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轻舞叶飞扬】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男男女女(高干) 作者:芥末三三   ☆、第1章   “爸爸,何哥哥以往来A市,您都是在家里摆的家宴,这次怎么……”   杜安安不满的嘟囔着,清澄的杏眼瞥向自家餐厅包厢沙发上坐着的几位打着官腔、阴阳怪调谈笑的市区领导。   “我的小祖宗,也不看今天什么场合就……还不闭嘴。”   A市餐饮界私房菜的龙头老大‘荷塘月色’的大老板杜富邦侧头低声呵斥自己女儿,见她不解又忿忿的嘟着粉嫩小唇,微叹息,肥胖的手指点在杜安安鼻头上,宠溺的说:“安安,待会你何哥哥来了,你不要一直缠着他,今晚他有重要的事情。”   “不要,何哥哥是我一个人的,哼。”   杜安安嗔怒的瞪自己父亲,小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你哟。”   杜富邦拍拍她脑袋,对她那点小心思了若指掌。父亲对自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总是有着殷殷的期盼,但也有着淡淡的忧虑,更多的是莫可奈何,何欢晨不是她使使小性子就可以驾驭的。   杜安安在一旁生着闷气,不管杜富邦如何哄她她也不理人,抱着双臂坐在一角。   侍者俯身在杜富邦耳旁耳语了几句,他看了看还不懂事的女儿,叹了口气,站起来向大厅沙发走去。   还未近身,就已有人站起来握手。   “杜老板,好久不见,‘荷塘月色’新推出不少新菜色,今日我们可是沾了何公子的福气,来大快朵颐啊。”   说话的是公安局局长刘某。舔着一个大啤酒肚,自来熟的和杜富邦肩搭背的攀着关系。   杜富邦混迹江湖多年,尔虞我诈那套早已玩得轻车就熟,人与人之间也不外乎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而已,脸上随即堆满笑容,握住他的手。   “承刘局长的福,诸位能够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呀,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在座的能够坐上今天的位子,哪个不是玲珑剔透的人,几番寒暄之后就开始进入正题。   国土局局长李某不无亲切的说道,“听说何公子是您的贤侄,而令尊又和何老爷子是世交,以后还要杜兄提拔提拔兄弟呀,在何书记面前美言几句。”   “李局长那里的话,杜某一介商人,不懂政治,再说诸位都是德才兼备的人中龙凤,是杜某以后要仰仗各位了,这次也是为贤侄接风洗尘而已,多谢各位赏脸作陪,在下感激不尽。”   ......   官场最忌讳的就是直来直往,大家都是喜欢模棱两可的攀谈,不至于得罪人,也不至于白白浪费大好的机会。   众人嘴里的那位何公子——从省城S市调任而来、即将上任的市委书记何家勤的独子,他的到来,最主要的目的不是给谁下马威或是拉拢谁,而是投石问路,为父亲的到来提前分清敌我。   “何哥哥……”   酒过三巡,何欢晨借口出门接电话,左手拿着还发着微弱光亮的手机,右手中指与食指之间是缕缕青烟,听见那声呼喊,蓦然止步、侧过身子。   光影微暗的走廊里,不远处的杜安安身上罩着一圈朦胧的光晕,她的眼眶微红,撅着小嘴,看起来就像要快哭的样子,他忍不住想要发笑,真是个小丫头,不就是因为今晚她一直没有机会和自己独处多聊几句么。   “安安,明早何哥哥会去你家里专程拜访杜老爷子的。”   稍顿,他吩咐她,“告诉杜伯父,我醉酒了先去休息。”   杜安安扑哧一笑,杏眼汪汪里点着头,“嗯好,明天我等你……”   话一止,鹅蛋小脸嫣然一红,幸好有昏暗光线遮掩,她才抚平心绪、立马挥手要何欢晨快走,“何哥哥快点去休息吧。”   何欢晨点头离开。   他身长玉立,迈起步子的姿态格外洒脱俊气,直到身影在拐角处消失,杜安安才耷拉着眉头缓缓挪开步子,去找父亲。   滴答——   电梯门滑开,何欢晨淡淡吐出烟圈,走至房门前去摸出那张房卡开门。‘荷塘月色’底层三层是私家菜馆,顶层均是客房,房卡早先在酒宴上,杜富邦就给了他。   门开门关,玄关处他换好拖鞋,叼着烟挂起烟灰色外套往里间走,浴室传来细细碎碎的水声,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清晰,而空气里若有若无的弥散着一股熟悉的橘香……   他蓦然止步,一颗心漏跳一拍,五脏俱揪。   半空里徐徐青烟呛了他的眼睛,他眯眼飞快从唇间抽出烟,右手两指僵硬的夹着,任由烟头燃烧,直到燃烧到了指尖灼烫了他皮肤,才堪堪回神。   清清嗓音,将烟头随手一扔,抬手拽开灰格子衬衣上两颗白色纽扣,向浴室迈去。   钢化玻璃门并未被反锁,他轻轻一推,湿热的雾水迎面扑来,水汽氤氲里,满盆娇红欲滴玫瑰花瓣香汤里,美人乌发散落于胸前,黑与白的强烈视觉感对撞着,蓦然吸去他的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间,窄小的空间安静的可怕,何欢晨眸底深处跃过一抹暗沉,冷冷道,“出来。”   十几平的欧式古典露台上,夜风习习,伫立的背影异常笔直,眼眸在虚无中凝视着某处,待身后轻细的脚步渐渐走近,他压下心口悸动,转身、挑眉扫视她只裹着浴巾的娇小身躯,眼神恣意又不屑。   “你一向这么随便?”   他双指间夹着的烟头在昏暗中一明一暗,分外显眼,艾萌萌状似无意瞥了一眼,剪水瞳似笑非笑,嘴角两侧旋起梨涡。   “怎么,何三少见到旧人,连一句问候都懒得给么。”   何欢晨不耐烦她的故意做作,弹指一挥,带着火星的烟头消匿在黑暗里,开门见山道:“有事说事,我没时间会旧人。”   “……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交易也需要棋逢对手才有意思。”   电话响起那一刻,他的心里蓦然闪过一丝喜悦,但是再想到她主动打电话的原因,还未上扬的嘴角低下去,最终平静无波的摁掉电话。她的主动,不过是有求于他而已。   “我凭什么自降身价?”   “不若三少先听我的分析,再做定夺?”   “嗯哼。”   夜风分外凉,她围着白色浴巾环着双臂倚靠在墙壁上,红唇微启,“其一,大家都知道市长先生能力卓越,本是市委书记的不二人选,却不想最终是外调了你父亲;其二,我父亲一个发改委主任,虽不算是什么重要职位的,但是对于局势变化却有着决定性作用;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市长先生桃李满天下,如果我父亲离职,相信他会马上安排最适合的人接任,到时候何书记恐怕该头疼了。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难道不是吗?”   她抬眸,眸底都是信心满满的笑意,接着道:“明眼人都知道,你此行目的,恐怕不是为了某桩案件取证那么简单吧?杜大老板为你接风洗尘之前,早有意将你行程透露出去,与此利益相结的官员自然会乖乖上门,欲行巴结抑或探探底,而你便在这歌舞升平酒宴上,谈笑间,随意洒下烟雾弹,叫他们惴惴不安,暗自揣度……”   何欢晨不置可否,却不肯轻易松口,“纪检已经在调查,相信不久就能给你父亲一个清白。”   “何必跟我打这套官腔。”   “难道我不是在就事论事?”   “何欢晨——”   何欢晨似乎也觉得这种谈话方式无趣至极,眸光一转,无礼扫视她裸|露的肩臂,冷笑,“那你觉得,就凭你三言两句我就能答应你?”   “我父亲是冤枉的,那份莫须有的举报材料是某些人或威胁或打压而故意为之,事实的真相明明是房管局那些人,为了政绩,不仅官官相护又和地方企业勾结互赢……”   艾萌萌激动低吼的声音,在何欢晨蓦地尖锐的冷眸下渐渐低了下来,她扭转了头,沮丧般的糯糯道:“你父亲他马上要就职,新官上任三把火,只要他监督纪检,别人就不敢乱来……在者A市经济适用房鱼目混珠的问题是要首当面对的……”   “我还是那句话,就凭你三言两句我就能答应你?”   “当然不会……仅此而已。”   他明知故问,“嗯哼,凡事都要讲究等价交换原则,你拿什么来交换?”   “身体。”   “身体?艾小姐对自己身体很有自信?”   他摆出挑剔的眼神。   男人要是都不好色,女人还为谁浓妆淡抹,深蹙浅笑?而好色不淫的也未必是真君子,也许是虚伪的清道夫也未可知。   “会暖床,会撒娇,娇滴滴的荏弱美人不是三少最爱么,而且我们知根知底不是吗?”   他定神的看了她一瞬,突然发笑。   她不解,糯动着嘴角迟疑的问,“怎么……”   随即一想,恍悟了过来,挑起长眉一字一顿道:“还对从前耿耿于怀,所以,要和我玩欲擒故纵的伎俩?”   他似乎烟瘾很大,熟练的点火抽烟,一张俊脸再次沉在烟雾缭绕里,收敛了笑,神色有些庄重。   “艾萌萌,你这是在贿赂一个国家监督机关的公务员吗?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难道他没有在‘暗示’她‘贿赂’他吗!艾萌萌心里猛地恼怒,为自己的心急鲁莽行事、也为对方故意的戏弄,她淡淡的说:“我只是想叫你帮忙而已,哪里敢触碰监督机关的威严……”   “或许,我可以帮你想个办法,让‘贿赂’的说法转为‘理所应当的帮忙’。”   他闲闲的开口,随即勾唇邪佞一笑,勾勾手指,示意她上前。   “和我交往,男女朋友的交往。”   艾萌萌倏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   何欢晨对她的反应了然于心,修长有力的手指扣在她尖细的下巴,带着轻佻的眼神肆意打量她小脸,像是打量交易物品,“暖床倒是有这个资本,撒娇……还有待考证。”   艾萌萌随即明白过来,所谓的‘交往’,本质不过是要她做他的‘暖床工具’……   “这个味道,我不喜欢。”   纪梵希小熊宝宝代表天真可爱的橘香,那是她曾经的味道。   “当然,等价交换,一切遵从三少。”   他身上有清冽的酒香和烟草味,她微微失神后对上他双目说道。   “呵,等价交换?我亲爱的女朋友,还不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吗?”   他似是故意折辱她,不肯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下巴微低,薄唇若有若无碰过她耳垂,满意的感受到她轻颤,“不过,你知道的,我一向有洁癖。”   她心里一目了然,轻描淡写开口,“你可以验身。”   何欢晨退后一步,居高临下的看她,嗓音蓦地带着一丝凌厉,“艾萌萌,你想清楚了,其一,你父亲的事情我只答应你尽力而为,但事情最终结局如何,那是谁都无法操纵的;其二,我们交往的事情,我不想从任何人嘴里听到!”   既然进了局,自然明白游戏规则,所以……   “好,你早些休息吧,我等你好消息。”   她梨涡浅笑,欲离开。从诱惑他开始的那一刻,她坐如针毡,一颗心就对未知的进程忐忑不安,后背早冷汗淋漓。   转身之际,耳畔一音戏谑冷哼,身子猛然被带进有力的臂弯里,她惊呼一声,耳鸣嗡嗡的响,悔恨自己未警戒到他突如其来的动作。   “想走哪里去?你一向心思玲珑,怎么这时候……”   他嗤笑,张嘴在她微抬的下巴上惩罚性的重重咬下一口,“这么,单蠢。”   艾萌萌蹙起眉头倒吸着气,手肘压在他坚实的胸口,“你何必如此心急,到手的羊,还怕跑了不成?”   何欢晨目光如炬,像要看透她,邪魅一笑,“行使男友的权力,我迫不及待!”   他声音沙哑魅惑,缠绵缱绻,在暗夜里,形同勾人魔鬼,激起艾萌萌一身冷汗,她暗恼不已,如果时光倒流,上天再给她和他相逢的机会,她一定扭头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之前没有考虑到女主的献身已经成为贿赂督检机关的行为   所以,,还是改了一下   但是 文文纯属虚构 考究党什么的,,误入o(>_<)o ~~   ☆、第 2 章   金色暗纹垂帘上渐渐渗透晨光,艾萌萌抬手在晕钝的脑上按压几下,睫毛微颤,睁开了眼。   一夜纠缠,他嗜了血般的疯狂叫初经人事的她苦不堪言,她清晰的看到,他眼底再无半点怜惜和爱意,只余满满的嘲嗤、不屑和惩罚。   身子仅仅稍微动下,前腹和腰上就蹿起阵阵酸痛,艾萌萌强自忍着下地,掀开被角,洁白床单上一抹血迹刺痛她的眼。   曾经以为,将完好的自己献给爱人,圣神的让人心尖都发颤的那刻,就那么被他粗鲁的、暴虐的撕碎,捻烂。   何欢晨睡颜上还挂着满足的浅笑,似在宣肆着他的成功。   没有去冲洗身子,艾萌萌随意套上衣裙,用来时裹着的鹅黄纱巾把自己脸蛋围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剪水瞳,拎着挎包匆匆离开。   因为走的急,在穿廊拐角处和一人差点相撞,那人掩着嘴神色慌张的左右四顾,再回头想要对艾萌萌说什么的时候,眼前已只余那抹娇小丽人的背影。   昨晚之前,艾萌萌得到消息,事先买通了‘荷塘月色’客房处一名领班,之后进入给何欢晨备好的客房……   “唔哦……呜呜呜……用力嘛……”   一头散乱黑发里裹着一张娇红欲滴小脸,眯着眸子、咬着下唇,从口齿间不时的泻出难耐的嘤咛之声。   “宝贝、你好棒,夹紧我!”   跪坐在女人双腿间卖力起伏身躯的男人,每冲刺之时,倒三角的标致身材紧绷似是弦,猛然射出,直捣目标地,对于男人用坚|挺的男性象征惩罚似的猛刺女人,女人扭捏着水蛇般的腰肢迎上来,嗔怒、娇喘又是不断惊呼。   “哦哦、坏死了你……坏死了……啊……”   男女交合之处水声啧啧的响,夹杂着矫揉造作的喘|息和故意为之的言语调戏,犹如炉子上烧的水,咕嘟咕嘟的响动、哗啦啦的冒泡,声响愈是大、愈是急促,就愈是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叫人百爪挠心、心痒难挠。   怪不得古人有诗句言:“一个玉臂忙摇,一个金莲高举……好似君瑞遇莺娘,犹若宋玉偷神女……红绫被翻波浪滚……鸳鸯枕上少颠狂……一时间、半时间、惹得魂魄飞上天”。   艾萌萌嘬着茶水,淡淡扫了一眼笔记本电脑屏幕,她不由心口发颤,后脊梁骨上猛地蹿沿过一丝电流,慌乱瞥过头,不过一部A|V、就这么轻易扰乱她心思,让她想起昨夜的不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及时打断了她的思绪,艾萌萌放下茶盏,起身开门。   门开的的一瞬间,满室并不掩饰的男女哼哼唧唧之声随即泻了出来,艾萌萌满意至极的看到门口立着的中年女人神色一僵,双眼闪烁着焦急和不解,甚至一丝的赧色。   “萌萌,你在干什么。”   中年女子惴惴不安,又极力的表现着一副大人劝慰孩子摸样,只是,绞合在衣襟前的双手泄露了她的紧张。   艾萌萌抱胸倚在门框上,眼眸一弯,眸光璀璨动人里笑意更加深一分,“林阿姨,您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她歪头蹙眉浅思,眉目间流转着迷茫的懵懂,有种亦幻亦真的美,又恍然大悟般的拔高声音道:“哦,您是说这个啊——”   有意拉长声调,耳朵一侧,恰是那av片播放在最动情的一段,男女动作猛然激烈,哼唧之声由最为经典的‘啊——哦——喔’演变为华丽丽赤|裸|裸的大声尖叫:‘用力’。   林阿姨脸色由可疑的红色转为羞恼的紫色,刚要开口再次阻挠,艾萌萌随即的言语似是一顶钟蓦地敲响在她脑里,嗡鸣不断、直击得人头脑发黑、晕头转向。   “成人每日做的必修课,怎地还要我这个孝顺女儿来提醒您这是什么?!”   艾萌萌的话恶毒之至,恐怕只用在最为厌恶之人身上。   林阿姨脸上很快挂不住,身形不可抑制的晃了一晃,嘴角打着哆嗦,一双被艾萌萌打心眼里认为成勾人精的丹凤眼里闪烁着细碎的水光。   林舒安啊林舒安,一个从保姆上位于正主的人,何必对着她这真正的苦情女上演这么一副苦弱无助又隐忍不发的低姿态。   艾萌萌皱眉,看惯了她每每被她整之时此种姿态,嫌恶不已。   “萌萌,你还小,那种东西不是女孩子应该看的,快点关掉它,你爸爸他,他要是知道会伤心的……”   林舒安咬咬下唇,尽管艾萌萌丑话已至此,她依旧不肯离去。   说到底,艾萌萌只要是闲在家里、只要父亲不在,总会各种的找方法故意整她,明明知道那都是故意为之,她却做不到熟视无睹的漠视她过火的行为。   火气直往脑上蹿,艾萌萌立直身子,愈发笑靥如花,“林阿姨,瞧您这话——”   话一顿,她意有所指的啧啧两声后再次开口:“您是拿什么立场来讲的?同一屋檐下的房客?抑或您总是迫不及待的行使那‘继母’的权利?俗话说的好,树倒猢狲散,我父亲如今被隔离审查,您大可在这大难临头独自离开!不用继续在这个家里装着一副伪善面孔。”   艾萌萌冷笑一声,后退半步,手一扬,啪的一声门紧闭、隔绝了林舒安不可置信又泫然若泣的面孔。   卧房内,男女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而场景即换,又一轮新的刺激性|爱即将上演。   艾萌萌胸口发闷,空荡的虚无以胸口为轴逐渐漫化开来,她静静走至窗前,推开一扇玻璃窗,外间阴雨绵绵,不断有凋零的雨点打进窗内,打湿她的脸,却自有一股清新又冰凉的舒适沿着皮肤表面刺激到内心,纾解了她的惆怅郁郁。   光影交错里,大床上俊秀面孔的男人酣眠里带着浅笑,鼻间都是若有若无的橘香,只属于他的橘香,让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睡梦间无意识的伸手摸向身边,落了空,他倏然睁眼,在看到身侧空空如也,淡淡的微笑一寸寸冷下去。   “Shit!”   忍不住的爆粗口,摸起手机在拨出号码的那一刻倏地止住。   何欢晨很快洗漱打理好自己,开车去杜家宅子的路上,他才拨出那个号码。   “下午五点你去福桂十字路口的咖啡厅,带着东西。”   “好。”   “……这是什么声音?”   那边似乎慌了神,一阵嘈乱后可疑的声音随之消失,“没什么,我先挂了。”   何欢晨目光如炬直视前方,内心冷笑不已,昨夜才干完那档子事,今天她就迫不及待的揣摩男女的终极奥秘,难道是他没叫她尽兴!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其实人家是日更~   求收藏求点击   ☆、第 3 章   “你是艾萌萌吧?”   穿着蓝色铅笔裤和白色T-shirt的少女刚走进咖啡厅,就照着艾萌萌的方向走过来,鹅蛋小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微笑。   “你是……”   “我叫杜安安,是何哥哥叫我来你这里取东西的。”   杜安安瞧见艾萌萌有些迟疑,飞快打开手机,拨通电话递给她,“你和何哥哥通下话比较好。”   “把东西给她。”   “好。”   三言两语挂断电话,艾萌萌从挎包里往出掏东西,貌似无状的问着,“我们好像没见过面呢,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嘿嘿,何哥哥说你有双江南烟雾迷蒙的双眼,叫人看过一眼就很难再忘记,我一进门就认出你了!”   “真聪明,你还在上学吧?”   “是呀,高三上半学期刚完,马上要参加高考了!”   “呃……,我以为你是大学生。”   “真的吗?何哥哥还总说我看起来很小的样子,从来不带我出去玩。”   艾萌萌又嘱咐她收好东西后,两人道别。   从临窗玻璃里无意的一瞥,她见杜安安俏丽的身影走近一台黑色越野,副驾驶车门从里面被推开,有银白一闪而过。   她清晰的记得,昨夜的纠缠里,那只银白手表挂了她头发,被何欢晨随手卸下甩开。   也是,在这档口,他要是大张旗鼓的和自己见面,若被有心人看见了,指不定造谣些什么。   ……   ??耶\我就是这么皱就是不晓得该说啥子\我就是这么杠不晓得到底该做啥子\要爪子\耍火背刀的就是要背时\耍啥子\石雀嘛锭子帕子锤子……   昏暗灯光里,劲爆音乐里,舞池中人们跳着暧昧或激情的贴面舞,艾萌萌在人群里钻来钻起,好不容易搜寻到那抹熟悉的人影,让人猝不及防的一幕突然发生在眼前——   飞机头男人右手拎起啤酒瓶向对面神色愤怒的非主流短发男人头上砸去,瞬间,头破血流!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打哪跑出一人拽起飞机头的手就往外跑。   “操\你大爷的,萧静!”   非主流短发男人抬手指着飞机头的背影大骂一句,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妈的,撒丫子跑个屁,老子回去弄死丫!”   大马路上萧静甩开艾萌萌的手,冲在花草绿化隔离带狠踹几脚,一不小心踹在水泥墩坎上,疼的他呲牙咧嘴。   “自作自受啊你,你安心回去吧——待会被他朋友揍死了——我会转告姨夫姨妈——不用他们动手,萧家的祸害终于被灭掉了!”   艾萌萌喘着粗气睨他。   “丫要和老子分手,分手!你懂吗?我他妈和他在一起三年,三年!为了他出柜,为了他和家人冷战。丫竟然要和我分手,我不弄死丫!”   “滚滚滚,瞧你那点出息,你是个男人吗?”   “老子喜欢男人就不是男人了吗?”   “……那你回去看他吧,他好像被撂倒了。”   “不去!”   “去吧。”   “不去!”   “走吧。”   “不走!”   “不走你个头,傻了吧你,走,陪我买内衣去。”   “那是大老爷们干的事吗?”   艾萌萌死拉硬拽着嘟囔不断的萧静往闹市走,瞥见他心不在焉的、俨然还是关心刚才被撂倒的那小子,她倒是真心软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百爪挠心。   可早听说非主流短发那小子有不少追求者,就冲着表哥刚才那狠劲,放他回去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所以,非常坚决的,艾萌萌不会苟同他此时心之所系。   “舅舅怎么样了?有门路吗,我爹妈怎么说?”   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不好帮忙,虽然自古官商勾结,可官到底是官,商到底是民,塞钱拉帮结派的,遇见纪检委、有劲使不出。”   这话总算勾回萧静心思了,他拔高嗓子急切的问道:“那怎么办,说是审查,谁知道审查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艾萌萌剪水瞳一片水色,垂下了头。   “哎,别丧气嘛,我知道,你才是那个最需要我关心的人,放心,表哥永远做你背后默默支持你、关爱你的那个男人。”   那她就不客气了,“我现在要购物,要大吃大喝……你来买单。”   大手在她头顶上重重一拍,表哥生气了,“舅舅那边的事还没影呢,你就先开始败家了!”   表哥一向手重,艾萌萌眼泪水都差点被他打出来,只能说实话,“我昨天卖身给一位官二代,他爹级别不小,已经答应我关照好这件事了,今天下午我把收集好的那些证据文件什么的给他送过去了,事情应该有转机的。”   “哈哈,是李刚他儿子吗?”   “去你大爷的!”   “看来你已经活动好了,那我也算松了一口气,要是实在不行,你不要大意的去骚扰我爹娘,叫他们倾家荡产也把我舅给捞出来!”   “去你的小情人!”   “妈的,你看清楚了,小抒真的被我撂倒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放心吧,即使被撂倒了也有别人送他去医院的,再说了他估计还在气头上呢,一定恨死你了,你现在还是别去打扰他,赶明再赔礼道歉,甜言蜜语的一向是你的拿手好戏。”   “……是吗?”   ……   小抒就是表哥那位谈了三年的小情人,长的清眉秀眼,听说还是出于书香门第,艾萌萌因为打小和表哥厮混在一起,倒也见过他几次真容。   人在旅途,世事难料,谁承想,暴躁傲娇的魔王表哥没有被娇滴滴抑或娇媚的小女子俘获兽心,反到是被一个男子弄的上跳下窜。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我不是同性恋,只不过,我爱的人刚好是个男人’。   “表哥,记得买单,谢谢。”   艾萌萌羞涩的笑着走进内衣店。   “呃,好吧,我舍脸陪表妹。”   “您好,欢迎光临。小姐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自己先看看再说。”   导购太热情,马上接了话,“这边是蕾丝抹胸式的,侧收特别好;那边是欧式聚拢型的,特别显胸型,还有那边呢……“   “我先自己看看再说吧。”   导购瞥见艾萌萌有男士相陪,马上换了一则技巧,顾左右而言他,“呵呵,这是你男友吧,好帅好有型的……”   “呃,不——”   导购一幅心领神会神情,飞快道:“你是来看情趣内衣的吧,别不好意思了,视觉刺激什么的对男人最有诱惑力了,我们这里有……”   “我靠,乱|伦什么的可不是开玩笑,她是我表妹!”   一向脾气暴躁的表哥突然插话进来,最后还不满的嘟囔着,“再聚拢、再侧收不也是堆起一堆脂肪吗,比强悍的胸肌更带感吗?”   一时间四周噤若寒蝉,艾萌萌翻看内衣的手僵硬在半空里,紧接着扑哧一声笑,“哎呀,表哥,我忘记了,晚上不是有中北美和加勒比海金杯赛吗,休斯的胸肌真强悍!我们赶紧回去看啊。”   “那快走啊,得赶紧的!”   把表哥哄骗出内衣店,艾萌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表哥完全不介意别人的眼光,甚至他打心底里没想过自己的话带给别人多少浮想联翩,甚至是探究和鄙夷,可人混社会,还是低调点好。   表哥的出租屋里的确够乱,一进门刚走几步,脚下的满地酒瓶噼里啪啦的蹿,本来沉淀的尘土烟灰瞬间漫天飞。   “你今晚真要住这里?好好的大宅子不住,非和个男人挤地方。”   “你真的一直住这里?好好的大宅子不住,非搞个离家出走。”   啪——   狠狠的爆栗子头赏在艾萌萌后脑勺上,她的眼泪水差点再次流出来,“表哥,你的自理能力不见长,暴力手段倒是越发见长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是不喜欢林阿姨吗?”   “谢谢您勒,不是不喜欢,是厌恶。”   “这不算什么借口,你老早就厌恶她,说吧,还有什么重要到非要来我这里住的原因,尽管说出来。”   “……其实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好想有亲人的安慰……”   艾萌萌耷拉着小脸,眼巴巴看着沉默的表哥,怀着满腔的悲伤情绪慢慢扑向他怀里……   “毛线,我看你是思春了!”   “啊——”   事不过三!后脑勺很生气,叫嚣着表哥他一点都不可爱。   “你混蛋,我诅咒你,你的小情人小抒永远都不会主动来找你!”   噶擦门一声响,两人诧异回头——   门缝里一道微弱的光线下,脑袋上缠着显眼纱布的男人静静看着门内两人,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漆黑的瞳眸幽深黯然,眉宇间流转不息的复杂情绪给他整个身子笼罩上一层浓重的色彩,莫名的淌着忧伤。   “嘿嘿。”   表哥一怔之后冲艾萌萌得逞般的笑两声冲向门口,“小抒,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小抒、小抒——”   小抒的声音低哑的嗡嗡发响,“我没你狠心。”   “……”   “你拿酒瓶砸我。”   小抒缓缓举起手里的啤酒瓶,“今天我要告诉你它的真正使用意义,当作惩罚,你接受吗?”   表哥抿抿嘴唇,喉结咕嘟的起落几下,“接,接受!”   “今晚,用它玩坏你那张嘴。”   艾萌萌傻傻立着,一瞬间脑子里空白一片,直到表哥羞恼的瞪了她好几眼,她才回神,“你、你们好好玩,我、我、我先走了。”   她侧着身子慌忙往外走,瞥见表哥脸颊上可疑的绯红,心里微动,询问道:“表哥,我包里有红霉素软膏,先给你留下?”   小抒脸上闪过一抹疑惑,转而垂下了头。   “不用,我这里有。”   “哦。”   艾萌萌放心的离开,刚下几个台阶,身后横飞来一只拖鞋携着恼羞成怒的大吼:“艾萌萌,老子不认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   女主表哥是同志   亲么对这个反感不   放心,小言里不会过多描写这些的   表哥在文里是有艰巨任务的!   更新给力,不要大意的收藏吧~   ☆、第 4 章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这个没人收留的人就来找你了!”   “哎呦,你就没趴在门口仔细听听?好好奇哦,动漫版什么的看过,可真人版的……啊啊啊,好激动啊!难道说难道说,我们那么强势的、霸道的、暴力的表哥竟然是——好不可思议!”   “……你无药可救了。”   “不要说你不好奇!每个人都有可(腐)爱(宅)的反派一角!”   看着吧台橙色暖光下兀自沉浸在激动中的苏幺妹,艾萌萌再一次感受到了没操守带来的弊端。   她不该把表哥的私密情|事泄露给苏幺妹,就算是无意的。   她、苏幺妹,表哥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幼时在福桂路这一片居民区,三人组合是霸中之霸。   表哥奉行的是暴力主义,而苏幺妹是一贯以言行胆大火热为著称。   苏幺妹十二岁情窦初开,敢在小区门外的巷子里拦截大她五岁的高中生苏笑晏,对他表白。   好在苏笑晏个性温文尔雅,没有断然拒绝一颗看似强势、实则卑微又脆弱的小心灵,他拍拍她的头,笑意吟吟,“幺妹,我们是兄妹,我们的爸爸妈妈,怎么能成为你未来的婆婆公公。”   电影小说桥段总是取自于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戏剧,所以说现实里的桥段远远要比电影演绎更为精彩绝伦。   苏幺妹悲剧了,苏笑晏是她的亲生哥哥,这是在她不知道向父母、甚至外公外婆姥姥姥爷七大姑八大姨旁敲左击含沙射影拐弯抹角求证了多少次,都无法更改的事实。   看着咖啡厅里人影渐渐稀少,艾萌萌欲言又止,“幺妹……我,我,何……”   “那表哥呢,表哥当时是什么表情?娇羞的?焦躁的?哈哈,不会是羞答答的吧?”   “……我,表哥……”   “小抒呢?小抒是什么情绪?他是在什么样的情绪下竟然不顾身边有人就向表哥提出火辣辣的邀请啊!”   “何……”   “喝啤酒吗?你不会以为小抒的惩罚是让表哥喝下啤酒就算了!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呢,啊哈,啤酒瓶真正的使用意义是什么呢,在特殊情况下,摒弃传统揍人、防身武器的作用,变身为华丽丽的——哈哈,圈圈叉叉惩罚道具!”   “够了!”   “……你,怎么了?”   “……我困了,拜拜。”   艾萌萌转身出门,苏幺妹拉住她,“怎么了这是?你不是说要和我睡宿舍吗?这是要去哪里?”   “回家。”   “回家?那,那你来找我是调戏我这颗骚动的心吗?我都想好了我们要彻夜八卦表哥,抵足而眠的!”   “……难道你现在还不晓得我是双面间谍,我会告诉表哥,你八卦他和小抒的爱情是狼羊之恋,就算爱在深切也抵不过大自然生存法则。”   “别,你不能那么干!”   “那我回家了。”   “你真的没事?为什么我看见你脸色不好?”   “你更年期提前爆发,目涩畏光视物昏花,下班早点洗洗睡去吧。”   “……我才二十八。”   “不小了,快找个男人嫁了吧!”   艾萌萌坐上的士车之前,微笑回头大喊,透过车窗,穿着一身咖啡店粉白色制服的苏幺妹立在霓虹灯下,一怔后飞快的对她摆了个‘你很欠揍’的手势,同样的笑意吟吟。   人生的意义究竟是如何呢?   艾萌萌心不在焉看着车窗外飞速后移的景致,深深的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说人生最根本的意义是生人,那不可避免的要与婚姻挂钩,而婚姻又要与爱情沾亲带故。   那爱情,又是什么呢?   十几年前她们还小,可以羞涩的暗恋一个人,可以恣意的挥洒感情。   时光荏苒,她们都二十八岁了。   表哥和一个同性纠缠不休;幺妹孑然一身,苦心等待哥哥回国;而自己,竟然在四年后,又要与何欢晨……缠缠绵绵理不断。   犹记八年前临川某山沟的一道清泉边,一头短碎发、打扮休闲的何欢晨对着山景、摄像机闪光灯啪啪的响,突然转过身子,挡在她身前,嚼着一双笑意灿灿的眼睛认真看着她,“艾萌萌,和我交往吧。”   她心尖被这猝不及防的询问轻轻搔过,轻颤了一下,下意识握紧手里的画笔和折叠式小水筒,突然就邪佞心起,歪头看他,“我喜欢‘有爱就大声说出来’的那一款男生。”   “艾萌萌——我爱你。”   一时间飞鸟扑棱振翅高空,山间树梢里回荡着:艾萌萌,我爱你,我爱你……   在清泉两侧作画的美术生和不时摄影留景的男男女女们在一瞬间的惊呆后,纷纷对着两人又是打口哨又是惊呼——   “啊啊啊是告白!”   “我们都听见啦!青山绿水蓝天飞鸟作证!我们作证!”   “艾萌萌!快答应吧,嗷嗷嗷!”   甚至有人起头唱起情歌,“我只能用一句\包含我真诚意\用心去吟的诗\来求你\请姑娘你听一听\听完我这一句\希望你会\不嫌弃\其实\这一句这一句这一句这一句词儿只有三个字\全部只有三个——大声唱!”   “一二三——”   “嗷嗷嗷——我爱你\I love you love you......I love you\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你你\我爱你你你你……“   “如何?”   何欢晨挑挑英气的眉,笑眸濯濯。   原来被爱情撞了,真的是会轻飘飘的,她忍不住的踮脚尖,撩撩碎发,故作矜持道,“为了……表明我的认真态度,给我三天时间考虑吧。”   “哈哈,姑娘你傲娇了!”   “那位帅哥,想要追我们油画系的姑娘,请你拿出所有的火热吧!”   “哈哈哈……”   她一定是吃了迷幻药,在何欢晨不置可否的点头后,转身离开之际,脚尖一歪,竟然华丽丽的扑通落水了!   “小心——”   何欢晨后知后觉的没拉住她,抑或是发生的太快,谁都来不及反应,众人眼巴巴看着她落水,大张的快要掉下巴的嘴里差点异口同声一个极富有戏剧性转折的单音节符号,“啊——”   水很浅,仅到大腿处,艾萌萌爬上岸有些手足无措,“呵呵,呵呵,太热了,冲个凉……”   何欢晨黑眸里的笑意更重。   “不信你试试,真的很解暑,哈。”   她指指清泉,倒退着离开,仍旧不忘学影片里女主角永远风情无限的找回面子。   只有在远离众人后,才压抑不住的来回蹦跳,双手压着胸口激烈跳动的心脏,声音悠长婉转的大叫着,“丘比特之箭,你丧(低)心(调)病(真)狂(爱)的真是时候!”   “小姐,福桂路幸福街十五号到了。”   “小姐——”   “小姐——”   连续三声大呼后,艾萌萌终于回神,嘴角还带着未来得及敛回的甜蜜笑容,“哦,好,多少钱?”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公交停在福桂路口站牌前,艾萌萌下车刚走几步,脚跟后突然擦的一声急刹车,她像是被火烫了一般飞快的跳上路沿。   晃眼的白色跑车车窗被摇下,探出一张表情很欠揍的俊脸。   艾萌萌走前,按开手机录音举在男人脸部三寸之地。   “你好,我要投诉你,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供证。”   “嘿嘿,你要投诉我什么?”   “其一,根据交通安全法律法规,机动车驾驶人应当安全驾驶、文明驾驶;其二,这个标志……”   艾萌萌指指路沿边上的交通指示牌,“此处慢行,根据您当时紧急刹车声,时速应该超过三十迈,要知道,飙车的感觉再爽,都爽不过交通事故里的十死无生。”   “还有呢?”   艾萌萌手指微屈,示意他看后方,眉梢眼角都弯起一抹狡黠,“这里不能停车!”   “Shit,快上车!”   男人飞快缩回脑袋,打开车门,艾萌萌脚跟刚探上车,跑车猛地直飙出去。   也难怪秦任火急火燎的,停车的时候总把马路当自己家后家园,却不能防阻被交警贴罚款单,就像是一个相当有范的人猛地被削后颈肉,表情只能丰富多彩到扭曲。   “小萌萌,几天没见,有没有想我?”   秦任再次摆起‘欠(有)揍(范)’的表情,瞄瞄艾萌萌,问道。   “呵呵,想啊,想你为什么每天在万花丛中过,还有脸来见我。”   “哎,小萌萌啊,你要理解我,男人嘛,生意场上总是得逢场作戏,可唯独对你,我是一片真情实意。”   “是个女人、你的表现都真情实意。”   秦任不满的瞪艾萌萌,突然眼睛一亮,嘴巴里啧啧有声,“不错啊,看似清纯玉女的淡紫修身裙,却因为肩背镂空网纱而性感十足,立马让我家小萌萌路人转粉啊。”   艾萌萌抿嘴一笑,分外风情的撩撩发梢,“幺妹还说你情商那么高,智商一定是硬伤,可我听了你这话,真心觉得你智商也特别的高。”   秦任咬咬牙齿,一张俊脸立马面目可憎,“为什么多加一个‘也’字,难道你曾经认同幺妹的谬论……”   “No、no、no,我一直认为情商智商与你无关,脑神经长在下半身的人何须那些。”   秦任,男;昵称,花蝴蝶;属性,易推倒;二十九岁,是艾萌萌曾经的相亲对象。两人初次见面在一家相当优雅、有档次的餐厅,和那家餐厅的名字‘Romantic Knight(浪漫骑士)’一样,秦任谈吐大方,气质优雅,尤其难得是内外兼修的与艾萌萌共同探讨了整整三小时柏拉图式爱情,在艾萌萌庆幸自己的相亲对象并非传言中的牛神蛇鬼之时,秦少爷悲剧了,满满一瓶冰水从天而降,浇灭了他的柏拉图式爱情——   “秦任,你对面坐的是谁?”   “……女人。”   “你的女人?你究竟有多少女人?你说过你只爱我一个人,只对我痴心难耐,只对我情有独钟,只对我抓心挠肺,只——”   “停!”   秦任抱歉的对艾萌萌笑笑,起身拉着从天而降的女人至一侧,悄声交谈了许久,那个女人狐疑的瞥了艾萌萌几眼后扭着柳腰趾高气昂离去。   艾萌萌相当教养的等待秦任重新坐回位置,他解释道:“Sorry,那是我妹妹,看见我和别的女人见面,总要来演这么一出痴情嫉恨女和负心汉的戏码,你别介意哈。”   当然了,艾萌萌肯定了自己也被归纳到了他嘴巴里说的‘妹妹’,于是,果断的掐断爱情火苗的萌发,之后有意无意的几次见面后,两人渐渐熟悉,从而成为了吃喝朋友,每每见面也总会上演这么一出薄情女和痴情郎的戏码。   看见秦任俊脸终于缓了过来,艾萌萌才正色道,“去哪里?我可不想和你那群酒肉朋友吃喝玩乐去,我有正事。”   “我现在就是带你去办正事的!”   “和我爸爸的事情有关?那件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给我个机会,让我给你制造一份惊喜,你可别喜极而泣到以身相许。”   “放心吧,我不会拿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的。”   的确够惊喜,艾萌萌在踏入包厢门、看到餐桌上静候的几个人里那道熟悉的身影,除了想夺路而逃之外,更多的是幡然醒悟!   “小萌萌快进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何欢晨何三少,法律出生,现在……”   秦任推了一把杵在门口的艾萌萌,还以为她认为他带她接触的是酒肉朋友而不满,迫不及待的介绍着,却在何欢晨笑眸一直盯着艾萌萌之时突然悟了过来,迟疑的询问,“三少认识艾丫头?”   “何止认识。”   何欢晨饶有深意的回答叫众人心里微动,不由好奇两人的关系,何欢晨却不做解释,伸手向艾萌萌,“萌萌,好久不见,过的还好吧?”   艾萌萌半晌未语未动。   秦任讪讪的笑,脚步挪过去,手指掐在她腰间,“小萌萌,你这么盯着三少看,我会吃醋的。”   “好久不见。”   艾萌萌嘴角扯出一丝笑,刚伸手,被对面那双大手倏然握紧,力道之大,只有她知道,她不动声色往回抽,哪知他猛地放手,同时手指一勾,她手心里蓦地划过一道搔痒。   就算是身侧一直观察两人的秦任都没有注意到两人暗地里的来去争斗,他打定主意要为艾萌萌办成她父亲的事情,让她真正明白他是真的对她好,和对其他女人的好,是精神和生理需求的本质区别。   “哈,看来你们是旧识了,那这事就好办多了,三少请坐、请坐。”   秦任说着把艾萌萌压在何欢晨对面,自己则坐在他身侧位置。   “好了,秦任,对我这么客气,不是埋汰我们的交情么——”   何欢晨落座,看向身侧几人,话语陡然一转,“谁说秦少万丛花中过,不留半份心,我瞧他对萌萌上心的很。我刚回了S市,硬是被他电话不断的催过来,说有天大的事要我帮忙,殊不知……”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何欢晨点燃一支烟,在青烟袅袅里、目光流转在艾萌萌和秦任之间。   “啊哈,我在电话里和你说过那个事了,三少,给萌萌透句话吧,也好叫她安心。”   秦任说着伸手摸向艾萌萌脸颊,被她闪开,垂眸未搭理他。   这小性子也被秦任自以为成她的任性,他叹气,“你瞧瞧,她几天没个笑脸了,这小脸都瘦了一圈,对了,还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旧识呢?”   “你该不会忘记我在S大念的法律吧?”   何欢晨反问,他的脸色在青烟里有些模糊。   “小萌萌,你也是S大吧?原来你们是校友!”   艾萌萌脑子沉沉,也没注意餐桌上几人的对话,桌下的脚尖突然被人碰碰,她下意识缩回,片刻又被人碰碰,她干脆坐正身子,并着双脚缩在了椅子下。   膝盖再次被人拿脚尖蹭了一下,她猛地抬头,直视对面的男人。   何欢晨挑挑眉,看在艾萌萌眼里分外嚣张,她咬了下唇,打定主意在餐桌上给秦任留点面子。   恼人的脚尖再次攀上她膝盖,竟然在她躲闪里直插向双腿间,艾萌萌飞快夹紧双腿,剪水瞳愤怒又是不相信的大睁,手指无声的拽紧了餐布。   谁说过,忍无可忍,勿须再忍!   于是,她飞快的出击。   同时,侧面的秦任瞥见艾萌萌神色不对,屁股抬起,半俯着身子给她夹菜过去,“萌萌,多吃点,你最爱——唔——”   秦任身子猛地一颤后僵立不动,俊脸扭曲到一定程度却有口难言,满怀复杂情绪的看向艾萌萌。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   俺不会说秦少这个大花蝴蝶是个华丽丽的炮灰~   求点击求收藏~   同时俺不会告诉乃们可以章节收藏滴~!   ☆、第 6 章   秦任瞬间僵立,俊脸扭曲到一定程度却有口难言,满怀复杂情绪的看向艾萌萌。   “咦,怎么了这是?吃菜吃到半条虫了?”   何欢晨意外的开了个冷笑话,一桌子的人纷纷哈哈大笑,秦任讪讪笑着,缓缓落座。   何欢晨身子稍歪,瞄了眼餐布遮掩不住的春|色——秦少双手抱着裤裆、颤抖不已。   何欢晨捻起汤勺的时候,大拇指翻起,对着艾萌萌赞赏的笑笑,   艾萌萌虽然心有愧疚,只能叹息秦少爷今日不走时运,偏偏在她踢出的那刹那站起身子,挡在了何欢晨身前。   谁说过,跌倒爬起,再接再厉。   她打定主意连秦任的仇恨都一次性还给何骗子。   再次出击。   腿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捞在半空里,艾萌萌差点气急到崩溃。   用力的往回抽腿,她还多心眼的用了点技巧,因为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在她用力往回抽的时候、突然放手,然后……,她出不起那个糗。   半晌下来,钳制脚腕的大手半点松开的意思都没,艾萌萌已精疲力尽,瞥着对面闲情逸致交谈中的男人,她开口:“三少,我会算点卦,帮你看看?”   “小萌萌你竟然会算卦?怎么从来都不给我算算?”   秦任好死不死的插话进来,身子前倾,双手还在餐桌下。   艾萌萌抿了一口茶水,自动撇过秦任,对何欢晨笑语晏晏,“怎么,老校友这么不给面子?”   “看手相?”   何欢晨明知故问,黑色瞳孔里满是笑意。   “对呀,男左女右。”   艾萌萌刚说完,脚腕处钻心的痛,而这痛在倏然被松开坠落在地下后,更激起了小腿麻木后迅速扩散开的钝痛。   她面目纠结,拿手遮在眉梢间,眼前一只修长又骨骼分明的大手伸过来,她想是不是该把右手边的滚烫茶水‘无意间’泼上去。   “萌萌看得怎么样?”   “呵,挺好,不错,三少财运滚滚事业满满,将来的家庭亦是合乐融融四世同堂……”   对艾萌萌的话,何欢晨饱含深意的笑笑。   “我恐怕要先走了,明天的备课内容还没准备呢。”   艾萌萌突然想起什么,忙要告退,站起时候身子一歪,“啊——”   “怎么了萌萌?”   秦任关心的问道。   “腿疼,可能是空调吹多了。”   艾萌萌讪讪的解释。   “我先送你回去。”秦任转头又对何欢晨说道:“待会电话,咱们酒吧见。”   何欢晨先一步起身,“我送她吧,那件事我想再多了解点。”   “那敢情好,萌萌,回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艾萌萌和何欢晨一前一后出门,身后包厢门刚闭合的那一刻,艾萌萌迅速转身、捞起手掌向何欢晨脸上拍去。   “你想干什么?”   何欢晨扣住脸部几寸之近的手,同时挡下她飞踹来的腿,眼眸里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气。   艾萌萌不言不语,她认为她此时的行动已经足够表达她的怒气,有些不管不顾的用脚用手不断的向何欢晨厮杀过去。   “唔……”   一声闷响,艾萌萌身子被压制在紫金色的穿廊墙壁上,她恨恨瞪着他,“何欢晨,你真卑鄙!”   “还有呢?下流,无耻,禽兽?”   他眼眸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凑近她脖颈处,温热的男性气息喷洒上去,激起艾萌萌一阵鸡皮疙瘩。   他作势要吻上去,她恨恨的撇过了头。   ——“艾萌萌,我以为你已经到了能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的年龄,哪知……哼!”   ——“你以为我戏弄了你?我故意为之?”   ——“本来秦任就能办到的事,偏偏你是换了身子才能得到?你怎么不想想,找到我的是你,主动献身的也是你,要交易的更是你,是你自以为是,是你自投罗网,是你——愚不可及!”   ——“愚蠢的人,就该自作自受!”   他声声冷漠无情的话语像是刀子一样捅向她心脏,毫不留情!   他狠狠甩开钳制住的她的双手,顾自向前走去。   艾萌萌紧咬着下唇,那些挫败的情绪远远比心痛更叫她难耐。   突然手臂被人猛地拽住,不等她反抗,折身回来的何欢晨拽她往前走,漆黑的眼眸里尽是危险的邪佞,“别忘记你现在是我女友,别让我再看见你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何欢晨,你放开我,不要以为我真的拿你一点办法都没!”   “你尽管试试。”   “什么交往,什么女友,我告诉你,我不陪你玩了,你简直就是禽兽!”   “想过河拆桥?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   “何欢晨你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你配做检察官吗?你当公诉人的时候,庄严的制服下,就是用那么一颗龌龊的心做法庭辩论?”   “艾萌萌——不要妄图挑战我的底线,我不介意用武力制服你!”   短短的走廊过道上,两人一个抵死挣扎,一个死拉硬拽。   男人和女人,从最根本的身体力量而言,女人天生是弱势群体。所以,艾萌萌尽管再是气愤、忿恨、愤懑,都无法阻挡的被何欢晨拽至地下车库。   “何欢晨……”   她突然不吵不闹,平静缓和的音调唤他,何欢晨心里微动,回头看她。   光线稍暗的地下车库里,她的神情有些模糊,但是那种泫然若泣的表情,清晰的映入他瞳孔。   “何欢晨……你还是以前那个何欢晨么……”   何欢晨……你还是以前那个何欢晨么……   这句话由她说出,钻入他耳膜,生生的震了两震。   他瞳眸倏地紧缩,心脏也像是漏跳了一拍,绷紧的下巴明显的收缩几下。   “你说什么?”   他猛地抬步靠近她,男人高大的身影逼在她眼前,带着危险之至的味道。   她不由后退,后背倏地一痛,抵在生硬的车门上,天生烟雾迷蒙的双眼闪烁着光亮的水色,下一秒被垂下的浓睫遮掩住。   “我说什么……难道你不明白么……”   “艾萌萌,你逾越了!”   他看似平静的神情下,抑制着暴怒,突然就很想撕碎她,让她真正认识到她的‘幼稚’‘天真’‘愚蠢’,以她今日的立场,竟然有脸妄图用旧情打动他!   当年若不是因她的背叛,那他,何至失控于此!   艾萌萌从未意识到,她不甘不愿的示弱,竟然成为燃起他倏然暴虐的导火线。   何欢晨猛地拉开车门,生硬的将艾萌萌塞在副驾驶位,随即狠狠的甩上车门。   被锁的车门像是溺水的人突然被狂潮翻卷走了救生圈,刹那封闭了所有生的希望,艾萌萌绝望至极,内心泛起更大的愤慨,她不断击打着车窗车门,甚至在何欢晨欺身压来的时候,忍不住暴怒的去咬他脖颈。   “你这只野生的狸猫,我要叫你尝尝自己种的苦果!”   何欢晨浑身都是暴戾之气,他拿手掌挡在她唇上,哪怕被她狠狠的咬住,都死不松手。   封闭的狭小空间里,猛烈的撞击、疼痛的闷哼,都无法阻挡两人之间争斗的激烈。   艾萌萌身子猛地随着靠椅的下移而失重,她惊呼一声,可恶的大手随之插入她被制的大腿间,故意挑衅戏弄般的在柔嫩的大腿内侧肌肤上揉掐施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艾萌萌身子猛地随着靠椅的下移而失重,她惊呼一声,可恶的大手随之插入她被制的大腿间,故意挑衅戏弄般的在柔嫩的大腿内侧肌肤上揉掐施暴。   大手所到之处,鸡皮疙瘩迅速蔓延开来,艾萌萌头皮发麻,胸口像是压着铅块、紊乱的心跳迫使她急促的呼吸,冷意却像是潮水一般蹿沿至四肢百骸。   她努力的想要并拢双腿,反而再次被对方有力的大手扳开,抬起,不怀好意的压向男性腹部,用自己的男性部位撞击她腰肢,无一不证明了艾萌萌的挣动终于再次颓然无功。   “何欢晨你个混蛋,你快滚开,我会告到你一败涂地!”   她撕心裂肺的叫,被他制在脑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关节隐隐的泛着青白之色。   “别拿这种眼神瞧我,我会以为……你是故拒还迎。”   “你别自作多情,你让我恶心,真没想到你骨子里是这么猥琐至极的人,我庆幸,庆幸四年前离开你!”   “艾萌萌!”   他锐利的冷眸直射向她,压抑不住的怒气外泄,一手压向她胸前领口,突然邪魅一笑,在她惊魂甫定之时破帛之声蓦地响彻车厢沉闷的空气里。   “呵,可惜你现在又回到了我身边!”   “这些,都是你故意为之!”   艾萌萌顾不及胸部以上的皮肤裸啊露在空气里,大声质问着,剪水瞳里泛起的雾气没有遮掩了她的愤怒,眸底尽是一寸寸冷下去的恨意。   何欢晨冷笑一声,“你总算是有点自知之明!”   他轻佻的拉下她裂开的衣物,覆胸口,恣意的揉捻玩弄,耀武扬威般的挑眉直视身下女人受伤的表情,不怀好意的在她耳边吹着气,随着潮热的气息一同鼓荡着对方耳膜的还有下流羞耻的话语。   “你要履行‘交往’下的交易,该是想想怎么拿这副身体讨好我,既然做不到努力的逢迎,这样也不错,潮红的脸上烟雾迷蒙的双眼倔强的瞪着我,紧紧咬着的下唇泛着娇红欲滴的颜色,艾萌萌,你大概不知道你这副神情,叫男人多动心吧,谁见了……都忍不住热血沸腾,想要去征服、占有……”   艾萌萌扭过了头,眉间转而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情绪,糯动的唇里吐出低吟又如泣的声音,“何欢晨,你想做就做,何必拿那些话折损我,虽然你道貌岸然,可也不用这么一次次的提醒我……”   “我以为这是情话……”   他猛地低头,张嘴叼上一片柔腻肌肤中央挺立的红艳,蜷在她双腿间的手指同时勾向柔软的布料里。   “别……”   她忍不住开口,又蓦地止住,紧紧闭合了双眼,颤抖的浓睫显示了内心无法阻挡的惧意和紧张,却打定主意要将这些情绪一层一层包裹进内心最底层,打定主意做挺尸做到最后。   “呵,别这么一副自欺欺人的烈妇贞女表情,你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内心最好的诠释。“   他轻笑出声,手指轻佻的勾起她粘湿的底裤,诡异的愉悦起来。   艾萌萌看似无动于衷,却毫不留情的反驳,“自欺欺人的恐怕是你,以你那样的家庭背景和如今的成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却偏偏和我玩这种无聊至极的游戏,你该不会是……”   “你不会以为我是迷恋这具身体吧?”   他扬眉打断她的话,大掌拂过裸啊露在空气里的两株红艳,满意的感受到她的战栗,身子微低,虚俯在她胸口,染上欲的嗓音沙哑魅惑,缠绵缱绻般说出的话在她耳里莫名的心酸,紧接而至的下一秒却是危险邪佞。   “难道你的秦少爷没告诉过你么,男人天生追求的是感官刺激,就算对着一具平淡无奇的身体,只要是在够刺激的场景里,都会……你家秦少爷可是在这方面阅人无数。”   他抬眸扫了她一眼,突然凑过去拔高了声音,“怎么,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没试过,还是他还没得手?”   “何欢晨!”   她对他过火又轻佻的话,倏地发怒,在看见他眼眸里闪烁着故意为之的光芒时,她几近扭曲的面孔上扯起一道笑,颤抖的声音随即把握成娇丽婉转的娇媚,“何欢晨,你明明就是吃醋了。”   何欢晨猛地抬起前身,双手迅速移向下,一声刺耳的拉链声,她惊见那怒扬的玩意狰狞毕露,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别乱来——”   “我不乱来,怎么给情不自禁的你带来性啊福?”   他邪佞一笑,抓了她两只脚腕用力撇在肩膀上,腰身硬邦邦的直撞上去,“早泛滥成灾,我该说是我的技巧好,还是你身体天生淫——”   “混蛋!”   艾萌萌气到极点差点跳起来,何欢晨用力的压制她,却在一瞬间视线对上车后挡风玻璃时失神,被她飞来的一脚踹了腿根。   “既然你这么火热邀请,我不介意在别人面前干了你,也叫你的情人长长见识!”   他突然说,炙热的玩意抵在她敏感之地,狠戾的眼神几近要盯穿后挡风玻璃。   她顺着他怪异的眼神看去,面色瞬间僵硬扭曲,颤抖着脱口而出,“你,变态!”   后挡风玻璃里,秦任一群人刚刚下了地下车库通道,正说说笑笑的往前走。   秦任突然抬头,似是看见了何欢晨的车,有点诧异,稍顿便快步要走近。   艾萌萌浑身差点打摆子般的疯狂了,她遇见的绝对是变态,还是变态中的极品,何欢晨疯了,她不能在这时候陪着他一起疯,她不仅要自救,还要不管用什么的方法的叫他清醒起来!   “何欢晨,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临川芦芽沟悬崖前的艾萌萌?”   她哆嗦着问道,对上何欢晨猛然被刺到的表情,他漆黑的瞳眸了闪过一丝迷蒙,身子随之一愣。   艾萌萌迅速跃了起来,扑向他,十个手指疯狂的向她所到之处狂抓,“我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你个缺乏治愈的大变态,大神经……”   何欢晨随之恼怒不堪,她竟然猝不及防的设计他!   猛地男性昂扬被柔软的小手握紧,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啊——”   艾萌萌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狂抓半天,竟然抓到一个触手软腻的粗壮玩意,以它的位置和大小,那绝对不是耳朵,或者脚丫子……   她下意识要松开,一只大手猛地覆上抓紧她的手……然后……撸啊撸……撸啊撸……   直到滚烫如岩浆般的粘腻泄了她满手,她才回神,傻傻的抬头,看他,糯动着嘴角,“何,欢,晨,你,早,泄,了……”   何欢晨厌恶般的甩开她手,扯起纸巾随意擦了两把,向驾驶位沉下身子,随着拉链声再次响起,他冷冰冰的话传至她耳侧,“剩下的你处理。”   沉闷的车厢里因为某人的不把持而充满了淫靡的味道,艾萌萌皱着鼻子,一手拦在自己敞开的胸前,避如蛇蝎般的挑起纸巾去擦另一手上白花花的恶心玩意,对何某人的话充耳不闻。   衣服是他扯坏的,空气是他污染的,让她去处理?她要对别人怎么说,车里刚刚喷了消毒液?还是何三少车厢里藏着一大束合欢花?抑或……他们刚刚吃了点馊掉的鱼罐头?   这能骗过那只阅人无数的花蝴蝶?   啪啪啪——   车窗被拍的猛响,艾萌萌飞快的双臂抱胸身子缩成一团,垂着脑袋权当什么都没瞧见,没听见。   驾驶位车门猛地一开,一股新鲜空气窜流进来,她听见急促的脚步后,秦任好像急切的要探进脑袋,声音倏地清晰渐近,“小萌萌你怎么样了,腿还疼吗?”   “秦任,过来,有话和你说。”   “咦,这是什么味道?”   “……刚给萌萌腿上喷了点药剂。”   车门啪的一声紧闭,隔绝了两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萌萌——”   一声雷响鼓荡在艾萌萌耳朵里,她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翻了下来。   “萌萌,你盯着何欢晨的外套,何欢晨的车垫子,看了整整半小时了!”   苏幺妹怒其不争的说着,又莫可奈何的摇头,“能从那里面看出个何欢晨?这么多年了你还余情未了?”   艾萌萌被这话惊到,慌忙的四顾周围,脑袋上猛地一记弹指,对方懊恼的话响在头顶,“艾萌萌!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这里是你家,我不过提提何欢晨,你就这么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艾萌萌懊恼的想要反驳,却好像鱼缸里的鱼,想说的很多,一开口就化成了一串省略号……最后都默默的留在了心里。   “有洁癖的男人真麻烦,不过洗洗衣服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让座垫也来凑热闹?”   苏幺妹嘟囔着转开了视线,脚步往浴室移,“借你家浴室一用。”   “……”   艾萌萌见怪不鲜,任由她去。   视线再次对上阳台上挂着的那件烟灰色男式外套和车垫,思绪乱飞……   那天,车直到开进福桂路幸福街的林荫小道里,两人都一路无话,车停,她头也不回伸手,“粉红玛丽夏季新款连衣裙,八百八十八元,亲爱的男友,请为你的粗鲁买单。”   猛地一件衣服劈头盖脸向她袭来,她皱着眉回头,下意识捞住烟灰色外套,抿着唇不说话。   “给你遮羞用,我有洁癖,记得洗干净。”   何欢晨神色比她还恼,仿佛他的衣物沾了她,就如沾了什么晦气的污垢。   她摆了一个不介意的表情,唇角勾起,却微微抽搐,按着胸口稳稳心神,披好外套,分外风情的撩撩发梢、扭腰摆臀的下车,关紧车门前,不忘回眸一笑,皓腕一挥,“谢谢!再贱!”   车绝尘而去,却在三尺之外蓦地刹住,还未等她反应得急,熟悉的香槟金色挎包伴着珍珠白座垫猛地被人从车门里暴虐的甩至路旁。   “何欢晨,你——”   她气急,抬起高跟鞋就要踹向车屁股,车猛地倒行,她崴着脚往开避,不想身后就是路沿,一个踉跄坐在了青灰石板上,狼狈至极!   车窗下滑,何欢晨探过脑袋,眯着眼上上下下瞧了她几下,漆黑瞳眸里尽是戏谑的闪亮碎光,嘴角一撇,冷冷的说:“座垫也洗干净,你把它弄湿了!”   “明明是你……你不要太过分!”   “忘记告诉你了,洗衣指南上标示衣服不能药物干洗和机洗,座垫也一样!”   “你爱手洗,请不要大意的回家去洗。”   她冷冷回道,站起身子,扯回香槟色挎包就要离开,耳边一余轻笑,黑色越野错身而过。   她恨恨踩着五寸高鞋跟,就像脚下踩着何欢晨的五脏六腑,回头瞄见黑色越野早没了踪影,才折回去捏起被弃之如敝屐的座垫,沮丧的回家。   是她手贱卑微,还是他自我感觉太好?   他吃定她会带回车垫?   “我,今,天,吃,定,你,了!”   艾萌萌一惊,失神的眼眸找回了焦距,抬眼见头发湿湿,浑身肌肤泛着水色的苏幺妹咬着苹果,挑着眉头饱含深意看她。   ——“我的湖绿色雪纺小衫……”   ——“我的黑白条纹复古裙……”   艾萌萌哭丧着脸默哀,打和这妹子认识起,她除了没做过抢她男朋友之类、遭唾杀的事情,衣服、包包、化妆品、鞋子等等等等,每每只要看中,任意取之,美名其曰:闺蜜相处的终极奥秘是,攻其心,占其衣,最后让她的变成自己的,而自己的还是自己的。   “噔噔噔噔……看这里看这里。”   苏幺妹把苹果塞在嘴里,得意洋洋的从身后甩前一顶红色大沿帽子,故(搔)作(首)深(弄)沉(姿)的摆Poss。   “我装范儿的行头……”   艾萌萌嘴角抽搐,莫可奈何,“现在是夏季,春秋两季用的大沿帽,你不必这么操\之过急吧……”   苏幺妹倏地一脸神秘,带着‘视奸’般的骇人眼神从头到脚看到她头皮发麻才开口,“嘿嘿,我不过臭美之心过急,那个操\之过急的……恐怕是……另有其人。”   艾萌萌立马警戒心高涨,脱口而出:“什么?”   “噔噔噔噔……看这里看这里——”   淡紫色碎布在眼前飘啊飘,飘啊飘,飘啊飘……   “你乱翻我东西!那是我家备用抹布!”   艾萌萌哀嚎一声从藤椅上跳下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竖着‘你很欠揍’的倒刺,拽起粉红玛丽揉搓成一团四处窜来窜去的找地方塞。   苏幺妹傻傻的立在一旁,半晌才吞烟几下口水,低低的问,“萌萌……为了备用抹布……咱犯不着这么过激吧……”   艾萌萌一愣,一张黑脸嘿嘿的笑,“你懂的,像我这种表面端庄,实则有颗闷骚的心的人,不时就会心情阴晴不定丧心病狂一下来缓解工作、生活上的压力,嘿嘿,理解一下啊亲。”   “何必呢?”   苏幺妹翻身爬上藤椅,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半躺好,幽幽的说道,“粉红玛丽根本就是被撕碎的,从领口一直到腰际线,你自己没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那么,你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呢?前几天你去找我,一副欲言又止满腹心事的模样……如今,何欢晨的外套……何欢晨的座垫……你们,做了吧。”   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带着莫可奈何的笃定。   艾萌萌的心惊肉跳也有疲惫期,她静静盘腿坐在藤椅旁,脑袋搁在苏幺妹腿上,闷闷的说道:“幺妹,你一定是福尔摩斯穿越而来的,说说你的神奇经历吧。”   脑袋上猛地一记弹指,苏幺妹嗓音粗嘎嘎的响起,“不要转移话题!既然我都猜出来了,你还不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   “何三少技术如何啊。”   “……你够了!”   “嘿嘿,逗你呢,跟我说说,你们第一次……”   “……”   “喂喂喂,四年来的第一次见面啊,你心里什么感觉?还动心吗?”   “……心恸。”   “吓!果然余情未了!我看你是自作自受,几年前干嘛那么绝情待他,如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还没开战,你倒先投奔敌营了。”   艾萌萌抬头瞪她,此时窗外的阳光在她脸上洒下一片慢慢西移的光影,她脸上有种亦幻亦真的美,她听她突然用平静下来的语气说着。   “萌萌,要我说,喜欢莱卡你就去赚,想喝港式奶茶你就过口岸,想去威尼斯你就攒钱去,想爱谁你就去爱,想追谁你就去追,想到了就去做,拼命的努力,恣意的享受,要是像我这样……就算有再多的火热,再多的渴望,都只能忍着守着惦记着,青春也就过去了,表面看来依旧衣光鲜亮,心里早像是被风干的树,还不知道在哪刻,被风那么轻轻的一吹,就……”   “幺妹……”   艾萌萌眼角发酸,摇摇她手臂,阻止她说下去,“那个‘何必呢’的人该是说你才对,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多矫情,它不适合你。”   “是啊,有时候我也想呢,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到底是因为自己爱他太久而成了习惯;还是被自己的执着感动到沉迷于此而拨不出心;抑或是我们已经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便不想费半点力气再去重新爱上一个人?   可是,这样的安慰仅仅是自欺欺人,我终究不能逃避那些记忆,忘不了那个人,换不了独角戏的角色。即使他是哥哥又如何,我忘不了十一岁那年爸爸牵着他的手回到家中,那个沉默的似是任何人都牵不起他半点心绪的少年,就那么住进了我心里……   以前他就在身边,我故意逗他、戏弄他、欺负他、甚至恶作剧,从来都没有担心哪一天他会离开,直到他留美,近年来……   一年一年,我忍不住沉思追忆,连那个熟悉的家都不敢回去,怕每一处都看到他的影子,而思念的伤痕越陷越深……我爱他,仿佛已成为偏执的信仰……”   明白那些纠葛的艾萌萌眼泪差点掉下来,怪不得电影电视剧情节都不乏煽情,谁叫女人这种生物天生爱催泪剧呢。   “萌萌,听我句话,别把自己困在一团乱麻般的思绪中动弹不得,与其多心,不如少根筋,何欢晨还单身吧?你既然对他心思不改,那就跟他解释清楚六年前的事,去主动争一回!”   砰砰砰——   突然,震耳欲聋的拍门声差点震瞎两人的耳膜!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   ☆、第 9 章   “表哥?”   艾萌萌疑惑的看着门前的两人,林阿姨一脸担忧,表哥一脸山雨欲来的阴郁,尤其显眼的是本来薄厚适中的淡色嘴唇此时成为可疑的‘香肠嘴’!   “萌萌,你那里有药膏吧,给你表哥抹点。”   林阿姨无奈的叹气,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老天,是什么运动让你的嘴唇如此性感娇人?”   苏幺妹斜着细长眼角,饶有兴致的睨道。   “叫你嘴巴里叼着酒瓶子做一整晚仰卧起坐,你试试!”   表哥粗嘎嘎的怒吼,扯痛了嘴角,嘶着气扑向大床,又哀嚎一声:“妈的,老子的腰!”   艾萌萌和苏幺妹对视一眼,彼此眼眸里掩饰不住的失望,异口同声:“哎,何必呢——”   “老子一宿没睡,第二天跑前跑后的端茶倒水向他道歉,跟一孙子似的,丫就一死人面瘫脸,连句好话都没!如果……如果可以重新选择,老子宁愿看上的是一女的,她敢甩脸色,老子先……”   艾萌萌和苏幺妹琉璃心颤了颤,问道:“先如何?”   “强取豪夺娶回去叫她生儿育女斩去所有后路一辈子囚了她!”   可是这个世界,向来没有‘如果’……   所以表哥和小抒闹的天崩地裂也死不松手,苏幺妹心冷了也不肯再来第二春,她艾萌萌……再恼恨还是乖乖的手洗了何三少的衣服和座垫。   “我累了,特意来你这里找清净,你们先出去吧。”   表哥声音闷闷的,甩开艾萌萌要去给他嘴巴擦药的动作,把头埋在了枕头下。   苏幺妹对艾萌萌使了个眼色,嘴巴无声的说道:“礼拜天,逛街去!”   天色已近黄昏,可是……“ok!”   两人放轻脚步退出去,走到宅门口,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巷口徘徊不断!   “小抒!”   小抒被猛地一惊,抬起头来,又飞快的垂下头去,较长的斜刘海遮掩了他面部表情。   “小抒,过来啊。”   艾萌萌一直喊他,又不断的拿眼角扫视自己卧房的窗口。   “萌萌,幺妹,好巧。”   小抒耐着性子移过脚步,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自己脚尖上。   “喂喂——”   苏幺妹这个女汉子豪爽的去拍他肩膀,却被他身子一闪,她手落了空。   苏幺妹讪讪的笑,“呵呵,我说小抒,你又不是没JJ的女同学,有必要这么矫情吗?”   小抒蓦地抬头,艾萌萌看清了他那双灿若寒星的眸子,此时染了一层薄怒,大有要射穿苏幺妹的劲头,而苏幺妹抬着倨傲的下巴,亦是冷冷的回视,两人之间一刹那低气压冰冻三尺,剑拔弩张的气势!   艾萌萌眼皮子直跳,余光里那扇窗口依旧了无声息,她心里火急火燎的,当然是为表哥要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逮到‘万年冰块’言不由衷的行为而痛心,   见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竟然扛上了,她蹿过去,推开苏幺妹,对着小抒皮肉共笑,“小抒,你知道的,幺妹一向说话口无遮拦的,你别……”   “谁口无遮拦?我就是看不惯某些人清高的样,一副面瘫脸就自以为是狂爆酷帅拽!一副屌\\样就觉得天下谁都欠他三分钱!”   苏幺妹的话像是机关枪一样突突不断,句句藐视轻视蔑视不屑到极点!   “幺妹!你吃火药了!”   “不,我吃醋了!凭什么表哥要那么掏心窝子对他好,他还不知足?是人是要有良心的,要是表哥这么对我好,我都要感激涕零外加以身相许,还要一辈子不后悔,永不离不弃!!”   ——“干!小样你长见识了,心思竟然动到我身上!”   一声熟悉的粗嘎嘎怒吼夹杂着笑意,苏幺妹后脑勺上挨了一记爆炒栗子。   “表哥!”   艾萌萌无限欢喜。   “站住!”   不等两位女性反应过来,眼前已经乱了套,小抒倏地撒丫子就跑,表哥手掌压着后腰以扭曲的姿势紧随其后!   “哎——”   两人再次叹息,苏幺妹捂着后脑勺懊恼的揉搓,“怎么这么倒霉,被表哥发现我欺负他小情人,他不会记仇吧……”   “不,他会的,那一下只是预热。”   艾萌萌很冷静的替她分析了局势。   “拜拜!”   苏幺妹头也不回的要溜。   “别啊,不是逛街么,我都出来了。”   “哼哼,三百六十度转身、正步走两百米到家,洗洗睡吧你!”   “……我请你吃韩式料理去。”   “哼哼,歇歇吧您!”   “……外加一碗大补汤。”   “哼哼,上次逛街看到的那套佛罗伦诗时光逆转沙龙组合套装不错。”   “幺妹!我那微薄的薪水你也看得上,瞧瞧你现在穿的谁的,说那话膝盖骨不会软吗?”   “嘿嘿,别较真,较真你就输了!”   苏幺妹豪爽的伸出手臂,“爷借你臂膀靠靠,拾掇一下你的琉璃心。”   “哼哼,你就是欠教训!”   艾萌萌勾上她臂弯,两人说说笑笑招手打车。   屁股刚坐稳,表哥壮硕的身子突然挤了进来,黑面沉沉的发话:“走,夜色酒吧。”   艾萌萌和苏幺妹面面相觑,心有灵犀的盯向他紧捂着的腰,“……没追着?还闪了腰?”   表哥半字不说,嗑了眼撇过了头。   “……你也去?”   苏幺妹看看表哥一下车就直奔酒吧的背影,问紧跟着下车的艾萌萌。   “不去?他闹个好歹,我也好向姨夫姨妈知会一声啊。”   “好吧,我们舍命陪君子!”   酒吧里乱糟糟的,艾萌萌和苏幺妹刚走至吧台,就见一出纷争再起!   “你这人有点素质么?那是我的酒,特意叫调酒师调的,就算是搭讪,也没你这样的吧?”   女人清丽的嗓音蓦地响起,柳眉倒竖般气恼盯着表哥仰头一饮而尽的酒杯。   艾萌萌对上她的双眼,一丝不爽蹿上心头,这个女人,和‘保姆窜上后母记’里的林阿姨一样,有双风情无限的丹凤眼,只是林阿姨的看似比较憨厚,而她的,一点点的端庄在艾萌萌看来完全是欲迎还拒勾引男人的鬼把戏!   “操,搭讪个鸟,就你?给老子做下酒菜都不配!”   表哥哼哼唧唧几声,冷眸斜飞,他不爽,有人却非要撞枪口,况且在他眼里,女人和男人已然没啥区别。   “你,你这人,真粗俗!”   女人或许真的没见过这气势,差点从吧台椅子上跳起来,小脸憋得通红又兀自不甘就这么吃瘪。   “老子真正的粗俗,哈哈,是你能见到的?”   表哥厌烦的甩手,手掌无意擦过女人的脸颊,无心之过瞬间成为口舌之战迅速变味升级的导火线!   “林轻音,怎么了?”   有几个男人奔过来,询问着那女人,有一个已经压抑不住恼火,倏地抓起吧台上一杯酒向表哥头顶上浇去。   “表哥小心!”   艾萌萌心里咒骂一声‘竟然也姓林’,提醒迟了一步,表哥的飞机头垂了半边天,他大喝一声“妈的”跳起来,飞来一脚直踹向来人!   “萌萌,萌萌快躲开!”   苏幺妹尖叫着拉起艾萌萌向一边躲去,艾萌萌甩开女(纸)汉(老)子(虎)要扑向愈演愈烈、如火如荼般的战团,不想突然撞来一人把她脚趾甲踩的撕心裂肺的痛,她抬头一瞄,正是那个让她第一次见面就膈应的林轻音,她邪佞心起,狠狠把惊慌失措又尖叫连连的女人推向打斗的人群。   “表哥!你要防守得当!”   艾萌萌大呼,又耳观鼻鼻观心的扫料着酒吧人员的反应,见对方人手实在是多,她退至一旁,打电话,“你,快来夜色酒吧!对,要带人,傻帽吧你,当然是越多越好!”   身侧同样有人在打电话,林轻音泫然若泣的对着手机哭诉,“这里好乱,小海他们不过是帮我接风洗尘,谁知道发生这种事情……他,他还摸了我脸!我要向安检部门好好反应一下,A市市容端庄,竟然会有这种泼皮无赖……”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安慰着什么,林轻音神色稍显安静,又糯糯着说道:“那你……来接我好吗?我知道你晚上回A市了……”   艾萌萌恨恨的盯着她后脑勺,考虑着八面玲珑的花蝴蝶待会能否给她解决了这场纷争,林轻音转身之际见有人盯着她,细长的眼角一瞥,风轻云淡的从艾萌萌身边擦肩而过。   人最恨别人无视自己的存在,尤其是一个女人被自己莫名厌恶的女人所无视!   艾萌萌浑身上下莫名的不舒服,那个女人看起来好不简单,先前还一脸惊慌失措,此时却优雅得体的像是刚从舞会走出来,一个女人,变脸变的那么快,不是身经百战就是属性装X!   不一会儿,酒吧门猛地被掀开,秦任锁定艾萌萌的位置照直冲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彪壮大汉,他大呼:“萌萌,我在这里!谁敢和你作对,爷爷今叫他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那神情,绝对和董叔叔英勇就义前的坚定信念有的一拼。   艾萌萌满意至极,眸光随意的睨向林轻音,心里诧异,那女人,躲在人群外还是那么一副淡然神情,压根就对为她拳拳之心的勇士们半点忧心都无!   艾萌萌没时间考虑这些了,一把把花蝴蝶推向战团,自己也冲了进去,“表哥……你个混蛋,把我表哥脖子放开!”   她横冲直闯,誓死要用挎包把表哥身边的坏人都拍开,猛地身子被人拦腰一抱,秦任的声音响在耳边,“萌萌快住手,是误会,都是自家人!”   “花蝴蝶你快上啊!”   艾萌萌火急火燎的大喊,秦任身子一怔,干脆抱起她往外走,脖子扭到身后喊着自己带来的人,“都住手!是误会!”   “花蝴蝶你有病!你快放手!”   艾萌萌眼看有人冲着自己表哥飞踹了一脚后才被几个彪形大汉拉开,又急又气,挣扎着狂抓秦任手腕。   “萌萌,萌萌快别闹了!你看那边是谁!”   幺妹不知打哪奔了出来,挤眉弄眼的示意她快消停。   艾萌萌随着她示意抬头一瞥,所有的动作在一瞬间迅速僵如雕石。   那个林轻音的身边,她浅笑对视的那个人,身长玉立,亦是低眉浅笑,对她。   他突然抬眸,还未来得及敛去的笑眸看向艾萌萌,艾萌萌瞬间如遭雷劈一般,空间里所有的一切像是错了位,除了他那双不明意味的眼睛,其他仿若都已架空。   为什么,偏偏是她最狼狈的时候,他轻描淡写的出现,让她分外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求花花~~~~~~   ☆、第 10 章   “秦少爷,刚才那女的是谁呀?”   苏幺妹细长眸子挑起,睨向开车的秦任。   “哦,她是何欢晨读研的同学,后来做了同事,是A市本地人,工作在S市。”   “哦……”   苏幺妹蓦地拔高嗓音,饱含深意的拉长调子,艾萌萌从后座伸手掐她腰,她胳膊肘抵开她,凑过去悄声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嘿嘿,你们说说我和何三少比,我除了比他帅,比他有女人缘,还有什么优点?”   花蝴蝶突然凑在中后视镜前骚包的抹抹头发,问道。   “……身高差距虽然不悬殊,可你发际线高。”   艾萌萌幽幽的脱口而出。   花蝴蝶抹着头发的手僵了一僵,讪讪道:“……原来如此。”   “喂喂喂,萌萌啊,难道你不觉得秦少爷还有很多优点么?”   苏幺妹忍着笑插话进来,花蝴蝶立马一本正经挺腰直背,竖起耳朵。   “比如……仗义!”   艾萌萌点头。   “……年轻有为!”   虽然看似是招蜂引蝶的纨绔子弟,可花蝴蝶通过家庭背景和自己努力,外加他在生意场上八面玲珑的交际,将一番事业也打理的井井有条,艾萌萌肯定的点头。   “潇洒!”   每天女人丛中飞,想不潇洒也难!艾萌萌再次点头,秦任已经喜上眉梢。   “……多情!”   风流倜傥处处留情!这是真实写照,艾萌萌坚定的点头。   花蝴蝶一愣,快嘴苏幺妹立马凑过去故意拉长调子引起他注意,“可是……我就纳了闷了,秦少爷这么多优点,可身边的女人为什么走马观花的过,从来没听说有个痴情长情的女人为他长久的停留呢?”   “那是因为……”   “为什么何三少看似那么一个闷葫芦,却有一个女人从读研到工作将近六年的时间,不惜和自己家人分开都要守在他身边……”   苏幺妹试探道。   “哎,林轻音说来也的确是痴情,她喜欢他,明眼人都一目了然,独独何三少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从不疏远,也不亲近,我倒是看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林轻音人不错,身材也好,照理说这么一枚美女就是被她强上了,他也不吃亏呀……”   “你够了!”   “怎么了嘛?我是就事论事!”   “那你先前怎么还揍她的人?”   “我不是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萌萌么,压根没看见她!”   “我看你是个没脑子的单细胞生物!全身上下只胯\下那玩意发达!”   “喂!苏幺妹你不能搞人身攻击,我就事论事错了么?”   他蓦地恍悟,不可思议道:“幺妹……别告诉我你对何三少一见钟情了!所以……你吃醋了!”   “吃你大爷了!”   两人吵吵闹闹不断,艾萌萌不发一言,头撇向车窗外,虽已夜深,路旁的树木似青色的烟雾向后倒流,城市五光十色的流离霓虹灯下,川流不息的车流仿若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永远昭示着都市的繁忙。   原来,一直寂寞的是人心。   表哥在醉酒酣眠里无意识的嘟囔一声,艾萌萌俯身拍拍他脑袋,他恍似喃了一声,“小抒……”   别看表哥人高马大,身强体硕,脾气又是一等一的火爆,可酒精是他的硬伤,号称‘一杯倒’,顾名思义,他在夜色里夺走林轻音那杯酒,一饮而尽后就已经醉了。   有人说,有一种悲伤叫欲哭无泪,有一种痛苦叫肝肠寸断。   艾萌萌六年前有幸感受过,此去经年,原本的盛世流年在不时回忆中成为黑白模糊交替的画面,那种感受随着时间葱葱,或者是淡忘或者是埋葬在心底,却像隐忍不发的暗疾,在她不自知的某一刻,恍如潮水,铺天盖地的袭来,直压得心里一阵阵窒息又慌惶。   或许触发那个暗疾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突然知道他身边有了一个‘她’,亲眼见到流离灯光、人影憧憧下,他们旁若无人、浅笑互视的那幕,像是一把利刃,像是一根刺,刺眼的扎进她心里。   她悲哀的想,女人果然是善妒的;更悲哀的是,这种恼人的感觉像是丢失了自己心爱的布娃娃,在无法寻回的那些日子里,伤心过,难受过,哭过,痛过,随后总有淡忘的一天,可一旦发现它出现在别人怀里,被视若珍宝的对待,那会刺瞎了她的眼,刺痛了她的心,她内心叫嚣着嫉妒恨,无法抑制的要恨,要嫉妒,要发狂,唯一想要做到的,就是把它夺回来!可那是不是爱,她再也无法确定……   这样的阴暗面一旦猝不及防的撞在她面前,艾萌萌害怕的手无足措。   “萌萌,你到家了。”   车子停在宅门口,苏幺妹转过头说了一句。   “来,我背他。”   花蝴蝶从驾驶位下来,用力要拖起表哥,使出的力气却像是遇见了吸星大法,被自动化去,他皱起眉头一手拽向表哥裤腰带,想用过肩摔将他沉重的身子扛上去。   不锈钢纯铜皮带扣啪的响了一声后,溅落出螺丝一类的东西,幺妹拍开秦任手背,大叫着:“喂喂喂秦少爷,请自重!”   “cao 爷爷一向标准体重,要自重的是这家伙!”   “皮带都给人解开了,你还想说你没坏心眼?”   “……失手,失手。”   “哼哼,我看你是想失身!”   “cao 爷爷我……妈的,好男不和女斗!”   “呵呵,这是男人理亏时,先声夺人的措辞!”   吵闹了半天,三个人好容易半拖半抬将表哥弄回家里,林阿姨一直没睡,听见声响立马小跑过来,“喝酒了?快先移在一楼卧房里,我去弄醒酒汤。”   “别弄了,叫他睡吧。”   艾萌萌不耐的回了句,林阿姨喏喏的垂着双手立在一侧,见几人忙来忙去,又手足无措的去倒水、拿毛巾,半晌后幺妹和花蝴蝶道别,艾萌萌送出门口,回来时见林阿姨还傻傻的立在卧房门口,壁灯下,她惆怅的脸上,不知何时爬上了满满的憔悴和苍老。   “忘记和你说了,爸爸他……那事有转机的。”   林阿姨一怔,抬眼时,艾萌萌已经错身而过,静静走向阶梯。   “……萌萌。”   她脱口唤她。   “呃?”   “早些睡……晚安。”   “……安。”   艾萌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像是奔腾着一列永不停息的列车,叫嚣着齿轮、车辙、警报各种声响。   一闭眼,刺眼的一幕像是黑白影片一样不断的循环播放,而丑陋的内心阴暗面叫嚣着夺回他,夺回他!   她猛地翻身坐起,双目毫无焦距的晃在半空里,喃喃自语。   ——“幺妹不是说了么,想爱谁你就去爱,想追谁你就去追,想到了就去做,拼命的努力,恣意的享受,不然,不然……青春也就过去了,那我心里,会不会向她那样,永远都会住着一座空城……”   ——“不,不要那样……”   ——“何欢晨……为什么……我会这样……”   心脏像是注射了加强剂,怦怦的跳动,那声音甚至一直鼓荡在耳膜前,迷惑了人心智,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和何欢晨曾经在一起的时候,他曾说过,恋爱初期他整个人像是被魔鬼附了体,心里总是躁动难安,甚至做出一些让自己都不可思议的事情;她问是什么,他说他曾在半夜里偷偷跑出宿舍楼,在她宿舍楼门前整夜的来回徘徊。   那天很冷,冬意盎然,可他只要一抬眼,看见她宿舍的那扇窗,虽然没有一丝灯光,可他的心就安静下来,看着那扇窗,就仿佛看到她那张明媚的小脸就在眼前,那刻他恍似整个世界都岁月静好……   “他会那么做,那我,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艾萌萌喃喃自语,身子猛地弹了起来,她胡乱的穿戴衣物,冲出门,在院落里找到自行车后飞驰在昏暗的大街上。   不知何时天空里细雨绵绵,周边除却雨声,寂静如水。   她有些疯狂的蹬着车,在凉风里飞驰,她想她要找到他,告诉他六年前的分手前后的点点滴滴,就算是见不到他,哪怕,哪怕在他窗前伫立一宿,也是好的。   迷狂的心里因为有了这么一丝的执念而变得清晰起来,艾萌萌情不自禁的为自己的勇气可嘉而自豪。   听花蝴蝶说过,何欢晨和杜家有着很好的交际,他每每来A市,总会夜宿在那里。   杜家的宅子地址,她早滚瓜烂熟。   到了杜家宅子巷口,艾萌萌才寒意渐起,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执念在大半夜里疯狂的跑在这里?究竟以什么样的心态想要见他?他用身体肆意占有她,那么冷漠不屑的眼神……难道不是最好的讽刺?   黑森森的夜,是一切邪恶的乐土,寂静阴森里阴冷的凉风嚎叫着,杜家宅门上的那两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分外有些摇摇欲坠的意味,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更向是暗夜的勾魂使者,此时月光被遮挡在云层里,更深的黑暗仿若要吞噬一切!   嗒嗒——沙沙——   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艾萌萌毛骨悚然里移不开自己锁向发声地的视线。   嗒嗒——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黑暗的迷雾里渐渐显露出一个走近的人形轮廓。   “啊——”   艾萌萌张大嘴巴,空叫着却了无声音,她直愣愣盯着那个人影,脚却像是被钉在地面上挪不开脚步,车子因为她浑身的颤抖而哗哗哗作响。   “……萌萌?”   人影渐近,熟悉的俊面眉间泄出一丝不解和担忧,静静止步在她三尺之外。   那刻,艾萌萌差点失声而哭。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么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她对面,他含情浅笑回望她,就算当时他们中间隔着一条马路,连接他们之间的那条斑马线那么长,而车辆更是川流不息,却与他们无甚干系。   此后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他们并肩行走,彼此……乱了心绪。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   你是否有过那样的感受   是否做过那样的傻事   是否看到他,就像是被雷轰炸了脑袋,再也移不开脚步   尽管,你或许已经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   可那些曾经的过往的逝去的记忆中的。。总在某刻翻涌而出时,心尖挡不住的发酸疼痛   愿天下有情人   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   ~~~不要大意的收了我吧~~~~~~~~~~~~~~~~~   ☆、第 11 章   “你,你散步?”   多少话在嘴边,最终出口的只有那么一句,艾萌萌嘴角哆嗦着问。   “嗯。”   雾蒙蒙的灯光笼罩他全身,在五官和身体明显的转折处,形成一条自上而下深深浅浅的光影交界线,光影浮动,他走近恩哼了一声。   艾萌萌这才注意到他黑色休闲衬衣黑蓝色裤子带着潮意,发梢亦是微湿,俨然是在雨地已久。   光影在他眼窝里打下一片黑影,那双漆黑清冷的双眸莫名的摄人入骨,她匆忙移开了视线。   “哦,你也锻炼?”   何欢晨瞥了一眼她身侧的车子,削薄的唇弯起轻佻的弧度。   “……嗯。”   艾萌萌讷讷的回道,猛地一惊,抬起眼,“不……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何欢晨微怔,探究的眼神来回的在她脸上扫,蓦地咬肌紧绷,漆黑眸子倾泻了莫名的情绪。   他抬步欺近过来,男性阳刚之气染着点点细雨的湿润笼在她额头,随之温热危险的呼吸喷洒而来。   ——“你是来忏悔的?”   ——“为曾经大意又弃之如敝屐的对待我,而懊悔了?”   ——“看见旧情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狂热的妒忌心就狂喷而出,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女人果然还是很可怕呀,以为还是当年的青春年华,就随心所欲又不顾一切的想来求证什么?哦哦,我说错了,当年倨傲如你,又怎会做那种没有自尊又‘另自己都唾弃’的事情!”   ——“对于感情,……到底是怎么看待的?胸腔左侧怦怦直跳的位置,被感动过,欢喜过,还从来没有绞痛过吧?不然,如何会前一秒抛弃了旧情人,下一秒就在新欢怀抱里打情骂俏。”   ——“拜你所赐,我享受过那种感觉,曾经把一颗心抽丝剥茧的剖出最柔软的部分,满心欢喜捧着给那人,却被她嬉笑着把玩后无情的抛却在尘泥里……”   她悸动的心在他突然、声声凌冽的话音里崩成一触即发的弦,就在快要断裂的时候,身不由己的随着他越来越欺近的身子而后退,自行车哗啦一声惊响倒下。   “啊——”   一个踉跄,身子后仰的一刹那,后腰被他猛地揽紧,她硬生生的撞进他坚啊硬的胸膛里。   “……我没有。”   雨越来越大,她离他那么近,近到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浑身散发的温热,近到一抬头,就能吻上他唇角,可终归他连为她挡雨都不屑,密密麻麻的雨点打湿了她脸,她烟雨迷蒙的双眼泛着水汽,出口反驳的话在他的冷眸下一触即溃。   “哈,还说没有!”   他猛地扳起她下巴,逼迫她直视他,侧头将唇覆在她唇上,来回的蹭着,亲密如情人间的耳厮鬓磨,轻柔悦耳的嗓音宛如梦呓,“萌萌……自欺欺人的一直是我,幸好,已经梦醒,而现在,摆脱掉‘爱情’那样的累赘,让我们单纯的用性和暴力颠覆快感至上的肉体,难道你不快乐么……”   铮——   艾萌萌清晰的听见心口那道弦断,她猛地推开他,胸口激烈的起伏着,急促的呼吸把握不了说话的音调,可笑又古怪的瞥着他,“你以为,把我当什么,我问你,午夜还在大街上游荡的,不是流氓就是暴徒,你属于哪种?”   他对她尖锐的隐喻蓦地发怒,“我不介意做个色啊情狂!”   他一把拧了她胳膊往暗处拖,她忿恨的反抗,“林轻音没法满足你变态的欲啊望?还是她没看透你道貌岸然的本质!”   “你不过一个玩偶,也配问这些?”   “看来你是受刺激了,像当年一样,卑微的没法把你那可怜的爬虫一样的玩意插\\进爱慕者身体里,才和她玩那套故迎还拒的把戏!”   他恨恨的把她压在暗影里的围墙上,腰身用力顶向她下腹,“不要自欺欺人,是不是爬虫,你早感同身受!”   “是我感同身受还是你自诩不凡,你比我更清楚!”   “女人,是你逼我玩坏你,待会千万不要嗷嗷求饶!”   “不要让公民对你那身检察官制服失望!”   “失望的仅仅会是你,并且你很快就快乐的尖叫!欲啊仙啊欲啊死!”   和一个法律系出身的男人斗嘴,本质上是不明智的选择。   斗嘴蓦地停止,她抓向他嘴角,他拧伤她臂膀,她踹痛他小腿,他死捏她十指。   激烈的碰撞,疼痛的闷哼无不昭示着男女斗争的激烈。   对现在的他,她反抗过,挣扎过,甚至愚蠢的动了吐露心声的心思,却全部在此时被毫无自尊的踩在脚下碾碎、唾弃,然后土崩瓦解!   他死掐了她天鹅般柔腻的脖颈,迫使她仰头,双手撩开她湿透的发髻,啃咬上她的肌肤,随即压下密不透风的吻,恶劣的咬上她的唇,炙啊热的舌尖暴虐的抵上她牙齿。那是狂暴的性啊欲,以控制的姿态,压迫她不得做最后的挣扎。   粗重急促温热的鼻息彼此纠缠在一起,却腾升出最惨烈的激战,她咬了他的唇,他牙齿撞了她牙床,直到两人嘴里都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他得逞,舌头长驱直入,在她甜腻的口腔里肆意搅动,恶意昭昭的舔舐过每一寸。   凉风不断把雨水拍上脸,她睁不开眼,被裹在男性浓重的雄性激素味道里,思维出现眩晕后的迟钝,只感受到以唇为轴漫化着肿胀微痛,浑身上下要被他捏碎在手心里。   他猛地离开她唇,双手还捏在她双肩上。   她后背咯在墙上,被撞的肩胛骨生生的疼。   他紊乱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双手蓦地攀上她领口。   “……别。”   她半嗑着眼,开口阻止他,剪水瞳里水遮雾饶地,莫名的笑意荡漾。   他一怔,她捏了他手,勾出手指在他略有薄茧的掌心一圈一圈划过,引领它覆上自己娇人的胸峰,渐渐下移,引至棉质长裙下。   他喘着粗气声音粗噶沙哑,“怎么,愿意被我嫖了?”   “……指不准是谁嫖了谁。”   “转过去——”   臀部被他恶意的手指掐捏几下,他邪佞出口。   她瞳眸圈圈紧缩,闪烁过的一丝不可置信眸光、迅速被他捕捉到,挑衅的轻笑,“前后自己选。”   “……还有第三种选择么?”   “我不介意享受女友的KJ。”   “……”   她缓缓转过了身,双手撑在了青砖墙上,身后噶擦的皮带扣响声在雨夜里分外刺耳,心寒的同时,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攀上她唇角。   冰凉的肌肤有细腻柔嫩的触感,尤其将浑圆高翘的臀峰拉压在炙啊热的男性昂啊扬上,激起男人最大的欲啊望。   即使在户外的夜雨里,何欢晨依旧不急于早点发泄欲啊火。   他双手拉住她臀部,轻佻的用怒扬之物来回在她私密之处厮磨打转,顽劣的撞来撞去,每每滑脱出去撞去她大腿根部抑或穴口或那个肿胀的硬核,愉悦的感受到她将羞恼封印在躯体蓦地收缩后的僵硬中。   下流的话夹杂着轻笑从削薄的唇中吐出,如情人间私密的悄语,分外温淳无害。   ——“……不配合的话,我会惩罚你。”   ——“腿要大开,屁啊股一定要抬的够高!”   ——“……这样的姿势,你感触会更深的,想叫就叫出来,这里没别人。”   ——“呵,你喜欢我撞你这里?每次一撞,身子都会缩起来,想要逃离?”   “何欢晨……”   她突然开口,声色平平,极力昭示他可笑的独角戏,尾音微颤却泄露了点点不甘和愤懑。   “唔?”   他沉醉在嬉戏里,没有抬头。   她意有所指,“……这也叫shou交。”   “嗯啊,也叫狗爬式吧?在整个人类的生殖史中穿插着的是征服!”   “……别……闹了,进来。”   “呃……你说什么?”   他嚼着笑,再次故意将怒扬滑脱顶在她腿根。   “我说,进来。”   艾萌萌垂了眸,头埋在撑在墙上的双臂中。   “你邀请我?可……我还想玩会。”   “……别闹,我冷。”   那么他赐给她怜悯,腰身一挺,一杆插到底。   “唔……”   她身体激烈的颤抖,腿一软差点瞌倒。   耳迹一音轻笑,“这样就受不了了?刚才忘记告诉你了,shou……交会带给你多重生理刺激,你,慢慢享受。”   他像是不知情啊事的懵懂少年,故意又莽撞的在狭小的甬道里横冲直闯,仿若要冲出、要撕裂禁锢他分啊身的桎梏。   “不爽的话,也要开口,我还不太了解你的敏感点。”   来回抽啊插里却故意避开能激起她战栗的部位,邪佞的感受她在他身下因为求而不得,得而不能,而几近摇摇欲坠。   与他做口舌之争,向来是自取其辱,艾萌萌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紊乱的呼吸却心不由己的急促到极点。   “……这么做,不是惩罚了自己,而爽了我?”   他怜悯的伸臂挡在她胸前,缓解了她和冷墙的面对面碰撞,却发狠了一般的揉捏玩弄她胸前酥乳,两指邪佞的夹在乳啊尖上。   “……唔嗯……”   她忍不住泄出嘤咛之声,惶急的要将自己身躯挤压在墙壁上,势必阻挠那只邪骛的手掌。   身子猛地被拦腰一拉,她后仰撞进他胸膛里,以扭曲的姿势被上下震荡着。   “唔嗷——”   她猛地一声呼叫,肩膀抖的和筛糠一般。   “……痛。”   何欢晨一怔,皱起的英眉染上对自己的懊恼,心尖上蹿起密密匝匝的爱怜,却猛地一惊,‘她曾经是如何背叛自己的’‘她对自己的明媚笑颜到头来不都是天然伪装’‘她又在装!又!’,这样的想法后来居上,狠狠压下那些内疚、懊恼,他嗤笑,“原来这里是你的敏感点!”   他抽动腰身狠命的死戳向一点,毫无半分技巧可言,纯属发泄。   不过就是自取其辱,她冰冷的心在那刻血肉模糊,身体却弓向他,迎受他的狰狞。   “哦唔……唔……啊……”   她情难耐的躁动着,被他的暴虐征服。   “你今天……好湿,和这雨天一样……”   他因为她的情啊动而温柔下来,手指攀上她身下那个肿核。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她的碎语在猛然暴虐的冷风里支零破碎,随之杳无声息。   “嗷,夹紧它,快!”   波涛汹涌的欲铺天盖地袭来,酥麻蹿沿上他后脊梁的同时,有一股奇异的沉闷感受摆脱不得的与之纠缠上,可随着脑间一片空茫,他来不及细思,攀上了望的顶峰。   那刹那里,他听见她如泣如诉的声音。   ——“欢晨……”   ——“和别人……做过么?”   “没有……”   浑身愉悦的畅快里,他听见自己毫不迟疑的声音。   ——“那么……你从来没忘记我?”   ——“我,对你而言,从来都是不同的?”   “……嗯。”   理智迅速拢回大脑的时候,说出的话已经覆水难收!   何欢晨先前沾染欲的双眸,在她突然恣意的笑声里一寸寸变冷。   更因为突然而至的女性生理期……所以,“何欢晨,你输了。”   她扬眉,挑起手指拢好被翻起的棉质衣裙下摆,声音悦耳宛如他们初见时的俏丽无辜,又幽幽的叹气,“爱是双刃剑,伤害我的同时……你也被刺的面目全非吧。”   “艾萌萌,你——”   他胸口膨胀起无法扑灭的火焰,四肢百骸的冷意却是彻心彻骨、刀绞回肠将他推至千里冰封之地,先前那股奇异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他心有所感的抬起右手移至月光下。   一片湿腻的血迹。   “……你何必这样,这个时候做这种事会……”   他愤怒又忧心的指责,却在最后如鲠在喉,指间那片血色灼烫了他的心。   “那又如何!我提醒了你,是你忘乎所有!”   她嗤笑,剪水瞳扫向他胯啊下,静静走近,替他拉好裤链,一字一顿道:“天寒露重,望君保重。千万别从一柱擎天打回原形,从此一蹶不振!”   她错身而过,拉起车子,他拦腰挡下。   “等等,我送你回去。”   夜很深,事已至此再无回旋,所以……“我随意。”   雨淅沥沥的下,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的扫,依然挡不住下一波雨至,就如空调暖风一直回旋在车厢气流里,依旧暖不了人心。   艾萌萌身子软软的沉在副驾驶位,手掌按压在腹部,小脸惨白。   何欢晨紧抿着唇,紧绷着下巴直视前方道路,专注至极,车盘上握紧的手,大拇指不住的颤抖。   “我父亲的事……怎么样了?”   她问。   “办好,就在最近几天。”他急促的开口,如办错事的孩子面对家长般的诚恳。   “……男女友的游戏,结束。”   她毫无情绪的宣读他们的结局。   “……”   他口里发苦,瑟瑟转开话题,“萌萌,前面有二十四小时药店。”   “……我想回家。”   “……”   “……你该庆幸,不会有可能怀孕的麻烦。”   “我——”   “到了!”   她不等他从雨中来给她拉车门,自下车,却折回身子一直俯在座椅上做着什么,对于他将外套批在她身上,以别扭的姿势、固执的将纽扣一个个扣紧,熟视无睹。   半晌,她捏着车座垫转身。   “你干什么!”   他瞳眸紧缩,暴躁的要扯回座垫,她身子一闪,他手落空。   “有机会,会还给你。”   她疲惫的说,稍顿,道:“连同上次的,不过就算没机会,我也会让秦任代劳的。”   他眼看着她瘦削的身影,走进大门,穿过院落,在鹅卵石小道上因为路滑差点跌倒,他心尖抖了一下,下意识的伸开双臂才惊觉自己的可笑。   然后那身影一点点消匿在黑暗中,仿若从未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合并在一起了   因为。。等榜什么的   接下来的更新会在星期四   ~~~~~~~~~~~~~~~~~~~   ☆、第12章   “小萌萌,二八的未婚女人去参加劳什子婚礼,身边还不带男伴,就和……就和那什么……”   “就和青春期的男生不自撸一样恐怖?!”   副驾驶位的幺妹接过秦任的话,哈哈大笑。   “幺妹你真不怕没男人娶?说出的话总是这么一语瘆人!”   秦任不满的皱皱眉头。   “噗,我还真打算入圣约翰的修道院,绝财、绝色、绝意,把一生献给真主,落个耳根清净。”   “哎,紫霞仙子说‘我猜中了前头,可是猜不中这结局’,所以迷人的可爱的苏幺妹苏姆姆(修女)最终和神父大人成就了一段良缘奇配。”   幺妹立马反辱相讥:“没有男人真的会死吗?”   “没有男人不会死,但会生不如死。”   “……原来秦大少一直以来,是用花心来掩饰自己爱男人的本质,那么请问,你是那个0还是1?”   “你——”   “能不能清净点?”   后座里传来艾萌萌微弱的声音,虽然微不可闻,却立马打断了两人的纷争。   幺妹回头,伸长手臂探在她小脸上,“萌萌,是不是还难受?我去后座陪你。”   艾萌萌有些无奈,垂着头看自己捂着的腹部,“别,我嫌挤,这里还是涨涨的,你说……是不是年龄大了,不小心惊了风寒就这么一直……拖拖拉拉的不肯走?”   “多久了?有半月没?”   “半月还超一天了!”   “不行吃中药吧,好好调理一下,待会还是叫秦任陪你去婚礼吧,回来的时候顺便去医院一趟。”   艾萌萌再次耷拉下眉头,“……他一个男人……”   幺妹大奇道:“难道他不是我们的闺蜜?”   “咳咳!”   秦少蓦地满脸通红,恼恨的瞪幺妹,“别在那说悄悄话,背后说人闲话是要被诅咒的!”   幺妹咬着牙齿哼哼两声,完全置秦少的抗议为否。   “小萌萌……”   “嗯?”   “咳咳,其实……”   “嗯?”   “难道没听说过么,女人婚后……痛经可缓解或者自愈……”   “呃……”   “咳咳,男人……在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   秦大少再次咳咳两声,缓缓道:“我……不介意为了一株芳草……放弃一整片森林……发挥自己有价值的作用……”   艾萌萌满脸通红,幺妹憋着笑点秦任脑袋,“秦大少你表白的方式很委婉,但是很动人,在女人身上屡试屡爽么?”   “……”   “我只是提醒你,为他人作嫁衣的结局是很惨的,你还是适合奔放的扑进那片大森林。”   幺妹抱胸看他,似笑非笑。   秦少一惊,话脱口而出:“难道我家小萌萌不是在情感空窗期么?竟然背着我私藏了男人?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你。”   幺妹残忍的说出事实。   很长久的一片沉默后,秦少再次开口:“小萌萌……”   艾萌萌和幺妹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   “嗯……”   “难道连……一个趁人之危的机会都不给我么……”   幺妹再次抬眼看向后视镜,沿着艾萌萌的目光,看向手套箱,心里一动,手指立马探上扣手——   “别!”   秦少面色丕变,立马大呼,却挡不住一声轻微的卡擦响声后,满满的五颜六色套套瞬间以一泻千里的姿态冲了出来!   车厢内一片静默,艾萌萌眯着眼沉在座椅里,秦少一手搭在脑袋上,侧过了头。   “原来……满满的精华……都在这里啊!”   幺妹深深的不可思议,转头向秦少,摇摇他胳膊,“秦少,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一夜七郎?”   秦少不肯放下胳膊,咬牙切齿的声音森森的传来,“……每一个无限风光的男人背后都掩藏着一个沉痛的真相。”   幺妹安慰的拍怕他后背,把花颜六色一个一个放回去,故意曲解的开口。   “别难受,以后克制些,不会精尽人亡的。”   秦少忍无可忍,回头瞪她,“我是说,那些都是用来做摆设!为了成功男人的自尊,必要的做出‘阅人无数’的姿态!”   “……原来,如此。”   “哼哼,也就你这没见识的……瞧瞧我家小萌萌,向来不会因为事情的表面而误解我!”   艾萌萌适时的点头,“我只是……突然解悟了……”   “……”   车下了高架,前一站地就是机场,幺妹要下车了,因为她心心念念的人,苏笑晏今天回国!   “幺妹——”   艾萌萌在她下车之际一把拽住她手,才发现她指尖冰凉透彻。   幺妹无所谓的笑,“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事,真的。”   “……婚礼回来我就去找你。”   “别,我知道你不舒服,还是早点回家休息,记得代我向学姐祝福。”   “好,可是……”   不待艾萌萌再说什么,她手掌里的指尖抽离出去,随着车门的关闭,幺妹的笑脸遮挡在车窗外……   最终还是秦任陪艾萌萌参加了婚礼,因为她在停车场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车,下一秒挽上了秦任手臂。   “你说的对,二八年华的未婚女人参加婚宴可不想叫人看成怪兽。”   “哈,我是有备而来的,你瞧我这身白色定制西装怎么样,配你的黑色抹胸礼裙?”   “很好,无可匹敌!”   “最好能惊艳全场,把新娘新郎都比下去!”   “……原来男人也这么恶毒!”   “不,这是为了必要的存在感。”   两人说说笑笑的进入婚礼现场,果然惊艳全场——   众人围着转的两人,女人一袭紫罗兰礼服美艳动人,男人黑色缎面西装俊逸无双。   “我勒个去,小萌萌你怎么没提起何欢晨也会来?”   秦任松松领带,满脸不忿。   艾萌萌转开落在两人身上的视线,闷闷的问:“怎么?”   “难道不明白吗?气场这种东西是会相互攻击的!”   “……你的气场落下风了?”   “哼,我只是担心今天在场女士们的目光会难以抉择。”   艾萌萌无言以对,撇开他走向欢笑着迎面而开的学姐。   “萌萌,感谢你今天能来,我真的好开心。”   “学姐你今天真漂亮,恭喜你们了,幺妹今天有事不能来,所以,我可是身负重任,带来了两个人的祝福。”   “啧啧,是三个人的祝福吧,你旁边那位我可是看的明白哦。”   艾萌萌回头看看秦大少,哪知他早和何三少勾肩搭背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啊……”   “女人二八嘛,找个对自己好的,疼自己的,然后结婚生子,人生就是要这样平淡又幸福的过下去的,我可是看好你的那位哦,看起来真的不错呢。”   学姐自然是了解点艾萌萌和何三少的陈年往事,毕竟那在S大曾经轰动一时,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可此时,即使何三少在场,依旧是不能提起半分的,所以就狠命的夸奖秦大少。   “呵呵,是啊,他很会疼人……”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我的那位吧,他在那边招呼客人呢。”   “好。”   学姐的婚礼是布局浪漫的露天草坪婚礼,到处衣香鬓影,杯觥交错,一片欢声笑语。   音乐渐起,来宾落座,司仪在后台的旁白也在此时响起,“蓝天,白云,还有你的誓言……我想说这一天和梦中的一模一样……”   悠扬的曲调泫然拨起,渲染出感人肺腑的情调和意境。   一瞬间无数白鸽和气球飞腾满空,宾客下意识起身看向身后,鲜花过道里,百合玫瑰散发着迷人的芬芳里,头戴花环,身穿白色长托婚纱的新娘挽着父亲的胳膊,步上了白色的地毯。   地毯的另一端,婚礼主理台,白色亭子下,洋兰静静的垂在白色的幔帐上,新郎,就站在那里……   “秦任……给我肩膀靠靠……”   艾萌萌眼角蓦地发酸,喃喃着把头侧在秦任肩头。   “小萌萌,很感人吧,连我这个不信奉婚姻是幸福归属地的人,都心情澎湃了。”   秦任垂头看她,眼眸一闪一闪,分外多情。   艾萌萌吸吸鼻子,没有说什么。   “怎么了,不会……感动的哭了吧,那待会可一定要抢上新娘抛的花球。”   “什么嘛,我感冒了好不好!”   “……感冒和感动只一字之差,我宁愿理解为感动,也好再次趁人之危一下。”   “那……我们今晚约会吧。”   秦任瞬间身子一凛,笑灼颜开,却在下一秒焉了下来。   艾萌萌幽幽的话传至耳侧:“世界上没有能吃的饱的婚宴,今晚你买单,我要吃大龙虾……”   果然是戏弄了他,秦少身子抖了抖,“没问题……”   那厢林轻音面含桃红,妩媚又不失温淳,定定的看着何三少侧脸剪影出神,“欢晨,如果……你结婚,会制造什么样的婚礼?”   三少漆黑的眼眸盯着前方四十五度位置某人倚靠在别人肩膀上的脑袋,恨恨的说:“来宾席位一定是男女分座的。”   “……”   林轻音愣愣,讪讪的笑,“那……你对未来妻子有什么要求么?”   “一定不会在公共场合和男人唧唧我我的温顺淑女。”   “……”   林轻音清清嗓音,立好身子再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新娘抛花球的时刻来了,婚宴上未婚女子和伴娘们早跃跃欲试,艾萌萌身体本来不舒服,又捋不过学姐的面子,便象征性的站在众人后面权当凑个热闹。   “姐妹们,下一个就是你的婚礼,祝福你赶快加入我们的行列!”   学姐大声喊着,花球瞬间被抛至半空,年轻的女子们嬉笑着抬高手臂争先恐后争抢。   艾萌萌为了避免自己被众人磕碰着,慌忙后退,突然林轻音跑进她的视线内,艾萌萌抬头瞄瞄,见她手臂一寸外花球正垂直匀速下落,眼看花球就要落在她手里。   “啊——”   人影憧憧,不知谁突然推了艾萌萌一把,她身子猛地向前扑去,胡乱的扑倒几人,同时膝盖骨落地的一霎那,花球擦过她臂膊,艾萌萌下意识伸手抓去——   “艾小姐——”   艾萌萌抬头,同样膝盖跪地的林轻音一手抓着花球一边撩起额前碎发,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林小姐?”   艾萌萌笑,突如而至的莫名情绪让她死死抓紧了花球,“林小姐认识我?”   “几天前,我有缘在夜色酒吧见过你的非凡风采。”   非凡风采还是张牙舞爪,她心知肚明!艾萌萌扯着脸皮哼哼的笑,扬扬下巴示意向花球。   “林小姐这么渴望结婚,是有心仪对象了吧?”   林轻音笑吟吟的点头,凤眼轻挑,意有所指般的看向不远处的何欢晨,手指发力,花球移向她的方向。   “呵呵,先恭喜你了……”   艾萌萌身子微探前,飞快的拽过花球,“可是,我比你更渴望得到祝福,二八年华的我,不想再等待下去。”   林轻音有些恼怒,又碍着旁人均神色各异的盯着两人,硬生生的僵着笑,一把扯过花球,“谢谢艾小姐相让,还是你有品。”   艾萌萌被她一拽,身子猛地前倾,下意识拽回花球,“应该是我谢谢林小姐贤淑有礼,你的祝福,我收到了!”   “明明是艾小姐慷慨大方,心甘情愿恭喜我,我的婚礼,一定会记得邀请你的!”   “那可不必,你该担心心仪的男人能否成为你婚礼上的新郎!”   “那是我们的事,说来我要谢谢你最初对他的‘抛弃’,给了我们四年在一起的机会!”   “结果仅为同事?是你魅力不够,还是他对你根本无心?”   “你——”   两人言辞交锋明争暗抢,在旁人眼里,却是一推一让,好像好姐妹般巴不得对方赶紧接受祝福,但是时间一久,气氛有点僵持不下。   “轻音——”   高大的身影覆了过来,何欢晨看着林轻音,大手顺势把住花球往艾萌萌怀里推,笑眸四下望向众人,“礼让是美德,让我们祝福艾萌萌小姐。”   众人大呼,纷纷鼓掌致福。   林轻音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意彻骨,僵着笑随何欢晨起身。   “萌萌,祝福你得到幸福。”   学姐笑吟吟走过来,艾萌萌歪着头看她,“谢谢,我真是太幸运了。”   之后她挽着秦任臂膊,捧着花球经过林轻音身边,扬扬下巴,“谢谢林小姐的谦让。”   “萌萌的婚礼可一定要请我。”   何欢晨突然插话道,漆黑眼眸泛起笑意。   艾萌萌身子一转,正面看向他,突然欺近,笑靥如花,带点戏谑般的伸手整整他衣领,调皮道:“只要何三少的风采不会压过新郎,那么,欢迎之至。”   “真调皮!”   秦任一把揽了艾萌萌肩头,吊儿郎当的对何欢晨说:“今晚你不回S市吧,待会婚宴完了,我们去喝酒,把你的女伴也带上。”   “轻音就算了,女孩子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何欢晨转头看向林轻音,询问道:“你有一周没回家了吧?”   “嗯啊,可是……”   “我待会送你回去。”   “我……”   “就这么定了。”   艾萌萌手指戳秦任腰眼,悄声道:“听见没,女孩子要早点回家!”   “大龙虾,你不嘴馋了?”   “哼,你别忘了我最近不舒服。”   “吓,我倒是忘记这码子事了,待会先送你去医院。”   “别!你们男人去干男人的事,我还有事。”   “……不会学别人扮什么淑女,回家睡觉去吧?”   “那你想叫我喝酒?然后趁人之危?”   “……我秦任对女士,向来坦诚相见,温情有加!”   “哈哈!”   艾萌萌捂着嘴巴乐不开支,饶有兴致的上下瞥秦任,恐怕他对女士是向来一丝不缕的‘坦诚相见温情有加’!   何欢晨听见她笑,下意识看过来,一身抹胸黑礼裙的女人看起来依旧如少女般温婉可人,笑靥涡起那刻,雾眼微眯,七分灿烂,三分迷懵,恍似舞尘,旋转着熠熠光华,仿佛她才吐春光,春光就乍泄,无辜地惑乱了人的心神。   当年他不就是因为这笑靥而动心么,心里蓦地泛起一片苦涩……   林轻音唤了他几次,他才回神,淡淡的开口:“我们去那边吧。”   “嘟嘟嘟嘟……你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请在听到提示音后留言。”   “嘟嘟嘟嘟……你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请在听到提示音后留言。”   拨打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艾萌萌心里又急又恼。   苏幺妹啊苏幺妹,学姐婚礼一结束她就遍地的寻她,电话打不通,店里也没去,家里更是无人接听,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艾萌萌半点不知!   既然是去接机,难不成现下是和苏笑晏在餐厅里聚餐?!   这么想着她心里静了下来,车窗外夜幕早已降临,高架上灯火通明,川流不息。   突然想起了什么,“师傅,在前面公交站停车。”   “嗯,好。”   四下看看巷口小摊上的瓜果,艾萌萌想想还是买了一大堆。   虽然身体不舒服,拎着这么重的东西压迫的腹部一阵阵难受,可总不能直接给表哥钱叫他自己去买,不然还不被他生疑!   咚咚咚——   敲了半天,出租屋里半点声响都无,艾萌萌皱眉,抬手看手机屏幕,晚间十一点。   以往这个时间,表哥总是在家的。   再次抬起手臂打算敲门,突然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而至的就是粗暴的咒骂和身体碰撞般的闷响!   “表哥!”   艾萌萌心下一急,使着全力撞向门板。   砰的一声闷响,艾萌萌瞬间头晕脑胀。   门竟然是没被反锁的……出于惯性,她脑袋狠狠的撞在对面那堵墙上……   “姓纪的,你就是养不熟的狼崽!你妈X,你就是一混蛋,傻X,二X……”   “你,你敢再骂难听点!”   “你妈X!”   “萧静,我杀了你!”   狭小的屋子里一片黑暗,两个男人像发狂了的野兽一样撕咬着对方,势必要用自己的力量压倒对方!战火碰触之地,玻璃,瓷器,不锈钢,桌椅,各种被砸烂被碰撞的刺耳响声参差不断。   “表哥!小抒!”   艾萌萌撂下水果,就要揪开扭打着的两人,意料之中的,刚触碰那个角斗漩涡,就被掀了出来,身子狠狠撞在桌角上。   “嘶……”   痛死了!正中腰眼!   艾萌萌摸向大灯开关,想也不想立马按下,瞬间室内灯光铮亮,两只红眼的野兽依旧不饶不依扭成麻花般的厮打着。   小抒身子矮一些,战斗力却不弱,狠命的揪着表哥的飞机头死命的往后墙上按,两只腿更是不停的踹向他膝盖骨,嘴巴死抿着,大有誓不罢休的悲壮气势。   表哥一股暴戾之色,双目迸射出的怒火几近要把对方燃成灰烬,坚实的拳头在对方死不松手下狠狠袭向对方腹部。   “住手!都给我住手!”   为了避免自己受到不必要的误伤,艾萌萌心急之下拎起水果袋子,一股脑的把水果砸向两人。   表哥才是那个二货,遭受到艾萌萌的袭击后,身子猛地前扑,挡在小抒身前,硬是挡下一堆香蕉苹果梨,还有一颗满身刺的榴莲……   榴莲撞击表哥后被反弹出去,最终在半空坠落下地,劈成两半,狭小的室内气流里顿时泛起一股难闻的味道……   表哥厌恶的往开推小抒,小抒脚底一滑,一个踉跄跌摔在茶几上,长刘海下漆黑的眸子瞬间满满的忿恨、不甘、羞恼。   “萧静,你去死!”   他顺势双手一捞,脚尖一跃,半瓢榴莲在猝不及防下从表哥头顶炸开!   表哥一愣,下一秒他的拳头染着危险至极的意味狠狠向他砸去——   “啊——”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挡在两人之间的艾萌萌狠命的捂着嘴角,脑袋垂下的弧度几近压在了胸口。   “萌萌,你!”   表哥一阵心慌,忙倾身过来,低下脑袋查看她嘴角。   丝丝血迹从她葱白的指尖蜿蜒而下,他胸口憋得几近炸气,怒目瞪着垂下头的小抒,又癫疯般的四下搜寻着什么,手里很快摸上了什么,不管不顾的就要向小抒砸去。   “表哥!”   艾萌萌脚尖狠踹过去,阻下他,怒其不争的拧着眉头,看看两人。   “你们要怎样?究竟要怎样?次次见你们,不是一个浑身伤、一个避开不见,就是两个打闹不断,是不是哪天弄个你死我活才干休!”   她指尖顶在表哥胸口,一下一下狠戳下去,脚下踩了一地的榴莲汁也不顾,那么多的话突然就翻涌而上,再也停不下来。   ——“你们搞个同性恋,搞到有家不能回,有父母不能侍奉,和见不得光,见不得人的耗子一样偷偷摸摸不说,还遭人唾弃,那还搞它干嘛,既然搞不到一起,那就干脆算了!大家一拍即散,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你,不是书香门第么,父母是大学教授吧,多受人敬仰令人羡煞,回家做你的乖乖男不好吗?娶个女人不好吗?男人和女人差别真的那么大吗?哪个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关门拉灯,黑灯瞎火钻在一个被窝里,搂着谁不一样?”   ——“你,好好的家里全被你搞砸了!别人该是婚姻幸福事业有成、小朋友都要打酱油了,你呢,现眼吧你!姨妈因为你,曾经在医院躺了一个冬天,你去看过一眼?姨夫公司重任全压他一人身上,搞的身心疲乏,你去关心过一句?是谁每每给你送水果,送吃的,送穿的,是我!可那都是姨夫姨妈嘱咐的!表哥,天下父母心,人心是肉长的!我求你可怜可怜他们吧!”   ——“既然相互折磨,彼此伤害又纷争不断,那还大言不惭的以爱的名义在一起,这有什么意义?谁都没有义务去等待对方,大家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更何况年华总是那么易逝,与其在一个有可能伤害到自己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还不如就此罢手!”   话止,室内瞬间寂寥无声,艾萌萌默默的看看垂下头的两人,静静跨过兀自渲染气味的榴莲走出门口。   相爱容易相处难,爱的方式有很多种,同理,爱人的相处方式也有很多种。   有举案齐眉,白首偕老的;有若即若离,像朋友又有像恋人的;自然就有表哥和小抒这样相爱相杀,抵死纠结的……   艾萌萌心有余悸的出了巷子,对于先前体内流荡着莫名的情绪促使她‘胆大包天’的‘教训’暴力表哥和冰块脸小抒,她解析为:她嘴巴上挨了一拳后的耿耿于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艾萌萌?”   优雅低敛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蓦地响起,艾萌萌回头。   “安,笑,晏!”   竟然真的是他!   不远处A市流光熠熠的五星酒店前,一对俪影刚刚目送黑色商务车缓缓驶走,男人俯头对女人说了什么后倾身走前。   “安,安大哥。”   艾萌萌满脸迟疑,讪讪笑着指指离去的女人背影,“那位是……”   “我妻子,Abby,我们去年结的婚。”   果然桃花依旧,物是人非!艾萌萌心里一阵凄凉,“呵,天朝的婚姻状况是什么时候成为了个人隐私……”   安笑晏有些尴尬,拍拍她脑袋,眉眼里流露出点点无奈。   “你的安大哥已过而立之年,总是要走到这一步的。”   怪不得去接机的幺妹会搞失踪,搁在艾萌萌自己身上,这样的事情在短暂的时间里也是无法接受的。   她故意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幺妹说她去接机,还以为你们会回家。”   “幺妹?她去接机?我没有见到她,我刚下飞机就来了这里和人谈些商业上的事情,刚和爸妈会了面。”   安笑晏好看的眉蹙起,手不由伸进西装裤兜里。   “怎么会,你是明白的,你要回国,她必定会第一时间去接。”   艾萌萌心急如焚的看着他,手指不断绞着,“手机打不通,家里电话也没人去接,她还能去哪里,我真担心她……”   安笑晏垂了头,灯光在头顶打下一片暗影,隐隐的瞧不清他神色。   片刻后他抬头,目光落在她嘴角,伸指过去,诧异的问,“这是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艾萌萌拍开他手指,恨恨的瞪他。   “劳什子打架……”   安笑晏无奈的笑,大手揉揉她头顶软发,“女孩子不要那么晚回家,我送你回去。”   这话蓦地和何欢晨低眉说给林轻音的话重合在一起,艾萌萌微微失神,任由那只大手带着宠溺和温暖侵占自己的思维……   滴答一声车响,她回神,见他要去开车,忙阻拦。   “安大哥,我最近听说了一则新闻。”   “哦?”   “一女子遭感情背叛,伤心绝望之下在家人离家之际,打开煤气……”   “萌萌!你打车回吧,我还有点事。”   安笑晏脸色丕变,大步跨向车门。   艾萌萌目送车子飞快滑上车道,微微叹气。   爱情可以演化为亲情,而亲情,如何违悖伦理,抵达爱情的彼岸?   车厢里不时灌进凉风,何欢晨浑浑噩噩的脑袋总算清醒起来。   划拳他不拿手,只能醉酒。   微微迷蒙的漆黑瞳眸却在看见一幕场景时,圈圈紧缩、焦距凝结、蓦然尖锐。   马路对面路沿上,熟悉的身影和蓦地刺痛他眼睛的男人脸,分外可恶的翻起他曾经的伤痛,昭示着他曾经的惨败!   “何欢晨,没听说过吗,毕业季,失恋季,与其劳燕分飞,不如彻底了断,我们分手吧。”   “和我争辩过那么多次,这就是你最终的选择?不要这样搪塞我,我要你真实的想法!”   “……爱情本来就有风险,避雷针也需要自行相带。”   “艾萌萌,你始终就是那个样子,什么时候认真过,就连感情都可以半途而废,置我于何地?”   嘟嘟嘟……   电话里一片忙音,这就是四年前她最后的话。   他从S市赶至A市,心焦万分,只期待她收回那话,告诉她,他们的未来不是镜花水月。   他看见的却是她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那画面宛如覆上最协调的色彩,动人无比,只生生扎碎了他满腹期待。   “停车!”   薄唇里冷冷吐出两个字。   秦任眯着醉眼回头,“怎么了?还有约会?——啊哈,欢晨啊——你知道吗?我家小萌萌私下里竟然称呼我‘花蝴蝶’——其实,其实,这个称号与你内心的气质更——更协调啊——哈,别看我表面骚包,可内心,嘿嘿——你们,你们表面衣冠楚楚的,心里面——闷骚的紧……”   车速并未停下,何欢晨皱起眉头,大手往前一捞,卡住一人脖子。   “我说,停车。”   车戛然而停,车上的几人茫然相觑。   强烈的灯光,似乎幻化成无数的光环,变成了一根根光箭向何欢晨射来,他眯着眼盯着马路对面的一点,不停的往前走,对耳边不时的轮胎刺耳的摩擦声、咒骂声熟视无睹。   看见他横穿马路的人,都心惊肉跳不已。   “喂——何欢晨,你——喝高啦?”   秦任掀开车门,想追过去,川流不息的车辆打着铮亮的灯光齐齐射了过来,他慌忙后退,眼瞅见何欢晨走在马路对面,身子俯在路边好像在呕吐,半晌后抬头,对着他挥手。   秦任点头,做个有事打电话的姿势,上了车,对着随行的几人摆摆手,“没事,没事,何三少一定是有正事去做——我们走。”   女孩子还是早点回家的好,这话在一天之内听见过两次,所以,艾萌萌放弃徒步,招手打车。   挡风玻璃外夜景美不胜收,艾萌萌拉好安全带,开口道:“师傅,去福桂路幸福街十五号。”   “好嘞。”   司机师傅爽快道,车开不过三秒,突如其来的刺耳的刹车声,蓦地贯穿脑际,艾萌萌软靠进座椅里,哆嗦着说:“……师傅……你……撞人了……”   “cao,死醉鬼,还不滚开!”   司机探头出去,勃然大怒的吼着。   艾萌萌恍悟,双手不断的拍着胸口稳定心神,却在身子扑倒于引擎盖上的人影渐渐抬头后,她的心脏倏地漏跳一拍,身子完全呆滞下来。   “萌萌,过来,别走。”   何欢晨踉跄着扑在车门上,俯下身子不断的抠车门把手。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种神情,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却只重复的喃着那么几个字,有些急切,又仿佛有点害怕,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   司机咒骂一声,猛地脚踩了油门想要冲前去,艾萌萌一个激灵阻挠了他,慌忙就下车。   刚下车,身子蓦地被嵌在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夹杂着冷冽的酒香和呛人的烟味萦绕鼻间,她差点落下眼泪。   “萌萌,萌萌。”   他不断唤她,迷蒙的醉眼盯着她,双手捧了她小脸,不住的摩挲,又拿额头顶住她额头,鼻尖顶住她鼻尖,来回的蹭着。   她忍着落泪的冲动,刚想要推开他,他指腹突然摩挲在她嘴角。   “嘶——”   钝痛突然而至,她禁不住发出了声。   他突然抬起了头,眼眸里腾射不意味不明的情绪,一手紧拽了她手腕,拖着她往后走,指着不远处,因为醉酒而含糊不清的嚷嚷着:“他打的是不是——是不是他打的——为什么——凭什么?”   艾萌萌皱着眉头没有挣开他的行为,诧异的往身后看。   “谁……”   “不是他吗?呵呵,我太自大——以为自己是你心底的最深刻——你心底呢——像我一样的路人有多少——可是——你不会随便为谁停留的——对不对——他——他也是过去式了——是不是——我不介意——只是该死的在乎你——告诉我——这里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艾萌萌好半天仍旧消化不了他说的话,也明白了自己此时的身份,做好倾听就足够,“……误伤。”   “误伤……为什么我仍旧相信你的谎言——哈,是不是很蠢——所以——所以——次次被你戏弄——为什么萌萌你总爱戏弄我?”   他探前脑袋,分外认真的问她。   “我什么时候戏弄过你……”   明明就是他次次欺负她,她莫可奈何的低低问道。   “什么时候——啊哈——”   他敲她脑袋,“昨天——为什么说分手——不去读研——也可以等我的——不,是我,是我也会等你——等你做我的新娘……”   她沉思片刻,摸摸他手背,抬眼看他,“欢晨,我送你回家吧,外边好冷,你知道的,我一向怕冷。”   何欢晨愣了一愣,松开她手腕去脱衣服,“马上就不冷了——萌萌不会冷……”   她看着他给她披上衣服,紧紧衣领,再次搂了她。   “萌萌,我们不分手好不好,虽然你总是有那么多的小坏心眼,无故的去撩拨我,戏弄我;我凶过你,恼过你,可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欢喜的很。自从你不在身边,整个世界都仿佛静寂下来;虽然,不是不能爱别人,可那爱好像是让吃惯萝卜的兔子去吃肉,是让家养的马儿去浪迹天涯……如何能坦然接受?时间越是久,就越是不想再勉强自己半分,越是缅怀过去。我也曾自救过,可总是力不从心……你说,我是不是可以控诉你……把我那颗心,还给我?自以为是人生的赢家,每每看到你,才明白,人生有多不完美,因为,我早输掉了你……”   他突然不大舌头了,说的又急又快,声音却淳淳的,分外诚挚,又分外委屈。   突然听了那么一大番话,她有种错觉,那是他演练过千次万遍的心声。   “欢晨,回家吧,我带你回家……”   她把手机搁回衣兜里,微微推开他身子,主动拉上他手。   何欢晨突然兴奋起来,眼眸里都是璀璨的光芒。   “哈,你一定会惊喜的——走——跟我走。”   他又开始大舌头,反牵了她手,大步迈开往前走。   “……你认识路?”   “我们的家——只有我知道!”   他肯定的点头。   他果然是识路的,从冰海公园绕了一周,回到原地,指着对面大楼,举起手臂大呼“回家——”。   艾萌萌是捂着脸走进花园小区的,她垂着头琢磨着要怎样解决何三少即将制造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被剧情君快要折磨死了~   ~泪目o(>_<)o ~~   下一章提示:虽然对于曾经耿耿于怀,可何三少此时只想把握住真实的艾萌萌,所以……两人要甜蜜一段时间了~~~   ☆、第 15 章   直到脚步踏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艾萌萌才真正的不知所云。   玄关处,何欢晨背靠在白色浮雕烤漆门上,迷醉的双眸亮的如暗夜里的星辰,手指里把弄着一串钥匙哗哗的响,像是在得意的昭示着什么。   艾萌萌刚想开口说什么,他高大的身影欺近,她眼前蓦地覆上他温暖的手掌,一片黑漆,他半个身子沉重的压在她肩膀上,带着蛊惑意味的嗓音低低的鼓荡开来。   “萌萌……跟我走……”   她跟着他虚浮的步子走,步止,一声轻微的啪的响声后,大手抽去,她眼前灯光铮亮。   艾萌萌微微一怔,静静看看空荡荡的四周,视线再次落在卧房孤零零的大床上。   惊喜难道不是她睁开眼的那刻,被他拥在露台望星辰吹凉风,吐真言么?——那样的想法还可耻的存留在她的期待里;明明是她先说结束,还可耻以他醉酒的名义,自欺欺人的想再在他身边呆那么一时一刻。   何欢晨的俊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他眨眨眼,很单蠢的问:“萌萌,喜欢吗?”   喜欢什么?200×180mi的法式豪华双人加大床?席梦思床垫?   艾萌萌仔细瞧瞧床头繁复精致的雕花和描银,轻点头。   何欢晨哈哈笑了两声,大手重重的捏起她手,有些郑重的把钥匙交给她。   “这是——我们的家——你——是女主人!”   艾萌萌呆呆的站着,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嘴巴张张。   “……这是你的房子?”   他大力的点头,额头又顶了过来,“我们的——婚房——在毕业那年就——准备好了的……”   “你……父亲名下的?”   “No——我——自己——买的!”   她不可思议,“……检察官的工资不会很高吧……你,你接受过贿赂?”   “自己——每月要上交给——父亲——一笔钱——”   他歪头数着手指头,嘴里嘟嘟囔囔似乎在算数目,听她那么说,扑哧一笑,温热的鼻息夹杂着烟酒味喷洒而来,又猛地盯着她,醉迷的双眸倾泻出点点哀伤,一字一顿道:“我——只接受过一次——贿赂。”   “一次!”   好像怕她不信,他再次肯定的说着,手指轻刮了她鼻尖,“只接受过——你的——身体——属于萌萌的——橘香……”   她微怔,他突然将脑袋哄在她胸口,气息不稳的乱嗅着。   “欢晨,你……就算醉酒了,也不能不自重……”   她慌乱扳起他脑袋,一手挡在胸口。   何欢晨迷醉的看着她,稍顿,轻笑一声,指尖指向自己。   ——“我……自重?”   ——“不自重的——是你——初吻——是你趁我不备——夺走的!”   ——“初……第一次——还是你!”   ——“你——太可恶——可恶!”   他粗嘎嘎的含糊嚷着,后退之间,身子一个踉跄,仰面躺上了床,胡乱的甩掉鞋子,翻身后,匀称的呼吸响起。   艾萌萌松了口气,关掉大灯,缓缓坐在他身边。   借着月光她看清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他睫毛微翘,打下一片浅淡阴影,唇角一抹浅笑,分外满足。   她指尖探上去,又深恐惊醒他一般的一触即离。   半晌后,室内月光悄移,流光细碎,她手指才覆上他眉宇,一寸寸的摩挲,不由自主的在他额头上点了个吻。   欢晨,时间能踏碎青春,月光能改变容颜,他年的我们,在今日,能跨越中间四年的空白,再度牵手吗?   谁能小觑时间的作用?它改变万物,磨损容颜,甚至将人心变质。   二十八岁的年龄,还能像当初一样,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还会相信时间能够考验爱情的长久性与持久性?   抑或,这么些年忘不掉,只因,我们都爱上的是当初青春里的那份纯真和璀璨。   晨曦点点倾泻在室内,何欢晨眼皮微动,蓦地睁开了眼。   宿酒还留在体内,他扶着混沌的额头,急冲冲的往卧房外冲,在看清料理台上伫立的背影时,蓦地止步。   “萌萌……”   他欢喜更惊喜。   艾萌萌回头,又飞快的转过去,手里鼓捣着什么,待他走近,她推推手里的热牛奶和餐盘。   “早餐……”   他或许是惊喜冲昏了头,半晌没动。   她讪讪的笑,“我是不是很伟大,以德报怨。”   何欢晨蓦地想起那个雨夜,脸色僵硬下来,猛地握了她手腕,嘴巴糯动半天,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   艾萌萌舒了一口气,后背倚靠在料理台上,无奈的目光落在半空里,嘴里喃喃捻着那三个字。   她的神情和她为人一般,任何事都去带点闲散带点莫可奈何的接受,可只要话出口,便再无回转余地。   何欢晨的漆眸渐渐暗淡下去,眸底渗透点点焦躁,握着她手腕的手渐渐紧紧。   艾萌萌突然皱眉,瞄了一眼手腕,何欢晨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般的缓缓松开了手。   “欢晨,是不是说声‘对不起’,就可以改变什么?”   何欢晨张张嘴巴,心沉海底。   “我没走,是想跟你谈谈。”   她说,分外认真,又分外冷淡。   “欢晨,看你脚下。”   她再次开口,似笑非笑。   他低头,身前是被晨曦打下的一片暗影。   “太阳东升西落,影子一直伴随我们,它,是不是和我们最亲密?可在黑暗里,连它都会消失……”   她抬头,“人永远都是独立的个体,对不对?”   何欢晨冷笑,“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你想说没有什么可以天长地久,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更没有什么是放不开的!你是不是如今还很得意,当年我被你迷得七荤八素,对你言听计从?所以现在要惩罚我,惩罚我当年毫无风度的和你争辩不休?你……厌烦了那样的我……”   他气急,又狠狠的压制着胸口的不平,不甘,愤怒。   而晨曦永远是那么美妙,静静流泻在两人之间,他的那道影子随着光影流动,缓缓打在她身上,像极了……他拥抱她。   人人都说毕业季,分手季。那一年,学生时代的恋人不知有多少,因为未知的将来而分手。   何欢晨不以为然,他性子天生固执,既然爱了,好也罢不好也罢,他都认了,且自得其乐。   就算她因为母亲长病,要回本地任教,他也是支持的,再怎么说,生养之恩为大。   就算他要去外地读研,他们之间要有短暂的分别,可两人依然闲庭漫步、小打小闹般的渡过大学时代最后的光阴。   只是在他说出要和她先订婚的建议时,她固执的反对了——毫无道理的反对。   他不解,迷茫,又有些惶急;他不过要求他们先订婚,往后等他毕业,结婚水到渠成,难道有错?   第一次,他们开始了争吵,紧接着就是无休无止的争吵。   ——“懦弱的人,心虚的人,对将来有所担忧的人,才会以订婚的名义,给未知的爱情一个保证,可是,那个保证,你确定它不是桎楛?用它来显示你多么的忠诚,我——不需要!”   女人的反击总是那么是是而非,在他眼里,更是或多或少的不可理喻;最后两人承诺彼此静一静,再谈订婚的话题。   而之后,事情并不是他所预料的方向发展……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非要分手?”   他终于问出,男性的尊严迫使他不想掀出过往,却在此刻,面对她的冷淡,一切的理智灰飞湮灭。   “不要提起这个话题好吗?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改变不了我们的现在。此刻,我要谈的,不是和你纠结往事……”   艾萌萌眉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背在身后,捏着料理台台角的手指紧紧。   “因为他?你们争吵了?他也是你某段恋爱里,可笑的过去式男主角?”   他手指强硬的摸上她唇角,打断她的话。   “什么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想和你争辩这些,何欢晨,你说这些话,毫无意义的……”   “昨晚的那个他!见我之前的那个他!”   他固执的咬着那个话题,不肯退让半分。   她莫可奈何,“是苏笑晏,幺妹的哥哥。”   “仅此而已?”   “呵,你是怎么猜想我会有‘可笑的过去式男主角’?那些,从来不是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那么,是他猜错了,心里又隐隐的泛起一丝欣喜的火苗,“我们……”   “我们结束了!早结束了,这就是我想要说的。”   她飞快的摧灭他心底那苗欣喜,“何欢晨,你一直忘不掉的,是当初那个欺负过你戏弄过你的艾萌萌,如今时光茬苒,我们身边走过多少人,又经历了多少事,我不在是原来的我,你也不再是曾经的你;我们都在现在时,要‘活在当下’,身边会有好的选择,即使没有,将来也有;有必要,把往后的幸福交给一个曾经伤害到自己的人,将来亦有可能伤害自己的人吗?那不是好的选择,永远不是。”   “你承认,当初是你伤害到我?”   他笑,“我心里早原谅了你,我不怕,所以,你所谓的问题,在我这里,不是问题。”   她结舌,稍顿轻轻喟叹,“难道……你没有伤害我么……因为对过去耿耿于怀,所以见到我的那刻,就想着,怎么更深的伤害我,叫我难受了吧……”   “你可以全部还回来,不管身体的,还是心里的。”   他气结,又痛心,“前提是,你要和我在一起!”   “To this end!”   她突然转身,紧抿着唇向门口走去,她应该提前就明白,不能指望能心平气和的和他对话下去。   “A fool!”   他咒骂,她转身,同样回骂,“Dude!”   “女人是最麻烦的生物!”   他一把拽住她胳膊,压向墙角,问道:“相爱的人,为什么要用彼此伤害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你又要暴力了吗?又要强制了吗?”   她剪水瞳泛起一片水雾,固执的拿手挡在胸前,阻隔了他的进犯。   他缓缓放开她,好笑的看着她,“你那些是是而非的道理,在我这里不管用。艾萌萌,你下次,最好想一个好的理由,来和我‘To this end’!否则,我会烦不胜烦的‘骚扰’你,直到你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   “我不爱你了。”   她突然说,飞快的吐出轻袅袅的几个字。   “哈——”   他像是听到笑话,又是讽刺,又是嗤笑。   “艾萌萌,敢再说一次吗?”   “……重量级别的话,从来只需说一次就够。”   她想要掩饰什么,眼神闪烁,嘴下却从来不留情。   “你不爱我了?那么我问你,你那天晚上,深夜,突然出现在杜家宅子外,是为什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散步’?你当时的表情,我最清楚……因为……我也做过那么疯狂的蠢事——发狂的思念一个人,迫切的想要见到一个人。”   他稍顿,看她撇过了头,脸色虽不大变,睫毛却在乱颤,因为他笃定的结论。   ——“你不爱我了?却在我醉酒的时候,整整了陪了一夜?那张大床上,我身侧,有块地方是湿润的,你不能恶毒的辩驳说,那是一个醉酒男人在梦里遗精了吧?那是你哭过!为什么要哭?我就在你身边,只要你伸手,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不爱我了?完全可以在昨夜离开,完全不需要再明确的告诉我,你所谓的‘To this end’的理由,完全可以无视我的自我折磨,你留下,是在无声的告诉我,你还是留恋我,还是在……爱着我……”   ——“就算是死刑判,也有上诉的机会;那么,可不可以,认真听听我的想法,再确定要不要给我们一次机会?”   ——“你认为我们之间存在了四年的空白,所以,将曾经断掉的感情再衔接起来很难,很不现实?那我告诉你,当年接到你的分手电话,我就赶去A市,在你家巷子外,看见你和苏笑晏拥抱在一起。我是震怒了,是不可思议了,心里满满的都是怨恨,怨恨你水性杨花了,怨恨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   所以我退缩了,懦弱了,再也不敢从你嘴里去求证什么。四年里我读研,工作,有快乐也有烦恼,和以往的生活没什么区别,只是身边缺少了你的身影,心底就在煎熬,有时候会想,煎熬到什么时候才是终止,是去找个女人平淡的去恋爱,还是去结婚,那么现实又真实的问题,在我这里,行不通!   心脏这里有块地方是空的,拿什么都塞不满,用什么都补不齐!我时时在想,若是当年自己强硬点,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都把你困在身边,是不是就会好过点,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悔恨——当年没有那么干!所以,再次遇见你,我就那么干了,即使你不在是当年的你,我也不在是当年的我,可如今你就在这里,我,我只想要眼前的你。”   她泪珠点点坠下,鼻翼不可抑止的抽动,在他手指抚上的那刻,突然冲出了门口。   门外杂乱的脚步声渐远,他缓缓收回手掌,双目微嗑,彼时的空气里,陷入一片沉寂,而窗外,阳光正浓。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喂,唐检。”   “欢晨,那件贩毒案,还需要你带人去云南取证。”   手机里传来唐检察长的声音,何欢晨应道:“好,我马上出发。”   他很快穿戴好衣物,携带了文件资料等,下楼,开车,思忖片刻,打通秦任电话询问几句后,车子在去往飞机场的交通路口掉头。   “欢迎光临——”   咖啡店在这个时间段客人不多,吧台上悄声交谈的几位姑娘见有人进来,忙挂上笑容,说道。   “苏幺妹是在这里工作吗?”   何欢晨问。   “呃……你是?”   “她校友,找她有点事情。”   “她在仓库里吧,我帮你去叫她。”   那姑娘拐过吧台,向卫生间一侧的小道里走去,何欢晨随后跟着,随口解释自己有些急切的行为,“我还有急事,就问她几句话就走。”   “……好的。”   那姑娘在仓库门口唤了几句,在听见苏幺妹的声音后离开。   何欢晨踏门而入,微错愕。   仓库微暗的光线里,苏幺妹背倚在墙角,嘴巴里叼着烟头,一明一灭。   “你抽烟?”   他问。   “嗯。”   她侧头,见是他,抬步走近,嘴巴里叼着的烟头转在了手指间,微挑眉,“怎么,有事?”   “毕业那年,艾萌萌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他盯着她,平静的面孔下,是急切的求知欲。   “戚!”   幺妹好笑的拍他肩膀,“你喝酒了?我是苏幺妹,不是萌萌。”   “我问的就是你。”   他固执的站在门口,态度强硬。   “喂喂喂——求人的方式不对哦~”   “……想要什么奖励,我都愿意来交换。”   两人之间静默片刻,苏幺妹吸了最后一口烟,随手把烟头弹飞。   “小心着火,在仓库里。”   何欢晨静静的过去踩灭烟头。   “呵,你还是没变,做什么事情都有条不絮的,萌萌能跟你在一起,真好。”   幺妹由衷的说。   “告诉我原因,我们会在一起。”   “她……自己不肯说?”   “嗯。”   “那年……”   她缓缓回忆道。   “那年……”   她不断重复道。   他光火起来,跺脚,“幺妹你正经点!”   “噗——”   她笑意盈盈,又莫可奈何的叹气,“何欢晨,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我只能告诉你,那年她是遇见很大的事情,很伤心的事情,以至于,很消沉了一段时间,看待很多事情都变得消极起来,连带对爱情的观点。那时候她和分手,我也好奇过,她的回答是‘人间百态,世事无常,何况爱情?烟花绽开的那刻最美,最璀璨,所以,校园爱情若是在现实里摧残成情深缘浅,还不如就此戛然而止,停留在最灼华的那刻,永不凋谢就会永不腐朽’。”   他心口倏地一痛,她缘何会有那样的想法——他从来不知道、不理解的想法。   “是不是很消极?那就是她当时的心态状况。”   幺妹拍拍手,耸耸肩膀,“好了,我只能言尽于此,至于那个原因,你自己发掘吧。有句话说的好,‘答案是自己找到的,才最深刻’。我不会把你的那点乐趣剥夺了。”   他点头,抬手看表,最早的航班在一个小时后。   “咦,这只手表我看着好眼熟?”   幺妹探过头来,一贯的嬉皮笑脸的模样。   何欢晨抿起微笑,指腹划过手表玻璃屏。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怎么,不请我喝杯咖啡吗?”   “去趟云南,公干,等我回来请你。”   他微笑,面孔在回头间,饮下稀疏的光影,“卡布起诺。”   他竟然还记得当年女友的女友的口味,“哈,你果然是情长的人。”   她意有所指。   一周后,艾萌萌突然接到苏幺妹的电话。   她彼时还在办公室里听几位已婚老师讲着那些家长里短,听完电话,身子像是失去了力气般滑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手机砰的坠落于地。   “艾老师,你怎么了?”   “是不是生病了?快扶起她去医疗室看看。”   艾萌萌耳边嗡嗡作响,直到额头上覆上一片温热,嘴巴上抵着什么冰凉的东西,她才醒悟过来,猛地站起身子往外跑。   身前一众人被她毫无预兆的行为撞的人仰马翻,水杯四溅。   “艾老师你——”   艾萌萌猛地又冲回来,一把拽起自己小包,把手机等物品一股脑的扔进去,转身随手抓了别人的肩膀,“我——请假。”   她声音带着颤音,话语就像是梗在喉间一般,异常艰难的说出那三个字,再次奔出办公室。   云南,云南,脑子里只有这么两个字。   这样的执念牵引着她打了出租车,向机场驰去,期间幺妹再次打过电话,她含糊的点头,含糊的应着,好像什么都听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明白。   到了机场的时候,身子猛地被人拉住,她回头,傻傻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苏幺妹。   “我,陪你去!”   她说。   “不用的……”   艾萌萌摇头,剪水瞳里一片水雾,眉间带着一股混乱的情绪,兀自向前走去。   幺妹无奈摇头,跟在她身后随行。   在售票厅,工作人员要身份证,艾萌萌随手掏出卡片递过去。   “这是银行卡。”   对方退回来。   她再次去掏,幺妹一把拽过她包,替她取出来,连带把自己的身份证件递过去,“云南昭通,两张。”   随后两人进入候机大厅换登机牌,安检,候机。   “萌萌,他不会有事的。”   幺妹拉住她双手,安慰道。   艾萌萌捂了自己眼睛,闷闷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要看见他就好……”   三个半小时的飞程恍似过了千年,抵达昭通的那刻,艾萌萌腿软了一下,幺妹立马扶了她,“萌萌,别慌,他今天应该取证结束了,那么我们猜想一下,他应该会去本地的检察院道别什么的,我们现在就去那里。”   到达检察院附近的时候,苏幺妹直觉怪怪的,可又说不上哪里怪。   艾萌萌猛地停下脚步,扑向一片坍塌建筑里,“欢晨——”   “萌萌,别,别难过。”   苏幺妹赶紧去拉她,被她甩脱。   片刻后附近的男女聚集越来越多,人们纷纷指指点点,苏幺妹拉不住艾萌萌,只好问旁人,“喂,昭通不是地震了吗……怎么连救援的人都没有?”   “姑娘,地震的是彝良那边,市区里没事。”   苏幺妹艰难的指指那堆坍塌建筑,艰难的问,“那……那个不是地震的产物么……”   “那是拆迁建筑。”   回答的人扶着额头道。   “那,那,那,那不是检察院的建筑吗?”   “姑娘……你看右边,那才是检察院。”   苏幺妹缓缓转过身子,亮闪闪的烫金大字差点晃瞎她的眼——为什么她先前没看到捏???   艾萌萌在沙堆里哽咽着,双手不断的刨来刨去,希望从那里面刨出个何欢晨来,她压根没心思注意周遭情形,不时还回头大吼几句,“快来挖啊……呜呜……你们为什么不挖……”   众人不全是看笑话的,只是见这两人是外地人,又以为是这建筑之前的苦主,所以没敢上前劝阻什么。   苏幺妹这下出大糗了,捂着脸不知该进该退。   她知道何欢晨去云南,所以在听见云南某地发生地震的时候,立马拨通了艾萌萌的电话告知,还仗义的从秦任那里得知何欢晨出差的具体城市。   “萌萌。”   人群中突然闪出一个人,先是迟疑的靠近,尔后飞快跨上沙堆,揽起艾萌萌。   “欢……晨……”   艾萌萌迟疑的摸上他脸。   “你——你怎么在这里?”   何欢晨失笑,瞧她狼狈的模样,又是心痛,又是疑惑。   “我……”   艾萌萌结舌,倏地看向苏幺妹。   “不,我,我……”   苏幺妹退后两步,哭笑不得,“事情不是预谋,是我缺心眼了……”   她飞快的对何欢晨大喊,“喂,都怪你,她以为你赶上地震了,肝肠寸断的从A市飞来这里,一路上魂都快丢了!”   “傻子。”   他紧紧揽住她,几近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脑袋伏在她耳侧,低低的说:“我可不可以认定,这是你在意我,爱我的表现?”   “喂喂——都散了吧。”   苏幺妹在一边驱逐着哄笑的众人,她自己一脸羞愧,可看见那两位如胶如漆的拥抱,只能喟叹,何欢晨因糗得逞了。   “萌萌,你真傻。”   驾驶位上的何欢晨不由打趣身边人。   三人昨天下午就回到了A市,何欢晨先前送苏幺妹回店里,现在要送艾萌萌回学校。   兜兜转转,演了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的确傻,艾萌萌垂头,更多的是被撞破心事般的羞恼,“是傻,停车。”   “这里不是学校门口。”   他黑眸荡开笑意,挑衅的看她。   她别扭的侧过头去。   “萌萌,你的那句‘活在当下’,我深有感悟。”   他轻轻喟叹。   “说说。”   “我爱你,你爱我,这就是当下,所以,我们要在一起。”   他说,不像无赖的语气,反倒是特别的认真。   她侧头看他,他英挺的侧脸轮廓上泛着点点余辉的金光,连带着黑眸里恍似渗透点点坚定,手指猛地被他捏住,听他说:“萌萌,我们拉着彼此的手,能感受到彼此真实的温度,这……难道不比守着一段永远无法追溯的回忆幸福吗?我愿意屈从于真实的温暖,你呢?”   中后视镜里,他对上她的目光。   “不要再逃避。”   他捏紧她手指。   艾萌萌半晌一言不发,连手指都是僵硬在他手里,毫无反应。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他再次捏捏她手指,俊秀的面孔染了一层隐藏的焦躁,又自制的狠按下一股冲动,静静的等着她的回应,或是凌迟……   艾萌萌抽回手指,静静下车,随着她一系列的动作,何欢晨黑眸一寸寸冷却,黯淡。   “喂——”   她突然唤他,何欢晨一愣,神色复杂的看向她。   她抿抿唇,貌似无状的问,“你喜欢的居家风格……没变吧?”   安静的人体写生课上,年轻的女学生们不时悄悄瞥一眼红色帷帐前静坐的老师,抿笑不语,男同学们只神色抽搐,无奈叹息。   A大油画系,有位年轻女老师,她有双烟雾迷蒙的双眼,长的更是温婉可人。   很多男同学把她标榜为心目中的女神。   女神今日一反常态,窝在座椅里对着T台上红色背景布前的男模一瞬不瞬的发呆,双眼迷离,分外多情。   男模浑身赤\裸,只白色的专业T字裤在古铜色的肌肤下分外显眼,此时在美女瘆人的眼神下,双颊泛起可疑的红色,搁在臀部的手不安的蹭蹭白色内裤。   “咳咳……”   蒋露露微微低咳,走至老师身前低低的唤,“老师,帮我看下画吧。”   老师被扯回思绪,很爽快的起身,“好。”   男模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嗯……底图处理得不错。”   女老师看着油画布,一手探向蒋露露手中的笔。   蒋露露眼睁睁的看着老师握了沾染浓重红色颜料的笔头,张张嘴,所有的话都噎在喉间,而老师俨然不自知,笔端指向画面某处。   “这里有待考证,把比例调整一下。”   “咳咳……是……”   蒋露露捂着脸瞄瞄男模下半身,点头。   一节诡异的课程终于结束,不待学生们想要提醒什么,年轻的老师抱起石膏像,飘乎乎的赶往下一个课堂。   在素描教室,女老师放稳石膏像就开始讲课。   突然同学们全都大笑起来,女老师走到女石膏像前,看着女石膏像高高立起的胸上,印着一个鲜艳的红手印。   “……”   女老师诧异的定神在自己粘满颜料的手上,施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膏药来,贴上去,用手按了按,确定已经贴好了,才语重心长地说:“继续上课!”   此后,A大有传闻,艾老师……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有基友告诉我说,男女主角的交往有些突兀,所以今天修了下。   ☆、第 16 章   16省城S市检察院检察长办公室内,唐检抿了茶水,把文件递给对面的何欢晨。   “欢晨,贩毒案我交给小秦接管了,这次需要你带人去A市侦察另外一件案子。”   何欢晨有点诧异,职务犯罪案件可以由本地检察机关侦查终结后,依法移送异地同级检察机关审查起诉,来起到监督制约;而这样的异地侦察……离开自己管辖的本土去异地侦察,当然是有很大难度的,若不是特殊情况,上面不是轻易下达这样的任务。   他视线在文件里一份资料纸下方的签名上停顿少许后,微微摇头。   “恐怕不行,我请求回避。”   唐检愣了一下,下意识瞥向他手里捏着的纸张问:“为什么?”   “我交女朋友了,她父亲……就是艾立国。”   “A市发改委主任艾立国,还在审查中的艾立国?”   “嗯。”   唐检蓦地笑出声,“你小子,交女朋友是好事,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何欢晨莫可奈何,“……我们感情出了点问题,最近才好起来。”   “那先恭喜你了。”   唐检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不过,把要回避的话收回吧,艾立国只是举报人,和你与他女儿交往没冲突,检举信是艾立国没被审查前邮寄在S市检察院的,不仅如此,我们也陆续收到不少匿名信件,均没有把检举信邮寄在本市,这里面一定有内容,你要做的,首先是等艾立国审查完毕后,找到他,从他那里得到有价值的信息,当然你们此行要秘密抵达A市,省里对这个事特别注重,更不想打草惊蛇了。”   “我父亲那边……”   “你父亲当时调任,多少也与A市经济适用房领域混乱有关,你多借助他的帮助,尽快完成任务,还有,你的身份比较特殊,容易引人注意,检察院这边打算弄个违规之类的名义让你‘放假’一段时间,去了A市,你也好在明处纵观全局顶住,指派别人在暗处活动。”   “好。”   何欢晨当天回了A市,林轻音等一行五人则秘密潜入了A市;因为那份违规通知还未下达,他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是回了花园小区的住所。   黑内昏昏暗暗,空荡一片,何欢晨心里微恸,连开灯的欲\望都没有一丝。   自己的脚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声声的回响,那种失望的情绪越来越重,她最后一句话的隐喻,明明就是要装修这房子,可……   门口蓦地传来钥匙声,他倏然回头。   艾萌萌双手拎着两大袋子进来,尾指勾着一窜钥匙,脚抬起向后登去,门闭合。   高大的暗影突然压来,她慌乱甩下东西后退,同时手掌摸向开关,“谁!”   “傻瓜,进门怎么不先开灯?真不怕被人劫了?”   熟悉的声音和气味同时而至,艾萌萌摸向开关的手早被他移开,拽在手心里。   “能劫什么呀,一贫如洗,要真能劫走这房子,也算是能耐。”   艾萌萌仰面看他,他俊秀的面孔上罩着一层淡淡的月光,越发衬的瞳眸黑黝黝的清亮。   “……劫色。”   他捏着她双手挂在他脖子上,刚出口,便倾身咬上她的唇。   “唔……”   艾萌萌哭笑不得,咧嘴笑之时,被他舌尖长驱直入横扫一空,缠上她的舌,那浓郁清冽的气息和缠惓甜蜜的触觉,顿时卷席了她所有力气。   吻缠绵冗长,她身子软软的撑在他胸膛里,喘喘息息的问:“欢晨……古人说小时了了……大时未必了了……那是不是……小时单纯……大时也未必单纯?”   。   他打横抱起她,把她压在大床上,分外恶劣的故意用高涨的下身磨蹭她腹部。   “我内心还一直是你认识的那个何欢晨,你故意说从前的我单纯也好,无知也罢,如今我二十八了,生理憋了太久,见到你就情不自禁了。”   “……你以前是不会……那么激烈,欢晨,和我说说,现在的技巧是需要和多少女人接过吻才能练成的?”   何欢晨的唇嚼在她下唇,有点戏谑的闪烁着黑瞳,“那是你太小看了男人对这事儿天生的领悟能力。”   说着密密扎扎的细吻蜻蜓点水般落上她额头,脸颊,鼻尖,下巴,脖颈,不带任何侵占性的细吻,分外温情,却像是落在了心尖上,给浑身笼罩了一层无形的温柔情网,艾萌萌腰肢上猛地蹿起一阵电击过的酥麻。   那种感觉带着可恼的渴望,她扶着在她胸口乱哄着的脑袋,转了话题,“这么晚,你怎么又回来了,那边——唔哦,轻点,那边没事吗?”   何欢晨满足的抬头看她胸口细嫩的肌肤上一排排浅浅的牙印。   “嗯,这边有事要待一段时间。”   她没在问下去,因为他手掌已经贴着衣料摸上她乳\尖。   他把玩着两团柔软,爱不释手,感受到她微微屏息、锁骨因为身体的微颤而明显的绷紧,戏谑的拿带着薄茧的指腹不断捻着两点凸起。   “啊……”   她忍不住泄出细碎的哼声,满脸潮红。   “萌萌,要吗?”   他再次缓慢又悠长的用坚\挺的男性象征磨蹭着她下腹,故意问道。   她羞恼的抬手轻轻扫了一下他脸颊,再扫过去时,手腕被他擒住,压向她胸峰凸起,“自己摸摸,硬不硬?”   他本欲揶揄她身体起的反应,哪知一说出口,自己都好笑不止。   艾萌萌压着笑意,抬起膝盖凌空劈向他双腿间,何欢晨身子一僵,唇间一声闷哼,缓慢的看向自己下腹,“你……好恶毒……”   “出来混的,早晚是要还的。”   艾萌萌幽幽的说,好像对于前段时间他的恶性昭昭依旧耿耿于怀的口气。   何欢晨匐在她胸口一动不动,呼吸似乎变得难耐。   ——“……喂,别装啊。”   ——“我有掌握力度,怎么会踢坏你……”   ——“……起来啦,再装,我就真……真叫你不能人道!”   艾萌萌拍拍他脑袋,再揪揪他耳朵,见他依旧没反应,慌了。   “欢晨,是不是很疼?别吓我,我……”   她焦急的声音猛地被覆上的吻吞掉,何欢晨噙着她后脑力道更大一些,欲\念似乎也急切又强烈。   他捏着她指尖引至他裤子里,压在灼\热的男性象征上。   “乖……安慰下它……”   艾萌萌面红耳赤,和上次在车里他把着她手弄那玩意感受俨然不同,上次她专注于忿恨气恼,想着如何打败他的男性尊严,而这次……   灼烫的触感让她指尖不由发颤,手心里那玩意似乎还在毫不知耻的跳动,引诱她堕向欲\海;她好奇的捏捏,韧性又光滑的东西顽劣的渗出液体,粘了她一手。   “欢晨……被踢了……不是该一蹶不振了么……”   何欢晨气恼的瞪她,惩罚般的掀开她上衣,脑袋扑下,嚼上迎风而立的两点。   “哦……啊……”   他满意听她泄出想要抗拒又力不从心的嘤咛之声,手指沿着她腰肢一路向下,戏谑的在她难耐下小幅度摆动了两下的臀部捏了一把。   “腿抬起,夹住我腰。”   “你……越来越坏!”   她猛地虚揪住他后脑头发,迫使他仰头,恨恨的说,带着娇艳欲滴的满面红霞。   “那……你是不需要?”   他顽劣的手指在她双腿私密处勾画着,在她夹紧双腿时飞快的避开。   “……不要。”   她撇过了头,含着恼羞。   “好!卿卿有言,君不得不听。”   他猛地跨坐上她腰肢,压在她一直捏着男性象征的手上的大手动了起来,在艾萌萌一瞬的惊诧下,施施然说:“但是我需要,劳烦卿卿了。”   他坦然的不得了,黑眸除却享受,一片清澄无辜。   艾萌萌直盯盯的看着他俊脸渐渐泛起迷离,双目微嗑,长眉微蹙,好看的下巴毫不掩饰的绷的紧致。   她莫可奈何,又微微发笑,一手勾了他脖颈,一手有模学样的律动开。   何欢晨俊逸的脸颊因为她手里的动作而变得紧绷,细小的汗珠微微渗透出来,那是强烈的欲\望诱发出的身体反应。   她邪佞心起,手指攀上他胸上两尖,若有若无的轻点。   “呃……”   他蓦地眯开眼,眸里的星点像是水光一样顿时倾泻出来,“萌萌……你真磨人……”   声音因为强烈的欲望而变得沙哑难辩,又隐含着自制即将土崩瓦解的颤音,艾萌萌勾指滑向他胸膛每一处,四处撩拨又兴致盎然,眼眸一闪,分外恶劣的问:“说说,你一直以来是怎么解决的?”   何欢晨懊恼的拧眉,紧抿了唇,手下却更快的撸动起来。   “听说……右手是女人的天敌,看来果然如此?”   她轻佻的扬眉,手指掐向他猛地紧缩的腹部。   “嗯……它由你负责……手……也是你的。”   他急促的说完,手掌紧紧扣着她撸动的手,缓慢又用力;一手胡乱的扣上她脖颈,又狠命般的揉弄上她樱唇。   “我到了——”   白浊以一泻千里的姿态冲天而飞,他身子放松下来的同时,艾萌萌胸口溅起一片灼烫,她忍不住心尖发颤。   “呵……点点红梅白雪出……”   他掀起眼皮一瞬不瞬盯着她胸口,发出戏谑般的哼笑。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胸口,顿时身子一僵,脑袋里轰隆的响——   月光倾泻下,肌肤泛着银光,峰峦之上,白浊似是几片白雪,越发突出亮点俏丽的红点,分外淫靡不堪。   艾萌萌面红耳赤的掀开他身子,胡乱去抓纸巾,又绝强的摆了不为所动的神色,压着心跳故作淡然的说:“我饿了。”   何欢晨看了她一眼,分外乖巧的仰面躺下,大有等卿临幸之姿态。   艾萌萌起先没注意,待她擦拭完毕,回头见他依旧躺着,眼眸嚼笑的看她,才反应过来,恨恨把纸巾甩他身上,“色鬼啊你,我要吃饭,不是吃你!”   何欢晨懊恼的起身,“好,去外边吃吧,刚见你拿着东西进家的,买了窗帘?”   “嗯啊,为了给你遮羞,小心旁人窥视了你那色样。”   何欢晨从后面抱住她腰肢,哑哑的声音从她胸口震荡过来,“……我忙完最近的案件……我们……结婚吧。”   艾萌萌微愣,胳膊肘顶开他,“求婚过程不浪漫,我是不会答应的。”   何欢晨笑而不语。   出门的时候他状似无意的问:“生理期这次多久完的?”   “半个月吧……”   她下意识回答,猛地看向他,见他一双黑眸含着丝丝沮丧般的情绪,撇撇嘴角,咧开笑,“什么时候有时间了陪我去医院抓副中药调理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多多留言收藏的孩子是好孩子~留言多了臣妾才有信心日更啊~~~~~~~~~~~~~~~   ☆、第 17 章   周日阴雨绵绵,艾萌萌坐在大厅沙发里静静等待,林舒安不断的走至门口,再回到沙发前,反复如此。   “林阿姨,别转了,我头都晕了。”   艾萌萌烦恼的瞥了她一眼。   “恩恩,那我去门口等着。”   林舒安慌忙执了伞冲进雨帘里。   艾萌萌看着她渐渐模糊的背影,心里隐隐的发酸;要是她妈还在世,那此时必定是她们两母女坐在这里等待。   片刻后一声汽车喇叭声响起,艾萌萌飞快的往门口奔。   一把紫色雨伞下,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近,在门口走廊里,林阿姨收了伞,艾立国走向艾萌萌。   艾萌萌扑进父亲的怀抱里,声音哽咽,“爸爸,你回来真好。”   “傻孩子。”   艾立国神色有些疲惫,拍拍她脑袋,拉了她往厅里走。   林阿姨端茶倒水递毛巾,又是一阵忙碌。   艾立国突然站起来,招呼艾萌萌,“来我书房一下。”   “萌萌……”   书房里,艾立国眉头拧起又舒开,欲言又止。   “爸,什么事情?”   “……最近你没遇见什么奇怪的人吧?”   他突然那么问。   “啊?什么叫奇怪的人?”   艾萌萌问出后,艾立国摆摆手,眼神有些躲闪,“好了,没什么事情,是想问你最近还好吧,工作怎么样,努力吗?”   “都挺好的,也没发生过什么事,不过……”   她吞吞吐吐起来,艾立国似乎惊了一下,飞快接过话问:“不过什么?有人找过你还是……”   “我交男友了……”   艾萌萌期期艾艾的说出,又有点自责,自己父亲当时被审查,她竟然……找男友了。   艾立国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说说,是谁家的小伙子?爸爸首先应该恭喜你。”   “……何欢晨。”   “哦,名字有点熟悉?”   “大学校友,以前那个……有次假期,妈妈生病住院,他和我一起去看望,恰好你也在,你不是还说小伙子很俊么……”   艾立国随着记忆的回想,脸色渐渐发暗。   “爸?”   看见父亲似乎失神,艾萌萌忙叫他。   “哦,他父亲就是刚调任过来的书记吧。”   何欢晨的父亲当年在厅里任职,艾父去做报告曾见过几次,因此印象分外深刻。   “嗯,是。”   艾立国勉强笑笑,“他现在做什么了?我记得他似乎学法律?”   “在检察院上班,省里。”   艾萌萌微沉吟,说道:“爸,你给省里寄检举信的事情,我知道了一点……”   “呃……你去找了苏叔叔他们?”   “嗯,何欢晨他现在在A市,似乎是带着任务来的,你说……”   艾立国摆手,示意她停下,“爸爸累了,想休息会。”   “好……”   艾萌萌刚要出去,林阿姨敲了门进来,“外边有人找你爸爸,说是……说是省检察院的。”   这么快!艾萌萌回头看了眼父亲,发现他此时神色凝重,两鬓显露出的点点白发增添了很多的憔悴和消瘦。   “你出去吧,叫他们进来吧。”   他说。   果然是何欢晨,竟然还有林轻音,一行人都是便衣……   艾萌萌微点头,何欢晨和一行三人进了书房。   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何欢晨率先出来,他侧着头正和一个年轻男人说着什么,回首时和艾萌萌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艾萌萌站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问他点什么,似乎有些不分场合。   “我们先走了。”   何欢晨点了下头,既不亲近,又不生疏,只一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倾泻出一丝温情和安慰。   “好,慢走。”   艾萌萌立在落地窗前看他走进雨地里,雨水很快在他挺拔的身影上笼罩了一层朦胧水汽,旁边的林轻音从后面拉了他衣袖,在他侧头的一瞬间,她手掌高高举过他头顶,似乎是在为他挡雨,样子分外亲密……   她盯着空荡荡的雨地失神好半天,等回了神才懊恼的往书房奔。   “萌萌,你爸爸去休息了,说不叫人打扰。”   林阿姨喊住了她。   “爸爸再没说其他?”   “没有。”   艾萌萌打何欢晨电话,可他手机一直在占线中,直到她在卧房昏昏欲睡,铃声突然响起。   她一把抓起手机,“喂,欢……”   “小萌萌!”   是秦任,艾萌萌顿时泄了气,她情急之下竟然没看手机号码就乱喊名字。   “怎么了,有事吗?”   “你刚说什么,欢什么?”   “……欢天喜地合家乐。”   “哈,你爸回去了吧,恭喜恭喜,我明天去你家下聘礼。”   “……”   “我们节奏快点,度蜜月的话,正好赶上多伦美术馆的‘青年艺术奖’开幕……”   “啊——”   艾萌萌突然大叫,惊喜不已,“你说什么?我作品入围了?”   “对呀,看来我找馆长喝茶是有些作用的。”   秦任相当得意。   “……难道不是我个人的努力?”   “啊哈,小萌萌你的礼服我已经定制了,下月我们飞上海。”   “你也去?”   “难道我们不一起把蜜月度了么,说起来还要感谢何三少呀。”   “此话怎解?”   “哈哈,娘子你听我道来——那日学姐婚礼,你我盛装道喜……”   “停停!”   艾萌萌最怕他这种缠缠绵绵的阴阳怪调,“说重点!”   “ok,那天你的战斗力呀,真是弱爆了!眼看林轻音要抢到花球,我心里那个急,恨不得以身代劳,幸好有人及时推了你一把,让你加入争抢中,最后林大小姐再慷慨推辞,那花球才归了你,也因此成全了我们的将来……”   “等下,你意思是……何欢晨推了我……”   “嗯哼,够意思吧,我哥们儿不愧是我知己,俗话说最难销得美人恩,不想三少竟然为了促成我们的姻缘,让你抢走了代表‘快要结婚’的花球,不过林轻音似乎挺不开心的,那也实属正常,搁谁身上都会心怀芥蒂吧,事后三少亲自送林轻音回家,再去夜色和我们会面,之后我们一行人离开,他竟然半路下车,横穿马路,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现在才想起来,林轻音家里不就是住在那附近么!我想啊,林轻音一定是为白天的事,和三少生了闷气,三少又不擅长哄女人,两人闹了不欢而散,然后三少借酒消愁,欲夜半登门……”   艾萌萌捏着手机的手紧紧,她不明白花蝴蝶为什么凭着那点点枝梢末节就能臆造出那么多八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秉异之人?   “你不是说……他对她无意,只是她一厢情愿么?”   艾萌萌忍不住问道,她对雨地里的那幕仍旧耿耿于怀,颇有点从秦任嘴里探究那两人关系的意味。   “嘿嘿,小萌萌你这就不懂了吧,有种爱情叫一见钟情,还有种叫日久生情!一见钟情或许会轰轰烈烈,但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而日久生情是细水长流,没有山盟海誓的承诺,只有携手一生的慢慢变老。   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人,润物细无声中把爱渗透到一个男人心里,不求他狂热的回应,只求他每日爱上一点点;一小时六十秒,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六千秒,即使对方是榆木疙瘩,谁能说的准,他们一起读研一起工作里的那四个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六千秒里,他对她没有被感动的一秒,动心的一瞬?所以说咱们外人只看得见人家是淡然相处,指不准有多少千丝万缕的情意在其中呢,男人嘛,最容易的就是被感动,何况林大小姐那么个善解人意的知心人……”   艾萌萌心里酸甜苦辣五味杂成。   花蝴蝶仍自喋喋不休,情意绵绵又语重心长的把话题转在自己身上:“小萌萌,我们认识有两年了吧,其实……我们相亲之前我就见过你,三年前我给你们学校捐了新的图书馆,剪彩仪式上是你递给我剪刀,结果你失手把剪刀头递过来,狠戳了我一下,那一下,再叫我忘不了你……虽然……或许我做的事情叫你难以感动,可日子还长,我们一定能细水长流……”   那边艾萌萌还在失神中,完全没顾及到还在听电话,秦任兀自说了很多,才觉察不对,对着手机猛吼一声:“艾萌萌!”   “啊?哦,你刚说什么?”   花蝴蝶幽幽叹气,莫可奈何,“你看,别人都晓得撮合我们,那我们自己也要多加把劲,不如……咱们水到渠成,如了他们的意吧?”   这话有点‘你就从了我吧’的意味,艾萌萌缓缓道:“实诚人……是不把别人的痛苦建立在自己的欢乐上……”   “呃?我们的快乐能建立在谁的痛苦上?难道还有别人追求你?”   “啊……这话你该问何欢晨,好了,我挂电话了。”   嘟嘟嘟……   那边花蝴蝶傻愣在转椅里,助理小张识眼色的递过茶水慰劳自家老板的嘴干舌燥,猛地花蝴蝶跳起来,茶杯翻飞,满满茶水顺势飞溅,一股脑扑向小张门面,她哀叫的同时,听见自家老板更大声的哀嚎,“何欢晨——你撬我墙角!!”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   ☆、第18章   车门轻响,林轻音一行人依次上车,驾驶位的何欢晨侧头,问:“怎么样?”   林轻音微摇头,旁边的小刘关好车门道:“艾立国只叫我们去找房管局的科员苏夫妇,而苏夫妇似乎有所保留,并没有说出实质性的内容,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或许他们是怕受到打击报复呢,这种情绪在举报人身上出现很正常的。”   何欢晨点头,表示对林轻音的话赞同,林轻音话锋一转,突然道:“其实……我看艾立国的反应似乎很不好,像是知道些什么,却不肯说的样子。”   夜幕里车厢柔和的光影打下,何欢晨拧起了眉头,微沉吟,似自喃的说:“或许艾立国是察觉了什么,他的检举信刚到,紧接着就被人举报,接受了纪检的审查,而审查又没有出现半点问题,据我们所知,那个举报人老实交代了是因为和他有些私人恩怨才去造伪证举报,而艾立国这个人,半生清正,为人低调谨慎,似乎并不是容易和人结怨的人……”   “那我们明天去查?!”   林轻音迫不及待开口,猛地撞进何欢晨微抬起的双眸里,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清冷和未收敛的沉思,叫她不由一阵心慌。   何欢晨清清嗓音,严肃的下达接下来的任务,“小刘你最近单独行动,尽量利用有限资源接触到那个举报过艾立国的人,查清楚他们的恩怨是如何;林轻音明天继续做苏夫妇的工作,其余人……”   ……   一天工作下来,看似毫无所获,却让人心神疲惫,何欢晨在回到花园小区那个家里时,见到凌乱的装修设施和那抹熟悉的影子时,忍不住嘴角上扬,默默上前揽上她的腰,脑袋埋在女人温热的脖颈里,贪婪又不舍的嗅着属于她的味道。   艾萌萌停止切菜,咯咯笑着躲闪,“好痒啊,怎么现在和小狗一样,喜欢在人身上蹭来蹭去?”   “只蹭你。”   何欢晨的脑袋更用力的往她脖颈里钻,低低的软软的声音柔化到艾萌萌心底,她转身,双手在围裙上擦擦,环上他脖颈。   “欢晨……”   “嗯……”   他闷闷应着,啜上她鼻尖,修长的手指扫后她额头短发,吻游离上额头;她唇恰是顶着他好看的下巴,稍顿便轻咬上去。   “呵,你才是小狗。”   “这是惩罚你!”   她挑衅的扬眉,双指扣着他下巴,仔细看那两道浅浅的牙印。   “呃?惩罚我什么?”   “惩罚你不接我电话!”   何欢晨下意识摸向裤兜里的手机,懊恼的蹙眉,“今天太忙了,不是故意……”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艾萌萌已经转过身子,继续切菜,打断他的话,“不要对我say no ,你有你的工作要忙,也不要因此对我say sorry 。”   “嗯,那我去洗澡休息一下。”   他或许真的够累,揉揉她短发就向浴室走去。   艾萌萌微侧头,盯着他背影无奈摇摇头。   雾气氤氲的镜面隐约倒影出男人健壮的裸\\体,他拿起毛巾随意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拨开了手机。   “喂,唐检。”   稍顿他再次开口,神色严肃凝重,“据我猜测,我们的异地勘察应该掌握在了别人视线里,这恐怕要给以后的勘察到来不小困难……恩恩……我明白……如果形势对我们不利,说明对方已经开始有所行动,既然行动了,必然会留下把柄……放心,我有信心……好。”   放下手机,他按按眉心,抬步出门。   “怎么不穿睡衣?”   艾萌萌刚坐在餐桌前,见何欢晨只下身搭着浴巾就走过来,立马站起嗔怪的指责他。   她要去卧房拿睡衣,被他猛地拉进胸膛里,扑鼻的清香暗藏着男性气息迎面而来,艾萌萌一阵头晕眩目。   “别性急……先吃饭。”   她恼羞的看他。   他光啊裸的身躯泛着被热水冲刷过后的微红,一片水色雾气,墨色的湿发沾着水珠,在晃荡间坠落下来,艾萌萌鼻尖一凉,何欢晨炙啊热的吻随即压下来。   清新的味道侵占着口腔里每一寸,湿润又火热的舌尖不时挑拨着她舌头,勾她沉迷在共舞里;艾萌萌微顿,猛地踮起足尖,双手紧紧捧了他脸颊,生涩的火热的回应,主动的含上他上唇,吸允、啮齿……   他大掌覆上她后背,不断游移着,在攀上挺翘的臀部时候,艾萌萌笑着后跳开,气息不稳的擦唇,“别点火,先吃了饭再说。”   “好。”   他黝黑的眼睛泛着动情的雾气,炙啊热又温情的紧盯着她,跟在她身后。   “哎呦——”   刚要落座的艾萌萌猛地坐进男人双腿里,惊呼一声,身子保持半坐的僵硬姿势,缓缓的回头。   “坐下。”   眼前俊秀的面孔还泛着沐浴后的潮红,清澈的瞳孔里倒影着艾萌萌的懊恼又羞赧的面孔,何欢晨嚼着笑意,大掌把住她腰肢用力按下。   艾萌萌嘴角抽抽,臀下,清晰的感受到咯人的坚啊挺。   何欢晨手臂揽住她,脑袋前倾闻闻饭菜,陶醉又坦然的模样,“嗯,不错,很香。”   “这么……怎么吃饭?”   她不安的扭动身子,踮起的足尖支撑着别扭的坐姿,而双腿间男性象征愈发坚啊硬,叫人更加坐如针毡。   “你再动,那我今天的晚餐就是……你。”   他温热的呼吸欺近,她耳根泛起一片酡红,酥麻不已。   他再次把住她腰肢,猛地往上拉,艾萌萌惊呼一声,脚尖离地,身子完全坐在他双腿上,更确切的说……恍似完全坐在那咯人的玩意上……   何欢晨拿起勺子在粥碗里划了两圈,舀起粥凑在嘴前吹吹,递在艾萌萌唇前。   艾萌萌诧异盯着他,直觉他今晚有点奇怪,她试探性的张嘴,吞下米粥,下一勺紧接而至。   “欢晨……你这是……讨好我?”   她嗫动双唇,含糊问。   何欢晨漆黑的瞳眸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勾唇笑笑,“难道这不是男女朋友相处的情趣?你不喜欢?”   “喜欢。”   她剪水瞳水波潋滟,调皮的蹙蹙鼻翼,嘴巴上嘟起一片亮晶晶的水色。   “……没有想和我说什么吗?”   他貌似无状的问。   “呃,哪方面?”   “从前啊,为什么和我分手?”   他恍似开玩笑的问着,在艾萌萌眸底猛地黯沉下,再次飞快的开口,“那时候你可真是倔强,就算我去读研,你要毕业工作,你怎么就知道你不在我身边,我就能移情别恋呢,你瞧,这么些年过去了,兜兜转转的,我们不还是在一起了。”   艾萌萌张张嘴巴,回头想要说什么,何欢晨低头去啜粥,脸上一片淡然,丝毫没有追问的意思。   “我吃好了,累了,想睡觉。”   他推开她,起身走向卧房。   艾萌萌有种异样的错觉,明明他先前是情动了,那玩意都一直昂啊扬着直抵着她臀部,可这时偏偏风轻云淡的说累了?   她低头看餐桌上几乎没动的菜色,飞快吃了点,剩下的都搁在冰箱里,洗锅刷碗,恍似有种初为人妇的感觉,嘴角也不由上扬起了一抹笑。   “欢晨,我先回家了。”   卧房门推开一丝缝隙,艾萌萌对着床上背对着门睡觉的男人轻声告别。   等了片刻,他一动不动,艾萌萌刚要退出来,见他身子稍微翻动,低低的哼恩了一声。   想想她还是再次开口,“欢晨,你今天没事吧?是不是心情不好?还是案子遇到瓶颈了?”   何欢晨一言不语,艾萌萌皱着眉头欲再次离开,他又突兀的开口,声音低低软软,“是不是我心情不好,你今晚就留下来陪我?”   艾萌萌好笑的望着他背影,拨开手机屏幕,显示时间已不早了,她哄孩子般的口气说道:“欢晨,加油哦,我一直看好你,乖乖睡觉,明天太阳出来,你的好心情就回归了,记得我可是在家等你来提亲的。”   她稍微等等,何欢晨再没说什么,气息似乎也很平稳,她才安心的闭紧门,走向玄关处。   急促的脚步突然欺近,她刚想嗤笑他的小孩子脾气,整个身子猛地被旋转,扑头盖脸的吻夹杂着浓重的男人气息压来,她唇上一痛,被裹进炙啊热的唇瓣里,他似乎带着莫名的情绪,激烈的吸允、近似疯狂的舔咬探寻;强烈的触感沿着她神经末梢直达头皮,引人昏眩,电流猛蹿向四肢百骸,瞬间激起莫名又亢奋的感觉,身子软下来的那刻,她恍似自己是大海一叶孤舟,在狂风肆雨下摇摇欲坠,混混沌沌里,只有唇上肿痛又酥麻的感觉昭示着他的寸寸占有,彼此滚烫的呼吸缠绵缱绻在一起……   “萌萌……”   他终于放开她,沙哑紧绷的嗓音此时带着丝丝魅惑,唇启唇落间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熏的她面颊更加绯红。   “……怎么了你今天?”   她脑袋软软的倚在墙面上,水汽氤氲的双眸若有若无看着他,由着他带着炙热体温的指腹在她唇上温柔的蹂躏。   他猛地打横抱起她,两人同时滚落在大床上。   “欢晨,别这样,今天不行,我爸刚回来,我……”   他胡乱的扒她衣裳,她咯咯笑着躲闪,猛地倒吸气——   强悍的大手不可违逆的扒去她底裤,双腿猛地被推前,她私密之地还未感受到凉意,就猛地被覆上一片炽热又滑腻的柔软。   “呃……啊,欢晨,别!”   舌尖划过蜜啊穴,耻毛不时蹭过男人挺拔的鼻尖,她手无足措的扭着腰肢想逃离那骇人的触觉,有力的大手分寸不让将她大腿固定着,她双腿间那颗脑袋小幅度的起伏不停。   铺天盖地的情啊欲乱窜,身下一股股的液体像是失禁般叫嚣着往外流,叫她羞耻不堪。   “欢晨,别这样……”   她声声急促又尖锐的呼喊,换来他更加卖力的舔啊弄,每一下都叫她突兀的痛苦又惆怅的欢叫。   她的整个身心像是被潮水狠狠卷抛在海岸上,又狠狠的被顶弄起,抛向无际的天空;心脏猛烈的跳动,狼狈不堪的承受这耻的情\迷化为羞耻的淫啊水汩汩不断外泄,又被炽热的舌尖卷走,反复如此,无休无止……   ☆、第 19 章   她的整个身心像是被潮水狠狠卷抛在海岸上,又狠狠的被顶弄起,抛向无际的天空;心脏猛烈的跳动,狼狈不堪的承受这邪佞的缱绻触觉;脑子里真空一片,浑身蹿沿着千万只的蚂蚁,皮肤是酥酥软软的,血液是被亢奋叫嚣充斥的,可耻的情啊迷化为羞耻的淫啊水汩汩不断外泄,又被炽热的舌尖卷走,反复如此,无休无止……   她胡乱插在他墨发里的双手由最初的推搡转化为搂抱,微眯的剪水瞳水光弥漫,化为眼角的泪珠。   “欢晨……进来。”   他不为所动,依旧孜孜不倦的舔啊弄,发出淫靡的水声。   她抓着他头发稍用力,何欢晨抬起头来。   挥洒一室的朦胧月色流动着,笼罩了他整个俊秀的面孔,她清晰的看到他瞳孔微眯,眸底星光暗涌,像是下一刻就要喷泻出情绪的端倪,却在紧致的下巴突然软化、水色淫靡的唇勾出笑容时,那种情绪转瞬即逝。   何欢晨发出一声闷笑,温热的鼻息毫无预警的喷向她私密处,引起花端战栗,她下意识咬了下唇,抓着他的头发更是丝毫不敢松懈。   “怎么,不喜欢?”   他睨她,视线随即转在月光下水泽泛滥的那处,一瞬不瞬。   艾萌萌被他傲慢无礼又邪佞的神色所惊,那道视线本着他一贯的清冷态度,却又像是带着五味真火,几近把她烧尽,视啊奸带来的感受清晰明了,甚至触动了感官的不可承受,蜜啊穴无法抑制的张缩……   “何欢晨!”   她终于恼羞成怒的吼他,抓着他湿发的手指都在颤抖。   蜜啊穴突兀的吞下两指,艾萌萌无措的睁大双眼时,他爬了上来,肩膀上顶着她的双腿。   “那样不喜欢,这样呢?”   他问,月色隐匿后的昏暗室内,他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廓影,在她门面的三寸之地。   她咬着唇紧紧盯着他,纵使只有一个黯沉的廓影,依旧感受到浓烈的危险随着炙热的呼吸喷洒而出,一寸寸吞噬她周边的空气,逼迫她到窒息。   “这样呢?听说有的女性在刺激到G点后就会高啊潮,这里?还是这里?”   他邪骛的手指在狭窄湿腻的甬道里来回穿刺、鼓弄,带着强烈的求知欲、孜孜不倦的探究,带着没法抗拒的戏弄和惩罚?   艾萌萌一颗心低微又猛烈的跳动着,身子被他折叠成无可逃匿的姿势,被迫的迎上他的‘探究’,她唇间不时发出泫然若泣的低吟;欲啊望像是天空被扯破的黑洞,极速的旋开,迫切的渴求,抓狂的强烈要求充填,满足,释放。   她嘴角抽出扭曲的莞尔一笑,开口的话音,因为欲啊望的升级而一字一顿,犹如幼童般天真又娇痴,“欢,晨,进,来,蹂,躏,我,吧。”   何欢晨闷笑一声,湿腻之地随即抽出的双指由硕大火热的男性象征所代替,艾萌萌无声的张大嘴巴,连如泣如诉之后的一音小尾音都梗塞在喉间,在他强悍又肆意的顶弄下,突然爆发出尖锐又抽搐般的尖叫——杂乱无章、破碎不堪的尖叫。   月光彻底隐匿在暗空后,细碎星光下,两具年轻的躯体折叠、起伏、扭动,像是原始的打斗,从交啊媾中得到愉悦,得到沉沦,抵达解救的彼岸。   闷哼低吟尖叫构成靡靡之音,淫啊秽的气息挥洒满室,消迷不散。   他像是有用不尽的力量,她早疲惫不堪,却在一遍一遍里得到永生般的高啊潮。   两具躯体滚落在床沿,他一腿探下地板,猛地擒了她柔软的躯体把在自己胸前,起身。   下意识的,她双腿缠绕上他坚实的腰肢。   中门大开,蜜啊穴再次被插入男性昂扬,她脊梁一挺,更用力的勾紧他脖颈,忍不住仰头低哼。   娇小的躯体恍似腾空,却无法忽视由下而上的顶弄,她哼叫间羞怯的侧头,微眯的剪水瞳蓦地睁大——   星星光亮在雪白的墙面上打下人影疏疏般的倒影,两具缠绕的影子在墙面上上上下下晃动,娇小的躯体像是蜥蜴般匍匐在高大影子胸口,又像是蔓藤缠绕而生;上下晃动之间,男性象征在羞耻之处、进进出出,清晰可见,淫啊秽不堪。   “啊——欢晨——停下——去床上——床上。”   她惊叫,双手松懈的一刹那,身子差点掉下来,惶急里再次勾紧他脖颈;这样的处境,像是被悬挂在半空里,而他,是她唯一的依附之地。   “不允许!”   他低哼,更加卖力的晃荡她的躯体,把在她臀部的双手像要恒久不变的保持那样的姿势,不容她退缩半点。   “欢晨……求你……放我下去……”   次次从海岸被掀起再次从半空中猝不及防的拍下,心脏都摇摇欲坠,再不堪负荷;这样的激烈,她再不能熟视无睹。   “我说,不允许!”   他强硬至极,俊秀的面孔微微扭曲,腾散着闷热的气息。   “啊——哦——放我——下去——”   她嘶哑羞辱的低吟,身子软趴趴的贴上他肩臂。   顶弄猛地停止,他一腿跨在床沿上,她迷离失神的剪水瞳微掀起撞进他黑眸里,黑眸欺近,在眼前一闪而过,她唇上猛地一片疼痛,他竟然又咬了她!   “你……”   她恼恨的声音破碎点点,毫无威慑力。   他脑袋抵在她胸口,咬上她锁骨,大掌捏上她脊椎骨,一下又一下,乐此不疲。   “嗯……”   她闷闷的低哼。   “那件事,亲口说出来,那么难?”   他抬起下巴盯着她,黑眸星光暗涌。   “呃……什么……”   疲惫的心松懈下来,她挂在他脖子上昏昏欲睡,突然醒悟,痴痴盯着他,“你……知道了……”   时间仿佛顿在那一刻,他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流淌忧伤,“你竟然不肯和我说,难道……我没有权力知道,你就那么自以为是的斩断我们的关系。在别人身边可以毫无顾忌的伤心难过,而我……就只能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   白天调档,他拿着那份档案,心绪久久不能平息——   姓名:艾立国   性别:男   婚否:丧偶   ……   她母亲一直身体不好,他知道,甚至还在假期随她看望过,不想,时光荏苒,艾妈妈去世的时间竟是在那一年那一月。   她的瞳眸渐渐放空,又像是渐渐泛起水雾,脑袋贴在他胸膛,能感受到微微的战栗。   “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   闷闷的呢喃着,带着哽咽和酸楚。   “我知道了,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萌萌,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的隐藏。”   他的手来回在她肩背上游移,又插向她发间,托起她脑袋,与她对视。   “我……害……怕……”   细细碎碎的疼痛爬满艾萌萌心口,压得她鼻腔酸痛,闷闷的笑,一字一顿说出,微扬的下巴,半垂滴泪的眸子,代表了心中的矛盾,在今日还无法全部消除。   “害怕什么?”   他探前身子,嘴巴在一张一合间擦过她脸颊,声音蛊惑又低哑,诱使她倾诉。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所以,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可是,多渴望得到,就多害怕失去,你那年要与我订婚,我想到的,只是万一你将来寻了别人,那我,情何以堪……”   “你竟然会这么想,从来都不同我讲过。”   “妈妈去世就在我们吵架后,我回到家中,她就……她不行了……”   她脑袋顶在他胸口,再难发声。   “我都明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女孩都是敏感的,即使神经再大条,何况心思玲珑如她,抑或即使分离还未到,她已担心爱情在现实里将会碰撞出无法躲避的、深深浅浅的擦伤,留下道道难掩的沟壑。   她心绪是杂乱的,在经历母亲去世的事情后,更消沉哀哀,最后干脆做了鸵鸟。   他今日,都明白了。   他曾经忿恨过,伤心过,痛苦过,此刻却是自责又难过,更清晰的明了自己的无力——逝者如斯,她当日之伤痛,不是他可以改变,就算当日他知道,他能陪她一起难过,除此还能如何?   幸好,兜兜转转几年,她回到他身边。   碎吻缓缓沿着她鼻尖蔓延上眼睛,他虔诚又温情的细啜着她眼角的泪珠。   那么咸,蹿沿上舌尖的却是苦涩。   他不在是青涩的少年,不会在此时许下‘永远再不叫你痛’之类的诺言,因为诺言是一时的,是虚无的,他要舔干她的泪水,尝到她的伤心,回味到点滴她当日的揪心。   让她明白,她痛,他欲以身代;她苦,他感同身受。   雾气霭霭的暗夜里,宁静代替了喧嚣。   她哽咽,恸哭,啜泣,痛哭,最终抽泣转化为淅淅沥沥的幽泣,渐渐是喉腔上隐约鸣动的呜咽……耷拉在他脖颈里的脑袋缓缓沉下来,进入昏睡……   ☆、第 20 章   刚醒来,艾萌萌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只是直觉眼睛肿痛睁不利索,而双腿间,柔腻腻的一摊里不知道咯着什么……   翻了一个身,腿间那玩意滑溜出去,在她大腿上划下一片湿腻,她顿时醒了过来。   何欢晨带着浅笑的面孔就在身畔,她替他拢拢被角,坐了起来。   □胀胀的,她视线瞄了过去,倏地红潮爬满耳根——   三角地带到处是白浊,淫、秽一片,最奇异的是何欢晨的手在她臀部一侧,两根手指上面泛着淫靡的水色。   她拍了额头,脚尖探下地板。   “呵……”   身后轻微的一声闷笑,腰肢倏地被揽住。她侧头看他,嗔怪又羞恼,“几点了?”   何欢晨瞄了一眼没拉着窗帘的窗口,笃定的说:“七点半,还有五分钟洗漱时间,五分钟吃早餐,剩下的二十分钟……”   “要如何?”   她瞪他,猛地被他拉上床,撞进他结实的胸口。   “再来一次考验准老公的房事能力如何?”   他神采奕奕,笑眸濯濯,张口轻咬上她耳垂。   “唔——我今天下班就去买本驭夫杂志——不治治你——随你姓!”   她恼羞。   “何夫人,我能理解你欲盖弥彰的小心思。”   他轻笑,分外得意的曲解她的意思。   她眼眸一闪,掀开被子,邪佞的瞧着他挺翘的玩意,“何先生,一直好奇一个问题,烦你解答一下?”   “No problem。”   “内裤三月一换是公认的健康期限,我想知道,如果你三个月内频繁穿着一条内裤,那么,它最明显的磨损处,在哪里?”   她正儿八经的问,眼眸上弯露出了戏谑的端倪,格外顽劣。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深深的瞳眸快要把人吸了进去,缓缓捏了她手指,覆上男性象征顶端。   “这里顶着的部位。”   ……   晨曦霭霭,笼罩了满室春|色,飞鸟啼叫,男女闷哼,混杂在一起,像极了一曲低吟浅唱。   吃过早餐后,何欢晨要去市郊的开发新村,先把艾萌萌送在大学门口,艾萌萌边和他道别,别打通幺妹电话。   “亲爱的,上班没?”   幺妹压低声音说话,俨然是在上班时间,“萌萌,昨晚够滋润啊?”   “……说什么呢,昨晚我爸打不通我电话,给你打去了?”   “是啊,我就知道你和何欢晨在一起,先是告诉他你在我这里,叫他放心,后来估计是何欢晨看见你手机未接电话了,就给我打过来说了几句。”   幺妹笑的贼贼的,问:“我这伴娘什么时候用得着你尽管吩咐,看来你在学姐婚礼上接了那花球,的确发挥作用了!赶明我也蹭一个去!”   艾萌萌莫可奈何,明白她只是玩笑话,嘟囔了句:“……傻子!”   “对,就是傻子,所以说我就得配一疯子!”   “我看苏笑晏这会儿还健康的很,没成疯子的可能性,除非是老年痴呆症,你好好等着吧。”   艾萌萌忍不住出言讽刺,爱上自己亲生哥哥的人,多半真的是又傻又疯,简直是自作自受!苏笑晏纵使是回国了,也已经已婚了,苏幺妹她还想如何?!   电话那边空荡荡的,听见她吸了吸鼻子,艾萌萌忍不住心软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别受了刺激。”   幺妹置若罔闻,答非所问的说:“所以,作为朋友的你才更应该多多的幸福,那样好歹我能沾点福气。”   “……好的,我很幸福。”   “我当然知道你很性福了,嘿嘿。”   两人打闹片刻,艾萌萌挂断电话快步走进办公室,她上午有节大二工作室的创作课。   刚下课,何欢晨的电话就过来,要带她去医院。   “你知道我课程表?”   艾萌萌刚上车,就凑过去问。   何欢晨摆摆手,“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跟我打什么哑谜。”   艾萌萌嗔怪,转而懊恼,“真去医院,其实一点事都没了,肚子不痛,吃嘛嘛香,身子倍棒!”   何欢晨不管她这套说辞,车子倒后,直接换挡,飞快的冲进车流;半晌才闷闷的说:“你以前就痛经,这次好好调理下,免得以后每次疼,麻烦的是我。”   还真是什么嘴里吐不出什么牙,艾萌萌拽他腰间嫩肉,得意道:“花蝴蝶说过,男人是治痛经最有效的办法。我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女主阴,男主阳,往后你多奉献你的阳气,打通我四肢五脉,让血液流转,我就什么都好了。”   何欢晨不言不语,艾萌萌对自己的说辞更是得意,片刻见他总是朝路旁瞄着什么,好奇的问:“你找什么呢?”   “野合不是更集聚天地灵气吗,我看有没有安静的辟地供我们实践你阴阳调和的理论。”   何欢晨淡淡的说。   “啊——”   她一把揪住他胳膊,讪讪的笑,“别啊,先前补得太多了,我怕你精尽人亡,况且我现在头脑清醒,全身精力充沛,心脏跳动有力,全身血液回暖,甚是舒坦,这都是你的功劳,但是物极必反,我们要节制,再节制。”   何欢晨点头,不朝路边瞄了,又突兀的冒出一句,“花蝴蝶是谁?”   “秦……”   艾萌萌脱口而出,何欢晨睨她,喉腔里哼出一声长长的,“嗯?”   随后他貌似无状的问:“和秦任怎么认识的?”   “相亲。”简单明了。   “……”   他无言,一手拉了她手,闷闷的说:“我嫉妒了。”   艾萌萌甩开他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身心都被你占了,还嫉妒……”   何欢晨闷笑,“虽然秦大少是稳定增长型基金,可我也算支潜力股,不会叫你后悔的。”   艾萌萌乐了。   医院里消毒味重,医生说话更是重口味,妇科大夫问:“有没有过性生活?”   艾萌萌窘窘的,“……医生啊,有没有有区别吗?”   妇科大夫抬眼瞟了她一眼,“你要是破了就能直接检查不用做B超。”   “哦哦,破了一次。”   艾萌萌头晕脑胀回答道。   妇科大夫幽幽的再次瞟了她一眼,起身给她去做检查,嘟囔道:“女人还能破几次啊……”   爱萌萌囧,幸好何欢晨不能进妇科办公室,在外边等她。   做完检查,大夫给配了不少中药,艾萌萌离开的时候,听她咕嘟着嘱咐,“年轻人节制点嘛……是新婚吧……告诉你老公……太放纵了……最后难受的是你……那个蜜月型膀胱炎一直虎视眈眈呢……”   出了妇科,艾萌萌恨恨的把开药单子甩在何欢晨手上,何欢晨吓了一跳,“医生怎么说?要住院吗?都怪我上次……太混了……”   穿过幽暗的过道,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拐角处艾萌萌无意的回头,瞥见两抹熟悉的人影,一把扯过何欢晨手里的车钥匙,甩下一句话后贼溜溜的跑开。   “你去取药,我在车里等你。”   半晌何欢晨回到车里,脸色暗沉,发动车子直冲冲往大门口开。   自然是被挡车器拦住了。   “四块钱——”   “……”   艾萌萌明白这所医院看大门的大妈大爷还有一项收入,就是收取停车费,所以她很快抽出四元钱往车窗递。   何欢晨一把拍下她手,对等钱的妇女说:“按照规定,营业性停车场收费需办理收费许可证,公示收费标准;即使医院这样的公益单位,专业停车场也需取得收费许可证后收费,麻烦你把许可证出示一下。”   那妇女明显顿了一下,张嘴辩驳,“你这是说啥?俺在这收费老久了,从来没有人过问!你说说你,你这么一大小伙——你太抠门了,你——”   “据我市出台的《xx市城区机动车停车场等级收费标准》,你的收费存在明显的,不明码标价、擅自提高收费标准等问题,或许,你可以拨打12358,向物价部门询问下。”   他说话沉稳又‘讲理’,眉宇间隐隐的威严不容侵犯,那妇女焦急起来,恨恨跺脚,蹦出了一句专业话语:“俺们医院停车收费并不是为了盈利,俺们只是——希望通过收费来规范医院的停车秩序!”   何欢晨微微侧头,似笑非笑,“那么,你知道我停车时间是多久么?”   “……”   “从十点三十六分到现在,刚好半小时。‘对于病人以及家属探视或在30分钟内停车,禁止医院收费’,或者你可以在我交费后提供发票?”   这样的不专业停车场哪里有劳什子的发票,妇女错愕,还要张口辩驳,艾萌萌赶紧喊停,递出四块钱,笑眯眯的说:“好了,阿姨你快放行吧,别理会他的‘吹毛求疵’了。”   说着嗔怪的瞪了何欢晨一眼,何欢晨面色平平,意味不明。   拦车器很快升起,那妇女嘴巴里不满的嘟囔着什么,何欢晨直冲冲的把车压过人行道,奔上大道。   “怎么了这是?被医院消毒味刺激了你律师的本能?”   艾萌萌调笑,“不要计较了,这是在中国嘛,大家心照不宣的收费,心照不宣的交费,就算是在法律条文上,一件大案可能有法可依,这样的小事件,估计连市长大人自己都说不清的。”   何欢晨不言不语,艾萌萌算是看出来了,自从出了妇科,他就这么个冷淡淡的态度!   “我惹到你了?”   她问,手掌托腮,认真的进行自我反省。   “周末去你家怎么样?带我见你父亲?”   他突兀的问,口气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艾萌萌微错愕,“你不是见过了吗?”   立马迎上何欢晨一记凉飕飕的眼刀,她笑嘻嘻凑过去拉他胳膊,改口道:“这么急着求亲去?不是说好了吗,等你忙完这段时间……”   车猛地停下,何欢晨侧过头来,淡淡的说:“呵,不用说带我去见你父亲,就算是遇见你家亲戚,艾萌萌你也不想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是吧?”   “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那么做的理由呢,是我不符合你的结婚要求,还是打算随时放弃这段感情,又或者……”   “喂!我说现在的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善变呢?”   “……这是原则问题!”   “什么原则?我看你压根是不可理喻的乱发脾气!”   “你——”   “那么,关于我,你在书记大人和白律师那里备案了吗?和我结婚不会只是你的说法吧?”   何欢晨冷冷盯着她,手抬向离合器,“好,我今天就带你回家,恰好书记大人今天有空!”   “别!”   艾萌萌赶紧拉住他手,好笑的看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做了十恶不赦的恶事,引起你这么大情绪波动?”   何欢晨撇过了头。   稍顿,他吐出几个字,“看见你表哥……为什么不带我去打招呼……反而偷偷摸摸的跑开?”   表哥!   艾萌萌立马被雷到了,惨兮兮的抽抽嘴角,“你看见拉?”   “看见了。”   他回答。   艾萌萌是本着: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才惶急跑开的,哪知何三少以为她存了什么小心思,不叫他见过她的亲戚。   “以前我不是和你说过么,表哥他啊……是同志。”   她意有所指的解释。   “……我不歧视……同志。”   他依旧冷冷的说。   “那……你有注意到吗,他是和他男朋友一起出现在医院的。”   她更加意有所指,何欢晨蹙眉,还在思考。   “没有看见么……医院那一层……是肛肠科……”   她抽着嘴角点明,何欢晨要是再那么榆木疙瘩,不解风情的,她是打死都不会再透露半个字了!   “肛肠科?”   果然,纯洁的何三少很是纠结的念那三个字。   片刻他脸色僵僵,立马开车,再也不怨念先前的话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雨了下雨了~   留言收藏的美妞们都会在雨夜美景里遇见大帅哥~~啦啦啦~~~   ps 上章有错误:三味真火改三昧真火 (不想破坏那个发表时间了,所以在这里改正一下)   蜜月型膀胱炎:新婚夫妻性生活以后,新娘出现尿频、尿急、尿痛和尿中带有红色血迹甚至出现腰疼、发烧等症状,称为“蜜月性膀胱炎”。(其实就是做多了,常出现在新婚、热恋期 你们懂的~~)~~~~~~~~~~~~~   ☆、第 21 章   “这个社会,有很多事情最终的结果不都是不了了之吗?”   苏家客厅里,苏英红夫妇和林轻音几人的谈话还在进行中,苏英红慢条斯理的一句话,透露出点点不信任和警戒心。   林轻音语重心长的说:“我们监察机关能否做到惩罚腐败犯罪,在于掌握证据,而那些证据,需要你们这样了解内情的人透露……”   “我们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你们也不要指望我们能够提供出什么,我的身份只是匿名者,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我们公民意识太薄弱;不过,也正是因为良知一直徘徊在是是非非里,才叫我们参与了匿名检举。”   苏英红可能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过激了,稍沉吟后说道:“开发区新村的经济房是有问题的,我只能透露这点消息。”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们先不聊证据的问题;只是,关于经济房是怎么成为某些人利益、权钱交易的对象?你知道的,外行人是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这里面有什么林林种种的关系吗?”   林轻音问道。   苏英江后仰进沙发里,目光放空,陷入了思索,片刻他开口。   “经济房建设用地属于无偿划拨,实行微利经营,因此,当地政府部门为弥补开发商的利益缺口,曾经出台措施,允许开发商开发一定比例的商品房作为补偿,即‘补差房’,按照规定,这些小区,商品房面积不能超过开发面积的百分之三十。正因为此,经适房建设项目,变成了各大房地产开发商争抢的肥肉。   而负责工程招标的部门领导拥有实质决定权,往往成为建筑商行贿的对象。   虽然经济适用房建设用地是由政府划拨取得,但实际操作中,开发商就土地前期征用补偿与有关土地部门、被征用土地所在地的乡镇政府及村委会私下协商,压低地价和有关补偿价格,同时向物价部门报价时抬高成本价格,在一低一高里,产生利益交换。   所以说在经济房领域项目中,要经历项目建设,项目销售,甚至连购买中,包括土地,建设,房管,规划,物价,乡镇政府,村组干部诸多环节。这其中的权钱关系连成庞大的利益链,不是轻易可以撼动的了,这背后不知牵连了多少官员,你们要查,必然会受到他们的反扑,所以……”   “说这些专业的,林检察官可能不太好明白,不如我给你讲一则网络上对于经济房的一个比喻。”   “愿听其详。”   “有人这么比喻中国的经济房,‘地主拿出一代米交给管家让管家处理施粥事宜;管家扣留了1/3的米,把剩下的2/3交给厨子;厨子又私自扣了1/3代米;施粥的时候厨子看到自己几个穷亲戚,于是把锅底的米盛给了亲戚;而普通的叫花子只喝到了清汤,好吧,有的喝总比没得喝好。再到后来,厨子越发贪婪,到后面他把所有的好米藏起来了,用馊饭泡出来的粥糊弄叫花子们,有些叫花子喝的拉肚子了,于是到地主那里告厨子的状;地主当然不想损害乐善好施的名声,但是孰轻孰重,哪个近哪个远心理很清楚;于是给了管家\'党内警告处分\',给了厨子\'开除党籍并勒令辞职\'处分;不过一周以后,地主又把厨子返聘回来了,毕竟对他而言,相对一群叫花子而言,厨子更有价值’。”   “呵,那么你认为像我们这样的身份在比喻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林轻音莫可奈何问道。   “你们……”   “地主的正义代表?还是爪牙?no,苏先生,我不赞同这个比喻,最起码这些只是民众对于雾里看花经济房建设的一些揣摩,我相信国家的诸多领域会随着法律文件的完善,和领域愈来愈透明化、人性化的进步而更加健康发展,这需要我们机关部门的监察,当然更需要你们这样的人的检举和指正。”   林轻音离开的时候,苏英江喊住她,“你们要查,不如多去开发区新村走访,乡镇府要征地,要压低地价,那么最直接的受害者是村民,或许从那里你们可以找到点端倪。”   “好的,我们还是希望你们二位若是有什么有价值的资料,可以找我,如若真的是怕打击报复,我可以代表省检察院保证你们的安全问题。”   回到何欢晨的住所,林轻音在第一时间报告了谈话内容,而派出去的小林也同时报告了开发区新村建设的经济房在当初投标中,获胜的是基美开发地产有限公司。   “集美的老总叫明富青,听说是前几年从外地来A市,开发区新村的经济房是他投中的最大的标,这人在这边没有什么亲戚,做到这步还真有点能耐。”   何欢晨手指间缕缕青烟冒出,他缓缓说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要亲戚干嘛,不是拿钱砸出来的,我还真小瞧了他。”   林轻音哼了一声,见他一直抽烟,问道:“怎么,你有女友了,还这么个抽法,不怕她生气?”   何欢晨黑眸衍伸出点点笑意,随手把烟头掐灭,正色道:“你和小林找找这个明富青现在何地,我们要尽快找到他,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我要有点事情要去了解,待会你们在这里等我。”   “好。”   林轻音点头,又沉吟问道:“你最近都去开发区新村那边?唐检不是说叫你在暗处么,小心被乡镇府的人认出你,我们去勘察就行了。”   “那边有个同学,在乡镇府里任职,我在他那里了解点情况,放心吧,我现在是‘犯错误’期间,找朋友喝酒聊天总行吧。”   “哈,那你需要‘美色’诱惑的时候,可要找我,我一定把他搞定!”   林轻音说着从随身挎的包里取出保温壶,“这是鸡汤,我熬了点,我知道你一定没回书记那边去,你要注意身体才能领导好我们。”   “最近萌萌都在这边给我做饭,这个你拿回去吧,女孩子更应该注意身体。”   何欢晨淡淡的说。   林轻音愣了愣,勉强笑开,“怎么都不肯给我这个下属‘贿赂’长官的机会吗?不过就是碗鸡汤而已。”   何欢晨无奈收下,又叮嘱了她几句,才见她离开。   片刻后小刘回来了,他推过鸡汤,“这是奖励给你的,边喝边报告情况。”   “啊——我不敢。”   小刘意有所指,脚步跳开。   “这是命令。”   何欢晨好整以暇看他。   “ok,遵命。”   艾萌萌这周要去上海,登机时间在晚八点一刻,从秦任那里取了礼服便直奔花园小区。   她是想着何欢晨电话里说待会就回来,想叫他瞧瞧她的礼服。   没想到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艾萌萌只好敲门,不想却是林轻音开的门。   两人一里一外,颇有些尴尬。   艾萌萌现在明白什么是气场的攻击了,有些人或许是天生不对头,只要遇见,就浑身觉得不舒坦。   她跨进门去,随意问:“吃过饭了吗,我给欢晨带了宵夜,你也吃点吧。”   林轻音瞥见她意尔康的鲜红小拉杆箱,诧异的问:“这是要出差?旅行?”   “参加一个展览。”   艾萌萌笑笑,林轻音竖起大拇指,对她手提袋里隐露出的黑色礼服大感兴趣,“你似乎很喜欢黑色的礼服?”   “审美观欠火候的时候,穿最简单的颜色是正确的选择。”   艾萌萌歪头笑,林轻音摇手指,“No,黑色是无法超越的经典,想想赫本在《蒂凡尼的早餐》那一袭黑色长裙,在欧洲20世纪60年代的时装树立了一个优雅的样板,同样它的经典对话更是深入人心;I dont want to own anything until I find a place where me and things go together. Im not sure where that is but I know what it is like. Its like Tiffanys.(我不想拥有任何东西,直到我找到一个地方,我和我喜欢的东西在一起。我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但是我知道它像什么样子,它就像蒂梵尼。)”   不想她还有这份逸致,艾萌萌轻笑,随口接到:“Tiffany's? You mean the jewelry store.(蒂梵尼?你指的是那家珠宝店?)”   “That's right. Im just crazy about Tiffanys!(是的,我为之疯狂的正是蒂梵尼!)”   林轻音凤眸上扬,黑棕色瞳眸饱含深意。   “Unfortunately, that's just the illusion of a lot of people(遗憾的是,那只是很多人得幻想。)”   艾萌萌淡淡道,不欲在和她对话。   “The future is unknown, fantasy, also be known.(将来是未知的,是不是幻想,还未尝可知。)”   林轻音眸尾更弯,笑不达眸底,看起来成算在心的样子。   “Well, then I wish you the first(那,我先祝福你了。)”   艾萌萌撇过她把夜宵放在冰箱里,抬手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欲离开;林轻音喊住她,“萌萌不试试礼服吗,让我也大开眼界,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工作从来没有穿礼服的机会。”   艾萌萌为难,摊开双手,“礼服是后背拉链的,除非你替我拉好它。”   “没问题!”   礼服很快穿好,林轻音特意替她盘了下头发,又示意她将配套的黑色镂空手套戴起。   “真漂亮!”   林轻音情不自禁赞叹,艾萌萌看她表情不像是言不由衷,心里暗自责怪自己先前是不是多想了,其实……林轻音不是难以相处的人,除却她毫不隐晦的喜欢自己男人,这点让艾萌萌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这时候门锁响起,外边脚步顿杂,林轻音赶紧去开门,何欢晨走进来后愣了一下,笑眸温情染起,荡漾春意,歪头看看周遭,很好笑的说:“这位女士,我是不是走错了门?”   和他一起进来的几个同事一股脑的往进拥,纷纷大呼,太美,太美!   艾萌萌背着别人轻捏他腹肌,佯装恶狠狠的低斥:“是的,淫棍先生!”   何欢晨顺势捏住她戴着手套的手指划下腹肌,艾萌萌忙后退,闪开身子对他身后那几个同事打了招呼后,朝何欢晨说:“我先换衣服去了,八点一刻登机。”   “待会我送你。”   “ok。”   就在艾萌萌走至卧房门口的时候,后背上轻微的拉链声响,毫无预警的一片凉意一瞬间里衍伸至胸口。   “啊——”   她尖叫着抱胸,随之高大的身影蓦地覆了过来,推她进了卧房,在人影错错里,艾萌萌恍惚看见林轻音嘴角一抹笑意起!   艾萌萌冷冷看着因为后背拉链突然炸开,礼服领口大开,双臂乃至胸口毕露的白花花肌肤。   “萌萌,拉链出问题了,现在还有时间,我带你去重买一件。”   “不用。”她不沮丧,只是暗恨自己错把别人的陷阱看好意。   “是不是不高兴了,别难受好吗?我保证刚才别人什么都没看见,我都挡住了。”   何欢晨摸她后背以示安慰,被她躲开。   “我没生气,只是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明骚一朵,暗贱难防!”   她飞快的换衣,话里有话。   “什么明骚一朵,暗贱难防?你是说有人动过你衣服?故意弄坏拉链的?你说说看,我这个检察官男友可以给你勘察一切。”   何欢晨仔细看拉链,被艾萌萌一把夺去。   “呵。”   她塞好礼服,转身,冷笑,“如果我说就是你的某位追求者,在我衣服上做了手脚,你相信吗?”   “你这是怎么了?我哪里有什么追求者,你这算是……被迫害幻想症?”   他好笑的看她,俨然不把她话当真,随手揽她腰肢要送她出去,艾萌萌一把推开了他。   “我自己走。”   “萌萌,你这叫发脾气,我们会有一周时间不能见面,你想以这样的话题和我告别吗?”   “是的,先生。”   她侧目,好整以暇道:“我不仅有被迫害幻想症,还有强迫症,狂躁抑郁症,神经性贪食症,拖延症等等等等,所以,何三少要想和我结婚,还是请仔细考虑一下吧。”   说罢她出门,勾起笑容和大厅里的几个人道别,再不回头的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臣妾看见收藏和点击不成比例 很伤心 决定今天不更文 星期四再更!!   ☆、第 22 章   多伦美术馆外观还是老美术馆的格局,只是在新一任馆长的提议下,翻新整葺过一番,花岗岩外立墙面,深色铝合金的窗户,大铜门,东西两侧各有大红柱间隔的长廊,三面竹林环抱。   主体大楼有两层提供展览,第三层则是邀请来宾的休息室等。   馆内展馆空间通透、灯光设计独具匠心,内部湿度、温度都恰到好处,一切格局都渗透着当代艺术的概念;一层设置有休息沙发、免费茶水和点心。虽然人影绰绰,但即使人们是踩在灰白羊毛地毯上,都尽量小心翼翼,做到安静优雅。   开幕式秉承了一贯的简洁,提名的青年艺术家颁奖后,馆长尽地主之谊带领众人参观展览。   “什么是当代艺术?”   秦任侧头垂眸,低声问道,手指捏着的酒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圈圈酒红色在杯壁滑过,旋起小涡。   他说是要参加集团的一个收购会议,在艾萌萌提名的时候还是赶到了现场,说是会议已经结束,余下的工作要劳逸结合的完成。   “今天的艺术。”   艾萌萌随意道,她穿一件无袖羊毛长裙,外罩浅蓝色小套衫,五公分的银白高跟鞋走动之间,裙尾摇曳,煞是风情。   那件黑色礼服终归是没法穿了,她在飞机上仔细查看过,隐形拉链上面一个防止拉链滑开的插销被扳断了;当时秦任还打趣她是遇到了恶毒女配,将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她在想,为什么秦任只单单听她简单讲了一下经过,就判定是‘恶毒女配’做的,而何欢晨,明明一个检察官,竟然半点端倪都瞧不出来?   “就那么简单?那我现在喝酒、吃点心,参加展览,这些行为,都是当代艺术?”   秦任好奇下,分贝渐大起来。   “噗——”   展馆两侧有不少参展的美术学院学生,听见那话,有人忍不住笑出来。   有个女孩大胆的走过来,“这位哥哥说的是有些道理的,本来嘛,‘当代艺术’在时间上,指的是今天的艺术,在内涵上,主要是指具有现代独立精神和独立品格,语言的艺术;哥哥你今日在美术馆里喝红酒、吃的不管是奶香小点心,酸奶紫薯,还是椰蓉糯米小点心,豆沙芝麻小点心,这些行为都处在‘正在进行时’,当然了这个进行时的时代性体现在,‘你在当代’;比如说,八十年代的我们没有这么当代的艺术馆,没有这么美妙的红酒,没有这么美味的点心,所以,纵观历史,你今日的动态,对比从前,有它独立存在的意义。它在艺术家的作品里会反映出今天的时代特征,所以……哥哥你好有艺术家潜质哦~”   秦任得意的瞟了艾萌萌一眼,姿态优雅的指指墙体上一副作品,问道:“妹妹的见解真是独特,发人深思,可以给我讲解下这幅画要表达的涵义吗?”   “当然可以了,我是展馆的讲解员哦~”   女孩马尾辫在半空里甩甩,分外开心的把自己胸牌举在秦任眼前,清水的黑眸亮光点点,含了一丝娇羞,低声说:“这个是我名字……”   说完后飞快的转身,走在油画前,煞有介事的瞧瞧了画,清清嗓音道:“哥哥你从画面看到了什么?”   秦任亦是煞有介事的抿抿唇,“我——看到了红色、蓝色、黄色笔触的——率性乱画。”   艾萌萌正背对着他和一位艺术工作者交谈,轻咳了两声,手掌貌似无状的扶扶额头,嘴角抿笑。   “呃——您后退,再告诉我看到了什么。”   女孩拉着秦任后退五六步,黑眸分外认真的盯着秦任思索的视线。   “这个距离能最好的纵观全画面,有种立体感……颜色很鲜明……构图很奇特……想要表达的东西——瞬间冲击在你的视网膜——”   女孩一点点提示着。   “精子!”   秦任恍然大悟,毫不迟疑开口,手指在半空里划下一道半弧,对自己的看法分外自豪。   “还……还有什么……”   女孩脸色变变,但到底还是学习过几年艺术的美院生,稳定心神后再次问道。   “你眯着眼睛看,脑袋里想象一下,我们先虚化画面的底图……那么蓝色的、红色的、黄色的、带着小尾巴……它们游动起来了……游啊游……游啊游……你知道的,精子要想与卵子结合,首先在内部进行优胜劣汰……再冲破重重障碍,才能到达输卵管与卵子相遇……而现在的这幅画面……它表现出来的是,是一亿六千万个精子背后的争夺战!是——优胜劣汰的现实规则!”   秦任一锤定音,他笑颜灼灼,仍旧沉迷在画面里,片刻侧头见女孩双目迸光,分外崇拜的眼神盯着他,小嘴一张一合,欲言又止。   “我们去那边吧。”   艾萌萌及时挽过秦任手臂,对一侧的女孩微笑点头,“谢谢你的讲解,继续努力哦~”   走前的同时听见身后一声低呼,“哎呀,那位女士是那副作品的作者啊,怪不得她的男伴有那么独到的见解。”   “哥哥,能告诉我精子们最后的得胜结果吗?”   一离开人群视线,艾萌萌推开秦任,抱胸看他。   “都失败了!”   秦任睥睨道。   “哦?失败?”   “是啊,因为重量级别的我——还没参与争夺战!”   秦任得意洋洋,艾萌萌笑得诡异。   “怎么?”   他摸摸后脑,她那笑,怎么看怎么瘆人。   “上周我在学校路荫道边看见有个女同学,啃着馒头背英语单词;恰好我认识她,是英语系的高考状元,只可惜家境很不好,听说要靠自己外出打工才能维持基本生活费用……”   她若有所指,娓娓道来。   “呃……然后呢?”   秦任再次摸摸后脑勺,脑袋探在鎏光溢彩的大柱上照自己面孔。   “然后……我请她一起去食堂吃饭,虽然她推辞了很多句,最后还是跟我去了,食堂人多,她不小心被挤了一下,随身的兜里掉出来一部手机……”   “哦?”   “那部手机啊——是我帮她捡起来的,有2.86英寸大小,最奇特的是——”   “什么?”   “你手机呢?拿出来我用下。”   艾萌萌摊开自己手掌,饶有兴致的看他。   “呃,没了,丢了,好像忘记带了。”   秦任四下的摸,无果,脸色还是一贯的油腔滑调;哪知艾萌萌小手一捞,从他裤兜里摸出一部小巧的粉红色手机。   她得意的哼哼乐着,扬扬手机,“装吧你!蒋筱拿着的那部手机,就是你的!你不会忘记,幺妹拿那部手机当转头砸过你,上面有道明显的痕迹。”   能和秦大少亲密到互换手机用的女人——她还未见过。   秦任哼哼唧唧,左顾右看的找辩驳的措辞,猛地对上艾萌萌了然的目光,耳根不由得一红,喏喏道:“不过一部手机……你搞的跟福尔摩斯探案一般……”   “你是心虚了,我的好哥哥!”   艾萌萌嗔怪的瞪他,她也是为他高兴的,能瞧得出来他是认真的,不然不会这么藏藏掩掩的,终于,有那么个女生,和秦任不是‘哥哥’‘妹妹’这种不搭调的关系了。   “那你……有没有点点失落?心悸?难过?伤心?”   秦任桃花眼渗透出些许莫名情绪,又恍似隐藏了些许期待。   “失落有那么点,其他谈不上。”   艾萌萌嘟嘴,嘟囔着,“什么感觉呢……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在将来的某一天要完全成为别人的‘私家用品’,也终于体会到……为什么母亲嫁女儿时,要哭了……”   “……”   展馆的夜宴在三楼,秦任作为馆长的朋友,也参加了,在宴会上他不时和相识的人交流什么‘投资’‘项目’,艾萌萌喝了几杯酒,率先告退了众人。   沿着铺满羊毛地毯的走廊走到露台上,玻璃外,视线之内一片灯光璀璨;仅仅这么一幕,就完美的诠释了夜上海的美丽优雅。   不远处的立交桥上车流不息,她吹着夜风,扶着下巴,视线下移,倏地顿在一点。   彼时的上海带着沙滩上潮腻又清新的味道,馆外小道两侧不知名的树木葱葱郁郁,打下密密的暗影。报亭旁边立着一道挺拔的暗影,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方向。   何欢晨!   即使看不清他的面孔,依然毫无征兆的因为他的出现,她胸口泛起一阵悸动,转而飞快的转身,朝楼梯口奔去。   在馆外大门口,她扑进坚实的胸膛里,鼻息里钻进他带着凉意的气息,脑袋上方传来他的轻笑,“跑这么快都不怕崴了脚吗?我……我又不会消失掉。”   “你来干嘛?和花蝴蝶一样,在这里有事情要洽谈?”   她故意恼他,却不肯离开那熟悉的胸膛。   “呵,我是来参展的,麻烦艾小姐带路了,连带做我的讲解员,好吗?”   他扶起她身子,分外认真。   她抬起手指,指指一旁的鎏金牌子,“何先生到来前,不曾了解贵馆的开放时间吧?早九点到下午六点,过时不候!”   “真遗憾,我明早七点半的飞机要回去。”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黑眸在夜色里静静流淌着星光,分外无奈。   “那么……除此之外,你来这里是想和我渡过一个疯狂的夜晚?”   她眨眨剪水瞳,意有所指。   “不,我想和你渡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他揽住她肩膀,在她光滑的额头印上一吻。   ☆、第 23 章   “那么……除此之外,你来这里是想和我渡过一个疯狂的夜晚?”   她眨眨剪水瞳,意有所指。   “不,我想和你渡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他揽住她肩膀,在她光滑的额头印上一吻。   “我们去看夜景。”   何欢晨拉了她手往外走,他今天穿了灯芯绒西装,浑身散发着低调的华丽,分外俊逸。   坐地铁,很普通便捷的交通方式,却在潮涌般的人群里,紧紧牵着对方的手立在角落里,这样的感觉在繁忙乏闷的几年工作里,再次感受到,竟有一丝奢侈的温馨甜蜜,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心悸,恍似回到了恋爱初期。   她脸颊静静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抬眼间,从车厢忽明忽亮的玻璃上,看到他双目微阖,唇角微勾,下巴虚抵在她发际线那里,整个轮廓在清凉却略显杂乱的车厢里,有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闲雅放松,又沉静的让人心安。   她视线缓缓落在他眉宇间,像是第一次瞧见他一般的,仔细看他的眉眼,甚至情不自禁的在脑海里描绘着他的画像,像是要一点点把他的面容镌刻下来。   蓦地他睁开眼,对上她‘偷窥’的视线,黑眸里隐隐笑意淌开。   艾萌萌耳根一红,下意识的躲闪了目光,下一秒又坦然的对视上——他们早‘袒裼裸裎’,双目对视,犯不着娇羞吧。   何欢晨下巴在她柔发上蹭蹭,揽着她腰肢的手掌蓦地更用力将娇小的身躯推向胸膛,异常清晰的感受到两团柔软挤压上来,然后,她身躯堪堪一僵——这是他对她‘偷窥’的火热回应。   “有来有往~”   酡红的耳根泛起酥麻,轻轻拂过温热的呼吸,轻袅袅的传来他嚼着笑的悄声低语。   她指尖在他手心点点,他默契的摊开大掌,掌心里,轻轻划过一撇一捺;她指尖略带凉意,指甲圆润,在他手心勾起一点点连贯的酥|痒,又像蔓藤一样圈圈缠绕上他心口——没有任何不适感,只有特别的舒适。   “低级趣味~”   她蜷回手指,得意的看向对面的车厢玻璃——对上他的眼。   他不甘示弱,立马在她手心里划了几个字,“食色性也~”,收回手指的同时,大掌再次揽上她肩头,‘无意间’擦过她胸脯。   “没脸没皮~”   她粗俗的回应。   “两厢情愿~”   他次次拉她下水,恶意昭昭。   “拉倒吧你~”   她指尖飞快划过,扑哧一笑,脑袋埋在他怀抱里。   何欢晨也笑,黑眸里星光点点,温情四溢。   周遭的面孔不过是冷漠的,空虚的,抑或是麻木的,也有带着羡慕和好奇的,而他们两人沉浸在独有的私密空间里,旁若无人的对视而笑。   下了地铁,出了地铁口,还没过马路,何欢晨突然拉了她一把,停下脚步,收敛了笑,分外严肃的模样。   艾萌萌微诧异,“嗯?”   “你真粗俗!”   他突然说。   她微微一怔,仰面大笑,微拢着肩膀,手指指着他鼻子,边笑边摇头。   何欢晨抬起大掌在她脑袋上乱揉,“这次认输不?”——大学期间两人经常玩这种外人看来毫无营养的猜猜游戏。   “拉倒吧你!”   她跳开,转身就逃。   “你真粗俗!”   他追,仍不忘回嘴。看她跑上外滩广场,灯光流离,人影绰绰里,曾经深藏脑海的人影儿,就在眼前,心里,狠狠的幸福了一把。   “你,你真是——面目可憎,似菜刀!”   她气息不稳的喘息着,身子后仰,双臂搭在栏杆上。小脸有着打闹后的潮红和湿意,唇色红润,泛着湿漉漉的水光,那是被他逮到,强硬的吻过,舔过的结果。   “你,初发芙蓉……”   他呢喃,手指扫扫她额间几缕可爱的,像绒毛一样的细小头发,目光沉沉看着她。   “嗯?”   她调戏的眼神轻扬起。   “似稚龄。”   他面色不改,黑眸倾泻出恣意的反调戏。   “你竟然说我稚龄!难道我不成熟吗?”   她气鼓鼓的沉声问,更是挺胸直背。   何欢晨安慰的瞟了她一眼,手指在她挺起的胸峰上戳了两下,“除了这里。”   她气恼捶他,他倾身揽住她,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亲我。”   她诧异,瞥见周遭无人,赶紧探前脑袋,对准他嘴巴,打算印上一吻。   “脸。”   他侧头,将脸颊面向她。   艾萌萌迟疑的蜻蜓点水两下,紧接着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了她一脸,侧脸被他重重的啵了一大口。   “前天晚上的道别吻。”   他说。   “从今以后,早安吻,晚安吻,道别吻,一个都不能少。”   他说。   她蓦地想起林轻音,带点意气的恼怒转过了身子,目光呈散射状落向波光粼粼,灯影闪烁的黄浦江面,才惊觉外滩两岸华灯高照,灯光闪烁,一幢幢造型各异的大楼仿佛都是被各色灯光所填充而起,继而被彩灯勾画出雄伟壮观的轮廓,处处璀璨,处处华丽,连暗黑的天空边际都被烘出薄薄的光晕,煞是好看。   她一时间沉迷在灯海里,何欢晨松开她,微后退,她也没感觉到,直到肩膀上一沉,西装外套笼住她上身,才回头瞥他。   何欢晨脑袋在她肩膀上虚靠着,莫可奈何的叹气,“萌萌,人一生中不知道要面对多少短暂的离别,我只愿,我和你每次的离别,都是缱绻不舍。”   初秋季节里,朦胧月色广场半空中形成一层淡淡虚无而飘渺的雾气,夜雾弥漫里,他的瞳仁分外黑,俊面在光路流离的灯海里,淡然沉稳。   “我确定什么是我需要的,什么是最适合我的,什么是能够相处一辈子的,女人。”   他声音低沉似海,淳淳悦耳,所有的五光十色渐成遥远的幻境,唯他伫立不变。   “所以,我们的相处,不需要因为不相关的人渐生芥蒂。”   艾萌萌勾唇,他这是变相的说——   “我一向公私分明。”   他咬上她光润的耳垂。   林轻音或许早被OUT了,但是她的过激行为还是带给她深深的困扰,所以!   “那样的问题,也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所以,我来处理。”   艾萌萌点头,智商一百七如他,情商七十,也因此在感情思维上,有着最简单的逻辑——爱,就深爱;不爱,就彻底。   “几点了?”   她突然问。   她何时这么不合时宜的打断他的‘浪漫’?何欢晨抬手,看表,“两点,半夜。”   艾萌萌的视线在他银白色手表上顿了两秒,貌似无状的说:“下半场的主题——疯狂的夜晚,如何?”   “谢谢老婆奖赏。”   他飞快的印上水渍渍的一吻,也不管行人侧目,背上她就往广场外冲。   半小时后,他们躺在外滩江景宾馆大床上,赤|裸相对时,艾萌萌捶他,“你是有预谋的!”   “有动机,产生预谋,这合理。”   他埋在她胸口乱啃,喘息着含糊答道:“明早上我们从这里看江景,应该很美的,为老婆投资这些,我很开心。”   她笑的花枝乱颤,手指无意摸过他卸下的手表,问,“这个,怎么好面熟?”   他蓦地抬头,笑意吟吟,“你早先送的,不记得了?”   “颜色……不是这个吧?”   “嗯……镀了一层银,美观。”   她随手翻过手表底盖,清晰的摩挲见经久还未磨平的缩写字母——A.M.M.   隔久的记忆像是潮水一样翻涌而至,甜蜜的,亲切的,羞涩的,温馨的,趣味的,脑海里一一翻动着一幅幅画面;有温暖沿着血管流淌在四肢百骸,原来,这是幸福。   “老婆,传教士、后入式、女上位、69式,你要哪种?”   何欢晨胀大的玩意儿在她腹部一顶一顶,兴致勃发的问。   艾萌萌回神,妩媚一笑,“一一验收。”   ☆、第 24 章   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   此时窗外天色刚亮,艾萌萌睡意惺忪,蓦地被床头的手机铃声惊醒,她脑海里莫名的想起这句话。   何欢晨揽得她更紧,脑袋蹭在她脖颈里,呼吸平稳,俨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艾萌萌伸出手臂,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无奈往醒里摇他。   “欢晨,那边来电话了。”   工作的事情,她不敢擅自帮他耽搁半分。   何欢晨蓦地睁开眼,黑眸清亮,却掩饰不住的疲惫,眸底都是红血丝。   他接通手机,交代几句,飞快坐起来,双手揉搓着脸颊。   “不早了,我得先回去。”   他刚想回头拍拍她脑袋,以示安慰,斜纹衬衣已经搭在肩膀上,艾萌萌唤他,“伸手……”   他乖乖伸手,直到她帮他穿戴好衣物,他凑在她脸颊上亲亲,“谢谢老婆。”   七点半的飞机,何欢晨跟她告别,兀自去机场离开——他不要她送,省的来回的跑,艾萌萌同意了,毕竟早就过了青涩的年龄,没必要对短暂的离别总缠缠绵绵,一步三回头的送。   何欢晨一回到A市,立马联系了一干人直奔刑警大院,刑警大队朴队长是他高中同学,直接道明来意后,朴队长简单讲诉了开发区新村‘村名袭警’事件。   “据了解,我们去之前拆迁队已经被很多村名包围起来,治安警上前劝说无果,反倒牵入争分,我们去的时候,场面已经很混乱,只能鸣枪示警,随后逮捕了几个村民才压制下来。”   何欢晨微沉吟,问道:“那几个村民现在在看守所?”   “嗯,是的,你要是想见他们,我叫人带你们去。”   朴队长本着同学情谊,分外热情。   “好。”   何欢晨立马答应。   下午五点从市郊的看守所出来,几人均神色严肃,皱眉不语,小刘忿恨的跺脚,“那几个村民有外伤,一看就是最近的痕迹,他们在看守所里被殴打过。”   何欢晨立马给朴队长打通电话,说了情况,朴队长也惊异,约了何欢晨在一处面馆见面。   “欢晨,拆迁队当时是有法院的强制执行通知书,于理于法,他们的行为都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透露一点,拆迁队实行强拆,那也是房管局内部下达的指令,房管局的贺副局长和检察院的张检察长关系密切,听说父辈的人都是以前那个年代下过乡的知青。”   朴队长抿着茶水,瞟了对面的何欢晨一眼,言外之意很清晰。   何欢晨拜托朴队长揪出看守所故意虐待村民的执法人员,告别后来到了杜家宅子,杜富邦把最近收集的集美老总明富青的资料简单告诉他。   “明富青,河南人,九八年单枪匹马来到A市,投资房地产行业,在三四年里迅速积累资金,在A市的房地产领域有一定名气,最重要的一条,集美公司在成立之初,法人代表是张筱国——A市现检察院的张检察长独子。”   “明富青现在注销公司,市郊的宅子一直未归,看来已经得到风声,下落不明了?”   何欢晨沉声问道。   “我猜测,他只是暂时下落不明,毕竟他是商人,商人嘛,永远是以利益为主的,他不会放弃A市房地产业这块大蛋糕的,我会私下里帮你打听他的落脚地。”   “嗯,谢谢伯父了。”   杜伯母吩咐厨房多煮几个菜,今晚杜安安要从学校回来,她更是极力叫何欢晨也留下一并吃了晚餐再走。   这时候何欢晨手机响起,林轻音告知他,苏夫妇思想有松动,打算把一份房管局内部重要材料递交上来;小刘他们也打来电话,看守所里果然有被人买通,对村民殴打恐吓的内部人员。   何欢晨不敢停歇,立马向杜家夫妇告别。   车子在高架上飞驰,何欢晨脑子里也高速运作,迅速理清现在的局势,稍顿,他拨通了林轻音的电话,“小林,我现在马上去苏家,已经上高架,还有十分钟到。”   “苏家夫妇驾车去父母家里,说是材料在那里存放。”   何欢晨一愣,倏地口气生硬,嗓音绷紧道:“你有没有派人和他们一起去?”   “我叫小王开车送他们,他们不肯,说是五分钟的路程不需要人送,我只好叫小王开车跟在他们后面。”   林轻音嗓音也随即带了紧张,“……他们不会出事吧?”   手机里嘟嘟嘟的响起,她立马说:“你等一下,小王打过电话来了。”   何欢晨的车刚下高架,就被交警堵了下来,他看见道路前方设置的警戒线,心悬在了嗓子眼上,立马下车,出示证件,大步往事故中心走,林轻音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过来,“苏夫妇出事故了,我刚接到小王的电话!”   执勤民警已经到场,公安的警报声也声声在耳,混乱的围观人群,血淋淋的事故现场都像一把刺一样扎进何欢晨心里,他快速走向救护车,有几名民警协助护士抬起两架担架往车上塞,担架上的人浑身都是血水,面部不清。   附近新华书店落地窗全炸裂,从外边能看见货车尾,汽水撒了一地,一侧的白色宝莱被撞的面目全非,一地碎片玻璃,车轮早不知飞到了哪里,车后面是长又深、触目惊心的车胎牙印花纹痕迹,可见当时事态紧急,宝莱在紧急刹车下也没能躲过一劫。   小王俯身在一担架前,对浑身血水的人焦急的询问着什么,那人嘴巴轻微的一张一合后,陷入沉寂,护士一把推开小王,上前查看,大声疾呼着,“心脉停止跳动,已经死亡!”   小王双臂抱头,颓然栽在一侧,何欢晨拽了他几把,他才抬起头来,额头上都是血迹,衣服上也沾染了一大片。   “头儿……”   他哽咽道:“苏家夫妇……都死了。”   片刻后何欢晨知道了事故发生经过,苏夫妇的宝莱在前,小王打了出租在后,在经过一处红灯时,两辆车子短暂的分开了两分钟,待出租追上宝莱时,已经发现前方有载货的大货车直冲冲的冲向宝莱,撞飞宝莱后自己也冲进了附近的新华书店,因为事故突发,周遭很多车子没能幸免于难,连小王乘坐的出租车也与紧急下往开避到的几辆车子追了尾。   经民警初步判断,货车是某公司的送货车,在刚下高架后,刹闸失灵,一路左撞右撞,一路碰到的路人都没能幸免于难,最后钻进新华书店才停下车,事故中最大的受害者是苏夫妇,全部死亡。   交通警察已经在勘查交通事故现场、拍摄现场照片,并采集、提取痕迹、物证,制作现场勘查笔录。何欢晨交代他们,报告结果出来后跟自己联系一下,安顿了小王接受包扎,他问清苏夫妇父母的住处,立马驾车开去。   抵达后,苏家父母的小区里同样一片混乱,苏夫妇父母的小区是五层老式楼房,此时某单元二楼窗户焦黑一片,黑烟汹汹往出冒,经过询问,幸好时间是在傍晚,家里人都在院子里聊天跳老年舞,没有人员伤亡,但是证物,恐怕随着所有的家具摆设都烟消云散了。   小刘这边通过朴队长的帮助,已经把主要知法犯法的执法人员暂时押解进提审室,小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企。”那人说。   “我们是省检察院的,来,你抬头看看证件。”   叫刘企的虚抬了下头,没吭声。   “作为警察,你知道你在看守所擅自殴打人,是属于什么性质的犯罪?村民里有两名,医学上已经初步鉴定重伤,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重手?”   “……那是我在执法中误伤他们。”   刘企道。   “误伤?刘企,不用和我们玩这一套,我们既然是来审问你,就必然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   在何欢晨到来之前,刘企最终承认自己知法犯法,故意殴打村民,都是出于有人的‘拜托’,充其量,他不过是个打手。   “是村委会主任。”   小刘告知何欢晨。   之后的几日里,何欢晨等人重点勘察村委书记与房管局对征地价格的‘私下协议’,并在上级指令下,介入调查村委会财政,彻底查清征地补偿款去向。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臣妾吧~这章只是个过渡!!   ☆、第 25 章   25艾萌萌提前回到A市,直奔苏家。   苏家的客厅里,挂着苏阿姨和苏叔叔的遗像,苏笑晏和妻子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幺妹不时的抽噎着。   片刻后何欢晨也到场,幺妹拎起手侧的袋子劈头盖脸扔给他,怒吼着:“这就是你们想要的证据,被藏在卫生间的水箱下,没有被烧毁,你拿好,别再来这里!要不是你们搞什么侦察,我父母不可能送命,你们算是劳什子的检察官,连证人的安全都保护不了,何欢晨,你还不滚!”   苏笑晏站了起来,刚想安慰妹妹,幺妹一把推开他,进了卧房,并反锁了门。   “不管是作为机关人员,还是作为幺妹的朋友,我都说声对不起。”   何欢晨沉沉道,转身对着苏夫妇遗像深鞠一躬。   “苏阿姨,苏叔叔,任何想要掩藏真相,胆敢肆意践踏国家法律尊严的犯罪分子,都将得到法律的审判。你们……走好。”   他似诺似忿的安慰亡灵,抬步踏出苏家。   艾萌萌晚间才回到家中,父亲的书房一直亮着灯,她沉吟后敲开了门。   “萌萌,吃过饭没,叫林阿姨给你热饭去。”   艾立国抬头询问道,他本来双目微阖仰靠在椅子里,并没有心思去想工作上的事情,苏夫妇出事的消息一直叫他坐立难安。   “吃过了。”   她干涩的说。   父女两再是无话,片刻后艾立国踱步在艾萌萌身前,伸手抚摸她脑袋,“别难过了,爸爸了解你现在的心情。”   “爸爸,你后悔么……寄出检举信……”   艾萌萌捂着面孔,哽咽道。   艾立国身子一怔,收回自己的手,沉声道:“你睡觉去吧,爸爸也累了。”   说完后他出了书房。   这日早晨,艾萌萌出门见邮递员刚到,她接收了信件,顺便将一两封信件递给他。   艾萌萌打算申请明年的职称,需要在刊物上发表专业论文,最近便向从前的大学代课教授讨教了不少问题,而教授一直对网络通信不感冒,她只好选择邮寄信件的方式。   下班后她买了蔬菜,生活用品等去了花园小区,何欢晨最近愈发忙了起来,她天天去,十有八|九,他不在。   煲粥,做小菜,一应放在餐桌上,收拾屋子,一切毕,她才拎包回家。   刚开门,门上一股大力往回推,她一瞧,是何欢晨。   “欢晨,先吃饭。”   见他还在通话中,她踢了拖鞋给他,低声道。   何欢晨点头,手掌揉揉她脑袋,指指浴室,要先去洗澡,走到浴室门口,又回头,“你等下再走。”   艾萌萌示意OK。   片刻,淅淅沥沥水流的浴室里传来他的声音,“老婆,浴巾。”   艾萌萌拿了浴巾往过走,稍顿,疑惑渐起,她整理过浴室,明明——   “啊——”   门哗的打开一条缝,有力的大掌毫不迟疑的把娇小的身躯拽进去,引得艾萌萌低呼。   “咳咳……混蛋……”   整个身子被裹在湿热又健壮的胸膛里,花洒的水一直没停,一股脑的喷了艾萌萌浑身。   她抹着脸上头上的水,丝毫没有注意到何欢晨的黑眸一瞬后更加暗黑,在腾腾雾气,热气萦绕里,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娇小身躯。   喷洒的水中,她湿发愈发如墨一般的黑,顺着水流披散在湿衫紧贴着的圆润肩头,水流沿着玲珑毕现的婀娜曲线划过……   他倾身而来,一把推她压在马赛克瓷砖上。   艾萌萌眯眼看他,他坚实发红的胸膛一起一伏,似乎能听到强健有力的心脏跳动,强悍的堵在她身前,令她不由心跳加速,心口都绷紧。   “欢晨……”   何欢晨似乎没听见她的低唤,低着头,分外认真的盯着她胸前。   她低头,看见自己胸口流水划过山丘,薄薄的衣料早湿透,像是透视装一样紧贴着身躯,包裹山丘的胸衣花纹若隐若现,她脑袋里一片眩晕。   两只大手迟疑后探上挺拔的山丘,又是好奇又是探究的揉捏,她听见他粗重的声音伴随着比室内温度还温热的鼻息,“水是万物之源……真美……真有……韵味……”   不待她羞赧,大掌灵巧的探入湿衫,探入她后背,碰触之地,一连串的电击般酥麻席卷了理智。   猛地她感受到胸前双丘哗的被解放,胸衣被推前,湿衫在下一秒紧贴上胸口敏感的挺拔。   “这样……是不是更有韵味?”   何欢晨嚼着笑,双手从湿衫里抽出,托着她双啊乳,邪佞的询问道。   她愣愣的看去,薄薄的湿衫裹着两团柔软,隐约可见原本白皙的肤色被粉红所笼罩,看起来让人更血脉喷张;被托在他大掌里,又像是摇摇欲坠,变的沉甸甸,她才发现自己在战栗,心脏都快要承受不住,偏偏他的指腹总要蜻蜓点水般的擦过分外凸显的两点。   “欢晨,别——”   “说,你要——”   他直勾勾盯着那两点,指腹愈发肆意的捻转揉搓,灼人的视线叫她浑身燃起滚烫的温度,战栗着想要退缩,奔腾着的血液却叫嚣着想要被占有,被征服。   他脑袋蓦地压上去,双唇微开,叼了发硬的乳啊尖,像是野兽般的啮齿,又拿舌尖邪恶的顶来顶去,次次感受它被迫挤压,愈发硬胀。   “唔……啊……”   难耐的呻啊吟,粗重的喘啊息,是激发情啊欲的催情药,满室氤氲里,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淫靡之味。   “叫大点声,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他豪不怜惜的把住她双腕,压制在头顶,也阻挠了她身体发软,下滑的趋势。   湿热的舌头一寸寸舔过滑嫩的肌肤,沿着脖颈,一直游离,抵达耳朵时,双唇张开,咬上娇小晶莹的耳垂,待嬉戏够了,舌尖恣意的舔啊弄过耳廓,有意无意的用温热的鼻息,呼吸,喷洒在她耳朵里,激起她脑神经一片酥啊痒,满意至极的感受她因为他而战栗。   “欢晨,I love you ,Come in。”   她支离破碎的声音尖锐又渴望。   “抱紧我!”   他倏地把她双腕甩在他脖颈上,一声声下令,“腿抬起来,夹紧我腰。”   她发软的身躯像是一块海底软组织动物,在彼此滑腻的身躯上,找不到平衡的点,一下下的勾起腿,滑落,再次勾上,再次滑落。   他双手把在她臀部,稍用力,她身子腾空,双腿急促的缠绕上他腰肢。   “呵,内裤没有被扒掉。”   两具躯体紧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他脑袋蓦地埋在她脖颈里,突然发笑道。   艾萌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想要捶打他,却不得不紧紧贴附着他。   “不然……不做了,我们吃饭去。”   她小心的提议。   何欢晨轻袅袅的瞟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好,你出去,我冲凉水澡。”   她依言,双腿慢慢从他腰肢往下滑。   他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以后留下早泄还是阳痿的疑难杂症,别怪我不给你性福。”   她立马夹紧双腿。   他轻笑,俊秀的面孔上闪过一丝狡黠,又仿佛有危险未至的平静。   她心惊,臀间猛地覆上有力的两掌,反复的摩挲,揉捏,十个手指不断的实行力所能及的动作。   猛地内裤底部被强迫勾起,她忍不住夹紧□,他手指已至,勾进去,滑出来,闲情逸致的像是在嬉水,只她感受那湿淋淋的淫靡不堪。   “Come in。”   她委屈的皱眉,难耐的呻啊吟,臀部不由摆动着,勾在他脖颈上的双手更用力的环紧。   “NO。”   他分外认真的摇头,黑眸里一片迷离,却压制着叫她率先欲啊火焚身。   “please Come in。”   她胡乱拽住他耳朵,又在他湿发里胡乱的抓,声音带了一丝恳切。   “Say fuck。”   他黑眸沉沉,嘴角勾起半弧,勃发的坚啊挺有意无意擦过那个湿啊穴,嚣张恣意。   “Fuck me。”   她一字一顿道,柔软的唇紧贴着他唇,媚眼如丝,缱绻细腻。   血往脑门上冲,下腹绷紧至极,何欢晨受不了她的挑逗,闷哼一声,火热的男性昂扬一插到底。   直到整个没入她的深入,他才放松调整呼吸,笑看她倏地睁大的雾眼,施施然开始抽啊插。   她双手紧紧攀着他健硕的身体,让他在她身上无尽的索取,路天南冲刺着,她发出的嘤咛声让他几近疯狂,女人在做啊爱的时候是如此美丽,因为只有这时,更加真实而不矫情地展示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而这一切,都在他双掌掌控之间。   “我爱你……”   所以的理智在狂欲里激打的粉碎,她在高啊潮中崩溃,他在高啊潮中释放。   “你的胸,还是这么小……”   他轻笑,带着高啊潮后的打趣。   “……功能一样不少……”   她软趴趴的贴在他胸膛里。   事后何欢晨扒了两口饭就回房休息,他太累了,跌在床上就闭了眼。   艾萌萌清理好餐盘,趴在床沿看他睡觉,试探的唤他,“欢晨,我今天是安全期,我们再做两次吧?”   何欢晨迷迷糊糊的嗯哼了声,踢开被子,胡乱去扒内裤,窝在黑黝黝耻毛中软趴趴的玩意儿瞬间露出来。   他说:“……自己来……”   艾萌萌忍着笑,给了它一个弹指,何欢晨气鼓鼓的皱眉,嘴巴里不知道嘟囔了什么,翻身睡去。   “傻子。”   她揉揉他臀部,替他拉好内裤,拢好被子,低声说:“欢晨,晚安。”   踮起足尖走出卧房,锁门离开。   手机显示好几通电话,有表哥的,还有家里座机的,都昭示着她爸喊她回家吃饭~   ☆、第 26 章   艾萌萌提前回到A市,直奔苏家。   苏家的客厅里,挂着苏阿姨和苏叔叔的遗像,苏笑晏和妻子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幺妹不时的抽噎着。   片刻后何欢晨也到场,幺妹拎起手侧的袋子劈头盖脸扔给他,怒吼着:“这就是你们想要的证据,被藏在卫生间的水箱下,没有被烧毁,你拿好,别再来这里!要不是你们搞什么侦察,我父母不可能送命,你们算是劳什子的检察官,连证人的安全都保护不了,何欢晨,你还不滚!”   苏笑晏站了起来,刚想安慰妹妹,幺妹一把推开他,进了卧房,并反锁了门。   “不管是作为机关人员,还是作为幺妹的朋友,我都说声对不起。”   何欢晨沉沉道,转身对着苏夫妇遗像深鞠一躬。   “苏阿姨,苏叔叔,任何想要掩藏真相,胆敢肆意践踏国家法律尊严的犯罪分子,都将得到法律的审判。你们……走好。”   他似诺似忿的安慰亡灵,抬步踏出苏家。   艾萌萌晚间才回到家中,父亲的书房一直亮着灯,她沉吟后敲开了门。   “萌萌,吃过饭没,叫林阿姨给你热饭去。”   艾立国抬头询问道,他本来双目微阖仰靠在椅子里,并没有心思去想工作上的事情,苏夫妇出事的消息一直叫他坐立难安。   “吃过了。”   她干涩的说。   父女两再是无话,片刻后艾立国踱步在艾萌萌身前,伸手抚摸她脑袋,“别难过了,爸爸了解你现在的心情。”   “爸爸,你后悔么……寄出检举信……”   艾萌萌捂着面孔,哽咽道。   艾立国身子一怔,收回自己的手,沉声道:“你睡觉去吧,爸爸也累了。”   说完后他出了书房。   这日早晨,艾萌萌出门见邮递员刚到,她接收了信件,顺便将一两封信件递给他。   艾萌萌打算申请明年的职称,需要在刊物上发表专业论文,最近便向从前的大学代课教授讨教了不少问题,而教授一直对网络通信不感冒,她只好选择邮寄信件的方式。   下班后她买了蔬菜,生活用品等去了花园小区,何欢晨最近愈发忙了起来,她天天去,十有八|九,他不在。   煲粥,做小菜,一应放在餐桌上,收拾屋子,一切毕,她才拎包回家。   手机显示好几通电话,有表哥的,还有家里座机的,都昭示着她爸喊她回家吃饭~   刚回家,艾萌萌俯身换鞋,头上猛地被人拍了一掌——除了表哥,谁还这么薄情寡义!   她忿恨抬头,视线触及大厅沙发上坐着的一男人背影,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新男友?”   表哥脸色不变,眸底却多了一丝不怀好意,生硬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艾萌萌撇过他,要往进走,表哥拦住她。   “萌萌,表哥一向玩世不恭,上次要谢你提醒了我。”   “哦?”艾萌萌洗耳恭听。   表哥拢拢头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就是上次,我和……小抒吵架,你拦过,还说了一番话……”   “……”   “你说的对,我想明白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和小抒商量好了,他留美求学,我好好发展自家公司业务……”   “你也要去美国?”   艾萌萌大概猜到他的意思了,表哥这是要给他和小抒的感情开辟一条大道啊,可怜的姨夫姨妈最近还常给她爸爸通话说表哥行事收敛了很多,懂得顾家了,甚是安慰之类的话呢。   “专门开拓那边的业务,往后我们在那边也是可以……”   表哥俊朗的面孔上泛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红潮,最后大手重重拍拍艾萌萌肩膀,正色道:“萌萌,以后你姨夫姨妈,就要多亏你照顾了。”   艾萌萌白了他一眼,“恭喜!”说完就要走,再次被表哥拦下。   “怎么,还有事?”她大惑的挑眉。   表哥不怀好意的笑容更甚,嘴巴向大厅沙发努努,低声道:“那个——是舅舅让我爸妈给你寻的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   艾萌萌傻眼了,嘴巴里喃喃着:“怎么可能?”   何欢晨是她交往对象,这是老早就和父亲报备了的情况,他怎么可能还会给自己找相亲对象,除非……他对何欢晨不满意!?那为什么从来没和自己说过?   艾萌萌此时心里像是打翻了各种的调味料,五味杂陈,又像是压着一块石头,特别憋屈……   “萌萌,开饭了。”   林阿姨走过来唤艾萌萌,表哥微摇头,进了卫生间。   餐桌上艾立国和那个男人交谈甚欢,艾萌萌刚坐下,艾父止言,貌似无状的看了林阿姨一眼。   艾萌萌心下明了,率先开口,“咦,家里来客人了呀。”   “萌萌啊,这是你表哥的朋友,年轻有为,是做那个……”   林阿姨赶紧说道,又迟疑的看向那个男人。   “哦,我叫顾清言,做物流的,谈不上什么年轻有为……”   男人双目炯炯有神,笑看着艾萌萌接上话。   艾萌萌点头,带着一丝做主人风范的热情,也带着事不关己的疏离态度道:“嗯,你们先吃,我在外边和朋友吃过饭了,明天还有课上,先回屋了。”   她拉开椅子起身,见表哥往过走,嗔怪的看他,“表哥,多招呼招呼你朋友,下次记得带出去一起玩哦~”   表哥瞥了她一眼,心里发笑,面上不动神色的问:“又和哪个朋友吃饭了,听林阿姨说你最近都不在家里吃晚饭。”   “还能是谁,欢晨难得在这边待一段时间。”   艾萌萌低低的笑,语气娇憨悦耳。   表哥假意咳咳两声,拉开椅子坐下,悠然招呼面色发僵的顾清言吃菜。   这对表哥表妹自小一起玩大,早练透了那套彼此心领意会的默契;在者表哥指望自己父母将来的养老问题要多亏表妹照料,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得罪她;而顾清言,虽然是舅舅托付自己父母寻的人,再叫他带过来,而且生意上彼此有些往来,可……顾清言将来的幸福挺重要的,表哥可不想做怨偶的红娘。   这么想着,表哥更是无视舅舅的面色发沉,低头扒拉着饭菜,权当透明人了。   饭后,待客人离开,艾萌萌带着质问的态度走进父亲的书房。   “爸——”   “萌萌,还没休息?”   艾父似乎明白她想问什么,打断她话,问道。   “嗯,爸——”   “你表哥说他过段日子去美国,你也去玩玩,权当旅行了。”   艾父手里捏着报纸,从始至终没有抬过头,面色依旧如常,淡淡说道。   艾萌萌一时结舌,搞不清他到底是什么心理——竟然半点不提先前的事情;这让她心里觉得憋屈,又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嗯,他什么时候走?”   她闷闷的问。   艾父沉沉的吐了口气,放下报纸端起茶杯,一瞥,见没茶水了,招呼她:“叫你林阿姨来倒杯水,你去休息吧,你表哥什么时候走,你能不知道?自小你们可是对彼此的消息灵通得很。”   一语戳破她和表哥在餐桌上‘默契’的鬼把戏,艾萌萌低低发笑,“那您干嘛要那么安排,是对何欢晨不满意?”   艾父淡淡瞥了她一眼,似乎有精光闪过,又似乎有一丝阴晦,“没有什么不满意。”   他似乎不想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干脆埋头在报纸上。   艾萌萌千万句为何欢晨‘伸张’的好话都在他那一瞥里烟灰飞灭,硬生生堵在喉咙眼上。   世间最让人气恼的,不是像林轻音那样大言不惭的去爱别人的男友——好歹她的目的性强势又赤啊裸,叫人能够同样去回击;也不是像秦任那样,明明爱着很多女人,还要每日上演痴情郎——好歹那是天性使然;而艾父这样的,他是她的长辈,是最尊爱、最依赖的亲人,尤其是失去母亲后,她在他面前越发的乖巧,也打心底的渴望事事得到他的赞许和认可,但是这种平衡在遇到‘何欢晨’三个字的时候隐隐的被打破了,他既没有用慈爱的目光表达‘吾家有女终长成’的赞同,也没有直截了当的say no 过,却用行动无言的暗示了——何欢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且,没有理由!这多多少少的打击了艾萌萌的内心,让她隐隐的不舒服,又难过。   她缓缓的闭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灯光烘托下,中年男人看报纸的剪影分外认真,恍似半点不知自己不明朗态度带给女儿的不安。   “萌萌,别怪你爸爸,他是为你好,我问过他的,他说你还年轻,多认识朋友不是坏事,你最后喜欢谁,那还是由你做主的,你千万别多想了,阿姨……嘴笨,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你……”   楼梯口,林阿姨眉间蹙起,眼神闪烁的急急安慰着。   “爸爸要茶水。”   艾萌萌心里烦躁,林阿姨的絮絮叨叨让她心底隐含的难过转化为莫名的怒气,想要冷冷的鄙夷她的多管闲事,又思起父亲被审查期间,她们颇有些相依为命的等待同一个男人的日子,她压下怒气,淡淡的开口,打断她的话。   “萌萌——”   林阿姨有些急了,她是真心去关心艾萌萌的,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艾萌萌脚步一滞,更加烦躁了,脱口而出:“林阿姨,艾家的女主人,从始至终,只有过一个。”   林阿姨一怔,艾萌萌头都没回的跨上阶梯。   艾萌萌回到房间里,就捂了脸;她觉得自己太任性了,又太混了。   打心眼里不想承认林阿姨平时有多慈爱,有多温和,在这个家里,自从母亲去世,她就默默的照顾父亲,关忧艾萌萌,潜移默化里,成为那个必不可少的‘女主人’。   这正因为如此,艾萌萌愈发矛盾,既为她的本性善良而不忍,又为她真的能代替母亲位置而气恼,难过,不甘。   毕业那年,母亲病危的消息并没有直接由父亲通话告知艾萌萌,艾父只是扯了其他缘由叫她赶紧回家——这是生怕母亲病危的消息会打乱女儿的心思,怕她神思恍惚在路上出了意外;艾萌萌是在没有一点危机预兆的心情下回到家里,去了医院,母亲已咽气……   不久后,艾父将艾母最后的书信递给艾萌萌,上面清晰的写着,托付林阿姨照顾父女两……   艾萌萌气愤不已,差点将书信撕毁——她不信母亲会写这样的遗言,母亲是有爱情洁癖的温婉女人,一生只痴爱父亲一人,与他举案齐眉又相敬相亲,纵使是不能存活在这个世上,如何能将自己的丈夫女儿托付给另一个女人——纵使那个女人是同乡的好姐妹,早年丈夫在外打工遇到事故而亡,因为无所依托被艾母带到家里做了保姆。   艾萌萌心里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守住原本的家,即使母亲不在,她都不会叫别的任何有妄念的女人走进父亲心里!   事实证明,她是幼稚的。   没有女主人的家庭,怎么看都是有缺憾的,也正因为她的幼稚和自私,无言的去阻挠父亲和林阿姨的可能性,至今,他们之间仍旧保持着淡如水的关系,父亲近些年一直郁郁寡欢,只有面对林阿姨的温情关切时,才向往常一样展露淡淡的感激笑颜,那份笑颜,多半带点亲情的意味,而林阿姨一向本分,多年来,一直本分,只知付出,不求回报……   她真混……   艾萌萌深呼了一口气,走至飘窗前坐下,静静看着窗外。   眼前一闪,庭院鹅卵石上往外走着高大的背影——竟然是父亲?!   这么晚,他竟然还要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忙~但是截止周四,有一万的榜单字数,臣妾会努力的!!   ☆、第 27 章   “这次你一定要帮忙了,查案子的是你姑爷,你总有办法的……”   “我们总归是一条船上的,嘿嘿,我们落水,你也逮不到好处的!”   “篓子都是你捅出来的,姓苏的那份证据现在掌握在省里,贺副局长很着急,你要想办法……”   帝豪会馆的包厢里,昏黄的光晕烘托在两座中年男人身影上,稍胖的男人一直絮絮不止,口气略带急切的说着什么,对面的男人沉默寡言,略垂着头,似乎在考虑什么,只有大掌拇指腹不时擦过桌案上摆放的牛皮纸袋子,才略微颤抖,透露出他内心的焦躁。   片刻后,神色平静的中年男人沉沉叹了口气,手指从牛皮纸袋子里捏出相片,移放在灯光下——   昏黄光晕里,相片上的人渐渐显露出来,一对年轻的男女,青春靓丽,正在额头抵着额头,貌似私语着……   微胖的男人轻笑,“怎么样,看起来感情很不错的,我托人打听过了,他们大学期间就恋爱,现在算是再度牵手,还真看不出来,书记家的太子爷蛮痴情……靠着这个,还有什么摆不平的……”   男人的声音突然在一声裂纸声中戛然而止,他屁股猛地抬前,脱口问出:“你——什么意思?!”   “他们没关系。”   神色平静的男人哗哗哗撕碎相片,像是用尽了力气般,颓然仰靠进软椅,目光猛地直射向对面的胖男人,“苏家夫妇,是谁动的手脚?”   胖男人惊了一跳,站起身子,又是火急火燎的跺脚,“我的好主任啊,你这又是何必呢,检举信是你寄得对不?你明明知道会牵扯到苏家夫妇,你还举报,专门招来那些人,现在好了,引起省里注意了,我们要大祸临头了,你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补救!贺检那边可是等您回话呢……”   “……该来的总归会来,谁都逃不掉……”   男人抓起牛皮纸袋子,将撕碎的相片一点点放进去,跨着大步往出走,幽幽的声音似叹息似低吟响起,胖男人神色一怔,回头见他身影已经消失,嘴巴里忍不住低咒了两句,摸出手机……   “头儿——出来人了!”   小刘低喊一声,身子猛地前倾。   前一秒里,副驾驶位的何欢晨在看清会所门口闪出的人影时,心口不由漏跳一拍。   “呃……是他……”   小刘下意识看了眼何欢晨,迟疑的说:“应该是应酬吧,现在官员在帝豪应酬也挺正常的……”   后座的林轻音瞥了他一眼,啧啧两声,“帝豪一杯清酒上千,包厢也是以四位数计时的,出入还是持有贵宾卡的人,就算他正派,那请他的人也一定不正派。”   “嘿嘿,小林啊,你要记得,出入这种地方的大多数是土豪;在者我们今天的目标人物是——明富青。”   小刘堵了林轻音的话,目光一闪,见暗影里的人随手在街边垃圾桶丢进去什么东西后,才挥手打车,扬长而去。   “头儿,我去看看。”   林轻音推开车门,探下脚去。   “我去。”   何欢晨的声音带着劳累的嘶哑蓦地响起,身子一闪,貌似无状的踱步在垃圾箱前,长臂一探,捞了东西立马回车上。   “这什么东西……牛皮纸袋子?”   小刘探过脑袋,疑惑的自喃,林轻音更是紧紧盯着何欢晨的手。   何欢晨只扫了一眼,身子就僵硬起来,生硬的口气带着厉色,“都坐好,盯着会所门口。”   小刘手指抵着下巴,陷入深思,他刚才也扫了一眼,牛皮纸袋子里,貌似是被撕碎的相片……   林轻音撇撇嘴巴,身子后仰进车椅里。   突然有东西抛进小刘手里,他瞥了一眼副驾驶位暗沉的人影轮廓,手指飞快探进牛皮纸袋子,捏起凉滑的纸片移在路灯洒在的车窗旁,倏地,他身子一怔,“啊……头儿,是你和嫂子?”   “目标出现。”   “……目标出现。”   林轻音的声音迟何欢晨一秒响起,她虽然一瞬不瞬盯着会所门口,还是被小刘突然的话语惊道,眼前一闪,微胖的中年男人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车厢里几人不动声色,待一辆黑色奥迪车灯打起,刺眼的灯光随着车身移滑而蓦地闪过车前的挡风玻璃,随即消失后,小刘提气发动车子,尾追而上。   奥迪穿过车流,上了高架,渐渐越来越偏离繁华的市区,最终滑进市郊一处独栋别墅里。   “老狐狸原来在这里落脚。”   小刘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将车停靠在偏远却能看清庭院的道旁,灭灯,再次关掉车厢顶灯。   何欢晨身子探前,鼻尖冰凉一点,顶在了车窗玻璃上,才隐约瞧见庭院里跑出一名细腰长发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不一会,明富青的身影出现,揽了女子肩膀,身子一低,又抱起小女孩,好像还很开心的大声说着什么……   “金屋藏娇啊,我见过他老婆照片,可不是这么年轻,而且他没孩子!”   林轻音眼里泛起点兴奋,最近他们一行人苦守几处地方,今日才找到明富青,且找到了他小情人的藏身地点,虽然明富青只是商人,若是官员的话,光这一条——事实婚姻,就足够拖倒他了,现在,只要证明了那小女孩是他亲生女儿,还是给他们工作的进行带来了线索。   “小刘,你和小林回去休息,这里我守着。”   何欢晨点了烟,稍微开了点车窗,说道。   “我们守着吧,最近你守的最多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林轻音不答应。   “你们明天还有事做。”   何欢晨只淡淡说道。   林轻音无奈,她晓得明天是要她和小刘登场了,演绎一场计生委员‘民情家访’好戏。   “好,那我们先走了……”   ……   第二天凌晨,有两个人来替何欢晨的班,一个尾随出门的明富青而去,一个继续守着。   何欢晨则回家休息,刚回去,沙发上覆着薄被的林轻音凤眸惺忪的看他,“你回来了……带早饭没?”   说着拉开被子就坐起来,何欢晨别过了头,随手把早餐袋子放在开放式厨房吧台上,就往自个儿卧室走,边问道:“你怎么睡沙发,小刘他们呢?”   “他们睡客房了,几个大男人挤一张床。”   林轻音按按眉头,微垂着脑袋才发现领口凌乱,胸口的嫩肉都被挤了出来,她勾唇,又猛地抬起头瞪何欢晨背影——是不是正因为自己和他做同事太久,这样邋遢的模样他见的次数太多,而产生不起欲念了呢?   带点气恼的声音在何欢晨手指扣向卧房门把手的时候响起,“你的房间,我们谁都没敢睡,小刘说了,担心被‘小嫂子’知道了发脾气。”   何欢晨无奈的笑笑,头也没回,“她可没那么小气。”   说着哗的一声闭上了门。   林轻音气的牙痒痒,从茶几上自己小包里取出洗漱用品就往浴室里走,恨恨的刷牙,对着镜子仔细瞧自己那张脸。   细长凤眼,挺翘鼻子,脸蛋虽然不是很白的那种,可透着一股健康和靓丽,两道长眉更是不用说,处处透着英气,检察院里哪个小伙子不着迷她?可偏偏何欢晨是吃了秤砣,近水楼台的月,他不屑于取,天天把她当哥们儿似的招呼,连半点男女交往的可能性都不给她……   越想越是委屈!不由自主的,手道就大了些,猛地咳咳两声,眼泪差点掉下来,妈的,刷牙差点捅了喉咙眼!   她赶紧甩开牙刷,拿水冲了嘴巴里的牙膏沫,又飞快的洗脸,才关掉水。   外间门锁轻响,林轻音正踱步往浴室外走,眼前闪过艾萌萌的身影,她鬼使神差的倒退回浴室,拿起架子上的口红对着镜子,悠哉悠哉的就往自己嘴巴上涂。   不一会,脚步声走过去,又倒退回来,艾萌萌倚在浴室门上看她,眯着眼睛看了好几眼,才说道:“那是我的口红。”   “我知道。”   林轻音抿抿嘴巴,睨了她一眼,抬着下巴问:“好看不?”   “神经病!”   艾萌萌抬步就要走。   “我说他到底看中你什么了?”   林轻音慵散又妖娆的声音响起,艾萌萌停下脚步,回头,笑的娇艳,“欢晨是正派人,最看不上的就是居心不良的人。”   “啧啧,说的你多纯洁似的。”   林轻音瞪她,似乎想起了在艾萌萌裙子上做手脚的事情,脸色有点不好看,还是勉强笑着,抬着下巴,分外倨傲的模样,娇丽的说道:“鹿死谁手,看谁笑到最后。”   艾萌萌忍不住爆粗口了,“我靠,你还不死心!”   林轻音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无声的眼神似乎在看着异常粗俗之物,艾萌萌涎着笑,搭上她肩膀,语重心长的劝谏:“林轻音,你年龄不小了,条件也不坏,趁着青春尾巴赶紧的物色下别人,不然最后闹个人财两空的,吃亏的是自己,女人啊……何必为难女人?”   林轻音也不拍去她手,凤眼上挑,突然笑的诡异,吐气如兰,缓缓探近艾萌萌耳侧,像是私密低语般的说:“艾萌萌,最适合他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我,你且等着瞧。”   艾萌萌脑子猛地发晕,不知为什么,林轻音这句话诡异的刺激到了她,那像是一个咒,突然就恶毒的扑向她,莫名其妙!   她下意识推开林轻音,还是没有避开细长凤眸若有所思的直视,像是看透某些事般的眼神,生生叫艾萌萌打了个寒颤。   “小林,我们走吧,不早了。”   那厢客房门开,小刘和几个人走出来,看见艾萌萌在,都笑着打了声招呼。   “嗯,我们走吧。”   林轻音答话,又和那几个人探讨着什么,小刘凑过艾萌萌身边,不好意思的挠头,“小嫂子,我们昨晚忙的太厉害了,就在你这里住了一宿,你放心,被子什么的我们都给叠好了……”   “没事,你们为人民服务,人民尽量向组织靠拢,再说了,这房子是欢晨的,我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哈,我们可都知道这是你们的婚房,嘿嘿,就等着案子结了,喝你们喜酒呢。”   “欢迎之至!”   “还有,头儿三天三夜没睡好觉了,可累呢……”   小刘最后悄悄告诉她。   大厅里渐渐沉寂下来,艾萌萌关好门,朝卧房走,推门,何欢晨睡的跟死猪一样,连她走近挠他头发都不知晓。   她就那么托着下巴静静看他的睡态,他眉宇间的疲惫一股脑儿全被她看清,看的只心疼。   三天三夜呐,他可真受得了。   可她又偏偏爱死了他认真工作的那副态度。   直到急促的铃声响起,又听见何欢晨暗哑的声音带着笑意说着什么,艾萌萌才睁开眼。   她懊恼的皱眉,她竟然趴在床上睡着了。   身边静悄悄的,她才抬眼,见何欢晨泛着血丝的眼睛静静盯着她,温情无限。   他拍拍她脑袋,“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本来还想问她什么,结果嗓子太哑了,自己听着都觉得刺耳,干脆闭了嘴巴,只盯着她看。   “早上就过来了,今天礼拜天。”   艾萌萌笑,顿顿又开口,“好几天没见你人影了,专程来逮你行踪的。”   何欢晨倾前身子,拉她起来,艾萌萌腿麻了,忙喊痛。   “蹲了那么久,怎么就不知道躺床上来?!”   何欢晨气恼的瞪她,赶紧跑床下,扳她大拇指——这招最管用了,她每次腿麻,他都用这招。   果然艾萌萌疼的差点跳起来,不过那种麻痛缓了下来,腿能动了。   他拍拍她屁股,往床上哄她,“快上床,我没劲抱你。”   艾萌萌刚翻身上床,就被他沉沉的身躯压了上去,胡乱的亲着来亲去,他几天没刮胡子,那青茬子直扎的她酥麻麻的疼,又觉得不一样的刺激,下面也情不自禁的就湿润起来,猛地何欢晨抬起了头,眼神空茫一片,问她:“人都走光了吧?”   “恩恩,都走了。”   艾萌萌被他亲的情啊欲渐起,胡乱答着。   “老婆,昨晚太晚了,没叫他们回旅馆住,我……”   “没事,你做事要紧,我都支持。”   艾萌萌啃着他下巴,嘟囔着。   何欢晨笑的奸诈,嘴唇贴上她耳畔,缓缓的蹭着,“嗯,做事要紧,我先做了你。”   艾萌萌没由来的就是羞赧,推开他,“你还没吃饭呢,还有,身上都是烟味汗味,熏死我了。”   “那我先洗澡去。”   何欢晨洗澡,艾萌萌趁空儿的给他热早餐,午饭来不及做,她打算待会完事了,两人再一起出去吃。   不一会儿,何欢晨狼吞虎咽吃了饭,两人再次贴的紧密上了床,艾萌萌被他又是亲,又是上下其手,弄的脑袋昏昏,只差化成一滩泥了。   猛地何欢晨再次抬起了头,黑眸暗沉,哑着嗓子道:“老婆,我最近好累,还要服侍你,有没有福利?”   “……你要什么福利?”   艾萌萌昏昏的问。   何欢晨立马翻过身子,躺好,脑袋垫在枕头上摆了个舒适的姿势,幽幽道:“……老婆……嘴巴……还没亲亲过……”   他说着捏着艾萌萌手指一路引领在他顶成帐篷的某处,盯着她的眼神掩饰不住的欲啊火膨胀,喉结上下滚动着,叫艾萌萌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我不会……你待会教着点我……”   她燥红了脸,又不想扭捏,佯装坦荡荡的爬在他双腿间,纤细的手指轻轻扯开他内裤,那涨红昂扬的玩意儿猛地弹跳出,差点打在她脸上,她堪堪一避,还是被它擦过了脸,滚烫的温度差点让她心脏都跳出来。   “先,先怎么做?”   她结巴的声音抖着颤音,无辜又可怜巴巴的望向何欢晨,却还是无法无视余光里兴致勃勃的昂扬。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河蟹戳文案   ☆、第 28 章   “先,先怎么做?”   她结巴的声音抖着颤音,无辜又可怜巴巴的望向何欢晨,却还是无法无视余光里兴致勃勃的昂扬。   何欢晨眼睛眯着,嘴角忍不住微扬起,沉沉的说:“先把衣服脱掉。”——他期待死了她奶白的身体匐在他双腿间,一吞一吐,眼神迷离,风情无限……   这么想着,身下都忍不住涨的痛起来。   艾萌萌瞥见那玩意儿跳动几下,涨红的顶端冒出晶莹的体啊液,柱身仿佛血脉喷张般的凸起脉动,何欢晨修长的大手随意搭在一片黑丛里,好像有点急不可耐,大手蹭在昂扬根部,他嘟囔着:“老婆……快点……”   艾萌萌顿时激情澎湃,喉咙口都是一阵干燥,何欢晨那声嘟囔,听起来像是迫不及待的等着被她、被她、被她给邪恶的干掉!!   她立马匐在他身体上,手指探上他领口,还不时的用胸前柔软若有若无的挤压他前胸,而何欢晨双目微阖,俊秀面孔上渐渐泛起红潮,呼吸也越来越粗重,还难耐的扭了下腰……   艾萌萌心里乐开了花,他的反应似乎昭示着,主动权在她掌握里,她操控着他欲啊望的发泄,这想法叫她越来越有成就感,心里带点恶毒的想,待会一定也叫他发出猫儿一样的叫声,叫他得其不能、焦躁难耐,欲罢不能!   何欢晨猛地睁眼,黑眸里笑意点点,“是叫你脱……”   说着他手指无意的划拉过她腰肢,停在她翘起的臀部,若有若无的揉捏着。   艾萌萌腰肢上蹿起一阵电流,又是酥啊痒,她执念在于要叫他发狂,赶紧摆动腰肢要摆脱那手的骚扰,却不想他手指滑移在她尾骨上,一寸寸的向上揉捏,轻按;那感觉清晰明了,全身的激情澎湃仿佛刷的全冲向脊梁骨,都萦绕在他手指按压过的地方,还隐隐的在期待他下手更重一点;整个背部,都冒起了火,让她忍不住的嘤咛出声。   艾萌萌软趴趴的骑在他身上,手指还拽着他领口,抬头瞥见他危险的眼神,带着了然和挑衅——别耍花招。   她猛地恼火起来——妈的,他在笑话她‘出师未捷身先死’!她不信拿不下!   手指猛地发力,一把扯开他衬衣,她舔舔舌尖,手指按压向他胸膛上两点凸起,雾眼蒙蒙看他,“欢晨……福利都是求来的。”   “呵……老婆,求你征服我……”   何欢晨缓缓压下她脑袋,满意至极的感受到胸膛上覆上柔软温热的舌头,她脑袋来回的蹭着,一会舔,一会咬,一会嘬,在他胸膛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吻痕和咬痕,热吻一路向下,在腹部肚脐眼里轻轻骚过,又猛地用力刷过,何欢晨忍不住抽紧腹部,倒吸着气。   她抬起上身,挺腰直背,缓缓拉下自己衣服,只剩米色胸衣和长裤,才俯身托着胸来回的在他昂扬处打转,让它不小心顶进胸衣里,让它不小心挤进在她双乳里。   “迷得我晕头转向的狐狸精,快亲它。”   何欢晨忍不住开口,黑眸因为疲惫,布满血丝,在此刻更是像野兽一样危险至极。   艾萌萌睨他一眼,一把扯下他裤子,又把自己脱的光溜溜,娇小奶白的躯体挤在他双腿间,双腿微跪着,臀部翘起,墨色黑发被甩至后背上,随着她的动作,几丝秀发滑落下来,无意中瘙啊痒着何欢晨的大腿根部。   她近距离接触着那根昂扬,更是感觉到滚烫的温度扑面迎来,还参合着男人浓郁的淫啊靡的体啊味,足足盯了三秒,何欢晨忍不住,抬抬腰部,昂扬顶弄在她脸颊上,她羞恼的后退,他大掌一把按在她后脑,阻挠她后退的趋势。   “老婆,先亲亲。”   他哑着嗓子说。   艾萌萌伸出舌头,青涩的舔在昂扬的顶端,顶端晶莹光亮一片,渗透出的液体尽数卷进她嘴巴里,她皱眉,“欢晨,味道不太好啊。”   何欢晨被舔的七魂去了六魄,提气安慰她,“老婆,习惯就好了,你要想着,它们都是因为太爱你才流出来的……”   艾萌萌迷迷糊糊的再次舔上,尽量避开顶端分泌液体的小口,慢慢滑下,一寸寸舔过柱身,她表面坦荡,心里紧张死了,两只手下意识一直捏着他大腿根部的嫩肉,见柱身下两团小包,好奇的揉捏上去,触感柔软,圆鼓鼓的,里面两颗圆圆的东西在她揉捏下滚来滚去,她笑的邪佞,“欢晨,这里面是什么呀?”   何欢晨扶额,捂了脸,“蛋蛋……”——他真不该由着她主动,天知道她故意蹭来蹭去却不舔啊弄重点部位,都快叫他发狂了!   艾萌萌张开嘴巴,含了一个,吸来吸去,又松开,又含上另一个,何欢晨洗的干干净净,除却那顶端分泌物散发出荼蘼味道,其余都是清新的香皂味,弄了半天,问他:“还要怎么做?”   “张嘴。”   何欢晨眸色暗暗盯着她,趁她张口,大掌猛地发力,将张开的小嘴按压上昂扬,倏地敏感的顶端没入一片裹着的温热地带,他舒服的吸气,“嗯……老婆小嘴真好……”   艾萌萌呛得,眼泪水差点冒出来,话也说不清,“混蛋……”   她凭着本能,又是舔又是吸,可牙齿好像总不配合,每次都忍不住咬上那弹性十足的嫩肉,引得何欢晨浑身都绷紧,倒吸着气,“老婆……轻点……那是命根子……”   她更用力的张开嘴巴,现在才知道自己嘴巴多小,含是含住了,可真要再动动,还真困难,重点是嘴巴酸胀的厉害,何欢晨忍不住就自己动手,往下按她脑袋,那昂扬像是张了眼似的,硬生生的直往她喉咙眼戳去,艾萌萌喉咙眼一个痉挛,差点吐出来,何欢晨忙放开她,“怎么了?要吐了?”   艾萌萌顾不上说话,猛地就蹿在地下,找纸巾,一股脑的往里吐口水,把嘴巴擦的干干净净,眼前模模糊糊的,都是眼泪,她赶紧吸吸鼻子,擦掉泪水,可怜巴巴的回头看他,“是不是很没用……”   何欢晨坐起来,拍她背,安慰着:“没事没事……”   又很挫败的耷拉着眉头,软软的问:“老婆……真的那么不喜欢它么……”   艾萌萌眼睛下意识看向那水色晶莹的昂扬,又赶紧闪开,气恼的瞪他:“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要是给你喉咙眼里插那么一玩意儿,你能喜欢的起来?”   何欢晨嘴巴抽抽,忍不住辩驳:“不是跟吃棒棒糖一样么。”   “你吃那么大棒棒糖给我演练一下?”   何欢晨捂了脸,未来老婆不配合,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索性揽了她,抚摸她小嘴,脖颈,“还难受吗?”   “好多了……”   “那我们接着来。”   “啊——”   艾萌萌脑子里瞬间闪出一副画面,那涨红的昂扬插进她喉咙眼里,来回的有出有进,她要死了,而他一脸邪佞淫啊笑,她赶紧推他:“别!”   伴随着她的惊呼,娇小的身子猛地被扶上他腰,他扳开她双腿,让她骑在他身上,挺起腰部,用昂扬顶弄她湿乎乎的下面。   “你上我下。”   他嘿嘿的笑,双手把着她腰肢,故意顶弄她娇躯,神色迷离的盯着她胸前两团柔软一上一下的晃荡。   艾萌萌立马重振雌风,下面早就涨涨的难受,湿漉漉一片,她缓缓抬起身子,扶着他昂扬,缓缓坐下去。   “哦……啊……”   勃大的昂扬填充了身体,酥酥麻麻的胀痛沿着两人交合部位渗透出来,像是走火一样,蹿上四肢百骸,艾萌萌渐渐一起一落,先开始把握不住分寸,不是不小心叫它滑脱出去,就是落下的时候不小心压住了它,何欢晨一直痛并快乐着……   “萌萌,转过去。”   在一波翻涌而至的渴望要发泄出去的前一刻,何欢晨猛地按下艾萌萌的腰肢,不叫她动,待那股欲火渐渐消融离去后,他睁开眼,哑哑的说。   艾萌萌迷离的盯着他,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缓缓转过身子,那勃大依旧在体内,随着她的转身,她身体里被陌生的从未感受过的感觉、刺激了个遍体通透。   勃大夹在体内,被迫的后挺着,坚啊硬的抵在她体内某处,她感觉液体汩汩的往外流,润滑了她臀部和他相交的地方,臀下一片湿腻,上起下落间,它刮过穴啊壁,分外有力,又直顶花心,她难耐的哼着,带着被折磨的哭腔。   猛地昂扬更深的刺去,她尖叫一声,后背落在坚实的胸膛里,何欢晨坐起来,从后揽住她,一手捏住她乳啊尖,一手摸向她身下,在湿乎乎的地方划拉几下,挤压着肿胀的小核。   她被刺激的扭来扭去,却逃不开他怀抱,身体是被填充的,可因为坐姿或者他的故意而为,那勃大嵌在体内,一动不动,叫她抓狂。   “欢晨……快动啊……”   她抓着他双臂,指尖划下几道红痕,喘息着叫他,他无动于衷,像是完全掌握了主动权般的,深沉似海。   “别这样……我要你……”   她嘶哑的叫,他手指越发过分,两指捏着肿胀的硬核,竟然想拉扯它,次次被滑脱,却专注的不肯轻易放过,更甚者,另一指沿着她滑腻的地方,一路向下,在两人交合处轻点几下,便发力往里面戳,艾萌萌尖叫着扭着身躯阻止:“别!欢晨……进不去的……会弄坏……”   何欢晨的轻笑就在她耳畔,带着湿漉漉的呼吸裹在她耳迹,舌尖一点点舔过耳廓,又刺向耳朵里,艾萌萌头晕目眩,双手反剪抱着他脑袋,抓着他短发,发癫了般的喘息叫唤着:“求你……别这样……”   她声音猛地嘎然而止,脑子真空一片,却清晰的知道他一指沿着他们交合的地方刺了进去,手指微勾起,轻轻挤压着壁膜,她呜呜的抽泣,话语断断续续,似痴似娇,反反复复:“你……坏蛋……坏蛋……”   “爽不爽?”   他问道,手指捏着那个小口和小核,微微用力,邪佞的试探它们的距离能否再靠近一点,她抽搐着身子,紧紧抓着他短发,像是干涸沙滩上的鱼儿,一切在他掌控之内,缓缓的说:“你……动起来……更爽……”   他低吼一声,一把掀起她臀部,扳开她臀瓣,火热的昂扬瞬间没入那个湿淋淋的洞口,紧紧按着她腰肢,次次的深入都全根没入,毫不怜惜,眼睛发红的看她娇喘连连,把臀部顶起来由他摆弄,发出猫儿一样的叫啊春声。   随着她体内的痉挛抽动,他极快的抽动昂扬,喷洒出火热的粘物,身子一软,两人齐齐倒下。   片刻后,艾萌萌渐渐清明,手摸向身后,抓他头发:“起来……压死我了……”   何欢晨低笑着抽出软巴巴湿黏黏的某物,翻身仰面躺在她身侧,他眸光闪闪,盯着她潮红侧脸,她干脆转过脑袋,避开他炽热的视线,心里就跟被猫儿挠了一般,说不出什么感受,就是羞涩更多点,又有点气愤他那么欺负她……   “老婆,别害羞好不好,你那模样也只我能看到,害羞什么。”   何欢晨不知廉耻的凑过来,扒拉着她湿漉漉的黑发。   艾萌萌不啃声,手探后,扭了他一把大腿,气恼的埋下脑袋,她身上情啊欲余波还未散开,处处泛着潮红,而下身湿乎乎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他的野蛮和肆意的摆弄,真是羞死了。   何欢晨虚爬上她后背,细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光滑白皙的后背,软言软语的说着:“我……真是爱死你那副模样了……”   ☆、第 29 章   稍稍休息后,两人清理身体,艾萌萌先一步出来,在门口换鞋,等了半天都不见何欢晨出来,当下就折回去敲浴室门,“欢晨,快点呀。”   “嗯……”   何欢晨低哑的声音传出来,艾萌萌心里有丝异样,推开门,见他浑身赤啊裸的靠着瓷砖,一手正按着太阳穴揉捏,一手还提着没穿上去的裤子。   “怎么了?”   她扶上他肩头,何欢晨立马站直了笑吟吟的招呼她先出去等,艾萌萌狐疑的盯着他,喃喃着:“不会真是精啊尽人亡的节奏吧?”   “哪有,最近比较忙,有点累,不碍事的。”   何欢晨推她出去,闭了门,立马穿衣服,先前他沐浴,低头穿裤子的时候,脑袋一晕,眼前也是一片雾蒙蒙的,差点栽在地上,勉强靠在墙上,顿了半天才缓过来,也许是精神有点紧张才导致的,他并没有在意。   两人吃过饭,艾萌萌见他气色好多了,建议回家看影片渡过周末,何欢晨有点迟疑,又不想拒绝,有点为难的沉默着。   “是不是今天还要忙,那你工作,我去找幺妹吧。”   “我送你过去。”   何欢晨抱歉的摸摸她脑袋,艾萌萌笑他:“又不是刚恋爱那会儿,非的天天腻在一起,我一点都不介意的,你工作重要。”   “过了这段日子,我好好陪你。”   何欢晨说的特别真诚,艾萌萌点头。   临下车的时候,何欢晨又嘱咐她和幺妹别去人多的地方玩,在大街上看到热闹也别去凑之类的话,还告诉她,待会儿会来接她回家什么的。   艾萌萌诧异死了,“何欢晨,我还没嫁给你,你就要限制我行动了?”   何欢晨也不做解释,笑吟吟的打趣了她几句,看她身影走进了咖啡馆里,才开车离开;自从昨晚看见那些撕碎的相片,他心里就隐隐的不安,可又想不到前因后果,只能归根于他们工作展开到了重点,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戒,或者对方妄图用他和艾萌萌的关系来以感情做些文章,或许,对方还在威胁着艾立国什么……   彼时林轻音那边的勘察有了进步,他们先前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和何欢晨见面后,林轻音告知他勘察结果:“我们见到那个女人和孩子了,她叫肖丽,不是本地人,她老家和明富青是一个地方,不过这点她是不会提的,她说那孩子是她和一个大老板生的,名字职业什么的、我们做了记录,先前小刘和她户籍所在地公安部门联系,我们很快就能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婚生子女、和她说的那个所谓的‘爸爸’有没有关系了。”   “就算没关系,能证明那孩子是非婚生子女,我们也不能证明她就是肖丽和明富青的孩子啊?”   何欢晨闲闲的点了烟,刚抽了两口,就觉得头不舒服,无奈掐灭了烟,林轻音见他好像是无意的按压着额头,忙问道:“怎么了?头痛?”   “哦,没有,在想事情。”   何欢晨放下手,撇开了话题:“怎么再没什么发现吗?”   “怎么会!”   林轻音狡黠的眨眨眼,“我和那小女孩在她卧室坐了一会,看见她桌子上有相框,正是明富青和肖丽还有孩子的相片,而且呀……”   她故意拖长声音留悬念,哪知何欢晨只是轻笑,“你不会还搞到小孩子一根头发,要去做亲子鉴定吧?”   “那明富青那边就看你的了。”   林轻音看他风轻云淡的情绪,有点失望,胡乱翻了翻记录资料,打起精神说道。   “嗯。”   何欢晨靠进椅子里,双目微阖,蹙眉思索着什么,手指又按上太阳穴,林轻音貌似无状的瞥了一眼,随口说道:“你前些日子太累了,要是头痛什么的,还是去趟医院吧。”   何欢晨好像没听见,兀自沉思着,也没回话,林轻音恨恨瞪了他一眼,啪的放下记录夹,转身出了门。   何欢晨这才起身,从自己口袋里摸出眼药水,慢慢点进眼睛里,他眼睛里面干涩的很,怪不舒服的,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给艾萌萌打电话,结果艾萌萌也没接电话,他当下就出门打算去找她。   这一找就找到了酒吧。   何欢晨询问着找在一间包厢里,刚开门就见艾萌萌一群人在玩纸牌,秦任坐在艾萌萌身旁,手臂还搭在她椅子上,从他这个方向看去,就好像秦任是揽着艾萌萌肩膀一样。   “欢晨——”   艾萌萌看见何欢晨,立马要甩下纸牌,被秦任一把拉住,“别啊,这局马上就要完了,你不能撇下你对家不管啊。”   何欢晨笑着挥手,示意她坐下,边往过走,边四下打量。   “这位就是我未来妹婿吧。”   表哥率先站起来,伸出了手,“我是萌萌表哥,不介意的话,你也叫我表哥就行。”   何欢晨点头,当下唤了声表哥,艾萌萌有点担忧的撇了苏幺妹一眼,见她也不抬头,只顾着翻纸牌,随后把纸牌反扣过,示意旁边的小抒接替,起身说了句“我出去喝口水”就出去了。   “抱歉,我来的不是时候。”   何欢晨垂眸在艾萌萌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艾萌萌心口直发酸,要拉他坐下,他也不坐,和旁人打趣几句后,出了门。   艾萌萌也没拦着,知道他肯定是去找幺妹了。   “哎,其实这又不关三少什么事……”   秦任撇嘴,说道,他虽然气恼何欢晨撬他墙角(他自认为的),可好歹是哥们,也见不得朋友相处,有这种诡异气氛。   艾萌萌瞪他一眼,不理他,那边表哥兀自叨叨着:“萌萌,我看何欢晨不错呀,舅舅干嘛相不中他,还要给你安排相亲?何欢晨算是A市的太子爷吧,傍这么一人物,多大面子呀,你说……”   “闭嘴啊!”   艾萌萌赶紧踹他,关于相亲的事情,她是半点都没敢和何欢晨说,偏偏这表哥是无风不起浪。   秦任听见有这么一说,立马欢喜的翘起了嘴角,打趣艾萌萌:“老爷子看不中三少?那我怎么样?老爷子有没有说起我,是不是说我风流倜傥,年轻有为……”   艾萌萌身子往后靠,才见他手臂一直搭在自己椅子后边,赶紧就推他:“要不要脸啊你,整天装一副情圣模样,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我看秦任也不错,不如和何欢晨来场决斗……”   表哥淡淡的看了秦任一眼,开口道。   艾萌萌在桌子底下踹了表哥一脚,相当忿恨他胳膊肘往外拐,哪知表哥最近一直着急业务往国外扩,受了秦任不少帮忙,现在见自家表妹不高兴了,也只是嘿嘿笑笑,没接话;而小抒就不同了,见他张嘴就是瞎话,抬眼怒视他,直看的表哥心神荡漾,情不自禁的就探下手摸上小抒腰部,小抒受不了他那眼神,装做看牌,无意说了句:“我渴了。”   “稍顿。”   表哥抬起身子去取水,小抒貌似无状的打牌,桌子下,长腿一伸,把表哥椅子往后踢远点。   这时候艾萌萌出了双二,打住上家秦任的牌,表哥一看,边放下水,边坐下去,“过。”   哪知椅子早不在原地,一屁股落了空,就要栽下去,手也不由己的撩下四张十。   秦任忍着笑说‘过’,艾萌萌气恼的甩牌,小抒悠哉扔下自己的双四,黑眸嚼着笑意,得意的撇看表哥摔成四脚朝天。   “哈,小萌萌和表哥输了!”   秦任拿起白纸就往艾萌萌鼻尖上贴,表哥还在桌子底下大喊大叫小抒没良心。   “别——我罚酒,别给我贴那玩意儿。”   艾萌萌躲闪着,又气急的骂表哥:“你不看牌啊,故意出四个十就是想送走小抒的双四?你是色令智昏了!再不和你玩了!”   何欢晨进来就看见这么乱哄哄的一幕,秦任和艾萌萌来回的打闹,叫他心口涨涨的,不舒服;他没走远,刚出门的时候就见苏幺妹靠在门口,他安慰了她几句,也听见了包厢里表哥他们说的话,劳什子的相亲和老爷子看不中何欢晨的话,也都听清楚了……   “欢晨,我们走吧,回去看大片去!”   艾萌萌甩开秦任,揽过何欢晨手臂,笑嘻嘻的回骂着表哥和秦任,压根没看见何欢晨脸色勉强的笑着。   “下次一起玩。”   秦任对着何欢晨招了招手,权当再见。   “好。”   坐上车后,艾萌萌还在叨叨先前表哥的不仗义,何欢晨只笑着,偶尔接几句话,见她说完了,才淡淡的说:“怎么先前不接我电话?”   “你打了吗?先前我们喝了点小酒,没听见手机响……”   艾萌萌翻出手机,果然看见几通未接电话。   何欢晨听她那么说,才注意到她小脸发红,先前还以为她是高兴才引起的。   “不是说了我去接你吗,也不提前给我个信。”   “玩着玩着就忘记了,再说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艾萌萌对他的说辞完全不当回事,今天是看着幺妹不开心,她才叫了表哥他们一起玩的,她也根本没注意到何欢晨这会有点不高兴。   她刚想问他和幺妹说什么了,何欢晨就先问道:“你爸给你安排过相亲?”   艾萌萌微愣愣,“哪有……”   “他……对我不满意?”   “什么嘛,别乱说……”   艾萌萌为难的低下头,又抬起头来,那件事在她眼里完全不算回事,她知道她想要什么,知道她是真心实意喜欢何欢晨,也知道何欢晨是认真对待两人感情就行了,她不信她爸会阻挠得了,也因此觉得没必要再提起。   “晚上想吃什么,水煮鱼?你大学那会最爱吃鱼了,待会我给你做吧?”   她凑过去,脑袋靠在何欢晨肩膀上,嘟着嘴巴说道。   何欢晨没说话,他心口压着什么东西般的,一股股的怒气往上冒,又在她那么随意的情绪下,丝毫没办法发出来,闷闷的憋着难受。   “不然吃火锅吧,我们现在去买菜!”   艾萌萌又建议道,猛地车子一个拐弯,在一堆草丛里停下,她诧异的回头:“欢晨……这里不是菜市场……”   “跨上来。”   何欢晨没看她一眼,兀自去拉裤子拉链。   艾萌萌看他动作,失笑,“你干嘛啊,青天大白日的,又是野外……我们早上不是做过了?”   “跨上来。”   何欢晨不动声色,裤链已经拉开了,他仍旧直视前方,静候她的动作。   “别啊,不然……”   艾萌萌见他情绪不对,以为是幺妹骂了他什么,就采取曲折路线,好笑的说:“前面空间狭小,怕你不好施展,去后面吧……”   “上来。”   何欢晨黑眸沉沉,压根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其实我是担心别人瞧见,对你声誉不好。”   艾萌萌嬉笑着打趣他,心里还没意识到何欢晨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打野合要的就是刺激。”   相对于艾萌萌的嬉笑,何欢晨太过平静了,可他知道,他心里压得那团火,正在熊熊燃烧,尤其是面对她的打诨插科般的态度。   “你开玩笑的吧……”   艾萌萌终于意识到点什么,又直觉何欢晨不该是吃醋什么的,就去推他,“快开车吧,我早点给你做好吃的,说不准你晚上还得忙呢。”   “话不过三,艾萌萌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何欢晨纹丝不动,那气势却像是沉沉的一座山,搅得车厢里气氛都诡异起来。   “吃错药了吧你?”   艾萌萌也有些火大了,也不管他裤子拉链还开着,身子靠在椅子里,抱胸看他。   “我说话,你不听是吧?”   何欢晨转过头,黑眸里还泛着丝丝血红,愈发吓人的模样。   艾萌萌有些结舌,想他最近工作压力大,也不想和他动气,就压低姿态,伸手去摸他俊脸:“欢晨,我们回家去做吧,待会路过香味斋,去买点现成的吃的。”   何欢晨丝毫不见有情绪波动的盯着她,嘴巴紧抿着,像是一只想要战斗的公鸡般的,到处显示着压制的战斗力。   “你到底是怎么了?”   艾萌萌烦躁的甩了下头发,整个一天的好心情,全部在这时候破坏掉了。   “上来!”   两个字就像是从咬着的牙齿里挤出来一般,艾萌萌一阵心惊,猛地被有力的长臂捞住,一把推着娇小的身躯翻上了何欢晨双腿上。   ☆、第 30 章   清晨,艾萌萌刚出庭院就看见何欢晨的车子停在小巷口,因为车屁股朝里停,车窗又黑漆漆的,瞧不清里面到底有人没,她轻手轻脚走近,脑袋刚贴在车窗玻璃上,驾驶位车门哗的开了。   “你鬼头鬼脑的干嘛?”   何欢晨轻呵一声,双指间还燃着烟头,见艾萌萌转身就要走,他弹开烟头,大步迈前,一把拽住她衣袖。   “那是干嘛?”   艾萌萌朝车窗玻璃努嘴。   “贴黑膜,以后打野战以防被人瞧见。”   “神经病。”   艾萌萌想甩开他,他不放手,黑眸沉沉的,深处又隐约隐藏着一丝笑意。   何欢晨:“还生气?”   “等你道歉。”   艾萌萌抱胸不看他,也不着急走了,一副静候的态度。   昨下午何欢晨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还要拉她车震,在贞操即将不保的关键时刻,她瞧见不远处小树林那一对男女貌似在蜜语,随即身子贴在一起就热吻起来,女的好像娇喘连连,男的立马上下其手,然后女的被推在树干上,男的就要拉开裤子……   艾萌萌又是羞又是恼,转头一看,见何欢晨瞧的兴致勃勃,连带□都更加咯人起来,嘴巴里还啧啧有声:待会等他们走了,我们也去小树林吧。   说着就摸上艾萌萌胸口,艾萌萌想也不想,小手立马探上他□那玩意儿,在何欢晨期待爽身之时,小手猛地用力、扳弯,仍旧不解气的蹂躏两把,何欢晨的哀嚎声差点脱口而出,硬生生的憋成闷哼,双手抱着□,身子也猛地往回缩。   艾萌萌就在那档口,翻身下了他腿,开车门,往岔路跑,一系列动作做的如云流水。   “臭婆娘!”   艾萌萌跑了十几步,才转身,见何欢晨脑袋钻出车窗外,大吼着。   然后那边小树林一阵鸟飞树颤,艾萌萌哼哼的笑,风情的挑挑发梢,招手打车,上车的时候见小树林那两人狼狈的走出来,男的好像还对着何欢晨的车子骂了几句。   “生气的不该是我吗?”   何欢晨换了一副商量的口气,艾萌萌隐约觉得不安,就听他又说道:“不过,老婆就算是错的,在我这里,那也是对的;对的,那更是对的。”   “你到底想说啥?”   艾萌萌听不惯他的绕口令,退后一步,问。   何欢晨亦步亦趋,拉她耳垂,声音糯糯悦耳:“今天带你去见公婆。”   艾萌萌大睁眼睛,何欢晨他是神思维吗,是怎么把话题从‘生气’转到‘见公婆的’?   “你,你说什么……”   “带你去见公婆。”   “那……那我去换衣服!”   艾萌萌耳后一片酡红,转身就跑。   有在高尔夫球场见公婆的吗?艾萌萌念念有词,直觉被何欢晨耍了。   “A市的项目发布会刚刚结束,引资谈判在清湖高尔夫会所,我爸妈也在,平时见不着他们,这会儿顺便把我们的事报备一下,报备完了我带你玩会。”   何欢晨停车,帮脸色不忿的艾萌萌开安全带,边说道。   “我穿高跟鞋,怎么玩?”   艾萌萌睨他,这算怎么回事?他们的事儿是‘顺便’报备,非郑重其事在餐厅里!!   “呵,反正你也不会玩,和我妈聊天就行了。”   何欢晨毫不客气的摊开事实。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就是锄地吗?不还有你吗,你不会教我?”   艾萌萌对何欢晨的欺瞒行为虽然恼火,仍旧摆着风轻云淡的态度,不想轻易的发火,在者何欢晨爸爸是忙,他妈更忙,他妈的律师事务所开了好几年,如今开遍西南好几座城市,听何欢晨自己说,他也是好几月才见她那么一回。   “好,等忙完这阵子我教你;提前帮你借球杆。”   “你就不会给我买一套……”   “老贵了,你和你婆婆身高差不多,用她的不成吗?”   “……”   何欢晨笑嘻嘻的凑上去,在气愤不已的艾萌萌小脸上啵了一口,“算了,高尔夫不好玩,等我忙完了,咱们还是去打网球吧,天天陪你打。”   他知道她对那个感兴趣,献宝似的说道:“我前几天找到一去处,环境好,人还不多,在市郊,附近有一大片森林和人工湖……”   艾萌萌嘴巴抽抽,又想到了昨天小树林那事,忙掩饰性的往下走,打断他话:“快下车,别磨蹭了。”   “好。”   何欢晨笑的人畜无害,因为实在满意她着急见公婆的姿态。   书记大人和几个人站在不远处说着什么,何欢晨直接把艾萌萌带到了他妈那里。   相互介绍后,艾萌萌不好意思的撇自己脚尖,何欢晨他妈招呼她坐在休息区,两人闲闲的唠着嗑,何欢晨见两人聊的挺好,也就没拒绝别人找他打球,一边去了。   何妈短发长眉,有股子英气,一身休闲装特别精干,突然凑近艾萌萌悄语:“萌萌,我们家欢晨哪里都好,就是性子有点闷闷的,平时你多担待点。”   艾萌萌点头,她心里想,何欢晨哪里是闷闷的,简直是闷骚。   “他啊,像他爸了。”   何妈妈叹了口气。   像书记大人了?那么闷骚?   艾萌萌看何妈妈的眼神顿时成了看一个战壕里的人,分外亲切。   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什么呢,鬼使神差的就说:“欢晨他爸爸……也那样?”   “是啊,我今天不是过生日么,欢晨他爸爸打电话说要带我去玩,我立马飞回来了,结果……”   “哎……成‘顺便’了……”   艾萌萌叹气,幽幽的看向何欢晨的背影。   何妈妈一听艾萌萌那话,立马好笑的看她:“你也是?”   “恩啊。”   “你是‘顺便’干什么来了?”   “……见未来……公婆。”   何爸爸刚谈判完,和几个城建企业家边打球边聊天,见何欢晨也来了,便跟人介绍了一下,听不远处休息区传来开朗的笑声,父子两不约而同的转头去看,休息区何妈妈和艾萌萌笑的腰都弯了。   何爸爸瞟瞟儿子,问:“女朋友?”   何欢晨眼神还没抽回来,笑眸闪闪:“不,是未婚妻。”   “你小子!”   何爸爸笑着,忍不住拿球杆虚抽何欢晨屁股,手指指着他撂了话:“晚上回家一趟,带未婚妻回来。”   说完就又和别人聊天去了。   那厢何妈妈俨然打心里待见艾萌萌,两人不一会儿就熟络了,何妈妈既然把她当未过门的媳妇看待,就开始倒苦水了。   “萌萌,你和欢晨提提,叫他别干检察院的工作了,我那边事务所忙死了,几次叫他帮忙,他都不肯去。”   “做律师也不错呀,他为什么不去?”   艾萌萌顺杆爬杆的说,心里倒是明白何欢晨不去的原因,在事务所工作,避免不了今天和这个院长喝酒,明天和那家企业打交道,鱼目混杂的,还费心思;哪像做公务员,只要没案子,平时都比较闲然自得。   何妈妈那么精明,一听就明白艾萌萌这是敷衍态度,她也不介意,接着道:“你说律师和检察官哪个赚钱多?”   “律师吧……”   “对呀,别说检察官了,就是欢晨他爸爸,做了这么年官员,他除了有点特权,家里哪样不是我挣来的;你别看好多人,官不知道有多大,穿的也人模人样的,可那身行头,那点家当,不是这个企业‘附赠’的,就是别有用心的人‘馈赠’的,大家心里哪个不是不言而喻;可欢晨他爸爸是死心眼,不想叫人留半点把柄,那我就得用心点,自己强点,多赚点,他外出,我就投资点,家里这么多年也就平平安安的过来了……”   艾萌萌时不时的点头应两句,心里倒是真心佩服何妈妈了,她也是官员家庭出身,知道好多官员先上马时候还是清的,可不久,不是被双规就是被那个了,大部分因为一个贪字,而这贪,很多人是无奈的,因为诱惑太大了呀,就好比银行的公务员,天天手里摸着大把的钞票,不动心才怪,可欢晨家里有他妈坐镇,人家本来就是一赚钱的主了,也不差被人诱惑到以权换利了。   要不怎么说,婚姻需要经营,一个家庭就是一个小社会,要有分工和规则。   何欢晨他妈妈这样的女人,不单是个女强人,也是个会经营婚姻的主!   艾萌萌更加佩服了,而且她妈妈去世的早,就是没去世前,也因为身体不好,再加上艾妈妈是那种贤良淑德的女人,平日里只关心艾萌萌身体好不好,开心不开心,对婚姻什么的,压根没传承过什么经典良言;而何欢晨他妈妈这种又开朗又爽快的女强人,跟她说着家常的体己话,叫艾萌萌心里也挺感动的。   “欢晨他爸爸年纪不小了,我也有点私心,想着欢晨接手了事务所,我就陪他爸住在这边,可那孩子,每次跟他说这个,不是打迷糊眼,就是说什么等两年再说……”   何妈妈莫可奈何,看着艾萌萌的眼神就跟看自己闺女,又笑笑,拍拍她手背:“萌萌,我早先就想着要这么一闺女,就跟贴心小棉袄似的,所以……我唠唠叨叨的,你们小年轻也不爱听这个……”   “哪有,阿姨你说这么多,我心里挺感动的,我妈她去世得早……”   两人算是同病相怜了,何妈妈最初和何爸爸结婚的那会儿,意外怀孕过一次,结果因为两方都想做事业,就打掉了,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又怀了一次,还是三个月了,B超出是闺女,何妈妈特别高兴,不过因为那会儿忙着上诉一桩案子,跟黑势力有点瓜葛,被人使了黑手,那孩子就被流掉了……这也是为什么何欢晨在他家里一直被父母叫‘老三’,在外间被人叫‘三少’的原因,何妈妈年纪越大,就对曾经被流掉的两孩子愈发怀念,又见何欢晨每每搪塞她,恨不得当初生出来的是一贴心的闺女。   “往后阿姨疼你。”   何妈妈笼络人心的效果显著,艾萌萌满心欢喜的点头,还没意识到何妈妈这是打着笼络未来媳妇,就等于捏住了儿子七寸的算盘。   气候已近秋末,前段时候还刮了几场凉风,最近天气才转暖起来,太阳顶在天空上,暖洋洋的。   何欢晨玩了一会,抹着头上的湿汗,走近休息区,早看见自家妈穿的也是高跟鞋,但还是问了:“妈,你不玩会?老头子在那边等你呢。”   何妈妈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艾萌萌捂着嘴角撇过头去了,何欢晨讪讪的笑,贴在他妈耳边悄悄问:“被忽悠来的?”   “没大没小。”   何妈妈拍他肩膀,手底下一片湿腻,心疼了,忙说:“累着了吧,快坐这里,休息下。”   “萌萌,晚上去我家,给我妈过生日。”   何欢晨对着艾萌萌使了个眼色,艾萌萌恍悟先前何妈妈是说过今天是她生日,嘴巴甜甜的说了声生日快乐。   何妈妈高兴的应了声,就去往下摸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萌萌,初次见面,阿姨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物件,这是随身带了好多年的,你拿着,权当礼物了。”   艾萌萌赶紧的推脱,何欢晨按住她手,“接住,这是我奶奶那辈传下来的。”   艾萌萌更加不敢要了,既然是老辈人传下来的,多少是有纪念意义的,再说了,她和何欢晨这会儿连订婚都没影呢。   “专程传给媳妇的镯子……你不接,是没打算嫁给我……”   何欢晨悄悄的对艾萌萌耳语两句,她才不好意思的接了,“谢谢阿姨。”   何妈妈见何爸爸在另一边休息区坐下了,就起身过去了,何欢晨勾勾手指示意艾萌萌靠近自己点。   艾萌萌瞥他:“怎么了?”   “昨晚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   何欢晨突然提起这茬子话。   艾萌萌愣愣,耳根又泛红,“你还没完了。”   “想不想我道歉?”   何欢晨见她没啥反应,问道。   艾萌萌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很快何欢晨凑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话,艾萌萌剪水瞳里一片兴奋,直嚷嚷着:“真的?你敢打包票?”   何欢晨脸色隐隐的可疑的泛红,还是郑重的点头:“真的,不骗你。”   “我……为所欲为?”   艾萌萌再次求证。   “是。”   “好,我敢!”   艾萌萌嘿嘿笑着,目光跃过何欢晨肩膀,望向不远处一处休息区里坐着的一个微胖男人。   ☆、第 31 章   “好,我敢!”   艾萌萌嘿嘿笑着,目光跃过何欢晨肩膀,望向不远处一处休息区里坐着的一个微胖男人。   明富青左顾右盼,和身边几位商人聊天也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的转向书记大人那厢;最近他风平浪静了一阵,就急于拿哪下个项目,商人啊,毕竟利益为重;何欢晨勘察A市经济建设房问题的案子,他得到过某人透露的消息,要小心为上,可眼见着招商引资谈判项目成功,就好比猫儿闻见了老鼠肉一般,百爪挠心的,实在是想分享一口;虽然身边有何三少这头老虎,他也实在想冒险一下,再说了,那桩案子里牵连的人多了去,他不过一个小小的投资商,就算天塌下来,不还有上面那几位顶着嘛。   待他再四下看看的时候,满眼里都是那张曾经在相片上的小女人脸晃来晃去,明富青留了个心眼,多观察了会儿,见那小女人是在和几位城建企业家的妻子们聊天,右手臂袖子撩起,露出一截皓腕,上面套着个玉润的镯子,正被一位夫人仔细瞧着,嘴巴里还啧啧有声:“我倒是对玉器有点了解,这件玩意儿通透光泽,温润细腻,瞧着真是好……”   “书记夫人出手真是大方呢。”   有旁人忍不住羡慕的夸赞道,这里的哪个人不是眼观四方,心思灵巧,先前书记夫人赠送艾萌萌镯子,大家明里不说什么,可都看在眼里,心知这姑娘在这镯子映衬下愈发不一般起来了,这时候见艾萌萌主动和她们说笑聊天,又看似乖巧伶俐的模样,纷纷嘴甜如蜜的套近乎。   艾萌萌只是抿嘴一笑,耳根红红的,倒真像是不韵人情的天真小姑娘。   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朗笑,似乎对那镯子感兴趣:“这是乾隆年间的黄玉吧,像老虎的眼睛那个色,不错不错,有点年份。”   “呃……您懂这个呀。”   别的夫人捂着嘴角笑这人的比喻,艾萌萌笑吟吟的转头,好奇的问道。   “嘿嘿,我是粗人,为了装文化人去过不少拍卖会,见的多了,心里就有点数了。”   明富青打量着艾萌萌,心想主任家的千金真是福气,得到书记夫人的认可,那他和她热络点,总不是坏事。   艾萌萌对玉器是完全不懂,就本着一副懵懂模样,饶有兴致的听明富青讲他那些经验什么的,明富青嘴上功夫不赖,听起来通俗又有趣,是个会讲故事的人,旁边一干人也都听得兴致勃勃,不时还询问他几句。   艾萌萌微微侧头,余光里何欢晨对她眨眨眼,她心想,就是为了他先前悄语的那个承诺,她也是要遇神弑神遇佛弑佛,何况这明富青!   她突然一声低低的惊异之声,明富青愣了一下,眼前就闪过一截黑白袖子,还隐隐藏着一丝年轻女人的芬芳,他脑子里一阵眩晕,头皮上就一痛,捂着脑袋看去的时候,见那截袖子里露一点皓腕,皓腕上流水线条的小手,葱白的五指,有两指黏着一根头发,他没心思看那头发,目光被吸住一样,盯着那纤细的手指,仿佛又隐隐的闻见那股年轻女人的芬芳——真是香,香的叫人心神迷乱。   “你看,是白头发啊。”   明富青听她说道,见她一双秋水瞳眸里善意又无邪,心念一动,嘿嘿的笑着:“这才刚刚焗了黑油,又冒出来了,一定是焗头发的小姑娘没用心。”   “一定是你最近忙着干大事业,累出来的,成功人士啊,都这样。”   艾萌萌笑的人畜无害。   “怎么跟小孩子似的,随便揪人头发,还不道个歉。”   艾萌萌手腕上猛地被人捏住,她不经意的被拉进坚实的胸膛前,见是何欢晨,忍不住就对着他使了个得意的眼色。   手心里凉凉的湿意,低头看何欢晨拿着湿巾细细的擦她小手,那跟头发被他带进湿巾里,揉搓成一团,随手就塞进了裤兜里,艾萌萌刚想提醒他小心沾湿裤子,见他和旁人招呼着,也就没多说了。   半晌后,何欢晨带艾萌萌先离开高尔夫会馆,今天既然是未来婆婆的生日,他们得先解决了生日礼物。   车子在街道上行驶,艾萌萌突然指指一处成人用品门面,诡异的对何欢晨笑。   何欢晨目光直视,不为所动,还询问着:“去世纪商场吧,那里面礼品多。”   艾萌萌干脆抱胸看他侧脸,直看到他耳根发红,目光闪烁,连说话都糯懦的,哑哑的——自己不好意思了。   他侧头,笑吟吟的说:“世纪商场里也有的,别急。”   她急了吗?她压根没急,只是提醒他履行承诺而已!   “喂——是你上赶着问我敢不敢的,我敢,也做了,你……别想反悔。”   “……我不会反悔。”   何欢晨:“我……期待。”   艾萌萌甚是得意。   买了礼品,两人窝在一处成人用品前谁都不肯进去,艾萌萌直拿手指戳何欢晨胳肢窝,“你是不是男人啊,这种东西是要男人买的。”   “……那啥,那个啥的主动权不是要落在你手里了么……该你去。”   “好,我去,然后大张旗鼓的带去你家!”   “……一起去吧,反正做那事儿,两人都互惠。”   “……”   艾萌萌不说话了,只拿小眼神瞪何欢晨,他见在这么下去,就算不去买些什么,也要叫路人的眼光瘆死个人了,揪揪领口,凛凛然的进去了。   片刻,他出来了,手里提着个小袋子,挺腰直背的,还是那副凛然的人模人样,只是耳尖红红的,一把揽住艾萌萌就走。   艾萌萌捏了那袋子塞在自己包里去,还探着手摸了摸,低低的说:“其实压根不用买,刑侦科这玩意儿多了去了,你去借一副就行了。”   何欢晨声音黏黏的,闷闷的哼:“那个真枪实弹的,你不怕玩……坏我……”   艾萌萌安慰的拍拍他背,很认真的说:“放心,我是拿未来老公的楷模来培养你的,不会叫你半途而‘废’的。”   两人瞅瞅时间,离晚上聚餐时间还早,商量好在外间吃了中饭,再回花园小区那个那个练上一次,然后再回何家。   艾萌萌心情澎湃,何欢晨磨磨蹭蹭。   “吃好了没?”   “快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吃饭那么慢。”   “你婆婆说了,吃饭细嚼慢咽对身体好,才能给媳妇留个好身板。”   “……你不会是紧张吧?”   何欢晨瞟了她一眼,埋头吃饭,艾萌萌抿抿嘴巴,难道她脸上一副兴奋难耐要折磨他的神色吗?   “欢晨,别紧张,待会我会轻点。”   何欢晨一口饭猛地噎在喉咙眼上,咳咳不止,憋了张大红脸甩开筷子:“不吃了,回家,别以为有那么一玩意,我就怕了,女性主义再猖狂,也不能改变某种事上,男人的主导地位。”   艾萌萌回到车上的后,掐着他下巴,恶狠狠的撂下话:“好,待会看我怎么好好蹂躏你!”   何欢晨咳嗽劲还没过,捂着嘴巴没理她,艾萌萌眸光一闪,已经见□那里隐隐的有顶起帐篷的趋势——哼哼,几句流氓话就勾起了,待会还不得……灭哈哈哈。   回到家里,何欢晨沉在沙发里,拽衬衣领子:“你先洗吧。”   艾萌萌不急,逛了一会,身上发热,先去厨房拿了碗冰镇的西瓜水——她爱吃西瓜,四季不变的习惯。   碗搁在茶几上,何欢晨正仰着脖子扭来扭去,嘴巴里喃喃有声:“好久没打高尔夫了,胳膊困,脖子也难受……”   艾萌萌蹿到沙发后,帮他按脖子,那个小手柔若无骨的,何欢晨分外享受,就阖着眼由她折腾了。   艾萌萌:“胳膊伸过来,给捏捏。”   何欢晨搭后一只胳膊,小手在肌肉上捏来捏去,果然舒服。   艾萌萌:“那只也来。”   何欢晨再搭后另一只胳膊,猛地脑中电光石闪,还来不及说什么,两只手腕上噶擦一声,被扣上一片冰凉。   “老婆,还没洗澡呢,你这么着急?”   艾萌萌在他耳窝里吹了一口气,吐气如兰:“我不急,是怕你憋坏了。”   “我,我不憋……”   手臂反剪,尽管被拷着的是一副情趣手铐,可明显的弱势,也叫人心里隐隐的紧张,当然还有莫名刺激的兴奋,何欢晨心口不一的说。   小手从他肩头探过来,游移在结实的胸膛上,下滑至鼓涨的某处,轻轻揉捏,“不憋……怎么起来了……”   “……是你有魅力。”   何欢晨闷闷的说,艾萌萌一手蒙了他眼睛,一手或重或轻的揉捏,感受手心下温热的变化,听他呼吸越来越重,小手灵巧的勾起裤角探进去,再把弄,勾捏。   “欢晨……”   “嗯……”   “说说,你今天玩的什么鬼把戏?”   “嗯……唔!轻点……”   艾萌萌手下力道蓦地大了起来,何欢晨不由绷紧了□,脑袋扭来扭去,想摆脱那只蒙着自己眼睛的手,她捂着,没叫他得逞。   “今天为什么叫我去拔那个人头发?我不会以为这是你的恶趣味。”   艾萌萌淡淡的说,何欢晨轻轻笑着,气息不稳:“老婆……你这是秋后算账。”   “快说!”   艾萌萌佯装恶狠狠的掐了一把手心下温热的顶端,飞快伸出手,探入他裤兜里。   “别——”   感觉到小手从裤兜里拿出东西,何欢晨忙阻挠她:“那个顶重要的,你别动它。”   “哼哼,这不是你给我擦了手的湿巾吗,有什么重要的?”   艾萌萌故意说着,见那根头发还在湿巾里,又包好,放在一边茶几上,再次把手探进裤角里。   “轻点……我说……”   何欢晨莫可无奈:“那个人和案子有关,需要他的点东西。”   原来如此,怪不得何欢晨会怂恿她去恶作剧,还拿添加性用品来做悬赏——简直是拿她的智商做摆设,拿她开刷的结果很严重——换来了艾萌萌此时的手下不留情。   “别……轻点。”   小手动来动去,何欢晨闷闷的哼着,“萌萌,你这也是为苏家叔叔阿姨做了件好事,为我们开展的工作做了功劳……我大义凛然的拿肉体来交换……不生气好不?”   “算你识相。”   艾萌萌在他耳迹撂下一句话,起身离开。   “干嘛去?我——”   见艾萌萌甩下自己不管,何欢晨诧异的问,双手被反剪着搭在沙发后边,挺难受的,他使使劲想弄开它。   “别动,你要是使蛮力把它弄坏了,我生气!”   艾萌萌听见动静,回头警告了一番。   “好,我等你。”   何欢晨施施然仰卧在沙发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黑眸里点点星光,身上衣服凌乱,撩拨得艾萌萌心口一紧,赶紧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水声响起,何欢晨脸上笑意更重,他随意的摆摆手腕,轻微的一声响,那仿真的手铐应声而落——开玩笑,这玩意就想困住他,岂不是给他当初在刑侦局实习抹了黑。   艾萌萌哼着小调出来,深秋里气候有点凉,她肩膀上搭着一条浴巾,隐约可见粉红V领蕾丝网纱睡衣,随着走动,衣摆摇曳,两条白嫩大腿来回穿插着,叫人血脉喷张。   何欢晨喉结上下吞烟,盯着她芊芊细腰,一瞬不瞬。   “知道你妈跟我说什么了吗?”   她跨坐上他双腿上,摇摇晃晃的,无意间双腿嫩肉摩擦着他双腿,突兀的问道。   何欢晨只觉滑嫩的一条鱼儿蹭在自己身体上,虽然隔着衣料,却不能阻挠那磨蹭间,处处被点火,清香扑鼻而来,迷乱四起。   “说什么?”   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黑眸沉沉的隐藏着一团火,她耳垂上还挂着水珠,他倾身嚼去。   “你妈妈说,你们家里,你爸爸和你都是吃软饭的。”   艾萌萌打趣着,他趁机要舔她耳垂,被她轻轻扇了一巴掌。   “呵,嗯,是。”   他毫不隐瞒,脑子里想着却是怎么再吃她豆腐。   “那你说说,为什么你不答应接管事务所,要做检察官。”   艾萌萌把玩着他耳朵,“我也挺好奇的。”   何欢晨微微沉吟,认真的说:“……先叫我香一个,我就说。”   “混蛋。”   她掐他耳朵,他脑袋顺势凑过去,被她闪开,他轻笑着脑袋钻在她脖颈处,贪婪的嗅着:“好香……”   闹了一阵,他才说:“萌萌,做自己的事业,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艾萌萌想想,点头——何欢晨自尊心强,恐怕是不想直接空降律师事务所,叫人觉得他是沾了他妈的光。   “不说那些了,爱爱一刻值千金,老婆……上来。”   何欢晨哑哑的说,腰部上顶,催促着艾萌萌。   艾萌萌娇笑一声,毫不迟疑的剥了他衣裤,坐上他欲啊火膨胀的某物。   光影西移,室内一片春啊色涟漪,上下晃动的躯体在最后席卷的那刻,脑子里白光一片,又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   突然一声哀嚎响起——   “何欢晨——你手呢!你手怎么会搁在我腰上!”   ☆、番外之 八年前*遇见爱   虽是四月份中旬,芦芽沟树木葱郁风景怡美,山峦起伏峻岭苍翠,偶见瀑布从山凹某个洞眼里飞流直下,隐若白虹起。   无意回头一视,或聚或散的土木民居分布于山谷之间,犹如丹青笔墨下一幅特色山居图。   载着S大大一外出写生同学们的大巴车在狭窄且弯多坡陡的盘山公路上行驶,又经过数个山洞,叫人像是坐过山车般提心吊胆又兴奋不已。   这样的情绪在艾萌萌来到这里已近三天,依旧萦绕不散。   因为地处偏僻,这里尚无商业化旅游开发,因此分外的安静宁和。   清晨七点多,山顶上眼观两尺之外都是云雾缭绕,走在其中恍若入了琼楼阁楼,艾萌萌随着同学们走在视野开阔的地方,各自择取画面后展开画架备好油画布、松节油、画笔、软布等,一抬眼,近在咫尺又犹如远在天涯的一个个山顶在晨曦下渐渐探出云雾处,似朵朵芙蓉出水。   她执着画笔无从下手,顽劣心起,瞄瞄附近专心于作画的同学们,踮起足尖向云雾里走去。   四处蔓伸的树叶给她沾了一身的雨露,脸发梢尖都挂着晶莹的水珠摇摇欲坠,心情却愈外的轻盈。   她突然止步,万籁俱寂里,前方一段断崖下浓雾高涨接着天,只要再走几步,恍若要走进神话故事里的瑶池仙境,美得无法形容,仙的无法叫人拒绝,她心情澎湃,像是被召唤般的静静走近……   不远处身材颀长的少年不时抬起单反相机捕捉下自然界美轮美奂的镜头,来回走动里,渐渐脱离了一众同来摄影的伙伴。   云海深处,镜头前蓦地出现一抹违和的橘色,眼看就要被浓雾吞噬,他蓦地一惊,生怕开口大呼会惊吓了那人,脚步轻盈飞快往过奔,却在看见那人侧影时,蓦地止步。   少女乌黑的柔发淌在肩膀前,清晰的橘色休闲衫与周遭违和,却偏偏给静谧的画面流淌了一抹俏丽生动的色彩,模样乖巧恬然,眉眼间三分懵懂两分茫然和青涩,像是一滩静水流深,又像是一曲浅唱低吟。她兀自沉醉在怡然自乐里,仿佛周遭蜂飞蝶舞,与她都无甚干系,对眼前隐藏的危险更是半点不知。蓦地他有种对自己莽撞闯入的内疚……   浓雾触手可及,艾萌萌清晰的看见雾气在气流里浮沉辗转,仿佛伸指过去就能掀开迷雾后传说中的瑶池,她下意识倾身探前……   突然身子猛地被人一拽,耳边染着懊恼的悦耳男音,“小心!”   “呃……”   她一惊,细长的眉一挑,他才看清她双眼竟和这迷雾一样,天生水汽氤氲,无辜的神情无端惑乱了他的心神。   艾萌萌探究的眼神从他紧拽她的手腕看至他面孔,“怎么?”   他压下心口微动,松开她手腕,向浓雾抬抬下巴,“前面是悬崖,你差点‘一失足千古恨’。”   艾萌萌扑哧一笑,故意再次探前身子,想要一探究竟,猛地被他拽住,“别——”   她水煎瞳里水波流转,俯□子折了黄色的小花在他眼前晃晃,“你多心了,我要做的,仅此而已。”   他微发窘,因为不擅于和女生打交道,况且面对的是如此俏丽狡黠的女生,耳后爬上淡淡的可疑酡红。   “那也小心,山里迷雾大,很容易出状况的。”   “……怎么说,也要谢谢你的……‘教训’。”   她歪头,俏皮的将小花别在他休闲衣上兜里,眼成弯月,嘴角上翘,露出雪白的牙齿,又有几分孩子气息,几步一回头的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野里。   这画面在何欢晨的记忆里像是生了根,从来都抹不去,渐渐成咒。以至于失去她后,依旧耿耿于怀,甚至忿恨过心思玲珑、狡黠如她,早在那时就了然他动心,才会在之后恣意有理的戏弄、撩拨他。   中午时候,艾萌萌和苏幺妹一路说说笑笑走在回农家乐必经的小桥上,苏幺妹眸光一闪,倏地侧头惊呼:“啧啧,是摄影写生的吗?中间那个男生长的不错。”   她夸张的对着与她们错身而过的男生们打着口哨。   艾萌萌捂了脸,身子往过移,权当不认识她。   苏幺妹的火热,她感同身受很多年了……   身侧正好有过路人,两人相撞,她一个踉跄差点绊倒了自己。   “小心——”   熟悉的低呼,随之肩膀被人稳住,她抬眸,笑容灿灿,“这么巧,又‘撞’上了你。”   “下次小心点……”   他下意识道,又飞快添了一句:“在山上。”   她饶有兴致瞧瞧他摄影器材,问:“专业的?”   “摄影发烧友。”   他耸耸肩。   “怎么,认识?”   苏幺妹伸过手臂揽上艾萌萌肩膀,嘴巴里嚼着的一根绿草叶随着开口一颤一颤,“帅哥,哪个学校的?”   艾萌萌拍开她手臂,“女流氓。”   幺妹努努嘴巴,悄声道:“嘿嘿,你错了,我今天要扮演的角色是女色魔。”   艾萌萌捏向她腰肢软肉,她娇笑着跳开。   “别理她,她喜欢女人。”   艾萌萌故意挑衅的看幺妹,后者无动于衷的嬉笑,身侧这个男生却突然尴尬起来,“呃……我,我打扰到你们了是么……”   艾萌萌扑哧一笑,嗔怪的眨眼,他才了然被她戏弄了。   “你叫什么名字?”   “何欢晨,欢乐的欢,晨曦的晨。”   “……名字真不错,你该多笑笑,就名如其人了。”   何欢晨微微失神,面前的少女笑声脆耳里与同伴打闹着跑前。   直到两人相遇在农家乐的大院里,才不由相视而笑,大有‘原来你也在这里’的意味。   “萌萌……”   夜分时刻,娇滴滴的少女手指捏着18x14的小油画板,试探的向艾萌萌贴过来。   “怎么了?”   艾萌萌收拾床铺,随意答道,余光瞥见她捏着画板的小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着白,心里哼哼的得意。   “我,我……”   “朱曼青,有话就说呀,干嘛这么扭扭捏捏的?”   她转身,故意拎起暖瓶一摇,“哎呦,没热水啦?我还没洗漱。”   “我那里有,我给你拿去。”   朱曼青飞快的往自己床边小跑,分外殷勤。   幺妹被两人这动静引过视线,嚼着笑的黑眸闪闪发光,对着艾萌萌指指,嘴巴无声做着口型,“你真坏!”   ——“我帮你倒好吧,萌萌,这是你的盆吧?”   ——“……萌萌,水温正好了……”   ——“萌萌,我去拿毛巾……”   朱曼青太过殷勤,艾萌萌自得其乐,待洗漱后懒懒的躺床上抬眸看还立在一边不肯去歇息的朱曼青,“曼青,你人真好,比幺妹都好。”   幺妹扑哧笑了一声钻在了被子里,由着她耍小把戏。   “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嘛,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   朱同学很诚恳。   艾萌萌心里冷哼一声,自打两人在校分在一个宿舍里,她压根没和自己露过一个笑脸,一副端庄又清高的模样,却不时在自己耳边低呼几声——   ——“呦,萌萌你还扎两个麻花辫子呢,太单‘蠢’了。”   ——“呀,萌萌你用纪梵希小熊宝宝的香水?我从来不用那种东西,谁叫我家教太严,从来不叫女孩子这么小就用那些东西。”   ——“咦,萌萌你为什么总爱穿橘色啊,不觉得太鲜艳了么,女孩子还是素雅一点好啊。”   那其中的隐含之意不言而喻,此时艾萌萌看着她欲言又止,而小脸微微泛红的模样,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故作神秘的勾勾手指,“曼青,来——”   朱同学满心欢喜的靠前。   “恩?”   艾萌萌鼻子嗅嗅,满脸疑惑,搞的朱同学甚是尴尬,“怎,怎么了……”   “……你打翻松节油啦?快去洗洗啊,搞的浑身都是那个味道。”   艾萌萌皱眉,满是怜悯。   “呃……”   朱同学刹那面红耳赤,急躁起来,“不是啊,我,我——”   幺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义正言辞的反驳艾萌萌,“萌萌啊,我说你最近是不是鼻子不好使啊,我刚看见人家曼青明明是去喷了香水的,你不会是词不达意了吧?”   “啊哈,这个香水味好奇特啊。”   艾萌萌眨眨眼睛,眉眼间都是无辜。   “是吗,那可怎么办,我随身就带着这么一种。”   朱同学突然一惊,懊恼的笑着,“我不是回家了一趟么,我妈非让带着这个,说女孩子适量的装扮下自己是好事,呵呵。”   “你妈咪真好,我妈咪只会说,萌萌啊,去写生带瓶花露水就行了,防蚊驱虫。”   艾萌萌无奈的撩撩头发,一众同学炸开了笑。   朱同学讪讪的笑,艾萌萌眼看她仍旧不离开,无奈的牵了她手,悄声道:“曼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啊?”   “啊,我……”   “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啊,你不说,我可猜不到的。”   “我……萌萌,你知道吧,我们后院昨晚住进来的是同校法律系的同学,和我们一样是大一呢,听说特别喜欢摄影才来这里写生的……”   “哦——怪不得呢。”   “……”   “怎么了?哦,你是看中哪个男生了吧?!”   “……我,我……”   “说说啊,到底哪个嘛?”   “……就是先前和你说话的那个……”   艾萌萌心领意会,“哦,何欢晨呀。”   朱同学眼巴巴看着她,嘴巴糯动着,“原来他叫何欢晨啊……萌萌,你们认识啊?”   如果这个认识仅限于知道名字的话……“对呀,认识呢。”   朱同学红着脸满是期待。   “噗哈,介绍你们认识又不是难事,瞧你满面春\色的。”   艾萌萌眸光一闪,勾勾手指,“来,我告诉你怎么去认识他……”   “舒老师——”   第二天午饭期间,苏幺妹刚进了农家乐餐厅里,就甜甜的唤着扑进年轻的带队老师、舒慧肩膀上。   “怎么了这是?”   舒慧拍拍她及耳短发,一副大人看小孩子的宠溺表情,“该不会是饿了吧?”   “嗯啊,饿坏我了……”   幺妹恹恹的趴在了桌子上,对着一侧乖巧静坐的艾萌萌挤挤眼睛。   “稍微等等,刘大娘马上就上菜了,你这孩子,早上没吃饭吧?就属你腿快,餐桌上都没见你影子。”   舒慧年龄不过三十,且童心未泯,对于自己的这群学生,平日里就一块闹惯了,她敲敲幺妹脑袋,假意责备道。   “舒老师。”   艾萌萌探前身子,小脸旋开两个梨涡,分外讨人欢喜,“其实幺妹都是因为我啦……”   “怎么回事?”   舒慧诧异询问。   艾萌萌不好意思的努努嘴巴,“早上我出门洗漱去,结果在洗漱台旁边滑了一跤,然后……”   舒老师虽然年轻,但是特别敬业,尤其是在外出写生,她可是对学生们有相当大的责任,所以分外有些焦急了……“然后怎么了?摔着了?还痛么?怎么现在才和老师说呢?怪不得早上都没怎么瞧见你们两个!”   老师真的焦急了,艾萌萌很内疚,耷拉下了眉头,声音低的嗡嗡的响,“不是太痛,还可以走路的,虽然有点慢……所以,幺妹没顾着吃饭去帮我贴了膏药,然后我的画袋也是她帮我拿的……”   “老师,背着两个画袋真的好重啊,哎,我们油画系男生好少,而且都是排骨型的,真不好意思去麻烦他们……”   幺妹沉沉霭霭的叹了口气。   “那,老师帮你拿啊。”   舒老师是个好老师,虽然她自己也有好多东西要拿,并且不比学生的画袋少……   “那怎么行呢?”   艾萌萌反问着,刘大娘上好了菜,幺妹欢脱的大吃大喝俨然忘记了某些事情,她只好悄悄掐了她一把。   “哎——”   幺妹惊呼。   “怎么了?”   “……噎了。”   同时恨恨瞪瞪无辜眼神的艾萌萌,幺妹才开口,意有所指,“老师,听说后院不是住进几个男生么,还是我们学校法律系的……”   “哦,我知道,也有人拜托我去照顾好他们的。”   “那……这么说,是要相互照顾了?”   “呃……”   恰巧那几人走进餐厅,舒老师扬扬手,“明清,何欢晨,来,坐老师这里。”   “舒老师。”   几人笑嘻嘻的打招呼,一身黑色运动衣的何欢晨刚要经过幺妹身边,被她喊住,她忙让开座位,“帅哥坐这里。”   不等何欢晨说什么,幺妹一蹦一跳的跑至舒老师另一边,拍开落座的一人,“喂喂喂,让座啦。”   那位同学好无辜,“为什么……”   “挡财挡人不挡桃花运哦,我算卦了,最近要保持位置正朝东迎接桃花的!”   “……”,那位同学无奈下乖乖让开。   “欢晨啊,最近要麻烦你了。”   舒老师目光下意识落在最近的男生身上,幺妹冲着艾萌萌得意的笑。   晚间回到农家院,艾萌萌也基本了解了何欢晨那个男生。   朱同学拿着蜂蜜水凑过来,“萌萌,这是我妈咪从乡下农家购买到的,比超市卖的那些滋补多了,美容也特别的好,你喝喝看。”   艾萌萌疲惫的抬抬眼皮,“……我不习惯拿人家杯子喝水的。”   “我再去给你弄一杯吧。”   不一会朱同学捧着艾萌萌的透明水晶杯过来了,双眼迸发着小火苗低低的说:“萌萌……你昨晚不是说……”   艾萌萌把蜂蜜水递给幺妹,低头看书,随意嗯哼的疑问了一声。   “嘿嘿,原来你和……何欢晨真的认识啊,我看见他帮你背画袋了……”   朱同学确认了他们两人认识,可心里不自在了,试探道:“你们不会是……那个关系吧……”   “他?”   艾萌萌疑惑的挑眉,“别人都说他智商一百七呢,你看我适合吗?”   言外之意,这样的怪胎,只有同样学习中翘楚才能般配,但是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艾同学清楚的明白,智商一百七的怪胎只有智商七十情商一百七的人来配更合适!   朱同学心里乐开了花,“你看……我合适么……”   艾萌萌认真的想了想,“……这个我不好说的,得欢晨觉得合适才好啊。”   果然他们之间好熟的,都直呼其名了!朱同学直觉自己找对了人!激动之下一把拽了艾萌萌被子。   “萌萌,我知道你最好了,平时性子特别的温顺,又对同学们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为人向来都很低调的,我最喜欢这类人了,我们可是一定要做好朋友的!”   恩恩,好朋友,好利用!   艾萌萌笑容淳淳,眨着无害的剪水瞳眸拉住她小手,“不就是想叫我介绍他认识你么,干嘛这么夸人家,真是的,好害燥的。”   “别谦虚呀,咱们都是好朋友了,明天……明天就要看你的了!”   艾萌萌一愣,立马肯定的点头,“对,看我的!”   第二天下着点小雨,舒老师特意吩咐大家不必上山,只在农家院附近作画就可以了,艾萌萌特意叫幺妹去瞄了一眼何欢晨他们也没出去,才怂恿朱同学,“我和他提过你了,他竟然有注意到你哎!!”   “真的真的么,他,他,他说我什么了么?”   “嘿嘿,你自己去问问啊。”   “……那,那怎么行……”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着纱,你要主动哦,我可是知道好多女生对他虎视眈眈呢!”   朱同学哭丧着脸,“你不陪我一起去么……”   “你见两人见面还要红娘做灯泡的么?”   “……”   “好啦,快去吧,欢晨就在湖边摄影呢。”   最后艾萌萌在她身上喷了半天的纪梵希小熊宝宝橘香味,笑眼濯濯的看她离开。   “喂喂喂,风大小心闪了腰哦。”   幺妹拿油画笔狠狠戳她后背,艾萌萌跳起来,“她阴阳怪气整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别忘记这里面你也有份的!”   “哼哼。”   幺妹随意的涂抹画面,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我向来是只拿嘴巴做事的人吗?我要武力解决,是你一直拦着的,还以为你多好心呢,唉唉唉,交友不慎啊,你这损招不气坏她到从此绝情弃爱才怪。”   “绝情弃爱的多好啊,傻妞才会觉得这世界男人多靠谱!除了我老爹。”   “啧啧,小心报应不爽哦。”   “报应啊报应啊,你快来吧,也叫我爱上自己的哥哥吧……”   艾萌萌叨叨念念着。   “你很欠揍哎——”   幺妹扑哧一笑,又气恼的挠着她痒痒肉,两人打闹一片。   半晌朱同学眼睛红通通的跑回来,路过艾萌萌和幺妹身边,很气恼的跺了几下脚,转身跑回了宿舍。   艾萌萌和幺妹相视一笑,急忙跟上。   “曼青,怎么了这是?”   艾萌萌担忧的拍拍把脑袋窝在被子里的朱同学。   朱同学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别哭啊,有事情说出来会比较好受点呢。”   “呜呜呜……”   “对呀,说出来才能解决问题啊。”   “呜呜呜……我刚说了几句话……呜呜呜……然后……打了个喷嚏……”   艾萌萌憋住笑,“怎么……他感冒了呀?”   “还不是你,一定是给我喷香水多了!呜呜呜……”   “……我也有错?”   “然后呢?”   “然后……呜呜呜……我还没开口,他就说他香水过敏,给跑了……”   幺妹叹气,凑在艾萌萌身上闻闻,翻着白眼说:“哎呀,算了算了,我看他是对你没啥意思,你看我家萌萌不也喷香水吗,怎么何欢晨就从来没说过敏感呀!这就是个托词,我看呐,曼青你还是转移战线吧!”   朱曼青一听这话,双眼大睁,又气愤又尴尬,看出那两人竟是诚心捉弄自己,调转脑袋哭着回去了。   不远处的何欢晨瞧见这一幕,淡淡的摇了摇头。   之后的几日,艾萌萌依旧满脸愧疚,实则理直气壮的叫何欢晨充当脚夫,年轻人在一起总该是有话题才对,哪知何欢晨像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榆木疙瘩,完全不解风情,任由艾萌萌在他身边絮絮叨叨,也只是恩啊几个字,从来不参与讨论。   幺妹只以为他是对艾萌萌没那个心,可又诧异他看艾萌萌的眼神,黝黑平静的似是一波深水,却似乎泛着莹润的光芒,那完全是看喜欢的人的眼神啊。   幺妹多了个心眼,和艾萌萌聊天的时候总要故意问几句,唉,萌萌你说什么来着,我刚才取景没听见。   艾萌萌立马要开口,暗地里被幺妹狠掐了一把,就听见一旁的何欢晨忍不住接话,她刚才不是说那个什么吗。   然后幺妹就哦哦哦这样,原来如此的表情。   反复几次后,艾萌萌恍然大悟,暗地里对幺妹竖大拇指。   后来同学们间就有传闻了,说是艾萌萌追求何欢晨。   朱曼青第一个傻眼,对着艾萌萌很是说了一番难听的话。   艾萌萌怏怏不乐,何欢晨很快感觉到了,因为她不痛快,也总会叫旁人不痛快,而幺妹早不知跑哪里去了,他就被艾萌萌明里暗里的捉弄了好几次。   何欢晨每每被她以伪善的面孔,指着做这做那,总是淡淡笑着,像是对待个调皮的小孩子,完全不去计较。   半山腰的空地上,艾萌萌坐在大石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画速写,何欢晨在一边摆弄着单反取景,突然听见她说:“何欢晨,别人都说我追你。”   何欢晨头扭过去,没接话,就听她轻笑着,然后一跳一跳的往过走。   他心里一阵紧张,衣摆就被她拉住,不由得身子就低下点,以防她失去平衡。   “你脸红拉?吃亏的是我才对!”   她故意问,甚至想拿起手指戳戳他下巴。   “别这样。”   他见躲不过,就干脆不躲不闪,说道。   她收回手指,倾前身子,雾眼像是要看进他眼里:“何欢晨,闻到没?”   “什么?”   “香水啊,你不是对那个敏感吗,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淡淡的橘香萦绕在他鼻间,夹杂着少女的芬芳,何欢晨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双目深沉,平淡的解释道:“只是不喜欢别人用。”   “哦哦,那是喜欢我用?”   她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般的问。   很久才见何欢晨开口,分外认真:“艾……萌萌,你要是因为他们说那样的话而生气,我可以去解释,我……也的确是喜欢你,可并不想上学期间谈恋爱,如果……如果毕业了,我仍旧喜欢你,会追求你的。”   艾萌萌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脑子蒙蒙的,还未反应过来,又哭笑不得:“为什么啊?”   “你是说谈朋友吗?总觉得年纪还小,并没有能力去掌控一份感情,与其现在是过家家般的玩儿,倒不如等往后一切成熟后在触及情感。”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打算,这样的人。   艾萌萌暗想。   “好吧,我理解你的爱情观,不过并不会苟同。”   她扬眉道:“你得补偿我,别人都说我追你,这样得传言我可不想再听到了。”   何欢晨为难:“那怎么办?总不能堵住别人嘴巴。”   “好办啊,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爱我就行了。”   “……”   “喂,你不会觉得我占你便宜吧?”   “……当然不会,你觉得行就行。”   艾萌萌后来对幺妹说到这件事,幺妹直大叹何欢晨坦率的傻了吧唧的,于是兴致勃勃的怂恿着别的女生也去这么算计何欢晨,最后怏怏的回来,说何欢晨似乎除了对艾萌萌那样,别人的那套都不吃……   艾萌萌哭笑不得,而之后何欢晨果然遵守诺言,当众对她表白。   一周的写生很快结束,回到学校后幺妹很快发现艾萌萌微妙的情绪变化,小心嘱咐她,千万别玩的走火了。   艾萌萌明白她的意思,何欢晨那家伙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对着他谈情,那就是对牛弹琴。   一日何欢晨和几个朋友经过油画系的艺术工作室,正好有一块认识的人唤他们进去坐坐。   有人开着何欢晨玩笑,说什么交了油画系的女朋友,也不见常过来走走什么的,还问什么感情进展之类的,何欢晨撇撇教室里,并没有看到艾萌萌,心里有点失望,又笑着转过了话题。   几个人聊足球又聊学业什么的,有人就指着墙上一副照相写实,告诉何欢晨,那是艾萌萌的作品。   何欢晨走过去,工作室的角落里,各处都架着几米的大画板,看似杂乱无方,实则每个座位、摆设都是同学们画地为圈的,他自然懂得不能随便乱动,就只是在每个画板前站站,随意的看看,然后突然发现一道目光。   艾萌萌在一处画板后面,手里还拿着一只油画笔,坐着一只蓝色底子的沙发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何欢晨忍不住就伫立不动,又像是被人窥破心事般的尴尬。   艾萌萌招手,何欢晨慢慢走过去,昏暗的角落在几个大画板的遮掩下,像是一个私密空间,而窗外照进一束阳光,无端的增添点点雅致和温馨。   艾萌萌正在做关于女权主义的创作,就一边和他聊着天,一边画着画,画板太大,她娇小的身影不时在画板前转来转去,又思忖般的顿顿,回过头的时候见何欢晨依旧站在她身后,她挑眉挥手:“你坐着啊,站着多累。”   何欢晨没推脱,坐在了她椅子上。   后来有人找何欢晨,才见他和艾萌萌在一起,而且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   众人笑笑,说前段时间法律系开辩论会,何欢晨很是忙了几天,然后纷纷离开,给这对情侣制造一个空间。   夕阳西下,艾萌萌要离开画室的时候,何欢晨还没醒来。   她拉了把别人的椅子,小心坐在旁边,打量着他睡颜。   他眉宇间很是淡然,鼻梁直挺,双唇微薄,长的不只是端正,是很好看的俊秀。   双手垂在双腿上,连睡觉的样子都给人一种很坦然直率的认知。   在何欢晨睫毛微颤的时候,艾萌萌恶劣心起,起身站在他身后,俯下了头。   “唔……”   何欢晨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快要沉迷下去,柔软芬芳的唇在他醒来的第一刻,像是做梦般的落在他唇上,又像是白羽飘过,酥酥麻麻直挠到他心里。   “醒拉?”   艾萌萌问,似笑非笑。   要是这时候装傻,俨然不是何欢晨的作风,他脑子里蒙蒙的坐起来,看了她一眼,突然很讨厌她那副看似很无辜,又很不以为然的表情。   “你亲我?”   他问,眉头皱起,颇有点严肃。   艾萌萌笑笑就要离开,边说道:“食堂里的晚饭都过了,都托了您睡觉的福。”   何欢晨紧跟上,一路的斥责她:“艾萌萌,你那种态度可不好,感情不是玩玩的,你怎么能随便亲人?”   艾萌萌一路甩不脱他,走到小花园的时候,猛地停步转头:“你凭什么管我?亲你一下,叫你损失了?”   “凭什么?凭——”   他怒气冲冲,脱口而出:“凭我是你男朋友!”   艾萌萌笑靥如花,手指轻敲他脸颊:“这可是你说的。”   何欢晨结舌,顿时沮丧不已,又隐约觉得掉进了陷阱。   末了他莫可奈何的揉她长发:“萌萌,你要认真,对我。”   恋情发展的出乎何欢晨预料,幸好他是处事安之若素的人,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堕落’。   同样的,他接受了她的多变、她的调皮,她的讨厌和情趣。   两人如胶如漆,虽然身旁很多情侣在大三的时候都出去同居了,可何欢晨从来没提过,艾萌萌也是同样。   只是在一次外出看电影,回来的迟了,学校大门也早关了,两人无奈去开了房。   肌肤相贴的事情,似乎就是那么顺其而然的来到,他年轻的胸膛下是娇小喘啊息的她,深吻在一张床上,也便的越来越情啊色涟漪,触手而及的,都是滚烫的肌肤,滚烫的叫人颤抖。   他要进入她的时候,还没掌握要领,次次从那地方滑脱,次次弄的顶端生生的疼。   而艾萌萌,更不好受,翦水瞳子雾气散去,就是一池水光潋滟的湖水,多情又楚楚动人。   反复几次,他亲吻着她的泪水,低哑的声音像是低吟:“萌萌,我们不做了,以后,等我娶你的时候。”   她哭着点头,锤着他胸口,叫他答应她,一定要完美的婚礼。   ……   (介个八年前的大学恋爱到此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可以不买的 不影响文文整体的内容!   ☆、第 33 章   书记大人开明爽朗,夫人知书达理,艾萌萌本来有些拘谨,在那么温馨融合的家庭聚会里,也渐渐放松。   何妈妈生日多喝了几杯红酒,脑袋就有些发晕了,何爸爸临时接了个电话,护送何妈妈回卧室休息的任务就交代给了何欢晨。   何欢晨扶着踉踉跄跄的何妈妈上楼,何妈妈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一码子事,拉拉儿子袖子:“老三,你大姨夫的邻居的——闺女的——丈夫的——战友的朋友的姐夫闺女——待嫁闺中——叫你下周六去相亲——妈跟你说——人家说了——那闺女不错——乖巧又能干——好像是大学老师——你——”   “妈!”   何欢晨飞快的回头瞧瞧,见瞧不见艾萌萌身影,才凑在他妈耳边低声说:“你喝多了,好好休息,别乱说话。”   “你——我没喝多!”   “恩恩,你没喝多。”   “你都二十八了——还不找对象——要给你们老何家断了香火呀——那闺女不错——人家都说了——周六——”   “妈,你有媳妇了,就在咱家餐厅里呢。”   “啊——有啦?我去看看……”   “她跑不了,您明天再看,现在先休息。”   “哈——对对对——是艾——”   “艾萌萌。”   “恩恩——我看着比——林轻音好——妈告诉你——悄悄告诉你——小林总趁咱们家有人的时候——来串门——我才相不中——她呢——她——市侩——屁股——小——以后不好生养——”   “恩恩是,萌萌能生养。”   何欢晨哼哼应着,把他妈塞进卧房里,何妈妈一只手猛地从门缝里探出来,揪住他,点着他鼻子,故作玄虚的悄声道:“你可别——犯傻——就跟那年大学毕业——也不知道被哪家——闺女给——耍了——整天捏不拉几的——我跟你爸都瞧在眼里了——这次——不能犯傻——那个——那个爱情什么宝典的——欲擒故纵什么的——妈经验多——有时间多传授你——几招——”   何欢晨定定,笑着对何妈妈说:“妈,这次……我们定下了,她就是你媳妇儿,跑不掉的。”   何妈妈懵懂的瞧着儿子,无意识的揉捏着额头,最后恩恩几声,关上了门。   何欢晨下楼,拐角处艾萌萌靠着墙抱胸看他。   “乖萌。”   “呸。”   艾萌萌撇嘴,往楼下走,边嘟囔着:“合着我是占了能生养这一条优势,才在你家得到殊宠,呸呸呸,我讨厌你,何欢晨。”   何欢晨死气白咧的搭上她肩膀,“乖萌,那你说,我怎么改,你能再次喜欢上我,还是永久性的。”   艾萌萌笑的诡诈,勾勾手指,待何欢晨凑过脑袋,揪住他耳朵,色啊情的悄语:“要改,不难,把JJ割掉,跟我做姐妹。”   何欢晨佯装被吓得大惊失色,跳开道:“你,你改行要做暴君啊!”   因着何爸爸还在楼下,两人没敢闹得厉害,偷悄悄的,也分外有趣,最后艾萌萌正色问道:“你大姨夫的邻居的闺女的丈夫的战友的朋友的姐夫闺女,是哪一个?”   “……大概是你吧。”装蒜,其实自己压根不知。   “做梦了吧你。”斜眼飞。   “做梦做多了,白日梦的滋味也不错。”得意洋洋。   关于这个谁谁谁谁的闺女问题,最后并未成为未解之谜,艾萌萌在几日后从表哥那里得知,她老爹对于上一次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黄了后,并未死心,仍旧由老舅出马,广罗身边众多三姑六婆私下里给艾萌萌找对象,那相亲对象恰好就是她老爹的小舅子的朋友的战友的战友的老婆的邻居的儿子——在检察院上班。   经过表哥一番翻来折去、来回混淆的解释,艾萌萌差不多就明白了,何欢晨那个所谓的相亲对象,八成就是自己。   她当下就兴奋了,叫表哥告诉老舅,自己去!   表哥猛拍她脑瓜,说关于和那个相亲对象的见面,早在姨夫那里被流产了,压根没通过他的审核标准。   合着她老爹还制造了一套审核标准,艾萌萌问是什么。   表哥说,有金,有心,有情。前提是商人,文人,或……无业流民。   艾萌萌傻了,再问,表哥摇头,谁都猜不出艾立国那是什么心思。   艾萌萌心里火冒三丈,她隐隐觉得,老爹的心思是——除了不嫁给何欢晨,或者说不嫁到何欢晨那种高干家庭,就是一街上挑担子卖泥娃娃的,他都愿意叫她跟!   这样的感觉叫艾萌萌心里落了空,脑子里像是有什么要抓住,却一闪即瞬,再回头去想,连点蛛丝马迹都没,她老爹总归是不能把她绑着去卖的,所以她在事情没有到了无法控制,或者说和老爹的想法没有到了非要撕破脸皮那一层,她且先以前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走一步,看一步。   这事她没敢跟何欢晨提起,男人的思维有时候是最不靠谱的,可能她跟他说天大的事儿,他会稳稳的告诉她:有他呢,别杞人忧天;可她要跟他说屁大点事,指不准他就能黑着脸跳脚。   何欢晨最近待在家里,一干同事被他指派了不少任务,只有他悠着成了大闲人,艾萌萌鄙视他以权谋私,他说自己是守株待兔。   这种钓鱼心态,艾萌萌听得云里来雾里去,他的工作有一定的保密性,她也不能多问,所以两人没事就看看电影,打打游戏,四处的寻美食,艾萌萌平时就爱和幺妹找那些门面不大,经济实惠,又比较私人性质的馆子,所以找起美食来,那是轻车熟路,东边的砂锅炖菜砂锅豆腐砂锅丸子砂锅排骨,西边的刷烤煎火锅烧烤,北边的铁板烧馕包肉烤包子银丝擀面,南边的烧味芒果捞曲奇皮蛋挞等等等等,最后何欢晨吃胖了两磅肉,艾萌萌每每打趣他后,总要可心的递上益生菌酸奶。   当然了,两人每日不变的课题就是滚床单,这日傍晚,又滚在一块了,完事后艾萌萌软软的趴在何欢晨胸口,突然想起一个关于女性生理的话题,她好奇了好久,便问了出来:“欢晨……人家都说女人有G点,是不是真的?”   何欢晨特认真的思索了下,“我对这个有点研究。”   “嗯?”这人研究法律条例还靠谱,研究女性生理……闲的得瑟了?   何欢晨娓娓道来:“前段时候看了本书,叫什么性什么,名字记不清了,上面说每个人都有G点,所谓的G点似乎是指一个高度敏感区……”   “那我的……在哪?”   艾萌萌戳他胸口。   何欢晨压了上来,手指不怀好意的辗转在她□:“你的……在里面,具体位置,还待考证……”   “……混蛋。”   次日艾萌萌刚出门,才想起有本照相写实书籍没带,她折回家,客厅里空无一人,庭院里也没人——平时林阿姨都会边晒太阳边织毛线。   她取了书往外走,经过老爹书房的时候,想着进去再拿几封信封,不想林阿姨正背着身子在看什么,听见动静,手脚慌乱的就去摆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掩饰什么。   “林阿姨……?”   艾萌萌取了信封,见她先前翻动的是一本相册,迟疑的探过手去,取下相册,一页相片刷的飘了出来——几年前街心公园还没拆迁的时候,艾家一家三口在那拍的相片,艾萌萌还记得,当时林阿姨也在,艾妈妈就拉着林阿姨非要叫她也一起拍,所以相片上是四个人:稚嫩爱笑的艾萌萌,严肃正经的艾爸爸,笑吟吟的温婉艾妈妈,有些疏离木讷的林阿姨……   “您怀旧呢?”   艾萌萌笑笑,随口道。   林阿姨偏着头,瞧不清面孔,低低的应道:“……随便看看。”   艾萌萌听她声音不对劲,拿下她挡着下巴的手,才见林阿姨双眼泛红,一脸掩饰不住的凄苦,“林阿姨……你怎么……”   “萌萌——”   林阿姨嗓音突然大起来,又因为心绪不稳,而带着颤音,叫艾萌萌惊了一跳,要听她说什么,结果林阿姨很快平静下来,带着一丝笑意:“你快上班去吧,不早了。”   艾萌萌张张嘴巴,什么都没问出来,她直觉林阿姨今天有点怪异,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在者她不是一直讨厌她么,那么……干嘛要在意她今天的情绪不稳?   她也就毫不在意的放好相册,出门了,走在庭院鹅卵石小道上的时候,她无意回头,见林阿姨的身影就靠在书房窗前,眼神挺虚的,不知道看着哪里,又好像挺留恋着什么……   艾萌萌甩甩头发,把丝巾拢好,秋末的天空高且空,两排高树黄叶簌簌的往下落,一片凄凉,何欢晨的车就停在大门外,黑漆漆的车漆在淡薄的日光下,隐隐泛着光亮,她走近,他倾着身子开车门,“拿上了吧,以后出门检查一遍,别马大哈似的。”   琐碎又温情的话语,将那些虚幻的凄凉,凄苦,连同林阿姨在窗后隐约的剪影一扫而空,艾萌萌的心突然落在了实处,她撒娇般的在他胳膊上蹭蹭,“最近怎么老接送我?要做二十四孝男友啊?”   她沉溺在温情里,没感受到何欢晨身躯微怔,很快后他笑意吟吟的搭了话,挂挡放手刹、打转向灯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俺慢慢写 那章是不小心发出去了T T   ☆、第 34 章   苏家夫妇的车祸事件有诸多疑点,公安机关以大卡司机涉嫌交通肇事罪向检察机关移送审查起诉,而何欢晨一干人并未松了一口气,他们深信,事情的内啊幕远远不止那些——更何况,案件的公诉人是和明富青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A市张检察长。   表哥打来电话说,签证快办下来了,叫艾萌萌准备准备。   这个时候,艾萌萌反倒有点迟疑了,一来,她先开始被表哥、老爹怂恿去玩玩的心思淡了下来;二来,林阿姨回镇子里了,丢下老爹一人在家里,她心里多少是挂念着的;三来……这事还没跟何欢晨提起过。   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艾萌萌提了提,何欢晨微微沉吟,便说趁着年轻出去走走是好的,有表哥照顾,他也放心。   艾萌萌就有点内疚了,打趣着说以后一定要和何欢晨一起大江南北的游玩,上穷碧落下黄泉的,都一起。   秦任自从知道何欢晨要待在A市一段时间,就一直叫他一起去自驾游,玩的好的公子哥们见惯了城市的乌烟瘴气,每每聚会总在野外,不管烧烤还是钓鱼什么的,别有一番滋味。   何欢晨推脱了几次,秦任倒是愈发气势昂昂,说他们这一辈的哥们儿大部分没见过书记家太子,都摩拳擦掌的要一睹真容。   何欢晨莫可奈何,只能挤了时间带着艾萌萌一起去玩。   聚会倒是很热闹,大部分人是艾萌萌认识的——就算平日里不熟识的,也总是听说过名字的——政府单位部门上班的父母们,闲暇时候说的最多的就是谁家儿子在哪里上班,又做了什么生意,谁家姑娘和谁走的近,你家儿子年龄不小了吧,那和我家姑娘处处?——闲聊打趣里,每家情况大概摸之,官员虽多,总绕不出那个圈子,艾萌萌母亲虽然早几年前去世了,不还有个林阿姨么,虽然不那么热衷于和官员夫人热络,总也有那么几个聊得来的人,常常窜窜门,联系一下,艾萌萌也就耳濡目染了。   秦任的女伴是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齐耳短发,灰粉色呢子齐膝裙,脚蹬羊皮靴——涉世不深的样子。   不爱说话,别人同她搭话,她也是淡淡笑着,有点疏离,有点紧张不安。   见到艾萌萌的时候,垂着眸子,低低的说了句:“艾老师……”   “蒋筱,听说你们系六级网考报名时间就在最近,你报名了吗?”   艾萌萌对于秦任带着蒋筱出来接触这个圈并不惊愕,只是看着蒋筱,她心里叹息的同时,又有点光阴荏苒,转瞬易逝的感慨——年轻总是美好的,小脸毋须装扮就已粉嫩雕琢,浑然天成。   “报了……”   贫穷家庭出身的蒋筱,明白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有多格格不入,即使再心高气傲,也总是没有那么多底气直面面对别人打量的眼神,面对那些想都不敢想的低调奢华,见同校的老师也在,就更加觉得忐忑,踌躇着想亲近一些,可她本不擅言语,只含含糊糊的应着。   “萌萌,这边来——”   何欢晨刚摆脱了公子哥们的热忱招呼,就赶紧唤艾萌萌——他存了心思,拿着要和女朋友腻歪来挡那群公子哥们。   艾萌萌看看蒋筱,又见秦任忙着摆烧烤架子,还不时的和几个高干子弟打趣热闹着,就说:“蒋筱,我们去那边吧。”   何欢晨大学时候是摄影发烧友,这时候拿着单反拍来拍去,不管是一根草,一朵云,还是河水里的一个水波,他都拍的不亦乐乎,艾萌萌戏谑的叫他何大师。   秦任带走蒋筱后,艾萌萌问何欢晨:“怎么样?”   何欢晨:“什么?”   “他两啊,看起来挺般配的,我觉得花蝴蝶这次是来真的。”   何欢晨看了她一眼,高深莫测的说:“……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艾萌萌喟叹,花蝴蝶那样的家世,兴的可是家族联姻,可是……“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能够冲破一切桎楛,一切枷锁,所以!何欢晨,收回你那套消极的理论,我们应该祝福他们,做他们爱情道路的见证人!”   艾萌萌双手握拳,兴致昂扬,啪的一声,何欢晨及时拍下这一刻,拎着单反坐在她身边,总结道:“那他们现在的状况就是:道阻且长,甘之如饴。”   “对。”   “好,那我今天也表明我的态度,不管将来我们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其力断金,相亲如斯。”   “那是必须的,再说了,我们能有什么困难,除非你将来变心了,我可是不会心软就原谅你,也不会可怜巴巴的缠着你,哼哼,我要拿菜刀剁你手脚,叫你哪里都去不了。”   “哈哈,最毒妇人心……”   ……   日光渐薄,秋风凉凉,艾萌萌想起这里离母亲小镇不远,就想和何欢晨先开溜,回小镇看看——她真的不是想去看林阿姨的,反复如此告诉自己。   直到车子行驶在小镇的青石小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阻挠了车子的前进,艾萌萌这才想起最近赶集会,两人被迫放弃车子,下来行走,所幸离老宅不远了。   “我爸当年是从镇里提到市里的,我八岁之前都是在这里长大的,镇子西边有个戏台子,还有棵老槐树,树干特别粗,足足五个人敞开手臂才能抱住了,所以我们镇子里有个说法,那棵老槐树是从乾隆年间一直生长到现在的,占据了风水宝地,凡是去求福的,都是有求必应。   不过我爸从来不叫我去,说那是唯心主义,怎么怎么地的,哈哈,其实我们家是天主教的,爷爷叔叔婶婶的,每天都去西边的教堂做礼拜,我爸倒是不拦着,但是也不许我们去,不过自从他提到市里工作,有那么几年我是在爷爷奶奶身边生活的。   晚上我总做噩梦,爷爷就拿圣水给我点在额头上,又在屋子里到处洒,嘴里还叨叨着什么,我对那个圣水特别好奇,好几次想取下来尝尝是个什么滋味,每次都被发现,至今未遂啊,长大了我才明白,所谓的圣水……压根就是井水,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小时候总是那么傻,对什么都好奇的不得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艾萌萌环着何欢晨胳膊,嘴巴念碎碎般的一直不停,小脸红通通的,很兴奋的样子,像是要从街头一直走到街尾,都有说不完的话。   何欢晨认真听着,不时好奇的询问几句,他放眼看去,直觉这片小小的,乱哄哄的街市,在艾萌萌碎语的衬托下,都变得那么灵动,亲切起来。   “有一年,大概是在中秋节之前,家里打了月饼……”   她突然抬起头来,急切的询问道:“你知道吧,我们小时候最稀罕的是五仁月饼,里面有杏仁、瓜子、花生之类的东西,每次吃的时候,我就把那些果仁都抠出来,再慢慢的吃,半点都舍不得浪费。”   “哈,怎么跟我的做法一样,原来我们的缘分早是幼时注定已久。”   何欢晨嬉笑打趣,黑眸闪闪,尽是宠溺。   “讨厌,拍马屁怎么拍在马腿上了,按着你的说法,中国不知道多少人和我缘分注定已久呢,别扯开话题。   还是那个五仁月饼的事,你懂的,九十年代初月饼在百姓眼里,还是顶稀罕的东西,我奶奶当时把打好的月饼给我塞了一个,我嘛……好嘴馋的——嘴馋学校门口那些小吃法啊,什么酸梅粉,哈哈,一毛钱一袋;姜米糖,还有……老鼠屎。”   艾萌萌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何欢晨大惑不解,“……老鼠屎……能吃吗?”——他幼年在单位大院里长大,家教又甚严,那些花花绿绿的小包装袋子倒是在买文具的时候,常常看见,只是一直无幸尝尝,听艾萌萌那么说着,心里隐隐的觉得自己幼年真是无趣之极。   “就是那种白色小瓶包装,尝起来有点甜,有点……说不上什么滋味,像是山楂丸的味道……你不会没吃过吧?”   艾萌萌一脸嫌弃的表情,见何欢晨扶着额头,死命回忆的那个纠结模样,安慰的捏捏他脸蛋:“好了好了,别想了,先听我说——   我呀,拿着那个月饼,去了小卖铺,和人换了好几袋子小吃——比起月饼来,我更心水酸梅粉呀,结果被我奶奶知道了,拿着扫帚把子直抽我屁股,吓得我,再也不敢那么干了!”   “傻瓜,还被奶奶打过?打的凶不凶?那会儿疼吗?”   何欢晨无奈的笑。   “……疼不疼的,倒是早忘记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可惜,我爷爷奶奶九六年去世的时候,我迎接大考,没能回来送终……”   她转而一笑,剪水瞳眸灿灿而动,流转的光晕,宛如一滩被夕阳笼罩着的水波:“幸好啊,我妈走的时候,我及时回去了,要不然,不知道怎么悔恨呢……”   何欢晨心口隐隐的刺痛,揽着她肩膀的手下意识的更紧紧,听她很快的转了话题,讲大戏台里都唱过什么戏,还会放电影,放皮影戏;听她小时候多调皮捣蛋,像男孩子一样整日在巷子里跑来跑去,听她讲被父母接到城市里后,先开始有多不适应,听不惯普通话,说不惯礼节话;被小朋友们奚落,笑话,最可恶的是表哥,他不但没半点哥哥样子照顾她,还时时欺负她……但是又有多勇敢,能拿着棍子把爬进警犬训练基地菜园子里的蛇挑走,终于赢得了小伙伴们的接纳,也和幺妹他们打成了一片……   小镇里承载了艾萌萌多少的回忆,就带给何欢晨多少的心悸——她不曾遇见他的幼时光阴,在小镇的大槐树下,在大戏台前,在尖顶教堂里,在每条巷子里……   他念起自己的幼时,空荡荡的房子,做不完的家庭作业,知书达理的叔叔阿姨,每日的两点一线,苍白无力……   或许正因为幼时经历不同,他才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被她的鲜活感染,她可以任性,可以矫情,可以狡黠无理,可以拿一套套的小心思算计自己,他照单全收,甘之如饴。   ☆、第 35 章   “咦,这是艾家闺女?”   有人搭上艾萌萌胳膊,艾萌萌回头——满脸褶子的小老太太,一身灰布衣裳,看起来精神矍铄。   艾萌萌张张嘴巴,半天才叫出来:“杨奶奶?”   老早前艾父还会携带亲眷赶在年前回小镇,自从艾家爷爷奶奶去世后,也就多少年不踏上这片故土了;艾萌萌倒是有点能理解父亲的做法,父母健在,家就是归属;父母老去,那个家就形同虚设了,再回去,也是徒生悲伤。   “啊——你说啥?奶奶耳朵不好使了,你大声点。”   “杨奶奶——”   “哎哎。是叫萌萌吧,刚回来吧,晚上到奶奶那边去吃饭?”   杨奶奶是艾奶奶爷爷家的老邻居,浑浊却有光的眼睛一直打量着艾萌萌,亲切的摩挲她的小手:“都长这么大了呀,听你林阿姨说,有姑爷了的,哦哦——这个就是吧,姑爷是个俊小伙啊……”   附近认识的人也都凑过来,笑吟吟的打量艾萌萌身边的何欢晨,左一言右一语的,叫何欢晨闹了个大红脸。   “脸红什么啊?”   艾萌萌悄声问他。   “……姑爷见七大姑八大婆的感觉……”   何欢晨嘟囔。   “闺女啊,奶奶跟你说说……”   杨奶奶挥散了众人,拉着她的手朝茶铺走,坐定后,叹气。   “……怎么了?”   “你爸他……身体不好,有去医院看看没啊,怎么样了?你说说他,年纪大了,才更要人陪着才行嘛,没人照顾着,还能行吗?”   杨奶奶压根听不清艾萌萌说话,兀自叨叨着。   “我爸?身体不好?……”艾萌萌郁闷的撇了何欢晨一眼,何欢晨忙放下茶杯,无声的问“怎么?”,她瞪他,不语。   “再怎么说,林阿姨在你家里待了那么久,你妈去世的时候,也说了,叫她照应你们父女两的,现在,你爸身体不好,生怕耽搁了她,才叫她回来的,你林阿姨……多难过呀,她在镇里,早没亲人啥的了,前几天,跟人去县城小饭店做事去了……”   艾萌萌怔怔,半天回不了神,喃喃道:“……她不是回镇子里看以前的姐妹来了吗……过几天不是还要回去的吗……”   “你林阿姨,是可怜人的,父母早没了,后来嫁了个丈夫,其他倒是不讲究,就指望着好好过日子,唉,也是个没福气的……落最后,还是孤寡一人了……她打小就和你妈好,你妈放在以前,那是书香门第出生,你姥爷是文化人儿,可惜遇上那啥运动,被打倒啦,那一年,你姥姥也没了,你妈小可怜似的,哭的那个伤心,你姥爷被送进农场改造,是你林阿姨赶着去了,一直守着他,直到后来回来……你该是不知道的,你林阿姨嫁给她那个丈夫,是个屠夫,就为了能给你姥爷家里弄点油水……你姥爷那会儿病的……”   艾萌萌浑浑噩噩的听老人断断续续讲那一段过往,杨奶奶粗糙的手拍打在她手背上,有些干皮老茧来回划拉着,微微刺痛着白嫩的小手,最后她说:“你林阿姨……是苦命人……”   直到温热的手掌压在艾萌萌肩膀上,她才回神,杨奶奶正问她晚上要不要去她家吃饭,还讲着她儿女现今干啥,连儿媳妇都有娃了,还问艾萌萌多久要娃啥的。   艾萌萌忙推辞,说要回老宅看一趟就去县城,还有点事做。   大声说了好几次,连带比划着,杨奶奶才听明白了,送走杨奶奶后,艾萌萌心力交瘁的,眉眼都耷拉下来。   “欢晨,我好像做了坏事,特别有罪恶感,现在才知道……林阿姨对我们家多重要,她……妈妈该是多信任她,才会叫她来照顾我们,或许,妈妈是想叫林阿姨从此有个家,从此平平安安的,我还一直以为她是……我老那么伤她,恨她,毫不留情的……每次趁爸爸不在家,就欺负她……”   “那是因为在曾经的情感上,你没法接受她,现在,好好待她,还来得及。”   何欢晨如是说。   暮色像是密不透风的黑帷帐一样,刷的就拉下整个天际,黑压压的小镇里,灯火渐亮起来,小街上人影绰绰,黑色车子冲破夜风,向远方驰去。   车上艾萌萌恍似才想起来般的问:“对了,刚才杨奶奶说,我爸身体不好什么的……这是林阿姨说的吧?她干嘛那么说呀?这么说来……是我爸叫她回来的……而不是她自己要回来的?”   艾萌萌百思不得其解,侧头看何欢晨,他俊秀的侧脸在不时闪过的车灯下,明明灭灭,瞧不清神色,可——自上车,他一直沉默不语,她说什么,他也只恩恩的应两声。   “欢晨,是不是累了?”   她体贴的摸摸他脊梁,才发现他脊梁生硬的直挺着,目光直视前方,看似坚定不移的专注,实则——他每每思考什么,总会这副模样。   “啊——小心!”   无意一瞥,后视镜里钻进高大的越野车,很快逼近,硬生生的要从他们车侧挤过去,艾萌萌失声大叫。   何欢晨及时扭转方向盘,刺啦的尖锐声音蓦地响起,艾萌萌惊恐的看驾驶位方向的车窗外都是大理石岩壁,而另一边,越野堪堪穿过,很快消失在前路上。   “萌萌——”   车停,高大清冷的气息倏地扑向艾萌萌,她整个身躯都被挤进他胸膛里,呼吸都快要喘不上来了,“欢晨……”   “有没有伤到你?撞到了吗?”   何欢晨扳开艾萌萌身上的安全带,捏捏她胳膊腿儿,四下的捏来捏去。   “没有,没有,幸好有安全带,没撞到哪里。”   艾萌萌忙安慰他,又忿忿不平的骂着:“那个车,真是过分的很,那么大车身,黑灯瞎火的还敢超车,赶着投胎呢,这还是在低速上呢,要是高速上,还不……”   蓦地她的碎语连着呼吸都被汲取进湿热的唇里,艾萌萌心怦怦跳着,也感受到他心脏跳得飞快,气息很重,恍似从来没那么重,他亲吻的激烈,又霸道,唇和唇紧紧贴着,密不透风,艾萌萌浑浑噩噩里,隐约觉得原来亲吻也是可以致命的……   何欢晨反复亲吻着艾萌萌,鲜少的没有上下其手,直到艾萌萌软趴趴的跌进他胸膛,期期艾艾的雾眼看着他下巴,糯诺着:“……怎么不先下车检查一下,就急着……欺负我啊。”   头顶上响起他闷闷的声音,“对不起,是我走神了。”   她愣愣的坐起来,脑子里思维慢了一拍——他道歉了,因为走神?是啊,不是走神的话,怎么会被人超车,最后一刻才回神补救……不过,不是超车的人更讨厌嘛……   “你走什么神了?”   她后知后觉的问,抬眼才见何欢晨从她身上跨过去,顺便给她披了外套,打开副驾驶位走下去。   她也要下去,被他喝住,猛地惯上了车门。   片刻后何欢晨上车,“车身被划了好几道,左后视镜撞坏了,等回了市里再维修吧。”   他们现在停靠的位置是紧贴着道路岩壁上的,何欢晨来回的前进倒退才开出来,艾萌萌气还没消:“那个车、它超车了哎,附近有摄像头闪光拍照吗?拍下来的话,我们去找他,要赔偿才行!”   何欢晨瞄了她一眼,幽幽的说:“这段路没有……不过,我记下他车牌号了。”   艾萌萌失笑,她怎么忘记了何欢晨的工作性质,注定他的紧急措施比较多。   因为后视镜被撞坏,车子行驶的挺慢,幸好是在比较偏僻的低速路上,艾萌萌一路没见有摄像头闪光拍照的,进了县城,是在两个小时后了,他们找到杨奶奶说的那家小饭馆,那里已经打烊了。   何欢晨有轻微的洁癖,不过那都是针对个人卫生和衣着伙食的,早因为不时就有勘察任务,常常衣衫凌乱又限时吃饭给折磨的大众化了;艾萌萌则是女人天性使然,看见小旅馆格子床单被罩什么,看似干净整洁,指不定多少病菌,就忍不住的皱眉了。   “最近的宾馆离这里九公里。”   何欢晨眨眨眼,跌躺上床。   艾萌萌赶紧拍他:“快起来啊,我去买床单被罩,你待会再睡。”   “还要热乎乎的饭菜。”   何欢晨嘟囔道,身子一转,又趴在了椅子里。   “你还想老婆娃儿热炕头呢。”   艾萌萌揶揄他。   “知我者,萌萌也。”   他哼哼的笑。   等艾萌萌掖着床单被罩,拎着饭菜进来,何欢晨气息稳稳的睡着了,俊脸被压的微微扭曲,贴着棕黄色的桌子,湿热的呼吸扑打在桌面上,白气来回弥满又散去。   秋末的室外,尤其夜晚,很冷。艾萌萌搓搓指尖,邪佞心起,就要拿凉凉的指尖戳他眉心,顿在了半空里,终还是收回来。   “欢晨啊,这个样子打瞌睡,不怕压出口水来么?”   她轻轻笑着,叹气。   何欢晨警觉性很高,早听见门响的时候,就醒了,可偏偏就是不想睁开眼,感受到她的气息飘来飘去,给他覆外套,小嘴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他心里一阵阵的暖流来回辗转,连头发根都是暖的。   悉悉索索的声响时近时远,她铺床,套被罩,又走近,饭菜香味蓦地扑面而来,脑袋上猛地一痛,他哎呦的抬头,撞进嚼着笑的眸子里。   “装吧你就。”   她咬牙,继续拿筷子敲他脑袋。   “你怎么发现的?”   他装作懵懂的问她,又迫不及待抓过筷子大快朵颐。   “睫毛一直颤来颤去,抖个不停,它一直在说:这个笨蛋在装睡啊~”   “恩恩,反侦察能力不错。”   他下结论。   饱食思淫啊欲,吃饱喝足后,何欢晨兽啊性大发,把艾萌萌扑上了床。   蓦地床板咯吱的响,夹杂着男女可疑的呻啊吟声,两人瞅瞅墙壁,大眼瞪小眼。   何欢晨笑的不怀好意,四肢着床的往墙壁边爬,艾萌萌大瞪着雾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偷听墙角!   她踹他屁啊股,他躲开,就见他手微曲起,轻轻敲敲墙壁,又往回爬,还一脸了然的说着:“是墙板,怪不得隔音那么不好。”   “……”他真是去确定那是墙板的吗?   “萌萌,拉灯去。”   艾萌萌扑哧笑了,脑袋往被窝里钻。   “偷乐什么呢?待会我们动作小点,别叫人听了墙角。”   被子猛地被拉开,室内一片黑暗,俨然是被何欢晨拉灭灯了。他的声音和气息逼近,她一颤,浑身酥酥麻麻的。   他凑在她耳畔,嚼着她耳垂,“……待会别叫那么大声,忍不住就咬我手,要么咬被子。”   她脸烫烫的,估计烧成红霞了,推他一把:“就兴女人叫,男人不叫啊?”   何欢晨闷闷的笑,暖暖的气息都扑打在她耳边,“……我可没叫过,一直是你那么叫的……撕心裂肺的。”   幸好他没说,是鬼哭狼嚎的,艾萌萌咬咬牙,羞恼不已。   他干燥温暖的身体覆盖上去,又问,“刚才笑什么呢?”   一提起这个,艾萌萌又乐不开支,一喘一喘的说:“想起乡下的拉灯叫拉灯绳。”   “哦,有什么说法么?”   他大掌覆上她胸前柔软,动作轻而缓,房间里隔音不好,因而不时传来街上大卡经过的声音,一会儿又是年轻男男女女欢笑的声音,甚至还有楼下店主嗑瓜子的声响;这些声音像是贴在自己耳膜上发出的,又像是距离很远,不时刺激着房间里裸裎相见的两人,叫人头皮一紧,有点烦人,又有点陌生的刺激。   “拉灯绳啊,在乡下……一些夫妻眼里,那可是彼此的……性啊暗示呢。”   艾萌萌吃吃笑着,指尖戳他胸膛。   “那……我们的性啊暗示,是什么?”   何欢晨捏捏她小脸,她笑的时候嘴角旁有个梨涡,他便把手指放过去,闲闲的说着话:“‘今天我要换内裤?’‘我觉得现在很寂寞?’‘你今天……真美’”   她气息渐渐不稳,强自拉开他碾磨在她嘴角的手,“我听过一则笑话,有对夫妻想爱爱的时候,是拿洗衣服做暗示的。有天,两人吵架后,太太很生气,丈夫又有需求,可不方便向太太求爱,只好请儿子代为传话——   妈妈,爸爸说他衣服脏了,要洗衣服。   太太很生气,回答说:告诉你爸,洗衣机坏了,今天不洗。   又过了几日,这次是太太忍不住了,叫儿子去传话——   爸爸,妈妈说洗衣机修好了,今天可以洗衣服。   儿子说,爸爸交代了,说他自己已经手洗好了。”   何欢晨差点从她身上摔下来,不久后还专门搜寻过那则笑话,后来才知道那笑话还有延续,说是有人认为洗衣服有很多好处,起码现在还有全自动和半自动,全自动的说法是:一边历时四十五分钟以上的套装,包括手嘴和最终深入的全套程序,半自动……就不言而喻。   后来两人也做了套长期的夫妻爱爱略语说明书,总体而言就是——以看书为准,看黑格尔,传教士做法;看柏拉图,不想做等等等等——幸好是没拿菜谱做暗示,听说吃蹄髈是后插入式。   鉴于此刻环境所致,两人暂且保守的看黑格尔了。   长夜漫漫,涟漪起;艾萌萌浑噩间,恍似听见他气息不稳的低哑声音:萌萌,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他,黑暗里,两个人瞧不清对方的脸,可她直觉,他是分外认真的。   何欢晨等了片刻,没等到她的只言片语,心口微微发痛,他摩挲上她小脸,哑哑的笑:“跟你开玩笑呢,反应这么大?”   艾萌萌讪讪的,她摸摸后脑勺,也悔恼自己的反应激烈——早就打定主意的嫁给他,还怕给他生孩子?只是……   “我明白,未婚同居、奉子成婚虽然是时下流行的,可太突然了,你没做好心理准备,我先在这儿报备,你考虑下。”   轻微的塑料纸响过后,他重新压了上来。   “欢晨……我……”   她张张嘴巴,寻找着合适的词语,他静等着,仿佛特别渴望有那么个孩子似的。   “你最近不是工作忙吗,等忙完了,我们都好好调理□体,对了,备孕前,好像还要先吃叶酸什么的呢,我们都没做过爸爸妈妈,要学习一下,怀个优质的宝宝才好呢。”   何欢晨默然,心里喟叹,手掌下她的肌肤温润柔软,他一寸寸的吻下去,缱绻缠绵,温情似水。   ☆、第 36 章   县城里的白天开始乱哄哄作响的时候,艾萌萌才醒过来,北方的十一月份初才刚刚供暖,暖气设备还不太热,小小的屋子里又墙壁不严实的,很不保暖。   她是个容易手脚冰凉的主儿,这会儿脚凉凉的,就忍不住的缩缩,又往旁边靠着,旁边被子里更加凉,她睁眼,身边空落落的。   “欢晨?”   反复叫了几次,都没人答应——也是,这么小的房间,连浴室都挤在墙根边上,里面只要有点动静,她哪能听不见。   她只以为何欢晨是去买早餐了,也没在意。   懒懒的坐起来,门上似乎有门缝,刷的一股凉风正面吹进来,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缩着肩膀就往被窝里钻。   这时候才暗恼,昨晚就算是多走九公里,也不该在早晨床上吹这要命的凉风!   等了片刻还不见何欢晨回来,她干错掀开被子,跳着脚穿衣服,幸好衣服都被何欢晨卷进了被子里,虽然被压得满是褶子,可暖呼呼的,贴着皮肤才叫人心落实了。   门哗啦的响起,她自顾收拾琐碎的东西,也不回头就问:“去哪了?大清早的走怎么半点动静都没?”   “你睡的死沉死沉的,我没敢打扰。”   何欢晨闭紧门,挡在门缝前,呵呵的笑,手里拎着冒白气的小笼包子,两小袋子豆浆。   “快过来,先给我喝几口,冻死人了。”   艾萌萌搓搓手,招呼他,手伸的老长,接豆浆的时候碰到他的手,那个凉,就跟摸了冰渣子似的,冻的彻骨;她手弹开,很快又摸上去,要覆住他手暖暖,被何欢晨闪开:“别摸,冻坏你。”   “你大清早的出去干嘛了?就为买这早餐?不对呀,你被窝凉死了,早就出去了吧?”   她狐疑的瞥他,嘴巴吸着豆浆,呼呼的作响。   他眼睛不朝着她看,顾左右而言他,“昨晚上不是听店主说了么,老城根边上有家老王包子铺,味道正宗的很,馅都是老以前传下来的私家佐料,香得不得了,我嘴馋,去瞅瞅。”   她还是吸的呼呼作响,两手捧着豆浆袋子取暖;他把包子推过去:“你吃吃,看传闻靠得住不。”   她吃的满嘴油光,香喷喷的,听他说:“顺道去小饭馆看了下,林阿姨在那里。”   “你见着了?”   她嘟囔着,包子干,喉咙眼小,一下子噎着了,他赶紧把豆浆递过去,又拍她背,叨了她两句,才说到重点:“嗯,见着了,我想着,反正你要去找她问问清楚,那我顺道问了也是一样的,省的你出去受寒风了;林阿姨说了,你爸老觉得这么些年亏待了她,也没法做夫妻什么的,更不想耽误她,就给了她点钱,叫她回来了。”   “就这样?”   艾萌萌嘴巴张着,神色不解又怔怔的。   何欢晨点头,还想劝慰她一番,见她神色失落,像是暂且听不进话的样子,也就没说什么了,飞快吃了几个包子,喝了豆浆,就赶紧拾掇拾掇,就打算早点回市里。   艾萌萌闷着声往外走,被他一把拉住:“你这是要干嘛去?”   “还能干嘛?去找她啊,什么破理由啊,何欢晨你不是骗我的吧?我爸绝对不会和林阿姨说那话,他知道她在这边没亲人,说什么也不会叫她走的,再说了,不是给了钱么,她怎么还能在小饭馆打工啊?   这会儿天多冷,她能受得了啊;在那边,她从来没在外边做过事,被人坑了怎么办,手脚冻伤了怎么办?她没亲人啊,这个年纪该是儿孙绕膝的,她怎么能在外边做事……”   她喘着气说了一大堆,眼睛红红的,说完又要往外边走,何欢晨死拉着她不松手。   “萌萌,别这样,林阿姨有她的打算,你这样算什么?以前你就是因为有偏见才对她不理不会的,这会儿,你又因为担心她,就急着去说服她,把她带回去是吧?萌萌,你不能这么自以为是的以为你做出的决定,就永远是对的,就该是正确的;林阿姨不是小孩子,她能给自己负责,能照顾好自己……”   他语气有点生硬,说话就由不得的重了些,感受到抓着的小手僵硬起来,有点失措的看着她,就见她猛地撇过了头,泪珠儿还是被甩了出来,肩胛骨一抽一抽的,又硬要挺腰直背的,有点倔强,又有点单薄。   他忍不住环住她后背,声音低低的吹拂在她耳边:“萌萌……对不起,我话有点重了,可……理儿还是这个,她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要去打扰好不好,你爸爸他……一定是做周全了,才会下了那样的决定,你要相信他,对不对。”   “何欢晨……”   她哑哑的嗓音带着颤音,扭着脖子回头看他,别扭的姿势不知道为什么,看在他眼里,竟然有那么一丝的绝望和强烈的渴求。   “何欢晨……为什么你最近总和我说对不起?”   他肩背堪堪一僵,一股酸气猛地从心口漫化开,下到腹部,上到喉管,口腔,眼睛,酸胀的要命,钝痛的只能让人无措的捱着,张张嘴巴,想要辩驳什么,才发现她还在说着什么,尽是一些孩子气的话,他才松了口气。   “你没必要道歉,错的明明就是我,你是我将来要嫁的人,我们分分合合几年了,你大概也是了解我的,我就那么个脾气,对人坏的时候,大概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我面目可憎,甚是讨厌;对人好的时候,又想着掏心掏肺的好……   我都二十八岁了,还是那么个孩子脾气,半点都没自知去改,我妈老生病,压根不会说我什么,当然了,我在她身边,从来都是那么乖,就连青春期,人家都闹的跟那什么似的,我在家里,连吃饭时候,筷子都不敢敲响碗沿,就怕我妈会吓着,怕她会看穿我有情绪什么的,会生气;我爸说了,我妈是半点都不能被气到的……   我爸他也从来没说过我什么,他天天忙,晚上好不容易餐桌上跟他见面,我就想着说个笑话什么的,挑挑气氛,可那么多年了,我们的餐桌上早习惯了那种沉闷寂静的气氛,我一说什么,爸爸就会说三戒:戒吃饭吧咋嘴,戒说话,戒开玩笑。   等他去书房里后,我会跟进去,他也每每说不了几句就叫我去睡觉……林阿姨么……她更不会说我了,她想说,但是不敢说,直到后来,我才觉得她是真心对我好,以前,是我太不懂事……心里老跟亏欠了什么似的,难受死了……”   “好了好了,这些都会过去的,你现在不还有我么,我虽然不是超人,没法做到为了排所有的忧解所有的难,可我一直在听,一直在你身边……萌萌,你以后有错误,我一定及时纠正你,叫你再不觉得亏欠了谁。”   两人的姿势在不知不觉里已经变为一搂一抱,她额头抵着他下巴,肩膀缩在他胸膛里,雾气蒙蒙的双眼湿润,泪水早蹭在他外衣上,渗透出一片一片的黑迹。   末了,她拍拍小脸,从他胸膛里钻了出来,带点自嘲的说:“都说男人是不可信的,婚前一套套的甜言蜜语,婚后就把女人当保姆使唤,我可不能被你一时的话迷惑了,我还是大好青年呢,要努力工作,要往前看,人家说了,女人呀,要是不努力,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逛不完的菜市场,穿不完的地摊货。”   她就是这样,先前还林黛玉似的,这会儿又精明的跟薛宝钗似的,何欢晨嘿嘿的笑,给她裹紧大衣,拎上包:“你放心,就算我一辈子穿地摊货,也不会舍得叫你穿A货的。”   艾萌萌睨他:“看,又来这一套糖衣炮弹了。”   外边相当冷,北方的冷不是单纯的冷,那是冻,冷气从脚底往上钻,骨头里就像是过风一样的,关节都仿佛嘎嘎作响,这还不算,一股子风刮过来,叫人一口气都差点喘不上来。   那车在稀薄的晨光下,艾萌萌总算瞧清楚被划拉的不像话了,左边的车身,从头到尾,黑漆漆的划痕,现在看起来,才觉得昨晚上像是从生死线上挣扎过来似的,特别瘆人又心悸。   艾萌萌忍不住的倒吸气,又被迎了风,猛地呛了一口凉气,咳咳不停。   何欢晨赶紧挡着风把她塞进车子里,虽然外边看着跟破车似的,可里面毫无损伤,开了空调,温度就渐渐回暖了。   “就这样回市里了?”   她还是有点遗憾,心里又隐约的不甘心。   “嗯,咱们以后有机会多来这边看看,反正我这个司机是随传随到的。”   车子恰好经过那个小饭店,何欢晨早发现艾萌萌一双眼死盯着那个方向了,本来就开着慢车,又故意使然,更慢的经过,心里喟叹,单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捏捏她小手。   就算是再慢,也只够较为清晰的一瞥,艾萌萌还是瞧清楚了小饭馆里像是黑蒙蒙的一个无底洞,来回穿插着几个身影,猛地有人跑出来,端着个海碗冲门口的大桶里倒了什么汤汤水水的,就冲进去了,神色还是那个神色,身影还是那么瘦弱,裹着个夹棉大衣,看起来仍旧觉得单薄。   艾萌萌忍不住眼睛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了下来。   她突然拍何欢晨手:“我下去见见她,就一会儿,跟她说几句话。”   何欢晨没停车,还加速了,干燥微凉的手握着方向盘稳稳的,一点都不为所动的样子。   “萌萌,别闹,你去见她,说什么?你不要为了所谓的同情心,内疚心作祟,就去这样见她,见完了,你就能把事情解决了?就不内疚了?那她呢,她会更难受的。”   她拍打他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有些无力又无措的耷拉下来,相对于何欢晨的冷静和生硬,她突然觉得他陌生起来,像是他站在了一个看客的态度上,早预测到事情的结局般的,叫她心里有点不舒服,有那么一刻,隐约的不安像是蔓藤般的,突然就那么衍伸出来,甩都甩不开。   “何欢晨,我们会不会再分手?”   她突然问。   何欢晨手一颤,车子震了一下,这要是骑着自行车,他估计就摔了。   他脸崩的紧紧的,突然又松开,轻笑着朗朗的说:“你生理期大概是在明后天吧?”   怪不得呢?她皱着眉摸摸小腹,所有的不安迎刃而解,烟消云散了。   生理期前,她总要心神不安一阵子,像大部分女性一样,会猜疑会使小性子,还会莫名其妙的忧伤矫情起来,她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好看起来,笑着后仰进车座里,还是不打算放过那个话题,调侃的说:“欢晨啊,要是有那么一天,我是说如果啊,不是真的!你回答一下,满足满足我生理期前的好奇心。”   何欢晨无奈点头,关于女人‘你爱不爱我’之类的问题,他从老妈那里深得领教,也自有一套应付本事。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分手了,你会怎么办呀?”   她吃吃笑着,狡黠看他。   “……洗洗睡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一棵树上吊死的男人不算是真男人,放眼望去,大片花海还等着呢。”   他哼哼乐着,手指微屈着,在方向盘上敲打着拍子。   “活腻了吧你!”   她恨恨捏他手臂,专拣里面嫩肉捏。他吃痛,一手就冲她胸口袭来。   “别,别啊,我错了,亲爱的。”   她连连求饶,还是眼巴巴的等着他正儿八经的回答。   “艾萌萌,男人三十而立,我也一样,能三十前办了的事儿,绝不会等到三十岁以后;我们错过了四年,因为你的逃避,我的愚蠢;你要是再提劳什子的分手,我就……”   “你就?”   “把你脱光扒光,锁在床上,每天只能等着伺候我!”   他哈哈大笑,调侃意味十足。   “何欢晨!你个混蛋啊!”而且还是个流氓类型的混蛋!她气恼不忿的大叫着。   ☆、第 37 章   女人一到四十多,内部症状就是性腺机能减退期、性激素水平降低,外部特征是肤色越来越暗,越来越松,眼角要长鱼尾纹,嘴角也要耷拉下来,甭管吃什么胶原蛋白做美容还是打这个针那个针,眼见着曾经的清水芙蓉在岁月这把杀猪刀蹂躏下支离破碎,薛凤娇心里的那个焦躁和委屈,不是三言两语能道明的,尤其是……   “富青?”   她对着梳妆镜拍打自己脸部,每天晚间睡觉前都要拍打这么几分钟,听说会使皮肤紧缩点,叫着自己丈夫名字,他突然就打起鼾来,一副熟睡模样,她气不打一处来。   “明富青!”   嗓音尖锐的响起,明富青背着她的脸上皱起眉来,懒懒的含糊应了一声。   她侧身盯着他后背,见他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儿,心口的绝望像是被海水漫过一样,冰冷到四肢百骸。   她静静等待,执拗的抬着下巴,片刻后,明富青猛地翻身坐了起来,一脸不耐烦:“干嘛啊?要说啥快点,别耽误我睡觉。”   薛凤娇缓缓坐上床沿,轻笑出声,明富青听得瘆骨,头皮一麻,就知道她又要絮絮叨叨了。   “富青,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说,很认真的态度,也仔细看着他的脸色变化。   明富青脸色没啥变化,因为这样的话听的太多了,早就麻木了。   “医生不是说了嘛,你这种情况,没法……”   提到这个又是他们早年的伤心事,他年轻的时候是个穷小子,娶的却是家境良好的千金小姐,薛凤娇跟着他没少吃苦,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很兴奋,可惜事与愿违,他外出工作不在家,薛凤娇在大冬天到出租屋楼下捡煤球的时候摔了一跤,孩子就没了……后来医生诊断出她有先兆流产之类杂七杂八的症状,孩子就一直没要成。   这成了薛凤娇的心病,以至于明富青后来发家了,她就更加急躁了——外边花花世界,诱惑那么大,丈夫还能把身心守在自己身上?   药是吃了不少,什么中医的偏方都吃吐了,肚子还是没动静,明富青倒是不着急,说现在医疗条件那么发达,就是要一试管婴儿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反正不就是要一后人嘛,不一定非的老婆肚子生出来的才算是他们的孩子啊,这种说法被薛凤娇义正言辞的否决了,还大骂了他一通,她那会有股倔劲头,非要自己生娃,也许是因为骨子里还是比较传统的人,或许实在是渴望自己生个孩子吧。   结果就是渴望变期盼,变祈求,变成现在的绝望,时光荏苒,年纪已大,她没法再抱什么希望了。   “前段时候北方医院有北京来的专家会诊,他们说我这种症状要做个美国最近研发出来的小手术就能生孩子了,我想试试……”   薛凤娇眼睛兴奋的闪光,如果说她这一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是嫁给明富青——那会儿多少人反对他们啊,她父母的态度强硬又激烈,把明富青骂的连狗都不如,她就跟着他私奔,吃了那么多苦,她也没怕过,她认定他有出息的那天;也是那种执念一次次的说服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守在他身边,后来呢,时间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他出息了,她荣华富贵尽显,面子都挣了回来,现在她家里哪个亲戚不是涎着脸说明富青有本事?   她最痛恨的,就是自己这么一副身体,眼见着别人的孩子像小树苗般的长大,红唇白齿的,娇嫩可爱,偏偏她就得不到,这就意味着他们将来,没法享受子孙绕膝的幸福!   明富青听她说,打着呵欠,想也不想就打断了:“试啥?也不看你多大年纪了,四十好几的人了,每天不知道瞎折腾啥,你以为他们说啥都对啊?你这个年纪,就算是怀孕了,那也是大龄产妇,知道大龄产妇多危险吗?搞不好是要命的!”   他再咕嘟了几声,就扒拉着被子要去睡,最近够烦人的了,他哪里有心思跟她讨论那个?   再说了,他……提起孩子,就想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今年八岁了,不爱跳舞不爱唱歌,偏偏就爱算数,阿红说她接送孩子上学时候,老师特意指点她好好培养这孩子那方面,以后可有出息了。   先开始他也很内疚,整天担惊受怕的,就怕薛凤娇知道那事儿,他能猜想到,要是被她知道了,那她受刺激可要大了,指不准真能拿刀子捅了他!可一想到那孩子,一股温情就流淌过他心尖,说不出什么滋味,可那感受足以抵挡妻子的怨恨,弥补作为父亲的缺憾。   “明富青?你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她突然说,他浑身一颤,脱口而出:“没!”   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他转过身子,一把揽了她,压在身下,倾身嗅嗅:“真香,擦什么了?”   她目光锐利,打量着他,做夫妻那么久了,她能感受到他所有的小动作,说粗俗点就是他放个屁,她都知道他吃了什么。   她一把推开他,冷冷的说:“外边没人?那你心虚个屁,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是被我抓到,你知道什么后果。”   “我心虚啥了?你不要每天神神叨叨的好不好?跟你过个夫妻生活都不讨好的,你还要啥?我说句好听的你就觉得我隐瞒了你啥,那我以后少搭理了,省的你以为我在外边做了啥十恶不赦的事儿!”   他讪讪的说着,觉得她那眼神瘆人,想转开视线,又怕她说出什么来,就一直死瞪着她,她是了解他,可相对的,他也了解她;俗话说的好,你有金刚钻,我就有过墙梯,看谁硬的过谁。   片刻后她收回目光,空空的望着屋顶大灯,话题又转到了先前:“大龄产妇怎么了,我就是想要个孩子,就算是把命搭上了,可……见了你老明家的人,那脊梁骨也是直的,好歹我是留后了……”   这一刻,明富青的心思是复杂的,甚至是酸心的。   他嘴巴糯动着,不断的摇头:“别,别说这种话。”   他转头见她已经中年的肤色,虽然不比当年,可眼还是那双眼,嘴巴还是那么小巧宜人,突然就想起他们的第一次,她娇小躯体躺在他身下,就算预知了和他贫苦的将来,眼睛里依旧满是坚定,只是泪水涟涟,一滴一滴都落到他心尖上,他那时候就发誓,这世上有这么一个女人,信任他到把一生托付给他,他还有什么值得退缩和苦难的?她信他,那他就要把最好的都拿在她身前,就要向所有人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久违的冲动和激情竟然因为这样一种不可言的情绪而牵扯出来,明富青全身燥热着,而她微微发凉的肌肤是他此时最好的解药,他带着喘啊息突然的,紧紧压住了她。   “阿凤……”   薛凤娇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压闷哼了一声,他的火热她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做。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专家嘱咐过她,前期要做一系列的身体检查,让她先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最好取得家人的同意——这个事,她和明富青的意见这不是还没达成一致呢吗?!   “哎呀,你下去,压死我了!”   她不耐烦的推他,要是平时她拒绝了,他立马会嘀咕几声就翻身去睡觉,可今天就像是越挫越勇一样,丝毫不肯退缩,死气白咧的贴着她,杂密的亲吻沾着湿漉漉的口水黏了她一脸,她越发觉得难受起来,又使劲推了一把:“有病呢你,我还跟你说事着呢,你就发啊情了?都做了多少年了,还差这一时半会?”   他傻傻的抬起头来,真特么觉得没意思。   老夫老妻,连温情一刻都跟那水煮白菜一样,没味!   “说啥?说啥也我不同意!”   他生硬的说完,从她身上下去,又骂骂咧咧的说她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尽做不要命的事!年轻的时候干啥了,那会儿叫她弄个试管婴儿,她不肯,叫她找代孕去,刚提了一半就把他锁门外,大半夜的都不肯开门,连条被子都不肯给,这下好了,都是作孽!要是她弄成什么大龄产妇,到时候出了半点子事儿,那跟他脱不了半点干系,还指不定被她们老薛家的人群殴呢……   这下子,他连看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了,刚刚还有的那种感觉早就烟飞灰灭了,连躺在她身边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人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全身都擦香了,都掩饰不住有种隐约的腐朽酸败味道,什么特么温香软玉,这特么就是一王母娘娘。   她不再说话了,两个人尽管在一张床上,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是钻在两条被子里背对而睡,他呼噜声渐起,她却心里跟明镜似的,半点睡意都没有。   房间里暖气充足,逼得她汗津津的,她掀开被角,还是觉得燥热,干脆汲着拖鞋去隔壁房里睡去了,反正她是下定决心了,孩子,她得要!   说不定,这是她这辈子最后的机会,她就是不为他们老明家着想,也要为自个儿——老是最人生绝望的事,她的余生,不能孤零零的,她就不信那个邪——她要强了半辈子,还能栽倒在生孩子上?!   就在薛凤娇满怀期望的下定决心的第二天早上,家里来了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这样的期望就像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自导自演的独角戏般的,成了一个笑话;她这么多年来四处求医所受的身体和精神上的压抑,在希望来临时候,也彻底的破灭掉;也给她那段年轻时候奋不顾身追求爱情的回忆画上了一个,沉重又奔溃的,耻辱句号。   ☆、第 38 章   省里检察院的人走后,薛凤娇坐在原处很久很久后,都没法平复心绪,她觉得她快要疯了。   他们说什么明富青涉嫌贿赂官员之类的话,请求她配合什么的,她不管,可他们竟然说……他在外边有亲生女。   她脑袋沉甸甸的,又好像刚刚经受了一场血雨腥风般的快要炸开了,太阳穴处猛烈的跳动,牵痛了脑神经,她脊梁柱是僵直的,可又凉飕飕汗津津的,像是每次发烧发病前的征兆般,难受的紧。   她试着扯开嘴角要哭两声,可一声声的,都是嘶哑的哀嚎,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特别的瘆人。   原来她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眼睛发涩发酸,眼泪却像是干涸了般的一滴都没。   真悲哀,真悲哀。   她所有的自尊在那一刻被打破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打他电话去质问,去咒骂,去——   可踉跄着起身,摔倒在座机旁边的时候,悲哀的想:就算是把他拆了骨吸干血,她还能如何?   这么多年来,她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全心全意守在一个男人身边,从豆蔻年华到人到中年,他们穷的时候,他创业失败,负债累累,甚至连锅都揭不开,她那么要强的一个女人,拉下脸,去菜市场捡人家不要的菜叶子,那时候,她问自己,要脸还是要命,当然就选择要命了。   可就算是这样走过来的糟糠夫妻,都能走到这一步,那她对他,还能有什么可以信任的?   接近中午的时候,薛凤娇心绪才算平静了点,她打电话给跟他很久的一个司机,叫他过来一趟。   然后报了地址,叫司机送她过去,司机一下子紧张起来,可又不能不送她过去,一路上他心里忐忑不安的,手心里也全是汗水,就怕待会闹出了什么事情,老板的老婆,别看平日里不怎么管事,可他都清楚的紧,她还是蛮厉害的,而现在,一出手就叫人这么大跌眼镜,真是一针见血——可惜他来之前半点都没预料到老板娘是要去那里,这时候也没法跟老板联系一下。   司机边开车,余光里边小心的观察她脸色——好像是和平时一样,又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同,难道她去那边,是有其他事情,而不是发现老板在外边那个?   司机也打不定注意了,又不敢开口说什么,生怕触及到不该说的话。   这时候薛凤娇开口了,她淡淡的说:“李师傅,好好开车,你走神了。”   “哦哦,好。”   李师傅心跳慢了一拍,赶紧应承着。   其实他年纪已经四十好几了,比老板小那么一两岁,和老板娘应该是同龄,早年开车是因为当兵出生,在部队里学的就是开车,不过他家境也不好,退伍时候也没啥关系进什么机关单位,后来就只能跑出租了——跑出租也没挣下啥钱,因为每天就要给出租车公司一百多租赁费用,剩下的钱到自己这里就没多少了。   其实他和老板、老板娘以前都是认识的,他们穷的时候,他还和他们是住过一个出租大院——那会儿,他是开黑车的,那是开出租挣了点钱后,买了个二手车,趁凌晨和晚上交警管理不严的时候,就去火车站啊地铁口啊之类,人群密集地拉人开车。   那会儿老板和老板娘特别恩爱,他也间接的听说过老板娘家里有些权势,所以跟老板的时候,费了很大一番周折。   他还记得,老板娘第一个孩子没得时候——他因为开黑车,所以白天就是在家睡觉养身体,有天天气特别冷,他在被窝里睡的暖烘烘的,就听见门被拍的噼里啪啦的响,差点把他家门给掀了,他还当是什么赖皮流氓的,还迷糊的想着自己也没在外边欠钱什么的呀,反正后来出了门就见上二楼的楼梯上一大滩的血,怪吓人的,饶是他这种常年开车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大街上出了事故后的那种情景,可是那时候就有点吓晕了,后知后觉的才看见老板娘瘫倒在一边,身下也是血,一个院子里的人叫喳喳的,说是李师傅,你快送她去医院啊什么的……   那件事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特别的深刻,因为后来老板娘出院后,出租院里就来了一大波人,都是那种一看就是典型都市人的打扮,院子外也是停着不少好车,他那会正在吃午饭,吸溜着面条就见一波人去了二楼——那是老板娘的房间啊。   后来一波人就走了,而且带走了老板娘,然后他洗完碗就见老板站在大门口,他一向木讷,就过去拍拍他肩膀回去继续睡觉了,晚上出工的时候,见门口还站着人——竟然还是老板。   他好像维持那个姿势,站了很久的样子。   ……   老板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老板娘回来了,反正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家里人,又回来的,那两人每天又手牵手的恩爱起来了。   老板发家后,找到他说觉得他可靠,公司刚起家,也需要他这样的实诚人,他就来给他开车了,一直到现在。   对于老板在外边做的那码子事情,他实在不想置于评判,因为老板找到他那会,他的黑车刚被交警给拿下,还要罚款多少多少,他没多少认识的人,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一件小事情,对他来说,虽然不至于是灭顶之灾,可也够呛了;所以老板对他而言,那会儿是雪中送炭,而且这么多年来,他对他一直挺好的,尤其是工资福利上。   “老李,这么多年来,我们家富青对你怎么样?”   薛凤娇突然开口,唇角还带着笑意,眼神却是一直直视着看着挡风玻璃外,其实李师傅要是仔细点,就能发现她眼睛聚焦都是虚虚的,笑容也是僵僵的挂在脸上。   他忙说好,要不是老板,他不会那么快存够娶老婆钱,后来老婆生养的时候,老板又另外给了他一笔钱,说是给他老婆多补充营养,而且孩子越来越大,老板还指点他早点买房,当然了房子还是老板公司开发出来的小区,因为是集资的房子,先开始的十万块他虽然只凑够七八万,老板也叫他别急,慢慢给;现在他虽然不是那种大富大贵,可家庭和乐美满,孩子也争气,明年就大学毕业了,反正就是自从跟了老板干后,凡事都顺利起来了。   李师傅说的挺激动的,薛凤娇就是一直淡淡的笑着,好像挺安慰的样子,李师傅说完后,见薛凤娇没搭话,就有点讪讪的了,然后他就见薛凤娇笑着笑着就哭了……   见过薛凤娇的,都说她那个人虽然见了人就是笑吟吟的,可身上又不知道怎么的,有股子清冷的劲头,跟谁都是看着挺亲切,其实挺疏离的,所以公司上下的人,也都对她是敬而远之,包括李师傅。   所以这时候见薛凤娇突然哭了,他就有些慌了。   他也不会说啥好听的话,就是一直说:老板娘你咋啦什么的。   薛凤娇擦了擦眼泪,不哭了,可是说话声音还带着颤音,她说:“李师傅,我真羡慕你。”   李师傅挺不解的,又有点自豪感,可说话意思还是一直说这都是托了老板的福,才有今天什么的。   薛凤娇冷笑一声,说:“你不用一直谢他,这都是你该得的。好人有好报,这话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然后又说:“要不是当年李师傅你把我送去医院,及时保住我性命,我薛凤娇恐怕早就……”   李师傅赶紧推托了几句,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一直谢的人该是薛凤娇?   虽然吧,他是开车送她去了医院,以至于那辆黑车叫交警给牵挂上了,可这么些年来,他在公司上班啥的,从来没觉得自己救过老板娘的命就该得意之类的,那不是应该的吗?李师傅就觉得远亲不如近邻,而且那种事,谁看见不会帮一把?   “富青当年赚了第一桶金,后来的事业就一直做的不错,我想着,你救过我,而且为人那么好,好人就该有好报,我们境况好点了,就该报恩去,小慧生孩子的时候,我特意联系了认识的妇产医生,叫他们好好帮衬着……那孩子真好,一看到她,我就……我就想起了我那个失掉的孩子,要是她……还在,现下还比你孩子大点……”   薛凤娇忍着酸心,缓缓说着,李师傅也想起了他孩子好几次跟他说过,老板娘每次见了她都特别的好,还问她学业呀、同学们交往的好不好,甚至还给她买过几次衣裳。   “要是我们一直有个孩子,现下我也不会到了这种地步,李师傅,你说,我这么半辈子的,跟着他,尽图了些甚?不就是家庭和乐,夫妻美满吗?我年轻的时候糊涂,觉得爱啊情啊,才是最重要的,为此就是和家里闹的亲生父母都不待见自己了,还是要跟着他,现在想想,真是蠢,这么些年了,我们穷的时候,亲戚冷眼相待,富了,他们就是巴结讨好,没一个是真心对待我的,我爸妈前几年一去世,我就觉得这世界上,再没掏心掏肺对自己好的人了;那么大个房子里,富青他也总是说忙,总是不回去,我一个人呀,心里都快要长草了,我就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去养个孩子,可,可……”   她捂着眼睛,猛地说不下去了,而李师傅,此时肩背都是僵硬的,他听她说了那么多,眼前一直是那年冬天,老板娘娇弱的瘫在楼梯口的样子,还有她身下那么一滩血,也不知道为什么,脑门里猛地就是热血在往回冲。   他有种莫名的冲动,去告诉她一切真相,告诉她老板在外边养人了,还生了一闺女,还给了他一笔封口费,还……其实老板那事,一直叫他面对老板娘的时候都是满心愧疚,他一直受良心的谴责。   因为他见过他们好的时候,见过他们穷的时候,那么恩爱;可人心怎么就那么贱,不过是因为老板娘没法生娃了,老板就去找情人,就把老板娘当初为他付出的那些都忘记了?   他想说明富青真特么混蛋,真特么无耻,他恨不得代她揍够他,叫他永远见不上他的小情人!   “李师傅,这些年他做的那些事,你都告诉我吧,我都这个年纪了,该是醒醒了。”   薛凤娇说。   此时车子已经停靠下来了,对面就是传说中的明富青小情人的住址,她看着那里的庭院,大门,心脏就跟被人揪了一把的痛,做了半辈夫妻,她本该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结果事实却这么残忍。   “好。”   李师傅说。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忍忍 这只是个过渡 是想让薛凤娇揭发明富青推动案件发展的 很快就结案了 男女主又要纠结一下了 不过不会大虐什么的。   ☆、第 39 章   刚入冬的时候,A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淅淅沥沥的,一接触到地面,就化成了雪水,因此大街小巷的地面上,都显得有些脏乱。   艾萌萌她们一大帮子同事热闹着去荷塘月色聚餐——有同事过生日,又恰好是领了薪水那天,就被一个办公室里的人怂恿着,非要来这里庆祝才罢休。   席间笑声朗朗,暖气又开的足足的,谁都不觉得今年第一场雪有多冷,大家气氛也都特别的好,只是艾萌萌有点走神。   别人问她怎么了,她就搪塞几句没事。   其实她是有点物是人非的感慨——想当初她就是在荷塘月色餐厅楼上的宾馆里……那个那个何欢晨的,所以一到了这里,就忍不住想当时的情景了,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想笑,又有点尴尬,生怕当初那个被她收买过的领班还在这里上班,万一被认出她来了……心里毛毛的,不过按理领班就算还在这里工作,可也不会无缘无故就下餐厅来吧。   她正这么想着,肩膀猛地就被人拍了一巴掌,吓得心肝都差点跳出来!   “小萌萌?”——还能是谁这么叫她,艾萌萌转过头就见秦任得瑟的那张脸。   “你怎么也在这里?”   艾萌萌左顾右盼了下,没瞧见他身边跟着人,谅他在蒋筱面前也不敢这么叫自己。   秦任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话不多说,就是神神秘秘的瞧她,又加上艾萌萌身边一众女同事瞧见这么俊俏的男人,都有些春啊心荡漾的,一个劲地偷偷猛掐着艾萌萌,示意她介绍一下。   艾萌萌大腿疼得不行,她心想肯定给掐成淤青了,女人见着心水的男人,果然是够狠的。   不过她可不打算迫于淫啊威,就把花蝴蝶给介绍出去,先不说这人已经有了正派女友,况且这人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一副电力十足又花枝招展的模样,她这些教人子弟的单纯教师们,哪里能抵挡得了,非扒拉着叫他也就席、套话什么的;艾萌萌余光瞥见今日做东的男同事那张掩饰不住怨气十足的面孔——人家有心水的姑娘也在聚餐名单内,眼见着那姑娘双目冒桃心的盯着秦大少,那酸劲、怨劲可要冲天了。   艾萌萌赶紧跟同事们搪塞了几句,就拉着秦任到餐厅吧台边上了。   “你干嘛那么看着我啊?”   她怨恼的说,随手接过侍应生递来的柠檬水,喝了好几口,才觉得脑子清爽了。   “小萌萌你太不够意思了吧?那么大的事,怎么就半句都没透露过?”   秦任一股脑的指责她,还一脸委屈模样,搞的艾萌萌心里咯噔一下,怪吃惊的:“怎么啦?”   秦任挺幽怨的瞄了她一眼,顾自咬着杯沿口不说话,艾萌萌还从没见过他这么个神情,怎么说呢,那表情,就好像是欲言又止、泫然若泣、期期艾艾、特别特别的幽怨对方的不解风情般的,说通俗点,就像是隐藏着‘被抛弃’的潜台词。   艾萌萌抿抿唇,又有点摸不着头脑,想起幺妹说的那句话——秦任,不就是我们的闺蜜吗?   所以她就不纠结了,慢吞吞的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蒋筱那事啊,其实其实,我就觉得嘛,我们是朋友,那蒋筱,我多少也是要照顾点的,我叫惯熟的老师帮她补课,是考虑到她过段时间不是考那个什么吗,再说了,那老师也是女老师,不会勾搭走你们家蒋筱的,我不就是没跟你提起过嘛……还是说,蒋筱生气啦?那,那……”   她吞吞吐吐说着,心里觉得挺愧疚的,蒋筱脾气有点怪,指不准人家还嫌弃自己的多管闲事,或者说那种家庭出生的孩子都特别自尊心强,一定是误解自己用心了,口头上不好意思跟自己推辞,就跟秦任闹了点脾气了。   艾萌萌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反正是捞不着好。   秦任就跟没听见她话似的,慢悠悠喝了口水,然后说:“你跟何欢晨这是要水到渠成了吧,多会儿办结婚典礼,我给你多上点礼。”   艾萌萌刚喝的一口水就差点给喷了,“啥时候?”   然后她突然兴奋起来了,拉拉秦任胳膊,特别讨好的模样:“我要真结婚了,你打算上多少礼?”心里一直在想着,跟土豪做朋友真好真好。   秦任瞪了她一眼:“一百八十八块八毛八分。”   还嘟囔:“自己什么时候结婚,你自己不知道还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他绕来绕去的,艾萌萌没理会他,还兀自沉思在那一百八十八块钱。   秦任其实挺酸心的,自己谋略了那么多年,结果触手可及的心水姑娘还是被何欢晨给横刀夺去了,心里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平衡,他倒是私下里打听过不少,后来才知道那两人早先就认识,还早先就交往着,然后就扼腕了,才转战的,至于蒋筱……   “有那么两次,我带人来荷塘月色聚餐,见艾伯父和何欢晨在一块吃饭,既然是谈订婚事宜,怎么没见你也在?”   他郁郁寡欢,勉强笑问。   “呃?”   艾萌萌突然就觉得头上罩着一层迷雾,她怎么都拨不开,她爸跟何欢晨一起吃饭?为什么她半点不知?怪不得秦任以为她要结婚了,除了这个猜测,还能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一直不答应自己和何欢晨交往的父亲和何欢晨在一块吃饭,还是有几次了?   “我……”   她张张嘴巴,实在说不下去,要是说自己都不知道,指不定秦任会觉得多可笑,还会觉得她真虚伪,连这个都不肯承认。   “萌萌,不管怎么样,我都祝你幸福,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秦任拍拍她胳膊,艾萌萌无动于衷,又胡乱的点头。   秦任挺失望的,而这会儿两人都静默着,气氛有点压抑,他刚要调节下气氛再和她道别,艾萌萌就开口了:“差点忘记了,我今天还要点事情呢,你玩去吧,我先走了。”   “嗯……”   艾萌萌心里堵着一堆乱麻,脑子里思来想起怎么也理不清,一会是兴奋的,一会儿是忐忑不安的,因为她猜到一种可能,或许是父亲觉得女大不中留,就打算和何欢晨多接触下,替她把把关,看何欢晨能靠得住不。   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因为她小时候特别想要一件东西的时候,比如芭比娃娃还是公主自行车什么的,她爸爸先开始很反对,可不出一个星期,她就发现她心水的东西摆在自个家里了——这是父女两这么些年来,不言而喻的秘密,或者说,这是她跟她父亲的一种交往方式。   艾萌萌找了个借口告别了同事们,刚下电梯口,就见门口乱哄哄的,检察院的车在眼前一闪而过,她隐约看见林轻音也在,就扒拉着人群想看看何欢晨在不在。   然而很快受到阻挠了,也不知道谁挡着,就恰恰撞在她肩头,她抬头看,竟然是何欢晨。   “欢晨……”   艾萌萌脱口而出。   何欢晨也不说话,一把揽住她就往电梯里走。   “你执行公务?案子快完了吧?”   她问道,又见他穿着便衣,想来是没参与,可他手劲真大,揽着她那么紧,像是要把她嵌进他身体里,幸好电梯里并没有旁人,艾萌萌也就没觉得羞赧。   “你怎么也在这边?不是说周末在家吗?”   何欢晨似是而非的问。   “同事聚会,打你电话也没打通。”   “今天……有点事。”   刚聊了几句,电梯就到了,艾萌萌听见叮的一声,才注意到楼层数字,惊讶的问:“这是去哪里?”   何欢晨走路极快,也不答话,搞的艾萌萌心里就跟绷着一根弦似的,很快他把她塞进一间休息室,自己也随后跟进来,然后门把手一拧,锁门。   “唔……”   她懵懵懂懂就看见昏暗的室内一排沙发和茶几,然后就被他压在墙壁上,干燥又温热的吻密不透风的压了上来。   没吻多久,他就像小兽一样,双手把着她腰肢,拿牙齿咬扯着她衣服扣子,专注又猛烈。   艾萌萌急急的喘啊息着,她被他压制在一个极小的空间内,只能听见她和他的心跳在猛烈的跳动,鼓荡在耳朵里,一下又一下,刺激着神经。   “欢晨,你压痛我了……”   他俯着脑袋,肩膀却全部压在她胸口,这么别扭的姿势,叫她苦不堪言,低低的说着,感觉到他身体微微后退,压制也蓦地消失后,她抱着他脑袋,吃吃的笑:“你这是演的哪一出?这是休息室,你不怕待会来人?”   他抬起头来,昏暗里两人的面孔都瞧的不太真切,她却好像感受到他眼眸的深沉又炙热,专注的一瞬不瞬。   她哑哑的低声询问口气:“欢晨……”   “你明天要走了,我估计没法送你去。”   他说,脑袋又靠在她脖颈上,专门往衣领子里钻,鼻息暖暖又不稳的打在她后颈上,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第 40 章   “你明天要走了,我估计没法送你去。”   他说,脑袋又靠在她脖颈上,专门往衣领子里钻,鼻息暖暖又不稳的打在她后颈上,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哈,咱们又不是不见面了。”   艾萌萌笑嘻嘻的挠他胳肢窝,他倒好,不但不配合着笑,还纹丝不动的,叫她觉得没多大趣味,就想推开他,说会儿话。   何欢晨和她心思不同,他慢悠悠的说道:“我待会也有事……晚上也……忙……”   这么说,等他们待会分开的话,要好一段时间不见面了——其实艾萌萌出国的时间只半个月,不算多久,可在甜蜜如斯的恋人眼里,那么半个月,足够叫人抓心挠肺的难受了。   他缓缓的用发凉的鼻尖蹭着她后颈上的肌肤,叫她心里软软的,差点就脱口而出,她哪里都不去了,就只呆在他身边——可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人生里不知道有多少次的分离,而且小别胜新婚,还能增加感情呢。   慢慢的,艾萌萌就觉得不对劲了,昏暗的房间内只百叶窗上渗透点点亮光,而脖颈上温热的柔软正一点点舔啊弄着,何欢晨的手,也从她腰肢两侧,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她大衣里,一手掌正罩着她胸口……   可能是因为他动作幅度不大,又兼着她在胡思乱想,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了两人的暧昧纠缠。   “欢晨,你不会在这里做吧?”   她惊讶之下,失声问了出来,耳畔传来他低低的笑声,猛地她身体横空被抱起,她紧紧攀着他脖颈,很快就落在弹性十足的沙发上。   她大睁着眼,不可思议,这里是餐厅的休息室,随时都有可能来人的,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群人嘈杂的脚步传来,推门之际发现锁着门,然后招呼侍应生开门,发现衣衫不整的两人——她艾萌萌还要怎么见人?   实则她的担忧是多余的,何欢晨在杜家的地位,相当于杜家多半个儿子,在荷塘月色,他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的熟悉,先前进休息室的时候,认识的侍应生早看见他折回来,当然不会再叫人过来打扰了。   何欢晨的吻细细碎碎的落在她脸上,好像要用实践回答她的问题般,双手也不老实起来,一手把在她脑后,一手压在她胸口,艾萌萌苦于被他压制着,竟然半点力气都没,这屋子又黑乎乎的,把两人的呼吸,喘啊息,心跳都像放大了般的鼓荡在她耳边,又因着怕来人的担忧,她心跳愈发怦怦的,像要跳出来了,他舌尖一碰触到她口腔里,她就忍不住咬了牙关。   他吃痛,嘶嘶的抬起头来,含糊着问:“怎么才几天不做,你就忘记要领了?”——他最近忙的没有分啊身乏术,两人每每只浅尝辄止,他就悠悠然的熟睡了,艾萌萌恼恨不已,又顾虑着他身体,也不好叫醒他。   黑暗里一只小手摸了上来,碰碰他唇角,何欢晨就顺势吻了上去,嘬着她芊细的手指压上她身体。   “别在这里……”   她说,有点惊慌的想抽回手指,被他按住动不了。   “那去哪里?嫌这里不够刺激?”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听她急促的呼吸声,嚼着笑低低的说:“那去卫生间?”还故意思忖着,迟疑的说:“嗯……公共的一定比这里还刺激,萌萌你什么时候这么贪心了?”   艾萌萌忍住想敲碎他脑袋的想法,气恼的反驳着:“等我回来再……”   “我等不及。”   他突然松开她手指,唇就贴着她唇,没有深入一步,眼睛在昏暗里泛着一丝的光,好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要把她看进眼里,心里。   没来由的,她心跳少了两拍,腹侧不知名的某个部位隐约的酸痛,下意识的伸出舌尖,探进他嘴巴里……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艾萌萌一手拢着头发一手拉着衣领处,生怕旁人瞧出什么——其实出来前,何欢晨已经不止一次的帮她梳理了,这大概就是人做亏心事,就怕那什么敲门吧。   她钻在他臂弯里,脸蛋红扑扑的,像蜜桃一样,快沁出了水。   何欢晨莫可奈何的安慰她:“别担心,没人注意到的。”   她瞄了他一眼,见他脸不红气不喘——明明一直卖力的就是他啊,果然再次印证了小学老师说的那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下楼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碰见杜家闺女杜安安,她一直暗恋着她的何哥哥,本来以为艾萌萌不过是个找何哥哥帮忙的人,哪知人家现在都修成正果了,心里酸酸的,叫了声:“何哥哥……”就不知所措了。   艾萌萌赶紧把脸侧过去,生怕小姑娘看出点端倪来,却还是挡不住杜安安小眼神一直好奇的往自己那边瞄,脸就更加红了。   何欢晨看了她一眼,笑意渐起,对杜安安说:“刚叫你艾姐姐上楼帮我取点东西,看把她累的。”   艾萌萌私底下狠掐了他一把。   何欢晨车子还没修好,就顺手给艾萌萌打了车叫她自己回家,在车上艾萌萌才惊觉他们做那个,压根就没用任何安全措施——她扶着额头,懊恼的想,怪不得老觉得下面黏黏的怪难受,刚才就顾得脸红了,还没注意到那个。   快回到家里路口的时候,艾萌萌赶紧叫了停车,她总不至于现在打电话招呼何欢晨,叫他买那个去吧,他一早就有心思叫自己怀上,这会儿还指不准怎么乐呢。   何欢晨这会儿的案子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先前被检察院带走的是在荷塘月色用餐的明富青。   同案件嫌疑人的家属谈话,寻求线索,这是他们这一行的家常便饭,不过叫他意想不到的是,明富青的妻子和司机,竟然主动举报了他,还带来了明富青投资开发区新村的经济房时候,如何贿赂官员、权益互换、又如何和当时的法人代表现A市张检察长之子分配利益的证据等等等等。   同时房管局的贺某,涉嫌苏家夫妇事故案件,已经交由A市公安局接受侦察,同时等待他的,还有与房地产商交易的,千丝万缕的经济犯罪。   扯入案的官员不止这些,案子也在进一步的整理中,叫何欢晨一直头痛的,是自己的准岳父,也在经济罪犯之中……   前段时间他专程回到S市,不仅是向上级领导、省里汇报案件,同时也是向上级唐检察长提出回避案件。   在唐检察长的办公室里,唐检察长思忖片刻,才缓缓道:“监察委员会会议上,我们专门讨论过你的问题,可是案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需要你先履行自己的指责……”   那天检察长还说了很多话,无非是面对情感纠结和指责所在时候,如何调节个人态度之类的话,他记得不太清楚,只是那一刻,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虽然从开始的蛛丝马迹里猜测出艾立国和案件有什么关系,他一直忐忑,案子越是往下查,就越是心凉——这是他不同以往的感受,心里担忧的是艾萌萌怎么办,他和她的未来会怎么样?以至于他今天见到她,面上是欢喜的,心里是痛苦的,生怕她会离自己越来越远,可还是要叫她暂时离的越远越好,因为大概两个月后,案子就会在省级法院决定下的某个大法庭里由检察官提起公诉,那之后,关于这个案子,也算尘埃落定……   可它带来的后果,更确切的说,它带来的蝴蝶效应,会叫与一干犯罪官员有关的亲戚都受到余波,艾萌萌会怎么样,会受到学校领导的谈话,会招来同事的疏远,会……被检察机关候审,再说得远点,她以后要进入何欢晨的家庭,就要经受更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这还是在没有何家父母反对的情况下。   此时,何欢晨并不像他说给艾萌萌的那样,晚上没时间和她见面;他此时在父母家里,呆呆的站在房间飘窗前,手里的热茶飘出白气,烘得玻璃上一片白雾,遮挡了他的视线。   他心里沉甸甸的,白天和艾萌萌在一起欢好的勇气,就好像被抽离了体内,变的荡然无存。   其实两个月,还可以做很多事,比如……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接起,“萌萌?”   艾萌萌在那边笑嘻嘻的,又恶狠狠的低吼道:“何欢晨你个没良心的,白天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怎么不做安全措施?”   何欢晨心一紧,声音都是绷紧的:“一次应该没事,哪有那么凑巧就一次中标的。”   “反正我买药吃了。”   她低低的哼着,好像埋怨他,又好像得意看戳他粗糙的伎俩。   “……算了。”   他扶着额头,低低的呢喃。   “你说什么?”   ……   这样的结果早在预料中,既然落空了,等她再回来,恐怕再没有那么糊弄她了,况且,那时候他们的见面,是她的不解,伤心,质问,还是怨恨?   ☆、第 41 章   艾萌萌走的那天,何欢晨果然没去送她,她并没有灵敏的意识到这次的别离与平日里有甚不同——她生命中最爱她的两个男人,早就连同一气,打定主意要瞒着她……   而一个星期后,在明富青等人的提审供诉下,艾立国因涉嫌贿赂罪被刑事拘留。   案件的后续工作,监察委员会议上决定叫何欢晨回避,而且之后的公诉也避免叫他参与。   何欢晨松了口气,又得了清闲,就一直待在A市的花园小区里,他最近烟瘾极大,何妈妈在一次和何爸爸通过话后,撂下手头的工作赶了回来。   这处的物业,何妈妈虽然知道地址却没来过,这会儿还是初次上门,她按了门铃好久,还不见儿子开门,又打了半天他手机,才听见里面有了动静。   “欢晨,你睡着了?”   门刚开,何妈妈忙问道,她急着往进走,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差点摔倒,何欢晨忙扶了她,她才见玄关处的鞋柜上乱七八糟的,刚绊了她脚的是一只拖鞋,而儿子身上那烟味呛的她头晕眼花——欢晨多少是有洁癖的,在家里从来不会乱扔鞋子,就算是抽烟,那也是压力大了,才会多抽支。   她赶紧推开他,又见他衣服也满是褶子,一脸空落落的表情,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半点精神都没,她倒是想骂他两句,可也知道了他情绪不好的原因——怪不得他爸爸给她打电话那口气,就跟汇报国家一级机密似的,相当严肃——儿子情绪出了点问题,你这个当妈的,在这时候要赶紧的回到他身边。   “妈,你怎么过来了?”   何欢晨踢开拖鞋,去关门,折回来的时候还是仔细把鞋柜上整理好,见他妈一直站着,就轻笑着说:“我收拾收拾,你自己倒水喝吧。”   “萌萌不在家,你就要把家里过成猪圈啊?”   何妈妈不走开,反问道。   何欢晨手一顿,还蹲在那里,母子两沉默了片刻后,他才起身,踢踢发麻的腿,去揽何妈妈肩膀:“妈,你是要跟我站在统一战线呢,还是要……”   其实他早就想跟父母好好谈一谈了,起码,他要在艾萌萌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处理好这些事情——关于他的婚姻问题,何爸爸妈妈一直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最开始对待艾萌萌的态度,也是看他的喜好,可那是在艾萌萌家庭情况正常的情况下;而此时,她的家庭问题,足够叫何欢晨现在的事业停滞不动,更甚会牵扯到何爸爸的名声……他的父母,还会是先开始的态度吗?   他是绞尽脑汁的想过这些问题,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因为这些问题跟艾萌萌分开——那是不可能的,他想都没想过,他只是,要在她回来前,尽可能的摆平以后要影响两人感情的绊脚石。   何妈妈先开始没回答,她四下里看了看他的居住环境,顺便在他卧室里多停顿了会儿——满地的烟蒂,被窝也没叠起……偏偏衣橱里的套装什么的都摆的整整齐齐,熨的也都笔直的没一丝褶子,厨房里也是,各色餐具洁净整齐,铮亮铮亮的……   然后神色无异的说:“装修的挺不错,你就喜欢这种居家风格,最近没在家里吃饭?厨房一点烟火味都没……”   “您晚上要是不走,就给我煲汤喝吧。”   何欢晨见她不直接提那个,也顺着说道,心里倒是有了点底——要是她和爸是强烈反对的,今天她就不会心平气和的扯这么些闲话了,更何况,她还主动提起了萌萌。   “好,先把你的猪圈收拾好,你老娘才有心情替你掌勺。”   何妈妈手掌一挥,倒是很豪爽。   两人便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卧室、客厅忙碌起来,何欢晨一直觉得和自己母亲相处很愉快——她爽朗又开明,缺点是工作忙,总拿嘴巴来关心人,可这并不影响她的魅力——每每有她在身边,他心里不由得就安定一些,脑子里那些不堪负重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慢慢的沉淀下来,浑身都能放松一刻。   何妈妈熬的是冬瓜排骨汤,香味浓郁醇厚,直往何欢晨鼻子里钻,他做好家务就等不及的跑去厨房,何妈妈守着砂锅,叫他没法得手尝一口。   饶是在外边清冷的男人,在母亲面前也就跟小孩子般的撒娇耍无赖了,说是肚子饿的咕咕叫,外边饭菜不香,一点胃口都没,再说的严重点,就开始瞎说了,什么胃疼呀,脾寒啊……何妈妈气恼般的回了一句“咋不说肾虚呢?”,才堵了何欢晨的嘴。   期间他接了个电话,何妈妈见他兀自去阳台上接,也没多说。   “不管怎么样,想办法拖延到公诉结束后。”   他闷闷的说,来回的踱步,手掌又搁进裤兜里,刚想摸烟,才想起烟盒都在卧室里,又定定的站在玻璃窗前,认真的听对方火急火燎的讲着。   “……这么做是因为既要避开候审,也是艾舅舅的嘱咐——他被公诉的那幕,他不想叫她看到……”   他抿抿唇,再次提醒表哥,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艾萌萌近期在米国待了一月有余了,表哥那边得了姨夫姨妈嘱咐,要他绞尽脑汁的把艾萌萌留在那里至少两月——包括一些细节,艾立国的电话回复,短信回复,家里停机原因等等等等,他们都商议制定了一系列对策。   这里莫可奈何的原因,谁都心领意会,表哥是火爆脾气,不想那么欺瞒着表妹,可何欢晨的冷静和隐忍不发,再次提醒了他。   表哥脑子清醒过来,他在大事面前,一贯的宗旨是护短,他的亲生表妹不管会不会被舅舅的事情牵扯到,都不能被劳什子的候审,可艾萌萌从小就聪明,最近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总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何欢晨微微闭着眼,脑袋一侧抵在冰凉的玻璃上,他静静听表哥在那里说她的一切情绪、心里喟叹——萌萌不傻,他们能瞒她一时,可时间一久,就破绽百出。   “等晚上,我跟她说吧。”   他挂了电话,想着也只有再骗她一次来拖延时间了——总之他在她眼里,不久后,恐怕就要变成那个‘十恶不赦’‘恶意昭昭’‘伪善虚假’的混蛋,那么,总不多这么一次。   回到厨房的时候,何妈妈还在煨汤,何欢晨抬抬表:“这么久了,还要煲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煲汤重在火候。”   何妈妈笑吟吟的说道,话锋一转,“你刚才不是问妈吗?问我是和你统一战线,还是要去反对?”   何欢晨心一紧,就听她轻轻的叹息:“你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人莫勉强;他从来没逼着你做过什么,妈也没,所以,这个选择,你不必考虑家里。”   “我的选择一直是她,可是……”   可是何欢晨没法无视,自己的选择对父母的影响,这才是他最头痛的地方。   “我不是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么相对的,我们做父母的,自然有我们的造化;欢晨,你爸爸妈妈经历过的事情,不是你能简单想象到的,我们也曾经顶着各种压力迎难而上过,所以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事情就看淡了,最重要的,还是子女的幸福。”   她揭开砂锅盖,拿勺子一点点漂去翻滚的白沫,神态语气有着过来人的安宁平静,但终归是做父母的,最开始的时候她也关心则乱,彻夜不眠,和丈夫一晚一晚的通着话,商议着,讨论着,甚至争吵着,终归还是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叫儿子自己选择。   “只是——”   稍顿,她迟疑道。   “妈……萌萌也会努力的,她不会轻易放弃,我也不会,我们的婚姻,会经营好。”   何欢晨好像看出何妈妈的担忧,淡淡的接了话,眸光闪闪,神采奕奕,最后抱着何妈妈后腰,低低的说了句“谢谢爸妈理解”。   何妈妈看看砂锅里白汤翻滚,笑了——她本来还打算拿这煲汤和爱情做一番长篇大论呢,看来根本是不需要的,这会儿就有点自豪了,因为何欢晨在感情上面一向迟钝——在幼时就体现出来了,比如说他四岁的时候,何妈妈看书眼睛困了,就躺床上眯瞪一会,然后就流眼泪水了,小欢晨就会傻傻的过去问‘妈妈你流口水了……’之类犯二的话;   上学的时候,尤其是夏天晚上,总被女同学找借口约出去,回来问他什么感觉,他就说身上痒——女同学说啥他没记住,就记住在户外被蚊子叮了多少包;   ……   随着年龄渐长,迟钝的体现倒是没那么明显了,可这么多年,也总难听见他说声‘老妈辛苦了’‘老妈我爱你’之类的话——何爸爸倒是不介意,他觉得蜜里调油的孩子心思多,不好;可何妈妈性子爽直,就一直纳闷为什么对何欢晨教育了那么多年,竟然没得她的真传。   现下他有了爱人,竟然也懂得去经营了,她本来是要提醒他——他和艾萌萌的事情,最重点的问题不在她和他爸那里,而在艾萌萌那里——她有没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嫁进他们家?将来的婚姻要在众人的流言蜚语里,是摇摇欲坠,还是风雨无阻勇往直前,作为一个家庭的准女主人,她能够做好准备吗?   他有没有足够的信心,相信未来面对艾萌萌身上出现的一系列蝴蝶问题,还能心平气和的去解决,去安慰妻子,在事业受挫的时候,不会说出怨怪对方的话?   或许还有更为紧迫的一点——萌萌父亲现在的情况对她打击到底会有多大,谁都吃不准,她还能接受欢晨吗?   很多人恋爱的时候甜蜜如斯,可真正到了过日子反而出现了种种问题,不管是不是心智不成熟的问题,还是没做好准备,或者是需要磨合期,可大部分小年轻遇见繁琐的家务事后,就变得郁郁寡欢,话不投机,以至于影响到感情。   尤其像自家儿子这样的,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只去设想未来的美好,俨然,那些零零总总的未来问题,儿子一定是想过了,或者一点都不比他们做父母想的少——何妈妈更欣慰的就是这里,儿子在对待在意的人身上,半点都不会马虎。   既然他相信艾萌萌,那么她也愿意相信他,相信她看准儿媳妇的眼光。   ☆、第 42 章   “今晚回去住吧,你爸也回来,别老待在外边,叫我们跟着瞎操心。”   “好好好。”   何欢晨连连答应,两人关灯下楼,他取了车从车库出来,刚拐过绿化带就猛地刹车停下,事发突然,前面车轮都杵过了隔离墩。   不远处站着的何妈妈一个激灵忙往过跑,就从挡风玻璃上隐约看见儿子身子前倾,一手正抱着头,她吓得大惊失色,边喊着:“欢晨,怎么回事?”,使劲的往开拉车门,结果没开,火急火燎的就拍车窗。   何欢晨车上设置了车门自动落锁,他没抬头,摩挲着开了门,探出去的手很快落在他妈手里,她抓的他特别紧,想要扳开他扶着脑袋的手,何欢晨不放手,只是说没事。   然后何妈妈才发现他一直捂着的不是脑袋,是眼睛。   她声音好像不受控制的大了起来,又尖锐又带着颤音,“你眼睛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停车的,是不是眼睛难受啊?”   何欢晨揉揉了眼睛,脸上露着浅笑,手安慰性的反握了她的手,“妈,我真没事,眼睛里面突然飞进去东西了,你让我缓缓。”   “那我给你吹吹。”   何妈妈一颗心终于落实了,要给他吹,他笑着拦下:“又不是小孩子了,待会就没事了。”   何妈妈又建议拿矿泉水冲冲,何欢晨也不用,片刻后,他说:“妈,你开吧。”   “嗯,好……你真没事?车里怎么跑进虫子了,是不是有什么吃的东西落在车上,坏了生虫子了?”   何妈妈嘀咕着上了驾驶位。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何欢晨也真像他说的那样,一会儿就睁开眼睛没事了,只是眼睛里面有点红红的。   其实他心里是不安的,可这种不安、按着他平日里的性子,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把车刚开出通道不远,眼前就猛地模糊了,还隐约有着刺痛感,然后就紧急刹车——这种刺痛感和类似突然失明的境况,他在前一段时间有过一次,那还是和艾萌萌出门前,他在浴室里猛地就这样,当时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他倒是听说过,神经什么的由于挤压,眼睛会暂时性血液循环不通畅,造成视觉模糊,而且吧,他觉得自己最近够神经紧张的,这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不过,为了了解身体健康程度,他打算第二天去医院一趟——不然萌萌那边还没怎么着呢,他这边要是出问题了,还怎么照顾好她?   晚上三集连播的情感大戏一播放,何妈妈就守在沙发前了,何欢晨平时对那个半点兴趣都没,可也陪着他妈看了好一会,然后他发现男人看这些电视剧,其实是有很大帮助的——了解家庭冲突症结,女人和男人思维不同具体表现在哪什么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婚姻中,很多女人的智商是很高的——拴住男人的心的技巧五花八门,各有所长,虽然有点狗血,可事实证明,管用!   ——然后他就思忖着,自己也是不是该备好后路,万一萌萌到时候回来了,不能原谅他的隐瞒,不能接受她父亲能跟自己勘察的案子有关什么的,那自己该如何?   ——他年龄不小了,也不想再因为这个‘意外’那个‘事出有因’搁浅这段感情,在者老话说夜长梦多,让他放任她可能‘中止’两人的感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何妈妈看到剧情搞笑部分,再回头时候,自家儿子已经不见踪影了,何爸爸说他啊,早上楼休息去了。   何妈妈说:“你给我拿个苹果吧。”   何爸爸不疑有他,弯□子从茶几上拿,猛地后背一沉,妻子就从后面攀着他脖子趴了上来,没把握好力度,差点把他身子给掀前去。   还在他耳边埋怨的悄声道:“不服老不行吧,以前你在厂里当干部,还背过百十来斤的水泥,这会儿,背我都腿脚都发软呢吧?”   “恩,我都老了,那咱们也是老夫老妻了,你还不下来,叫欢晨看见了,像什么话?”   何爸爸赶紧催促她往下走,又怕往后摔她,把他老腰闪了得不偿失,就严肃的呵斥着。   “装什么装,你手把着我腿呢,我怎么下去?”   何妈妈轻笑着戳穿他正儿八经面具,双腿夹着他后背更紧了,感觉到丈夫后背一紧,也就顺坡下驴的撒着娇说背背我吧,以后就没机会了什么的,反正那招是百试百灵,何爸爸莫可奈何,只能驮着她回屋。   何欢晨瞅着时间打电话,国内这会儿是十点多,萌萌那边也就差不多早上九点多。   一接通电话他就本着先发制人策略,有意的主导了谈话内容,尔后表达万分想念萌萌的心情,提起近期会办理签证,赶着平安夜和萌萌在异国相聚。   艾萌萌将信将疑的答应了,还要问他什么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了嘀嘀嘀的呼叫提示音。   她问:“……你那边有人打进来了?”   他假装瞅了一眼,说:“恩恩,是我爸。”   叹气,“那我先挂了……待会你早睡吧。”   “好。”   稍顿,他轻轻的说:“爱你。”   “嗯。”   挂断电话的同时,他一直伸在被子里的手同时挂断另一支手机——何妈妈的手机,先前借来的。   然后就觉得后背汗津津的,很难受;果然,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填充,甚至连一通电话,他害怕她过多的询问,生怕自己或失言或哑口无言,可是又想听到她的声音,两人之间隔了千山万水,她的声音此时是他唯一的慰藉。   他鄙视自己这样卑劣的行径,却又莫可奈何的玩着这样小聪明。   想着何妈妈正常情况下电话比较多,何欢晨也怕耽误事,就下楼送手机去了,不过走到父母房门前的时候就打消了那个念头,随手把手机放在了柜子上。   何妈妈发现手机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了,正是要去浴室,她按按手机,发现儿子借的那段时间,只打过一个号码,然后皱皱眉头,嘟囔:“这孩子闷得慌,拿我手机给他手机上打电话玩儿呢?”   何爸爸蓦地耳根红红的,瞄了她一眼,率先去沐浴了。   彼时,太平洋彼岸的那个国家里,艾萌萌正沐浴在晨光中翻看大都会美术馆最新展览的一期画报,表哥业务繁忙,时常不在,倒是小抒学业不重,常来这里小住几天。   何欢晨说要来的消息,她是打心眼里高兴,就放下画报,思忖着制定一份两人旅游计划,那边小抒奔出来,说是表哥来了,跑出门口接去了。   艾萌萌心里不是滋味,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表哥神经兮兮的,和她说话也是虎头虎尾,心不在焉,还总限制她做这做那——她手机卡一到了国外就没信号了,按理说全球通业务面对的就是全世界啊,再说了她提前开通了国际长途和国际漫游,钱也充的足足的……不得不怀疑是中国移动和米国通讯公司解除合作了?   叫表哥帮忙找下问题症结所在,他倒好,每天拿工作忙来搪塞她,然后吧,她现在基本和网路没啥联系了,简直就好像完全脱离了人类进步时代,完全进入了原始活动……表哥说带她去阿拉斯加滑雪,倒是滑过了,然后就说待在这里挺好,要是做米国最后一块净土上、一个快乐的破冰捕鱼人,也不错,结果他走了,把她留下了!!留在不知名的小镇里,住宅外到处是大片大片没法消融的雪地,只能和房东太太的雪橇犬、画册画板作伴。   表哥是由房东儿子带过来的,两人裹着大粽子般的走进来,带着一股寒气,艾萌萌跟表哥没说几句话,两人就言语不合起来,她句句质问他:为什么把她留在这么个偏远地带,他火爆脾气一上来,就想向以往似的,抬起手掌就朝着她脑袋拍去,手掌还是硬生生停在半空里了。   她剪水瞳子泛红,又委屈又不解,这么些天来怕父亲在那边担心自己,每次通话也都是报喜不报忧,倒是她爸也忙,次次只嘱咐她几句听表哥的话;这会儿见表哥对着自己又来这招,就梗着脖子瞪他。   小抒看的心惊肉跳的,背后掐了表哥一把,表哥手掌落下来,轻轻拍了拍她脑袋,艾萌萌鼻子一酸,掉转头就回到了屋子里。   “有话不能好好说?偏偏要叫她不开心。”   小抒埋怨他道。   表哥摸摸耳朵,缓缓低语:“你不了解她,她那些小手段忒多,心里要是怀疑了,就会不动声色的套人话,我说话直,保不准就说漏了嘴,这会儿只能跟她这么相处了……”   小抒听得头痛,嘟囔着:“你们各个心眼多,这么藏着掖着,还不如跟她提提,叫她也有个心理准备……”   表哥瞪了他一眼,小抒撇撇嘴角,没再往下说,去厨房烫热茶的时候,隐约听见他在那儿低喃着:明明知道那样的结局,选择说出来,或者装作不知道,千万不要欲言又止……   小抒愣愣,想起一句话:有时候留给别人的伤害,选择沉默比选择坦白要痛多了。   ☆、第 43 章   飞北京的某架飞机上,所有人都好像感受到机舱里,弥漫着淡淡的悲伤。   临窗的姑娘侧着头,长发披肩遮挡了她大部分面孔,露出的一点鼻尖泛着红;身侧的小伙子双手耷拉在双腿上,一副无措又凝重的模样。   轻微的抽泣声不时从那儿发出,时高时低,断断续续,夹杂着隐忍的抽噎,又像是水滴声,像是珠玉落地般,滴答滴答的、坠在人心头,沉甸甸的。   “……萌萌。”   表哥稍微靠过去,想要安慰几句。   艾萌萌摆摆手,制止了他,长发撩开,露出一张白皙的面孔,只是长睫下,双目红肿的厉害;她喘了口气,又低下头,拿纸巾掩饰性的、不断擦着小脸,眼睛……   而萦绕在心头的阴晦、难受,像是天空黑沉沉的压顶阴雾,不断被复杂的情绪,扭曲着破裂又不断的聚拢着。   她和父亲的通话并不多,两个多月,也不过打过八通电话,最开始并没觉察什么。   一来,艾立国为人儒雅安静,每每通话也只问问她身体好不好,饮食习惯不习惯之类的惯常话;二来,他最近每次说在忙,通话也只限于三二分钟就挂断,她倒是习惯父女两这么寡淡的相处,可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头莫名的不安却由对表哥的疑惑,不知什么时候转移到了和父亲的通话上。   总是觉得怪,又联系起自己回国的时间被一再的推后,林阿姨的莫名离开,表哥不时的闪烁其言,甚至……何欢晨细微的,不易发现的那些敷衍等等。很多事情或许从表面来看,平静无澜,可任何事情,或许是经不起人怀疑后,反复的推理思忖。   有时候她觉得空茫的脑子里,有什么突然闪现出来,然后一闪即瞬,又恢复了先前的空茫,可那种茫然更加叫她无措起来,像是人的失忆般的,抓不住某些片段,就百爪挠心的难受。   事情的结局,最终还是被她一窥门径了——对于套话这种小伎俩,艾萌萌最擅长不过,既然表哥暴躁又不讲理,那她就从小抒身上找攻破点,果然……她心里假设的问题以笃定的口气,貌似无状的问出时,小抒在猝不及防下,惊惶无措,破绽百出……   然后表哥很快赶了过去,面对艾萌萌风雨欲来又咄咄逼人的质问下,他沉默后,终于一一道来——他心里竟然松了口气,大法庭的公诉在第三天,她就算要回去,也已经避开了候审和父亲的公诉,那么剩下的,她该面对的,谁也替不了。   原来,那八个通话都是提前录好的录音——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飞机在很厚的云层上飞,艾萌萌红肿的双目空茫的落在外间某处,此时她眼前仿佛浮现了母亲生前的音容笑貌。   如果说人没了,会上天堂,那么此时她所处的距地面一万多米的地方,是不是离天堂很近呢?   母亲她知道父亲那么做,会很自责吧?   因为母亲高额的医疗费而接受房地产商的贿赂,在张检察长和贺局之间充当了那样的角色,不断为商人提供权钱交换的交易,虽然母亲去世后,他想停手,可一旦开始就很难再摆脱的坑脏,就像污点一样永远黏在了人生上,哪天被翻起、被再利用的时候,父亲他就成了罪人……   那年,她到底是太幼稚,并不太了解母亲每天的治疗究竟需要多少钱,还以为姑姑那边多少是会帮衬着——这会儿才明白,表哥家里那会也有经济困难,即使帮衬着,可也仅仅是杯水车薪,丝毫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在者亲戚间的那些微妙关系,根本不是她那个年龄能想象的。   她当年沉湎在母亲去世的伤痛中不可自拔,而父亲,却在隐忍着爱人去世的同时,也在深深自责愧疚着吧?而今又害了苏家……她的幺妹和笑晏哥哥,儿时伙伴,亲密挚友,就要因此而远离了她,她们的友情,被划上了不可抹平的沟壑。   如果哭能减少伤心难过,那么它丝毫减少不了艾萌萌此时头痛欲裂的痛苦——一方面她违心的希望父亲的罪过会少,一方面又在深深的痛恨着——她和何欢晨,大概真的要完了。   因为同样的,她对何欢晨也有那样纠结的情绪——深爱着,却不能自已的悲怨着——为什么勘察案件的偏偏就是他,就算那是他的责任和义务——可那时候,他在朝着案件真相往前迈,她毫不知情又愚蠢的跟他无数次的欢啊爱着——他早知结局了,还瞒着她,连同她的亲人,一道瞒着她,她多痛恨,那样被他牢牢保护着,被当作傻子的自己——当情感和道德冲撞出一系列的矛盾时候,他就在她心里建起的那道防界线之外——画地为牢,遥遥相望。   第三天下午,冗长的时间在飞机转火车上消耗,同时消耗的是艾萌萌心里一点点的勇气,原本望眼欲穿的S市就近在眼前,却仿佛像是隔世般的,再不是昨日。   出了站台,熙熙攘攘的人群极速的移动着朝出站口走,黑压压一片;而冷气流从甬道穿梭回环着,激的人鼻头酸胀难受。   她的脚步,像是要被冻结了一样,又像是灌了铅,沉的快要抬不起来——在越来越靠近出站口的时候。   表哥虽然一手单护在她肩头,也一直留心着她的情绪变化,可终究,他是个较为粗枝大叶的男人,而且心里乱糟糟的,摸不清现在的表妹到底在想什么,虽然她在飞机上一直哭着,可之后眼泪就像掏空了一样,表情似乎木讷,又似乎很平静,可是太平静,又有点叫人心里发毛——他清楚,一直以来他终究是个拿拳头说话的男人,不会以言语抚慰人,不会拿头脑爱护人,绞尽脑汁的想说几句安慰话,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喟叹。   出站口也不知道谁挤了谁,一股大力猛地涌向艾萌萌,她僵硬的身体倏地撞在旁边那个不锈钢栏杆上,手肘蹿过一片麻痛,她下意识抱了手臂,抬头时候,眼神堪堪落在门口熟悉的身影上——他的视线刚从她手肘的方向移过来,撞上她的视线,微微一顿就凝视着;还不等她看清他眸底的几分情绪,她一阵悸动,那个人在脑海里数不清出现过多少次,可在这人群里,明明是真实的站在那里,却像是在她梦里的某个片段,触手不可及……   她收回目光,胸口憋闷又沉重得厉害,脚步一滞,差点就摔个踉跄;他就像曾经那个雨天,看着她背影穿过鹅卵石小道回家门时,差点滑倒,他的手臂就下意识的想护过去;而此时,手臂伸了一半,就停在半空里,身体前倾着、手微曲着,姿势滑稽可笑……   表哥对着身后发了一通脾气,手抓的艾萌萌紧紧的,等出去看见何欢晨的时候,眼神一黯,缓缓避开。   人流不断,多少人从开始就只是过客,匆匆来去;也有多少人最后成为过客,即使在曾经的盛世流年里抹了一道浓重的色彩,却好像终究逃不开曲终人散的落幕。   她随着人流静静的往前走,擦过他衣角,甚至好像能闻到熟悉的气息,能听见他的心跳,咚咚咚,那么强烈又鲜活,他就要这样成为那个让她心悸的路人了,就这样,不用去质问,不用去怨恨,不要告别,也不要回头……   “艾萌萌!”   她手臂一紧,被他拽在掌心里,低沉的嗓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隐忍着强烈的感受。   是他偏偏要招惹她的,是他非要来招惹她,是他还要来招惹她!   她微垂着头,浑身在冷冻的天气里,染着寒气,衣衫上都像是沾着湿漉漉的雾气,发尾沿着脸颊,翘起好看的弧度,被他抓着胳膊,却好半天不抬头,不言语,更像是在隐忍着。   “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饿不饿,先去那边吃饭好不好,我……”   须臾后,他急急的开口,边牵着她、避开人群的往火车站下面广场走;又想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可牵了她,就不敢再松开——是他太粗心,考虑不周,连件衣服都没给她带,即使她裹在厚厚的羊绒外套里,可他仍旧觉得她冷,他抓她胳膊的时候,碰触了她的手背,冷的瘆人,可恋人之间的牵手和拥抱,好像成了个禁忌,他碰不得,没法碰。   艾萌萌突然止步,抬头看向他,那眼神,一贯的懵懂无辜,又清晰的隐藏着嘲讽和好笑。   他急急的话语也在刹那停口,倏地,咬肌痛、胸口痛,又好像哪里都痛,都是因为直面她后,浑身运动着的肌肉突然僵硬停滞起来,撞击出猛烈的痛感。   “萌萌,这里人乱,我们先走吧。”   表哥赶紧开口说道,看向何欢晨时,示意着什么,何欢晨呆滞着往后退一步,抓着艾萌萌胳膊的手不由一松。   “我要去法院。”   艾萌萌说,转身就走。   “公诉已经结束了,都结束了。”   何欢晨像是豁出去一样说着,呼吸很重,说话间呼出的白气扑打在他唇上,黏黏的,叫人心里烦躁又绝望。   艾萌萌走的更快起来,表哥想要抓住她肩膀,几次被她甩脱,他莫可奈何的与她并肩走着。   何欢晨紧抿着唇跟上去,原本复杂纷乱的眼神此时冷冷盯着那个娇小的背影,他多厌恶她此时的态度——从来如此,一向如此,但凡两人之间有了问题,她就用那样疏离又坚定的背影远离自己,把自己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就像是他们之间,从来都是毫无瓜葛的,那样既不表现出怨恨,又不会蛮狠无理责骂自己的她,他深恶痛绝!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准备受着她粗鲁的质问,忿恨辱骂,甚至拳脚相加,可面对着那样的她,他心里空落落的,脚底都像是踩在了一摊棉花上,没有未来,没有希望,连空气里,都交织着挫败和绝望,一股一股的冲荡着,又密密麻麻的纠缠上来,压得他快要窒息。   “艾萌萌——”   他猛地低呵,无法任由她这么忽视他,去做无用的蠢事。   她竟然停下了,停在了路沿上,马路上穿插而过的公车轿车川流不息,她的身影纤细瘦弱,像是摇摇欲坠。   “萌萌,我们该好好谈谈,现在我先带你回家,那里不必去,已经结束了,你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都来问我。”   何欢晨一口气说完,突然觉得身心疲惫,他静静看着她侧脸。   “欢晨……”   她低低的声音似乎在低吟,梦幻般的响起,熟悉的亲昵的称呼,叫何欢晨心里钝痛又微怔。   “你不是说……办签证去看我么?”   她问道,眸光柔和的让他恍似在梦境。   “我……”   他错愕。   ——“呵,都是骗人的吧……”   ——“……那么,就这样结束吧,我们。”   “……”   梦境猛地破裂……   作者有话要说:我前面哪章好像弄错了 表哥和艾萌萌是姑舅表哥表妹关系 那艾萌萌叫表哥父母就是姑姑姑父 我可能写成了姨夫姨妈 T T 抱歉。。   ☆、第 44 章   “你不是说……办签证去看我么?”   她问道,眸光柔和的让他恍似在梦境。   “我……”   他错愕。   ——“呵,都是骗人的吧……”   ——“……那么,就这样结束吧,我们。”   “……”   梦境猛地破裂……   肿怔之间,苍白俏丽的面孔上满满的嘲讽在何欢晨瞳孔中渐渐放大,又远去,像是再也无法触及的梦,快要支零破碎的散去。   “你——”   他喉咙眼上像是堵着什么东西,艰涩开口,又被涌上来的酸涩湮没——这样是不行的,她义正言辞又理直气壮的态度下,是无理和任性,是怨恨和不满——她不能这样对待自己!半点余地都不留,又把自己立于什么样的立场?   铺天盖地的复杂情绪夹杂着深深的委屈和不忿,席卷了何欢晨的理智——果然,在她面前,他是没有理智的,就算有,也被她一点一点的消磨已尽。   多少年前,遇见她母亲的事情,她就那么自作主张又理直气壮的离去,如今的场面活像是重演了那一幕,她真自私,真自私……这样的念头萦绕不散,他猛地上前、恨恨的抓住她胳膊,阻挠了她的离开。   ——“艾萌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所有犯过罪的人,都躲不过法律的制裁,只因为我恰好是执法人员,你就这么对我?凭什么?就凭着我们是这样的关系,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人?就可以给我心尖上扎一根刺,再也没法安心,一直在你的怨念里?”   ——“我们是瞒着你,瞒着你的是我们,我们!不仅仅是我,为什么单单对我这样?我……可以接受你所有的怨恨和不满,可你不能轻而易举的视我于无物,‘我们结束’这样的话,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做主的!”   ——“你父亲既然做了这样的安排,你心里是比任何人清楚……他在害怕,害怕唯一的女儿目睹他在法庭上、没有尊严的那一幕,害怕父亲在女儿心里独一无二的地位彻底被打破,他在痛苦、在难受、在自责,你为什么还要任性无理的做这些无用的事?”   ——“我们所有的人都在煎熬中,不单单是你,比起幺妹和她哥哥,比起那些受害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较劲?”   “何欢晨!”   表哥的脸,猛地煞白,低吼着想要阻挠他。   艾萌萌回头,苍白的面孔还泛着肿怔,又像是不可思议般的盯着他,手指虚虚的抬起,低喃般的说着什么……   “你……”   “我看透了那样自私的你,所以,这次由我来说……”   他高大的身影缓缓后退,一字一句又坚定无比的,要为他们之间,划上句号。   表哥的身影挡在艾萌萌身前,不断的说着什么安慰着她,透过他的肩膀,她盯着后退的何欢晨,双目红肿,泪水涟涟,倏地,雾眼大睁:“欢晨——”   表哥回头间,一声尖利又刺耳的响声贯穿耳膜,他惊的想要上前查看,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艾萌萌僵硬着、死死抓着,他们眼看着何欢晨在倒退间,被躲闪不及的的士撞到一边、修理路灯的修理车车体上……   所有的一切好像放慢了速度,所有的一切又好像放大在脑海里、眼前,所有的一切声音又好像突然的静止,只余下血液流动、心跳的声音,一秒后,纷拥而至的乱哄哄、极速的爆炸在面前。   “欢晨……”   艾萌萌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像是停在水面的蜻蜓的翅膀的翁鸣。   何欢晨是懵懂的,他呆呆的站起来,眼前不断的涌过人群,但是仿佛都于己无关的看着他,他摸摸疼痛的脑后,手指上沾了一大片的血迹,明晃晃的,在太阳光下,特别的刺眼。   他心里有那么一刻是麻木的,但之后就是酸痛、苦涩,他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想看清楚那里面有多少的关忧……   有人过来问着他什么,他紧抿着唇,挥散开,表哥冲过来扳着他肩膀,他用力的甩开他。   “这次由我来说——我们结束了。”   他说,紧盯着她。   ……   ~~~~~~~~分割线~~~~~~   庭院里,雪花像是鹅毛一样迅速的席卷着整个天地,二楼落地窗里,厚实的香槟色帷帐旁立着娇小的人影,墨色羊毛小外衫,卡其色休闲裤,长发柔顺的披在背上,一瞬不瞬的目光落在大门口。   白色的车子沉沉霭霭的开进来时,她的目光才有所动,离开窗前,坐在了卧室里的小沙发上。   桌上的钟表一直在卡擦卡擦的响,代表着时间的流逝,在安静的室内,莫名的叫人紧张不堪,像是一张隐隐张开的网在不经意间靠近,快要把人窒息了。   门在预期里被推开,秦任双手揪着耳朵走进来,边嘟囔着:“真冷,车上没上防滑链,在市中心差点追尾,十字路那边快要被堵死了,你表哥本来说今天过来,估计没法过来了。”   艾萌萌静静的没答话,这里是秦任名下的房产,靠近郊区,相当安静,她想找办法见父亲一面,就一直待在了S市,不知道怎么被秦任知道了,就把这处借了出来,还上下的帮她跑关系——但是事情仿佛并没有那么简单,案子本来就是省里下达重点勘察的,现均已经定罪,就算是见一面,都要等到专门定的那天,而且,据秦任带回来的消息,父亲他根本不愿意见她……   “小萌萌,吃饭了没,这附近也没什么餐厅,今天请我在家里吃吧?”   秦任笑嘻嘻的坐下,翘起二郎腿问道。   “你饿了?”   难得还有这么一个朋友,在这个时候一如既往的对待她,艾萌萌心里微动,秦任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莫可奈何。   “我可是带了菜过来,那个罗宋汤,在这个天气可是最合适暖人心肺的。”   秦任涎着笑,乐不开支,抓起艾萌萌就往楼下走:“还有你腌的那个胡萝卜,我妈都说好吃,再多弄点吧……对了,蒋筱不是要放假了么,假期想实习去,我打算叫她也住在这里,你们还能做个伴……”   秦任一向话多,有他在的地方,好像一直是热闹着;艾萌萌心里喟叹,一向口无遮拦的秦任,这时候虽然话多,可句句都小心谨慎,隐隐带着浓郁的关忧。   她止步,顿了一下,才道:“我正好要跟你说个事情,我……打算回去了。”   秦任一怔,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失落,“小萌萌,咱们之间可不能说礼节话,你别嫌烦了我,朋友么,不就是关键时刻拿来用的?”   “我是想通了……”   她缓缓道,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我是自欺欺人,固步自封的想在这里见父亲一面,可事实上,事情没有转机……”   “我打算回去,回A市,开画室或者接管表哥在国内的业务。”   这么些天来,她终于笑了一回,像是这陈雪皑皑的天气里,突然显露出了阳光,叫秦任看得怔了一怔,尔后听她自嘲般的笑话:“不努力可不行,不努力的女人,往后只有两步路可走吧,逛不完的菜市场,穿不完的地摊货,呵。”   秦任少有的没有笑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她:“你真想通了?”   艾萌萌点头。   他突然就尖锐起来,猝不防及的道:“真想通的话,那为什么不去看何欢晨一次?”   她突然像是发慌的小鼹鼠,一下子慌忙失措起来,急急的下楼,连头都不敢回,更不用说搭话了。   “艾萌萌,你真的就是这么胆怯的女人吗?”   身后是秦任气急败坏的声音。   她真的是胆怯吗?   不是的!   她是害怕,害怕的不能自已——那天他被撞了那么一下,刺眼的血红吓怕了她,他依旧那么顽固的站在那里,对她说分手,那时候,她心里荒芜一片,傻傻的盯着他踉跄着离去,身体却像是被粘在了焦油里,一点都动不了,就那么看他越来越远。   她不知道有多矛盾,既想着父亲,又想着他,可他既然能独自离开,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他没事,仅仅是撞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大碍的样子,如若故意撇去那些瘆人的血迹的话……   之后表哥的情绪也不太好,他絮絮叨叨的说起父亲出事后,何欢晨的所作所为,除去他没有徇私枉法,剩下的一切的一切,他都努力去做了,去安抚她的家人,甚至安抚了得知消息后的林阿姨,去想尽办法帮她父亲减少罪过,甚至一并接受了苏幺妹的忿恨……他所做的一切,都与她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但是受到了她那样的待遇……   然后……就是秦任的突然出现,和他带来的消息:何欢晨失明了,似乎之前就有这样的症状,又加上突然被车撞了,导致脑神经压迫……   她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会多一点,木然的在厨房洗菜、淘米……却没有井井有条的做好,她脑子里钻了太多的东西,能理清的已经理清了,没法理清的像是恶疾一样,随时会汹涌冲出,席卷她的一切理智。   “何欢晨明明已经做好了一切,包括艾伯父不久会接受保外就医,可他仍旧叫我来帮你,生怕你不会再信他!”   秦任阴魂不散的跟过来,逼迫艾萌萌听下去:“我昨天去看过他,瞧他那样子,恐怕以后都好不起来了吧,从前被女人们争相靠近的何欢晨,以后恐怕要被人避之不及了吧!”   “你……你说什么?”   手里的蔬菜瞬间坠进水池里,水花四溅,她僵硬着,堪堪扭过脖子。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他心里无法不难受,但也总算有点为好友做了些事情的安慰。   ☆、第 45 章   “阿姨说了,这个要趁热喝,大补呢,可是熬了好几个小时的。”   “不喝。”   “你不喝?哈,我喂你,看你喝不喝!”   “别,别闹。”   “我真的要喂你了哦,要是阿姨知道你这么不听话,一定家法伺候!”   “呵,真的别闹了……”   “就一口……啊……”   “唔……”   艾萌萌淡淡看着床上虚躺着的人一躲一闪的笑着,床沿上俯身的人不断哄着,心里一时麻木的,没有任何知觉。   怪不得林轻音当日不把她看在眼里,只因他最后需要的,不会是自己这样的家庭……   那么,自己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何欢晨出院后回到了A市的花园小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他们已经‘结束’,在这里谁去照顾他?林轻音?   她来的时候,开门的是林轻音,林轻音对她笑笑就回到卧室,喂他喝着大补汤,全然当她是空气,而她,竟然没有离开,就那么死皮赖脸的站在这里,悄无声息的看着……   “几点了?”   何欢晨貌似无状的问。   “嗯……”   林轻音瞥了眼艾萌萌,似乎觉察到撒谎的话,是不会过关的,于是老实回道:“六点多了。”   “不早了,你回去吧。”   “……还早呢,你看书吗,我给你拿,要不要听听音乐?”   “女孩子早点回家的好。”   何欢晨接过书,头也没抬:“对了,我这边,安安照料就好了,你别耽误工作。”   那么几句话,像是建起一道无形的墙壁,倏地拉开他们的距离,就算被打击过那么多次,林轻音此时的心里,也没法不心灰意冷,她僵立的站起身子,缓缓道:“如果我辞职怎么样?”   何欢晨抬起头,看着她的方向,似乎思忖了片刻,问道:“不做检察官,是想向商业律师的路上奋斗吗?考公务员不容易,你要考虑清楚,其他,我也没法提出什么好的建议。”   林轻音盯着他,想从他一本正经宛如兄长一样的表情上找出一点其他感情的蛛丝马迹,片刻后,再次感受到铩羽而归的空落感。   “你——”   挫败的空落感突然夹杂了莫名的情绪,像是撞击出了化学反应一样,迅速燃烧在体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脱口而出:“你对我不满意吗?一直不满意?”   口气嗔怪又委屈,说出来后,她心里惊了一跳——怎么就这么说出口了,太大意了,太……任性了!要是他说出让她难堪的话,两人之间这么点点的亲密,还怎么维持下去?   怨恼般的瞥了一眼一侧的艾萌萌——正是因为她在身侧,她才会这么掌控不住情绪吧?对何欢晨,她不能急躁,必须有大家之范,才能慢慢的靠近,俘获他的心,尤其是在他失意的时候!可是……   有谋有略,进退得当的攻守似乎都只是纸上谈兵,她没法不急,没法隐忍得了!   何欢晨脸上产生一丝的古怪,又一闪即瞬,他笑笑:“没有什么不满意,安安做事才叫毛躁,她但凡能跟你学点,杜伯父该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了。”   好吧,就算是被他像往日一样淡淡的扫回话题,她也要故作甜蜜娇痴的,权当开玩笑……   “哈,不早了,我走了。”   要说自尊心,哪个人没有,她林轻音本来就自负清高,每每把糖衣炮弹还是机智聪明使在何欢晨身上,总像是使在了棉花上,叫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气馁,又怨愤,最终还是平静无澜的说着。   转身对艾萌萌淡淡的笑笑就离去——那个笑,大有十分宽容姿态,好像表明了何欢晨本人再与艾萌萌无关一样的漫不经心,再不需要对她提防,所以任由她待在这里,还有着对她即将要碰壁的兴奋感——即使她林轻音没法一朝得到何欢晨,艾萌萌她更别想!   房间里因为林轻音的离去,一片宁静,偶尔有轻微的翻书声音,或者还有窗帘被风吹过,扫过地面的声音……   艾萌萌一惊,才见窗户开着缝隙,这是何欢晨的习惯,总要在白天开着窗子,让清新的空气钻进房间,可是,现在已经傍晚了,又是冬天。   何欢晨穿着睡衣,可能是感觉到冷,胳膊都埋进被子里,只有摩挲在书页上‘认’字的手指露在外边,微微蜷缩着。   艾萌萌看了一会,见他没有下地的打算,刚要抬步去窗口,他蓦地起身,吓得她赶紧顿住,紧紧盯着他身影。   他半跪在床沿上,一手沿着风口移动,一手把着晃动的窗帘,摩挲了半天,没有找到窗口把手,脸色似乎很难看,又抿着唇隐忍着,曲起一腿,似乎想要站起来。   “我来关。”   艾萌萌看出他的意图,猛地上前拽住把手,心怦怦的跳动,紧张不安。   虽然窗子外有栅栏,可他要站起的那一刻,高大的身影倾近透明的玻璃上,从她的角度看,活像是他要掉出去,她脑袋一阵眩晕,后背激出冷汗,再也做不到冷眼相看。   何欢晨蓦地僵立住,眼睛虽然被纱布一直蒙着,可头的方向恰好在艾萌萌这一侧,带着审视和疏远戒备的态度,叫艾萌萌心里拧成一团。   她缓缓关紧窗,他还保持着那么僵立的状态,只是脸色越来越阴沉。   “你——一直在这里?”   他说。   她结舌,多少又觉得无处遁寻,小心的退在一边,虽然已经听秦任那么说过了,可亲眼见他这副模样,所有的无力感、深深的自责都冲涌而来,又不知所措的绞着手指,深怕说错一个字。   冬季的天总是黑得很快,室内没开灯,黑沉沉一片。   静默的气流一直在两人之间辗捻回转,似乎过了很久,何欢晨才动动身子,躺了下来。   “要开灯吗,你——”   刚开口,艾萌萌一个激灵,差点咬到舌头——真是混蛋,灯光对于他来说,明明……   “开吧……”   黑幽幽的夜色笼罩在室内,同样笼罩在何欢晨全身,他的轮廓深邃又幽然,看不清丝毫神色,又听不出丝毫情绪。   灯开了,光亮光亮的,可……艾萌萌觉得开灯是个错误。   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因为一时的冲动,一时的担忧,一时的无法抑制情绪。   可来了又能如何?照顾他?挽回他?再继续下去?   她应该把灯关掉,立刻告辞!   她不能再待下去,会情绪崩溃,会在失控下说出类似‘我来照顾你’‘我会留下’之类的话吧?   “我早先带过来的法律书籍在哪里?”   他突然开口,又稍顿,似乎在为这样突兀的询问找一个说辞,“平时东西都是你收拾的,我……找不到。”   是的,他没法找,失明会带来行动不便,找个东西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根本把持不住方向,连带着身体都好像是虚的,失去了基本的平衡感……   艾萌萌呆呆的,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还心平气和的模样。   可他话语里掩藏不住的无奈,又那么叫她揪心的疼。   她很快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要求,她当然不会拒绝。   “好,我去找,你还需要什么?”   “家里一直没有耳麦吧,你去网上搜搜指挥者,看售后评价好不好……在把手机里的轻音乐换一茬,我睡觉前要听。”   他倒是毫不客气,她听见‘家里’这样的说法,倏地又是一痛,连他说完都没注意到。   何欢晨似乎也比平时要敏感,马上就说道:“你……你忙的话,就回去吧,明天我叫别人来帮……”   “不是,你——”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为什么他是这样的态度……是要她配合他,假装他们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心安理得又自欺欺人的,过之前的日子吗?   她抬眼见他撇过了头,覆在书页上的手指隐约颤抖着,又紧紧的蜷缩回去,缩进了被子里;光晕下面部的轮廓清晰又浓重,流转不息的是,淡淡的寂寥。   突然之间,她觉得,开口打破他想要保持的相处模式,似乎是一种罪,暂且得过且过吧,就算是,让他安心的养病,她这么想,“好。”   她忙来忙去,而且越是忙,心底似乎越是平静,翻出他以前的旧书,一一堆在书架容易拿的地方,上网搜着指挥者,仔细的看评价,仔细的和别的耳麦对比着,心里大概有了个底后,就思忖着明天去买,又帮他换了手机播放列表上的轻音乐,又仔细的看房间里的摆设,凡是有可能撞伤他的尖角,她一一裹上东西,凡是高危的物件都一一挪在角落里,凡是必需品,都搁在容易找到的地方,就连浴室里都铺上一层防滑垫子。   总之,一切摆设,家用等等,都以何欢晨为主。   她也不知道忙了多久,身上都是热汗,经过卧室门口,下意识往里瞅了一眼。   何欢晨还保持原来的姿势,在看书,一手捂在嘴边。   她往开走,蓦地又止住,再次回头。   何欢晨一手捂在嘴边,微微呵着气,连摸着书上字体的那只手,都不时的握紧又松开,又握紧……   他,他冷?   她慢慢蹲下,手覆上地面,地面一片冰凉。   她干了半天活,身上满是热汗,一点都没发现,地暖——竟然没有地暖?!   何妈妈到底是怎么同意他待在这里的?他到底是哪天搬进来的?为什么寒冬腊月家里没有地暖,竟然是被她才发现的?   “家里没地暖,怎么回事?”   她口气不善的推开门问道。   何欢晨愣了一下,有点尴尬:“是单独供暖的,每户有一个阀门,之前……”   他似乎不想回忆,声音就低了下去:“之前办案子的时候忙,你也不在家,就只缴了供暖基础费。”   “……”   过往总是要这样不可避免的被提起,艾萌萌静静退出房间。   ☆、第 46 章   “……”   过往总是要这样不可避免的被提起,艾萌萌静静退出房间。   给物业打完电话,艾萌萌寻思着要找个空的玻璃瓶子,最好是那种有严密塞子的。   九十年代的家庭中,这样的瓶子很多,可如今就不好找了……想来想去,也只有她油画用的松节油瓶子还能一用。   她小心洗净瓶子,又试了试塞子的严密度,才把热水倒进去,又用棉布裹紧——今晚只能拿这个给何欢晨保暖用了,地暖并不是一个电话就能及时解决的。   这么忙下来,已经十点多了,何欢晨斜卧在软枕上,嘴巴微微张开着,呼吸匀称,已经睡着了。   艾萌萌从他手里抽出那本书,拿在眼前看看,鼻头一酸,差点落泪了。   这哪里是书,就是一块块的点字板组成的,上面都是用触摸来感知的凸字。   他是已经接受看不到光明的认知了?   这想法让她心里又痛又憋闷的慌,慌乱的拿开那书,把‘保温瓶’小心塞进他被子里,又拢好。   睡梦中,何欢晨的面孔一如既往的平静恬然,撇去蒙着的双眼,他下巴光洁干净、短发精干帅气,全无半点颓然模样。   他太过平静,她越发坐如针毡,汹涌澎湃。   她看了他许久,腿早发麻了,站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到。   关掉大灯,还是留了一盏壁灯。   退出房间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瞧了瞧,他安静的睡颜沉在淡淡的光晕里,亦真亦幻。   她小心翼翼的关门,像是不忍触碎这如梦的意境。   半夜,艾萌萌被一阵细微的吵杂惊醒。   她睡眠一向好,只是隔壁屋里有他,心里就装了事,睡的并不踏实。   连头发都来不及拢拢,就蹑手蹑脚的往外冲,刚开门,就见月光下的人影回头,因为门响而怔了一怔。   “萌萌?”   何欢晨低低的问,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此时他双臂微张开,似乎在摩挲着什么,站在沙发后面,正在为找不到方向而苦恼。   “你要干嘛?”   艾萌萌本来是被吓了一跳,睡梦惺忪中看到这一幕,要不是知道他失明了,还会以为他是在梦游。   何欢晨垂下头,下巴又倔强般的撇过去,闷哼般的喃喃出:“解决个人问题。”   自从艾萌萌见了何欢晨,就隐约感觉他跟变了个人似的,沉静如水,说话也是有问就答,既不争辩,也不含有怨气,更不会对她争锋相对;那么个高深莫测的样子,偏偏看在她眼里是披着大灰狼皮的可怜大兔子。   她慢慢走过去,捏了他衣袖,拉着去卫生间,拉出他一手探在马桶上,示意位置,然后出去等着了。   半天也不见人出来,兴许是大号,她也不急,慢慢等着,又暗自思忖着一些杂事。   再半天……人还没出来,心里就有些纳闷了,扭过头去,从玻璃门上倒影着何欢晨站立的身影,艾萌萌惊了一跳,想也不想就问:“怎么了,还没完?”   那个模糊的背影动了一动,头部上仰,然后就有低涩的声音传出来,像是年久维修的阴潮老屋里的漏水声音,沙沙哑哑、破破碎碎:“……出不来。”   她赶紧推门进去,身子转在何欢晨身前就低下头去,直挺挺的红肿粗大蓦地撞进视线,顶端挂着一点晶莹,就是不肯吐出半点尿水,何欢晨保持着双腿叉开、腰板直挺的恒古姿势,脸色发红,腮帮子咬得紧绷,像是承受着艰难。   她半点邪念都无,急的没了主张:“那天到底撞到哪里了,除了脑袋,是不是……”   何欢晨沉了一口气,蓦地抬指竖在嘴上:“嘘——”   这丫头有歪念——竟然以为自己会撞到此时昂扬勃发的命根子,当真是着急忙慌了。   艾萌萌赶紧不说话了,却见他伸出手臂环向自己脑后,手掌覆在她眼睛上,然后耳边又是一声低低的“嘘嘘……”   她立马明白过来,不用他点拨,就轻轻的嘘嘘开。   眼前黑黑的,倒也不觉得难堪。   片刻后,挨着他胸膛的耳朵里,传过一声嗡嗡的鸣震:“摸一摸会好点。”   然后手就被他拉了过去,覆在一桩肉感弹性热度十足上。   艾萌萌怔了怔,手指试探的从下摸到上,不解的问:“这样?管用吗?”   她表面坦坦然然,浑身却像触电了般,一股酸麻窜流过去,因为是特殊时刻,身子发软了一秒后,立马就镇定了。   “嗯……”   何欢晨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穿过胸膛传送在艾萌萌耳朵里,却又是一阵翁鸣震动,她下意识往外退退,哪知道他揽得她紧,竟像是她脑袋嵌在了他臂弯里,所以她就不动了,手下也不敢停,嘴巴里亦是如此,小心翼翼的依偎着,继而,就感觉到他身子一晃,还泄出一声闷哼。   她下意识屏了呼吸,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充盈而出,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蓦地直觉不对!   何欢晨半隐笑容,顺手把她推转过身子,提起睡裤就往外走。   艾萌萌一手探向抽水按钮,疑惑的目光终于还是转向马桶里,一顿后,恼怒成羞。   “先前为什么出不来?”   她按下按钮,一股漂浮着的白浊在水流漩涡里转了几圈,顺流而下,消失无影,她追出来,气极反笑,问出话来,又觉得有歧义,嘘嘘了两声。   何欢晨摩挲着墙壁走,没停步,坦然的说:“晚上没怎么喝水,尿不出来。”   然后坦坦然然的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没见他这么利索,这会儿倒是熟门熟路的。   艾萌萌回到卧室,猛地抬手,往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嘴里念叨了两个字:“失算。”   躺下去,被窝里的那点温度早渐冷,她缩着身子,像是在娘胎里的姿势,想着先前的事情,咬着指甲,气恼的皱眉,继而无奈的叹气,翻了个身子,仰面躺着,蓦地抬起刚咬了的那指头,脸上登时涨红——给他摸那玩意儿,完了后,她早忘了洗手!   真是没想到何欢晨此时竟然有了顽劣心,艾萌萌隐隐觉得自己的到来,像是掉进了一张机关俱全的陷阱里。   那厢何欢晨躺下去后,忍不住的翘起嘴角,抿着笑,手随意搭在疲软的□上摸了一把,隐隐窃喜。   对待艾萌萌,他既不能怒,又不能诉衷肠,可也不能当路人一样的疏远,非的略施小计惩罚惩罚才好。   艾萌萌夜半无梦,实在是累了。   早上起来,琢磨着何妈妈白天该会来这里,见面后指不定多尴尬,就想着伺候那位少爷吃饭后就打道回府。   她现在落在这么个尴尬的境地里,心里并没多少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姑且不说何欢晨的失明原因,他们之间横着她父亲、也再没法门当户对之类的大范围问题,单是她害他撞车头破血流,她就不能丢下他不管。   何欢晨倒是精神,在阳台上伸腿展腰的锻炼身体,后背挺直,连厚厚的羊绒背心都掩饰不住肩背线条的流畅,艾萌萌经过客厅,盯着他背影看了会,就往厨房走。   突然心里一动,又转过头来,才发现异处,是他头上环着的纱布取了。   “早饭吃什么?”   她突然问。   何欢晨下意识扭过头来,短发抖擞,发尖上晃着晨曦的光芒,侧脸俊秀,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也闪着细碎的流光,他说:“随便你。”   艾萌萌呆住了,见他很快转过头去,继续晨练,她垂着眸子,也扭过了头,往前走着,眼前却是雾蒙蒙一片的,眼角酸胀难受得紧。   那么双黑黝黝的瞳孔,硬是虚晃晃的没有半点焦距,不止是叫她难受,更像是一根刺扎进心里,先始并不流血,麻木的没甚感觉,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钝痛,心血都从那么一个洞里,直喷而出,汩汩不停,心冷的直打寒颤。   他要是当真好不了,我就这么陪着他吧,一生一世,做他的一双眼,一条盲棍。   她这么想,决定好好去了解、面对他的病情了。   何欢晨吃饭吃的飞快,手把着碗沿,没松手,脑袋也一直低拢着,睫毛遮挡着一双眼,专心致志的对付皮薄馅多的抄手,又知足,又嘴馋的模样。   “慢点吧,小心烫着。”   她实在忍不下去,就提醒道。   他大大方方抬起头来,腮帮子鼓鼓得,嘴巴红红的,还在咀嚼,含糊道:“不是买的吧?”   她在他抬眼的那刻,慌张的垂下头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害怕直视那双眼,多看一眼,心口就疼一次,浑浑噩噩,艰涩发酸。   “不是。”   她闷闷的说,他鼻子不坏,耳朵不聋,明明能闻见厨房里的饭味,听到她做饭的动静,偏偏还明知故问。   “那不结了。”   他轻松的笑了一声。   她咽着汤水,吃着抄手,口齿间却像是慢慢咀嚼他这句话,这声笑,然后明白过来。   哦,他是在夸赞她做的抄手好吃是吧?   ☆、第 47 章   她咽着汤水,吃着抄手,口齿间却像是慢慢咀嚼他这句话,这声笑,然后明白过来。   哦,他是在夸赞她做的抄手好吃是吧?   吃饭过后,艾萌萌踌躇着怎么开口说离开,一转身,何欢晨衣鲜光亮,笑容可掬,手里摆弄着一副墨镜,站在她身后,恍似从天而降。   “走吧。”   “……去哪?”   她眨巴眨巴眼睛,呆呆的问。   “好久没出门,闷坏了。”   他嗔怪又欢喜的嘟囔,低着头,双手抚着灯芯绒外套;皮鞋程亮发光,倒有点去参加舞会的姿态——看着还怪熟悉的,哦,原来是他上次去上海看望她时穿的那套行装。   艾萌萌哭笑不得,推着他后背往衣橱走,“现在都寒冬腊月了,你还穿这个,会冻坏的!”   “哦。”   他似乎心情瞬间跌落下来,还没等艾萌萌来得及安慰几句,又呼了起来:“对了,柜子里有件大衣,深蓝色、呢子的,你给我找出来。”   艾萌萌忙去开衣橱,才见架子上七零八落的,好多本应该挂着的衣服失去衣架的支撑,或半斜垂着,或散落着,可怜见得,一定是他自己找衣服给翻乱了。   余光里他脱了灯芯绒外套,甩了鞋子,光脚在地板上转来转去,一边还催促着:“找到了吗,我记得是在最左边挂着,不是我不分季节的穿衣服呦,实在是长款的风衣有好几件,实在摸不出好看的那件在哪里,再说了,外边未必有多冷吧,我们开车出去,超市里有暖气,超市顶层有餐厅,我们再去吃一顿,不会冷……哦哦,我忘记了,你还不会开车,那打车也是一样的,前段时间影院不是有新电影上映吗,一起去看看?是不是要提钱买票?不过……到时候看其他电影也是一样的,但愿情节不是太复杂、最好是轻松搞笑的,影院里不会太吵吧……我可不想竖起耳朵,只能听见别人吵闹的声音……看完电影呢,再去吃火锅……就挑上次我们去过的那里,地方似乎不太远吧……”   他絮絮叨叨的嘟囔着,艾萌萌细细听来,脑子里不知为什么,出现了一瞬间的空茫,这样的场景,大概应该是出现在他们婚后吧?只是,那个絮絮叨叨安排整天行程的人,该是她才对。   他一定是闷坏了,一定是,平日里偶尔露出来的凌厉和锋利在这两日里的相处中,不知蛰伏到了哪里,此时多了一份温润,更像个快活知足的大男孩。   她还暗暗思忖过什么时候离开,怎样提起他的病情,婉转的探探他家里人为什么没在这里陪伴他,甚至探询他往后的打算……   不过那些都在他现在漫不经心又知足欢乐的状态下,一一被她咽回肚子里,既然他不曾提起,那她就更加不想提了,宁愿糊涂一点,明白也不要说出口,这种相处虽然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味道,也正是因为像偷来的时光,才更叫人弥恋不舍,欢喜又怅然。   ——她不想离开他身边,尤其此时;   ——她不想提起从前,尤其此时;   ——她更不想再纠结未来,尤其……此时。   所以她又坦然,又小心翼翼的,也学他活在当下的状态,在他身边。   “找到了,找到了——来,伸胳膊。”   “……还要系围巾吗?真的有那么冷?嗳嗳……轻点……要勒断脖子了……”   ……   艾萌萌是真心觉得何欢晨现在真听话,虽然他不满意的时候会大声嚷嚷几句,可最终还是欢喜的接受她所有的安排,这下子,不像个大男孩了,倒像个心口不一的快活老头子。   她在超市入口处给他买了个毛绒绒的耳套,他就立马嬉笑着戴上,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袖口一紧,是被他紧紧拉着,才恍然想起,带着那玩意进超市,不光是热,还阻隔了他的听觉啊!   她瞧着有双皮子手套不错,相当有范儿,可又瞧见有双鹿茸皮兔毛的,似乎也不错,就着超市吵杂的声音趴在他耳边诉说着,又细细讲了两种手套的款式颜色之类,然后他也拿不定主意,手指一直在嘴角蹭来蹭去,歪着头苦思冥想着——天知道,何欢晨什么时候这么居家了?   后来他听她无意说,鹿茸皮兔毛的,居然是情侣手套,立马一言钉锤:“不要皮子的,带着湿冷湿冷的,光是带着有型有什么用……我看鹿茸的挺不错……”   他不容易下了令,她是坚决执行的,赶紧就把手套扯下来,然后又听他说:“还有女式的啊?那顺便买了吧,送给安安也不错,你和她手掌差不多大小,就买你那个号……她要是不来……你戴着也好啊……”   拐弯抹角说了半天,她不甘不愿又哭笑不得的买下,一抬头就见他好像神游般的往前走,前方两步远是一大摞垒起来的卫生纸,眼看着就直杵杵的撞上去了,还毫不自知!   她一把推开购物车,着急忙慌的去扯他风衣后腰带子,结果关心则乱,手指堪堪划过衣料,硬是没拉住,才想起要吼住他,结果情势突然急转,他脚尖距离卫生纸墙一根手指头宽窄,突然停了下来!   神情还是那副神情,闲闲的、随意的,还四下里有模有样的环视了一圈,像个普通购物者一样。   真要命,真要命,他真像她心爱的大宠物,在家里会翻乱衣橱,带出来吧,又怕它不懂事的四处撒尿,怕它撞坏人家东西,更怕它讨了人嫌……   所以接下来,一直是她紧紧拽着他臂弯的,看起来,像曾经那样亲密,亲密无间。   逛超市买了好多东西,厨房杂物、流行CD片、零食点心、茶叶咖啡、甚至……情侣内裤!   天知道她是怎么在他说‘情侣的有优惠价,买了你以后穿’后,昏头转向的买下。   好吧,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反正他眼瞎了,她脸皮厚点,他也看不见。   因为接下来还要去逛,东西就暂且存在超市了,然后艾萌萌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出去的时候,就见他貌似无状的从衣袋里捏出两双手套——正是那对情侣鹿茸皮兔毛手套!   “真冷,不戴不行——努,女式的先借给你戴戴。”   她还能说什么,轻飘飘的捏过手套,戴上了呗。   不过,不是说好了去超市三楼的餐厅吃中饭吗?   “等我们回来取东西的时候,大概到晚上了吧,不如晚饭去三楼吃,那……火锅就提前做中饭吧。”   好吧,那就去吃火锅,有段时间没吃,她也挺馋的。   他不是看不见么,她只好捞起熟食往他碗里送,自己瞅机会吃,结果他吃的太快了,腮帮子鼓鼓的,还一边嘟囔着:“快下牛肉,给我夹块鱼丸……恩恩,味道不错……几点了,赶两点还要去百货大厦,你快点吃……”   她真想说:去你大爷的,有你这位少爷在,我现在就算有五福,可就是没口福啊。   他是一直戴着墨镜的,然后她不经意的说:“摘了吧,白汽都跑镜片上了。”   “哦,是吗?反正我看不见。”   他吞下鱼丸,筷子在空碗里戳来戳去,又直直插啊进汤锅里,话还停不下:“这边有什么,牛肉呢,熟了吗?”   既然他毫不在意,那她还能说什么,谁还管被一群服务员、吃客明里暗来射过来的好奇疑惑等等眼神?哪怕是枪林弹雨射过来了,她也要故作姿态的安之若素啊。   一顿火锅下来,她基本没解了馋,他擦着嘴巴,突然善解人意的问:“你没吃饱吧?一直顾着我了,现在几点了,不然我在等等你,你再要点?”   她没有顺坡下驴的饶了他兴致,也去擦嘴巴,顺便帮他蹭了蹭下巴,那里抹了一道淡淡的红油,“我……饱了,已经两点多了,咱们赶紧走吧。”   “哦,你吃猫食啊,要减肥?”   他这么说,她心里一喜,正要招呼服务员,就见他已经起身了,还不忘摸过手套往臂弯里夹着:“刚才服务员不是说,满了一百送酸奶吗?你先喝着,待会去了百货大楼给你买奶茶,布丁的,你不是爱那个吗?”   “……”   敢情她就是一打秋风的!   吃了火锅,大汗淋漓的,她也不敢叫他直接出去,就先帮他戴上耳套,拢好围巾才往出走,她做的随意,他也安然受之,要不是她心知肚明从前那些纠葛,真以为他们现下好的很,没有经历半点争端、纠结的好,真像是一对稳固的小夫妻。   因为先前火锅店里旁边桌子上一对夫妇的小女儿一直眼巴巴看着他们这边,还趴在爸爸耳朵边说‘爸爸,那个阿姨一直给叔叔夹菜呢,是不是结婚的人都那么好啊,那我也想要’,小孩子嘛,天真烂漫,说话也多是换来随意一笑,艾萌萌倒是没介意,就是偷偷瞟了何欢晨一眼,因为小女孩看着是悄悄告诉她爸爸的,可声音脆脆的,她听得真真的!   何欢晨倒是没多大反应,正在专注认真的戳鱼丸呢,鱼丸滑溜溜的,筷子夹不住,他就一直戳来戳去,非要戳个眼,才往嘴里送。   结果那个爸爸就回答了,她隐约听见他思忖的口气说“大概是很稳固的小家庭吧……看起来很好呢”。   她心里还来不及喜忧参半的感慨呢,不明物直冲冲的飞了过来,竟然是何欢晨戳飞了鱼丸……   百货大厦一层基本是化妆品,艾萌萌记得从哪看到那么一个说法,百货大厦一层化妆品,二楼女装,三楼男装,四楼……这样的格式安排,似乎是从南方传过来的,说是方便男士给女士买礼物,增大消费量什么的,何欢晨建议在一层转转,说是一层可能有香薰精油,他晚上睡觉可以点一点,睡眠好。   “你晚上睡不好吗?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有点紧张,完全诠释了‘关心则乱’四个字。   “唔……反正……眼一闭是摸黑,眼一睁还是黑,晚上点安睡的香薰的话,感觉会不一样吧……”   “……”   这话说的……她心里不是滋味。   听说大部分人出过车祸后,精神上会受到一定刺激,而且要是严格的来说,最好接受一点心理辅导,就是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从明到暗,需要辅导吗?   她也试着在卧室里,蒙了自己双眼,来回的摩挲着走,就是为了感觉一下他此时的感受……   事实证明,她怕极了,那种漫天的黑暗,她没法接受,也恐慌不已。   是不是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对于黑暗,天生就多了一份害怕?他起码是个男人,而且心理素质不差,不然她为什么从没听他抱怨过一句,甚至看起来精神气还不错?   是的,因为他是男人,他不会怕的,她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尽量不去提起关于眼睛的话题,她以为,她不提,不承认,那事情就不是那么糟糕。   俗话不是说,人最难以克服的,是飘渺的恐惧吗?何欢晨最怕什么,他最怕她离开他,她看得出来,他现在依恋她,依赖她,仍旧爱着她,那么,她不走,好不好?   “是薰衣草的味道,你闻闻,不错吧?”   一股淡淡清香蓦地钻在艾萌萌鼻间,她回神,应和着:“恩恩,不错,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试用品的小香薰蜡烛在燃烧,一位姑娘一边介绍着,又一一拿出不少试用品,招揽着客人。   “就这个吧,我又不挑剔,要是没效果,下次我们再来买其他的。”   何欢晨自顾点头的说,然后又不无遗憾的说:“可惜家里浴室是淋浴,要是有浴缸,你倒是能弄缸玫瑰的泡水了。”   艾萌萌小脸一红,连忙拉扯了他一把,就见销售员立马笑容可掬的接上了话,无非是说也可以睡前按摩用啊,美白啊,紧肤啊,要么洗头发啊之类的……然后买完还有优惠呢,可以去大厦东角的珠宝店抽奖,最差有个四等奖,买珍珠项链打九点八折呢……   然后她好像又成打秋风的了,买了复方的玫瑰精油,也不去抽奖了,赶紧扯着何欢晨直接上三楼。   三楼都是男士衣物,何欢晨兴致明显低落了不少,就要了几双白袜子,两人就往电影院走。   他说的那部最近要上映的影片,票都被人买完了,而且时间也是在后天,正好六点多开播的是港台的搞笑剧,她买了票,又应着他的要求买了可乐、大爆米花桶,瓜子之类的小零食——还大言不惭的说,那是为了应景,去电影院谁是为了专门看电影的,不就是为了感受那份情趣吗?   她点点头,想起来他看不见,赶紧应了声,心里暗想:这可是越活越倒回去了,就算是大学恋爱、两人感情最好的时候,他们进电影院都是两手空空的,因为何欢晨说,那是不成熟的表现啊!   她有心提提这话,打趣打趣他,不过想想还是算了,那些话,提也别提,不提就安之若素的相处,一提就满目都是苍夷。   影院黑黑的,一束光从脑后直竖竖打在银幕上,周遭并不吵杂,满是搞笑桥段响荡在耳旁,艾萌萌忍不住的捧腹捂嘴笑,何欢晨因为要拿耳朵仔细听,所以笑声都要迟一拍,有时候没听清楚,就不顾她笑的快要跌下椅子,一把扯过她,着急忙慌的问:“说什么了,说什么了,你再说一遍。”   艾萌萌就忍着笑,趴在他耳边细细的说,偶尔她嘴唇擦了他耳廓,他扭头时他脸颊碰了她鼻尖,酥酥麻麻的触电般感受蓦地袭来,她就干干笑着,小心移开一点,心里却是被百种滋味席卷掩漫。   偶尔旁人都不笑,他蓦地笑出来,她被吓了一跳,他可能察觉了,就悄悄拿脑袋抵过她肩膀处,低低的问:“你怎么不笑?旁边也没人笑?不搞笑?没听见吗,他在说‘是狼是狗’,这不是拐着弯子骂人吗?”   艾萌萌来回念了两遍,顿时明了,紧捏住下巴,强忍住笑意,悄声告知:“此‘是狼’非银幕上‘侍郎’……”   何欢晨来回想想,也明白了,然后再听去时,银幕不等人,剧情转别处了,就缠着艾萌萌问刚才又演什么了,现在演在哪一块了?   影片糊糊涂涂又笑声满满的看完,两人意尽未犹的跟随众人往出走,不时互相交流几句,回味一下,饶有兴趣。   回到超市的时候,艾萌萌还未取那一包东西,何欢晨就发话了:“等下再取吧,晚上吃火锅,回家自己做的吃,记得多买点金针菇和冻豆腐。”   艾萌萌连连答应,以为他在火锅上‘意尽未犹’,转念一想,中午吃火锅的时候,她边等上菜,为了不冷场,边没话找话的说什么,回家也能吃啊,买火锅底料、在汤锅里多抓几把干辣椒、花椒之类的,味道也不比外边的差……而且吧……金针菇和冻豆腐,似乎一直是她最爱吃的呢,然后嘴馋劲就上来了,兴致勃勃的拉着何欢晨往超市里冲。   ☆、第 48 章   连续几日里,两人相处融融,除了有次杜安安过来探望过何欢晨一日,并没其他人来打扰,就连林轻音也好像从人间蒸发一样,再没出现,艾萌萌心里大感诧异,又不好相询何欢晨,就本着过‘偷来的时光’似的,甘愿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了,所以在早上听见门铃响起,看见门外拎着大包小包的何妈妈时,一下子傻了眼。   何妈妈笑眯眯的打招呼,转身进屋看何欢晨,独留下艾萌萌在玄关处一时回不了神。   她心里失了准头,更多的是脸红燥热——经了那么一场,她竟然还在这里,而且大清早的,她还穿着睡衣,怎么看都不是个临时上门看望人的装扮。   何妈妈来的猝不及防,艾萌萌这几日的稀里糊涂像是被猛地放在聚焦灯下,原形毕露,狼狈不堪。   她心里像是漫天疯涨了无边无际的野草,一片空茫荒凉。   立马折回卧室里,穿衣换裤的收拾着,卫生间里的牙膏牙刷毛巾化妆品乳液什么的,也不拿了,光拎着随身的小包就急冲冲的往外走,走到门口,猛地摸摸小包,翻出金纹红底的盒子悄悄放在了茶几下面。   刚走到玄关处,就听见门咣得一声大响,继而就是杂乱急切的脚步和着急忙慌的声音:“艾萌萌!”   她头也不敢回,一直说:“我先回去了,我先回去了,呵呵,你别耍孩子脾气,快跟阿姨回家养病去吧……”   边甩脱了拖鞋,拎起一双夹棉的高跟往里套,听对方来得实在是来势汹汹,连鞋子也不敢换了,一把拎起高跟,慌乱的汲上拖鞋,伸手把在门把手上,就要出门了,嘴巴里还一直反复的絮絮叨叨说着那些话。   然而没走成,就在她开门的一瞬,门缝里的过堂风倏地招呼了她个浑身,继而一双有力的大手搭在了她双肩上。   “何,何欢晨……”   她哆嗦着回头,眼角湿漉,才发现自己急哭了,忙抹去脸上的泪痕。   何欢晨看起来也并不好,额头上不知道在哪划了一道擦伤,都破皮了,拉住她的那刻,他阴沉的脸色顿时转好很多,眼睛定定的落在一处,松了气似的说:“你要出门买早餐是吧?我今天不想吃小笼包子了,买几笼蒸饺吧,顺便买点酱菜,嗯……多买点,我妈也在,她吃过早餐就得走了,那边忙的不行,下午还要去东莞出差。”   他稍顿了下,猛地倾身向前,她恍惚的抬起眼,想退后一点,却夹在门板和他之间,没法动,眼巴巴的看着他俯头要贴上她脸颊,她僵硬着扭了头。   他并没有不知趣的贴上她脸颊,而是停顿了几秒,好像在静静听她的呼吸,然后低低的问:“你怎么了?呼吸这么喘?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   又说:“你是想扔下我,这么跑了吧?”   似笑非笑,又似乎打趣,却叫她蓦地失去了呼吸,心更慌了起来,扭头并不看他,低低的解释着:“我不是一直在说吗……你,你叫我,我说话了,说了……”   何欢晨挑了眉头,疑惑的笑:“是自言自语吧?我以为你在嘟囔着买什么早餐,可又怕你零钱不够,这不,送钱来了。”   他掏出一把零钱,“努,快去吧,我等你。”   她不接钱,嘴巴微微翕动着:“我,我说……”   “还不快去!别去远了,小区对面那家早餐做的不错……你要不要带着保温桶去?带的话,快去厨房拿……”   他不耐烦的打断,又叮嘱着。   她静静想了会儿,低下头去,缓缓抬起脚步走向了厨房,直至出门后,何欢晨的理直气壮像是力气一样猛地抽走,他曲起手肘,靠向了墙壁。   何妈妈微微叹气,走过来拍拍他脑袋,心里想:“傻儿子。”,嘴上没说出来,示意他去客厅坐。   “妈。”   他突然开口,像是思忖很久的念头,虽然明知说出来不大好,可此时头脑发热的想一股脑吐露,“你找她谈谈,好不好。”   低沉柔和的嗓音里,夹杂着淡淡的恳求又无奈,“……她总爱胡思乱想。”   “傻。”   何妈妈翻了翻眼皮,只说了一个字,她心知肚明,他心领意会,两人继续沉默。   何妈妈认为儿子太过用心良苦了,成人间一段恋情的无疾而终,责任并不全部在于双方家庭,婚姻说白了就是个门当户对。   此门当户对非彼门当户对,过去的门当户对不外乎社会地位相当,财富相对,是传统社会按政治等级和经济贫富而划分的;而在倡导自由恋爱的今天,过去的门当户对已上升到另一层面,多是指两个人是否拥有相似的家庭背景、成长经历,从而拥有相似的性格、喜好和精神需求。   因为家庭的门当户对,并不完全是经济原因,而是由于家庭背景对一个人的世界观有非常大的影响,相爱时也许还不明显,但如果相守一生,在经历几年的磨合中,是融合在一起,还是渐渐产生隔骇,这样的世界观都会做出潜移默化的或推动,或冲突的影响。   婚姻嘛,起码两人的追求要一致,看问题的角度要相同,不同也要起码能够互相理解,否则谈何长久?就算是感情相当好的,也耐不过现实的冲击,无法和谐生活。   何欢晨和艾萌萌是门当户对的,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父母的职业虽然高低不等,可家庭环境相差无几,性格嘛,也能互补,重要的是感情基础好。   坏就坏在艾萌萌父亲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她再进何家的门,且不提何爸爸身居高位,能否接受,官场会不会受到影响,也不提外人的冷眼相看,单单是她自己,即使想通了,能把父亲的下马和何欢晨的勘察理智的分开看,可感情上,对双方已经不对等的家庭境况少不了芥蒂,甚至会卑微——虽然她极力的想摆脱那种情绪,可事实证明,那是大水缸里捞芝麻,难上加难。   何欢晨已经明白父母的心思,就是无为而治,顺其自然。   说白了,艾萌萌能想通,跟他在一起,不管结婚还是生子,二老不光不会冷眼相看,横加阻拦,还会全力接受,事实上,他们也做着这种心理准备。   可若是艾萌萌想不通,那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何妈妈总不至于贴心贴脸的去乞求‘嫁过来吧,嫁过来吧,我们都会对你好’之类的,倒不是她拉不下那个脸,实在是症状的终结问题不在她那厢,再说了,这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艾萌萌她不会吃那套啊。   即使何欢晨再有十个八个心思,强取豪夺的去争取,终了,她进门了,每天脸色不好看,心里满是芥蒂,今天一小吵,明天一大闹,然后两人再弄个想看两生厌,那就是背媳妇烧香,费力不讨好了。   所以,这个事,主动权还在艾萌萌手里,所以,何欢晨和何妈妈心知肚明的沉默了。   “她还会不会回来了?”   何妈妈瞧见儿子直板板坐在沙发上,看似安之若素,可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光,垂在双腿上的手不自主的颤动着,这样的蛛丝马迹让他高大的身影像是架空的虚影,形成一幅默片,让他的躁动不安和坐如针毡无处遁寻。   她不忍心看他这样,忍不住打破沉默,又暗暗叹息:“我是不是吓跑她了。”   “总得有这么一天……”   不管是拔刀相见还是相忘江湖,何欢晨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答案,更深深惧怕着等待。   他如是说,弯腰从茶几上抽出烟盒,蓦地一怔,才僵硬的挺起身子,抽起了烟,眼睛却一直的落在一处,一瞬不瞬,心沉似海,快要走入梦靥,奔溃所有等待的理智。   何妈妈瞅瞅儿子的眼睛,头痛般的扶着额头:“那个……你不怕她将来知道了,会胡思乱想啊?”   “哪个?”   他怔肿的问,反应不过来何妈妈摸不着头脑的话。   何妈妈摆手,“算了,算了,反正你自己有主意,既然这么费心尽力了,那……后果怎么样,自己早做打算。”   然后站起来,“我还是走吧,回来都没怎么见你老爸,都快被他训了,还有你啊,记得答应我的话,等事务所有你顶着了,我就跟你爸去旅游一趟……”   她进门一直没换鞋,走起路来,后跟一直哒哒作响,刚走出客厅,听见门一声轻响,惊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往客厅里瞅,何欢晨猛然抬起头来,飞快的掐灭烟火,身子松懈下来,沉进了沙发里,总算松了口气。   “阿姨……”   艾萌萌的声音响起,拎着保温桶和一袋子蒸饺,小心翼翼又佯装中气十足的面对何妈妈,迟疑的说:“您,您要走?”   “不,不不,我是上下洗手间。”   何妈妈讪笑着,钻进卫生间。   同时艾萌萌也松了口气,她在外边来回的想,脑子里就好像钻进了几千万的愁丝,想的脑子都快炸了,最后拿定主意,才去了早餐店,再折回家。   餐桌上,何欢晨似乎心情不错,一直和何妈妈说笑着,艾萌萌也就没觉得尴尬,待何妈妈要离开时,艾萌萌自觉的说去送。   两人下了楼,天气清冷,东方红日有一半隐在厚云中,晨光并不明快,何妈妈走的不急,也随口和艾萌萌捞着家常,特意不提敏感话语,其实她心里暗暗等待着,也期待对方不要再踌躇了,她心疼儿子,不想叫他在艾萌萌这里受到凌迟般的伤心。   “阿姨——”   艾萌萌猛地住脚,眼巴巴盯着何妈妈,因为感觉眼角似乎又湿润了,所以她很快低下了头。   “有话对阿姨说吧?”   何妈妈终于等来期待的,更是放缓了嗓音,柔声柔语,生怕再次吓到了她——这个女孩子,活泼聪明又坦然,就是有点自尊心太强,太敏感了。   “阿姨,我……我来照顾他吧。”   她猛地抬起头来,何妈妈表面上神色不变,心里暗暗称奇,她倒是没料到对方这么坦白直接的说,不是‘我可以照顾他吗’‘让我来照顾他吧’,而是肯定的几近坚定,不可撼动。   “你想好了?欢晨现在这个样子……唉。”   何妈妈以退为进。   艾萌萌也不含糊,低声道:“不管他什么样子,就算他是什么样子,想来也不差女孩子心甘情愿的照顾他的,我,我就是想通了,实在不想背离心意离开他……要是阿姨你和叔叔是坚决反对的,那么我就……就此作罢……”   何妈妈心里咯噔一下,这什么意思?   艾萌萌凄零零一笑,苦涩十足:“您别误会,我是这么想的,要是你们坚决反对,欢晨夹在中间会受气不少,而且……毕竟……我爸爸那样的事情,对叔叔会有影响吧,所以,我们要在一起,恐怕不单单是我们两人的事情,我不想叫他为难……更是……有点私心的不想自己被人看瘪……您能理解这样的心情吗?要是你们……能理解……我,我……”   她差点哭了,断断续续的说了一摊子话,最后说:“我想跟他在一起……”   何妈妈最大的软肋是心软,像很多母亲一样,她胸腔里充满着无止无境的母爱,事情终于到了这一步,她隐隐为儿子高兴,不过她并未长篇大论,只是拍拍艾萌萌肩膀,柔声道:“既然想,那……就去做,你是聪明的孩子,阿姨放心你们。”   这是对艾萌萌最大的鼓励,朦胧的眼前,何妈妈的背影渐渐消逝,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眼角。   一束晨光终于突破厚云的阻碍,鎏光溢彩的闪现出来,何欢晨仰面靠进沙发里,手指沿着寸寸流动的阳光移动,嘴角咧开笑,阳光真暖……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再有一章 正文就完结了 然后接下来有好几章的番外,然后告诉亲们 番外可以不买的 前面第三十章节 还要再增添,是讲男女主大学时候的恋情 要是买过的童鞋,等内容添加后 也不必重新再买 直接就能看   ☆、大结局   最近一段时间,艾萌萌都很忙,皆因表哥不安分因子再度袭来,竟然和家里坦白出柜后,一溜烟跑去了米国,还扬言,家里不接受就不回国——他是早就谋算好了,那边市场打开,事务稳定,一切经济账户掌握于手,就算有天王老子来阻挠,都不怕!   表哥父母被摆了这么一道,气得要命,国内事务都委托在艾萌萌身上,奈何她一个外行,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助理的职位游走在各大客户之间,幸好这样的场面见惯不惯,况且她有心一鼓作气打拼一番事业,更是愈发专注于此。   何欢晨有一周没见艾萌萌了,又听她说现在还在广州出差,一时回不来,他虽然甚是想念她,更多的却是舒了一口气,隐约的不安随即吞回肚子里。   北方医院前段时间有北京来的专家会诊,专门给他制定了一套手术方案,今天手术,再过一周,大概就能复明——这是对外的说法。   对外的说法……何欢晨摸摸眼睛,嘴角扯开笑容,病房里空无一人,暖气充足,玻璃窗外阳光暖和,幸福来的突如其来,竟像是个梦。   他一向不好算计人,偏偏他最重要的爱人,是算计而来。   何妈妈说这叫以退为进,他知道这叫莫可奈何。   失明让他枯木逢春,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了艾萌萌停留的机会,给了他们感情的未来。   一周后,艾萌萌拉着拉杆箱,拎着大包小包回家,出差太累了,此时看着夜色里的灯火万家,她只想赶紧回去洗澡睡觉,至于何欢晨,他打来电话,说是手术很成功,复明指日可待。   手机突然响起,她微阖着双目摸索着点开,片刻后对公司的司机说:“先回公司吧,有份资料得送过去。”   此时何欢晨在家里吹气球,天知道他多想给她制造一份浪漫惊喜——今夜是平安夜。   粉色紫色蓝色的气球扎着紫色丝带,一个个鼓囊囊的轻飘在卧室顶上,下方大床上满满都是玫瑰花瓣,可惜的是没浴缸,浴室里又不好改装,鸳鸯浴的想法只能被他懊恼的打消。   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俗气?   他围着围裙,在餐厅摆菜,一份热巧克力蛋糕,两份冰激淋,一份沙拉,两份牛排,都是打包回家,外加一瓶价格不菲的拉菲。   他最近宅家待业,检察院那边在办理辞职,何妈妈那边在催着叫他回事务所上岗,何欢晨却偏爱叫艾萌萌养家,他来吃软饭。   艾萌萌第一个月的工资,就是被他给‘吃掉’了,至于吃掉的过程,实在恶劣的很。   有天夜里,也不知道怎的,两人就滚上了床,然后何欢晨就傲娇了一把,说什么她欺负伤残人士,半点公德都不讲……   艾萌萌被他撩拨的情啊欲满涨,随手从抽屉里抽出全部家当的银行卡往他鼓囊囊的内裤里一塞,牙齿森森,上下其手:“好,先包你一个月。”   岂料男人的恶劣性是不知满足,何欢晨很快就把爪子伸向她的工资卡,每每提出的借口是五花八门、形色各样,至此,她的工资都被这样充当家用,可怜她每每出门总会问一句:“一百好不好?”   “五十吧,你吃饭在食堂,零食我早准备好了,没其他买的物件吧,就剩打车费了,用不了一百。”   还拍拍她鼓鼓的小包,听里面传出咯吱咯吱的塑料袋子声音,笑得得意昭昭,实在不是他急财,因着每日闷坐家中,脑子里便突生出好多小心思,专门来逗乐她。   然后每次公司同事见艾萌萌满嘴塞着各色零食,总要大呼小叫一番:“你男朋友太贴心了,每天给你准备好吃的啊……哪像我们家那位……”   艾萌萌苦笑点头:“是啊是啊,他没其他优点,就是太贴心了……”   这样的养男人,贵的离谱,艾萌萌咬牙切齿,又心生怪异的快啊感——在外边总有他打来电话,又是叮嘱又是浓浓柔语,在家里每每躺床上,总有一双有力大手来按摩抚慰直到她入梦,除却他眼睛不方便做其他,剩下的一切,都足以叫她感受到在家的舒心和温情。想来想去,倒觉得不亏了!   何欢晨摆弄好烛光晚餐,静静的坐在餐桌前等待,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她该回来了。   门口悄无声息,手机同样的静悄悄,冗长后,他有点烦躁:她怎么还没回来?   此时艾萌萌的脑袋在稳稳的车座上点来点去,去公司送了资料,又交代了几句——最近他们要拿下一家大公司的案子,部门的精英分子加班加点的值班,忙的焦头烂额,她刚刚回来,算是任务成功了一半,就先行回家,在路上,就有点瞌睡的顶不住了。   刺耳的摩擦声猛地响起,车厢猛震,又陡然刹车,艾萌萌不妨,身子倏地随着惯性向前摔去,脑袋撞在前排椅背上,生疼又昏沉,倒是瞌睡劲头一股脑的散空了。   “怎么啦?”   她龇牙咧嘴的问。   司机急着钻出脑袋,向前面大声咒骂几声,才钻回脑袋问她:“怎么样?刚才有人横过马路,妈的,都不怕死人,我啊操……”   艾萌萌反感司机的国骂,捂着脑袋揉来揉去,恩了一声没接话。   抬眼的时候猛地一怔,慌忙下车:“师傅你等下,我一会就回来!”   “哎哎哎——你干嘛——”   司机大喊,艾萌萌一溜烟不见了影子,司机只得把车停在路边,想着要是被交警罚款了,还得找那小姑娘赔偿呢,要是擅自开走,指不定招来麻烦,毕竟他们的出租车都是专业公司配备,有档案在身的。   “幺妹——幺妹——”   她看见了她,她和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相携上车。   幺妹竟然还在A市,偏偏她一直找不见她,电话联系不上,邻居也说他们搬家去了云南——苏家兄妹的离开,一切毫无征兆。   幺妹似乎听见艾萌萌急急的大呼,背影一顿,却越发快速的上车,连头都不肯回。   “幺妹——幺妹——”   艾萌萌大喊,心里酸涩又难过,自从她父亲经过公审,幺妹气急败坏又满怀恨意的打电话骂过她一次,之后就再未现身。   那个男人似乎不忍,回过头来,一手摆摆,像是‘回去吧’的姿势,艾萌萌才看清他是苏笑晏,她哽咽的大喊:“笑晏哥哥——”   苏笑晏回头看了车窗玻璃的苏幺妹一眼,似乎在征询,结果可想而知,他再不迟疑,拉开车门,很快上车,黑色车子缓缓移动,不待艾萌萌走近,就消逝在车流中、茫茫夜色里……   ********   何欢晨在家里实在等不下去了,边拨着手机,边往楼下走,嘟嘟嘟响了好几次,都无人接听。   公司那边人说艾助理早离开了,他的不安愈发重了起来,心口像是一杆棒槌在狠狠的敲来敲去,烦躁不堪。   刚出楼门,就见娇小的身影拎着大包小包得往白撸挪锦怎牟晃龋∫∮埂   “萌萌——”   “唔……”   艾萌萌抬头,满脸疲惫,把东西递给何欢晨,连话都不想多说。   “怎么了这是?脚崴了?”   他赶紧接过东西,伸出臂弯揽住她肩膀,叫她浑身重心沉在他身上。   艾萌萌一语不发,直到两人回了家里,她垂着头说去洗澡,他忙搬了一把椅子送进浴室里,又是摆浴巾、又是递浴液之类的,来回在她身边晃了好几圈,艾萌萌熟视无睹的低头垂目,低低的说:“忙完了,你出去吧。”   “……”   何欢晨结舌,果然,吃软饭是没有家庭地位的,垂头丧气的出了浴室。   再摸摸眼睛,更加沮丧了,艾萌萌就算是情绪不对,也不至于半点没注意到他眼睛好了,来恭喜一句啊?   意料之外,没听见浴室门锁响起,他乐不开支脱衣脱裤,小心翼翼扳着门把手钻了进去,浴室里水声哗哗的响,艾萌萌白皙娇嫩的身体躺在椅子上,一袭黑发像泼墨般垂在身后,热气氤氲里,视觉冲击强烈到淫啊艳。   修长微凉的大手搭上娇嫩的双肩,手指一点点缠绕上黑发,梳理着,撩拨着。   “唔……”   双目微阖的娇小人影口中发出低低的喃喃声,“欢晨……”   “恩……”   何欢晨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一吻,低低的应着。   猛地昂啊扬的□被拽在手心里,他哭笑不得随着小手的拉扯移在她身前。   她一手拽着昂啊扬,眼睛虚虚的盯着,何欢晨等了半天,没等到她的下一步动作,又被她盯得浑身发麻,试探的问:“萌萌,今天……”   他心虚不已,她是工作上遇到瓶颈,还是应酬上遇人不淑,甚至……发现他的假意失明了,再等着他的解释?   下一刻,艾萌萌猛地倾身环住他腰身,脑袋埋在他小腹上,抽噎着说:“欢晨……我看见幺妹了……她再也不会理我了……再也不会……”   抽噎声在爱人的身边,渐渐发展成抽泣,又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委屈又无措。   “傻子……”   他最不会的就是言语上的安慰,手掌一下一下的抚着她颤抖的后背,揉着她湿淋淋的黑发,慢慢询问他们见面的经过,既然不会安慰,就叫她对自己倾述,而他,是个不错的倾听者。   “傻子,时间能抚平一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末了,他抹去她额头水珠,低低的抚慰。幺妹怨恨艾伯父,这是暂时无法改变的事实,苏叔叔和苏阿姨的逝去,对苏家兄妹打击很大,更是无法接受同父母一条战线的艾伯父,竟然跟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竟然也是犯罪者!   幺妹一度忿恨的问艾萌萌“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父亲,而是我父母”,谁都无法给出她答案,也因此,艾伯父尽管保外就医,依旧不肯面见艾萌萌,他无颜,更是无语。   而艾萌萌在几次想要面见父亲无果的情况下,问过何欢晨一件事:“爸爸他……为什么会投那份举报信?”   何欢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事实上他曾经问过艾伯父,艾伯父苦笑回答:“是萌萌寄的信,她那段时间一直和S市的老师通信,总在我书房里拿信封,我写好举报信,开始只是配合幺妹父亲的意思,一直在犹豫不定,哪知……发现那份检举信消失的时候,就明白,一切天注定啊……萌萌无意中,已经给我做出选择……”   事情的真相,自然是不能对艾萌萌说道的,他们都怕她会更加揪心,而何欢晨,更是愿意此时他的身份,是她的守护者,让她尽快的从案件的蝴蝶效应中摆脱出来,的却,一切的一切……时光会抚平最初的沟壑……而他们,要的是幸福。   艾萌萌的哭泣声在哗哗的水流中渐渐消逝,抬起头来,双手抚上他双眼,“欢晨,我想要你。”   继而身子挺起,何欢晨顺势拉她起来,两人位置一调换,她很快双腿岔开,坐上他双腿。   “慢点,不急……”   看她玲珑曲线的身躯在慢慢下沉的时候,抑或紧紧缩起,抑或受惊般的颤抖,他托着她臀部,小心的进入她。   两人的动作幅度渐渐大了起来,除却难耐的呻啊吟喘啊息,再没有多余的话,一起一落,一进一出,他要用爱啊欲充满她身体,心里,扫去她所有的隐晦,难过。   光啊裸纠缠的躯体从浴室不知何时转战卧室,肉啊体击撞的声音在气流里形成了靡靡之音,没有羞涩没有掩饰,坦然又渴望,夹杂了莫名情绪的性啊爱给了彼此极致的欢愉。   “欢晨……我还要。”   摸着他疲软下去的男性昂啊扬,她低低的发笑,在他耳边吹着热气,像是不知饱餐的妖精,使出浑身解数,舌尖在耳廓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撩拨的他再次欲啊火中烧。   他翻身压上她,再次直挺的昂啊扬埋进她柔软火热的体内,眼前白皙的肉啊体在扭动中,大床上鲜红的花瓣随之舞起,凌乱又淫艳……   很久很久,两具身体才分开,艾萌萌气喘吁吁的躺在他臂弯里,眼睛明亮晃眼的盯着虚空:“欢晨……眼睛,给我摸摸。”   他依言,拉着她小手覆了上去,待小手离开时,猛然发现她笑靥如花的趴了过来,直视他双眼,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眉眼,他一阵心慌,强自定神的说:“今天是平安夜,我准备了晚餐,饿不饿?”   艾萌萌没回家,只是皱着眉头懵懂无辜的说:“我觉得你失明和复明,眼睛都没什么差别,只是有焦距了,欢晨啊……往后你要是胆敢欺负我,我就设计你,说自己眼睛失明了,叫你再离不开我!”   “呵呵,呵呵,傻子……”   何欢晨光溜溜的抽身而去,在门口差点摔了个跟头。   昏黄的灯光下,她娇艳的唇似低吟,嘟囔着:“哼……敢骗我……以后有你好看的……”   (完)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是番外了,可买可不买~~~但素,有包子哦~~~~ ━━━━━━━━━━━━━━━━━━━━━━━━━━━━━━━━━ 本文内容由【轻舞叶飞扬】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