿的身形,怕是很难坐上去。没想到不过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已经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太师椅上,就像是突然间出现在了那里。 宦崇阳目光一转,看向陆枭,诧异说,“这位难道就是颜楼巳蛇宫宫主陆枭?” 陆枭挽手冷笑道,“颜楼五年前就灭门了,何来颜楼宫主。” 宦崇阳咧嘴发出两声怪笑,“年纪大了,记不住事,让陆少侠见笑了。” 陆枭扫了眼钟倾颜,转身往外面走去,显然对这两人之间的谈话不感兴趣。 “主人,札鲁的伤很严重,必须尽快找大夫医治。”卫芒吃力的搀扶着札鲁走过来说道。 陆枭扫了眼浑身血迹,已经昏死过去的札鲁,动了动唇,那一句“废物”终归没有说出口。 “主人?”卫芒喊道,扶着札鲁追了上去。 宦崇阳习惯性的抚摸着肥大的肚子,眯眼看着陆枭走远,“都说陆枭是铁血无情,如今看来,与传言似乎不相符啊。” 钟倾颜冷嘲,“一个连自己同门师兄弟都能下杀手的人,难道二长老觉得他还心存善念吗?” 宦崇阳眼珠子一转,看向钟倾颜,“那钟夫人呢?” 钟倾颜道,“二长老说笑了,我这人素来和善,陆枭那魔头又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哈哈哈”宦崇阳大笑了起来,笑的肚子跟着一颠一颠,看着十分恶心。 “既然如此,钟夫人应该不会失信于我们八方轮回了吧?”宦崇阳突然止住了笑,骤然盯住钟倾颜问。 钟倾颜下意识摩擦着食指,缓缓说道,“这是当然,只是如今颜楼复出,打乱了我的计划,原本以为百里寒水会死在荔湾,没想到竟然被颜楼所救,现在他已经回了长剑门,若想夺取坦原石,恐怕没那么容易。” 正文 第五百六十五章钟倾颜的算计 宦崇阳道,“本来以为我八方轮回能与长剑门喜结连理,没想到中途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钟夫人,我在来的路上听闻各大门派与颜楼曾在荔湾进行过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其中武林盟主邵炳坤也因此生死不明,此事可属实?” 钟倾颜知道事情瞒不住,坦言道,“不瞒二长老,此事的确属实,本以为凭借各大门派合力,定能将颜楼余孽尽数铲除,没曾想颜楼辰龙宫宫主屈拓枝竟然还活着,且当时颜楼十二宫主之中居然有四位宫主就在荔湾,‘傀儡杀’望月砂,‘红酥手’落绯烟,‘屈拓枝’屈拓枝以及‘金口玉言’顾衿宁,甚至最后连颜楼少主钟琉璃都赶往了荔湾。这几人的武功如何,想必不用我多言,二长老也早有耳闻。故而贵派七长老与令徒会惨死荔湾,虽说我也觉得十分悲痛,但是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什么?你说我七师弟已经死了?”宦崇明周身气场骤变,布满褶皱的脸上抽搐了几下,不知道是因为悲痛还是因为愤怒。 钟倾颜故作歉疚的说,“据说是被顾衿宁的阵法困在了荔湾,顾衿宁的阵法诡异玄妙,便是当年的颜楼楼主钟倾璇都不及她,所以” 所以既然被如此厉害的阵法困在了,那七长老定是必死无疑了。 “哈哈哈”宦崇明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的前俯后仰,那巨大的肚子跟着颤抖了起来,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抖动一样。 钟倾颜从未与这二长老打交道过,更不知此人性格如此诡异多变,当下也不做声,只等对方笑够了再说。 过了好一会儿,宦崇明终于笑够了,他抱着肚子摇头喘息说,“七师弟啊七师弟,没想到你能耐了大半辈子,最后竟然死在了一个女人手里,简直是笑死我了。” 钟倾颜看着宦崇明这痛快的模样,心道这八方轮回看起来也并非传言中的坚不可摧嘛,至少此刻看来,他们各大长老之间似乎也有着十分明显的芥蒂。 “我那两个没用的徒儿也死了?”二长老话锋一转,又问。 钟倾颜心道,你七师弟都死了,那两个臭丫头怎么可能还活着,叹息着点了点头。 宦崇明冷哼一声,“早知道如此没用,当年就该喂了我的蛊虫,罢了,死了就死了吧。倒是钟夫人,如今我们八方轮回为了帮你,可都死了三个人了,你既然不能帮我们夺得坦原石,那么那些药材我们也将不会再给你——” 果然如此!钟倾颜心头一股怒火涌了上来,毫不顾忌的扬声命呵斥起来,“你敢!” 宦崇明突出的双眼盯着钟卿颜,声音有些阴测测的,“钟夫人这是在威胁老朽?” 钟卿颜这才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了,竟然忘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可一想到宦崇明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断了她的药材,她心中的怨恨就越发深刻。 “二长老你也知道那些药材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你现在将药材都带走了,这不是要断了我的生路吗?”钟卿颜苦笑说道。 宦崇明道,“钟夫人,我们八方轮回为什么愿意给你提供那些珍贵的药材,你不是很清楚吗?既然你们不能给我们带来我们所要的东西,我们自然也有权利收回我们给你的东西。再说了,我们八方轮回不是寺庙,可不是救苦救难的地方,如今我们的人已经死了三个,我可不希望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钟卿颜咬牙道,“可是二长老,这些年我给你们的好处也不少啊,不说别的,光是黄金白金就多的足够你们买下整个南疆的二分之一了。” 宦崇明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跟你计较那三条人命的事情,不然钟夫人你以为我们两个还能在这里相安无事的聊天吗?” 钟倾颜垂眸,眼中一抹杀意快速闪过。 “如此说来,二长老是心意已决了。”钟倾颜叹息无奈说。 宦崇明见钟倾颜缓和了语气,眼珠子一转,又道,“看在我们合作多年的份上,老朽也不难为你,三天时间,如果钟夫人你能在三天的时间里拿到坦原石,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还继续,但是如果拿不到,那钟夫人你也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三天!三天的时间的也只是来得及往返长剑门一个来回而已,宦崇明提出这个要求分明是故意为难钟倾颜,因为他知道钟倾颜不可能完成,到时候他就完全有理由从钟倾颜这里收回所有的药材。 要知道当初给钟倾颜的那些药材之中,有几样药材可是他们八方轮回的宝物,就算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相信一定还有剩下的,若是能将那些药材又拿回去,对他们八方轮回而言,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钟倾颜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此刻她心里已经暗暗有了决定。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以三天为限。”钟倾颜抬头笑着应承了下来。 得到了自己设想中的答案,宦崇明亦是心满意足。 等宦崇阳挺着肚子离开大厅之后,钟倾颜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一股狠厉的杀气笼罩全身。 “来人!”钟倾颜道。 “夫人。”几道人影立刻出现在了钟倾颜面前。 “跟着姓宦的,看看他在那里落脚。” “是!”话音刚落,那几道人影瞬间就消失了踪迹。 上来添茶的侍女见钟倾颜面色阴沉,战战兢兢的准备退下。 “站住!”冷呵在耳边突然响起,那侍女吓的一哆嗦,双膝跪地,“奴婢该死,求夫人饶命啊。” “陆枭呢?” 侍女一愣,慌忙应道,“奴婢,奴婢看他去了百草院。” “百草院?”钟倾颜呢喃一声,眼中一抹算计闪过。 钟倾颜到了百草院之后,还未靠近便被突然出现的卫芒拦住了去路。 “陆枭呢?”钟倾颜冷声问。 卫芒面无表情说,“主人有事,不便见钟夫人。” 钟倾颜推开卫芒,讥讽道,“有事?呵,我看他是快死了吧!” 卫芒隐忍着怒色,沉声道,“钟夫人,请慎言。” 正文 第五百六十六章望忧的担心 钟倾颜本就被那宦崇明给惹得一肚子火气无处发作,如今陆枭这小小的手下居然也敢与她为难,当即怒道,“少废话,滚开!” 卫芒抿着唇,倔强的挡在钟倾颜面前。 就在钟倾颜准备要发作的时候,陆枭从里面不紧不慢的晃了出来,一双眼睛惺忪微眯着,就像是随时都会睡过去一样。 “又怎么了?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陆枭不满的打着哈欠问道。 钟倾颜狐疑的看着陆枭,这一晚上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居然当真还能睡着?罢了,管他是真的假的,只要能用就行,两人虽然合作了这么多年了,但是说实话,她一直都不相信陆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所谓的更高强的武功,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可是这个目的是什么,钟倾颜调查了四年,一直都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有事跟你说。”钟倾颜审视的看了眼陆枭,转身冷冷说道。 两日后,月府突然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件,信上面没有署名落款,字体也是临摹出来的。 “看来那送信的人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屈拓枝摸着下巴暗忖说。 钟琉璃将信件放置在一旁,问下面东张西望的余修,“你在哪里发现这信的?” 余修道,“不是我发现的,是褐土,早上的时候它突然冲了出去,然后回来的时候嘴里就叼着这个信件。” “少主,我看此事有诈。”绾溪警惕的说。 落绯烟摇头,“我倒是觉得此事很有可能是真的,我下面的弟子昨夜传来消息说钟倾颜那边的确有些动作,只不过那人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们,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绾溪赞同的说,“对,此事这么重要,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就要赶紧行动了,否则钟倾颜一旦离开了天启,再想找她就难了。” 钟琉璃想着信中的内容,皱眉说,“信中有三,第一,钟倾颜会杀了八方轮回的二长老宦崇明;其二,陆枭会夺得长剑门的坦原石;其三,钟倾颜会离开天启。” “三条信息,如今看来一条都没有发生啊。”绾溪疑惑说。 众人也有些不解,“莫非那人就在钟倾颜身边,所以他才对钟倾颜后面的行动一清二楚?”屈拓枝猜测说。 钟琉璃想了想,喊道,“绯烟,你让人再去查查袁崇明的情况,我怀疑他已经死了。” 落绯烟愣了愣,应道,“嗯,我马上命人去查探,只是你为何认为宦崇明已经死了?那人我听说过,是个狠角色,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钟琉璃道,“钟倾颜谋划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让宦崇明破坏了。虽说当日在翎玉山庄她狼狈而逃,但是你们别忘了,她跟我们一样,也修炼过《魅影心诀》,当初我在海川堡就曾被她重伤过,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在翎玉山庄的时候,她是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而且那宦崇明就算再厉害,到了钟倾颜的地盘,想杀了他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如此说来,她下一步的计划不就是长剑门了?”绾溪问。 钟琉璃叹息道,“恐怕陆枭已经前往长剑门了。” “百里寒水已经回了长剑门,就算陆枭再厉害,想要过了百里寒水那一关,恐怕也不容易。”屈拓枝说,他与百里寒水早年就相识了,对方的武功深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不过落绯烟倒没他这么乐观,“百里寒水断了一臂,武功恐怕大不如前了,而且你又不是没见识过陆枭练得那诡异武功,当日你与他交手,都差点丢了小命,更别说百里寒水了。”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断了众人的交谈。 望忧局促的站在门外,小脸憋得通红,一双手使劲的拽着衣摆,他的脚下是碎了一地的瓷片,他红着眼眶,泫然欲泣,“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我只是想” 余修冲过去一把抱住望忧,掰着他的手掌一边查看,一边哼哼唧唧说,“笨蛋,碗都不会端,有没有伤到手指头啊?来来,我给你瞧瞧。” 望忧抽泣了一声,看着余修委屈的摇了摇头。 “忧儿,过来这边。”钟琉璃朝着望忧招了招手,笑着说。 落绯烟掩口吃吃笑道,“哎哟,我们家的小魔头也知道心疼人啦,落姑姑心口也疼的厉害,快来给姑姑吹吹嘛。” 余修瘪嘴,嫌弃说,“落姑姑你也不知羞,我可是男孩子,月叔叔说了,男女授受不亲。”话说完,余修确认了望忧没有受伤,这才搂着他的胳膊走到钟琉璃面前。 “你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别哭了,不就是一个碗吗,你要是喜欢,我让余小四给你买十个百个的。”余修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拍着胸口保证说。 钟琉璃看不下去了,直接一脚踹开余修,将望忧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侧,瞧着小家伙红的像是兔子的双眼,不由心疼的问,“忧儿可是在担心你娘?” 余修不满的揉了揉屁股,有些眼馋的盯着望忧坐的位置,哼哼嘀咕说,“偏心,我来这么久都是站着的,他一来就让他坐在旁边了。” 钟琉璃一个眼刀甩了过去,余修立刻闭了嘴,安安分分的站在一旁。 望忧抽泣了一声,有些忐忑的问,“姑姑,他,他会死吗?” 钟琉璃微愣,随即了然,看来忧儿已经知道了百里寒水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听落绯烟说,当初望忧在荔湾的时候就曾与百里寒水生活过几天,毕竟血浓如水,他会担心也是正常的。 钟琉璃摸了摸望忧的脑袋,安慰说,“忧儿,这件事情姑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然后等你娘回来。” 望忧低着头,哽咽挣扎说,“可是,可是他会死的” 余修看着望忧那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心的说,“娘亲,要不我们帮帮他吧。” “少主,百里寒水恐怕不敌陆枭,既然坦原石对钟倾颜如此重要,我觉得这件事我们不能置身事外。”绾溪说道。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七章余修的决定! “姑姑”望忧紧紧的拽着钟琉璃的袖子仰头低声喊道。 落绯烟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钟琉璃蹙眉,“你是说奕钦?” 落绯烟理所当然的说,“既然已经决定了相互合作,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在做,合作好歹也有个合作的态度吧。” 不得不说,落绯烟这话的确提醒了钟琉璃,虽说她与奕钦已经决定了暂时合作,但是下意识的,她并未将奕钦当做真正能够信任的人,所以也从未想过让奕钦帮忙。 “如今望月砂不知踪迹,我们这儿一共也就这些人,如果这封信的内容属实,那么钟卿颜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必将与她交手,她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我们还不知道,若是冒然将剩下的人调离,恐怕到时候两头都顾不了。”落绯烟正色说道,脸上也没了那股懒散。 望忧闻言失望的垂下了脑袋,眼泪止不住的“啪啪”往下落着。 余修虽然比望忧年纪要小,但是他一直都是以哥哥的身份护着望忧,如今看他又在掉眼泪了,当即难受的不行,而且他已经知道那个叫百里寒水的正是望忧的爹爹,要是对方真的死了,忧儿一定会很伤心的吧。想到这里,余修深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说,“余小四,你让我去吧?我去救忧儿的爹爹!” 钟琉璃闻言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对,又听余修一本正经的解释说,“如果那个叫钟卿颜的女人离开络邑的话,到时候娘亲跟她一定会打起来,我如果留在这里一定会十分的危险。所以还不如让我先离开这里前往长剑门,我是个小孩子,虽然武功没有各位姑姑那么厉害,但是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我就可以潜入长剑门,给忧儿的爹爹通风报信啊。” “修儿”望忧感激又欢喜的看向余修。 落安走了出来,“少主,落安愿意与公子一同前往。” 自从落安继承了子鼠宫宫主的位置之后,便称呼余修为“公子”,实则也是在告诫自己,自己所背负的责任和身份。 钟琉璃道,“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此行很有可能会与陆枭碰上,你不是他的对手。” 绾溪扫了眼旁边魂游天外的范小七,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这个臭小子依旧不肯与自己相认,与其让他留在这儿处处与她作对,倒不如让他随修儿去长剑门,他既然学的是她的功夫,那么也该去寻一柄趁手的好剑了,刚好,长剑门便是出宝剑的地方,让他去可谓两全其美。 “少主,不如让范小七随着修儿一起去吧。”绾溪扬声喊道。 猛地被点名,范小七倏地看向绾溪。 钟琉璃闻言看了眼绾溪,又看向范小七,见范小七那诧异的样子,便知这是绾溪个人的主意,不过她稍微想了一下,陆枭并不认识范小七,若是他去的话,的确比落安更加合适,只是范小七毕竟年纪尚轻,武功也有不足,让他随行钟琉璃依旧有些不放心。 “我看不如这样吧。”落绯烟道,“通知那狗皇帝,让他派人随行保护范小七和修儿,他们此行只为给百里寒水送信,若是与陆枭遇见,只需逃走就是。不过如果能得到一人的帮助,此行便是万无一失了。” “你是说,林轻茵?”钟琉璃问。 落绯烟勾唇笑了笑,“林轻茵尤其擅长易容术,只要改变了修儿的容貌,他们两个孩子混进长剑门并不是难事,据我所知官府手中掌握了一条隐秘的水路,这条水路可从荔湾可直达沧州,长剑门便是在这条水路之上,由水路而走的话,应该能赶在陆枭的前面到达长剑门。” “娘亲,你快答应我吧,再拖下去,说不定就赶不上了。”余修拉着钟琉璃的胳膊摇晃催促道。 范小七狠狠的瞪了眼绾溪,这女人居然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将他给派到长剑门去了,该死的,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为了报复他不认她做师傅的吗?! “范小七!”钟琉璃喊道。 范小七冷哼一声,走向大厅中间,“范小七在。” 最终,钟琉璃与众人商议之后决定了让范小七、余修等人前往长剑门送信,只是在去之前,还需等奕钦与林轻茵两边的消息。 月止戈早就已经醒了,只是因为发病的时候身体消耗太大,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下床,听着阿秀说起了前院的事情,月止戈蹙眉说,“此事阿璃已经确定了?” 阿秀点头,摆弄着桌上的花瓶,“是啊,现在就等消息了。” 月止戈担忧说,“修儿年纪还那么小,此行又如此凶险,阿璃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钟琉璃刚好在这时候领着余修跨进门槛,听了月止戈这话,母子俩不由同时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月叔叔。”余修冲进门,直接扑倒在了月止戈的床上,仰头嘻嘻笑道,“月叔叔你这次可错怪我娘亲了,是我自己要求去的。” 钟琉璃拐过屏风,佯装委屈的说,“明明是这臭小子死活要去的,你怎么还怪上我了?” 月止戈抬眼道,“你当真决定了?” 钟琉璃点头,走到床边坐下,温声解释说,“坦原石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我们手里虽然已经有了那婴儿,可是钟卿颜这两天一直都没有消息,我怀疑要么她已经有了十全的把握会从我们手里夺走那婴儿,要么,她已经决定放弃那婴儿了。” “她不可能放弃那婴儿!”月止戈肯定地说,“虽说匪夷所思,但是如果钟卿颜当真要逆天而为,将死人救活的话,那么那婴儿她就绝对不可能放弃。” 钟琉璃点头,“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这些天一直都让人守着那边。只是坦原石不仅仅关乎钟卿颜,还有陆枭。” 陆枭本是她颜楼宫主,如今却明知道钟卿颜是灭门仇人,依旧给她卖命,一想到这个钟琉璃就恨不得将陆枭杀了!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在外人看来,他依旧是我颜楼的宫主,如果任由他杀了百里寒水,到时候我们颜楼就更洗不清了。”虽然钟琉璃并不在乎那些骂名,但如果有人想要蓄意栽赃,那钟琉璃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余修也抢话说道,“我答应了忧儿,我不能让他没有爹爹的!” 月止戈看着一脸坚持的余修,暗暗叹了口气,修儿自小没有父亲,所以才能更加体会到望忧的不安和害怕吧。 月止戈笑着摸了摸修儿的脑袋说,“既然修儿自己愿意的话,那这次离开之前可一定要跟月叔叔说一声,到时候我给你制些防身的药出来。” “谢谢月叔叔!”余修兴奋的喊道,在床上打了个滚,冲着月止戈嘻嘻笑了起来。 正文 第五百六十八章宦崇明身体的怪异 半晚时分,落绯烟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钟琉璃让人在外面候着。 “你别管我了,有阿碧和阿秀在,我这里没事。”月止戈接过钟琉璃递过来的药碗说。 钟琉璃给他掖好被角,叮嘱道,“你把药喝了之后就早些休息,我事情办完之后很快就回来。” 一旁的阿秀嘻嘻笑道,“钟姑娘你就别担心了,奴婢保证让我家主人好好喝药,好好休息,绝对不让您心疼。” 月止戈瞪了眼阿秀,“多嘴。” 阿秀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明显了。 “那我先出去了。”钟琉璃起身道。 月止戈点头笑道,“嗯,去吧。” “修儿,你一起过来。”钟琉璃出门前朝着旁边正在摆弄着月止戈药材的余修喊了一声。 余修有些恋恋不舍的瞧着那些药材,悄声跟阿碧叮嘱说,“阿碧姐姐,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这些东西你别动哦。” 阿碧笑着点头,“放心吧公子,阿碧给你看着呢。” 钟琉璃跟余修出了房门,候在外面弟子忙走了过来,行礼道,“少主,已经有消息了。” 钟琉璃边走边问,“怎么样?” 那弟子应道,“宦崇明的确已经死了,我们在荔湾郊外的乱葬岗上发现了他的尸体,不过奇怪的是乱葬岗那边野狗无数,宦崇明的尸体在那里放了快三天了,居然没有一丝损坏。” 钟琉璃皱眉问,“旁边还有其他的尸体吗?” 那弟子应道,“有,还有一具应该是昨天丢弃的,是个乞丐,尸体已经被啃得只剩下脑袋和一只胳膊了。” 这就奇怪了,宦崇明的尸体被丢弃已经有三天了,而那个乞丐的却是昨日丢弃的,按理说最先被咬坏的应该是宦崇明的尸体,为何却相反了。 “宦崇明的尸体你们检查过没有?”钟琉璃问。 “检查过了,他的尸体并无异样,只是有件事属下觉得十分不解。” “何事?” 那弟子面色凝重的回忆说,“根据之前的调查,我们得知宦崇明此人体型矮小,且有一个异常巨大的肚子,可是我们在乱葬岗看到的那具尸体虽说身材也十分矮小,但是他的肚子却与常人无异。起先属下也怀疑此人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宦崇明,但是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发现他的确是宦崇明,只是为何肚子会变成这样,属下实在是不解。” 钟琉璃想了想问,“尸体带回来了吗?” “带回了,宫主让放在了别院。” “落绯烟已经知道了?”钟琉璃问。 那弟子道,“是的,属下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宫主和赤公子。” “其他宫主都通知了吗?” “属下已经命人前去通知了。” 话说着,三人已经到了放置尸体的别院,这别院是月府放置闲置物品的地方,平日里几乎不会有人过来,跟主院之间也隔了一段距离。 如今已经是春末夏初,温度也越来越高,即便还没见到宦崇明的尸体,但是那股尸体腐臭的味道已经传了出来。 余修捂着鼻子嫌弃说,“好臭啊!” “尸体都烂了,能不臭吗?”落绯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一旁的回廊上,挽着胳膊,脸色不是很好。 钟琉璃笑问,“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这话刚说完,就见赤末炎从里面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恼怒的说,“还给我!” 落绯烟媚眼一挑,眼波横生,嘴角微微上扬,更添了一份轻佻,“还?还什么?” 赤末炎气愤的吼道,“你别装蒜了,我那屋里旁人根本不会进去,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那东西对我很重要,你快还给我!” 落绯烟眼神一闪,脸颊微微紧绷了一下,倏地嗤笑一声,“我说了,我不知道,如果那东西当真对你如此重要的话,你何不时时刻刻的戴在身上,自己不知道妥善保管,如今不见了你就说是我拿的?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赤末炎气的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对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落绯烟握着扇子的手指微微握紧,她感觉到胸口一阵阵异样的情绪传来,她知道那是属于赤末炎的,因为子母蛊的关系,他们二人的情绪会共同分担,也因为这一点,赤末炎才会从荆州赶到了络邑,因为他担心她会死。 想到这一点,落绯烟有些不耐烦,眼神一转,盯住了钟琉璃身后的余修,气不打一处来,素白纤细的手指朝着余修勾了勾,“臭小子,你过来!” 赤末炎这才发现钟琉璃几人正站在一旁看着,顿时窘迫不已。 余修迅速的窜到了钟琉璃身后,厚脸皮的嘻嘻笑道,“落姑姑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是不舒服的话我现在就去喊寰笙哥哥。” “臭小子,少给我嬉皮笑脸,你不是说你正在配置解药吗?我问你,解药呢?”落绯烟咬牙切齿问。 余修缩了缩脖子,对着手指委屈说,“落姑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解药可比毒药难配多了,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吗?况且我还是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少来,我看你是早就将这件事情给忘了。”落绯烟说着,一把圈住余修的脑袋,用力揉搓着余修的头发愤愤说道。 余修“哎呀哎呀”的嚎叫了起来,两人一时间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钟琉璃无奈的摇了摇头,索性也不管余修了,只朝着赤末炎微微点头,转身进了院子里。 院子的中间放着两条板凳,板凳上面放着一个门板,门板上面躺着的正是宦崇明。 听到动静,院子里的几人都停止了讨论,看向钟琉璃。 “怎么样?”钟琉璃走上前询问道。 “尸体腐烂的异常迅速,现在已经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了。”绾溪指着门板上已经烂的看不清五官的尸体说道。 “不是说死亡三天都没什么变化吗?怎么突然就腐烂的这么严重了?”钟琉璃诧异问道。 绾溪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怀疑应该是跟他肚子里的那东西有关。” “什么东西?”钟琉璃抬头问。 落安端着一个瓷盆走了过来,“少主,是这个。” 钟琉璃看了过去,顿时心头一阵犯恶,只见那瓷盆里面放着半盆酒水,可是酒水已经完全浑浊了,里面约莫有四五条如小拇指粗的虫子正在酒水里面翻涌着,时不时露出黑绿色的肚皮,三角形状的脑袋上凸着两只红色的眼珠子,一张口便吐出一股腥臭的粘液来。 正文 第五百六十九章关于宦崇明的秘密 “宦崇明的尸体快速腐烂之后,我们就发现这些虫子从他肚子里钻了出来,多亏小阿伊莎的提醒,不然我们差点就要被这东西给伤到了。”绾溪说着,朝阿伊莎感激笑了笑。 阿伊莎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手说,“其实我也是因为刚好见过这种类似虫子,所以才歪打正着的。”话说着,阿伊莎捏着胸前的辫子,偷偷看向一旁的桃言,见桃言依旧面无表情,她咬了咬唇,眼中满是失落。 钟琉璃问,“知道这是什么虫子吗?” 阿伊莎闻言,忙压下心里的不悦,抬头说,“我也不确定,但是我感觉跟书上描写的南疆三角绿腹虫很相似。” “三角绿腹虫?”余修揉着脑袋走了进来,听了落安的话,他兀自复述了一声,挠着脑袋不确定的说,“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啊。” “莫非修儿你在哪里看到过?”绾溪高兴问。 余修使劲的挠了挠脑袋,愁眉苦脸的说,“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不过这名字我真的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也许过会儿我就能想起来了。” 钟琉璃道,“想不起来就去一边慢慢想着去,别在这里捣乱。” 余修瘪嘴,眼勾勾的瞧着宦崇明的尸体,当他看清楚了那掩盖在白布下的一滩烂尸的时候,顿时嫌恶的捂着口鼻快速往后退去。 “将这些东西留下一条用罐子装着,然后送去主院让月止戈瞧瞧,其余的都处理了。”钟琉璃说道。 不过说话的一会儿功夫,宦崇明尸体上的腐臭味越发浓烈了,对于五官尤其敏锐的钟琉璃来说,站在这里都是一种折磨。 “死因查出来了吗?”钟琉璃皱眉,恨不得直接给自己点穴闭了嗅觉。 绾溪捂着鼻子咳嗽了一声说,“很奇怪,他身上没有任何致命的伤痕,但是他身体里的器官却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尤其是心脏,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该有的功能,所以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完全就是老死的!” 屈拓枝带着胖瘦二童从外面进来,刚跨进院子,顿时就夸张的捂着口鼻大叫起来,“这人死之前是掉茅坑了吗?怎么这么臭!” 胖瘦二童互相看了一眼,二话不说,掉头就往外跑去,还没跑出拱门就只听“咚”的一声,出口被屈拓枝的“破鼓”挡的结结实实! “咳咳咳,老大相煎何太急啊!”胖童捂着肚子做呕吐状。 屈拓枝一脚踹在胖童肥硕的屁股上,拧着鼻子骂道,“少废话,我都站在这里,你敢跑出去试试!” 胖童心里叫苦,眼睛一瞥,刚好瞅见瘦童偷溜的身影,本着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心思,胖童当即大声喊道,“瘦童你去哪里?” 瘦童步伐一顿,随即脚尖一踏,身体已经掠过了围墙! “臭小子,居然敢偷溜!”屈拓枝大骂道,也没人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做的,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本来已经逃出去的瘦童“哎哟”一声,突然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活该,哈哈哈臭死了,咳咳咳”胖童幸灾乐祸的捧腹大笑,这一笑就张了口,浓烈的腥臭顿时熏得他差点没呛死过去。 绾溪摇了摇脑袋,叹息说,“看来别说过了五年,就算是过了五十年,这主仆三人保准还是一个德行!” 落绯烟从外面飞了进来,本准备直接跳进院子里去,但是闻着那股味道,她身形一转,又回头坐在了围墙上,居高临下的抬了抬下巴嘲笑说,“人都快烂光了,腐臭味这么重,你们可真能忍啊。” 钟琉璃绕着宦崇明的尸体看了两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索性便准备算了,而且这人已经烂的一滩泥,怕是有什么线索也全断了。 “将尸体焚烧了吧。”钟琉璃转身吩咐道。 “我知道了!”余修突然“噌”的站了起来激动地喊道!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余修兴奋地跑到宦崇明的尸体旁,想了想又跑到旁边的树上掰了根树枝下来,比划了几下,似乎是想验证这树枝的承受力够不够。 阿伊莎好奇心重,马上就被吸引了过去,好奇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余修挑眉,嘚瑟的说,“你们就看着吧。”话说着,他就拿着那树枝直接戳到宦崇明的肚子上去,宦崇明的肚子先是被绾溪他们解剖了一次,后来又被那些虫子给咬破了,早就烂成了一滩肉泥。 余修这会儿倒像是完全闻不见那股味道似的,拿着树枝又戳又挑的,将宦崇明本就烂掉的尸体戳的更加难以辨认了。 “不可能,绝对有的,怎么会没有呢?”余修嘀咕说着。 落绯烟受不了的用扇子捂住口鼻,“哎哟,我的宝贝儿,你可别再戳了,再戳下去,这一院子的人都要给熏晕了。” “找到了!”余修兴奋的喊道。 只见余修从宦崇明的肚子里戳出了一根沾满黑黄色液体的肠子,那肠子已经烂的只剩下一小节了,一滴一滴红黄色的液体从那肠子上滴下来,散发着令人犯呕的臭味。 “我现在需要一盆干净的水!”余修提着肠子兴奋的喊着,眼中充满了激动。 钟琉璃虽然不知余修在搞什么鬼,但是她知道对方偶尔会胡闹,在大事情上从来不任性,便挥手让弟子去打水。 “唔,臭死了,你拿着这肠子干什么,好恶心啊。”阿伊莎捂着鼻子远离了余修。 绾溪也不敢靠近,往后边退边问,“修儿你究竟发现什么了?” 余修得意的说,“你们不是想知道那些是什么虫子吗?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而且啊,我还知道了一件事情!”他故意卖着关子不肯一次性全说出来,眼睛瞟向钟琉璃。 钟琉璃好笑问,“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要娘亲的碧玉蚕!”余修连想都不想的直接说道。 “哎哟,你这小子狮子大开口啊,你可知道那碧玉蚕可是我们颜楼的宝贝儿啊。”落绯烟掩口笑着说。 余修脖子一梗,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碧玉蚕!” 钟琉璃眯眼盯着余修看了一会儿,挑眉点头,“可以。” “当真?!”幸福来得太突然,余修激动地手一抖,差点将那肠子给抖掉了,“娘亲你当真愿意将碧玉蚕交给我?!” 钟琉璃眼中划过一抹狡黠,点头笑道,“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余修这才心满意足的摇头解释了起来,“这个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肠子,这是给真正的宦崇明喂食物的肠子!” 正文 第五百七十章芜夷?巫医? “什么意思?”钟琉璃疑惑问。 “也就是说,真正的宦崇明根本就没死,死的只是这幅躯壳而已!就有点类似,嗯”余修托着下巴想了想措辞,一拍手掌说,“就类似金蝉脱壳的那种!” “金蝉脱壳?”阿伊莎吃惊的问,“就像夏蝉一样从壳里面钻出来吗?” “哦?那这倒是有趣了。”落绯烟听到这儿,总算是舍得从墙头上飞了下来,同时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个大穴道,封闭了自己的嗅觉,凑上前问,“小宝贝儿,快说说怎么回事?” 余修颇有些嘚瑟的问,“你们知道那是什么虫子吗?” 阿伊莎十分捧场的摇头,“不知道。” 余修卖弄的心思得到了满足,继续说,“这东西的确是产自北疆,《百草解注》里面有记载,‘北疆有异虫,名为三头蚩,其首为三角,腹有奇色,口吐剧毒,能养人,能噬人,常人惧之,恐伤其身,故灭之。’也就是说这种虫子叫做三头蚩,是产自北疆的一种怪虫子,会吃人的!” “能养人?”落绯烟疑问。 余修点头,“对啊,不过这个养人是怎么养法我也不知道,月叔叔还没给我讲到这一部份内容呢,你们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月叔叔。” 钟琉璃想起了当初月止戈听说了束虫之后的反常,难道月止戈与北疆有什么关联,而且当初桃言貌似就是在北疆与月止戈相遇的。 想到这儿,钟琉璃越发慎重起来,吩咐道,“先将宦崇明的尸体烧了吧,修儿,你去看看你月叔叔睡了没有,若是睡了就别打扰他。” 屈拓枝教训了那两个不争气的童子,这才一甩头发,喘着气说,“既然那宦崇明没死,那他去哪里了?” “会不会找钟倾颜报仇去了?”绾溪猜测说。 落绯烟敲着扇子,摇头道,“我倒觉得他很可能是去了长剑门,你们别忘了,他此次前来天启的主要目的可是为了坦原石啊!” 就在大家众说纷纭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弟子声音,说是有人送信来了。 屈拓枝嘀咕一声,走到门口胳膊一抬,就将那破鼓给提了起来,冲着站在门口一脸懵的弟子问,“信呢?” 那弟子一怔,立刻反应过来,双手奉上一封信件,同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盒子,“回屈宫主,这是连同信封一同送到的!” 那封信是林轻茵写过来的,木盒子里的是三张人皮面具。 “我们昨日才送出去的消息,这林姑娘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了,神人啊。”屈拓枝啧啧赞叹说。 绾溪拿着那三张面具仔细打量着,亦是忍不住赞叹道,“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若是芜夷知道有人能将面具做的如此精湛,定然十分欣慰。” “芜夷”钟琉璃心中一声叹息。 “巫医?哟,你们十二宫主中还有当巫医的啊?厉害啊!”无名不知什么时候跌跌撞撞走了进来,提着一壶酒,醉的耳根都泛红了。 “砰”的一声,脑子仿佛有什么东西骤然破碎,之前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情好像瞬间就变得清晰明朗了起来。 “不会吧”落绯烟打量着醉鬼一样的无名,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钟琉璃眸光骤冷,突然身形一闪,伸手一把擒住了无名的胳膊,用力一拧,将人给一掌推到了墙壁上! 无名疼的吸了口冷气,瞬间醒酒了,着急的大喊道,“喂喂喂,你干什么,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手了,我告诉你,你在这个样子我、我、我、我可是要反击了啊我!” “闭嘴!”钟琉璃冷叱,伸手按住了无名的胳膊,刚准备去探无名的内力,不成想无名突然奋力一挣,竟是摆脱了钟琉璃的桎梏! 无名站在墙头上生气的骂道,“你个疯女人,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清,别以为你是我好朋友的女人我就不敢打你了啊!” 钟琉璃盯着无名,懊恼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看着无名那跳脚的愤怒模样,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抓住他!” 绾溪一愣,屈拓枝咧嘴冷笑了两声,落绯烟媚眼轻眯,却有一抹危险闪过。 落安最为乖巧听话,得了命令,毫不犹豫的双手一张,便见五只黄色三角旗子迅速将无名包围了起来。 无名一甩胸前的长发,恼怒说,“你们都疯了,抓我干什么,还想动真格的啊!”话说完,无名纵身一跃想要逃走,可是他尝试着动了一下,却发现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制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臭小子,落安一个姑娘家都这么卖力,你还不快去帮忙。”绾溪一巴掌打在范小七的后背,催促说。 “你干什么!”范小七不满的摸着脑袋瞪着绾溪,本就有些邪气的双眼更是透露出一股阴鸷和狠劲。 “不好了,老大要发飙了。”站在范小七身后的紫薇脸色顿变,担忧的扯了扯温岑宁的衣袖说。 温岑宁也害怕范小七啊,想要劝阻又不敢开口,只能干着急。 就在温岑宁几人担心不已的时候,令人吃惊的一面出现了,只见绾溪又给了范小七一巴掌,“看什么看,臭小子皮痒了,还不快去!” 范小七看着绾溪,随后深深吸了口气,转身朝着无名的方向走去。 “不是吧,那真的是老大吗?”白虎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诧异说。 温岑宁看着范小七转身的背影,心中涌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他将目光又转向绾溪,这个范小七口中的路痴师父。 她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那姣好的容貌便是站在落绯烟身边也不减半分,范小七当初之所以那么恨她,是因为她的不辞而别,是因为范小七误以为她厌恶了他,如今误会已经解开了,那么范小七是不是会一直呆在她身边了呢。 想到这里,温岑宁攥紧了手掌,眼中满是忐忑。 且不说此刻温岑宁心中是怎么想的,被落安和范小七同时钳制住的无名已经火冒三丈了,连手里的酒水都顾不上了。 “你们两个小鬼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气死我了,你们简直是莫名其妙!”无名气呼呼的骂着,抬起一脚踹开了范小七的攻击,身体往后一退,却不料又撞上了落安的旗阵,整个人冷不防被猛地弹开,直接从空中掉到地上。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一章夜谈 “奶奶的,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无名从地上弹跳起来,还没站稳就被钟琉璃再次给逼到了墙上。 “别动。”钟琉璃提起无名的胳膊,不等他反应,便强硬的将内力探入到了他的身体里面。 无名感觉到异样,正准备防抗,却见颜楼的其他人都聚拢了过来,似乎只要他一挣扎,那些人就会扑过来将他撕掉一样。 无名无奈的摊手说,“得,你们厉害,要杀要剐心听尊便吧。” “怎么回事?咱家少主不会是换了口味,要抛弃那如天仙一样的月神医,稀罕起这个酒鬼来了。”屈拓枝摸着下巴露出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说道。 绾溪摇头,各中原委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相信少主绝对不是为了占无名的便宜,更不可能抛弃月止戈,只怕是她在无名身上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这么急于求证。 很快,钟琉璃就放开了无名,脸上神色复杂。 “疯子!”无名气呼呼的骂道,推开钟琉璃猛地灌了一口酒,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盯着钟琉璃看了半晌,喃喃说,“你这张脸”话说完,他摇了摇头,像是在否定什么。 除了落绯烟,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怎么样?”落绯烟走到钟琉璃身侧问道。 钟琉璃点头,“看来林轻茵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落绯烟一怔,随即苦笑说,“没想到我们找了芜夷这么久,知情的人却一直都在我们身边,不过为什么林轻茵要阻止无名恢复记忆?” “恐怕无名与芜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芜夷既然愿意将内力传给无名,就说明无名对她而言并非敌人,这或许是个好消息。”钟琉璃说。 屈拓枝挠着脑袋不解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芜夷跟无名怎么又扯到一起了?” 落绯烟看了屈拓枝一眼,“你可知无名原本是京都的官宦之子?” 屈拓枝点头,“嗯,之前听说了一点,怎么了?” “无名自小就患了一种每到一个月期限就会失去记忆的怪病,五年前,他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是五年后,他就成为了一个高手,便是你我与他对上,恐怕也讨不了几分好处。”落绯烟说。 绾溪诧异问,“怎么可能,练武本就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不断地修炼,就算是五年的时间,也不可能让一个书生变成高手啊!”话说到这儿,绾溪神色一怔,看向钟琉璃迟疑说,“难道难道他的武功跟范小七一样,也是别人传给他的?” 范小七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绾溪。 屈拓枝听到这话,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这芜夷也忒没眼光了吧,怎么还瞧上了一个醉鬼啊,你不会是被那家伙给逼着传功的吧。” “无名公子不是那样的人。”落安张了张口,坚定的说,随即又补充说,“无名公子跟少主一样,他救了我。” 钟琉璃摇头,“无名的性子放荡不羁,不是心怀城府的人,此种定有内情,若芜夷当真已经死了,那这世上便只有无名和林轻茵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在那山贼窝里杀了那山贼灭口的黑衣人,恐怕就是林轻茵了。” 落绯烟摇头,“幸好这小姑娘不是敌人,不然我们可真的要被她给玩死了。” “先不说这些了。”钟琉璃看着众人说,“现在只等奕钦那边的消息了,范小七你带着你的人都收拾一下,准备随时出发前往长剑门。绯烟和屈大哥暂且好好养伤,一旦钟倾颜那边有动静了,我们立刻准备行动。其他人也都散了,对了,望月砂那边还没有消息吗?”钟琉璃问向落绯烟。 落绯烟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有许诺在,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钟琉璃想了想说,“把派出去找望月砂的弟子都召集回来了吧,若是许诺存心不想让我们找到的话,再多的人也是徒劳。” 如今颜楼已经是各大武林门派的眼中钉肉中刺,过多的暴露也只会将更多的弟子置身于危险之中,在没有解决钟卿颜这个心头大患之前,钟琉璃必须尽量的保存住实力。 乌金西坠,月挂梢头。 灯花爆炸的声音吸引了正在看书的钟琉璃,她放下书册,看了眼那摇晃的越发厉害的烛火,起身准备将窗户关上。目光不经意扫过窗户外面的庭院,却发现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人影。 钟琉璃关门的动作一顿,眼中有寒光掠过。 “阿璃?怎么了?”月止戈梦呓般的嘀咕问道。 钟琉璃垂眸,将窗户关上,“没什么,起风了。”心中却有一股奇怪的违和感。 月止戈“嗯”了一声,便沉沉的睡着了。 钟琉璃看了眼熟睡中的月止戈,温和的笑着低声道,“我去去就回来。” 外面的确起风了,院子里的树叶“莎莎”作响,被风卷起的沙土四处飞扬,寂静的院子里只能听见几声早春虫鸣声。 “说吧。”钟琉璃行至院子里,看着那人影冷冷道。 奕钦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转身之间脸上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冷漠,“我会派人奕琛与你的人一同前往,奕钦乃是王爷,便是去长剑门探问也并无不妥。” “奕琛性格冲动,武功更是平平,若是派他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的人不会管他的生死。”钟琉璃道。 奕钦道,“放心,奕钦乃是我天启的王爷,我天启还不至于连一个王爷都保不住。” “明日午时城门口汇合。”钟琉璃转身说。 “等等!”奕钦喊住了钟琉璃。 钟琉璃停住了脚步,却未回头,只道,“放心,只要修儿他们能平安回来,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奕钦握紧了手掌,半晌之后沉声道,“你明明知道我并非这个意思,若是担心那毒药,当时我就不会吃下去。” “呵,当时你有的选择吗?”钟琉璃转身嗤笑问。 奕钦笑了一声,摇头说,“琉璃,你太小瞧我了。” 钟琉璃莫名的心中一突,终于意识到之前的那股违和感从何而来了。这月府里光是颜楼宫主就有五个,更别说其中还有落绯烟、绾溪以及屈拓枝三人了,可是奕钦却仿若入无人之境,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 想到这里,钟琉璃就觉得遍体生寒,心生战栗。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二章为母寻医 “阿璃?” “阿璃?你怎么了?”月止戈将药碗递给钟琉璃,见她神色有些恍惚,蹙眉担忧问道。 钟琉璃从昨夜的回忆中清醒了过来,忙将那股心思压了下去,接过药碗温声说,“没什么,只是在想修儿和范小七他们应该已经出了城吧。” 在床上休养了几日,月止戈的脸色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苍白了,如雪的肌肤上也有了晕色,他笑着安慰道,“之前我反对的时候,你们母子不是还一起劝说我吗?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钟琉璃道,“不是后悔,只是担忧罢了,陆枭那人心狠手辣,当初在翎玉山庄的时候,他明明知道修儿的身份,还能痛下杀手,这一次若当真碰上了,恐怕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扣扣扣” “钟姑娘,来客人了。”阿秀在外面喊道。 客人? 钟琉璃有些疑惑,起身开了门,见外面的阿秀对着她挤眉弄眼的,她不由好笑问,“怎么,抽筋了?” 阿秀急了,一把将钟琉璃扯了出去,“钟姑娘,你过来,别让我家主人听见了。” 钟琉璃无奈,只好跟着她往庭院走去。 月止戈听着外面的声音,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尝试的喊了声“阿璃”,过了会儿也没听见回答,越发觉得奇怪了,当即就掀了被子下床。 “神神秘秘的,怎么回事?”钟琉璃问。 阿秀急的跺脚,“钟姑娘,木公子来了!” “木桑白?”钟琉璃问。 阿秀重重的点头,“对,就是他,他说来找姑娘你的,不过奴婢瞧他脸色阴沉的很,铁定是来找茬的。可是落宫主说那木公子对你有意思,所以奴婢想着,他不会是因为知道了你跟我家主人的关系,所以来撬墙角的吧?” “胡说什么呢你。”钟琉璃无奈的朝着胡言乱语的阿碧脑袋上敲了一下,“小心被你主人听到了又要收拾你了。” “我已经知道了!”月止戈咬牙切齿的推开门走了出来,双眼像是带着火光,恨不得将阿秀给烧出一个洞来! 阿秀吓的一个瑟缩,僵硬的回头干笑道,“主、主人,你怎么起床了” 钟琉璃也有些尴尬,掩口轻咳一声,笑着说,“阿秀随口胡诌的,你别当真,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 月止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阿秀,阿秀抱着胳膊一个激灵,脸上露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她惨了 月止戈随着钟琉璃一同又转身进了屋子,不等钟琉璃反应过来,他突然一把抓住钟琉璃的胳膊,顺势一带,将人紧紧抱住。 钟琉璃心头猛跳,脸颊开始隐隐发烫,药草的香味熏的她有些恍惚,脑中不由的浮现出了月止戈殷虹柔软的双唇,以及那白皙柔软但又充满了爆发力和持久力的身体 “月止戈我——”钟琉璃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已经有些沙哑了,话一出口她就立刻停下了。 “阿璃”月止戈却低低的笑了出来,他的手掌带着一丝凉意,挑逗般的一寸寸抚摸上了钟琉璃的背后,他的声音好像带着异样的蛊惑,让钟琉璃几乎就要陷入了进去。 “阿璃,你告诉我,你最喜欢的男人是谁?”月止戈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钟琉璃脸颊,额头轻抵着对方的额头,轻笑问道。 钟琉璃一抬眼,入目的便是月止戈嫣红而柔软的唇瓣,就像是,刚成熟的樱桃,让人恨不得将他一口吃进嘴里。 而钟琉璃也的确这么做了,她按住了月止戈的后脑,仰头将那双唇轻轻的含进了嘴里,果然,比她回忆中的还要让人贪恋啊。 “当然是你啊” 意乱情迷之间,月止戈好像听见了钟琉璃如此说道,他心跳如鼓,情绪激动的恨不得将怀中之人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这样,他就永远也不用害怕失去她了。 木桑白喝了一盏茶,伺候的婢女又给他上了一碗茶,就在他第三碗茶喝到一半的时候,三尾突然激动的从他脑袋上跌倒了地上,它“咻咻”的惊叫两声,眨眼又窜到了木桑白的袖子里面。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歉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木桑白立刻站了起身,脸上的笑意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瞬间破碎。 “木公子突然造访我月府,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月止戈牵着钟琉璃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袭白衣仿若仙人之姿,绝美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声音不愠不火,不急不缓,一如对待每一个来访的客人一样有礼而客套。 钟琉璃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太欺负人了。 月止戈对上钟琉璃的目光,暧昧的凑近了说,“我想快点结束嘛,我们的事情还没办完呢。” 钟琉璃又羞又燥的推了他一下,加快了步子走进了大厅里。 “木公子今日来可是为了你母亲的事情?”钟琉璃坐到太师椅上,抬手示意木桑白坐下,随即问道。 木桑白脸上神色复杂,半晌点头说,“正是,如今我母亲的病情越发严重了,所以我此次前来是想请月止——月神医为我母亲治病。” 月止戈微垂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微微抖动了一下,他漫不经心的挑拣着手边果盘里的糕点,一言未发。 钟琉璃见月止戈没有回答,自然不会擅自做主替他应下,只询问道,“不知道钟倾颜这两天跟你爹可还有联系?” 木桑白道,“我爹这两天都没有出门,且钟倾颜的计划既然已经失败了,恐怕也不会再去翎玉山庄了。” 就在木桑白话音刚落之际,外面突然响起了争论声。 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声骂道,“我看你们谁敢拦我,滚!” 木桑白瞬间脸颊惨白,“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飞快往外面跑去。 “是木浅影。”钟琉璃起身无奈叹息道。 等钟琉璃和月止戈前脚才踏出门后,耳边就传来“轰”的一声,一个人影迎面飞了过来。 钟琉璃推开月止戈,飞升而起,抓住了那人的衣服,脚尖在墙壁上一点,带着人回到了地上。 “你怎么样?”钟琉璃询问道。 木桑白被木浅影方才那愤怒的其实给吓到了,颤抖着摇了摇头,双腿有些发软,喘气说,“我二姐、我二姐一定是跟着我来的,她是来找落绯烟报仇的。” 钟琉璃看向正在与木浅影交手的胖瘦二童,朝着闻讯而来的婢女吩咐说,“落宫主呢?” 那婢女忙道,“落宫主与绾溪宫主在后院品茶。” 品茶? 钟琉璃扯了扯嘴角,“赶紧让落宫主出来。” 那婢女连忙撒腿往里面跑去找人了。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三章他究竟,喜欢你什么? “让落绯烟滚出来!”木浅影的鞭子用力一甩,狠狠地抽在了胖童的胳膊上,胖童顿时疼的“哇”的大叫了一声,气愤的说,“木姑娘你别逼我动真格啊!” 瘦童见胖童着了道,当即也不敢掉以轻心了,身形一闪,避过木浅影的鞭子,同时手掌一转,将木浅影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鞭子紧紧攥住! “嘿,抓住你了!”胖锣还没嘚瑟完,突然腿一弯,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从墙上跌了下来,痛苦的哀嚎道,“哎哟喂,我的屁股哟。” 瘦锣见胖童摔了下去,也被惹出了一股火来,当即脚上一跺,从身后取出了一个铜锣,泛着金光的铜锣一闪,一股杀气瞬间扑面而来! 木桑白纵然不会武功,但是也感觉到了这股杀气,三尾更是瑟瑟发抖的躲进了木桑白的衣服里,木桑白着急的喊道,“二姐,别打了,二姐!” 木浅影的鞭子在空中像是炽烈的红蛇,毒辣而阴狠的缠上了瘦锣的手肘,瘦锣大喝一声,“铛”的一声敲锣声,无形的气波以他为中心扩散而来,风浪将众人的衣服头发全部都吹的飞扬而起。 “住手!”只听得一声雄浑的声音传来! 巨大的阴影从众人的头顶飞过,席卷而起的风沙枯叶在空气中有了片刻的滞留,随即缓缓的落回到了地面上。 屈拓枝脚踏破鼓,一手抓住瘦锣的欲出手的胳膊,一手不过轻轻一扫,木浅影像是收到了巨大的冲击,“嘭”的跌落在地。 “老大?”瘦锣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动了杀机,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但是想到木浅影招招狠辣,他立刻又硬气了起来,甩开屈拓枝冷声道,“他、是她先动的手。” 屈拓枝挠了挠脑袋,不耐烦的说,“平时我怎么教你的,还跟个女人动起手来了,是肘子不好吃,还是面条不够香啊。没出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这一闹腾,我吓得手一哆嗦,一盆酱香鸭掌全喂了狗!” 胖锣使劲的咽了咽口水,瞪大眼睛问,“老大,真的有酱香鸭掌?” 屈拓枝提着瘦锣“轰隆”一声落地,他松开了瘦锣,脚上一踹,手一提,将巨大的破鼓又背了起来,然后走上前,朝着胖锣的脑袋甩了一巴掌,“老大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还不赶紧起来,丢人现眼。” 胖锣飞快的爬了起来,十足垂涎的问,“老大,是哪条不长眼的畜生吃了?你告诉我,我去抢回来!” 屈拓枝瞪大眼睛看着胖锣,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连畜生都不如啊” 瘦锣,“” 钟琉璃看着那耍宝的三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瞥见木桑白飞快的朝着木浅影跑了过去,他本想搀扶起木浅影,不想却被木浅影给推到了一边去。 “看来木家二小姐跟落宫主这梁子结的不小啊。”月止戈低声道, 钟琉璃叹息道,“不过陈年往事罢了,越是求不得,越是放不下。” “让落绯烟滚出来!”木浅影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喊道。 “一大早就听见狗叫,我还以为屈拓枝你丧心病狂的把那黄狗给杀了呢,原来,呵呵,是木二小姐啊。”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里面软软的传来,明明柔和的像是蜜糖,却又让人一阵阵刺痛。 木浅影气的咬牙切齿,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暴怒的狮子,仿佛下一瞬就会将人给扑倒撕裂! 落绯烟慢悠悠的从屋里面走了出来,合欢扇半掩着脸颊,一双美目微挑,像是在笑,像是在嗔,大红色的纱裙包裹着那曼妙的身姿,举手投足之间便是风情无数。 看着这样的落绯烟,木浅影心中的恨意愈盛,凭什么,凭什么她还可以这样好好地活着,凭什么西辞要为了这样的女人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不甘心,她不甘心啊,如果不是落绯烟,西辞也不会死,如果不是落绯烟,也许也许她早就跟西辞在一起了 落绯烟看着木浅影,面上依旧笑着,笑的没心没肺,笑的媚态万千,好像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五年了,她仿佛依旧一成不变,她依旧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的“红酥手”,她依旧游戏着人间,依旧玩弄着感情,就像是五年前一样,一成不变。 而那个她曾经挂在嘴边发誓要嫁的男人,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因为她从不提及,所以大家都以为她早就忘了。 顾西辞,西辞,她强吻过那个男人的唇,她为他偷过玉师兄的桃花,她吃过他做的每一道菜,甚至,她也触碰过他血液的冰凉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钟琉璃与落绯烟说完,牵着月止戈进了府里面。 屈拓枝等人随即也事不关己的吵吵嚷嚷着挤进了门里。 落绯烟一节一节的收起了合欢扇,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红唇勾起,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懒散的说,“罢了,既然你想了断,那我们就来个了断好了,不过可要速度点,否则我那小男宠可就要耍性子来捣乱了。” “不要脸的荡、妇,当年要不是西辞救你,你还有命在这里与人苟合吗!我要给西辞报仇!”木浅影愤恨的骂道,随即手腕抖动,赤红的鞭子如闪电般呼啸而来。 落绯烟嗤笑一声,纵身而起,手中合欢扇“啪”的散开,那鞭子打在了扇面上,扇子不仅丝毫无损,反而瞬间飞出三只扇骨,落绯烟往后纵跃,落地之时,那三只扇骨已经带着血迹再次飞回了她的手上。 “你口口声声说要给西辞报仇,可笑,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给他报仇?没错,当初西辞是为了救我而挡下那些刀剑的,可是当时就算那人不是我,就算是颜楼的任何一位宫主,西辞都会这么做!呵木浅影,你就承吧,你根本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你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得不到一点回报。你不甘心承认的自己的失败而已——” “住嘴,你给我住嘴!”木浅影大吼一声,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手中软鞭一沉,猛地兜转,迅疾无比的缠住了一旁的木桩,随即胳膊一甩,将那木桩甩了出去。 “对,我就是不甘心,那又怎样,凭什么他要为了你这个淫娃荡妇而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为他做了那么多,等了他那么多年,他却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他喜欢酿酒,我就让白童子为他寻来这世上最好的药材,他喜欢做饭,我就跋山涉水去各地为他采办最珍稀的食材,我甚至为了他,不顾自己翎玉山庄二小姐的身份,甘愿在他酒楼里端茶送水,招呼客人。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可是他宁愿天天对着那堆锅碗瓢盆,也不肯多看我一眼,我不甘心,我当怎么可能会甘心!凭什么我要日日受着这煎熬,而你这个罪魁祸首却可以逍遥自在,他喜欢你什么,他究竟喜欢你什么?!!” 正文 第五百七十四章来打个赌吧 木浅影的鞭子越使越快,但又始终奈何不了落绯烟,突然间鞭梢向落绯烟的肩膀点去,落绯烟取合欢扇格挡,不料木浅影这一招竟是虚招,手腕抖动,鞭子倏地挥向落绯烟脖子。落绯烟只好转身躲闪,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木浅影突然从怀中取出一金光闪闪的圆筒! 不好,是孔雀翎! 落绯烟低咒一声,双掌相抵用力一开,合欢扇瞬间解散,扇骨化作利剑并排挡在了她的面前,“叮叮当当”一阵激烈的响动,无数的飞针打在扇骨之上,撞击出银白色的亮光。 “咔嚓——” 天边突然一阵闪电劈过,刹那间将整个天地映照成了苍白,紧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倾盆大雨倾泻而下! “宫主!”寰笙大喊一声,不顾阻拦拉开大门,冲进了雨中,看着跪坐在地的落绯烟,他早已经吓得发抖,泪水伴随着雨水哗啦啦的流淌着。 豆大的雨滴将落绯烟身上的那不起眼的血水洗刷着,在地面上汇合成了一条血红色的小河。 “宫主,宫主你这是何苦呢。”寰笙哭喊着,紧紧的抓住落绯烟的手掌,那纤细的身子似乎要承受不住这巨大的雨水,他不停地战栗着,颤抖着。 落绯烟抬起头,任由着雨水砸在脸上,她怔怔的看着电闪雷鸣的天空,倏地笑了一声,“不甘心,呵呵,我也不甘心啊,你明明不爱我,却偏要为了我挡刀剑,西辞啊西辞,你死的那一刻,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轰隆轰隆隆” 雨越下越大了,月府前面的空地上很快就被雨水给淹没,几个黑乎乎的脑袋从门里往外探望着,互相推诿着,就在阿秀准备跑出去送伞的时候,她被阿碧给拉住了袖子。 “阿姐?”阿秀不解问,方才不是他们让她去送伞的吗? 阿碧朝他摇了摇头,又示意她往外看去。 雨声太大了,他们听不见落绯烟说了什么,只见寰笙突然猛地抱住了她,落绯烟的脸上出现了诧异,可知这个拥抱并非她允许的,也不是寰笙这等身份可以做的,是的,他逾越了。 那样纤弱的身体,此刻看起来却是如此的霸道又强势,他紧紧闭着眼睛,也许这一个未经允许的拥抱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和期待。 “哟呵,胆子挺肥啊这小子!”屈拓枝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含糊说道。 “我听说在寰笙之前,落宫主也曾有过其他宠爱的男子,但是最后都死了。”阿秀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瘦童抱着胳膊,拧眉点头说,“多情最是无情,落宫主看是多情,实则这才是真正的无情,曾经有个叫梨酒的男子颇得落宫主的喜欢,但是因为梨酒不经她的允许,擅自抱了她一下,落宫主当场就将对方的手腕折断赶出了府。所以说啊,做人最重要的是本分,千万不要仗着主子们一时的喜欢就没了规矩。” 阿秀瞥了眼瘦童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摸了摸自个儿的手腕跟阿碧嘀咕说,“明明他自己才是最不本分的吧” “来了!”胖童激动的咽下嘴里的食物,瞪大了眼睛。 落绯烟抬起手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一掌拍死寰笙的时候,那手掌却轻轻的落在了寰笙的背上,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了伤的宠物,她在他背上轻轻拍了起来。 “我的娘嘞,不是吧,这剧情不对啊!”胖童不肯相信的擦了擦眼睛,又定睛看去。 屈拓枝摸着下巴,点头说,“看来这次的有点不太一样啊。对了,不是还有个姓赤的小子吗?这明显刷好感的时候,他怎么不在?” 桃言抱着剑,本不想回答,但是见众人中没有一个能答出来的,想了想便应道,“赤公子昨夜被无名公子拉着喝了三坛酒,至今还未醒。” 屈拓枝啧啧两声,“看来是这小子命不好啊。” “哇哇哇,落宫主这是要去灭口吗?呸,不对,这叫补刀,不过杀了木浅影真的没问题吗?虽然我也挺想她死的。”胖锣纠结的说。 寰笙扶着落绯烟走向木浅影,她每走一步,她身后的血水就延长了一段,像是从她身上伸展出来的红色绸带。 最后那一刻,木浅影用了翎玉山庄的孔雀翎,孔雀翎打开的那一刹,无数的银针如同开屏的孔雀,纵然合欢扇挡下了一部分,落绯烟还是受了伤。 不过相比较而言,木浅影却是伤得更重的那一个,凭她的武功本就不可能驾驭的住孔雀翎的威力,更何况她报仇心切,那一瞬间几乎失去了心智,落绯烟不过是撤出了一只扇骨,便将她的双腿瞬间割断了经脉! 木桑白惊惧的看着落绯烟一步步逼近,他吃力的搀扶起木浅影,想要带着她离开,可是木浅影双腿经脉被断,根本没有任何力气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落宫主,我知道是我二姐不对,如今她的双腿已经废了,我求你放过她吧。”木桑白护在木浅影面前,哀求着说道。 这已经是木桑白第二次为木浅影求情了,第一次是当初在河边的时候。 “你求她干什么,我木浅影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向这个贱人求情!”木浅影大声吼道,浸泡在与水中的双腿已经泛白,血水将她那鹅黄色的裙子全部染成了红色。 躲在门口的一群人嘀咕着,都在猜测落绯烟是不是当真会杀了木浅影。 “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好了,我们都来赌一下,看看落宫主到底会不会杀木浅影。”胖锣提议说,心中却是惦记着绾溪做的桂花糕。 “好啊,我赌落宫主不会杀她!”阿伊莎兴奋的说完,偷偷瞄了眼桃言,见桃言没有说话,便故意借着话题问他,“阿尔法特,你觉得呢?” 桃言摇头,“不知道。”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手软。”宫商羽冷酷的说道。 “如今我们与翎玉山庄不宜起冲突,落宫主应该不会伤她性命。”瘦童若有所思的说。 “老大你觉得呢?”胖锣问屈拓枝。 屈拓枝挑眉,问绾溪,“绾溪妹妹觉得呢?” 绾溪却是问向落安,“落安你觉得呢?” “唉,不用觉得了,落宫主已经回来了。”阿秀扒着门,失望的说。 大雨之中,寰笙搀扶着落绯烟果真回来了。而木家姐弟俩都还活着,木浅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疯狂的大笑着,笑着笑着又歇斯底里的嚎哭起来,那哭声盖过了雨声,盖过了电闪雷鸣的声音,凄厉而绝望 那个时候落绯烟到底跟木浅影说了什么,除了她与木浅影,以及在场的木桑白和寰笙,恐怕无人再知晓了。 钟琉璃让桃言护送着木桑白和木浅影回了翎玉山庄,并将月止戈写的关于木夫人的解毒药方一并送了过去,翎玉山庄收了药方,虽当场并未对桃言动手,但是钟琉璃知道,他们颜楼与翎玉山庄的算是又结下了一段仇怨。 落绯烟回到屋子里就又倒下了,连续昏迷了两天两夜,若不是月止戈为她紧急施针,恐怕她这条就被她自己给玩完了。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五章萧贼之子 离开了月府之后,范小七与余修等人在城门口与奕琛的人汇合,看到来人竟然是一群小孩子,奕琛挑眉,有些不以为然。 “你们颜楼竟然连小孩子都派出来了,看来是真的没人了啊。”奕琛有些轻视的说。 范小七本就没什么耐心,一听这挑衅的话,当即双眸一冷,但是还未等他动手,坐在马背上的奕琛突然脸色一变,浑身僵硬着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像是一尊木雕一样一动不动。 “放肆,你们对我家王爷做了什么?”随从的侍卫立刻拔出长剑,指着余修等人紧张呵斥道。 范小七勾了勾唇,朝一旁的白虎扫了一眼,白虎立刻心领神会,当即喝道,“你才放肆,敢对我家老大吆五喝六的,天德,放狗!” 小和尚天德一听这话,立刻松开了手里牵狗的绳子,嬉笑道,“去,咬他!” 缰绳一旦放开,他手里的大黄狗立刻朝着那侍卫扑了上去,侍卫吓得大叫一声,胡乱挥舞着手里的长剑,哪曾想他的剑还没碰到那大黄狗,自己的小腿就被狠狠咬下了一块肉来,顿时痛的哇哇大叫。其他的护卫见此,也不敢擅自上前了,要知道这群少年中可不止一条狗啊,其他的几个人手里也都牵着大大小小的狗,更恐怖的是,那个最小的小男孩身边居然还匍匐这两只狼! 余修兴奋的拍手欢呼,“哇塞,好厉害啊!跟我家白尘褐土一样厉害!” 这边的情景很快就吸引了来来往往路人的注意,很多人都将目光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甚至有人都驻足停下来观看。奕琛好歹是个王爷,顿时羞愧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奈何身上根本就动不了,只能看着余修等人干瞪眼。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快离开吧,不然引起了那些武林人士的注意就麻烦了。”温岑宁扯了扯范小七的衣袖提醒说。 范小七点头,跟余修说,“公子,把那姓奕的毒解了吧。” 余修点头,“我就是看他说话难听,想小小的教训他一下,放心吧,我这就给他解毒。”话说着,余修就走到奕琛面前,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给他嗅了嗅。 刺鼻的味道让奕琛很快就恢复了行动,看着眼前这小屁孩嘚瑟的模样,他就气的咬牙切齿,“你就是钟琉璃的儿子余修?” 余修点头,十分得意的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余修,怎么样?!我可提醒你啊,你千万别看我们年纪小就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这一次只是小小的警告,下一次可就是要人命的毒药了。” 余修摇晃着手里的药罐想了想又神秘兮兮的威胁说,“我月叔叔是什么身份你知道的吧,他研究出来的毒药这世上无人能解的。啊,对了,我娘亲让我告诉你,做坏事之前一定要想清楚,你兄弟身上的毒还没解呢!” 奕琛气的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想他堂堂的越王爷,今日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给威胁了! “王爷?”侍卫担忧的喊道。 “出发!”奕琛狠狠的扫了眼余修和范小七等人,一甩袖子跨上了马,也不等人,直接骑着马冲出了城门。 长剑门位于络邑的南部,距离络邑不过一个城的距离,若是行水路则比旱路要缩短一倍多的距离,因为这条水路是由朝廷控制,中途会有士兵把手,所以钟琉璃才不得不与奕钦合作。 出城门走了十里,便是络邑的郊外,早就得到命令的船只停靠在岸边,放哨的士兵见有人马过来,刚忙朝着船坊里面喊了主事的出来迎接。 所以当余修等人到达渡口的,便看见一群穿着官服的官员士兵站在渡口,见到奕琛,那些人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下行礼。 “臣陆良叩见王爷!”领头的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官员,长着山羊胡子,体型肥胖矮小,一双眯眯眼吓得不敢乱瞟,只埋头盯着膝盖下的地面。 奕琛心情有些暴躁,看都没看陆良,直接甩着脸上了船。 余修嘻嘻哈哈的瞧了眼那不停擦汗的官员,跟范小七说,“看来这王爷人不好啊,你瞧瞧大家都在害怕他呢。” 陆良一听这话,面上有些挂不住,刚抬头想要训斥这说话之人,没成想一抬头,他整个人就懵了,目光紧紧的盯着温岑宁,一动不动。 范小七感觉到陆良的目光,顿时脸色一沉,隐忍着怒气上了船。 “诶诶,等等我嘛。”余修不明情况,笑嘻嘻的跟着爬了上去。 唯有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紫薇抚着下巴沉思问,“岑宁,老大怎么了?我看他突然又不高兴了。” 旁边的天德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说,“老大什么时候心情好过啊,唉,早就习惯了。” “闭嘴,还不快跟上去。”白虎呵斥道,转头就一脸温柔的抱起了妹妹月德,哄着说,“走,哥哥带你找好吃的去。” 月德兴奋的拍巴掌说,“好哟好哟,好吃的好吃的!” 由于只等所有人都上了船,陆良这才擦着汗水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嘀咕道,“像,太像了。”话说完,他立刻招手让自己的亲信过来。 陆良压低了声音问,“你看清楚没有,那个白袍少年?” 亲信猛点头,“看清楚了看清楚,大人,属下早就听说萧丞相——不对,萧贼的小儿子已经失踪了,属下瞧着那少年与萧贼的儿子颇为相似啊,您说会不会” 陆良连忙摆手打断了亲信的话,“不可说不可说,此事切记不要声张,待本官查清楚事情原委再说。” 亲信担忧说,“大人,此事要不还是早些告诉王爷吧,若是那小子真的是萧贼的儿子,恐怕会对王爷不利啊。” 陆良一张老脸皱成了一团,思前想后,终于还是摆手说,“不行,只凭外貌我们还不能断定这人就是萧贼之子,万一误会了,非但不会有功,反而还会招来祸害。”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亲信问。 陆良撸着山羊胡子,眯眼看着船上跟狗打闹成一团的孩子,若有所思的说,“此事本官自有主张。” 正文 第五百七十六章你觉得紫薇如何? 眼看已经快要到午时了,陆良吩咐船上的厨娘赶紧准备午膳,想着自己并不知晓越王爷的口味,又唯恐犯了他的禁忌,便腆着脸接近了奕琛的贴身侍卫,打探着问,“李侍卫啊,不知你家王爷喜欢吃些什么,我命厨娘准备。” 李侍卫想了想说,“我家王爷不挑食,不过他不能吃太辣,不能吃太甜,不能吃太咸,也不能吃太淡,还有,我家王爷最讨厌香葱和一切鱼类。” 陆良听得额头又开始冒汗了,挥手让一旁的亲信下去通知厨房。 “那个,李侍卫,我能跟你打听个事吗?”陆良又问。 李侍卫道。“陆大人请说。” 陆良凑近了低声问,“不知跟随王爷上船的那些少年是什么人?为何本官觉得王爷似乎不是很待见他们。” 李侍卫闻言,朝四周看了一圈,见视奏并没有那些小孩子的身影,这才说道,“那些人身份特殊,陆大人切记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啊。” 陆良诧异问,“这是何故?难道一群孩子还能惹出什么事来不成?” 李侍卫干笑了两声,“陆大人可千万不要将他们当做普通孩子看待,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良吓得脸色发白,他可是文官,官场的勾心斗角见过无数,这真刀真枪流血杀人的事情他可没经历过。 见陆良像是真的被吓到了,李侍卫笑着说,“陆大人不要紧张,有我们王爷在,那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他们在嘀咕什么?不会是在想阴招害我们吧?”天德抱着他的狗,愤愤地说。 白虎正拿着一块糕点哄着月德再吃一口,月德摇头,指着自己的肚子,委屈说,“月德吃饱了,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要撑破了。”白虎只好将那糕点塞进了自己嘴巴里,毫不在意的说,“就凭他们这些人还算计不了我们,你有闲心在这里逗狗,还不如去给老大端个茶递个水,你没见老大心情不爽啊。” “别听白虎哥的,明知道老大心情不爽还往上凑,这不是找死嘛。”紫薇从船里面出来,胸口垂着一根乌黑的麻花辫,耳边的位置还插着一朵粉色的绢花,她长得算不上十分好看,脸型有些消瘦,但是每每笑起来的时候总能让人眼前一亮,甚至忽略掉她偶尔的毒舌。 白虎挑眉,懒得再开口了。倒是月德稀罕的说,“紫薇姐,你的绢花好漂亮啊!” 紫薇得了夸奖,当即就笑了起来,不顾白虎警告的目光,宠溺的摸了摸月德的脑袋,“你要是喜欢,等船上了岸,我也给你买一朵带带。” “真的吗?谢谢紫薇姐!”月德兴奋的欢呼道。 白虎有些吃味,不屑的说,“不就是一朵绢花吗,月德要是喜欢,哥哥给你买十朵!” 月德捂嘴嘻嘻笑着,“可是哥哥的钱都给月德买吃的了,哥哥还有钱买绢花吗?” “嗤”紫薇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虎被揭了底,尴尬的红着脸说,“那那现在没有钱,以后就有了,说不定明天就有了,到时候我——” “嘘!有人来了,大家快走!”天德突然出声打断了白虎,猫着身子指着前面说道。 白虎几人互相瞧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全都蹑手蹑脚的躲到了一旁的船舱里。 “怎么样?问清楚了吗?”陆良负手走到船边,见四下无人,这才开口询问道。 亲信点头,“问清楚了,不过那些人知道的也不多,只说那少年名唤温岑宁,是那领头少年范小七的跟班。” “温岑宁?”陆良皱眉摇头说,“姓温,难道是我们认错了人?” “可是这世上真的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吗?”亲信依旧怀疑说。 陆良负手踱步想了一会儿,忽然记起一事,忙说,“对了,我记得那张厨娘以前是在相府做事的,你去问问她,可知这相府的小公子身上有什么特征没有。” 亲信应了声,飞快的跑去找厨娘了。 陆良看着平静的水面,摇头叹息一声,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等陆良离开之后,白虎四人这才探着脑袋从船舱里面出来,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震惊。 “不行,此事必须告诉老大!”白虎率先说道。 紫薇立刻拉住白虎,“你先别急,事情还没搞清楚呢,万一是我们弄错了,岂不是给岑宁招来麻烦了。” 天德说,“什么叫还没搞清楚啊,刚才那当官不是都说了啊,温岑宁就是前丞相的儿子,真没想到啊,他居然还是个世家公子啊!难怪说话做事的时候都温吞吞的,吃起窝窝头也不像乞丐。” 紫薇急了,“你们怎么这样,我看你们就是嫉妒岑宁能天天呆在老大身边,所以一旦他出事了,你们就开心了!” 天德摸着脑袋立刻说,“你胡说,我们才不会那样呢,我看你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喜欢他吧!” 紫薇霎时间红了脸,底气有些不足,跺脚赌气说,“哼,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自己去问岑宁。” 见紫薇气呼呼的跑了,月德瘪嘴,推开哥哥白虎,叉腰数落说,“你们男孩子太坏了,欺负女孩子,哼!”话说完,一甩辫子也跑了。 “都怪你,惹我妹妹生气!”白虎毫不自知的将所有问题推开天德,虎着脸去追月德了。 天德习惯性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无辜的嘟囔说,“怎么都来说我啊,奇怪了。” 等天德走后,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从船尾走了出来。 “小七,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知道的,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温岑宁快速的解释说,因为着急,脸憋得通红。 范小七目光冷冷的看着水面,脸上仿佛罩着一层阴霾,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威迫感。 温岑宁对范小七一直都是又畏惧又依附,见对方不说话,心中越发慌乱了,忐忑着解释说,“我之前脑袋受过伤,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街上了,以前的事情我根本就记不起来,如果我知道自己是那什么萧丞相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一直流落街头呢,范小七你相信我好不好?” 范小七转过头,盯着温岑宁看了好一会儿,就在温岑宁被看的汗毛都快竖起来的时候,他突然冷声问,“你觉得紫薇如何?” “啊啊?”温岑宁愣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结巴问,“紫、紫薇?”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七章温岑宁落水 自从那次被范小七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声之后温岑宁就觉得心慌意乱,做事情都无法专心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管是吃饭的时候,还是洗衣服的时候,甚至是恍神的时候,耳边仿佛都能听见范小七的那句“你觉得紫薇如何?”。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温岑宁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些事情。 “岑宁?”外面传来低声的呼喊。 温岑宁闻言抬头,见来人是紫薇,正偷偷摸摸的蹲在木窗后面,只露出了半个脑袋。 “过来!”紫薇朝着温岑宁招了招手,低声喊道。 温岑宁不由得又想起了范小七的话,耳根有些发热,甚至有些不敢再正视紫薇了,他不自然的起身走了过去,目光只盯着自己的脚面,“有事吗?” 紫薇自从偷听了陆良主仆的话,踌躇了好久,这才终于决定告诉温岑宁自己偷听到的内容,因为心急,所以也没注意到温岑宁的不对劲,反而直接跨过窗户进来将人给拖了出去。 “你做什么?”温岑宁着急问着,手忙脚乱的拉开了紫薇的手掌。 紫薇拉着温岑宁到了船舫后面的甲板上,见四周没人,这才低声说起了自己听到的事情,说完之后她担忧的问,“岑宁,这件事情究竟怎么回事,要是被老大知道了会不会惩罚你啊,不对,就算老大知道了也没理由惩罚你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根本就不知情的对不对?” 温岑宁想着之前范小七那阴鸷的目光,心中有些慌乱和焦躁,范小七绝对是生气了,不然怎么会突然问那样的话,而且他当时的目光那么恐怖,“不行,我还是得去跟范小七解释清楚,我是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我——” “小心!”紫薇突然厉声惊呼道,一把扯过温岑宁,两人就地一滚,没成想那坚实的围栏竟然突然碎裂,温岑宁感觉一股劲风朝着自己打了过来。来不及多想,他立刻推开倒在他怀里的紫薇,整个人便飞了出去,直接坠入了河水之中。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陆良跟着亲信匆匆赶了过来,急切的问道。 很快,范小七和余修等人也都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见紫薇趴在船边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余修赶忙询问了起来。 紫薇哭着说,“呜呜呜岑宁,岑宁他落水了,老大、老大你赶紧救救他吧,水这么深,下面都是礁石,我担心” 范小七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听了这话越发阴沉,他抿着唇扫了眼陆良,眼中一抹杀意闪过,但随即他就迅速的脱了外衣,直接跳进了河水里面。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奕琛不耐烦的拍案问道。 李侍卫极有眼色的示意站在外面的侍卫前去打探,过了会儿,那侍卫慌忙跑了回来,朝着李侍卫私语了一番,李侍卫亦是变了脸色,急忙禀报说,“王爷,出事了。” 等奕琛急忙出去看的时候,便只看到浑身是水的范小七抱着同样湿漉漉的温岑宁爬上了甲班,两边都是颜楼的那群孩子,叫余修的小鬼正在给昏迷的孩子把脉。 见到这情景,奕琛顿时皱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见陆良正探着脑袋往人群里面瞧,便走了过去。 陆良一心想看看温岑宁的肩上是不是有那厨娘说的疤痕,也没注意到奕琛的靠近,就在余修准备给温岑宁脱了湿衣服压腹部积水的时候,范小七突然阻止了他。 “不用了,我带他回屋。”范小七说完,抱起温岑宁就要往船舫里面走去。 陆良好一阵失望,随即灵光一闪,又急忙说,“诶诶,小兄弟,本官略懂岐黄之术,不若让我给这小兄弟看看吧。” 范小七就像是听都没听见,直接走了。 余修气呼呼的扯过陆良的衣服怒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你可知道我的医术是谁教的?居然敢质疑我的诊断!” “放肆,休得无礼,还不快松开我家大人!”陆良的亲信紧张的呵斥道。 “你才放肆,敢吼我家公子,是不是想找死啊?!”天德当即摆出架势,吆喝喊道,“大黄!”话音落,一直大黄狗就从船舱里冲了出来,对着那亲信龇牙狂叫了起来,它这一叫唤,其他人的狗也跟着跑了出来,一时间整个楼船都像是要被狗吠的声音给掀翻了一样。 奕琛越看越是火大,想他天启的三品官员居然沦落到被几个小毛孩子戏弄的地步,当即怒叱道,“够了!” 陆良吓得一哆嗦,连忙往后退去,诚惶诚恐的请罪说,“打扰了王爷休息,下官罪该万死。” 奕琛狠狠的瞪了眼陆良,质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快从实招来!” “公子,我们赶紧去看看岑宁吧。”紫薇抹着眼泪说。 余修想着自家娘亲的叮嘱,也不敢随便惹事,便点了点头,冲着奕琛一抬下巴,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这臭小子,还摆起谱来了!”奕琛看着余修的背影,恼怒的低咒道。 与此同时,范小七将温岑宁抱回屋里之后,竟是直接将人扔到了床上,温岑宁疼的发出一声闷哼,身体条件反射的蜷缩了起来,湿漉漉的衣服贴在他身上,将他本就瘦弱的身体紧贴的越发羸弱。 范小七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温岑宁的痛苦一样,自顾自的去旁边的柜子里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自始至终他好像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眼神却阴鸷的仿佛随时都会杀人。 “老、老大?”白虎咽了下口说,试探着问,“老大,要不我、我来给岑、岑宁将湿衣服换了?” 范小七穿动作一顿,突然抬头看向白虎,眯眼道,“出去!” 白虎刚准备伸出去的手掌立刻就缩了回去,接触到范小七的目光,他缩了下脖子,飞快的转身窜了出去,出去之前连忙顺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你怎么还出来了?老大和岑宁怎么样了?”紫薇红肿着眼睛问。 余修摆手,一副“有我在绝对不会出事“的样子自信说道,“你们放心吧,温小哥哥就是呛了几口水,没事的。” 紫薇依旧有些不放心说,“我瞧着老大脸色不对,岑宁真的不会有事吗?” 白虎想着方才自家老大那脸色,心中也有些打鼓,但是就算老大真的要怎么处罚温岑宁,他们几个也拦不住啊。 “算了,我们与其在这里给老大添堵,还不如去去调查一下这究竟怎么回事,免得过会儿老大问起来的时候,我们什么都答不上来。”这是白虎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答案。 “嘿嘿,我知道怎么回事!”余修挑眉嘚瑟的说道,随后指了指后面神秘兮兮的说,“你们跟我来。” 正文 第五百七十八章温岑宁的身世 温岑宁是被痛醒过来的,脑袋像是被钝器一下一下的砸过来了一样,疼得他满头是汗,纵然双眼皮重如千金,也不得不努力睁开了眼睛。 “醒了?”冰冷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像是一盆冷水猛地倒在了温岑宁的头上,他打了个机灵,立刻就清醒了。 “范范小七?”温岑宁定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范小七居高临下的站在床前,也不知他站了多久,那阴鸷的双眸如同盯上了猎物的秃鹫,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范小七看了眼温岑宁,突然转过身,从后面的帘子里推出了一个人来,那人显然是被范小七威胁了,身体抖的跟筛子一样。 温岑宁不解的看向范小七,“这是?” 范小七将那人推倒在地上,冷笑一声,“如果你敢有半点隐瞒的话,我就将你舌头拔掉!”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人颤抖着,这才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看向温岑宁,恍惚道,“像,真是太像了。” 温岑宁不傻,当他看清楚这人是谁之后,瞬间就明白了范小七的目的。 “你是陆大人的亲信?”温岑宁忐忑问。 “小的正是陆良陆大人的属下郑程。”自称郑程的男人说完,又忍不住偷偷去看温岑宁的肩膀,这还没来得及看,就被范小七一脚将脑袋给踩在了甲板上。 “我让你看了吗?”范小七用力碾压着郑程的脑袋冷冷问。 郑程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这范小七给碾碎了,脸颊摩擦着夹板,火辣辣的生疼,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黏糊糊的血液流了出来。 “小的该死,小的不该乱看,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我一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少侠,绝对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啊。”郑程痛苦的祈求着,堂堂的七尺男儿,这会儿也吓得眼泪鼻涕都是。 范小七冷嗤道,“知道最好。” 好不容易将脑袋从范小七的鞋底下救了出来,郑程哪里还敢耍心眼,立刻就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吐露了出来。 自从那天陆良怀疑温岑宁就是前丞相萧丞相之子之后,便想到了找曾经在丞相府做过事的厨娘,经厨娘回忆说,那萧丞相的儿子的确是在一年前就失踪了,而且他的肩膀上有一个三角形的伤疤,那是他五岁的时候跟其他的世家公子玩闹的时候不小心烫伤的。 “所以我家大人只是想看看这位少侠的身上是不是有那块伤疤,他真的没想过要害人性命啊。”郑程恳切的说,只差对天赌咒发誓了。 听了这番话,范小七倒是面色不显,温岑宁却脸色煞白,紧紧抓着湿衣服手掌微微颤抖,身体不自觉得往后挪去。 郑程偷偷抬起头,刚起了心思就感觉后背一阵剧痛,整个人都被踹飞砸在了一旁的木箱上,“轰”的一声,那木箱被他砸得粉碎。 “不要!”温岑宁急忙喊住范小七,有的时候他真的是怕极了范小七暴戾的性子,他暗暗吸了口气,勉强笑着劝说道,“既然他什么都说了,要不还是放过他吧。他毕竟是朝廷的人,若是被越王爷知道了,恐怕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合作。” 范小七看了温岑宁一眼,像是早就知道他会阻止一样,竟是轻易的就放过了那郑程,转身走到温岑宁床边,垂眸扫了眼郑程,“滚吧。” 郑程得了这话,自是求之不得,哪里还敢多留,当即拖着剧痛的大腿往外面趔趄着逃去。 “既然没事,就把湿衣服换了吧。” 范小七的话让临近出门的郑程心中一动,不由得延迟了往外走的速度,关门之际他趁机回头看去,只见那姓范的小子十分粗鲁的拽下了另一个的衣服,郑程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去,只见那少年白皙消瘦的肩膀刚好露在外面。 “不对,没有,怎么会没有呢。”郑程不相信的说,干脆直接将眼睛定在了门缝里,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去,这一次他看的十分的清楚,那少年的肩上的确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伤疤,他嘀咕说,“难道真的是我们认错了?” “你干什么,偷偷摸摸的!”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吓的郑程差点腿软又瘫下去。 白虎一把抓住郑程往后面一甩,郑程本就被范小七伤的不轻,这一摔刚好压住了自己的腿,顿时疼的大叫起来。 余修上前左右打量着郑程,倏地“哦”了一声,“你不就是那当官的属下吗?你怎么在这里?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安好心,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公子,要我看就打他一顿,温岑宁落水的事情一定是他搞出来的。”天德气势汹汹的挽着胳膊说。 “汪汪”天德身边的大黄狗也跟着叫嚣起来。 余修看着郑程突然奸笑两声,“太巧了,我最近刚研制出了一种药物,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呢。” “你、你们不能这样对我。”郑程惊恐的喊道,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虎和天德给拽着往船尾拖去。 等外面的吵闹声终于消失了,温岑宁咽了咽口水,将身上的衣服紧紧抱住,看着肩上光洁的皮肤,只见原本应该是伤疤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一层薄薄的膜状物品粘住,若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里面的伤疤,他不安的低声问道,“你你早就知道了吗?我不是,我没想过——” 温岑宁话还未说完就被范小七打断,他讥诮说,“如今萧氏一族死的死,逃的逃,你就算想回去也回去不了了。” 温岑宁立刻辩驳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回去的,真的!我根本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就算我是萧家的人,我也绝对不会回去的,我”温岑宁深深吸了一口,坚定的看着范小七说,“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范小七愣了一下,眼中的冰寒仿佛有了片刻的消融,嘴角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一直?”范小七看着温岑宁似笑非笑的问。 温岑宁点头,无比珍重的竖起手指发誓说,“我温岑宁发誓,会一直跟范小七在一起!” “把衣服换了吧。” 正文 第五百七十九章没落的传说 已经离开络邑的余修等人不知道,就在他们前脚刚离开不久,后脚月府就被人给围堵了! 各门各派的弟子摇着旗子助威呐喊,“杀了颜楼余孽,为武林除害!杀了颜楼余孽,为死去的师兄弟们报仇!”那数百人的声音一同喊出来,连着地面都要抖三抖;泛着冷光的兵器更是让附近的居民更是连行李都来不及拿就携儿带女的匆匆逃走了,生怕被殃及。 “少主,现在怎么办?”绾溪问道。 “杀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胖锣兴奋的说。 屈拓枝白了胖锣一眼,“打打打,就你这一身肥肉,没打几个就喘了吧!” 眼看屈拓枝主仆几人又要吵起来了,绾溪不耐烦的打断说,“你们主仆三儿别嚷嚷了,谁再嚷嚷,我屋里剩下的最后一碟桂花糕我就给喂狗了!” “别!别啊绾溪妹妹,不说了,我们不说了还不行嘛。”屈拓枝讨好的笑道,回头狠狠瞪了眼胖瘦二童。 瘦童不以为然的瘪嘴,他分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好吗! 胖童捂着嘴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多嘴了。 “这些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难道是有人告密了?”绾溪沉思嘀咕说。 “会不会是那个叫木浅影故意泄漏消息,想要报复啊?”阿伊莎问,她一直到现在都记得木浅影那狰狞凶狠的模样。 “也有可能是钟倾颜。”桃言看了眼阿伊莎说道。 阿伊莎被桃言看了一眼,不禁有些脸红心跳,心里却又止不住的窃喜。 就在众人讨论不定的时候,只见落绯烟匆匆走了进来,“出事了。”落绯烟面色凝重的说。 一直未出声的钟琉璃这才开口问,“怎么回事?” 落绯烟将手里的纸条递给钟琉璃说道,“这一切都是钟倾颜故意安排的,她昨夜子时便已经离开了洛邑。” 听了这这话,大厅中的众人都吃了一惊。 钟琉璃快速拆开纸条,越看脸色越冷。 落绯烟说道,“看来是我们低估了钟倾颜,原本以为她就算要离开也会带走那婴儿和月止戈,如今看来她要么是已经有了其他的方法,要么就是决定放弃了。” 月止戈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后的阿碧正抱着一个婴儿。 “不会,这个婴儿顶多活不过一个月了,钟倾颜就算已经离开了洛邑,这个孩子她也一定会想办法带走。”月止戈说着,从阿碧手中接过那孩子递给钟琉璃看。 只见那孩子的胳膊已经出现了一些黑灰色的斑点,就像是豆腐上长的霉菌一样,看起来很诡异。 “我怀疑钟倾颜应该是去北方的极寒之地了。”落绯烟说。 绾溪问,“那极寒之地气候十分恶劣,常年冰雪,人迹罕至,她为何去那里?” 屈拓枝摸着下巴沉思说,“说起这极寒之地,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来,你们可还记得关于那北辰王朝的传言?” “你是说千年前突然消失的北辰王朝吗?”阿伊莎惊呼。 宫商羽也十分诧异的说,“那不是一个传说吗?难道世上还真的有这个北辰王朝?” 瘦童接话说,“无风不起浪,北辰王朝虽说已经消失了千年,但是它曾经的的确确的存在过。” 钟琉璃闻言挑眉看向屈拓枝。 屈拓枝瞪了眼多嘴的瘦童,咳嗽两声道,“其实五年前我之所以没死,是因为我得高人相助,而那位高人便是从极寒之地而来,虽然那老头疯疯癫癫,但是据他所说北辰王朝虽然已经消亡了,但是王朝的遗址却一直都在冰层下保存的完好无损,而且” “而且什么?”众人追问。 屈拓枝神秘兮兮的说,“而且那老头说了,这北辰王朝的遗址内有一个冰棺,这个冰棺里面保存着北辰王朝最后一位王的遗体,遗体千年不腐。” “真的假的,千年不腐,有这么玄乎吗?”绾溪质疑说。 月止戈却道,“如果温度低到了一定程度的话,的确可以保存尸体千年不腐的,有件事我倒是想通了。” “什么事?”钟琉璃问。 月止戈若有所思的说,“我们现在知道的信息是钟倾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一个死人复活,之前我一直在想钟倾颜如果当真想要将死人复活的话,那么尸体呢?她是通过什么方法将尸体保存下来的,如今这般看来,她也许早就知道那冰棺的事情,也许,她早就已经李代桃僵了也不无可能。” “这样一分析的话,月公子的猜测的确很有可能。”绾溪点头说。 落绯烟道,“看来我们必须也跟着去一趟极寒之地了。” “外面那些人怎么办?都杀了吗?”胖锣激动问,上一次在荔湾的事情他可还没有解恨呢。 钟琉璃环视着屋内的众人,五年了,颜楼中所剩下的人已经屈指可数,这一次她绝对不能再让颜楼重蹈覆辙。 三丝水玉神杯,她要! 钟倾颜的命,她也要! 还有奕钦 钟琉璃压下心中的恨意,起身看着众人说,“极寒之地是必定要去的,我们颜楼与钟倾颜的恩怨也该算一算了,且到时候朝廷的人一定也会去,所以必将是一场恶战。” “少主,落安愿意前去!”落安扬声坚定的说! 屈拓枝摸了下嘴角的糕点屑,朗笑道,“我们这群老骨头还在呢,有危险也还轮不到你们小辈冲锋陷阵!” 落安不甘心的咬牙又道,“少主,落安愿意前往!” “诶诶,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倔啊,我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啊,你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犯不着在这儿断了,我们不一样,我们什么风浪没见过,早就够了,再说了,你的武功还不如我这两个小童呢,你去了也百搭。” “好了!”钟琉璃出声打断了屈拓枝的喋喋不休,她见落安深埋着头,虽未看不见她的神色,但是那模样分明还是不甘,心中暗叹一声,自从顾衿宁去世之后,落安的性格越发孤僻了。 “绯烟你的伤还没好,所以你和落安以及桃言都继续呆在洛邑等修儿他们回来,对了,还有望月砂,一旦望月砂回来了,你们就一起直接去一叶渡,我们回来之后便直接去那里与你们汇合。”钟琉璃说道。 桃言皱眉,“为何我也要留下。”若说落绯烟是因为伤还没好,落安是因为武功不行,那么他呢,他的武功可不比屈拓枝身边的那两个童子差啊。 正文 第五百八十章前往极寒之地 屈拓枝拍着桃言的肩膀笑呵呵说,“小兄弟不要这么着急嘛,你们年轻人就是性子太急了,让你们留在这儿不是挺好的吗?你看呐,外面还有那么多敌人就等着你们去发光发热呢,你武功好,到时候一定能帮我们杀出一条血路来的对不对?!” “你少在这儿幸灾乐祸了,你要是想出去还用得着我们给你开路吗!”落绯烟鄙夷的斜了眼屈拓枝。 对于落绯烟与屈拓枝他们之间的吵吵闹闹,钟琉璃看了二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了,也没说什么,只嘱咐道,“这孩子也随你们一同留下来,你们一定要好好看着他,以免钟倾颜再回来将这孩子带走。” 随后钟琉璃又将剩下人的都安排妥当之后,刚好有弟子来禀报说,有人来了,这话才说完,就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走了进来。 “小人王孙,见过钟少主!”来人说道,双手奉上了一封信件。 “我家主人已经知道了钟少主这边的情况,他让小人告诉钟少主,一切小心。” “嗤,假惺惺!”落绯烟冷笑道。 钟琉璃接过那信件,是奕钦的字迹,信中只说国不可一日无主,他已经离开京都多日,朝中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如今不得不回京,但是他已经命下人给她送来了一个金牌,凭此金牌她可以在天启畅通无阻,并可以命令当地官员与她配合。而且他已经下令沿途封锁各个城池,尽量拖延钟倾颜的行动。 “钟少主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吩咐小人。” 钟琉璃将信件看完递给落绯烟,她想了想说,“既然你家主人如此大方,那便劳烦你将外面的那群苍蝇都给打发了吧,我虽然要离开洛邑了,但是我门中的其他弟子还要继续留在这儿,我不希望在我离开的时间里,他们有任何的差池。” 那人面露诧异,颜楼个个都是妖孽,谁能伤的了他们啊,而且外面那群人都是一群虾兵蟹将,颜楼随便派出两个宫主都能搞定,这钟少主还真是谦虚啊。 “你有问题?”钟琉璃笑问。 “没问题,小的一定将这话带给我家主子。”那人吓的立刻垂下脑袋,思忖着钟琉璃这话的意思。 钟琉璃挥手,“既然没问题就回去吧。” “小的告退。”那人闻言刚忙退下了。 落绯烟笑了笑,朝身边的弟子看了眼,那弟子会意,立刻跟了上去。 过了会儿,那弟子回来禀报说,奕钦的人离开了月府之后便戴上了人皮面具,混作了南宫世家的弟子出去了。 “又是人皮面具。”落绯烟皱眉。 钟琉璃让众人都下去准备,又让落安与桃言随她去了后院。 “你们知道我为何独独让你二人过来吗?”钟琉璃问。 桃言抱着剑,一言不发。 落安抿唇道,眼眶不觉间有些微红,“少主姐姐,落安想替师父报仇” 钟琉璃叹息一声,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听见落安喊她“姐姐”了,“落安,你听我说” 奕钦的人办事效率果然很快,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围堵在月府外的人已经全都不见了踪迹,附近的具名也三三两两的回来了,只是他们看月府的目光都透着畏惧。 “钟少主,小人已经为您准备好了马车,这边请!”那王孙笑着说道。 钟琉璃扫了他一眼,“有劳了。” “这是小人的本分。”王孙谦卑的应答道。 看着门口停放的马车,屈拓枝哈哈道,“你们主子好歹是一国之君,怎的这么寒酸,莫不是你这小子在街上随便花了个十两银子买的吧?” 王孙立刻摆手说,“小人岂敢。” 绾溪白了屈拓枝一眼,“你这是错把珍珠当鱼目了吧,你可知就这黑乎乎的木头值多少钱吗?” “多少?”屈拓枝不相信的问。 “价值连城!”落绯烟从屋里面出来,扬声说道,目光中也有些诧异。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屈拓枝说着就要去摸摸那木头。 “姑姑。”望忧担忧的看着钟琉璃喊道。 钟琉璃蹲了下来,抚摸着望忧的小脸蛋说,“忧儿怎么了?” 望忧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张开胳膊将钟琉璃抱住,脑袋埋在她怀里嗫嚅道,“姑姑,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钟琉璃闻言心头一暖,温声应道,“嗯,姑姑答应你,一定很快就回来,忧儿也要听话,跟着落姑姑等你娘亲回来知道吗?” 望忧点头,“忧儿会听话的。” “钟姐姐你放心吧,我也会照顾忧儿的!”阿伊莎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说。 钟琉璃欣慰的笑道,忍不住调侃说,“桃言,阿伊莎是个好姑娘。” 阿伊莎顿时面红耳躁,又羞又燥的偷偷瞥了眼桃言,心中的欢喜放佛要透过双眼溢了出来。 桃言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那双眸中却有一丝别样的情绪快速闪过。 身后斜倚着门框的宫商羽挑眉,目光不自觉得看向旁边的落安,挑了挑眉。 此行的人除了钟琉璃,还有月止戈、绾溪、屈拓枝主仆三人以及黄琮,本来钟琉璃是打算让无名保护月止戈,但是月止戈估摸着无名下一次发病的时间快了,怕他到时候在那荒无人烟的冰原里发病会出问题,便拒绝了。 “你不是说还要等一个人吗?”钟琉璃眼见其他人都上了马,便询问月止戈道。 月止戈笑着抬头说,“喏,不是已经来了吗。” 钟琉璃循着月止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周身包裹成一团黑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马车旁边。 看着那熟悉的装扮,屈拓枝立刻高兴的招呼起来,“哟,这不是山鬼兄吗?” “是他!”钟琉璃诧异道。 月止戈似笑非笑的看着与山鬼自来熟的屈拓枝,伸手挽住钟琉璃的胳膊低笑说,“看来路上不会无聊了。” “什么意思?”钟琉璃不解问。 月止戈神秘的笑了笑,点了点钟琉璃的胸口,转身走向了马车,钟琉璃浑然不解,又打量了一眼浑身包裹的山鬼,终还是不得其解。 见月止戈上了马车,阿碧一边帮着往马车里面塞药材、棉被等物品,一边不停地叮嘱着黄琮要保护好月止戈。 阿秀抱着食盒又羡慕又嫉妒的说,“早知道我也去学些武艺好了,如果我有武功的话,这个时候就可以跟着主人一起去了。” “钟少主,可以出发了吗?”王孙扬声询问道。 钟琉璃上了马车,看着眼站在门口的众人,不知怎么的,竟是有些心酸,今日一别,但愿再见的时候,大家都还是现在的样子。 压下心底的苦涩,钟琉璃转身道,“走吧。”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一章剧毒之物 从洛邑一直往西北走,气候越来越干燥,两边的风景也越来越荒凉,有时候马车行了两三天,也瞧不见一户人家。 一行人走了约莫半个月,马也疲了,人也倦了,却没瞧见钟倾颜的半个影子。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绾溪请示问,是否找个地方暂时歇息一晚。 钟琉璃拉住了缰绳放眼望去,只见四周全是荒凉无际的戈壁,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戈壁白日里炎热无比,可一旦到了晚上又会十分寒冷,若是露宿在外面的话,就算他们能抗住,月止戈怕是也受不了。 “再往前走走,最好是能找个避风的地方。”钟琉璃说道。 绾溪点头,驱马上前跟领头的打招呼去了。 “阿璃?”月止戈撩开马车的探头喊道。 “怎么了?可是坐累了?”钟琉璃驱马过去担心问道。 月止戈瞧了眼天色,询问道,“如今天马上就要黑了,可找到落脚地了?” 钟琉璃道,“还没呢,再往前走一段路看看吧。”瞥见月止戈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便笑问道,“这长河落日的,倒也是一副好景,不如你陪我看看?” 月止戈闻言不由笑了,挑眉道,“你这是在邀请我?” 钟琉璃瞧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便伸手拉住了月止戈的手掌低声道,“不知相公可愿意?” 月止戈被那声“相公”给喊得骨头都要酥了,别说看落日了,便是让他立刻死去他都愿意。 若说洛邑的红花绿柳能叫人流连忘返,那么这戈壁的长河落日便能让人刻骨铭心。 荒凉而广袤的黄土地上,稀疏的植被覆盖着布满粗砂砾石的地面,万里无云的的天空一碧如洗,通红的落日遥遥悬挂在天边,它仿佛成了这苍茫天地间的唯一颜色,寂寥而又壮观。 “好看吗?”钟琉璃低头轻声问。 月止戈挑眉,“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钟琉璃想了想,认真的说,“你没听人说吗?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会想把他当孩子一样宠着。” 月止戈不喜欢骑马,不仅因为马背颠簸的难受,而且马蹄扬起的风沙会将他的肌肤刮伤,对于一个以自己的绝世美貌为骄傲的男人,又岂能忍受这一点,所以若是往日,月止戈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从马车里出来的。 但是今日终归是不同往日,他不仅从马车里出来了,还高高兴兴的坐上了马背,甚至是恨不得这一刻能永远延续下去。 “真美啊。”月止戈看着远方的落日,感叹道。 钟琉璃看了眼月止戈,点头轻声道,“嗯,真美。” 临近傍晚的戈壁滩安静的只剩下沿途的马蹄声,偶尔刮过的旋风卷起地上的黄沙飘向风中,又被风吹散,无端生了一股静寂和凄凉。 远处传来狼嚎,王孙仔细听了一会儿,便见到一骑黑马从远处跑了过来。 “大人!”来人拉住缰绳,在王孙面前停了下来。 王孙问,“怎么样?可发现落脚的地方了?” 来人点头说,“回大人,小人在前面发现了一个干枯的河床,旁边有生火过的痕迹,大人是否要去看看?” “当然要去看看,说不定就是钟卿颜他们留下的痕迹。”屈拓枝驱马过来说道。 瘦锣说,“我去跟少主汇报一下。” 钟琉璃得了瘦锣的话,点头道,“那成,通知大家加快速度,在日落前赶往那河床。” 也不知这戈壁已经有多久没有下过雨了,河床两边的胡杨都已经干枯了,树干胡乱的倒塌在戈壁上,被风沙掩埋了一半,较细小的枝丫都已经腐化了。 “大人,就是这里。” 王孙闻言下到了河床上去。 钟琉璃和月止戈等人也跟着小跑了下去,就在河床的旁边的位置,四处散放着烧了一半的木柴。 绾溪摇头说,“这不对劲啊,如果他们真的是在这里生火露宿的话,为何这些木柴被扔得到处都是。” “会不会是他们走后,火堆的木柴北风吹散的?”王孙的下属猜测问。 “不可能!”钟琉璃从脚边捡起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柴,蹙眉说,“我们跟钟卿颜顶多就差两天的路程,也就是说他们离开这儿不会超过三天,而且这两天郎煌戈壁都是大晴天,刮西北风,所以这些木柴不可能从你那里,被刮到我这儿。还有,这些木柴的散落方向各不一致,若是刮风,木柴断没有往反方向去的道理。” 经过一路的相处,王孙也算是对这位颜楼少主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以前只道此女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是个大魔头,但是现在看来,传言果然是不可信的。 难怪皇上会对此女那般念念不忘,王孙暗暗八卦了一番,瞥见自己的属下正不解的瞧着自己,赶忙掩口假咳两声说,“钟少主的意思是钟卿颜他们在这儿遇到了什么事?然后到都之中无意踢散了这火堆?” 钟琉璃扔下木柴,点了点头,随即又吩咐绾溪和屈拓枝他们说,“你们去四周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王孙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忙吩咐着自己的属下一部人也跟着去四周查探。 “主人,这是什么?”黄琮和山鬼跟随着月止戈走到一旁的枯木底下,见月止戈用棍子夹起了一只被咬去了半条身体的黑蛇,黄琮忍不住问道。 月止戈打量着手里的黑蛇,然后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根银针出来,他将银针刺入黑蛇的身体里,很快银针就泛起了怪异的青绿色,而且尤为古怪的是那青绿色竟然还随着银针一直蔓延了上来。 “主人,快扔掉!”黄琮急忙提醒。 月止戈扔掉了银针,脸色有些凝重,与黄琮说,“去喊阿璃过来。” “发现什么了?”钟琉璃走过来问道。 月止戈指着地上已经全部变成了青绿色的银针说,“阿璃,你看这个。” “我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按理说这蛇的尸体都已经风干了,那它体内的毒素就不应该还活着,可是我刚才用银针试了一下,银针竟然也随即变成了青绿色,而且毒素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十分的活跃。” 正文 第五百八十二章到达娄法城 就在钟琉璃跟月止戈讨论的时候,屈拓枝和绾溪也回来了,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少主,我和屈大哥都在那边发现了尸体。”绾溪走过来严肃的说道。 屈拓枝点头说,“那尸体有些奇怪,我们没敢动,还是少主和月公子亲自去看看吧。” “钟少主,我的人也在附近发现了尸体。”王孙急匆匆跑过来说。 尸体一共有七具,其中有两具尸体都被咬去了脑袋,一具尸体半边身子不见了,剩下的四具尸体都已经风干,而且褶皱的皮肤上还泛着青绿色的光泽,显然与月止戈发现的那半条蛇一样,是被同样的毒物杀害了,最为让人担心的是,就连月止戈也没有见过这种毒。 “从伤口来看,应该是被爪子和牙齿瞬间撕碎的,那东西爪子或牙齿很可能有毒,撕碎他们之后,毒素就直接侵入了他们的身体,但奇怪的是从他们的伤口来看,并不是野兽咬的。”月止戈亦作不解的说。 “嘿,不是野兽咬的,难不成还是人咬的?”王孙的属下忍不住嬉笑调侃道。 却不知他无心的一句话刚好让钟琉璃联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她当即问月止戈,“你可记得八方轮回那个跟钟卿颜玩了一场金蝉脱壳的二长老宦崇明?” 月止戈脸色微变,沉思道,“如果是他的话,此事也就可以解释了,只是他尾随着钟卿颜到极寒之地,难道只是为了报仇吗?” 且不管钟琉璃与月止戈如何猜测,他们这在干枯的河床露宿了一宿之后,第二天天刚亮一行人便收拾着离开了。 屈拓枝打着哈欠眯着眼说,“这还得走多久才能到那什么北辰王朝的遗址啊,我现在又累又渴,再这样下去,遗址没找到,遗体倒是多了一具。” 钟琉璃摸了把额头的汗水,明明他们一直都是往北走,可是这气候却是越来越热,从离开那河床到现在,他们已经走了两天了,别说人,马都瘦了一圈。 王孙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忽的惊喜喊道,“诸位,诸位听我说,从这里再往前走半天的路程就是娄法城了,到了那里我们就能好好歇息补给一下了。” “娄法城?那是什么城?有吃的吗?”屈拓枝高兴的问道。 王孙也十分开心,摸着下巴说,“这娄法城在下也不曾来过,不过我听说那里可是这郎煌戈壁上最繁华一处城池,而且那里也是通往极寒之地的必经之路,我们到了那里,也算是到了极寒之地的门户了。” “这感情好,那么我不如加快速度,早点到了娄法城,也能好好洗个澡睡个觉了。自从到了这郎煌戈壁以来,又是出汗又是灰尘的,我这身上的都能搓出一碗泥出来了!”屈拓枝说着,拎起破鼓使劲挠了挠后背。话说完他又笑嘿嘿的凑近了山鬼问,“我说小兄弟,你看这太阳烈的,人都快晒干了,你裹得这么严实不热吗?要不我给你松松,好歹也喘口气啊,不然死了就不值当了。” 话说着,屈拓枝就要动手去掀山鬼的衣服,这手还没碰到山鬼的衣角,整个人就突然“啊”了一声大叫着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老大!”胖锣惊呼,连忙拉住缰绳。 瘦锣警惕的盯着山鬼,不满问,“你想干什么?” 山鬼扫了眼滚地上的屈拓枝,冷冷道,“他先动手的。” 屈拓枝捂着腰惨叫着说,“我连你的衣服都没碰上,别血口喷人啊,再说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就算碰一下又怎么样,扭扭捏捏,跟个姑娘家一样。” 山鬼仅仅露出来的双眼狠狠瞪着屈拓枝,却终归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 钟琉璃打马上前,扫了眼屈拓枝道,“好了,你安分点,管好你自己就行。王孙说得对,我们赶紧加快速度,早点到娄法城,兴许还能在那里追上钟卿颜等人。” 屈拓枝揉着胳膊,委屈的说,“你怎么也帮着他说话啊,受伤的可是我啊。” 绾溪不耐烦地说,“你少来了,就你这铜皮铁骨的,拿金刚钻都钻不破,这一摔能摔破才奇怪呢。别装了,赶紧上马赶紧走,你还想不想喝酒吃肉了!” 屈拓枝本来还有着满肚子的牢骚,听了绾溪这话,当即就将那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十分麻利的上了马,乐呵呵说,“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小子一般见识。”话说着,他扬起马鞭亢奋的吆喝道,“走咯,喝酒吃肉去咯!” 见屈拓枝一马当先的跑走了,胖瘦二童也跟着追了上去。 王孙道,“钟少主,我们也加快速度吧。” 按照王孙所说的方向,大家加快了速度,宽广的戈壁上因为马儿的奔腾而扬起了高高的灰尘,久久都没有落下。 日暮斜阳,夜风带着寒意将白天的炎热一点点驱逐,天色越晚,寒气越重,马儿喷洒出的气息变成了白色的雾气,将戈壁滩夜晚的寒冷表现得淋漓尽致。 “光,我看到光了!”忽然有人兴奋的大声喊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迎面走来点点火光,起初还没察觉出来,但是很快,那些火光就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多,俨然是有人往钟琉璃他们这边过来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出城啊。”王孙嘀咕说,随即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钟琉璃。 钟琉璃的视力比其他人要好,其他人只能看见一堆火光,而她却能清楚的看见拿着火把的人,那是一群穿着貂皮大衣,骑着马嚷嚷着往这边跑来的青壮年男人,与天启的人不同,这边的人显然身材更加魁梧,五官更加粗犷。 钟琉璃仔细听了一会儿,虽然这些人说话的腔调与天启人不一样,但是从他们的动作和神态来看,应该是城里出了什么事,这些人是出城找人或者是找什么东西的。 “钟少主,我们要不要过去?”王孙不放心的询问道。 “当然要过去,我们要进城,他们要出城,反正都会碰上,怕什么。”屈拓枝一扬马鞭率先跑了上去。 钟琉璃沉声道,“走吧。” 很快,两边的人马就相遇了,不等王孙开口,对面的人就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手里的兵器更是恨不得直接捅了过来。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三章破败的城池 王孙不愧是奕钦的得意下属,就在钟琉璃一行人听得一脸懵的时候,他竟是上前与那些人交涉了起来,一口流利的当地话说的更是让对面的人都愣了一下。 王孙的下属当即得意的说,“我们大人不仅文武双全,还是个语言天才,他精通六国语言,能看懂七国的文字,三岁的时候就被人成为‘天才儿童’!” “得了呗,我这破鼓甩过去,照样能砸的他二佛升天!”屈拓枝混不在意的说,随即又撞了下那人,“诶,你能听懂你家大人在说些什么吗?” 那下属摇头,“不知道,我又不是天才儿童。” “他们说城里面已经接连出现了好几宗小孩子被野兽叼走的事情,他们准备出城去杀那野兽。”月止戈撩开车帘,从里面走出来缓缓说道。 屈拓枝顿时就乐了,拍着那人的肩膀嘚瑟说,“诶,小鬼,看见了没,这世上可不是只有你家大人是天才哟!” 钟琉璃过去问,“你能听懂?” 月止戈点头,冲着钟琉璃眨眼睛笑道,“我虽然没有来过娄法城,但是我曾在书上见过他们的文字,觉得稀奇,就稍微学了一点。” “他们现在又在说什么?”绾溪好奇问。 月止戈听完之后,翻译说,“那群人让我们赶紧进城,晚上不要出来,最近城里貌似也不太安宁。” 果不其然,王孙很快就回来了,他说的跟月止戈说的内容一样,城里出现了偷小孩的怪物,那群人是城里的居民,都联合出城来绞杀怪物的。 “不管是什么怪物,钟少主,我看我们还是早点进城去吧,免生是非。”王孙建议说。 钟琉璃点头,“走吧,对了,他们可说过那怪物长什么模样?” 那群人打量了钟琉璃等人几眼,又嘀咕了几句,便与他们错开离开了。 王孙说,“只说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具体长什么模样他们也没见过,但是那东西十分凶恶,城里已经接连丢失了七个孩子了。” “什么时候开始丢孩子的?”钟琉璃问。 王孙反应过来,诧异问,“钟少主怀疑此事与钟卿颜有关系?” 钟琉璃道,“那婴儿如今在络邑,如果钟卿颜必须要用婴儿做药引的话,那么到极寒之地的途中也唯有这娄法城有孩子,所以她很有可能在这里动手。” “可是用一般的孩子真的能代替那个孩子吗?不是说那孩子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用药物培育的吗?”绾溪疑惑问道。 钟琉璃道,“我也只是怀疑,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王孙沉思说,“我倒是觉得不一定是钟少主想多了,那几个人说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在三天前。” 说话的当会儿,众人已经进了黄土垒砌的城门,入眼的不是天启京都的那般的繁华,也不是洛邑的侠气,而是一种别样的荒凉和粗犷。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两旁的小摊更是少的十个指头都能数过来,林立的的建筑矮小破烂,到处都是黄沙和飞扬的枯草,见到有人入城,街上的人都古怪的瞧了过来,然后对着钟琉璃等人指手画脚的议论着。 “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这么古怪的看着我们?”绾溪警惕的问,那些人的目光太刻意了,让绾溪感觉十分不舒服。 屈拓枝撞了下王孙问,“你不是说这地方很繁华的吗?我怎么瞧着这么荒凉?” 王孙也是一头雾水,摇头琢磨说,“我也不知道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歇息吧。”钟琉璃提醒说。 屈拓枝失望的叹息道,“唉,还以为总算可以好好歇息了呢,可你看看这鬼地方,能有个遮风避雨的草棚子都要谢天谢地了。”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看到这娄法城处处萧条的景象,大家都有些兴致缺缺了。 派出去找客栈的三个人都陆续回来了,“大人,这地方一共有三处客栈,分别是东边两处,北面一处,东边的两处客栈都十分破败,怕是住不下我们这么多人,北面的那一处倒是有两层楼,只是属下瞧着那么大的客栈,却门可罗雀,似乎不太正常啊。” 按理说正常人都不会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的,但是颜楼的这几位主儿怕不是这样想的吧,王孙心里捉摸着,便转身笑着询问道,“那个,钟少主,你看如何?” 钟琉璃道,“既然有好一点的客栈,就让大家都住那客栈里吧,总不能舟车劳顿了这么久,连一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王孙心里是又开心,又有些慌,开心的是他也想住个环境好点的地方,慌的是万一那客栈真的有什么问题,颜楼这群人不知道会不会也保他一命呢,虽说他有些拳脚功夫,可就怕遇上钟倾颜那样的高手啊。 且不管王孙心里如何嘀咕着,钟琉一行人径直取道去了北面的那家客栈。 歪歪扭扭的木楼在瑟瑟的冷风中摇摇晃晃,门头上的匾额已经被侵蚀的完全看不清样子,厚厚的一层黄沙覆盖在匾额之上,风一吹就簌簌的网下洒落。 屈拓枝敲了敲客栈门口已经被蛀虫侵蚀的满是虫眼的柱子,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众人只觉得这楼好像都跟着颤抖了几下。 “这不会睡到半夜翻个身,楼就塌了吧?”胖锣笑呵呵调侃说。 “哪还需要翻身啊,我打个喷嚏楼说不定就要塌了!”有人也跟着说道。 钟琉璃扶着月止戈下了马车,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便担忧问,“是不是坐久了不舒服?” 月止戈摆手,“我没事,只是有点水土不符,过会儿休息一下就好了。”说着月止戈抬头看向眼前被众人贬低的一文不值的客栈,也不禁皱了皱眉。 黄琮从马车里拿出了一件厚实的披风给月止戈披上,担忧说,“这地方真能住人吗?” 钟琉璃扫了眼客栈里面,他们在外面说了这么久,里面居然连一个来迎客的人都没有,说不奇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这最好的一处客栈已经是这番模样了,那另外两家岂不是连块像样的茅草都没有。 “今夜就暂时委屈一晚吧,过会儿让黄琮给你多铺两层被子。”钟琉璃轻声说道。 正文 第五百八十四章提头来见 一行人前后进了客栈,昏黑的客栈里面到处都是沾满了灰尘的蜘蛛丝,也不知是谁不小心绊倒了桌子,“哗啦”一声,右手边的桌椅板凳全都塌了下去,溅起了满地的灰土。 兴许是这声音有些大,让里面的人终于听到声音跑了出来,来人是个约莫三四十岁的男人,身材较娄法城的本地人都要矮小了许多,不是那满脸络腮胡子和深陷的眼眶,恐怕都要让人误以为是天启的人了。 那人甩了甩肩上的毛巾,只弓着身子好奇的打量着众人,也不说话。 王孙笑了笑,上前交涉起来。 月止戈听着王孙和那店家的话,微微蹙起了眉头,拉了拉钟琉璃说,“那店家在说谎。” 钟琉璃低声问,“他说什么了?” 月止戈道,“他说这店里只有他一个人,掌柜和其他的小二都离开了娄法城,可是你看那里?” 钟琉璃顺着月止戈的目光看去,只见二楼拐角的一处房间里还微微有些火光,一道黑色的人影在钟琉璃看过去的时候瞬间就消失在了。 “我去看看。”绾溪当即说。 钟琉璃道,“先不急,看看再说。” 很快,王孙就已经跟店家说好了,他们一行人多,便干脆将整个客栈都包了下来,又给了那店家一锭银子,让对方去弄些好的酒菜过来。 “钟少主,你看你们是要先去歇息,还是要先吃完饭?”王孙询问道奥。 钟琉璃道,“先找个房间歇息吧。” 王孙自然应是,挥手吩咐他的人去客栈到处看看。 钟琉璃与月止戈一行人直接上了楼,走至楼梯口的时候,钟琉璃停住了脚步,想了想回头冲着王孙提醒说,“王大人,出门在外,可定要小心谨慎。” 王孙一怔,以为钟琉璃是指让自己晚上睡觉小心了,便点头感谢说,“多谢钟少主提醒,在下一定小心。” 钟琉璃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去。 “大人!”王孙的属下匆匆来报,附着王孙的耳边嘀咕了一会儿,王孙越听脸色越凝重,最后更是着急的推开那下属,撩起袍子往楼上跑去。 黄琮看着满是灰尘的房间,又晃了晃房中的桌子和凳子,刚一掀被子就被吓的往后一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钟琉璃见黄琮神色不对,便走了过去,当她看到床下的东西时,当即也变了脸色。只见床上歪歪扭扭的竟是躺着四五条青绿色的蛇,感觉到光亮,那些蛇都醒了过来,有的扭着身体往被子里钻去,有的伸直了身体朝着黄琮吐信子,还有的直接从床上蜿蜒了下来准备攻击人。 月止戈走过来,从指间射出一枚银针,将爬到床沿的一只蛇给钉死在了那里,随后他又从袖中拿出了一方帕子将那蛇给拿了起来放在桌上研究了一番说,“这些是北疆的银龙蛇,无毒,喜阳。不过这些应该是被喂食了什么东西,所以才导致了身体以及习性的变异。” 钟琉璃沉思道“又是北疆。” 黄琮看着那些蛇问,“主人,这些蛇都怎么处理?” 月止戈说,“都烧了吧。” “不住了不住了,这破地方我不住了,到处都是蛇虫鼠蚁的,我住这儿还不得被牠们给吃了啊。”屈拓枝嚷嚷着扛起破鼓,气呼呼的就要离开。 胖锣向来都是唯命是从的,当即也附和说,“对啊,不住了不住了,住在这破地方,还不如去外面住呢,走走走,我们都走。” 瘦锣挽着手靠在门上,也不动,就那样看着屈拓枝和胖童出了门往楼下走去。 绾溪也一脸复杂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刚好跟屈拓枝遇上,她扫了眼后面的瘦锣,拉住屈拓枝问,“你去哪里?” 屈拓枝满脸愤慨的说,“这都什么破地方,找个屋顶都比这儿好,你是没看见我那屋子啊,到处都是虫子,还有蛇!我滴亲娘啊,要不是你屈大哥我皮糙肉厚,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咬了!” 胖锣附和点头说,“就是就是,绾溪宫主你去我们屋里看看去,一脚就能踩死一个,保准吓得你尖叫!” 绾溪脸色有些难看,“不需要去你们屋里了,我自己屋里也是一样。” 屈拓枝顿时火气越发大了,冲着楼下吼道,“店家,店家快出来,这都怎么回事,你们店里是蛇窝不成?这么多虫蛇,还做不做生意了?” 屈拓枝这声音一吼起来,客栈里的所有人都跑了出来,王孙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慌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屈宫主这是怎么了?” 那店家也慌慌忙忙的跑了出来,惊恐的仰头看着屈拓枝等人。 屈拓枝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一把揪住那店家的衣服恶狠狠问,“你们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蛇虫鼠蚁,就这个样子你还敢开门迎客?要是死人了你们赔得起吗?” 店家被屈拓枝吓得缩成了一团,叽里呱啦的急促说着什么,手掌更是紧紧的拽着屈拓枝个的胳膊,生怕对方一个用力就将自己给弄死了。 “屈宫主,屈宫主,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王孙忙不迭的从楼上跑下去,抓着屈拓枝的胳膊好声说,“屈宫主,这事情的确有问题,不过店家也是无辜受了牵连啊,你先将人给放下,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绾溪也随着下了楼,她白了屈拓枝一眼,冲着楼上看热闹的瘦锣说,“还不管管你家主子!” 瘦锣咧嘴笑道,“小的可管不了,我家主子也就绾溪宫主能管。” 屈拓枝闻言脸颊微红,松开了那店家,冲着绾溪笑着说,“绾溪妹妹,我这不是怕这店里不干不净的,怕那些污秽东西伤了你的玉体嘛!” 绾溪不领情,“得了吧,我看你是发现这地方没了好吃的,心里烦躁,所以才迁怒于店家吧。” 屈拓枝抵死不认,“怎么可能,我这可是为了大家着想,绝对不是贪图绾溪妹妹的桂花糕啊!” 绾溪摇头摆手说,“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把你家瘦锣借给我,我们出去看看能不能买到些食材回来,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吃顿像样的饭菜了。” 屈拓枝闻言瞬间双眼放光,激动地冲着瘦锣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着绾溪宫主去啊,你要是敢把人给跟丢了,你就提头来见我吧!” 正文 第五百八十五章想你了 瘦锣听说绾溪要做吃的,那不以为然的表情也瞬间就变了,咧嘴欢快的走了下来,“绾溪公主,小的陪您一起去逛逛。” 钟琉璃跟月止戈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绾溪听见声音,抬头冲着钟琉璃笑问,“少主,月公子,你们想吃什么?虽然我的手艺比不上西辞,但是也算是勉强能入口了。” 月止戈道,“吃的不用了,你可以帮我看看外面有没有雄黄卖的。” 钟琉璃却知晓绾溪的真正用意,便嘱咐道,“外面天黑,你小心一些,让瘦锣跟着,别迷路了。” 绾溪眨了眨眼睛,“我办事,少主就放心吧。” 就在绾溪和瘦锣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店家突然跑过来挡在了两人的面前,激动地手舞足蹈说着什么。 绾溪问王孙,“这家伙说什么呢?” 王孙仔细听了会儿,惊诧的问了那店家几句话,店家也跟着叽里咕噜的应答了几句,两人交流了一会儿,王孙连忙跟绾溪说,“绾溪宫主,店家说这两日城里很是不安定,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他这是让你晚上不要随意出城呢。” 绾溪问,“不是说丢的是孩子吗?怎么现在又死大人了?” 王孙将这话传达给店家,店家眼神有些闪躲,吞吞吐吐的说了说了几句。 “他说孩子是被那黑影给拐走了,但是大人,却是他亲眼所见的。”王孙说着,自己也后知后觉的看向那店家。他们自外面进来的时候遇上的那几个人都不曾说过有人被杀这等事情,若是当真有,为何他们 店家被王孙看的有些心虚,当即虎着脸说了一通,狠狠的扫了眼钟琉璃一行人,裹着身上的皮裘怒气冲冲的进了后院。 王孙也有些恼火的说,“这店家看起来性子软,没成想竟也是个火爆脾气的,不听他的劝,他还跟我们生起气来了。” 钟琉璃笑道,“王大人何必跟他计较,对了,王大人你们的屋里面可有异常?” 提起这事,屈拓枝立刻就气愤的撸着袖子说,“这什么破客栈,根本就是个虫窝,我得去找那店家好好问问怎么回事。” 王孙连忙拉住屈拓枝不解问,“屈宫主这是作何发这么大的脾气?虫窝?什么虫窝?难道你们屋里有什么东西不成?” 钟琉璃闻言心思一转,询问道,“难道王大人你的屋里没有见到蛇和毒虫吗?” 王孙摇头,不解的说,“没有啊,那屋子虽是破旧了些,但是蛇虫鼠蚁的,我还真没注意。”话说着王孙询问那些下属,“你们屋里可发现什么了?” 众人都摇头,唯有其中两个人点头说,“大人,我们那屋里还真的发现了三条蛇和七八只怪虫子。” “你们住在哪边?”月止戈问。 其中一人说,“我二人是住同一间屋的,就在二楼那拐角的位置。” 钟琉璃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又问王孙,“王大人住在哪里?” 王孙道,“我就住在那里,刚好住你们对面。不过这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来是跟位置有关。”钟琉璃与月止戈说道。 月止戈点头,“还记得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个人影吗?” 钟琉璃道,“嗯,不过还是先等绾溪回来再说吧。” 王孙听得云里雾里,着急问,“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望钟少主指点一二。” 钟琉璃看向王孙说,“王大人,虽说我们打算在此处就住一晚,不过如今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遇见了熟人,怎么也该打声招呼的。” 王孙听了这话,意识到事情不对,还想再问清楚,却见钟琉璃已经跟月止戈一同上了楼去。 屈拓枝果真带着胖锣将那店家修理了一顿,店家大声嚎着,奈何两人谁也听不懂,干脆在他屁股上又多踹了两脚。 钟琉璃听着楼下杀猪一样的嚎叫,实在忍不住与黄琮说,“黄琮,你去跟屈宫主说一声,让他别讲人给打死了。” 黄琮点头出了门去。 钟琉璃走到月止戈身边,看着他用一把小刀将那条蛇给剖开,然后从蛇肚子挑出了一个蚕豆大小的墨色东西,随手放进了一旁的药罐里。 “这是什么?”钟琉璃问。 月止戈摇头,“暂时还不清楚,要清洗过后才能知道。” “用什么清洗,烈酒可以吗?”钟琉璃问。 月止戈抬头看向钟琉璃笑着问,“怎么,你这是想帮忙吗?” 钟琉璃道,“不行吗?” 月止戈笑的越发灿烂了,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却是道,“当然可以,不过你要是真的想帮我,倒是可以换个方式。” “什么方式?”钟琉璃意识到月止戈定不会说出什么正经话来,果不其然,月止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狭长的双眸中好似有星星在闪烁,他低声细语道,“看,这儿想你了。” 钟琉璃听得心头一跳,脸颊绯红。 “怎么,刚刚是谁说要帮我的,现在就想反悔了?”月止戈故作失望的摇头说道。 钟琉璃知道月止戈这是在故意拿话激她呢,不过对于月止戈,钟琉璃素来都是能多宠一分,就不会吝啬半分,当即真的惦着脚闭眼凑了上去。 月止戈面露欣喜,就在钟琉璃凑过来的时候,倏地一转脑袋,却是主动亲上了钟琉璃的唇。 钟琉璃感觉到异样,睁开眼之时,只看到月止戈一脸餍足的笑意,就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谢谢娘子的鼎力相助。”月止戈含笑说道。 钟琉璃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钟姑娘,绾溪宫主回来了。”黄琮从外面走进来禀报说。 钟琉璃将目光从月止戈脸上收了回来,轻咳一声道,“回来就好,屈宫主那边如何了?” 黄琮看了看不自然的钟琉璃,又看向满面春风的自家主人,心中顿时了然,暗道自己难道来的不是时候,不过看自家主人这神态,应该是没有打扰到两人。 “我下去看看。”钟琉璃轻咳一声,转身出了门去。 正文 第五百八十六章替你教训属下 钟琉璃刚出门就听见屈拓枝大着嗓门吼道,“你是猪吗,居然连个人都看不住,你明明知道我绾溪妹妹那毛病,居然还敢让她一个人行动,你这小子还有脸回来!” 钟琉璃下了楼去,问道,“怎么回事?” 屈拓枝气呼呼的指着瘦锣,“你问他!” “怎么回事?”钟琉璃问,黄琮不是说绾溪已经回来了吗。 瘦锣也很无奈的说,“绾溪宫主明明一直跟属下走在一起的,可是我就跟人说了句话的功夫,绾溪宫主就不见了,属下在城里找遍了也没找到她,所以只能先回来了。” 绾溪并不是冲动的人,虽然有迷路的毛病,但是绝对不会在自己没弄清楚情况之前行动,钟琉璃问,“她不见之前可说过什么?” 瘦锣想了想,不确定的回忆说,“我们离开客栈没多久,属下隐约听见绾溪宫主说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是当属下询问的时候,绾溪宫主又说可能是她的错觉。” “当时你们在哪里分开的,带我去看看。”钟琉璃道。 屈拓枝也立即说,“少主,我也一起过去。” 钟琉璃摇头,“为防有炸,你还是继续留在客栈,我跟瘦锣去就可以了。” 王孙得了消息,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喘着气问,“我听说绾溪宫主不见了,可是真的?不可能啊,绾溪宫主武功那么厉害,怎么会不见了呢?难道那店家并非危言耸听,这城中当真有――” “王大人!”钟琉璃打断了王孙的话,神色有些不愉。 王孙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笑着话音一转,“钟少主这是要出去吗?要不要我派人一同前往?” 钟琉璃道,“不必了,王大人还是在客栈里好好歇息吧,毕竟外面不安全。” 王孙听了这话,连连应和,“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虽说我也有些拳脚功夫,但是怕连自保都是问题,所以我还是待在客栈为好,只是外面如此凶险,钟少主定要小心谨慎啊。” 随后,钟琉璃上楼跟月止戈说明了情况,月止戈虽有些不放心,但也知事情的严重性,便给了她几颗药丸,叮嘱一切小心。 钟琉璃自是悉数应了下来。 新月如钩,冷风呼啸而过,娄法城在这苍茫的戈壁滩上如同一座寂寞的空城,感觉不到任何的人烟。 “少主,我和绾溪宫主就是在这里分开的。”瘦锣说道。 钟琉璃观察四周,只见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巷子,两边都是黄土垒砌而成的墙壁,墙壁里面是几栋歪歪斜斜的屋子,屋顶上的茅草已经破败不堪了,寒风一吹,茅草到处飞舞着。 “当时属下就是在这儿遇上了一个卖骆驼肉的老太太,那老太太缠着小的买肉,小的刚跟她没说上几句话,一转头,绾溪宫主就不见了。”瘦锣不解的说。 “当时你也没听见任何声音吗?”钟琉璃问着,同时将目光转向两边的墙壁。 瘦锣摇头,“没有。” 钟琉璃拍了拍手心的土屑,“如此看来,绾溪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情急之下离开的。” 话说着,钟琉璃往巷子深处走去。 瘦锣道,“这巷子里面是死路,之前属下也查探过了。” 如瘦锣所说,巷子尽头是黄土围墙,旁边并没有其他的通道,若是绾溪往这边走了,就只可能是越过了围墙往另一边跑去了。 似乎是知道了钟琉璃的心思,瘦锣当即说,“这堵墙的对面就是娄法城的外围了,绾溪宫主如果是走这边的话,就必定是出了城了。” “过去看看。”钟琉璃道,当即脚尖一点,身形已经掠过了围墙。 瘦锣紧随其后,二人脚尖刚落地,就忽的听到一声衣服掠过的声音,瘦锣当即警惕叱道,“谁?!” 四周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好似方才衣袂飞动的声音只是两人的错觉。 “少主?”瘦锣想要提醒钟琉璃,却被钟琉璃抬手打断。 就在这时候,四周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那声音是从四周传来,倒像是无处不在。 不等两人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一个黑乎乎的罐子突然从天而降,钟琉璃隐约嗅到一股怪异的味道,刚准备提醒瘦锣,可为时已晚,瘦锣已经一掌劈了过去,当即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几个黏哒哒的东西落在了钟琉璃和瘦锣的身边。 “好臭,什么东西?”瘦锣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脸色顿时就变了。 钟琉璃却已经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那是一只只还在喘气的老鼠,而且每只老鼠都被剥了皮,猩红的身体上不知道被涂上了什么东西,泛着一层怪异的光泽。 “嘶嘶嘶”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出现了,而且这一次的声音分明更加清晰,俨然已经到了身边一样。 “快走!”钟琉璃话音方落,就感觉四周骤然一阵寒意逼近,数十只细长的蛇从四周飞射而来,犹如离弦的冷箭,瞬间就落在了钟琉璃和瘦锣跟前。 钟琉璃与瘦锣当即提脚就要离开,却忽听的头上传来一声怪笑,就像是尖锐的指甲在石壁上划过了一样,“这位想必就是钟少主了吧?” 瘦锣抡起腰间的铜锣朝四周飞去,将迎面飞来的细蛇悉数割断,可是这些蛇死了一批又一批,像是无穷无尽一样。 钟琉璃闻声道,“阁下是什么人?我与阁下莫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那人怪笑了两声,有些咬牙切齿,“我听说钟少主与那妖妇乃是血缘之亲?” 钟琉璃轻笑,“妖妇?不知阁下所说的是何人?” 那人闻言不屑的冷哼道,“钟少主何必惺惺作态,你杀了我门中那么多弟子,你会猜不出我是谁吗?” 钟琉璃道,“我杀的人已经多的我自己也数不清了,真是抱歉,我的确不知阁下是哪位,恕钟某愚钝,还请阁下明示。” 瘦锣听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手上的动作依旧不见缓慢。 听到瘦锣的嗤笑声,黑暗中的那人怨愤的发出一声怪笑,“钟少主这属下很没规矩,就让我来替你好好调教调教吧!” 那人话才落,就倏地听见一声尖锐的哨子声,那些原本无规则胡乱攻击的细蛇顿时就像是有了人指挥一样,全部一齐扑向了瘦锣。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七章蛇毒 瘦锣双手合掌,将铜锣置于掌心之中,“咚——”的一声脆响,混合了内力的锣声顿时将四周飞来的细蛇全部炸碎! 可是很快,又有更多的一批细蛇出现了,在那哨子声的驱使下,它们前仆后继的一次次冲了过来,势必要咬住瘦锣。 瘦锣纵然武功不错,但是这样没完没了的攻击也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了,这些细蛇无孔不入,加上天色黑,时不时就有一两条蛇突然出现,防不胜防。 钟琉璃叮嘱瘦锣说,“你坚持一下,我去将那人给揪出来。” 瘦锣喜不自胜,“有少主这句话属下就放心了,不过那家伙怕是还有后招,少主定要小心了。” 钟琉璃点头,仔细听了下那哨音传来的方向,当即身形一闪,人已经掠出数丈之外,原地早就不见她的踪迹。 那人见钟琉璃突然不见了身影,当即就意识到事情不对,想要离开藏身之处,没成想方一挪脚,就感觉后背一阵杀意袭来! “怎么,还想逃吗?”钟琉璃冷声问,当即一掌打向那人的后背。 那人周身裹着黑色斗篷,身材十分矮小,蜷缩着身子藏在墙角下的黑影里面,要不是钟琉璃的视力非同凡人,怕是也很难发现。 黑影大骇,当即哨音一转,声音越发尖锐快速起来,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无数细蛇从地上猛地跃起,与钟琉璃的掌法相撞,瞬间碎成了无数碎块。 而那人也趁着这个功夫避过了钟琉璃一击,身影快速窜上了墙头,他暗暗咒骂了一声,自己竟是低估了这钟琉璃的功夫。 “宦崇明,你不是嚷着要给你的门中弟子报仇吗?怎么仇还没报,你人就要走了?”钟琉璃话音落,人已经挡在了宦崇明身前。 宦崇明大惊,慌忙往后退去,警惕的盯着钟琉璃怪笑道,“钟少主这不是已经认出在下了吗!” 钟琉璃笑道,“原本只是猜测,如今算是证实了。宦长玩的这手金蝉脱壳可真是太有意思了,若是钟卿颜知道自己被耍了,不知该死什么表情呢。” 提及钟卿颜,宦崇明气的咬牙切齿,“我早就知道那个妖妇是个背信弃义,阴险毒辣之人,我怎么可能会死在她的手里,原本说好了替我拿到坦原石,如今她自己却来了这郎煌戈壁,哼,我倒是要看看这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钟琉璃问,“你的意思是钟卿颜也在娄法城?” 宦崇明掩藏在斗篷之下的双眼盯着钟琉璃,怪笑道,“看来钟少主也是为了这妖妇而来啊,只是你们的消息似乎有些落后了,早就在昨天上午,她们就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钟琉璃重复,但随即她摇头不相信的说,“如果钟卿颜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宦崇明褪去身上的斗篷,不甘心的说,“老夫奉劝钟少主一句,可千万别小看了钟卿颜,否则你的下场一定比老夫还要惨!” 黑色斗篷褪下,只见一张如老树根一样干瘪的面容出现在了钟琉璃的面前,宦崇明脸上的五官褶皱的几乎要变形了,他沾满血迹的嘴唇裂开,“要不是老夫当时运气好,刚好撞上了出城的一对父子,喝了他们的血,老夫这才留下了一口气在。桀桀桀,我说钟少主,既然我们的目的都是钟卿颜,不如我既往不咎,跟你们合作如何?” 钟琉璃眼神一转,指间一道劲风往后打去,扫了眼脑袋被劲风穿透了的细蛇,钟琉璃好笑说,“可是在我看来,宦长老的合作意识并不怎么样嘛,而且我可不放心跟一个随时都会喝人血的怪物走在一起。” 宦崇明偷袭不成,顿时就变了脸色,厉声吼道,“贱人,你杀我门中弟子,我今日留你不得!”话说完宦崇明拿起哨子,再次驱使着那些细蛇攻击钟琉璃。 “少主,属下来了!”瘦锣赶了过来,抛出铜锣,瞬间就斩杀了无数的细蛇。 宦崇明冷哼,“你们以为我们八方轮回就这点本事吗!” “少主,你怎么样?”瘦锣跑了过来询问道。 宦崇明的哨音突然一转,从尖锐冷厉变得有些低沉起来,哨音一颤一颤就像是有人在哭泣呜咽。 颜楼中用声音来杀人的不在少数,钟琉璃虽不惊于此事,但是也能听出其中的诡异,当机立断拔出承影,掌心一推,承影化作一道青光朝着宦崇明刺去。 宦崇明早知钟琉璃拥有一把旁人看不见的宝剑承影,所以立刻就反应过来,急忙翻身从墙头上往下一跃,原本矮小的身体在落地的那一刻骤然畸变,他的双腿和胳膊就像是充气的皮球一样快速膨胀! “这怎么跟陆枭一模一样!”瘦锣吃惊说道,却没有注意到脚下一条已经段成两节的细蛇又活了过来。 “小心!”钟琉璃将瘦锣一把扯开,瘦锣这才反应过来,左右手的铜锣往中间一拍,从地上窜上来的半截细蛇顿时被拍成了肉泥。 有一就有二,只见地上原本已经被砍成数段的细蛇竟然全都活了过来,将琉璃和瘦锣完全包围住了。 而另一边,宦崇明已经变成了一个异常高大魁梧的身形,他感觉到剑气,胳膊一甩,只听的“叮”的一声,承影化作青影在空中旋转了一圈,重新落入了钟琉璃的掌中。 哨音又响了起来,那些断蛇在哨音的驱使下再次冲着钟琉璃二人扑了上来。 “蛇有毒,千万不能让它们沾到身上。”钟琉璃提醒瘦锣。 瘦锣点头,“少主放——”话刚说一半,瘦锣瞬间就变了脸色,他怔怔的看着咬住自己脚踝的那半截蛇头,惨白着脸转向钟琉璃,苦笑说,“少主,属下被咬了” 钟琉璃愣了一下,看向瘦锣的脚踝,眉头紧皱,便从怀中拿出月止戈给的药丸,便催促说,“把蛇头弄下来,把药吃了。” 瘦锣哭丧着脸用铜锣将那蛇头给碾碎,从钟琉璃手里接过药丸吃下,可纵然如此,他还是感觉一股虚弱感快速侵袭而来,头重脚轻的几乎要站不住了。 “怎么样,还能挺住吗?”钟琉璃一边抵抗着四处飞来的断蛇,一边着急的询问瘦锣。 瘦锣用力摇了摇头,却瞥见自己手背上的皮肤有些干瘪,他咽了下口水迟疑说,“少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我的手越来越使不上劲了。” 正文 第五百八十八章来的刚刚好 钟琉璃闻言回头看去,骤然瞳孔紧缩,只见瘦锣脸上的皮肤明显开始老化起来,而且他鬓角的头发也开始一寸寸的染上花白。 瘦锣抬头看向钟琉璃,声音十分虚弱,“少主?是不是我——” “没事!”钟琉璃坚定说道,唯恐瘦锣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她立刻转过了头去,不敢再看瘦锣。 瘦锣愣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掌至于眼前,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但是即便这样,他也能看到自己皮肤上越来越褶皱的纹路,他想起了在戈壁上遇见的那几具尸体,喟叹一声,“没想到我瘦锣竟然会死的那样难看,我还以为至少应该比胖锣要好看十分的,看来是要被他嘲笑了。” 钟琉璃听得一阵心酸,她叱道,“胡说什么,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找月止戈。” 若说钟琉璃之前只是试探宦崇明,那么这一刻她的的确确生出了杀意,承影感觉到钟琉璃的变化,登时发出了一声亢奋的响声,从钟琉璃手中飞出,在空中“叮”的一声,化作无数剑光,剑光就像是盛开的烟火,眨眼间就到了宦崇明的面前! 宦崇明哨音不停,巨大的胳膊从旁边的茅棚里抽出一根木棍,木棍与剑光相交,瞬间被剑光斩成了数段,宦崇明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竹筒,只见一只褐色软虫从竹筒里面倒了出来。 “嗡嗡嗡”巨大的响声从远处飞来,就像是过境的蝗虫,黑压压的一片。 “来吧,我的宝贝们,都过来吧,让我好好见识你们的力量吧。”宦崇明激动的大声喊道,浑浊的双眼霎时间布满了疯狂的亢奋。 当钟琉璃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飞虫的时候,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抓着瘦锣就要离开。 “钟少主,你以为你还逃得了吗?我这些宝贝只会听我你的命令,不管你们逃到了哪里,最后的下场都是一样的,都会被它们啃噬的连骨头都不剩!”宦崇明亢奋的喊道,同时吹响了哨子。 钟琉璃收回承影,单脚在地上用力一蹬,将试图咬过来的断蛇用内力全部震了出去,钟琉璃趁此机会从断蛇的包围圈中冲了出去,这个时候的瘦锣已经有些昏昏沉沉了,他勉强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少主,你别管我了,你赶紧离开吧” 钟琉璃拿着承影用力往后一扫,青光所过之处将那些断蛇又尽数斩断,她边跑边道,“放心吧,这些雕虫小技还奈何不了我。只是你现在必须要尽快解毒,我们先回客栈再说。” “嗡嗡嗡”那些飞虫的声音似乎已经到了耳畔。 宦崇明的声音紧随而来,“钟少主,我奉劝你一句,你手里的那个人已经没有救了,你要是真想活命的话,将那小子给扔了,说不定还能真能逃过去呢。” 钟琉璃仿若未闻,依旧朝着客栈方向疾奔而去。 “少主?” “闭嘴!”钟琉璃怒声叱道,“你是想让屈拓枝杀了我吗?” 瘦锣顿时语塞,刚好钟琉璃突然从墙头往下一跳,他受不住这个冲击,脑袋一震,晕死了过去,晕死之前他瞥见自己垂下来的头发,看到那半截白半截黑的垂发,他只来得及暗呼一句“天要亡我”便闭了眼。 钟琉璃看了眼瘦锣,担忧道,“已经晕过了吗。” 就在钟琉璃这话刚说完,她就感觉头顶上的光亮瞬间暗淡下来,虫子鸣叫的声音已经到了头顶。 顾不得多想,钟琉璃迅速往旁边一避,同时挥剑而出。 青光将虫群给劈出了一道口子,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天空落了下来,但很快它们又再次集合在了一起,形成黑压压一片。 宦崇明的哨音追了上来,他站在墙头之上,讥笑的看着钟琉璃,似乎已经认定了钟琉璃不可能讨的出去。 黑色的虫子成群结队的袭击钟琉璃,她知道一旦她转身,那些虫子必定会全部叮上来,无奈之下钟琉璃只好将瘦锣放在地上,随手一扯,将自己的外衣扯了下来盖在瘦锣头上。 承影发出“叮叮”响动,青光乍隐乍现,钟琉璃一剑挥出,承影旋转的剑光如同最坚固的盾牌,将那些试图扑过来的飞虫都挡在了外面。 “钟少主,没有用的,这些虫子你是杀不尽的,就算你杀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呢,钟少主要是不相信就看看你之前站的那地方,桀桀桀”宦崇明阴测测的提醒道。 钟琉璃转眼看去,顿时觉得周身发凉,只见她之前站的那地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大堆白色如指甲壳般大小的虫卵,而正在不停地产卵的正是之前被宦崇明从竹筒里面倒出来的那只虫子。 “只要母虫不死,这些铁甲虫就会无穷无尽!”宦崇明得意的说道。 钟琉璃凝重的看了眼那边还在不停地产卵的母虫,心头如同罩了一层乌云,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她必定能安全的离开这里,可是瘦锣如今已经完全昏迷了,想要毫发无伤的带他走,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就在钟琉璃思量着如何脱困的时候,一道笛音突然从远处缓缓而来,那笛音虽然听着并不响亮,但却瞬间就扰乱了宦崇明的哨音,就像是突然出现的裂缝,哨音被狠狠撕开,破碎成了不成调子的音符。 “轰——”突然一团火焰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了那产卵的母虫身上。 宦崇明大惊,顾不得弥补哨音的破碎,急忙飞身去救在火里面母虫,可是宦崇明还未过去,就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宦崇明抬头一看,当即就吓得身形一抖,往后一跌,竟是直接从墙上摔了下去。 由于宦崇明哨音已经破碎,那些被驱使的飞虫很快就乱做了一团,不一会儿就都四处飞散了。 钟琉璃松了口气,眯眼看向来人。 许诺依旧万年不变的冷漠脸,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更是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桀骜,宦崇明在他眼里就好像是一只随手就能碾死的蚂蚁,他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笛音断了,一抹身影从远处快速到了钟琉璃面前,“少主。”望月砂激动的喊道。 钟琉璃收回承影,看向来人,点头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望月砂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苦笑说,“还好没有断,不过暂时也用不上什么力。” “那就好,对了,你怎么来了娄法城,难道你们没有见到落绯烟他们吗?”钟琉璃不解问。 望月砂摇头说,“当日我被许诺救走之后,他就直接带着我往郎煌戈壁这边来了,昨日我得到消息说娄法城进来了一批外地人,根据他们的描述,我猜测应该是少主,刚好今夜听见了哨声,所以就追过来了,没想到竟是来的刚刚好。” 正文 第五百八十九章月止戈与许诺的渊源 “宦崇明与许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那么害怕许诺?”回去的路上钟琉璃问望月砂。 望月砂沉思道,“许诺的武功极为诡异,貌似与八方轮回同出一辙,具体是何渊源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钟琉璃眉头微蹙,回头看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许诺,心中有些忐忑。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往前方看去,待看清楚远处走来的几个人影的时候,顿时高兴的喊了起来,“回来了回来了,钟少主回来了!” 这一吆喝将客栈里的人都吵醒了,纷纷跑了出来。 黄琮推门进房间喊道,“主人,钟少主回来了。”月止戈一夜未睡,听到声音忙起身往外走去。 “少主!”绾溪从楼上一跃而下,刚想问些什么,目光却怔怔的落在了跟随在钟琉璃身后的望月砂身上。 望月砂扬唇笑道,“绾溪。” 绾溪眼眶微红,随即便赌气说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外面了呢。” 望月砂知道绾溪这是在跟自己怄气,便也自嘲的笑着说,“我也以为我会死在外面呢,不过还好,阎王爷不敢收我。” “阿璃!”月止戈从楼上匆匆走了下来,也没顾得上旁人,直接走到钟琉璃面前,见她脸色并无异样,又伸手去探她的脉搏,确定她没有受伤中毒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将人抱进怀里叹道,“没事就好。” “瘦锣?这这这这真的是瘦锣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屈拓枝从地上拎起瘦锣,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钟琉璃推开月止戈说,“先看看瘦锣吧,他中了蛇毒。” 月止戈听到这儿,忙去检查瘦童的身体,见瘦童的容貌已经变得越来越苍老了,当即催促说,“赶紧将人送回屋子里,黄琮,去将我的药箱拿来。” “月止戈!”冰冷的声音倏地从人群后面传来。 月止戈准备上楼的动作一顿,回头难以置信的看向许诺。 钟琉璃心头“咯噔”一声,果然如此,原本她听说许诺与八方轮回有关系的时候就猜测许诺与月止戈会不会是旧相识,她一直记得当日月止戈看到束虫时候的失常。 “许!诺!”月止戈咬牙切齿的喊道,眼中的恨意如同最尖锐的刀剑,恨不得将许诺剥皮拆骨了! 许诺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月止戈,动了动唇道,“你怎么在这里?” 月止戈冷嗤,“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你不是说你早就放弃了吗?怎么,后悔了?难道你还想将师父从土里刨出来问他药典在哪里吗?” 许诺深沉的目光一黯,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她的死跟我没关系。” 月止戈握紧了袖中的手掌,眼中一道红光转瞬即逝。 钟琉璃见那红光闪过,心道不好,赶忙上前拉住月止戈,温声说,“月止戈,我随你去看看瘦锣。” 望月砂也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当即走到许诺面前,挡住了两个男人之间仇视的目光,只与许诺说,“我有话跟你商量一下。” 大堂里的众人面面相觑,王孙吸了口气,摸着胡须询问绾溪说,“诶,那个绾溪宫主啊,方才那黄衣女子莫非就是‘傀儡杀’的望月砂望宫主?” 绾溪扫了眼王孙,敷衍说,“没想到王大人也挺喜欢八卦的。” 王孙面色一僵,干笑了两声。 “怎么样?还能救吗?”屈拓枝担忧的问。 月止戈看着银针上面的毒,叹息说,“救是能救,但是毒液已经侵入到了瘦锣的全身各处,即使能保住他的命,但是他的容貌恐怕也回不来了。” “月公子的意思是瘦锣以后都要顶着这幅老头的模样活着?”胖锣抹着眼泪问。 月止戈点头,“能保住命已经是不错的了,若不是当时阿璃及时给他喂了解毒丸,说不定他当场就死了。” 屈拓枝闻言面色惨淡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摆放的桂花糕也觉得没有了食欲。 “下毒之人已经抓回来了吗?”月止戈起身问钟琉璃。 钟琉璃道,“嗯,你要去看看吗?” 月止戈道,“我去问问他究竟用了些什么药草喂养的细蛇,最快午时之前,我定能将解毒丸研制出来。”话说着,月止戈收拾了药箱就离开了房间。 钟琉璃看了眼床上的瘦童,张了张口,最终也不知说什么才好,索性便离开了。 刚一出房门,就突然被人紧紧抱住,钟琉璃一愣,随即回抱着对方,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后脑,低声询问,“你跟许诺有仇?” 月止戈摇头,“没有。” 钟琉璃倒是有些诧异,“那为何” “是他害死了我师父,也是他师父。”月止戈哽咽说。 多年前,江湖上曾出现过一个医毒双绝的疯婆子,大家都叫她“审判手”,意思就是她可以定人生死,就像是审判官一样。那双玉白的素手既能救人,也能杀人,被她所救的人寥寥可数,但是被她所杀的人没有上千,却也有数百。 而月止戈和许诺就是被她所救的寥寥可数之中的两个人,更幸运的是他们俩还成为了那疯婆子的入门弟子。 世人皆传言疯婆子有一本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书典籍,谁若能得到那本书,就能掌握人生死,能百里之外取人性命,亦能翻手之间救活死人。 为了得到那神书典籍,武力争夺的人无数,用钱财交换的也无数,还有一部分却是想通过接近疯婆子,赢取她的信任,最后让她亲手将典籍交出来。 而许诺,就是第三种。 许诺本是八方轮回上一代掌门人的独生子,八方轮回素以蛊虫毒草等称霸北疆,可是上一代掌门人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反而窥伺起了疯婆子的神书典籍,为了能够得到那典籍,许诺被他父亲打成重伤,然后丢在了疯婆子将会经过的沼泽地。 如他所愿,疯婆子收留了当时年仅十二岁的许诺,并让他成为了月止戈的师弟,她一心将自己的医术和毒术传授给两个弟子,却不想她的命运却在建会许诺的时候就已经埋了伏笔。 正文 第五百九十章做十次桂花糕 有一天,疯婆子糟了暗算,重伤之际却刚好得知许诺的真实身份,受不住打击,吐了一口血之后就去世了。 “当时要不是突然知道许诺的身份,也许师父就不会急火攻心,也许我还能就她的!”月止戈哽咽说道,布满热泪的双眼中有仇恨,也有悔恨。 钟琉璃紧紧抱着月止戈,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曾经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旁人只道他乃是江湖中倾国倾城第一人,只道他是医术精湛的神医,却不知他也曾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是唱戏班子里强颜欢笑的戏子,也是面对死亡却无能为力的可悲之人。 “师父她是受何人暗算的?”钟琉璃问。 月止戈苦笑着,言语中满是无奈和悲凉,“不知道,但是我在师父的体内发现了束虫,可是凭师父的医术,只要她想医,小小的束虫根本奈何不了她,死人都说师父是个疯婆子,可是我知道,师父她没疯,她比任何人都清醒。”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也许师父老人家就是因为早就已经看穿了,所以也不在乎生死了。”钟琉璃缓缓说道。 这世间最怕的何尝不是看不穿,但一旦完全看穿了,又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索然无味。 宦崇明死了,就在月止戈从他口中得出细蛇解毒丸药方的时候,听说是被自己身体的毒虫反噬了,死的时候皮肤被毒虫咬的千穿百孔,死相极为可怖。 知道了真相的娄法城居民都来客栈拜谢钟琉璃等人,但是等他们到的时候,却发现早就人去楼空。 从娄法城继续往北走三天三夜,隐约可以看见远处高耸的雪山和皑皑白雪,四周的景色越发荒凉起来,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外面的风都冷的刺骨。 “再往前走一天的路程就是北寒之地最大的雪山“神女峰”了!嘶这天儿可真是冷啊。”王孙打了个寒战,拢了拢衣服哆嗦说道。 “大人,这还没到神女峰就已经如此严寒了,若是到了那里,我们岂不是要被冻死啊?”有下属过来唠嗑说。 王孙搓着手说,“放心吧,我们到时候除了格来,其余人只需要在山下接应,根本不需要上山,死不了人。” 格来是朝廷花重金请来的极寒之地领路人,听说从小就生活在北方的雪山上,这次钟琉璃他们上了雪山,就需要他来领路。 “王大人!”后面有人高声喊道。 王孙揣着手回头望去,见说话的是绾溪,立刻笑着问,“绾溪宫主不知有何吩咐?” 绾溪道,“车里的炭火不够用了,再拿出一袋过来。” 王孙估摸着那后面的马车里应该也就剩下不到半框煤炭了,心中有些不舍,这迟疑的表情刚一出来,就听绾溪冷笑问,“怎么,王大人莫不是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王孙神色一僵,赶忙笑道,“绾溪宫主说笑了,下官这次跟随大家千万极寒之地,就是受了皇命,要给大家提供方便的,别说是要煤炭了,就是要下官的命,下官也在所不辞啊。”这官腔打完了,王孙立刻就喝叱着下属给马车里送炭去。 虽然烧了炭炉,但是马车里还是冷的彻骨,瘦锣被安置在马车的里面修养,月止戈裹着厚厚的狐裘依靠在一旁的案几上,一手握着医书,一手握着毛笔,时不时在纸上写上几笔。 而就在月止戈的对面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许诺。 虽然不满钟琉璃这般安排,但是月止戈当着众人的面,也没好驳了钟琉璃的脸面,一进马车,就权当对面没有那个人,只一心研究着自己医书。 马车里安静的只能听见炭火烧塌的声音,便是呼吸,都微不可闻。 屈拓枝挠着脑袋却是忍不住了,“从我们离开娄法城到现在,马车里就连个屁声都没有,我说你们就不觉得好奇吗?” 胖锣鼓着肉嘟嘟的脸颊附和说,“就算瘦锣没有被毒死,我看也准得被那压抑的气氛给逼死了。” 绾溪琢磨了一下问钟琉璃和望月砂,“我说,万一里面那两个当真有血海深仇什么的,少主和望月砂你们岂不是夹在中间十分尴尬?” 望月砂抿了抿唇,“属下一切听少主的!” 钟琉璃扫了眼望月砂道,“人家许诺好歹救过你好几次了,难不成我要杀了他你也愿意?” 望月砂皱眉,似乎笃定了什么,“少主不会。” “哦?何以见得?”钟琉璃问。 望月砂想了想说,“许诺此人虽然看起来并不好相处,但实则并非心肠歹毒之人,若依照少主所言,当初是那疯婆子救了他,以他的秉性,他断不可能背弃自己的师父,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提及过八方轮回,更没有离开过昆仑山,所以属下认为当初的事情虽与他有关,但因果都不在他。既然如此,少主又怎么可能杀了他呢。”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望月砂十分肯定的看向钟琉璃。 “很有道理。”钟琉璃点头笑了笑,打马往前跑去。 “少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她已经被你说服了?”屈拓枝好奇问。 望月砂扫了屈拓枝一样,勾唇一下,“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看着望月砂飞快离开的身影,屈拓枝吸了口冷气,不甘心的说,“诶,你说这两人都怎么回事,难怪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以前月砂妹妹多可爱啊,现在,唉” 绾溪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那天在娄法城看到的那一抹衣角,但随即她就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人的武功菜的不行,怎么可能只身离开天水城,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话说绾溪妹妹,那天晚上你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你突然离开了,瘦童后来也不会受伤,你说你倒好,天一亮就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害的瘦童平白变成了那样子,不行,你得赔我们的损失!”屈拓枝突然又提及了这一茬。 瘦童虽然并非是她所伤,但是却是因为去找自己而受的伤,屈拓枝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路,绾溪自知理亏,便问,“屈大哥想要什么补偿?” 屈拓枝与胖锣互视一笑,“就给我们主仆三人做十次桂花糕吧,每一次不低于三十块!对了,我们不讲价!” 绾溪挑眉,“成交!”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一章冻死的婴儿 目光所及,全是白雪皑皑,傍晚的霞光映染在神女峰的山峦之上,闪烁着绯红的光亮,如同披着绢纱的少女,亭亭玉立,恬静温柔。 “壮哉!美哉!”王孙仰着头止不住感叹,骨子里的那股诗书酸味都忍不住溢了出来。 “不行!”钟琉璃厉声拒绝道,“山上有千年寒冰,你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上得去。” 月止戈严肃的说,“如果我不上去,你们就算遇见了钟卿颜,你们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才能制止她,这些天我都已经想通了一些东西,我隐约已经猜测到了钟卿颜的目的,你们带我一起去对你们绝对有用的!” 钟琉璃犹不放心,月止戈并未习武,山上的寒气那么重,他根本承受不住。 “少主,我倒觉得月公子说的有道理。”望月砂说道,“对于钟卿颜究竟要做些什么,我们现在完全都是猜测,我们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进入了那北辰王朝的遗址,万一她真的在里面弄出什么古怪的玩意儿出来,恐怕到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应付。” “你要是觉得我没有武功,不能自保的话,我可以让山鬼一同前往。”月止戈说。 像是为了应和月止戈,山鬼走了过来,坚定地站在了月止戈的身侧。 “哎呀,少主你就让月止戈一同去好了,再说了,你要真让他在这里等着,说不定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一个人跟了上去,到时候情况更糟。”屈拓枝也跟着帮衬说。 最终,钟琉璃还是屈服了下来,同意月止戈一同前往。 众人在山脚下驻扎起来,王孙命令属下生火煮饭,又让人赶紧收拾钟琉璃等人明日登上的行囊。 神女峰巍峨耸立,山顶上星光闪烁,月色如纱。 “明日屈拓枝,绾溪,月止戈,山鬼,还有格来我们六人一同上去,其余的人都暂且留在山脚下。”钟琉璃与众人分析完了地图,最后说道。 望月砂下意识抚摸自己的伤口,歉疚说,“少主,我——” “你什么你,你的伤还没好,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准备些好吃好喝的,等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能吃个浑圆饱!”屈拓枝嬉笑说。 绾溪也道,“是啊,屈大哥说的没错,说不定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都冻成冰坨子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帮我们把冰坨子给敲掉啊!” 帐篷外,月止戈正吩咐黄琮准备要带的药物,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他笑着回头道,“阿璃你不会又反——”话说半截,月止戈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冷嗤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许诺拉住月止戈。 月止戈当即一甩胳膊,怒声道,“许诺,你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告诉你,师父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书典籍,我也从来都没见过那种东西,识相的你就给我滚得远远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许诺寒眸微眯,盯着月止戈,细道,“当日我就已经说了,我从来都没有打过神书典籍的主意,师父的死与我无关!” 月止戈神色紧绷,沉默不语,只一瞬不瞬的盯着许诺看了好一会儿,只等远处传来钟琉璃的喊声,他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了。 “小心!”许诺的叮嘱从身后传来。 月止戈脚步一顿,随即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朝着钟琉璃走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微亮,一行人就已经准备出发了。 沿着山脚往上走的时候尚且还有一条可行的山路,但是行至半日的时间,那条蜿蜒的山路就已经被积雪覆盖了,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有道,哪里无道。 仰头看去,目光所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顶峰。 格来走在最前面,其他人沿着他踩下的脚印一步步跟着走,他们此次选择的路径是径直往山顶方向前行的,虽然这样做会导致体力消耗极大,但是确实最稳妥的方法,因为据格来说这神女峰三天前应该下过一场大雪,新雪酥松,凝聚力差,若是横穿斜坡,很可能会踩裂雪层,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触发雪崩。 “等等!”钟琉璃喊住了众人。 “怎么了?”格来喘着气回头小声问道。 钟琉璃指了指左边雪地里的一抹红色,“那里有东西。” 等屈拓枝将那红色的东西从雪地里刨出来之后,众人都变了脸色,因为那红色的东西竟是小孩子的肚兜,它包住的正是一个已经冻死了的婴儿。 格来吓得脸色发白,惊恐的跪在地上祈祷了起来,嘴里快速的念着什么。 “给我看看。”月止戈伸手说道。 屈拓枝将已经完全冻僵的婴儿扔了过来,山鬼抬手接住。 “反应挺快的嘛。”屈拓枝冲着山鬼咧嘴嬉笑道。 山鬼掩藏在黑纱下的双眸翻了个白眼,将婴儿递给月止戈。 “怎么样?”钟琉璃走过来问。 月止戈给孩子检查了一番,叹道,“冻死的。” “这也太过分了!”绾溪愤愤不平的说,“根据村民们通缉,孩子一共丢失了五个,这算是其中一个了吧,也就是说还有四个!” 钟琉璃眯眼看着远处,“走吧。” 沿途她们又发现了两具婴儿的尸体,每一个婴儿都是冻死的,死状相似,但是月止戈却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从第一个到现在这一个,虽然每一个婴儿都是冻死的,但是我发现他们的皮肤却有着细微的差距,第一个婴儿的皮肤青紫,但是这一个却显然更偏向白色,也许这与他们体内的毒素有关。” “管他有没有关系,反正既然钟卿颜自愿给我们引路,我们没道理不接受她的好意对不对,我们沿着这条路走准没错!”屈拓枝说道。 雪山行路十分艰难,深一脚浅一脚都需要小心谨慎,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遇上了风雪,格来怎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说风雪的时候赶路十分危险。 众人只好在寻了片稍微空旷点的地方暂且休息一晚上。 “屈大哥,你的那位恩人可说过北辰王朝的遗址究竟在哪里?从哪里进入呢?”绾溪托着下巴,一边翻烤着手里的饼子,一边侧头问道。 屈拓枝盯着那饼子馋的直咽口水,随口道,“说是从一块大石头下面穿过去就是的,不过具体什么位置我也不清楚。” 钟琉璃将煮好的酒倒了一杯递给月止戈,“喝点暖暖身子。” 月止戈接过,捧在手里沉思说,“这两天来,虽说我们因为那些婴儿的尸体大概摸清楚了钟卿颜的方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就像是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设定好的,对方就等着我们落入他的陷阱。” 钟琉璃看着远处深沉的夜色,叹息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这雪山太大了,即便知道是对方的陷阱,我们也不得不跟着走。” “少主,月公子,来吃点东西吧。”绾溪喊道。 一夜风雪呼啸,谁也没敢当真睡着,好在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格来取了一块肉,放在雪地上,又朝着山顶的方向叩了几个头,嘴里喃喃念着什么,约莫是祈祷。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二章进入地宫 第三天的时候,终于出事了。 当时钟琉璃等人已经行至了山腰上,三天的风雪兼程让众人都有些疲倦,尤其是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呼吸也变得十分困难。就在屈拓枝询问格来是不是可以找个地方暂且歇息的时候,他们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吼叫! 瞬间,地动山摇,整个山峰好像都撼动了,铺天盖地的巨型雪块整个崩溃,震耳欲聋的响声朝着他们飞速扑来! 格来当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脸色惨白的冲着钟琉璃等人大叫,“快跑,雪崩了!” 屈拓枝距离格来最近,当即捞起格来就往下飞去。 随后是绾溪,钟琉璃回头去看月止戈的时候,发现山鬼已经带着月止戈跑了下去,她连忙也跟着往下跑。 屈拓枝一边跑一边骂,“奶奶的,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那里,谁他娘的这么缺德,现在就算不死,也要折腾半条命啊!” 绾溪回头看了眼如巨浪般席卷而来的雪块,快速喘息道,“你还是闭嘴吧,赶紧跑,不想活了!” 钟琉璃一边往下跑,一边试图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就在身后的雪快要将他们掩盖之际,钟琉璃终于在不远处的雪坡上发现了一块高高突兀起来的石头。 “往石头那边跑!”钟琉璃大声喊道,风雪涌入了喉咙里面,让她觉得嗓子如刀割一般剧痛! 就在众人登上那石头的那一瞬间,钟琉璃抽出承影,大喝一声,承影剑光朝着迎面扑来的雪崩直劈而下,雪崩的狂潮被剑光劈断,雪块朝着两边倾泻而去,为他们栖身的石块留出了一片安全通道! “呼吓死我了。”屈拓枝气喘吁吁的将已经吓呆的格来扔在一旁,跌坐到了石头上。 “少主,小心!”绾溪突然大叫! 狂暴的雪崩背后,竟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来人直接一把抓住月止戈,但随即就被山鬼拦下。 可是下一瞬,更多的人突然出现了,而他们的目的无一例外全是月止戈。 钟琉璃意识到这一点,毫不留情的一剑刺穿了眼前带着斗篷的人。 但是这些人显然已经对钟琉璃他们的实力有过清楚的了解,他们以人海战术缠住了钟琉璃等人,又故意将绾溪往旁边带了过去,屈拓枝要护着格来,纵然双拳能敌四手,但是他的破鼓威力过大,根本不敢在雪山上使用。 “嘭——”一阵浓郁的红烟突然笼罩住了众人的视线,等红烟散尽之后,月止戈和山鬼都消失了踪迹。 就连绾溪也不见了。 “呸呸呸,奶奶的,竟然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屈拓枝吐着嘴里的雪沫,气愤的骂道。 钟琉璃长眉紧锁,眼眸冰冷,她将自己的意识快速的朝着四周延伸而去,突然,她身形一闪,已经朝着左边飞踏而去。 “少主,等等我!”屈拓枝拎起格来,紧追了上去。 追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钟琉璃在雪地上终于发现了好几串凌乱的脚印,而脚印的尽头却是一面陡峭漆黑的崖壁。 “难道入口就是这里?”屈拓枝扔掉格来,打量着这崖壁暗忖说道。 “找找哪里有机关。”钟琉璃说。 屈拓枝碎碎念道,“机关机关,这儿哪有什么机关啊,全部都是料峭的石壁。”话虽然如此说着,却还是在墙上摸索着。 两人找了半天,都没能在石壁上找到问题,正觉不解的时候,格来突然“咦”了一声,喊道,“钟少主你们快看这儿!” 钟琉璃闻言走了过去,只见格来指着石壁下的缝隙说,“钟少主你看这儿,这儿是不是血迹啊?” 钟琉璃伸手往石缝里摸了一下,那血迹虽然已经冻住了,但是血迹却还新鲜着,俨然就是刚留下不久的。 “看来就是这儿没错了。”钟琉璃说。 屈拓枝疑惑道,“可是为什么我们在这儿找不到任何的机关密道。” 钟琉璃起身说,“找不到并不代表没有,再找找看。”话说着,钟琉璃起身之际突然瞥见覆盖在崖壁上的雪花,因为是被风向,所以这面崖壁上夫人雪花并不多,只有薄薄的一层,若是从正面看很难发现有什么问题,但是从侧面看,却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个手掌印,那是融化了霜雪而形成的。 “轰隆”伴随着巨石的响声,毫无缝隙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入口,入口并不高,但是也足够一个成年人爬进去了。 “等等,少主我这没办法进去啊,我这破鼓太大了!”屈拓枝着急说,那洞口还不足他破鼓的三分之一呢。 钟琉璃转身叮嘱说,“那你在外面等着,或者赶紧去找绾溪,绾溪应该没有被他们抓住,很可能是迷路了。” 屈拓枝不甘心的叹了一声,看着钟琉璃的身影消失在洞口,他踌躇的转了两圈,最终还是决定去找他的绾溪妹妹,他不能进去,绾溪妹妹可以进去啊。 钟琉璃沿着甬道一直往前走去,甬道越往里面走,就越加宽敞,甚至前方都隐隐出现了一抹烛光。 两边的墙壁上绘制了颜色鲜艳的图画,上面描绘着形状各异的飞禽走兽,还有身着华服的人物,壁画里面的具体故事是什么,钟琉璃没来得及细细研究,继续往前走,发现是一个方形的小室,室内除了墙壁上装有两盏油灯,空无一物,正对着甬道的是一个雕琢着饕餮神兽的石门。 钟琉璃屏气凝神,用力推开了那石门,这才知道石门之内竟然别有洞天! 白玉铺就的地面光洁如新,八根圆形铜柱矗立在主室两边,铜柱上雕刻着龙凤和鸣,一抬眼竟是看不到屋顶,上面黑乎乎的一片,就像是化不开的浓墨,无数的点点白光在那漆黑的顶部闪烁移动,就像是黑夜中飞舞的萤火虫。 但是这般景象却让钟琉璃无端生出一股寒意,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首先产生的总是恐惧。 正对着钟琉璃的是一个圆台,圆台处于八根铜柱的中间,与地板一样,也是用白玉雕刻而成,形状宛若一只向上曲起的手掌,像是在竭力抓住什么。 而在左边的位置是一条不知道通向何处的甬道,甬道内闪着灯光,有风从里面吹了出来。右边的位置是一个房间,那房间是用石头垒就而成,明明是在洞里,却还是盖了一层屋顶,上面铺着干枯的茅草,透过破烂的窗户,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陈设的场景,三个木架子占据了屋子的三面,每个架子上都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瓶罐,中间的位置是一个方桌,桌上是一具被开膛破肚了的婴儿。 她果然在这里! 还有一个婴儿,至今为止钟卿颜手里应该还有一个婴儿活着。 钟琉璃屏住呼吸,往左边的甬道走去。 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伴着草药的味道从甬道深处传来,钟琉璃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去。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三章冰床上的少年 甬道并不长,不过一百多步就又进入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跟之前的想比虽然小了许多,但是陈设的东西明显多了起来,钟琉璃甚至在墙角的位置发现了一块沾了血迹的衣料,血迹还未干,应该是之前那群人留下来的,也许是认定了钟琉璃不可能找进来,所以也不似之前的谨慎小心了。 推开旋转的石门,里面的景色跃然进入眼底,若不是知道这里是神女峰的地下,或许钟琉璃都要怀疑自己是闯进了奕钦的皇宫! 明黄色的锦缎将这宽敞的大厅装饰的雍容富贵,朱玉宝石点缀着大厅的各处,顶部镶嵌着八十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这阴沉的地下地点缀的熠熠生辉。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开着鲜花的藤蔓,用碧玉打造的石凳石桌更是光润华丽,雕花的屏风将这大厅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钟琉璃左手边的摆放桌子卧榻的地方,一部分则是一条泛着银光的河流,银色的河水在大厅的中间蜿蜒成了一条脑袋朝里的银龙,而银龙目光正对的地方,正是月止戈之前曾提及过的寒玉冰床,病床四周用明黄色的帷帐罩住,帷帐四周悬挂着四个用纯金打造的镂空雕花熏香囊,不知里面放的是什么,只能看见一缕淡淡的烟雾从里面飘了出来,沿着帷帐的间隙蔓延到了里面。 就在钟琉璃准备去看看石床之上可有人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她急忙闪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人呢?不是说你们已经抓到了吗?”有人问道。 “回邵盟主,人已经带到了地牢,正等着主人审问。”另一个声音应道。 钟琉璃却听得一愣,透过屏风间的缝隙看去,只见原本应该被困在荔湾的邵炳坤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这地下宫殿之中! “颜——主人现在身在何处?”邵炳坤不耐烦问道,目光转向了寒玉冰床,眼中露出了妒忌和怨恨。 “夫人正在‘定风崖’练功。”那人应道。 邵炳坤从冰床上不甘的收回了目光,随即又道,“既然人已经弄回来了,就下令给下面的所有的弟子,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踏出地宫半步,要是谁敢违抗命令,就将他推到这银河里面,让他死无全尸!” 那人吓得肩膀一抖,忙应道,“属下不敢。” “那个孩子怎么样,还能活多久?” “林老说最多三天,不过若是月止戈能出手的话,时间将会更长!” “哼,只要能让那姓月的松口,这三日恐怕就会变成三年了吧,难怪她千方百计的都要得到他!” 这话那下人不敢再接了,只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 “邵盟主!”只见一个婢女匆匆走了过来,禀报说,“邵盟主,主人回来了,正找你问话呢。” 邵炳坤神色有些复杂,转身往甬道匆匆走去,钟琉璃隐约还听见邵炳坤问那婢女,可知主人找他所为何事。 等人都走远了,钟琉璃从屏风里面出来,直接飞过那所谓的银河,踏上了台阶,就在钟琉璃准备掀开帘子的时候,四角悬挂的雕花镂空香囊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她脚上踩踏的玉石台阶突然崩塌,钟琉璃急忙往上一跃,一手刚好拉住了帷幔了一角!帷幔经不住她的力道,“刺啦”应声而裂! 帷幔缓缓飘下,白色的冷气扑面而来,转瞬散开之后,一个身着青衣,面容清隽,眉眼飞扬的少年郎出现在了钟琉璃的眼前。 “住手!”凄厉的喊声伴随着汹涌的杀意瞬间就到了钟琉璃身后。 钟琉璃躲闪不及,后背受伤,霎时间血液飞溅,一滴血迹撒在了病床的少年脸上。 就像是突然被炭火烧到了一样,钟卿颜骤然尖叫一声,疯也似的扑到了病床面前,慌乱无措的擦拭着少年脸上的血迹,着急的手掌都在颤抖。 “钟琉璃,你居然进了地宫!?”邵炳坤带人随后赶到,见到钟琉璃,邵炳坤愣一下,随即厉声叱道。 钟琉璃扫了眼还在为那少年郎擦拭血迹的钟卿颜,冷笑一声,随即纵身一跃,朝着邵炳坤等人双手一推,同时承影出鞘化作是无数剑光,没一道剑光都迸发出弑杀的寒光! 邵炳坤厉呵,“还想往哪里跑!”手持赤霄由下往上一挑,剑光势如破竹,直取钟琉璃的脖颈! 钟琉璃不慌不忙,反手一推,浑厚的内力与赤霄的剑光相撞,震得钟琉璃虎口发麻,但邵炳坤却已经被震碎了胳膊,赤霄应声落地。 钟琉璃毫不恋战,打伤了邵炳坤便直接朝着甬道深处跑去,她现在已经被发现了,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找到月止戈,否则钟卿颜一定会利用月止戈来对付自己! “钟琉璃,我要将你剥皮拆骨,以解我心头之恨!”身后传来钟卿颜几近疯狂的咆哮声。 钟琉璃抿唇,身形越发快速起来,同时她将自己的意识往前延伸进去,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她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找到了!”钟琉璃心中一喜,不再到处乱冲,而是径直朝着关押月止戈的方向跑去。 “我知道你去哪里,你救不了他,哈哈哈,你救不了他的”钟卿颜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犹如影子一样怎么也摆脱不了。 快了,很快就到了,钟琉璃能感觉到月止戈的呼吸,能感觉到月止戈的味道,她甚至能听见月止戈跟山鬼的谈话声。 “站住!你是谁,快站住,这地方谁也不能进来!”守门的人不明所以,提着刀冲快速飞来的钟琉璃警告说。 “滚开!”钟琉璃手掌一甩,“嘭”的一声,那不知死活的看门人瞬间就断了气。 见到这一幕,其他的几个看门人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立刻喊打喊杀的冲着钟琉璃冲了过来。 “找死!”钟琉璃翻手之间便将人全部打翻,承影从上往下一斩,便将那牢笼砍成两半,就在钟琉璃将要进去救人的时候,她突然感觉眼前一晃,身体不受控制的趔趄了两步。 “怎么回事?”钟琉璃用力摇了摇脑袋,眼前的景色又清晰了起来,来不及思考方才的异常,钟琉璃径直朝着地牢跑了下去。 地牢内十分阴冷,刚一下去就感觉到一股冰寒的冷气爬上了脚背,又游遍了全身。 “哗啦啦啦” 一阵锁链牵动的声音传来。 “阿璃?阿璃是你吗?”月止戈的忐忑的问道。 “是我。”钟琉璃的身影出现在了地牢的出口,她扫了眼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便朝着月止戈的方位走去。 “等等!你先别过来,你先听我说!”月止戈着急的喊道,“这地方虽然没有人看守,但却处处是机关,你现在按照我说的来走,一步也不能错!” 正文 第五百九十四章山鬼的伤势 钟琉璃应道,“好!” 月止戈松了口气,他知道阿璃一定会来救他,可是他决不允许阿璃再为他受伤,所以当他被抓之后,他虽然着急,但是并不慌乱,而是尽可能的记住了沿途的一切,不管是这地宫的布局,还是每一个他见过的人,看到过得机关,尤其是这地牢的机关,他虽然只看押送他的人走过一次,但是却已经牢记于心了,为了就是这一刻。 “从第二个牢门开始,你就要停下来,你看到地面的地板没有?” “看到了!” “首先,你要拉住左手边垂在牢门的麻绳!拉过麻绳之后,你会看到你面前的地板会出现变动,然后你踏入你左手边的第一块地板!”月止戈的声音沉稳而又果决。 钟琉璃按照月止戈的提示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每一次的落脚点和踏出点都经过了月止戈的精心计算。 终于,钟琉璃到了月止戈的牢房门前。 “你还好吧。”钟琉璃担心问道。 月止戈摇头,目光却看见钟琉璃后背的伤口,当即就问道,“怎么回事,你受伤了?严重吗?快让我看看!” 钟琉璃摇头,抓着门上的铁链用内力一震,铁索顿时被她震碎,月止戈打开牢门,不由分说的拉过钟琉璃去查看她的伤势。 “皮外伤没事的,山鬼呢?我们赶紧离开这里。”钟琉璃问道。 “还好,伤的不是很重,我现在身上没有药,等找到了我的药箱我就给你疗伤。”月止戈心疼又无奈的说。 钟琉璃笑着说,“小伤而已,山鬼没有跟你关在一起吗?” 月止戈道,“他们忌惮山鬼的武功,将他单独关在了另一个牢里,从这边走。” 两人又往地牢里面走了一段路,越往下走感觉血腥味越重,下面的地牢不通风,那些腥臭味积压在里面,光是闻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按照他们带走山鬼的时间以及回去的时间来看,应该就是这里了。”月止戈停下脚步说道。 “哗啦啦”锁链牵扯的声音从其中一个牢里传来。 钟琉璃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拖着四条锁链缓缓的挪了过来,那人周身都裹着黑色衣服,身形十分瘦小。 “山鬼?”钟琉璃试探问道。 “钟少主。”那人应道,声音嘶哑虚弱。 是山鬼! 钟琉璃和月止戈急忙打开牢笼,月止戈去查探山鬼的伤势,钟琉璃将那些锁链震碎。 “怎么样?还能走吗?”钟琉璃问。 月止戈有些愧疚的说,“不行,山鬼的经脉俱断,别说走了,如果不快些医治的话,很可能这辈子都无法习武了。” 钟琉璃已经感觉到钟倾颜正在往这边走来了,她将山鬼背在背上,感觉到背上身体的异样,她心中顿时了然,一边走一边说,“先不管那么多,出去了再说。” 月止戈紧随其后,“我知道,回去的时候跟进来的时候不能用同样的方式走,跟刚才一样,你照我说的走。” 眼看两人就要离开地牢的时候,突然上面传来钟倾颜的笑声。 钟琉璃和月止戈互相看了一眼,钟琉璃拧眉道,“走!” 从地牢出来是一个方形的小室,地上躺着好几具尸体,月止戈只扫了一眼,便与钟琉璃匆匆离开了小室。 刚一离开那小室,钟琉璃就感觉耳边一道劲风袭来,她立刻推开月止戈,反手一掌迎了过去。 “轰”的一声,双方内力相撞,钟琉璃脚步往后一退,身形瞬间闪到月止戈面前,“走!”钟琉璃拉起月止戈往外跑去。 只听“嗖——”的一声,一柄冷剑直接没入了两人面前的地板里面,钟卿颜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室里,她目光凶狠的盯着钟琉璃,牙齿咬的“硌硌”作响,阴森的说,“钟琉璃,本来我的目的只是月止戈,没想过要杀你,但是如今看来,你是非死不可了!“ 钟琉璃眼看逃是逃不过了,便将山鬼放下来交给月止戈,低声叮嘱道,“有机会就跑出去。” “不行,我要留——”月止戈话才说出口,目光触及钟琉璃的眼神,顿时就软了态度,无奈叹息道,“好。” 钟琉璃刚松了口气,那边的钟卿颜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再次攻击而来,她左手一抄,便已是风雨之势。 钟琉璃立刻推开月止戈,拔出承影迎了上去。 不过半月不见,钟卿颜的武功竟然突飞猛进,想当日在翎玉山庄的时候,她尚且不敢与自己交手,今日看来,要么是她这半月得到了什么灵丹妙药,使得自己的武功在短短的时间里快速增强,要么就是当日她本就是故意掩藏了自己的实力。 不管是哪一种,对于此刻的钟琉璃等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钟琉璃内力深厚,掌法霸道,再加上有承影在手,与钟卿颜交手丝毫不落下风,但是钟琉璃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钟卿颜身后的那道石门是离开这小室的唯一通道,如果月止戈和山鬼要离开的话,自己必定要先杀了钟卿颜,可即使如此,在石壁的后面也一定早就埋伏了钟卿颜的人,如今山鬼伤势严重,月止戈的药箱也被钟卿颜搜刮的干干净净,光是凭他二人,恐怕很难逃出去。 钟琉璃手中剑光闪动,在钟卿颜面前编织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她虽然在防,但是也从不放弃任何可以杀死对方的机会。 与钟琉璃的小心谨慎不一样,钟卿颜的攻势嚣张而强势,她毫不顾忌的一次又一次直取钟琉璃的喉咙,便是在面对承影的时候也毫不犹豫! 就在钟琉璃与钟卿颜交手数十招之后,外面突然传来邵炳坤的喊声,但随即那喊声才过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钟卿颜脸色微变,却并未因此而停下对钟琉璃的攻击,反而招式越发迅速猛烈,一步步的逼近钟琉璃,眼看就要将她逼到了月止戈战立的地方,突然钟卿颜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啧啧,少主,还别说,这大婶儿长得跟你还真的很像呢。”绾溪笑着从钟卿颜身后走了出来,手中的杀罗剑已经见了血,泛着鲜艳的红光。 钟琉璃手掌一转,将承影收了起来,承影不悦的发出一阵震颤,但随即就被钟琉璃压制了下来,她道,“也许真的有些渊源也不无可能。” 钟卿颜尖锐的吼道,“你们别以为从我眼皮底下溜走就真的能逃出这地下宫殿,我精心策划了这么多年,现在谁都不可能阻止我,你们也一样!”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五章比札鲁还要可怕的东西 绾溪不耐烦的将杀罗剑又往钟卿颜的脖子上靠近了一寸,讽刺的笑道,“我说这位大婶儿啊,你现在命都在我手里了,居然还这么猖狂,话说你还是第一个在我手中讲了这么多话还没死的人。” 钟卿颜眼底一道阴霾闪过,江湖中都传言颜楼酉鸡宫宫主绾溪乃是“暗杀第一人”,只要是上了她暗杀名单的人,就从来没有活下来的,哪怕你身边高手无数,哪怕你置身于铜墙铁壁之中,只要她想暗杀,那你就绝对没有能逃脱的可能! “好个‘暗杀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钟卿颜阴测测的说道,但言语中的狠意却毕露无疑。 绾溪倒是丝毫不谦虚,反而笑着说,“我就当这些话是大神你的夸奖了。” 钟琉璃走过去问道,“三丝水玉神杯在哪里?” 钟卿颜眼珠子一转,轻蔑道,“你以为我会给你吗?” 钟琉璃抿唇,看向绾溪说,“动手吧。” 绾溪迟疑问,“杀了她岂不是找不到三丝水玉神杯了?” 钟琉璃冷漠的说,“不杀了她,就算找到了,我们也不一定能得到。” “少主说的有道理!”绾溪十分赞同的点头,当即就要砍下钟卿颜的脑袋,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一瞬间的时间,谁也没有看清楚钟卿颜究竟是怎么做的,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绾溪整个人就被打飞了出去, 钟琉璃脚步一点,飞了出去接住了绾溪。 “怎么样?”钟琉璃问。 绾溪揉了揉手肘,“没事!” “你们太小瞧我了,以为我当真就那点本事吗?”钟倾颜面目狰狞的说道,手指抚上脖子,看着脖间的血迹,她的目光越发阴霾。 “该死的老太婆,居然敢暗算我!”绾溪骂道,当即推开钟琉璃,朝着钟倾颜再次冲了过去。 月止戈扶着山鬼走过来急问,“阿璃,现在怎么办?” 钟琉璃看着与钟倾颜交手的绾溪,若论悄无声息夺人性命,颜楼十二宫之中恐无人能比得上绾溪,可是如果只论武功的话,绾溪甚至比不上屈拓枝,眼见数招之下,绾溪已经渐渐呈现出了败势,钟琉璃知不能再拖延。 “走!”钟琉璃当即扶起山鬼,让月止戈往外面跑去, “你们谁都别想走!”钟倾颜怒喝,转身就要去追月止戈,但很快就被钟琉璃截了下来。 钟琉璃扯过绾溪,“你不是她的对手,快走!” 绾溪看了眼钟倾颜,不甘心的转身去追月止戈他们。 钟倾颜见月止戈跑了出去,眼中一抹红光乍然出现,她厉声吼道,“给我抓住他们,除了月止戈,其余的人一个不留!” 这话音方落,钟琉璃就明显感觉到整个地宫都跟着震动了起来,头顶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落,巨大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那脚步声每一次走动,都像是会将这地宫震塌一样。 钟琉璃突然想起了札鲁,可是从那脚步声判断,对方的体型分明比札鲁还要高大一倍以上,思及那情景,钟琉璃不由心头一慌。 钟倾颜却十分满意钟琉璃的这幅惊吓的模样,得意的说,“你听到了吧,他们逃不掉的,没有人能从‘蚩咊’的手里逃掉!” 蚩咊? 钟琉璃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当下也没时间细究,她只知道那东西比札鲁要难对付的多,思及此,钟琉璃越发担忧月止戈他们。 不过一个慌神的时间,钟琉璃就被钟倾颜打中了一掌,身体往后骤退,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 钟琉璃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但好在她如今内功修为早已不同往日,这一掌虽然重,但并未伤及心肺,眼看钟倾颜第二掌又再次逼近,钟琉璃迅速起身之际却突然碰到了腰间的一个物件。 那是当日在翎玉山庄的时候,木桑白暗中给她的。 钟倾颜本以为这一次钟琉璃定是必死无疑,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在她将要取其性命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闪光,刺得她根本睁不开眼睛。 “噗——”钟倾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体上的伤口,一张口血液就涌了出来,“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翎玉山庄的孔雀翎?” 可小室里面已经不见钟琉璃的身影,在她使用孔雀翎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离开了。 钟琉璃从甬道出去没走多久就是一条分岔路口,钟琉璃瞥见其中一条甬道的墙壁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认出是绾溪留下来的记号,立即追了上去。 没走多久眼前的场景就开始变的开阔起来,四周都是复杂繁复的通道和房间,要不是有绾溪留下的记号,她可能也会迷路。 约莫追了半柱香的时间,钟琉璃突然感觉脚步一虚,身形往一旁倒去,耳边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两边的甬道都晃动了起来,钟琉璃将自己的意识放了出去,可是还没延伸出去,就像是撞上了一层墙壁,她脑子一阵刺痛,急忙收了回来! “阿璃!” “少主!” 钟琉璃扶着墙壁,见绾溪和月止戈从旁边的一处屋子里跑了出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钟琉璃着急问,“不是让你们赶紧走吗?” 月止戈道,“阿璃,那东西很快就来了,你赶紧随我们过来看!” 钟琉璃本欲问看什么,但是随后她跟着月止戈左拐右拐的进了一个石室,看到放在一汪雪水里面的婴儿的时候,她那句疑问自是无需再说出口了。 “绾溪宫主说她在入口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婴儿的尸体,再加上我们在途中遇见的那三具,也就是说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月止戈说道。 钟琉璃走上前,见那池水里还有未融化的冰雪,透过薄薄的冰层可以看到水下面有类似水蛇一样的东西在快速的游动着,婴儿见有人进来了,立刻兴奋的拍着手掌,冲着钟琉璃几人“啊啊”的叫着,若不是他的皮肤已经完全呈现出了一种青紫色,他的脸上也明显有了一股死气,钟琉璃都要怀疑这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婴儿。 “必须杀了他。”钟琉璃看向月止戈和绾溪说道。 绾溪不解,“为什么?这孩子跟我们可无冤无仇啊。” 月止戈叹道,“这孩子早就中了剧毒,他的身体以及改成了蛊虫的温床,就算能救下来,也活不过十岁。” 外面那脚步声又开始响了起来,钟倾颜的声音紧随而至。 正文 第五百九十六章陆枭你这个叛徒 钟琉璃不再犹豫,不过一掌,那孩子就已经咽了气,他的血流进了他身下的池水里面,池水中游动的生物立刻就狂躁的尖叫起来,在水中剧烈的挣扎着,从它们跳出水面的形态来看,分明是一条条青紫色类似泥鳅一样的东西,十分恶心。 “快走!”钟琉璃催促道。 绾溪幸灾乐祸的说,“如今钟倾颜手里已经没了那孩子,她恐怕要疯掉!” 果不其然,就在钟琉璃等人前脚刚走,钟倾颜就到了那石室里面,当她看到池水中已经完全死透的婴儿的时候,整个人受不住打击往后一退,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漆黑的瞳孔快速的被红色占据,眼角眉梢一点点染上了诡异的赤红,袖中的指甲一寸寸边长,泛着黑气。 “钟!琉!璃!你毁我二十年的心血,我要你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钟倾颜厉声吼道,手掌一挥,整个石室“轰”的一声,火星四溅,那些厚重的石板顷刻间就坍塌了一地。 听着身后传来的巨大声响,绾溪边跑边笑说,“看来我们这次真的戳到了她的痛处了!” “什么人?”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呵斥,紧接着四五个人从拐角的位置冲了出来。 绾溪轻笑一声,怒道,“滚开!”话说完,她的杀罗剑已经离手,瞬间就要取那几个人的性命。 “留一个活口!”钟琉璃提醒! 除了那个领头之人,其余的人瞬间就死在了绾溪的剑下。 领头之人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说,“你死心吧,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绾溪摇了摇头,同情的说,“小伙子太年轻啊,不知道我们少主的厉害。” 钟琉璃凑近了那人,目光看着对方眼睛,缓缓问,“钟倾颜的寝室在哪里?” 那人清明的瞳孔骤然一缩,眼皮下垂,目光开始浑浊,“在、在天宫” “天宫怎么走?” 不管钟琉璃问什么,对方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哪里还有方才那誓死不屈的样子。 “钟琉璃!你出来,你给我出来受死!”钟倾颜的声音就像是厉鬼冤魂一样,怎么都摆脱不了。 而这一声喊叫,也将这领头的人给吵醒了,他猛地一摇脑袋,惊恐的瞪着眼睛指着钟琉璃,“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死去把你!”绾溪一掌砍在这人的后颈。 钟琉璃想了想说,“现在我们兵分两路,月止戈和绾溪,山鬼,你们去‘天宫’找三丝水玉神杯和龙脉图,我去引开钟倾颜!” “不行,我不能跟你分开!”月止戈摇头说。 钟琉璃握住月止戈的手掌,解释道,“如今屈拓枝进不来,绾溪自己不识路,所以你必须带着她去‘天宫’,如果我们一同走的话,到时候只会全部都被钟倾颜牵制住,一个也走不了。” “可是——”月止戈着急说着,但立刻就被钟琉璃打断。 钟琉璃一把将月止戈拉入怀中,坚定的保证说,“相信我,我一定会没事的,就算是为了你和修儿,我也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月止戈一怔,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回抱着对方,点头轻声道,“好,说话算数,我们找到了东西就去外面等你。” “嗯,说话算数。”钟琉璃闻声应道。 月止戈这才松开她,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起身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去。 绾溪看着有点难受,见月止戈走了,也道,“少主,那我们走了,你自己小心!” 钟琉璃点头,“快跟上去,别走丢了!” 绾溪揉了揉鼻子,讪讪笑道,“绝对丢不了!” “轰——轰——”巨大的声音从甬道的另一边传来,钟琉璃看了眼四周,在钟琉璃出现之前朝着另一边较为宽敞的大厅走去! 另一边,月止戈与绾溪朝着“天宫”的方向跑去,绾溪颠了癫后背上的山鬼,饶有兴趣的说,“没想到啊,她居然是个女子,难怪这一路以来都没听她说过几句话,我说月公子,她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 “不是。”月止戈淡淡说。 绾溪挑眉,“不是就好,不然我就直接将她给扔这儿了,虽说带着她也费不了多少气力,但是她若敢威胁到我家少主的地位,就算她轻的跟片羽毛似的,我也要将她给扔下去。” 月止戈一颗心都挂念着钟琉璃那边,哪里还有心思跟绾溪开玩笑啊。 两人一路上也遇见了好几拨拦路的,但是在绾溪的武力值面前,全都不堪一击。 三人一路顺畅的到了‘天宫’,可是绾溪却万万没想到,最后拦住她的居然是一个故人! “你怎么在这里?!”绾溪怒声质问,目光紧盯着对方。 划满了伤疤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但那诧异不过瞬间就转化成了冷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以为这里还是你酉鸡宫吗?绾溪妹妹,这次你可没资格赶我走!” “陆枭,你少废话,给我滚开,你这个叛徒!”绾溪将杀罗剑抵在身前,厉声叱道。 “叛徒?哈哈哈哈”陆枭突然放生大笑了起来,笑的有些疯狂,“你们凭什么说我是叛徒,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她钟琉璃也只是颜楼的少主而已,你们别忘了,颜楼真正的主人是母亲,是钟倾璇!” 月止戈将山鬼安置于一边,听了这话,他忽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那又如何?如今母亲已经去世了,少主理当是颜楼的楼主,你与仇人相勾结,残害同门,不是叛徒是什么!”绾溪怒不可遏的大骂道。 陆枭脸色倏地一变,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往远处的屋子走去,“谁说母亲死了?” 绾溪闻言大惊,追问,“你什么意思?” 陆枭突然一掌劈开那房门,闪身进了屋子里。 “快拦住他,他的目的也是三丝水玉神杯!”月止戈顿时明白了自己方才的那股不对劲源于哪里。 根据阿璃之前得到的消息,陆枭应该是去了长剑门,可是他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长剑门与这神女峰相隔千里,他不可能先去了长剑门,然后再来这儿,唯一的解释就是陆枭根本就没有去长剑门,而是跟他们以同样的时间从洛邑出发,然后到了这里。 从始至终,阿璃他们都没有真正的弄清楚陆枭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虽然从钟倾颜曾经透漏的话语中可知陆枭的目的是为了更厉害的武功,甚至是为了打赢屈拓枝,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便是没有练武天赋,他依旧能成为楼主钟倾璇的得意弟子。 可是这个理由在月止戈看来,未免太过单薄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更高的武功,他根本没必要冒险违背钟倾璇的命令,出现在这里。 直到刚才陆枭的一句话点醒了月止戈,他说,钟倾璇没有死!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七章娘亲的遗体 “陆枭,你给我放下!”绾溪的声音伴随着打斗的声音从屋里面传了出来。 月止戈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他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而且绾溪正在跟陆枭交手,他进去了也只会拖绾溪后腿,倒不如去找找自己的水袖和药箱在哪里,赶紧为山鬼医治才是。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两道人影撞破屋顶飞了出来,其中陆枭趁乱将血葬狠狠地刺入了绾溪的胸口,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绾溪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伤口不停地往外冒着血,她艰难的站了起来,但下一瞬陆枭的血葬就直逼绾溪的脑袋! “住手!”月止戈情急之下大喊。 陆枭停了下来,满脸杀气的看向月止戈。 月止戈走了过来,勾唇讽刺的笑着说,“你不就是想救人吗?但是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手里齐集了所有的东西,没有我,你一样功亏一篑,你以为钟倾颜三番两次的想要囚禁我真的是为了她的旧疾吗?你错了,实话告诉你,家师乃是当年名震天下的神医,她有一本神书典籍,里面就有活死人的方法!” 绾溪震惊的看向月止戈,一时间还没能完全消化月止戈这些话里面的意思。 陆枭危险的眯着眼睛,蓦地一笑,“很好,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也就不用我再解释了,月神医,走吧?” “月公子,你不能去!”绾溪着急的喊道,想要起身阻止,还没站起来就被陆枭一下子刺中了大腿,顿时血流如柱。 月止戈立刻跑过来,大喝,“够了,我跟你走!” 看着月止戈跟着陆枭渐行渐远的身影,绾溪不甘的重重一锤砸在地上,“该死的陆枭,总有天我定要杀了你个叛徒!” “绾绾”熟悉的喊声从身后蓦地传来。 绾溪浑身一震,周身的血液瞬间窜上了头顶,冲的她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另一边钟琉璃与钟倾颜打的不相上下,两人都受了重伤,钟倾颜所有的打算全部都因为那个婴儿的死功亏一篑,她不甘,怨恨,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钟琉璃,抽了她的筋,剥了她的皮。 而钟琉璃却不知月止戈他们那边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月止戈为了救绾溪,不得不让自己做了陆枭的人质。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整整二十年,二十年的心血都被你给毁了,钟琉璃,你就跟你那死去的娘一样,都是我的克星,都是贱人,当年你娘明明可以救子安,可是她不愿意,我苦苦哀求她,我跪在门前求她跟长剑门借坦原石,她却用那些所谓的江湖之事来堵塞我,呵呵,简直是可笑,她还以为她是什么名门正派吗?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帮我,我恨她,恨不得将钟倾璇那个贱人千刀万剐以祭子安的在天之灵!”也许是受的刺激太大了,再加上又受了重伤,钟倾颜的意识显然已经有些混乱了。 “钟倾璇,你这个贱人,我看你根本就是妒忌子安喜欢上了我,所以你不想让我们在一起,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为子安报仇!”钟倾颜疯狂的喊道,双手如闪电一般朝着钟琉璃抓了过来。 钟琉璃如今已身受重伤,不敢与钟倾颜硬碰硬的,好在因为钟倾颜意识的混乱,那个叫蚩咊的怪物已经停了下来,就堵在甬道口。 钟琉璃不得已只能且战且退,心中却着急这样走的话恐怕要离月止戈他们越来越远了。 另一边,月止戈跟着陆枭一直走,走到后面他就发现路线的异常,他可不是绾溪,对于自己走过的每一条路,纵然是曲折迂回,他也记得清清楚楚,当即就问道,“这是往入口的方向。”话说完,月止戈顿时反应过来,也不只是笑还是怒,“你居然将钟楼主的遗体跟那男人放在一起?!” 陆枭回头扫了眼月止戈,眼中一阵厌恶,“我说过,我最讨厌自视聪明的人!” 月止戈笑说,“聪明乃是天分,是父母给的,你若是妒忌,我也没办法。 “哼!”陆枭冷哼一声,脚步越发快了。 从入口进来的大厅如最开始的时候一样,银色的河流蜿蜒成了一条盘龙的形状,满是冷气的寒玉冰床上躺着一具男子的尸体,他脸上的血迹已经被钟倾颜清理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人已经死了,或许乍眼看来,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嘴角还带着笑意。 只见陆枭毫不顾忌的直接将那少年的尸体从病床上推了下去,离开了病床,少年的身体瞬间就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青紫色斑点,白皙的皮肤就像是暴晒在烈日下的树叶,一点一点的开始干枯,萎缩。 月止戈摇头叹了一声,“你与他无冤无仇,何必要让别人死了也不安宁。” 陆枭嘲讽的道,“无冤无仇?呵,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谁?” 陆枭往后站了一些,双手运足了内力朝着冰床用力一掌挥了出去,“砰!”的一声巨响,那千年的寒玉冰床瞬间就碎成了无数的碎块,露出了里面水绿色的冰棺。 “不——”凄厉绝望的喊声传来。 钟倾颜目眦尽裂的看着被冰床的碎片压住的少年,两道鲜红的血迹从她的眼角一点一滴的滑落了下来。 “子安,我的子安,不可能,你不要有事,子安”钟倾颜一把推开钟琉璃,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可是她还没踏上台阶就被陆枭残忍的轰了出去。 “滚开!”陆枭阴鸷的盯着钟倾颜。 钟倾颜怨恨的看向陆枭,眼角的血泪将她精致的妆容染成了一团模糊,她仰天长啸一声,裙角飞扬,发髻凌乱,她的眉眼间已经换做了另一幅模样,疯狂,绝望,杀戮,死亡! 钟琉璃见月止戈竟然也在,急忙跑了过去,抓住月止戈问,”你怎么在这里?绾溪呢?” 月止戈见钟琉璃浑身是伤,心疼的不行,急忙从身上掏出药给钟琉璃吃了,边快速解释说,“我们在‘天宫’遇上了陆枭,三丝水玉神杯现在在陆枭手里,绾溪受伤了。对了,阿璃我跟你说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事?”钟琉璃问。 月止戈看了眼那冰棺,盯着钟琉璃缓缓说,“我想我应该知道你娘的遗体在哪里了。” 钟琉璃脸上的表情僵住,看着月止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文 第五百九十八章起死回生之术 “疯婆子!”陆枭骂道,一手扶着钟倾璇,一手直接迎了过去。 钟倾颜此刻已经完全疯癫了,就算知道陆枭对自己出手,依旧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双手突变利爪,气灌入指,化作十道黑气朝陆枭缠去。 钟琉璃唯恐两人的打斗殃及她娘亲的遗体,脚尖一点也要过去,但是她刚一挪脚就感觉整个地宫又开始都震动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从甬道里强硬的挤了出来,由于体型太大,整个甬道都被他挤的几乎要坍塌了,但是它俨然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木讷的往前走着。 “不好,一定是钟倾颜无意识中唤醒了蚩咊,要是让它过来了,我们就糟了。”月止戈着急说道。 这大厅虽说空间不小,但是对于身形巨大的蚩咊来说,也不够他走几步路的,最重要的是一旦他过来了,很有可能会将大厅的那些柱子撞碎,到时候整个大厅都可能倒塌。 陆枭看了眼那蚩咊,情急之下冲钟琉璃喊道,“你还在等什么,再不去阻止它,难道你想连你娘也不要了吗?” 钟琉璃纠结的看着陆枭手里钟倾璇的遗体,用力握紧了手掌,咬牙愤恨道,“陆枭,我警告你,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要是敢毁坏我娘亲的遗体,我定不会放过你!” 陆枭冷嗤,“你放心,就算毁了我自己,我也绝对不会让母亲有任何的损伤!” 说话之间,陆枭的血葬已经分毫不差的刺中了钟倾颜的肩膀,钟倾颜大叫一声跪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起来,鲜红的血液将她身下的地板染成了殷红。 其实之前跟钟琉璃交手的时候,钟倾颜已经受了重伤,由于钟琉璃其中一掌打中了她的后脑,导致她意识产生了混乱,所以她此刻即便招式凶狠,出手迅猛,但实则已是色厉内荏,空有招式却无准头,被陆枭刺中也是必然。 “轰”一声巨响,蚩咊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了甬道的顶上,整个地宫跟着晃动了起来,蚩咊犹然不觉,依旧甩动着那硕大的脑袋往前走着,脑袋顶擦拭在了用甬道顶部,将甬道顶部染成了一片鲜红。 月止戈看着犹觉不忍,试想那蚩咊原本也应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啊,可是也不知道被钟倾颜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将人弄做了这个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死都死不了。 钟琉璃盯着蚩咊沉了沉目光,抿紧了唇,提承影走了过去。 陆枭从不辜负他那心狠手辣的名号,见钟倾颜受了伤,竟是毫不手软的又连续在她的身上刺了四五个血洞,钟倾颜痛苦的哀嚎着,刚想要挣扎着起身,陆枭手里的血葬一闪,钟倾颜膝下的两条大腿瞬间被齐齐砍断,鲜血四溅,钟倾颜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其中的一根铜柱之上。 陆枭冷笑一声,倏地朝月止戈看了过来,“过来!” 月止戈眉头微皱,但还是走了过去,瞥见被冰床的碎片压住的那少年尸体,月止戈暗暗叹了一声,走到陆枭的身边,看向冰棺中的女人。 按理说钟倾璇死了最少也应该有五年了,可是她的模样却一点变化都没有,脸上的皮肤依旧紧致水润,头发依旧乌黑亮丽,甚至脸颊处还有些微红,就像是刚刚睡熟了一般。 “真像,难怪当初阿璃会将钟倾颜认作钟楼主。”月止戈感叹说。 陆枭不屑道,“钟倾颜那种贱人也配与我母亲相提并论,少废话,东西都在这里,你知道该怎么做的!”陆枭说着,从冰棺的底部拿出了一个用碧龙蔓草着的东西至于冰棺的棺盖上。 “你怎么知道用碧龙蔓草?”月止戈有些诧异的问。 陆枭不耐烦说,“什么碧龙蔓草?当初钟倾颜从翎玉山庄夺得三丝水玉神杯的时候,它就是用这东西包着的。” 月止戈暗暗苦笑,自己研究了多日才发现这三丝水玉神杯需要用碧龙蔓草来盛装,却没想到既然它能在翎玉山庄生活那么多年,也就是说翎玉山庄一定有它所生存的环境啊,照搬照旧便是了,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了。 “只有三丝水玉神杯还不行,我还需要坦原石以及那婴儿。”月止戈说道。 陆枭质疑的看着月止戈好一会儿,随即喊道,“卫芒将东西拿出来。” 话音落,卫芒就抱着一个婴儿从靠近门口的那处茅屋里走了出来。 月止戈本以为那婴儿是陆枭偷偷准备的另一个婴儿,可是当他看到包着婴儿的衣服的时候,顿时就变了脸色,逼近了陆枭质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这个婴儿为什么在你手里?!” 陆枭甩开月止戈的,不耐烦说,“放心吧,我的目的只是这个婴儿,我可不想跟落绯烟那疯女人打交道。” 月止戈松了口气,他们离开月府的时候,阿璃一再的叮嘱落宫主要将这个孩子护好,千万不能让钟倾颜夺走了,可是没想到钟倾颜没有夺走,反而被陆枭占了个便宜! “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备齐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吧?!”陆枭催促问。 月止戈点头,伸手就要打开装着是三丝水玉神杯的碧龙蔓草笼子,却被陆枭拦下,陆枭盯着月止戈威胁说,“我警告你,别耍花样,我杀了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月止戈抬眼淡淡说,“放心,如果真的能复活钟楼主,我自当竭尽全力!” 刚一解开笼子,一只通体碧绿的形若观音手中玉净瓶,却在瓶底的位置延生出了三条细长尾巴的东西从笼子里面飞了出来,那东西无眼无耳无嘴,却好似拥有生命一样好奇的绕着月止戈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月止戈的肩膀上。 陆枭唯恐这三丝水玉神杯惹出什么乱子,恶声催促说,“你干什么?还不快点!” 月止戈扫了眼陆枭说,“坦原石呢?” 传言坦原石体积巨大,陆枭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坦原石从长剑门运到这极寒之地的神女峰来! 陆枭挥手,一旁的卫芒立刻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手掌心大小的通体黝黑的石头递给月止戈。 月止戈狐疑的接过石头,他从未见过坦原石,便是医书上对它的描写也不过寥寥几字,所以当他看着这除了颜色黝黑,实则与一般石头并无异样的坦原石的时候,他便问陆枭,“据我所知坦原石体积巨大,为何你得到的这一块却只有这么大?” 陆枭不屑说,“哼,所谓的体积巨大你们也不过是从百里寒水口中得知,事实上你们有谁真正的见过坦原石?那些都只不过是长剑门的人为了防止有人盗取坦原石而撒下的谎罢了。” 月止戈问,“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陆枭眼神阴鸷,“因为当年我母亲就曾去长剑门盗过坦原石!” 正文 第五百九十九章你们都背叛我 月止戈闻言微愣,下意识的看向冰棺中的钟倾璇,不解的问,“当年钟楼主为何要盗取坦原石?”若是钟倾璇已经盗取了坦原石,那为何后来坦原石又回到了长剑门,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枭有些不耐道,“月公子,你打听的太多了!我也没必要告诉你那么多!” 月止戈满腹疑问,奈何陆枭再也不耐烦与他费口舌,扫了眼另一边与蚩咊打斗的越发激烈钟琉璃,心道他算计了这么多年,事已至此,绝对不能被钟琉璃所破坏。本以为她与钟倾颜交手的时候必定会被重创,没想到她不但重伤了钟倾颜,反而此刻与蚩咊也能不相上下。 “月止戈,你迟迟不肯动手,难道你根本就是在骗我?!”陆枭倏地朝着月止戈怒目视去。 月止戈也冷了脸说,“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自己来吧。”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陆枭不甘心的喊道! 月止戈回头看去,俨然笃定了陆枭不可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果然,陆枭狠狠的盯着月止戈不甘心的说,“月公子,劳烦了!” 常言道,人死如灯灭,一切皆枉然。 就算陆枭已经备齐了所有的稀世材料,就算过了五年之后钟倾璇的尸体依旧保存的完好如初。可是复活一个已死之人本就是天方夜谭,月止戈之所以在“天宫”说出那些话,一则是为了保全绾溪的性命,二则是为了趁机夺走三丝水玉神杯,三则就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 至于起死回生之术,他见所未见,又谈何动手救人呢! 就在月止戈思索着如何摆脱面前困境的时候,整个地宫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放置冰棺的台子左右倾斜,月止戈急忙抓着一旁的柱子,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好,好啊,你们都背叛我,你们都背叛我!”钟倾颜凄厉的大声仰笑着,血泪从脸颊上一点一滴的落下来,她剧烈的颤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大声咆哮着,“死吧,都一起死吧,我得不到的,你钟倾璇也别想得到,你们谁都别想得到,哈哈哈哈子安,子安我来陪你了,太好了,我们终于要见面了,啊哈哈哈” 月止戈抬头看着已经开始出现裂痕的大厅顶部,只见上面那层漆黑的浓雾似乎在渐渐剥离开来,那些闪动着的光点开始移动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复活了一样。 “月止戈,你赶紧走!”钟琉璃一见刺穿蚩咊的腹部,蚩咊仿若未觉,依旧不管不顾的扑向钟琉璃,蚩咊的力量要远远高于札鲁,那铁块一样的胳膊挥了出去,钟琉璃抬脚踏在蚩咊的胸口,翻身一转避了过去。 “轰隆”大厅中一根顶梁的铜柱被砸的弯曲了起来,盘旋在铜柱上面的黑色浓雾飞速的旋转了起来,一阵细微的噪音传来。 月止戈心头一悸,大喊道,“阿璃,快离开那里!” 就在月止戈话音方落之际,那铜柱的顶住无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裂口之内涌出了无数的小光点,它们的速度极快,顺着铜柱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只见那是成千上万如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虫子,那些如萤火虫般的光亮就是从它们那占据了身体三分之二的腹部发出来的。 钟琉璃听到月止戈的提醒,急忙转身就离开,可是她方一转身,蚩咊就追了上来,钟琉璃之前虽重创了钟倾颜,实则自己也受了重伤,与蚩咊交手也是以防备为主,如今既然知道事态不对,自然是急于抽身离开。 而此刻的另一边,钟倾颜恍惚间恢复了一丝意识,她艰难的偏过头看向钟琉璃和陆枭,眼中又是讽刺又是怨恨。 她败了,二十年了,为了子安她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依旧功亏一篑。 看着冰棺旁边那具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钟倾颜绝望的笑了起来,笑的血泪糊满了她的脸颊,多可笑,她钟倾颜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既然不能生同裘,那我就死同穴好了,子安,你看看啊,黄泉路上还有这么多人为我俩作伴,你素来爱热闹,这下子应该满意了吧。”钟倾颜笑着笑着,突然脸色一变,看着冰棺中的钟倾璇,恶狠狠的诅咒说,“钟倾璇,我和子安都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就在钟倾颜这话说完之后,原本是乱打一气的蚩咊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放弃了攻击钟倾颜,反而转身抱住了身后的铜柱子! “不好!”钟琉璃回头一看,顿时察觉到蚩咊的异常,神色大变。 “吼——” 蚩咊大声咆哮着,用力抱住了铜柱奋力往旁边一甩,那仿若通天的铜柱竟然被蚩咊拔地而起,顺带着从铜柱上往下爬的虫子一同朝着中间的台子倒去。 “月止戈小心!”钟琉璃手掌一抹,承影化作无数剑光朝蚩咊双臂刺去。 可惜晚了,蚩咊根本就感觉不到痛感,巨大的铜柱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和“窸窸窣窣”的虫子爬动的声音全部倒向了高台。 陆枭面露戾气,根本来不及阻止,当即一掌拍向冰棺,冰棺连带着钟倾璇一同往旁边的空地飞去。 月止戈袖中的水袖飞出缠住了对面的铜柱,他抓紧了水袖飞了出去。 “砰” 高台被铜柱瞬间砸成了碎片,那少年的尸体眨眼就掩埋进了废墟之内。 子安,你别恨我 钟倾颜绝望又痛苦的闭上了眼镜,她还不能死,她要节省体力,她一定要看着钟倾璇尸骨无存她才能闭眼! 高台被毁了,铜柱请到下来的同时也打破了那缠绕着整个高台的银河,银色的河水顺着杂碎的缝隙开始朝四周蔓延而去。 指甲盖大小的虫子沿着铜柱爬向了高台,密密麻麻。 钟琉璃顾不上蚩咊,他一心担忧着陆枭手中的钟倾璇,同时又担心月止戈。 “贱人,看来我就不该留你一口气在!”陆枭慌忙之际检查了一下钟倾璇的身体,确定没有损伤之后目光凶狠的扫向钟倾颜,正欲取其性命,却听落安惊恐道,“少主,快走!” 正文 第六百章地宫坍塌了 几声巨响之后,整个地宫剧烈的坍塌起来,撑住地宫的铜柱被蚩咊一根一根的从地上或推倒或拔起,顶部的黑雾如阵阵扑来的巨浪,翻腾汹涌着,无数带着亮光的虫子从黑雾之中倾泻出来,它们开始蔓延于整个地宫的每一个角落。 而卫芒的那一声惊呼就是因为陆枭的后背上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十几只白虫子,每一只虫子落在了陆枭的背上之后就突然变得激烈起来,看不清它们究竟是怎么做的,只见陆枭后背上的衣服迅速的开始剥落下来,随着陆枭一声痛呼,一只白色的虫子咬开了陆枭的后背钻进了肉里。 陆枭咒骂一声,抬手就要将身上的虫子给挥开,却不想还未碰上那虫子,更多的白色虫子从四面八方朝他爬了过去。 整个地面上都是白闪闪的一片,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快速蠕动着,有些更是直接从铜柱上滚了下来,跌落在地面上之后又飞快的爬了起来,朝着陆枭的方向爬去。 “阿璃,我们快走,不然要来不及了。”月止戈紧张的催促道。 钟琉璃看向陆枭怀中娘亲的遗体,摇头说,“不,我一定要把我娘的遗体抢回来,你先去外面等我。”不过说句话的功夫,越来越多的白色虫子已经将整个大厅都给覆盖了起来,就连始作俑者的蚩咊都已经被那些白虫子被包围了。 月止戈焦急的摇头,一边拉着钟琉璃往外跑,一边解释说,“已经来不及了,你看看钟倾颜那边!” 钟琉璃骤然瞳孔紧缩,只见钟倾颜的身上已经被无数白色的虫子覆盖着,而她已经断气了,任由着那些虫子一只一只的咬破她的皮肤,然后钻了进去。钟琉璃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钟倾颜脸颊和脖颈处的皮肤在蠕动着,里面的虫子在她的皮肤下啃食着她的血肉。 月止戈凝眉说道,“看来这些虫子是以人肉为食物的,我们要是现在不走,再晚点就走不了了。” 钟琉璃朝陆枭那边看去,只见陆枭已经痛的大声惨叫了起来,五年前,陆枭浑身被砍伤,血流如河,可他依旧能隐忍着躲在火堆中一天一夜没有吭一声,而如今不过是几只小小的虫子,却已经让他变成这样狼狈的模样,可见那虫子远比他们所看到的要更加恐怖。 “陆枭!”钟琉璃大声喊道。 陆枭因为痛苦,神智已经有些恍惚了,他紧紧的护着怀中的冰棺,听见声音他转过头,一双充血的瞳孔紧紧的盯着钟琉璃,像是要吃人的野兽。 钟琉璃一掌挥开往他们这边爬过来的虫子,朝着陆枭喊道,“陆枭,把我娘亲的遗体给我,快!” “休想!”陆枭冷笑,倏地一章拍向地面,地面因为收到了巨大的震动而颤抖起来,那些虫子受到冲击,全部都被冲了起来。 卫芒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松动,她抿唇道,“主人,你带着钟楼主赶紧走吧,不然真的要来不及了!” 陆枭额头上的青筋都浮出来了,脸上的皮肤里面明显看到有东西在蠕动着,他双眼充血,紧紧的咬着牙齿,声音有些战栗的说,“月止戈!把月止戈给我抓过来!” “不会的,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陆枭有些疯癫的抱着钟倾璇的尸体喃喃念着,目光中翻涌着疯狂的执念。 卫芒闻言,迟疑了一下,果真朝着月止戈飞了过来。 钟琉璃将月止戈拉到身后,叱道,“陆枭,你要干什么?!” 陆枭抱着冰棺,身体的剧痛让他几乎要站不起来,他只觉得五脏六腑,每一根血管,没一条肠子都被那些虫子在啃噬着,鲜血顺着他的耳朵和鼻子一点一滴的开始往下流淌,他倏地笑了出声,双手紧紧的抓着冰棺的边沿,又贪恋又仇恨的看着冰棺中的钟卿旋,“呵呵,我要做什么?我要让她醒过来,我要让她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看看她最引以为傲的颜楼如今是何模样,我要她看看,看看她那些好徒弟如今又是什么模样,呵,什么天赋异禀,什么旷世奇才,最终还不是死的死,逃的逃,如丧家之犬一样苟且偷生,咳咳咳咳咳咳咳”陆枭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猛地咳出了一大摊血,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筋骨,瘫倒在地。 钟琉璃摇头,卫芒在她手下就如同翅膀还未长硬的雏鸟,又怎敌得过她一掌之势,卫芒重伤倒地,四周的白色虫子迅速的朝她聚拢而去,卫芒面露惊惧,急忙一掌拍向地面,身体纵然而起,落在了远处的桌上。 钟琉璃摆脱了卫芒,转身就要去夺冰棺,陆枭被血染红的双眼突然转过来,血葬自他手中飞出,带着诡异的黑雾。 钟琉璃手掌一推,承影迎了上去,只听得“咔”的一声,血葬被承影撞飞,却又在空中转了一圈之后顶端骤然裂开,从中飞出了一柄尖刀,直刺钟琉璃的面门! 钟琉璃未曾意料,只来得及迅速躲避,脚尖踏在坍塌的铜柱之上,踩死了一片的白色虫子,但是很快更多的虫子又蜂拥着挤了上来,钟琉璃唯恐那些虫子爬上自己的脚背,旋身一转便朝陆枭飞去。 “吼——”蚩咊低吼一声,它浑身已经爬满了白色虫子,因为钟卿颜已经死了,没有人钳制的蚩咊就像是狂躁的疯狗,毫无意识的破坏着整个大厅的一切。 眼看就在钟琉璃将要接近陆枭之际,蚩咊突然吼叫一声,巨大的身体趔趄着往前窜去,这一窜竟是直接扑倒在了钟琉璃的面前。 “阿璃,小心!”月止戈着急大喊。 只听得一声巨响,蚩咊犹如一座小山一样的身躯扑倒在地,整个地宫都随之剧烈的晃动起来,头顶上的虫子和灰土扑簌簌的往下掉落。 钟琉璃躲避不及,急忙召回承影,但身上还是沾到了好几只白色虫子,钟琉璃急忙用手将那虫子挥掉,可就在钟琉璃的手掌刚碰上那些虫子的时候,它们像是能知道钟琉璃的心思一样,竟是飞快的跳到了钟琉璃的手背,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只虫子就已经咬破了她的手背,钻进了皮肉下面,眼看着皮下蠕动的痕迹,钟琉璃便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当即挥剑连皮带肉的削了下去。 “嘶”钟琉璃吸了口冷气,内力一震,被虫子附着的外套碎成了粉碎,连同着攀附在上面虫子一同掉落在地。钟琉璃松了口气。却听身后月止戈疾呼喊道,“阿璃,快离开那里!地宫要塌了!” 正文 第六百零一章回来了 钟琉璃只听得耳边之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紧接着整个地宫再次剧烈的晃动起来,巨大的石头和无数的土屑从四周开始坍塌。 “陆枭!陆枭!”钟琉璃急的大吼,可是她前面的路被蚩咊的身体挡住了,蚩咊还没有死,身上却已经爬满了虫子,他不停地试图站起来,但每一次尝试都导致地宫坍塌的越发严重。 石块从四周的墙壁上剥落,大厅中的八根铜柱已经被蚩咊推到了四根,余下的四根已是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下来了。 倏地腰间缠上了一条水袖,钟琉璃身体被用力往后扯去,钟琉璃才一转身,她原本站立的地方就被坍塌下来的石块全部封死。 月止戈将钟琉璃拉到了自己身边,抓着她的胳膊边跑边道,“阿璃,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你好歹也考虑一下修儿,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了,我们一定要活着回去的!” “主人,快走啊,地宫要塌了!”卫芒不甘的看了眼月止戈和钟琉璃,回到陆枭身边催促道。 陆枭的嘴角的血液开始不断的往下流淌,他的身上已经爬满了虫子,就连玉棺上也出现了很多的虫子,他艰难的伸出手掌,试图将爬上冰棺的虫子挥下去,可是他甚至连胳膊都已经抬不起来了。 “主人?!”卫芒着急喊道。 陆枭苦笑一声,“看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你将我放在冰棺之内吧。” 卫芒神色复杂的看着陆枭,“我可以带你走。” 陆枭摇头,眼眶中满是鲜血,他嗫嚅着,自嘲的笑道,“我不走,我不会离开她的,就算是死,我也要缠着她” “轰隆——”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极寒之地的千年冰山瞬间轰然倾塌,巨大的雪浪狂涌着从山腰往下涌去,铺天盖地的雪块瞬间就淹没了四周凸出的石头,整个地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呸,这怎么回事?难道又是雪崩了?”屈拓枝从深深的雪地中探出头来,惊愕的看着四周的茫茫大雪,摇了摇脑袋上的积雪,难以置信的说。 “砰!”突然一个重物扔在了屈拓枝面前,屈拓枝条件反射的一掌拍向那东西,厉声问道,“什么人?!” 只见两道影子迅速消失在了上面的雪壁上,屈拓枝刚准备追上去,却瞥见被自己拍飞的那黑乎乎的东西,凑近了一看,顿时唬了一跳,那竟是一个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跟钟琉璃他们一同进入地宫的山鬼。 “喂,你怎么样了,不会是死了吧?”屈拓枝着急的将山鬼扶了起来,伸手探了下她的脉搏,发现人还活着,顿时松了口气,但是随即屈拓枝的神情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眼四周,突然目光落在了白雪皑皑的山脚下。 顺着风声,他隐约听见山脚那边传来了喊杀声,“不好,看来是出事了。”屈拓枝说着,伸手拎起山鬼的衣服就要将人给扔到破鼓上去,可是随即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他表情复杂的回头看向手里的山鬼。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软?不会是骨头被打碎了吧?”屈拓枝嘀咕了一声,将山鬼放在雪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衣服给掀开。 当屈拓枝看到山鬼胸前紧紧缠绕住的那一圈白色棉布的时候还觉得古怪,猜测着莫不是这小子受了什么伤,不然干什么将胸口缠的这么紧,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子长得还真是细皮嫩肉啊。 “啧啧,瞧瞧这皮肤嫩的,跟个女人一样。”屈拓枝不屑的捏了捏山鬼的胳膊,随即伸手就要去检查山鬼的胸口,就在这时候,整个山峰再次剧烈的震动起来,脚下的地面开始颤抖。 屈拓枝面色一惊,随手捞起衣冠不整的山鬼飞快往下逃去。 “轰隆”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崩塌,漫天的雪花涌动翻滚着,不过转瞬之间,已经看不见屈拓枝的身影,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片茫茫的白雪。 与此同时,另一边月止戈搀扶着钟琉璃出了地宫之后,却不见守在外面的屈拓枝,便与钟琉璃解释说,“屈宫主不在,看来是出事了,这雪山随时都会再次雪崩,我现在必须先带你下去。” 钟琉璃看着身后已经完全坍塌的洞口,泪水不住的往下流淌着。 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见娘亲最后一面,她甚至都来不及与她道别,甚至都还没好好看看她的模样,五年了,时隔五年,没想到最后她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月止戈轻轻拭去钟琉璃脸颊上的泪水,叹息一声,“走吧。” “望宫主,这些人也太不自量力了,居然妄想偷袭我们,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这个,您看怎么处置他们?”王孙有些讪讪的询问望月砂,方才那一幕实在是吓到他了,如今想起来依旧让他心有余悸,冷汗涔涔。 昨夜亥时时分,营地上突然出现数百个武林人士,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何处得到的消息,竟然从洛邑跟到了这极寒之地。 对方人多势众,本以为定然又是一番生死搏斗,却不料望月砂只用了一招“五鬼闹判”便已经让那些子自相残杀了。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破碎的尸体,王孙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皇上要选择不与颜楼为敌了,望月砂只是颜楼十二宫主之一,便已经有了如此恐怖的武功,若是加上其他的几位宫主,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王孙想到这儿,对望月砂越发敬畏起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恼了这杀神。 望月砂扫了眼满地的残骸,皱眉看向远处的雪上,从昨夜开始雪山上就时不时的引发一场雪崩,也不知道少主他们怎么样了。 “将尸体还算完好的都收拾起来,其他的都烧了吧。”望月砂轻描淡写的说道。 王孙点头,飞快的转身去吩咐手下们处理满地的尸体。 就在这时候,黄琮突然喊了一声,飞快往雪山的小径上跑去。 望月砂听到动静,转身看去,只见远处的白色小道上出现了两个移动的人影,“少主”望月砂惊喜的喊道,急忙迎了过去。 许诺听到外面的喧闹声,眉头微微蹙起,神情有些不悦,但随即当他听见人们议论说是钟琉璃回来之后,立刻站了起身。 正文 第六百零二章月府物是人非 已经是第三天了,自从那天月止戈背着钟琉璃下了雪山之后,他们已经在这营地上等了三天了。 浓重的血腥味不断地吸引着这雪山上居住的野兽,尽管它们对于众人来说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可是王孙还是觉得心惊胆战,彻夜难眠。 “回来了回来了,大人,人回来了!”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兴奋的跑进帐篷里大声喊道。 王孙听的精神一振,立刻从床上坐了起身,“都回来了吗?” 那侍卫摇头,“天太黑了,属下没看清楚,就看见望宫主的傀儡回来了。” “快带我去看看。”王孙高兴的随手扯下外套披上,笈着鞋子就匆匆跑了出去。 “王大人!” 王孙刚一出帐篷,就见黄琮走了过来,这人虽只是月止戈身边的护卫,但是王孙也不敢轻易得罪,笑着迎上前问,“可是屈宫主和绾溪宫主他们回来了?” 黄综眉头紧锁,脸色有些难看,“不是,钟姑娘让我来通知大人,过会儿我们就离开这里,大人你们还是早些准备为好。” 王孙愣了一下,急忙拉住黄琮的胳膊问,“这、这怎么了?不是说人还没回来吗,不等了?!” 黄琮看了看王孙,摇头叹息说,“钟姑娘说不等了。” “不等了?”王孙将这话一琢磨,顿时也变了脸色,小心翼翼问,“莫不是他们已经” 黄琮推开王孙的胳膊,不悦道,“王大人,此事你还是少问一些为好。” 王孙讪讪的笑了笑,识相的没有再敢多问,实则心里已经认定了屈拓枝等人已经死了,不然为什么没有跟望月砂一同回来了呢。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众人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主人?”黄琮提着包裹走过来喊道。 月止戈朝着黄琮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阿璃还在睡,有什么事这边说。” 黄琮瞧了眼帐篷里面,担忧问,“钟姑娘还好吧?” 月止戈摇头,“钟楼主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了,如今屈宫主几人又不见踪迹,她心里有郁结,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想得开。” 黄琮也唏嘘不已,又道,“可是人不是还没找到吗,也许他们都还活着。” 月止戈摇头,“当时整个地宫都坍塌了,绾溪宫主和山鬼都在地宫的里面,而且两人都受了重伤,几乎没有可能逃出来。至于屈宫主,兴许生还的可能会大一些吧,只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在这里等着了。” 黄琮点头,又回头看了眼远处正在忙碌着整理物品的王孙等人,与月止戈嘀咕说,“主人,我们还要与朝廷的人一同回去吗?” 月止戈神情有些复杂,“阿璃说一起,那便一起吧。”至于那个男人,想必阿璃早已经有了打算吧。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开始渐渐明亮起来,一行人的车马摇摇晃晃的开始往回走。 与来时不同,回去的时候显然众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了一些。而钟琉璃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过马车,偶尔能看见望月砂进马车里面与她商量些什么。 王孙看着,心头惴惴不安,私下里朝黄琮打探过几次,可是黄琮嘴紧的跟蚌壳一样,怎么问都问不出什么来。 停停走走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洛邑。 “钟少主,月公子,望宫主以及诸位,在下还要回行馆汇报工作,咱们就此别过吧。”王孙抱拳朝众人说道。 马车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王孙甚至有些怀疑钟琉璃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为何半个月来都没见她露面。这样一想,王孙心头一悚,狐疑的看向马车里面,试探问,“钟少主,不知你这边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里面依旧无人应答。 王孙越发觉得奇怪,不由得往前走了过去,但随即就被望月砂拦住了,王孙心头倏地一跳,讪讪道,“那个,钟少主没事吧?” 望月砂冷眸凝视着王孙,看的对方冷汗涟涟。 王孙立刻识相的话音一转,“那个,既然钟少主没有其他的吩咐,那么在下就先行离开了,诸位珍重。” 王孙话说完,转过身想了一下,立刻领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等王孙一行人离开之后,望月砂眉头微皱,走近马车询问道,“月公子,少主怎么样了?” “暂时无妨,可有落宫主等人的消息?”月止戈略显疲倦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望月砂抿唇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回来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到她们的耳中,想必晚点就会有消息了。月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月止戈沉吟道,“先回月府,阿璃的伤口恶化了,我需要尽快给她医治。” 望月砂应了一声,吩咐众人往月府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黄琮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想了想还是打马走到望月砂身边,顶着许诺那压迫十足的威压,硬着头皮说,“望宫主,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望月砂扫了眼四周,神色凝重的说,“的确有些不对劲。” 若是往日,这街上来来往往的定然会有许多的江湖侠士,不管是各门派的弟子,还是负剑的游侠,可是今天街上却只有零零散散的小贩,甚至连两边的酒楼上也没了划拳摇骰子的声音。 似乎,安静的有些异常了。 “的确不对劲。”望月砂喃喃道,转头询问许诺说,“你有没感觉到什么?” 许诺冷漠的摇头,“没有。” 望月砂松了口气,与黄琮说,“不管怎么样,先回去再说。” 月府大门紧闭,门口连个守门的小厮都不见,台阶上满是枯枝落叶,像是好几天没有清扫过一样。 黄琮眉头紧皱,难道月府的人都跑光了吗,这般想着,黄琮急忙上前敲门喊人。 黄琮敲了四五下,里面终于有了人回应,过了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黑溜溜的脑袋探了出来,没好气的打着哈欠说,“敲什么敲,主人家不在!有事儿去衙门口敲去!” “是你?”黄琮诧异道。 “咦?”黑溜溜的脑袋闻言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凤翔酒楼的少东家丁凡。 丁凡看了眼黄琮,从门缝里挤了出来看向外面的车马,当即大声笑道,“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眼睛都要望穿了!” 原来就在钟琉璃等人离开的第二天,落绯烟接到消息,说余修等人遭到了暗算,生死不明,落绯烟当即便决定带着众人前往长剑门接应余修去了。 正文 第六百零三章许诺的质问 听了丁凡的叙述,望月砂问道,“那现在府中还有什么人?” 丁凡瘪了瘪嘴,不以为然的说,“都跟着落宫主走了,现在就剩下一个做饭的阿婆,一个扫地的阿公,还有一个死酒鬼!” 望月砂秀眉微拧,“酒鬼?”她记得府中并无这号人物啊。 “臭小子,说谁酒鬼呢,信不信我一脚将你踹回你那破酒楼去!”伴随着浓重的酒味,无名从房梁上往下一滚,就在落地的瞬间,他身形一转,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黄琮兴奋的从后面跑到前院,大声的喊道,“醒了醒了,望宫主,钟少主她醒了!” 望月砂大喜,急忙站起身来,顾不得与无名说话,转身急匆匆往后院跑去。 无名醉晕晕的看向丁凡,口齿不清的问,“谁、谁醒、醒了?” 丁凡嫌恶的捂着鼻子往后一退,不甘的心的说,“要不是看你真的有武功的话,我才不不愿做你徒弟呢,整天都是一身的酒味,臭死了!” 无名嘿嘿笑了两声,恶作剧般的往丁凡身上依靠,紧紧抓住欲逃走的丁凡,笑得有些谄媚,“好徒、徒儿,你告诉师父,嗝还、还有一坛、一坛桃花酿、酿,你藏哪里了?啊?” 丁凡用力推开无名,怒其不争的说,“喝喝喝,小心哪天喝死了也没人给你收尸。” 无名仰头大笑了两声,指着丁凡摇摇晃晃的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人生百年——嗝,不过白驹过隙,死了也是一捧黄土掩白骨,怕什么,没人收、也就没人、没人收呗。” “话说,好徒儿,方才他们说、说谁回来了?”无名掏了掏耳朵,迷糊着眼睛问。 丁凡“啊”了一声,一拍脑袋指责无名道,“哎呀,都怪你,耽误我的时间,我要去看看钟姑娘怎么样了。” 看着丁凡莫名其妙就跑开的背影,无名挠了挠脑袋,努力回想了一下,“钟姑娘?钟姑娘?”乱成了一锅豆花的脑子里却如何也想不起来钟姑娘到底是谁。“咕噜噜”的喝了两口酒,肚子的酒虫总算是舒服了一些,他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望月砂与黄琮快步到了主院,房门开着,隐约听见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少主!”望月砂三步并两步走了进去喊道。 钟琉璃在月止戈的搀扶下靠着枕头坐了起来,听见声音,她转头看了过去,见来人是望月砂,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怎么,生怕我醒不过来了?” 月止戈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当即起身甩袖说,“我去看看药煎的怎么样了。” 钟琉璃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这话伤了月止戈的心,急忙喊道,“月止戈,你等等——” 月止戈却是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去。 黄琮有些尴尬的朝钟琉璃点了点头,转身去追自家主人去了。 “少主不该说这话。”望月砂有些埋怨的说着。 钟琉璃无奈苦笑道,“我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 望月砂叹息坐过去说,“少主你可知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月公子不眠不休的照顾你,甚至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其实连我们都知道你并无性命之忧,作为大夫他又怎么不可能不知道呢。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容不得你有半点闪失。你明知他担心你,可又要说出那样的话来,你这不是故意在他心口上戳刀子吗?” 钟琉璃抚额,笑着说,“月砂你何时也这么啰嗦了,我错了还不成吗,稍后我就跟他请罪去。” 望月砂不禁笑了,坐在床边将丁凡说的事情都与钟琉璃复述了一遍。 钟琉璃拿开额头上的胳膊,看着头顶上帷帐,恍惚的神色中充满着压抑的痛苦,她深深吸了口气,半晌说道,“我在地宫见到了陆枭。” 关于地宫中发生的事情,月止戈已经跟望月砂大致说了一遍,所以望月砂并不诧异陆枭会出现,她想了想说,“看来陆枭根本就没有去长剑门。” 钟琉璃道,“这样也好,至少说明修儿他们没有与他遇上。” 至于坦原石为何会落在陆枭手里,也许在钟卿颜决定前往北寒之地的时候,他就已经得手了,陆枭武功诡异,从百里寒水手中夺走坦原石并非没有可能,而且连百里寒水都以为坦原石是一个巨大的陨石,却不是实则只是巴掌大的小小一块,也许直到现在,百里寒水都不知道真正的坦原石已经被盗了呢。 “陆枭是怎么得到那个婴儿的?”钟琉璃问。 望月砂道,“丁凡说就在绯烟接到修儿消息的那一晚,陆枭应该是早就预估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趁着所有人的经历都转向寻找修儿的时候,他杀了那头大猩猩,把婴儿抢走了。” 两人又谈了一些事情,望月砂见钟琉璃脸色有些疲倦,便起身道,“你重伤未愈,早些休息吧。” “等等!”钟琉璃喊住望月砂。 “怎么了?”望月砂停下脚步回头问。 钟琉璃看着身上的绣花锦被,低垂的寒眸微眯,“让大家收拾一下,明早我们就出发去一叶渡。” 望月砂愣了一下,不赞同的说,“少主身上的伤还没好,我们没必要急着离开,而且月公子不会同意的。” 听了这话,钟琉璃神情蹙起,抬头警告的看着望月砂说,“此事暂时不要告诉月止戈,无论如何,明日一早大家必须离开!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地方。” “少主——” “好了!”钟琉璃打断望月砂的话,不容分辨的垂眸说,“我累了,你出去准备吧。” 望月砂深深的看着钟琉璃,见对方丝毫没有动摇之意,无奈之下叹息一声,转身出了门去。 “离开?为什么?你们不是才刚回来吗?”丁凡不解问道。 望月砂冷冷道,“没有为什么,既然是少主的决定,我们就得听命。” “我又不是你们颜楼的人”丁凡翻个白眼嘀咕说。 望月砂挑眉道,“那你可以选择留下来。” “那可不行!”丁凡立刻又道,“你们要是走了,我师父铁定跟着月公子离开,他都没教我几招功夫,哼,我可不能让他白喝了我那么多的酒!” 望月砂勾了勾嘴角,轻笑一声往偏门走去,她记得许诺方才还在那里。 “一叶渡?”许诺天生面带阴气,虽然身材并不高大,但是每每说话的时候,那双细眼就会微眯起来,像是裹着电流,让人不寒而栗。 好在望月砂已经习惯了许诺的性子,她点头,眼中一抹哀伤略过,低声说,“嗯,听说那里是个世外桃源,是玉师兄留给我们的。” 许诺回头看着望月砂,阴沉着眸子,带着诡谲的语气说,“你答应我回昆仑的!” 望月砂心头一跳,有些不敢直视许诺的眼睛,回避说,“忧儿很可能就在一叶渡,我不能丢下他。” “如果带上忧儿呢?” 望月砂握紧了袖中的手掌,那双曾杀人无数的素手此刻竟然紧张的出了汗,她盯着鞋子上的一小团土屑,迟疑了半晌说,“其实,你可以跟我们一起住在一叶渡。” 许诺阴鸷的眸子如同能看穿望月砂的内心,说出话带着冰冷的讽刺,“你要反悔吗?为什么?为了百里寒水?” 正文 第六百零四章完结篇 望月砂蓦地抬头看向许诺,蹙眉微恼说,“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许诺冷眸中散发着一股揣夺人心的自信,逼问道,“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忧儿的身份?” 望月砂有些心虚的眸光一转,低声道,“嗯。” “忧儿也知道了?”许诺继续问。 望月砂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说,“问题的重点并不是他们,而是——” “哼,难道你觉得钟琉璃还有称霸武林的野心吗?”许诺轻蔑的冷笑着,打断了望月砂的话。 望月砂一愣,垂眸无奈说,“就算少主没有,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许诺冷冷的看着望月砂,“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是不想跟我离开罢了。” 话说完,许诺眼中的神色变得越发冷漠起来,他决然而阴冷的看着望月砂一眼,脸上的表情深邃莫测。 很快,夜幕降临,钟琉璃等人终于接到了落绯烟她们的消息。 钟琉璃看完了信,暗暗松了口气,将信件递给望月砂,并询问道,“大家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望月砂下意识看向身后,却不见许诺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失落,抿唇道,“已经准备好了。” 钟琉璃点头,虽然她也察觉到了望月砂的异常,但是联想到之前月止戈与自己说的话,便猜测到这两人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钟琉璃本不想插手二人之间的事情,但一想到大家马上就要去白浪里,若是望月砂与许诺之间有误会的话,恐怕再难有机会解释清楚了。 这般想着,钟琉璃便与望月砂说,“时间尚早,有什么事情你这边尽快处理了。” 望月砂本想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但是随即她的表情一顿,眼中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 钟琉璃瞥见门外月止戈端着托盘正往里面走来,便立刻又若无其事的躺回了床上,与望月砂叮嘱说,“不管今夜发生什么事,你必须带着大家离开这里,无名那边如果有问题,你就让月止戈去处理。” 望月砂虽然背对着门口,但是天生的警惕让她知道有人来了,也就没有再多问,只应承着起了身退了下去。 月止戈进了屋子,狭长的双眸狐疑的看着钟琉璃,“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钟琉璃朝着月止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没有。“钟琉璃笑着说。 “当真没有?”月止戈迟疑问,事到如今,阿璃不应该还有事情隐瞒自己的。 钟琉璃点头,“真的没有,我们不是都说好了要去白浪里吗,我只是担心你会舍不得离开呢。” 月止戈这才放弃了怀疑,一边给钟琉璃舀药,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有什么舍不得的,这么多年来不过是四海为家罢了。” 钟琉璃点头,轻抚着月止戈的脸颊笑说,“以后白浪里就是你我的家。” 月止戈挑眉,给钟琉璃灌了一口药汤,钟琉璃苦的皱起了眉头,他却笑了,“哼,少油嘴滑舌。” 钟琉璃有意逗月止戈,便故作冤枉夸张说,“真的很苦,不信你试试看。” 月止戈斜了眼钟琉璃,恶作剧般的又给她舀了一勺药汤,看着对方痛苦的样子笑说,“药方是我开的,药材是我制的,药汤是我煮的,苦不苦,我不知道吗?” 钟琉璃摇头道,“你试试看。”话说着,钟琉璃挑起了月止戈的下巴,将嘴唇凑了上去…… 夜幕如水,寂静无声。 不过是几个巡逻的侍卫,钟琉璃轻而易举的就躲避过去了。正觉得古怪,就见远处的湖边迎面走来一个身着墨色锦衣的束发男子。 “原来如此。”钟琉璃眼中嗜血的红光一闪而过,当即脚步一点,飞跃而下。 奕钦看着从天而降的女子,脸上的表情有了片刻的恍惚,但随即一抹苦笑就蔓延至了眼底,他的神色从未有过的哀伤。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入夏了,徐徐的凉风将奕钦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湖面上泛起了金色的波纹,像是一层织金的绸布蔓延而去。 他负手而立,一袭锦衣如墨,身形似乎越发消瘦了,颧骨有些高凸,深邃的双眸如同漆黑的深潭。 “你来了。”奕钦勾唇上前说道。 钟琉璃黑衣如墨,长发如瀑,与奕钦的脸上的笑意相比较,她神情冷漠的让人心头发冷。 “你早就算到我会来找你。”钟琉璃问。 奕钦不置可否,沉声道,“你不也是一样,你知道我并未回京。” 钟琉璃冷嗤道,“没有得到钟倾颜的消息之前,你怎么可能放心离开,而且我命人跟踪了王孙。” 奕钦自嘲的笑了笑,走到钟琉璃面前,目光扫过她的背后,那里有一柄见血封喉的宝剑,它将在今夜取走自己的性命。 钟琉璃目光紧盯着奕钦,冷声道,“看来你已经有信心能够赢我了!”不然为何明知道她是来寻仇却还要孤身前来。 奕钦摇头,“不,我从未想过赢你,是我欠了你,这条命,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走。” 钟琉璃瞳孔骤缩,心中怒意更盛,“当年你为了你的母亲屠我满门,如今我取你性命亦是理所当然,你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奕钦表情一僵,复杂的目光从钟琉璃的身上转向一旁的湖水,半晌沉声道,“既然如此,来吧。” 钟琉璃有些捉摸不定奕钦的心思,他好不容易得到了皇位,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自己的性命,但是她感觉的出来,这四周分明只有她两人的气息,也就是说这是她杀奕钦绝好的机会。 仿佛是能透过湖面看清楚钟琉璃的心思,奕钦回头道,“你放心吧,我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就算今日我死了,朝廷也不会对你们颜楼有任何的追究。” 钟琉璃目光冰寒,背上的承影“叮叮”作响,倏地她拔剑而起,一道青光顺势而下,如同骤然乍现的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色。 鲜红的血液飞溅,承影兴奋地颤抖着…… 夜,很快就过去了。 月府之内一片死寂,天边破晓的晨曦将屋内的情景映照的有些惨白。 “主人,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真的不等钟少主了么?”黄琮站在门口,有些不安的回头看了眼站在院子里的望月砂等人,迟疑了一下,这才鼓足了勇气忐忑的开口问道。 “走吧。”月止戈从屏风内转了出来,将手里的药箱递给黄琮,面无表情的出了房门去。 黄琮慌忙抱紧了药箱,快步追了上去。 望月砂抿唇,上前张了张口,本想替自家少主解释两句,但话还未说出口,就听月止戈催促道,“怎么还不走?” 望月砂暗暗叹息一声,示意其他人都跟上。 黄琮到底是心疼自家主人,不禁有些埋怨的说,“钟少主究竟什么意思,为什么留下纸条就消失了,而且她明明知道我们今日要离开这里。” 望月砂思及昨夜钟琉璃与自己交谈的情景,隐约想到了什么,但是此刻她又不好随意猜测,唯恐坏了自家少主的计划,便只道,“此事月公子定然已经心中有数了,走吧。” 黄琮只能应“是”,快步跟了上去。 “师父,你要是再不走,月公子他们可就要上船走了啊。”丁凡费力的拖着无名的胳膊催促说。 无名醉醺醺的半睁着眼睛,目光混沌的看了看丁凡,嘟囔说,“走?走就走了,走了好,走了好……”话说完就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丁凡无奈的低吼一声,只能找了根绳子系在无名的腰上,将人当做个麻袋一样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 随着月府的大门一点点合上,就像是将什么东西连同着那两扇朱红大门一同封锁了起来一样。 “驾!”黄琮吆喝了一声,马车“咕噜噜”向前驶去…… 正文 第六百零五章木桑白番外 “嘿,你听说了吗?上头那位出大事了。” “什么?出大事?出什么事?快说来听听。” “不怕告诉你们,我听我宫里当差的亲戚说上头那位前两天遇到行刺了!” “什么?!”所有人都震惊的扬声高喊起来,酒楼中的食客都不约而同的朝他们看了过去。 “小点声小点声,你们不要命了!”透露消息的那人吓得一身虚汗,急忙拉着自己的伙伴坐回位子上,压低了声音警告说。 那人急忙捂嘴嘴巴,但是眼中的讶色却显而易见,他放低了声音追问,“究竟怎么回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皇上,刺客抓到了没?皇上怎么样了?” “你别急,等我慢慢跟你道来……”那人警惕的瞧了眼四周,这才继续说了起来,“具体怎么回事我那亲戚也不清楚,只是说那天晚上皇上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只身去了后花园,也不许人跟着,一直到了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宫里的一位娘娘刚好出来散步,本来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偷懒躺在地上呢,没想到凑近了一看,竟是一个人躺在血泊之中,当即就将那娘娘吓得失声尖叫,等侍卫们听到尖叫声跑过来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那受伤的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啊。” “我的天哪,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皇上就被送回了寝宫救治啊,现在宫里都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呢。”那人忧心忡忡的说。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定然不会有事的。”那人的朋友说道。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另一张桌上,一男两女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扫过那说话的人,俨然他们已经听见了对方的谈论。 “哼,果然是心狠手辣,一点旧情都不念啊。”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冷嗤一声鄙夷说。 “二姐!”男子不满的蹙眉喊了一声,一只巴掌大的小兽从他胸口的衣服里爬了出来,身后的三条尾巴摆动着,滴溜溜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桌上的叫花鸡。 “哼,怎么,你二姐我说的不对吗?钟琉璃之前不是还跟那姓奕的合作的吗?这一转眼就要取了对方的性命,不是心狠手辣是什么?”木浅影扬声叱道。 木桑白涨红了脸,咬着唇倔强说,“如果不是姓奕的先做了对不起钟姑娘的事情,钟姑娘怎么可能找他寻仇,这一切都是他活该的!” “你今天是不是偏要跟我吵架,当初你偷偷将孔雀翎交给钟琉璃,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 “啪!”筷子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木浅筝无奈的看着吵红了眼的两人,“二姐,小弟,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还在为钟琉璃吵架呢。”话说着,木浅筝看向木桑白,语重心长的说,“小弟啊,不是三姐说你,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都这么久了,你也该放下了。” “哼,我看他就是被那妖女迷惑了心智,爹说得对,就该让他早日与陆小姐订婚,只有成亲了他才不会妄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木浅影冷笑说道。 木浅筝虽然心中也赞成木浅影的这个说法,那陆小姐虽说年纪大了自家小弟三岁,但是俗话说的好啊,女大三抱金砖,而且听闻那陆小姐生的极为貌美,文武双全,与自家小弟可不是绝配嘛。 心里这般想着,木浅筝也没敢说出来,怕让木桑白生出抵触心理,便缓和了语气说,“爹当初也就是与陆伯伯开了个玩笑,重要的还是得看小弟你和陆小姐自己的心意,若是你们俩——” “满嘴胡言!”一声轻蔑的女声突然从墙角传来,那声音虽说不是很大,甚至有些软糯的感觉,但是却让人有一种无法忽视的气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说话的竟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生的极为可爱,脸颊还带着粉嫩的婴儿肥,一双清澈杏眼扫视过来的时候,仿若有一层无形的威压释放出来,叫人无端生出一股怯意。 木浅影的目光微微一眯,落在了那小姑娘云鬓中的一枚金簪上面,那金簪的尾部雕刻着一只孔雀,五彩的宝石点缀成了那孔雀尾部的羽毛,对照着阳光的时候,闪闪发亮。 “是她!“木浅筝惊诧道。 木桑白不解问,“谁?” 木浅影看着木桑白,笑的意味深长,“你的未婚妻,陆家大小姐,陆诗!” 木桑白神色大变,惊慌的转头看向陆诗。 木浅筝有些不解的说,“二姐,不是说陆小姐已经年芳二八了吗?我怎么瞧着这姑娘才十一二岁的模样的?不会是我们认错了吧?” 木浅影摇头,肯定的说,“不会错的,她头上戴的金簪就是当年母亲给陆夫人的信物。” “臭丫头,还没断奶吧,就敢在这儿大放厥词。”被一个小姑娘如此说道,那提及话题的男人当即就虎着脸威胁说。 陆诗扫了眼那男人,面无表情问,“我从不大放厥词,你说皇上遇刺,性命堪忧,这根本就是危言耸听。” “你凭什么说是假的,我这消息可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那人不甘心的说。 陆诗勾唇露出了一抹与那可爱的脸颊不相符的表情,她抬手遥遥一指,目光落在窗外,“你自己看吧。” “让开让开,都让开点。”楼下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紧随着便看到一群衙差拿着告示往告示牌的方向走去。 众人都激动地讨论了起来,纷纷往外面看去,议论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来是朝廷要颁布什么法令了。” “难道真的是出了什么事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楼下传来了衙差的喊话声。 木桑白不自觉的看向墙角的陆诗,她好像是早就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事,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端坐着。 果然,众人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什么?选妃?!”有人惊呼着大喊道。 皇上今日早朝与众大臣商议,决定开始选妃大典,这将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妃,这也将关乎整个天启的国运。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客栈都热闹了起来,既然皇上都决定选妃了,那么关于皇上遇刺的谣言自然是不攻自破了。 那之前还信誓旦旦说皇上命在旦夕的人此刻转瞬就成了众人嘲笑的对方,但不过片刻之后,众人又吆喝着小二上酒,纷纷讨论起了这皇上选妃之事。 感觉到眼前的光线倏地暗了下去,陆诗眉头微皱,抬头看去,却只见一眉目隽朗,身形修长的男子站在了自己的桌前,她满脸的不耐烦瞬间隐了下去,勾唇浅笑,露出嘴角的两颗虎牙,“公子找我?” 木桑白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我…我可以询问你几个问题吗?” 陆诗挑眉,“当然,公子请坐。” 木桑白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去,却只敢坐在与陆诗对面的位置。 “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陆诗说道,目光中满是大咧咧的审视。 木桑白暗暗吸了口气,询问道,“姑娘似乎对皇宫中发生的事情很清楚。” 陆诗轻笑,点头道,“嗯,当然,毕竟是我亲眼所见。” 木桑白愣了一下,“亲眼所见?” 陆诗点头,“没错,当晚我闲得无聊,所以就趁着天黑去了趟皇宫,没想到竟然被我撞上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木桑白心中忐忑不安,急问,“什么事情?” 陆诗双眸中拂过一抹狐疑,她的目光突然扫过木桑白的胸口,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他衣口偷偷探出了半个脑袋,接触到陆诗的眼神,那小东西“咻”的一声立刻钻了回去。 陆诗漆黑的眸子一转,笑问,“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木桑白思及两人那隐藏的关系,“木桑白”三个字在喉咙口绕了一圈,终归是咽了回去,只随口道,“在下姓赵,单名一个白字。” 陆诗点头,唤了声,“赵公子”便将自己那晚看见的事情说了出来。 “因为距离的远,所以我未能听清楚二人说了什么,不过最后是那女子兴许还是心软了吧,剑尖一转,留下了那男子的性命,只砍断了他的双腿,然后那女子就离开了。”陆诗耸了耸肩,轻描淡写的说道。 木桑白却仿若经历了天雷地火的折磨,心头说不出的滋味,就在木桑白为钟琉璃担忧不知所措之际,忽听得陆诗脆生生的笑了一声,却是语出惊人。 她问,“木公子,故事听完了,现在是不是该谈谈我们的事情了?” 正文 第六百零六章落绯烟番外(一) 数月后。 桃花灼灼,十里粉霞,白雾萦绕,恍如仙境。 这便是一叶渡,是丑牛宫宫主玉钧珩花费了五年的时间打造而成的盛世桃园。 曾经五年的时间中,它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而神秘的,像是矗立在这浩渺海面上的守望者,等着来人的造访。终于,半个月前岛上来了一群人,它才终于真正的活了起来。 长长的朱红回廊沿着悬崖蜿蜒而上,像是一道从海面上延伸而上的天梯。一群身着藕色的婢女或手持莲蓬,或环抱荷花,嬉笑着正欲踏上回廊,却忽的听得一声惊呼传来。 众婢女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启唇问,“你们可听见声音了?” 这话方说完,就见一个少年急匆匆的从回廊的另一头往上跑了上来,一边跑一边着急喊道,“诸位姐姐们,你们可知道落宫主如今在何处啊?” “我当是谁呢,你不是伺候赤公子的小厮吗?怎么在这儿?”其中一个婢女掩口笑问道,那声音如碧玉落玉盘,悦耳极了。 奈何这小厮此刻正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哪里还有心思去窥伺那女子的美貌啊,他喘着气说,“不得了了,我家公子要离开这里了,好姐姐们,你们快告诉我落宫主在哪里吧,不然真的要来不及了。” 听了这话,那之前开口的婢女略想了想,便笑问道,“赤公子虽说并非我颜楼中人,但我家楼主却是将他当朋友相待,如今要离开了,怎的也不招呼一声?” 那小厮急了,跺脚说,“还能是怎么回事,都是因为落宫主又在外面沾花惹草了,这不,昨夜两人吵了一架,今儿一早我家公子就一声不吭的收拾东西说要离开了,可是姐姐们你们也知道,这一叶渡哪里是想走就走的地方啊,岛上处处都是机关暗道,就算是我们自己也不敢随意乱走动啊,你们说万一我家公子出事了,那可怎么办啊。” 说到这儿,那小厮自己都将自己给吓得心惊胆战,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你这话说的倒也不假,这样吧,你且去拦住你家公子,我们这就去通知楼主。”有婢女心软的立刻就应承了下来,但这话随即就被之前那说话的婢女给打断了。 “胡说,楼主如今自身都难保了,又岂会有时间来处理落宫主的事情,我看这事还是得让落宫主自己处理为好。”那婢女笑着说道,话语轻轻软软的,却让人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话说的其她人都不禁笑了起来,彼此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揶揄的神色。 那小厮也是极为聪明的,一听这话,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低声问,“莫非月公子还未原谅楼主?” “我听说是楼主偷偷去见了旧情人,所以月公子吃醋了,不给她进房间呢。”其中一个年纪小的婢女嬉笑急忙说。 “住嘴!”之前的那婢女立刻呵止道。 小婢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又听那婢女继续说,“你放心吧,我们这就去通知落宫主。” 小厮自然是感激不尽,慌忙又折回去阻止自家公子离开。同时忍不住在心里为那个只曾远远见过一面,却记忆深刻的楼主唏嘘不已,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若说他家楼主是英雄,月公子自然就是那美人了。 眼见那小厮离开了,那婢女与她们其中一人吩咐说,“薜荔,你速度快,此事你去处理。” “是,湘君姐。”被唤作薜荔的婢女当即高兴的扬唇应道。 只见薜荔话音方落,人已经如同被风吹散的云烟,转眼就消失在了红色的长廊之上。 白漾里有十二座宫殿,如分布在棋盘上的白玉棋子,规整划一;又如同天空中星罗棋布的星宿,各据一方。其中的午马宫便是其中的第七座宫殿。 午马宫如同它的主人一样,艳丽而招摇。 胭脂香水的味道终日萦绕着这座朱红色的宫殿,满楼的红袖招展,沿途的芳香小径,嬉笑怒骂更是未曾断绝。 听得薜荔的禀报,被三个美男子围绕着伺候的红衣女子眼神一冷,随即不屑的嗤笑说,“他要走便让他走好了,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对了,若是他找不着路,你们就给他引个路好了,总归也是我落绯烟睡过的男人,死了就可惜了。” 薜荔听得嘴角一抽,好一个“睡过的男人”啊,这薄凉的话要是让那位赤公子听了,还不得直接投海自杀去了。 “怎么?我的话你没听清楚吗?”素白晶莹的手掌挥了挥手,坐在榻上伺候男子立刻心领神会的往后退去。 媚眼如丝,红唇如火,如白玉一般的香肩半露,隐约可见掩藏在红纱之下高耸的美好双峰。 薜荔看的有些痴了,纵然这岛上美人如云,可是如落宫主这般勾人的却世间仅此一人。 落绯烟眼角微挑,塌上的身影一晃,再现已经是在薜荔的面前。 薜荔吓得心头一跳,她自认为自己的武功不弱,没成想在落宫主面前,却连对方的身形都看不清楚,惊诧之余也越发钦佩,脸上微微发烫,愧疚说,“回宫主,薜荔听清楚了。” 待薜荔走了之后,落绯烟脸上的笑意渐渐的退散,隐约有着风雨欲来之势,阴沉的有些可怕。 “宫主当真不管了?”寰笙从外面进来,刚好将方才薜荔的话听得清楚。 落绯烟宽袖一挥,带着明显的怒气转身躺回塌上,却是嘴硬的说,“为何要管,这儿是颜楼,本就不是他一个外人该呆的地方!” 寰笙苦笑着叹了口气,将托盘上的莲子羹放在案几上。 “你做这个干什么,我不吃!”落绯烟扫了眼那莲子羹,有些厌恶的说。 寰笙面色一愣,本想说这不是方才宫主自己嚷嚷着要吃的吗,但话在喉咙口转了一圈又被他给咽了下去,自家宫主什么性子他何尝不知道,这人怕是动情了啊。 想到让她动情那人竟不是自己,寰笙又觉得心痛的连张嘴都困难,那块高高悬着的大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可纵然如此,他还是想自私一点,哪怕只能暂时的留住她也好啊。 “那宫主可想吃些什么?”寰笙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来,他知道这个时候其实只要他轻轻一推,说不定宫主就去追那人了。可是他真的不甘心啊,他卑劣的想着,只要等那人离开了,也许过段时间,宫主就会将他忘了吧,就像当年一样,然后他就可以继续留在她身边了。 落绯烟以为,这世上除了顾西辞,不会再有哪个男人让她放下身段去讨好了! 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如此的疯狂,就像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孩子一样不依不挠,愤恨难平。 天知道当她看到赤末炎一袭喜服骑着高头大马从她面前视若无人的的走过的时候,她有多愤怒和狂躁,她恨不得将赤末炎拉下马大卸八块!更想将那花轿中的女子从里面拖出来拧断她的脖子! 就算是她落绯烟不要的男人,其它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落绯烟双眸如冰,手掌紧紧的抓着赤末炎的胳膊,铁青着脸问,“赤末炎,你有本事再给老娘说一遍!” 正文 第六百零七章落绯烟番外(二) 赤末炎皱眉,甩开落绯烟的胳膊,目光复杂的看向大厅中那惊慌失措的新娘子。 那女子是母亲千挑万选给他定下的,亦是从小就仰慕他的远房表妹。就算当年江湖上关于他的流言四起,就算那些流言不堪入耳,她也从未嫌弃过他,她说过,她只想嫁与自己为妻,哪怕他心中早有她人。 世间明明有这般痴情女子,为何偏偏就她一人要离经叛道,将感情之事当做儿戏,将七尺男子视作玩物。 她心中只有顾西辞一人,可是他心中又何尝不是只有她一人呢。 终归是求不得罢了。 赤末炎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看着落绯烟认真说,“落宫主,请回吧。” 落绯烟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依旧是这幅眉眼,依旧是这个声音,可是此刻在她听来,却是如此的陌生。 参加喜宴的宾客议论纷纷,谁都没有想到消失了大半个月的颜楼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而且还是在四海镖局大公子的婚礼之上。 “该死的,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赤末佟又急又怒的看着落绯烟低咒道。 邵锦衣环顾了一眼四周,神色有些凝重的说,“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总之经过了这件事,你们四海镖局在江湖中恐怕更难立足了。” “你什么意思?”赤末佟就像是炸毛的猫一样,瞬间龇牙咧嘴没好气的问。 邵锦衣也被他这态度惹得有些火了,不懈的冷哼道,“什么意思你自己不会看不会听吗?今日这事情一旦传出去,你觉得你们四海镖局还能与颜楼脱得了干系吗?!” 四周的关于赤末炎与落绯烟之间传言的议论声传入赤末佟的耳中,如一柄闷棍敲在了他的的脑袋上。诚如邵锦衣所言,他们四海镖局恐怕一辈子也没有办法与颜楼脱离干系了。 想到这儿,赤末佟心中的对颜楼的怨恨,尤其是对落绯烟的怨愤越发深刻了。 就在赤末佟忍无可忍,正欲发难之际,邵锦衣将他拦下,示意他朝上座看去,只见赤夫人从位子站了起来。 “落姑娘!”赤夫人扬声喊道。搀扶着婢女的胳膊走到落绯烟面前,自从四海镖局经历了那场大难之后,她的身体已经来越不行了,若非今日是炎儿的婚礼,她恐怕此刻还在床上修养着。 落绯烟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赤末炎,就像是在看一个难以理解的生物,那眼神充满着好奇和占有欲。 赤末炎被落绯烟看的有些难受,他握紧了红袖中的手掌,偏过脸颊,脸上的神色依旧冷漠,好似丝毫未曾感觉到对方的怒气。 “落姑娘,今日是我炎儿的大喜之日,你既然来了,便是我四海镖局的贵客。也劳烦诸位看在我亡夫的薄面上,暂且放下与颜楼的仇怨,不要在我镖局内动手。”赤夫人如此说道,有些浑浊的目光扫过大厅中蠢蠢欲动的各大门派弟子,让那些小辈们都不自觉得安静了下来。 有人冷哼嘲讽说,“赤夫人有心了,只是恐怕你这心意某些人领会不了了。” 赤夫人好歹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女豪杰,那人话虽不中听,却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实话,谁都看得出今日落绯烟根本就是来者不善,就算她不计前嫌,对方也未必会领这个情啊。 落绯烟红唇一勾,眼中的媚态似乎越发浓重,她语气傲慢的冷笑说,“赤夫人恐怕要失望了,我落绯烟今日不仅要砸了这所谓的婚礼,我还要将赤末炎给带走!” 纵然有所准备,赤夫人还是气的脸色铁青,身体战栗。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两女共争一夫啊!”有人立刻幸灾乐祸的议论了起来。 “可不是吗,红酥手想要的男人,我可没见谁能逃得过的。” “如果她要的人是我的话,我也不介意啊,嘿嘿嘿” 邵锦衣拉住怒气冲冲的赤末佟,叱道,“你干什么?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赤末佟咬牙不忿的瞪了眼那些说闲话的人,额头的青筋直跳。 邵锦衣松开赤末佟,有些不甘心的说,“今日落绯烟是存来来搅局的,你若是不想事情弄得更难看的话,就收起你那脾气,该怎么做你哥比你清楚。而且这大厅中根本就没有人能与落绯烟相抗衡,你什么也做不了!” 赤末佟看向邵锦衣,见她话语虽淡,可眼神中仍难掩恨意,这才意识到其实对于落绯烟的出现,邵锦衣此比自己更加愤怒,因为她的父亲,前武林盟主邵炳坤就是死在颜楼众人之手。 眼见杀父仇人就在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的人,说的也是她自己吧。 赤末佟心头有些闷闷的,想了想往邵锦衣身边靠了过去,状似无意的握住了她袖中的手掌。 邵锦衣身体一怔,眼眶有些发红,微微垂着脑袋,却是抿唇什么也没说。 “落姑娘,你今日是非要与我们四海镖局为难不成?”赤夫人眉头紧皱。 落绯烟道,“我从未想过与四海镖局为敌,我只是来这里带回我自己的男人而已!”转头又与赤末炎说,“你知道我的脾气的,我今日既然过来了,就绝对不会空手而归。赤末炎,如果你不想我杀光这里所有的人的话,我命你现在就跟我走!”说到后面,落绯烟的口气已经是完全的不耐烦和威胁了! 赤末炎当即怒火中烧,双目赤红的瞪着落绯烟,悲愤的大声喊,“落绯烟,你我之事早就已经了结了,你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于你而言,我赤末炎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就算是念在我们曾共患难过,你就放了我好不好?” 落绯烟看着赤末炎,冷笑道,“放了你,除非我死!” “你——”赤末炎震惊又绝望的看着落绯烟,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 就在这刹那之间,一个红色人影突然冲向落绯烟,大红色的盖头如同一片红霞飘过,眨眼间一柄雪亮的匕首刺入落绯烟的腹部。 “那你就去死吧!”女子雪白的脸颊上布满了泪痕,她咬牙切齿的抓着落绯烟的肩膀恶狠狠诅咒着,“贱人,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跟末炎哥哥在一起!” 鲜红的血沿着匕首一点一滴的往外涌了出来,落绯烟却如同得胜的将军,无情的讥笑着对方的落败,“可怜的女人,你不知道若我死了,他一样活不下去吗!” 女子瞳孔骤然紧缩,全身发抖的往后看去,只见赤末炎捂着腹部脚下趔趄着跪倒在地。 “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末炎哥哥?”女子惊慌失措的跑过去想要扶起赤末炎,却骤然感觉周身一僵,一步也动不了了。 落绯烟毫不犹豫的拔下肚子上的匕首,顿时血流如注,她仿若未察的越过那女子的身旁,径直走向赤末炎。 见赤末炎痛苦的样子,赤夫人更是心痛如绞,她早该料到会这样的,她怎么就忘了这妖女与炎儿身上的蛊毒呢,是她低估了这妖女的狠辣,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丝毫不避让那一刀,为了炎儿,她竟不惜以命相搏吗?! “现在我后悔了。”落绯烟脸色有些惨白,她伸出手掌,雪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挑起赤末炎的下巴,她笑得像个嗜血的妖精,艳丽而致命。 她说,“就算我死了,一样不会放过你。” 江湖中的引人好奇的奇闻怪谈从不在少数,但是这二女争夫,血溅华堂之事却也从未见过,更是因为当事人的身份而变得非同一般。好好的一场喜事,最后落得满堂血雨。 十天后,四海镖局的门头上再次高悬白幡,府内诵经声三日未绝,黑色的灵柩置于厅中足有半月。 世人皆知,四海镖局的大少爷赤末炎去世了。 灵柩下葬那日,送灵的人却屈指可数。 看着邵锦衣和赤末佟搀扶着越发苍老的赤夫人缓缓离开坟地,两个人影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现在,你如愿了?”男子看着墓碑上新刻的铭文,心头说不出的感觉,虽谈不上欢喜,却觉得比那日在大厅中与表妹成亲的时候要更加舒服畅快些,就像是压着胸口的石头被人打碎了一般。 红衣女子默默地看了眼男子,素手一翻,一柄扇子随即摊开,她掩口轻笑道,“还行。”话说完,她转身洒脱的摆手说,“你先回白漾里,我还有事要办。” 男子拧眉,他想起了昨日茶楼说书先生提及的那件事,说是南疆出现了一个容貌不输月止戈的美男子,当即怒火中烧,咬牙喊,“你去哪里?” “南疆!”女子的甜腻的声音轻飘飘传来,转眼间已不见身影。 “该死的,色心不改!”男子暴跳如雷,提气追了上去 正文 第六百零八章绾溪、屈拓枝番外 七月的天水城一片繁花似锦,城内花香四溢,空中飘落的花瓣如同翻飞的彩蝶,让人眼花缭乱。 倏地“轰隆”一声巨响,只见一个人影从旁边的酒楼突然飞了出来,重重的砸在了外面的小摊上,溅起一地的灰尘。 “少爷!”一个人影飞快的从屋里面跑了出来他急忙扶起地上的男子,惊慌问,“二少爷,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啊?” 男人揉了揉胳膊,眼中满是怒色,咬牙问,“柴征,那两人究竟从哪里来的?” 柴征摇头,“属下也不清楚,昨天早上他们突然出现在了天水城,属下得到消息就立刻通知了少爷。”说到这儿,柴征想了想迟疑说,“少爷,那两人的武功极为高强,要不还是通知二少奶奶吧!” 就在柴征话才说完,就听得人群中一阵喧闹,众人齐齐朝两边散去,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着紫色长裙的女子。 “溪儿?”见到来人,男子瞬间态度大转,脸上布满了笑意。 绾溪刚起床便听见婢女说城中有人在闹事,本以为只是一些小打小闹,也未在意。可没成想姬尘鞅去了快一个多时辰都没回去,绾溪想着他平日腻人的性子断不会离开她这么久,不禁有些不安,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实在忍不住,便让柴家小女儿悄悄带她出来看看。 看着姬尘鞅倒在地上的狼狈模样,绾溪眉头微皱,有些不悦的问柴征,“究竟怎么回事?” 姬尘鞅略显稚气的脸上瞬间满是委屈,他也顾不上拍打衣服上的灰尘,只蹭到绾溪身边气呼呼的说,“溪儿,里面那人好生厉害,我胳膊都快被打断了,疼死我了,夫人啊,你可要提为夫报仇雪恨啊!” 这话姬尘鞅说的可怜兮兮,再配上那双颤抖的双眸,活脱脱的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柴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忍直视的别过了视线,二少爷啊,你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是天水城的下一任家主,怎的一到了二少奶奶面前,整个人就怂成这个样子了。 绾溪恶寒的推开姬尘鞅,大步朝客栈里面走去。 外面围观的人见绾溪出面了,顿时都激动起来,大声叫嚷着要让屋里面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姬尘鞅拂过脸上的碎发,由着柴征搀扶着跟了上去。 “都滚开,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关你们什么事情,再这样纠缠下去,休怪老子不客气了!”熟悉的暴怒声从里面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桌椅板凳翻倒的声音。 听了这嚣张的话,所有人都气愤填膺的握拳,就等着自家二少奶奶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这声音莫非是”绾溪眉头微皱。 “溪儿怎么了?”姬尘鞅见绾溪面露迟疑,顿时心中警铃大响。 虽说溪儿已经同意与他呆在天水城,可是那时候溪儿身受重伤,脑子也是迷迷糊糊的,当时他唯恐失去了她,便央求着她与他在一起,纵然二人已经结为夫妻,可是他知道,溪儿的心从未在天水城停留过一天,她想离开这里,一直都想。 可是让他吃惊的是,溪儿竟然同意了,她就那样看着他,纵然气若游丝,却是一字一顿的告诉他,她愿意留下来。 “溪儿?”姬尘鞅忐忑的呢喃道。 绾溪仿若未闻,身影一闪,竟是已经不见了踪迹。 “溪儿!”姬尘鞅瞳孔骤缩,一把推开柴征,拔腿追了上去。 姬尘鞅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的溪儿竟然与那狂徒相识,不,不应该说是相识,应该说是一伙的! “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绾溪兴奋地喊道,一袭紫衣在漫天灰尘的客栈里如一朵盛开的紫莲花。 一脚踏在桌子上的高大人影闻声回头看去,因为愤怒而涨红脸瞬间变了又变,愤怒,震惊,欣喜,随即如雷霆般的嗓音大吼一声,“绾溪妹妹?!” 自从极寒之地分别之后,绾溪便被姬尘鞅给救回了天水城,为了安抚绾溪,姬尘鞅不得不让人去外面打探颜楼的消息,可下面的人带回来的消息却让人无比失望。 颜楼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生是死,只知道他们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翎玉山庄的下面的一座府邸。 传言说,有人曾见过钟琉璃从那府邸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以及数个年轻的男子,其中有位白衣公子最为绝色,他出现的一刹那,其他人好像都失了颜色。 曾在江湖上再次出现过的落绯烟、望月砂、屈拓枝、绾溪、玉均衡、陆枭、顾衿宁等人皆不见踪迹,有人说他们都死了。 可是姬尘鞅知道,至少绾溪还活着,至于屈拓枝,他念及那最后一场雪崩,心中也有些怀疑了。 “当时我也以为我死定了,可是没想到最后那一刹那我竟是被我的老伙计给救了,啧啧,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啊!”屈拓枝咽下嘴里的肉,极其自然的随手夹了一块递到旁边的碗里。 绾溪目光从那块肉转移到那一袭黑衣的女子身上,她有些不确定的问,“这位莫非就是山鬼?” 黑衣女子五官极为清秀,眉目间满是冷漠,苍白的唇紧抿着,一双褐色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碗里堆满的蔡,若非那一道从左耳的位置一直延伸到脸颊的疤痕,她一定也是个十分好看的姑娘。 姬尘鞅喝酒的动作一顿,他想起了自己当时将山鬼从上面直接扔下去的情景,当即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喝了口酒。 屈拓枝大大咧咧的笑了一声,宽大的巴掌拍在山鬼的肩膀上,哥俩好的兴奋说,“哈哈哈,她就是山鬼,绾溪妹子是不是没想到啊?!不过说实话,当时我可是被唬了一跳呢,你说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偏要将自己裹成个粽子,又不是长得见不得人对吧?!当时情况多紧急啊,雪都塌下来了,我当时就想着把她从雪里面扒出来,她倒好,竟然给了我一巴掌,还说我占她便宜,你说说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么可能占她便宜对吧,更何况朋友一场,我屈拓枝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屈拓枝兀自巴拉巴拉的说着,越说越兴奋,见到绾溪的欣喜俨然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绾溪倒是早就习惯了屈拓枝的聒噪,不过让她在意的是山鬼的态度,若是一般女子听了屈拓枝那满口胡言的话,定然要恼羞成怒了,她倒好,竟像是局外人一样,依旧一句话也不说的坐在那里,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惋惜妹妹,既然你跟这里的人都熟悉,要不你跟他们说说,带我们出去呗,也不知道少主他们怎么样了。”屈拓枝话题一转,突然满脸忧虑的说道。 “不行!”姬尘鞅瞬间就变了脸色,情绪激动地说,“你们想离开可以,溪儿不能走!” 屈拓枝这才反应过来,他摸了摸下巴的胡渣,打量的看向姬尘鞅,若有所思的说,“我听少主说,绾溪妹妹成亲了?难道这小白脸就是你的夫君?” “你说谁小白脸呢!”姬尘鞅顿时气的跳脚,刚准备撸起袖子要将面前这该死的大块头暴打一顿,忽然又反应过来,自家溪儿正坐在旁边看着呢。 “溪儿,你答应过为夫会留在天水城的,溪儿你可是想食言了?”姬尘鞅脸色一变,瞬间气势骤降,委屈巴巴的一把抱住绾溪,声音哽咽的质问。 绾溪嘴角抽搐,伸手推开姬尘鞅埋在她胸口的脑袋,有些不自然的说,“我知道了。” 姬尘鞅多贼啊,听了这话顿时激动地抓着绾溪的胳膊再三确认,“我听到了,溪儿我听到了,你说你会留下的!”他直接说“你会留下的”,而不是“你会留下的是不是”,他甚至都不给绾溪反驳的机会。 绾溪的手掌暗暗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无奈的暗暗叹息,她就算想要走,也走不了啊。 数日后,绾溪送屈拓枝和山鬼离开天水城。 “你真的不走了吗?”屈拓枝挠了挠脑袋,笑呵呵问。 绾溪摇头,笑着说,“嗯,不走了,至少现在还不能走!” “以后也不许走!”姬尘鞅着急的抓着绾溪的胳膊说。 屈拓枝看了眼姬尘鞅,咧嘴说,“有这个小白脸在,你也走不了。”话说着,屈拓枝往四周看了一圈,感叹说,“嗯,不走也行,这地方还挺好看的,酒也好喝,肉也好吃,就是人人脾气不好。” “屈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呢?”绾溪问。 屈拓枝笑着说,“不知道,暂时先去找到少主他们,我不在的时候,胖锣和瘦锣恐怕要哭死。”这话说完,屈拓枝又笑道,“你放心吧,我会代你跟少主说明白情况的,相信少主也不会怪责你。” 绾溪点头,心中暗暗发誓道,“等肚子里的小家伙出生之后,她一定要出一趟天水城,届时再亲自跟少主谢罪。” “时间不早了,走了!”屈拓枝朝绾溪招了招手,走了两步又跑回来给了姬尘鞅一拳,打的姬尘鞅一脸懵。 就在姬尘鞅刚想发怒之际,就听屈拓枝语带不甘的说,“臭小子便宜你了,你要是敢对我绾溪妹妹有半点不好,我就算在天涯海角也绝对会灭了你天山城!” 姬尘鞅脑中突然意识到什么,心头有些恼怒,握拳发誓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机可乘的!” “哼!”屈拓枝冷哼一声,深深地看了眼绾溪,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密林之中。 绾溪的眼眶有些发红,这么多年了,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屈拓枝的心思,只是感情的事情终归是强求不来。 “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姬尘鞅用力的抱着绾溪,酸溜溜的说道。 绾溪将那股酸涩的情绪压回心底,抬头冲着姬尘鞅眨眼笑了笑低声说,“那可不一定” 正文 第六百零九章大结局 天刚微亮,雾气还未散去。 白漾里昨夜下了一晚的暴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但随即就被一股浓烈的草药味给覆盖了。 “开始了吗?”温岑宁担忧的询问道。 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前面的院子,那股草药味就是从那院子里传出来了的,这已经是第十五天了。 “放心吧,有月公子在,不会有事的。”望月砂抿唇说道,话语虽平淡,但是眉眼间的焦灼已是十分明显。 望忧担心的扯了扯望月砂的衣袖,小声问,“娘亲,修儿弟弟是不是生病了?” 望月砂摸了摸望忧的脑袋,沉声说,“嗯,不过很快就会好的。”月公子已经得到了三丝水玉神杯,而且他也说过,修儿现在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很好了,现在正是给他解毒的最好时机! 众人说着话的当会儿,只见寰笙匆匆走了进来,脸色有些憔悴。 “望宫主,范宫主,属下有要事禀报。”寰笙说道。 “何事?”望月砂起身问,因为担心余修,大家的精神都有些紧绷,寰笙这一出现倒是缓和了大家的情绪。 寰笙神情复杂的说,“有客人。” 众人都愣了一下。 望月砂点头,看了眼身后的院子,叮嘱范小七和落安等人说,“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落安乖巧得点头。 随着寰笙往前面的大殿走去,望月砂随口询问着,“来的是什么人?” 寰笙沉思说,“是个抱着孩子的少年。” “抱着孩子的少年?”望月砂越发疑惑了。 等望月砂到了大厅之后,发现果真如寰笙所言,来人正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少年,那少年手边放着一顶黑色的幂离,身着青色长衣,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却并无病态,看起来与一般的少年没什么差别。只是他怀中抱着一个黑色的包裹,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 “你是?”少年听到声音立刻起身,却在见到望月砂的时候表情微变,有些警惕起来。 望月砂扫了眼那少年怀中的婴儿,面无表情的冷冷说,“望月砂,颜楼申猴宫宫主。不知阁下是何人,又是从何得知这地方的?” 少年听说了望月砂的身份,立刻松了口气,屈膝跪地,郑重说道,“丑牛宫宫主门下大弟子玉航见过望宫主!”话说着,玉航自腰间拿出一枚令牌递给望月砂。 望月砂急忙接过令牌一看,顿时心中大喜,忙问,“玉师兄现在人在哪里?我们派了许多弟子前去找他,可都未曾发现他的踪迹,对了,不知玉师兄身体怎么样了?” 玉航脸上瞬间布满了哀伤,眼眶中满是血丝。 望月砂心中“咯噔”一声,握着令牌的手掌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哽咽问,“玉师兄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玉航悲痛的点了点头,伏在地上不可遏制的呜咽了起来。 一旁的寰笙也被这消息惊的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站在一旁。 过了许久,望月砂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话语声满是悲伤,“这孩子?” 玉航点头,“这是宫主的孩子,夫人临走前交代弟子,一定要将小姐亲手送到少主手中!” 望月砂从钟琉璃那边听闻了玉钧珩的事情,所以对于玉航口中的“夫人”也知道一些,但听玉航话中的意思,那雨芳菲俨然已经去世了。 想到这儿,望月砂心中越发难受了,“她是因何去世的?” 玉航暗暗抹了把眼角的泪花,道,“夫人生下小姐后的第二天,宫主就突然病发去世了。夫人悲痛欲绝,三日后就随着宫主去了。” 望月砂将那婴儿接了过来,看着襁褓中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子,思及玉钧珩,心头越发酸涩。 “她叫什么名字?”望月砂问道。 玉航道,“小姐是晨曦之际出生的,宫主便给小姐取名做‘玉昭’。” 望月砂点头,喃喃道,“玉昭是个好名字,以后她就是修儿和忧儿的妹妹,是颜楼的孩子。” 玉航得了这话,多日来的长途颠簸和担忧终于散去,心中的大石也终于落了下来。 随后望月砂命寰笙将玉航和玉昭好生安顿好,又命寰笙去找奶妈来伺候小玉昭。念及还在解毒的余修,望月砂便与玉航解释了一番,玉航也知此事的严重,便先与寰笙一同退下去休息了。 “现在怎么样了?”望月砂匆匆赶回院落。 望忧跑过来仰头笑着说道,“修儿弟弟已经没事了,月叔叔说的。” 就在这时候,两个人影从拱门内走了出来,一人一袭黑衣,一人一身白袍,着黑衣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便是放在整个天启来看,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可是当那白衣男子紧随着走出来之后,女子的光芒顿时就被对方给夺了过去。他是檐上雪,是云中月,是这凡世间的惊鸿客。 “不管什么时候看到月公子,都觉得惊艳。”阿伊莎站在桃言身边做捂心状感叹说。 桃言抿唇,随即点了点头。 “少主,月公子!”望月砂见两人出来,立刻上前询问道,“修儿怎么样了?” 钟琉璃因为连日为余修输送内力,所以脸上有了些倦态,她由着月止戈半拥着,轻声道,“已经没事了,你那边什么情况?“ 望月砂将玉航和小玉昭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到玉钧珩和雨芳菲的死讯,钟琉璃久久没有说话。 “我已经命寰笙带他们下去休息了,少主现在可要见他们?”望月砂询问道。 钟琉璃道,“先让他们好好休息吧。既然绯烟不在,那就暂时让寰笙跟着伺候玉昭,晚些时候我直接过去看她。” “你内力消耗太大了,我去开个药方,你需要好好调养才行。”月止戈心疼的说。 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钟琉璃自是清楚,便点了点头,随后又不放心的说,“让黄琮跟你一起去吧,你写了药方就回屋休息,不许再折腾了。” 月止戈自是满口应答了。 第二天,天方亮,院子里的树枝上栖息的鸟儿早就“喳喳”叫了起来。 钟琉璃方一起身,腰上就被人环抱住,月止戈倦怠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不睡一会儿?” 钟琉璃停下穿衣服的动作,转身看着睡眼惺忪的月止戈,他的脸颊上的肌肤就像是剥了皮的鸡蛋,光滑白皙的甚至看不见毛孔,她伸手将他脸上一缕长发拨到耳边,低声道,“我去丑牛宫看看小玉昭,听说那孩子才几个月大,也不知在这儿能不能习惯。” 月止戈揉了揉眼睛,撑着胳膊也坐了起来,“我随你一同去。” 二人收拾好之后,便径直往丑牛宫走去,刚一走到宫殿门口,就见一妇急匆匆跑了出来,许是跑的急,也没瞧见人。直接撞在了前面的阿秀身上,阿秀当即嬉笑问,“你干什么急急忙忙的,火烧屁股了不成?” 那妇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人,抬眼一看,吓得当即跪地喊道,“老奴见过少主,月公子,阿秀姑娘。” 钟琉璃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妇人道,“玉昭小姐醒来后就一直哭个不停,老奴唯恐玉昭小姐是身体不适,所以这才急着去找少主。” 钟琉璃闻言眉头一皱,疾步朝殿内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等月止戈给玉昭检查完身体之后,一旁的阿秀着急问,“主人,怎么样了?” 月止戈道,“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过些日子就好了。” 钟琉璃松了口气,嘱咐那妇人说,“玉昭小姐年纪小,你定要好生照顾。” “娘亲——”随着一声大喊,就见余修连拖带拽的拉着望忧从外面跑了进来。 一跨过门槛就兴奋的喊道,“娘亲,望姑姑说我们有小妹妹了,在哪里?我要看!” 望忧喘着气,脸颊通红,但是两眼却是亮晶晶的,俨然也十分激动。 许是被余修这一声喊叫给吓到了,屋内顿时就传出了婴儿的哭泣声,不等众人反应,一个巨大的黑影竟然“咚咚”的从外面窜了进来,然后直奔屋内跑去。 “原来在里面!”余修惊呼,拉着望忧也跑了进去。 “少、少主那是?那是”妇人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难以置信的问,“那是猴子?!” 阿秀担忧问,“少主,让那大块头进去没事吗?” 钟琉璃道,”放心吧,它知道轻重。” 那黑影并非妇人所说的猴子,而是当初在翎玉山庄密室中的那只大猩猩,当初从翎玉山庄带走那作为药引的婴儿的时候,这家伙也跟着出来了,后来那婴儿还是被陆枭夺走了,它当时为了护婴儿也受了重伤。落绯烟等人离开的时候,便也干脆将它给带到了白漾里。 许是因为听到了玉昭的哭声,所以它将她当做了当初的那婴儿吧。 江湖上再无风雨,朝廷上一呼百应。 当今圣上文韬武略,恩泽天下,纵然双腿一夜残疾,可天下百姓却仍旧崇敬爱戴他,更称他为天启第一帝。 江湖上重新选拔了武林盟主,听说最终胜出的是个武功奇高,脸戴面具的神秘男子。武林中从未有人见过他的模样,只知他身边一直跟着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 对于外界之事,午马宫弟子时有传来,但钟琉璃却很少关心。 月止戈问何为。 钟琉璃道,“年少的时候总想着单枪匹马的闯荡江湖,喝烈酒,骑快马,纵横恣意,好不快活。可是现在我却只想在你身边看你作画,帮你采药,陪你看日出日落。” 人的一生太短了,短到一转眼就垂垂老去,我恨不得与你天长地久,又怎敢辜负有你在的此时此刻。 落英缤纷,酒香醉人。 那日二人在树下小酌了几杯桃花酿。 “阿璃,你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忧儿多一些?”月止戈眼神迷离,似是醉了,却不依不挠的追问。 钟琉璃放下书册,看了他一眼道,认真说,“一样的。” 月止戈笑了笑,手掌抚摸着钟琉璃的腹部,眨眼兀自喃喃道,“阿璃,阿璃,我是不是还没向你提亲啊?” 钟琉璃微愣,随即笑了,“嗯,好像是没有。” 月止戈仰头,从她发间取下一朵桃花,放在她掌心,他将自己的手掌覆在她的掌心,微凉温软的唇角擦过她的耳际,带去两抹红霞,他沙哑问,“阿璃,我娶你可好?” “好啊。”她毫不犹豫的笑着应道。 余修体内的毒终于解了,小玉昭也渐渐适应了白漾里的生活,一天天的慢慢长大。 桃言最终还是答应了阿伊莎随她回一趟宿羽族,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却也不敢断言。 范小七与温岑宁带着天狗、红鸾等人也随后离开了白漾里,离开前,他一脸桀骜的冷嗤道,他不像那个女人,他绝对不会固守在一个地方,他认识路,认识去往江湖的任何一条路。 许诺最终还是没能带走望月砂,他知道当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之后,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孩子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他注定了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比得上望忧在她心中的地位。 落绯烟笑他,“许公子莫不是忘了一件事?” “”许诺看她。 落绯烟掩口嗤笑,眼中划过一抹狡黠,“百里寒水是男人,你不也是男人吗?他能做的,你也可以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许诺千年冰霜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白漾里似乎安静了许多,又似乎更加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