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晚睡晚起 为您整理制作 ================= 军少独爱闪婚萌妻 作者:唐家姑娘 ================= 001、是死、是降?   y国著名水城,傍晚时分,天空乌云密布。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倾盆大雨。   国际机场外,倪初夏左手推着行李箱,右手摘下装bility的墨镜,抬起头望着天空,来得不是时候啊?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自家大哥的电话,冗长的“嘟”声后,电话自动挂断,修剪精致的眉毛微蹙,垂眸细想,拨了电话预约出租车。   等车过程中,大雨势如破竹般落下。   嘭嘭嘭——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几声枪响,引得正在躲雨的人大声尖叫,各国语言肆起。   我去,不会这么倒霉吧!   倪初夏神色变了变,都说y国正处于暴乱时期,她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差,所以才敢这个时候过来。   “让开、让开!”   一群身着黑色正统西装的男人,手里握着枪支,厉声呵斥。   倪初夏听到他们口中所说的‘让开’是她所熟悉的母语,赶忙扔了箱子跑到一边,和一群人挤在一起。   就在她以为安全时,那群人又去而复返,为首的径直走到倪初夏跟前。   那人站在倪初夏跟前,手习惯性地覆在腰间。   倪初夏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目光落在他的腰间,看到手枪的轮廓,眼眸瞪地大大的,心里有些犯怵,却不敢轻举妄动。   男人脸上从眉间到唇角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右手握住枪柄,眸光闪过一丝精光,“华夏国的人?”   他到底想做什么?   就算是华夏人又怎么样?难道他们仇视华夏国的人?   倪初夏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不动声色继续后退了两小步,笑脸已经发白。   “带走!”那人阴冷出声,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姓厉的,今晚凌晨我在老地方等你,迟一分钟我杀一个!”   “你们放开……呃……”   倪初夏话还未说完,便被那人用枪柄直接敲晕,彻底昏死过去。   夜,渐浓。   此时,倪初夏五花大绑被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求生无门,求死……她怂。   逐渐适应了黑暗,倪初夏注意到屋子里除她之外,还关了不少人,只是他们都已经不再挣扎,目光呈现呆滞状态。   自醒来,已经过去很久,却没有一个人进来,静的只能听到屋内人的呼吸,和……好似是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这么说她是在海上?   回想被打晕前那人说的话,因为恐惧她记得不太清,但大致知道那个男人是在隔空喊话,那么这些人和自己来自一个国家。   想到只针对华夏国的人,倪初夏已经开始脑补,绑架他们的不会是有仇华倾向,想虐杀他们吧?!   她不过是来旅游的,运气怎么能这么背。   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家,想见大哥,很想……   嘎吱——   破旧的门被打开,微弱的光亮照射进来。   亮光虽弱,但倪初夏一直在黑暗中,突然接触到却是刺痛了眼睛。   “老大说带走。”   带走?要去哪里?   倪初夏见到几道黑影过来,看身形都是男人,她惊恐地挣扎,不让他们触碰自己。   而被关押的人也都在挣扎,眼中满是惊恐。   “都给我老实点,否则开枪毙了你们!”   “婊子,给我安分点!”一人粗鲁地拽起倪初夏的头发,将她拖出了屋里。   由于嘴巴被堵上,她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疼痛、恐惧,只能自己忍着。   “呦~我说老三,你可悠着点,她好歹也是女孩子,可经不起你这么拖拽。”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传来,随后便是“噔噔”的高跟鞋声音。   倪初夏被女人扶起来时,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涌进鼻尖,呛得她眼泪直接飙了出来。   “你看,小姑娘都被你弄哭了?”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伸手抹干了倪初夏流下的泪水。   倪初夏脸颊突然刺疼,企图挣开女人钳住自己的下巴。   女人手劲用力,看到她下巴上的血迹才罢休,嗓音忽而变冷,“带到甲板上。”   “是,娇娘。”   话落,倪初夏整个人被他扛起来,上了几次楼梯,终于感受到流通的空气时,被人直接扔在了地上。   靠!   倪初夏咬牙闷哼,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死也得被他们弄残废了。   还未来得及看清四周,身边陆续有人被丢下来。   海风呼呼而过,睁开眼便见海水翻滚,浪若是再大,都快直接扑打到船上。   “呜……呜呜……”   倪初夏一双眼睛充满了惊恐,她不懂自己千里迢迢从国内飞过来,怎么就遇到这档子事情了?   她要回去,一定要活着回去。   “松开她的嘴,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说什么?”不远处男人坐在躺椅上,唇角扬起玩味,手上把玩着手枪。   听到男人的声音,倪初夏眸中一怔,是他?   他就是绑她来这里的刀疤男!   “是,老大。”刚刚扯拽倪初夏头发的男人得令,上前勾住绳子把倪初夏嘴里塞的东西拿出来,恶狠狠地说:“臭婊子,给我仔细说话!”   倪初夏本就觉得委屈,被他这么一凶,更加委屈,嚎叫出声,“你才是婊子,你全家都是。”   “你……”   “老三,退下。”男人抬手定在半空中,让那人离开,目光悠悠看向倪初夏,语气阴冷,“若你们今天不幸死了,记得去找厉泽阳。”   “嘭——”   一道枪声响起,子弹直接穿过倪初夏的耳边落在船杆上。   倪初夏小脸吓得煞白,身子不由颤抖,“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等会就要赴黄泉了。”娇娘妩媚一笑,目光落在她下巴上的血痕,笑得更欢。   这个小姑娘长发飘飘,脸比男人的手还要小,虽然没化妆,但那双眼睛眨动时,却是极为勾人,呵……   这样的狐媚子留下来不是威胁自己的地位?   好在大哥心思并不在此。   娇娘收回视线,直接歪坐在男人腿上,“大哥,等会他来,你想怎么对付他啊?”   刀疤男冷哼出声,伸手推开娇娘,起身踱步走到甲板上,目光紧盯着倪初夏,“你不怕死?”   抓过来的俘虏,听到枪声都会尿裤子,这个女人也就脸被吓白,还敢质问他们是谁,胆子挺大啊。   倪初夏见他和自己在手说话,壮着胆子说:“你说的那人我都不认识,他肯定不会为了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出面的,你……不如放了我们吧?”   倪初夏原本就白净的脸现下已然是煞白,但被绑的人只有她能说话,不管怎么说也要为自己争取活下来的机会。   “放了你们?你们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祈祷吧。”   男人大笑起来,大手一挥,手下的人出动,将被绑的人用绳索绑在船舷上。   海上狂风怒号,乌云已经遮了半边天。   离海港停靠的船五百米处,是一艘驱逐舰,它正缓缓驶来。   舰上,男人身着军装迎风而立,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脸。   “头儿,被绑的人现在都在那艘船上,是否要派快艇去救他们?”   说话的人是裴炎,他看向男人,见他冷峻的脸透露寒意,心里拿捏不准他的意思。   男人目光幽深转暗,看向停在海港处那艘船,嗓音带着哑意,语气却是不容置疑,“攻上去。”   “头儿?”   裴炎似乎没料到男人会下这样的命令,有些惊讶。   “你家头儿让你下令你就去,能出什么事?”一道痞痞的男声传来,走过来与男人并肩而立,“泽阳,为了一个影刹,真打算牺牲他们?”   厉泽阳眸光扫过,寒意染着不耐,“必须抓到影刹,至于他们……不是还有你?!”   “得,我是医生又不是神医。”那人无奈开口,而后将视线落在深色海面上,见裴炎已经带人上了舰艇,眸色转深。   忽而,一道火光亮起来,海水伴随人的尖叫声响起。   船舷被震碎,被绑的人在海水的冲击下,被狠狠摔在甲板上,倪初夏也在其中。   她被海水呛得,肺都快被咳出来,嘴里还全是海水的咸腥味,难受极了。   “靠,老大,他们竟然真的不顾这群人的生死,开火了!”   “大哥,我们怎么办?火力根本不如他们……”娇娘说话不在娇滴滴,很严肃。   影刹看着不远处快速驶来的驱逐舰,眸光猛地阴沉下来,“真是小看他了,在y国都能弄到军火!”   眼见船已经被火力攻的差不多,影刹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他的手下已经开始慌乱,有的甚至直接跳海欲要游上岸。   嘭——   一声巨响,船上剧烈抖动。   倪初夏顺着响声向那处看,在见比她所在船还要大两倍的舰船时,不由咽了口水,她没做梦吧,怎么有种拍科幻大片的感觉?   紧接着,一群人登船,手里端着枪,身着军装。   待他们上船之后,分站两边,面色敬畏。   舰艇上,男人跨步走来,浑身散着寒意。   “厉泽阳——”   影刹恶狠狠出声,眼中杀气十足,恨不得冲上前和他决一死战。   “裴炎,松开他们。”厉泽阳看了眼地上被绑的人,吩咐出声。   “是,头儿。”   裴炎派人救下人质,安排他们登舰。   厉泽阳将视线悠悠落在影刹身上,轻吐薄唇,“是死、是降?”   雨滴落下,配合着黑漆漆的海面,一丝光亮都没有。   倪初夏跟着那群人准备登舰,路过男人身边,刚巧听他说出这四个字,偏头朝他看去,黑暗中只能看到他脸庞的轮廓,刚毅冷硬。   就在此时,船突然晃动起来。   倪初夏脚下一滑,直接摔出船舷,慌乱之际,伸手拽住不明物体,下秒便撞上一堵肉墙。   ------题外话------   没错,唐唐新文挖坑了~   爱唐唐、爱文文大美妞要点击收藏哦~   002、小姐,你想太多   这一撞,直接让倪初夏疼得飙出泪来,正准备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是否完好,耳边刮起一阵风。   紧接着,便是一道枪声响起。   倪初夏反应过来时,整个人被男人搂在怀里,两人顺着船舷滚到一边。   而刚刚站立的地方,就是子弹落下的地方。   倪初夏后怕,紧张握拳,垂眸看向下面,这才发觉她的手还紧握着男人的皮带。   “头儿……”   裴炎有些担忧地看向那处。   怀中突然多出了女人,不由让厉泽阳皱起眉头,下意识推开她,试图起身。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被厉泽阳和倪初夏吸引,影刹唇角露出一抹得逞之意,沉声下令,“撤退!”   “是,大哥!”   “是,老大!”   站于他身侧的两人得令,和影刹一起,纵身跳进海里。   “该死!”厉泽阳眉头一皱,目光落在波澜起伏的海面,“给我搜。”   “是!”   一群士兵得令,纷纷跳到船艇上,开始搜索。   “啊……疼,别走了!”   就在厉泽阳转身离开船上,倪初夏突然大叫起来,“头发……头发缠住衣服了!”   她是有多倒霉,才能屡遭不顺。   “噗……”   “哈哈……”   女人被迫仰着头,表情痛苦,男人面露不耐,却也停下了步子。   这样怪异的场景让裴炎破功,最夸张非穆云轩莫属,直接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去领罚。”男人狠狠扫了裴炎一眼,然后跨步向前走。   倪初夏被迫跟在后面,走快了怕自己摔跤,走慢了又怕扯到头发,苦不堪言。   “哎,我说你慢点,好歹人家是女人。”   穆云轩捂着嘴,边走边笑,只感叹出任务没带手机,不然一定拍下这一幕!   倪初夏拧眉点头附和,“对,你慢点。”   不一会一把瑞士军刀摆在她面前,“自己割断。”   “不要!”   倪初夏果断拒绝,她这一头长发养了好久,才不要剪掉!   男人也未恼怒,只是步调加快,朝着一处走。   就在倪初夏感觉自己快成秃子了,男人推开一扇门走进去,停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稀疏声,倪初夏偏头看了一眼,见那人正在脱衣服,恼羞成怒大叫,“喂,虽然你就过我一命,但也不能干这么猥琐的事情啊?”   把她带到只有两人的房间里,想干什么?   厉泽阳薄唇扬起,眸中闪过一丝不屑,沉声开口,“小姐,你想太多。”   男人脱了上衣后,直接扔在她头上,径直走进浴室。   约莫二十分钟,男人穿了浴袍走出来,睨了眼还在试图解开头发的倪初夏,关灯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眼前一片漆黑,倪初夏不由得翻了白眼,看到她在解衣服,还关灯,什么人?!   摸瞎解开缠绕在军装上的头发,倪初夏起身活动筋骨,只是下一秒却觉得天旋地转,令她直接歪坐在地上。   身子砸到地面发出声响,令床上闭目养神的男人眉头一皱。   厉泽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开口,“你……”   男人话未说出,人却被再次扑倒在床。   紧接着,脸上触碰到一抹柔软,还有些濡湿。   “滚下去。”   厉泽阳冷声呵斥,抬手要将她推开。   “我不要……”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带着丝丝委屈,更加紧地搂住他的腰间。   听了这道声音,让男人愣了一下,竟然忘了推开她。   她的娇羞声,与刚刚在那艘船上的娇娘完全不同,不反感、反倒别有一番风味。   “惹到我,你会后悔的。”   看着身上卖力点火的女人,男人哑着嗓子说道。   “老娘才不会后悔,哼……”   倪初夏只觉得自己要热爆了,但身下的男人却很凉快,死都不撒手。   黑暗中,男人眸中异常明亮,几乎是瞬间,两人位置调换,他翻身将身上的女人压在身下。   严肃而令人怕畏的军舰某处,传来让人含羞抵死缠绵的声音。   男人的低吼、女人的呻吟伴随着雨夜特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房内的暧昧气氛慢慢升腾起来。   无止境的纠缠、不知疲倦的索要,让女人觉得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感受着唇被人含住,慢慢啃咬,女人睁开迷离的双眼,她想看清正在她身上放肆的人是谁,却因四周黑漆漆一片,最终闭上了眼眸。   伴随着一道极其刺眼的闪电,一阵炸雷响起。   “唔…”   倪初夏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是飞机内的白色顶部,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座位两侧的扶手,额上浮起了薄汗,胸前的起伏明显。   又是这个梦?!   死里逃生之后,她就没想到自己会上了那人的贼床,关键这都多少天了,竟然每晚都会梦到这一幕,简直要命啊!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预计在帝都时间13点25分到底珠城国际机场……我代表全体机组成员感谢您乘坐……祝您旅途愉快,我们下次再见。”   空姐甜美的声音传来,飞机降落在珠城国际机场。   倪初夏冷哼一声,旅途愉快?   她的旅途可一点不愉快,相反,不仅惊心动魄,还悲惨至极!   下了飞机,倪初夏直奔机场外。   “倪小姐,关于你父亲涉嫌金融诈骗罪,你是否知情?”   “韩先生近日接受采访,表明你们婚期在即,是否会因为此间事情而推后婚期?”   “倪小姐,你此番出国,是否是你父亲倪先生的授意,为了转移大额资金?”   “……”   珠城各大媒体记者闻风赶来,将刚出机场的倪初夏围得水泄不通。   在听清他们接二连三的问题,倪初夏的面色骤变,对他们所问的问题一无所知。   “麻烦各位让一让。”   倪初夏强装镇定,拨开人群继续向前走。   “初夏,这边。”   路边,倚在车外的女人对着她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   甩开那群记者,倪初夏松了一口气。   车内,倪初夏平复情绪,目光转而落在车窗外。   那双极其妩媚的眼里染着疑惑和不安,修剪精致的眉毛不由蹙起,巴掌大的脸上也恍若无血色,显然没有从刚刚的遭遇中缓过神来。   ------题外话------   从今天开始,本文正式更新啦~   爱你们~   更新时间定在上午十点钟。   美妞们,不见不散。 003、发生什么事了?   那双极其妩媚的眼里染着疑惑和不安,修剪精致的眉毛不由蹙起,巴掌大的脸上也恍若无血色,显然没有从刚刚的遭遇中缓过神来。   她微微眨了眼,出声问:“曼曼,发生什么事了?”   岑曼曼双手握着方向盘,白净的脸上有些忧愁,“初夏,就如你听到的,倪伯伯被抓,现在珠城各大媒体为了挖那些边角料,都守在公司和别墅外。”   岑曼曼和倪初夏两人结识于小时候,从小学同伴到大学同寝,关系极为亲密。现在倪初夏家中出事,作为好友,岑曼曼自然焦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倪初夏沉默了一会,拿起手机开始浏览珠城各大日报,之后便将手机放下,眉宇间满是震惊。   “初夏,你先别急,现在只是立案调查,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开庭的。”趁着红绿灯,岑曼曼将手覆在她手上,轻声安慰。   “我爸是不会涉嫌非法集资的,整个倪氏集团在那里,足够他不愁吃穿一辈子,他根本没有理由做这样害人害己的事情。”倪初夏坚定开口   即使报道上是这么写,但没有见到倪德康之前,她是不会相信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嗯,我也相信倪伯伯。”岑曼曼点头应着,“我先送你回倪家,其余的都等回家再说。”   倪家别墅,毗邻江边,风景很好。   倪初夏和岑曼曼进了别墅,倪家管家倪程凯迎来,“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倪程凯额头浮起薄汗,抬手擦干额头上的汗,将两人迎进家中。   再不回来,怕是倪家就要散了。   “程凯叔,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倪初夏让下人把行礼送回房里,跟着倪程凯来到客厅。   “是,大小姐。”倪程凯连忙点头,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如实说出来。   倪氏集团,是经营建材的大型公司,除去向各地厂商供应建材外,还包括了大型工厂,但就在近段时间,公司谈成一笔大生意,不是说对方给的钱多或者要的货多,而是这笔生意的买方是政府采购部门,这算是对公司的一种肯定,也能对外打响知名度。   只是——   合同签过后,工人罢工,工厂无法运转,货物自然交不出来,本来这也不算大事,可谁知有人向质检部门举报,倪氏建材不符合标准,这事曝出来,倪氏股票下跌,合作方纷纷毁约。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倪德康也不知得罪了谁,竟然也被调查。   听完倪程凯的这番话,倪初夏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她大学学的并不是经济方面的,所以很多都是一知半解,但却是了解,如果不尽快解决问题,倪氏面临的是破产,而倪德康也可能被判刑。   “柔儿,东西都带齐了吗?”别墅二楼传来一道女声,声音有些尖锐,听在耳中会不舒服。   “妈,该带的我都带上了。”另一道女声传来,语调轻柔。   没一会,两人拎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她们身后还跟着十五六岁的男孩。   “娟姨,你和妹妹这是做什么?”倪初夏从沙发上起来,目光清冷落在两人身上。   “呦,是初夏回来了,别怪娟姨没给你提醒,德康前阵子就察觉到不对劲,说是他若是被抓,就让我带着孩子离开国内,这事情越闹越大,我看不走也不行了。”   说话的是黄娟,穿着黑色连衣裙,四十岁的人,因着妆容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   “姐,爸爸的确这么说过,你也收拾东西赶紧离开吧。”倪柔开口说。   人如其名,身材娇小,长得也很柔美。只是,娇滴滴的模样,却是令人生不起喜欢。   “夫人,二小姐,你们……”   倪程凯一脸震惊,根本没有料到这两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跑路?老爷还没有被判刑,一切都只是在立案调查,这两人还有没有亲情可言?   “程凯叔,让她们走。”倪初夏面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目光平静地看着黄娟,轻吐出声,“只是你们给我记住,今天是你们主动离开倪家,他日若想再回来,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瞧你说的这话,我们也不过是去外面避避风头,等事情过了,自然得回来。”黄娟眼珠转动,心里已经在打着小算盘。   倪德康这家伙这些年虽然对她们都挺好,但存款和家中的财政大权她可是一点边都没摸到,想来是要留给倪初夏和那个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倪明昱。   现在他自身难保,倪氏也怕是要破产,她已经把家中能变卖的全数变卖,这些钱也足够让他们娘三用上一段时间,以后的日子再说。   “呵……”   倪初夏只是冷笑,看着他们离开倪家,才算明白什么叫树倒猢狲散。   “初夏,你没事吧?”   岑曼曼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两人做的实在是过分,黄娟怎么说也是倪伯伯的妻子,就这么带着孩子离开,把摊子甩给了倪初夏。   “我没事。”倪初夏说完抿了抿唇,眸光流转光亮,倏尔沉了下来。   她说过,她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离开倪家,至于再次回来,绝没有那么简单。   “初夏,现在这个时候是想办法了解情况,倪伯伯那边能见一面是最好。”   岑曼曼一直在珠城,要比倪初夏知道的多,冷静分析。   “我相信爸是不会平白无故地挪用资金,肯定是有人陷害。”倪初夏双手紧紧握拳,愤懑开口,“妈的,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一定把他抽筋剥皮!”   “这里还有佣人在,你的名媛形象别毁了。”岑曼曼见她元气十足还能骂人,也就放下心来。   要说珠城名媛,自然是属倪家的大小姐倪初夏最出名,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优雅如斯。   岑曼曼突然想起媒体曾写过的一句话,‘能让倪小姐在外人面前生气的人怕是还没有出生’。   不了解的人称她为名媛千金,了解的却知道她最擅长的就是、装。   004、娶她,可能吗?   “我都快成落魄千金了,还在乎什么形象?”   倪初夏没好气开口,重新坐回沙发上。   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不过是去y国度假,遭遇绑架、莫名*,现在好不容易回国,家中也出事,好似从今年开始就厄运不断。   “事已至此,只能尽力去解决。”岑曼曼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她面上。   倪初夏长得很漂亮,可以说是耀眼,尤其是那双堪比狐狸还媚的眼睛,即使是这样,骨子给人的感觉却像春雨般清新,这两种极端在她身上丝毫不显矛盾。   “嗯,你要回岑家吗?顺带送我去一趟立江哥那。”   靠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倪初夏起身整理衣服和妆容,将视线落在岑曼曼面上。   两人上了车,岑曼曼看着倪初夏欲言又止,试探性问道:“你在国外那几天,韩立江表态说你们婚期早就定下,看样子是真的要和你结婚啊。”   “嗯哼,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结婚也很正常。”倪初夏舒服地躺在副驾驶,美眸浅眯,泛着点点波澜。   岑曼曼脱口而出,“你和云辰也是一起长大,怎么不见你和他结婚?”   珠城这座城市并不大,因为是军事要地,才得以出名。   韩倪云三家都是经商起家,几年前三家也是住在一起,孩子们自然也熟知。只是岑曼曼却不明白,为什么倪初夏会在云辰和韩立江两人中选择后者?   在她看来,倪初夏除了会在自己面前暴露本性外,还有一个人便是云辰,他也是最适合她的人。   “我和云辰的关系太好,一直称兄道弟,怎么可能成为夫妻嘛?”倪初夏靠在座位上,懒懒开口。   虽然她也不见得多喜欢韩立江,但两人中她还是会选择他。   “可是韩立江他……”岑曼曼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话。   “他怎么了?”倪初夏睁开眼,出声问。   “没什么,反正在他和云辰中间,我支持云辰。”岑曼曼紧了紧握方向盘的手,目光看着前方,表明自己的态度。   倪初夏扬了扬眉,那双勾人的眼睛含着笑,开口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没、没有。”岑曼曼白净的脸闪过一抹诧异,只是瞬间便恢复平常。   “放心好了,正如外界所说能让老娘破功的人还没出世呢。”倪初夏勾唇一笑,懒洋洋坐起来,很是慵懒。   岑曼曼见她满不在乎,也就没有再说话。   水岸雅筑,韩家和岑家所在的别墅区。   倪初夏让岑曼曼将自己放在韩立江别墅附近,便挥手和她告别。   轻车熟路来到别墅外,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别墅内的装修很别致,乍一看还以为误入了欧洲贵族的家中。   倪初夏见一楼没人,扶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来到韩立江的房外。   “立江,你真的要娶倪初夏那个女人吗?”   房内,裸露双肩的女人媚眼如酥,靠在男人肩膀上,她脸上的酡红也能让人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娶她,可能吗?”韩立江轻蔑开口,不带任何情感。   “那你还在媒体那里表态,人家还以为你真的要娶她呢?”女人抬手覆在男人胸口,有技巧地画着圈圈,声音妖魅,男人听了怕是会酥到骨子里。   “自古以来商不和官斗,倪德康得罪了当官的,十有*出不来,那样娶她还有什么用处?”男人语调平缓,听不出此时的情绪。   细微的声响,令房内的两人都是一愣。   “谁?”   韩立江眼睛微眯,起身将裤子穿上,开门走出去。   待他见到倪初夏坐在一楼沙发上时,身形愣了一下,“初夏,你怎么来了?”   倪初夏眼里含着笑,目光在他身上流转,“我不来,又怎么知道你和她勾搭上了?”   话落,她修长无骨的手直指二楼,目光闪过一抹狠意。   真是讽刺,她前面还在信誓旦旦和岑曼曼说他们两个人会结婚,却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现实的一巴掌。   “初夏,你误会了,叶雨说她联系不上你,才过来找我的。”韩立江脸上有些慌张,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虽然倪家差不多都毁了,但是倪氏却是很有潜力,倪德康平日最疼得就是倪初夏,他被抓,一定为她都铺好了后路。   光是凭借这点,他现在还不能和她撕破脸面。   “是吗?”倪初夏冷笑出声,起身一步步走到他跟前,轻吐出声,“这么说你们是因为担心我才上床的?”   “我……”   他光着上身,印记很明显,这点让他哑口无言。   “倪初夏,立江当初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爸爸的强势,如今你爸爸都要坐牢了,还有什么理由让他留在你什么身边?”   叶雨穿着丝质睡衣缓步走下来,她长得不算漂亮,但骨子里散出的妩媚,任哪个男人都无法忽略。   “我和他说话有你什么事?”倪初夏反唇相讥,视线一直看着韩立江。   听到叶雨的话,韩立江不悦地皱起眉头,“初夏,现在倪伯伯出事,我可以帮你一起解决,等事情尘埃落定我们就结婚,到时候……”   “你凭什么觉得老娘会要你这个被人用过的男人?”倪初夏眼里含着一抹讥讽,上下打量他,“也不怎么样嘛?”   “初夏,你怎么变成这样?”   韩立江伸手握住她的双肩,满脸不可思议。   在他印象中倪初夏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更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放手。”倪初夏冷声开口,静默地看着他,内心反感至极。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比她还会装,还真是看走眼了。   “你听我说……”   “啪——”   倪初夏挣开他的手,一把掌扇在他脸上。   震惊了叶雨,更是令韩立江愣住。   他们两人都没有想到,她会动手?!   倪初夏向后退了两步,脸上扬起一抹艳丽的笑,一字一句开口,“韩立江,你听好,我们到此为止。”   ------题外话------   叮——   渣男一号上线。   叮——   渣女一号上线。   叮……   请问男主捏?   这个咩… 005、我和他玩完了   倪初夏向后退了两步,脸上扬起一抹艳丽的笑,一字一句开口,“韩立江,你听好,我们到此为止。”   “初夏,你别冲动,倪氏建材随时可能崩盘,倪伯伯也不知何时能出来,现在只有我能帮你。”韩立江也不顾脸上的疼,开口分析着。   他是韩家的大少爷,将来势必会接受韩家的生意,而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决定着他的品味,他认为倪初夏很适合,毕竟珠城第一名媛的称号不是白瞎。   “帮我?韩先生先拿到家里的说话权再大放厥词吧!”倪初夏冷哼开口,转身离开水岸雅筑。   外面,天色已经渐暗。   望着路边车水马龙的街道,倪初夏眨了眨眼,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难过吗?   或多或少是有的。   虽然对韩立江并没有多少感情,但起码有他作为挡箭牌,她也不需要和其他男人接触。   现在好了,倪德康被调查,倪氏股市大跌,短时间内,不仅不会有人骚扰她,怕是都对她避之不及。   倪家别墅。   倪程凯等在门外,见倪初夏回来,刚忙迎上来,“大小姐,韩先生刚来电话询问您是否到家,这不您就回来了。”   “以后但凡韩立江的电话,无需和我说。”倪初夏语气很淡,说完走进别墅。   “大小姐,您和韩先生吵架了?”倪程凯跟在她身后,语气有些慌张。   现在是关键时刻,本想着黄娟如果在还能和各大世家走动走动,却没想到她早早就想好了退路,那么现在也只有靠倪初夏了。   如果韩家肯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助倪家,说不定难关就能渡过。   “不是吵架。”   倪程凯听倪初夏这么说松了一口气,但听到后一句时,整个人蒙圈地站在原地。   “我和他玩完了。”   “大小姐,现如今韩家要是能出手,您的压力会小很多……”   倪程凯的话未说完,便被倪初夏打断。   “程凯叔你放心,倪氏建材不会有事,至于韩家?你要祈祷他们不要落井下石才好。”倪初夏说完,摆了摆手,上楼回到房内。   倪程凯站在原地琢磨她刚刚的话,虽然不明白大小姐的话是何意思,但他已经记住,以后韩立江的来电可以直接忽略。   翌日。   倪初夏起了大早,在倪程凯的安排下坐车去了看守所。   在看守所内等了近两个小时,才有人带倪初夏去了关押倪德康的地方。   房内四周都是铁栏杆,倪德康坐在房内摆放的椅子上,表情淡然。   在看到倪初夏时,眼里猛地一亮,“夏夏来了,快过来给爸爸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   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倪初夏眼眶不由泛红。   在她因为上大学离家很久,每当回家他都会用这般亲切关怀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如今听到,却让她想到了以前。   “爸,你瘦了。”倪初夏吸了吸鼻子,出声说。   “瘦了吗?我怎么觉得是胖了呢?”   倪德康年近五十,因为保养的好,身材并没有发福,看上去很年轻。只是很久没有刮胡子,精神不太好。   听着他开起玩笑,倪初夏破涕而笑,父女两相视笑起来。   “爸,程凯叔为你请律师,为什么要拒绝?”倪初夏言归正传,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前因后果,至始至终她都不相信一向顾家心善的爸爸会做出犯法的事情。   “夏夏,你听爸说,这次回去后立刻和程凯出国,他那里有我留给你的存款,不管是去y国找你哥还是去哪里,别留在国内,明白吗?”倪德康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像交代身后事,再三叮嘱。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倪初夏眉头不由拧起,那双极为勾人的眼眸暗了暗,“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离开的。”   “夏夏!”   倪德康语气强硬,两人僵持很久,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爸这么做是有理由的,你听话。”   “爸,黄娟带着倪柔和倪远皓走了,我要是再走你怎么办,倪家怎么办,还有倪氏建材又该怎么办?”倪初夏一连抛出三个怎么办,令倪德康陷入沉默。   倪初夏起身,目光落在他身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办法出去,但却明白,你不在,倪氏建材需要人打理,几千工人都等着工资,我不能走。”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倪程凯一直等在外面,看到倪初夏脸色不好走出来,心里更加没底了,“大小姐,老爷怎么说?”   “我爸让我接管倪氏建材,还望以后程凯叔能指点我。”倪初夏看着他,开口说。   “指点谈不上,不过我一定尽力帮助大小姐。”倪程凯开口,语气坚定。   两人刚走出看守所,闪光灯此起披伏亮起来,快门声也急促响起。   “倪小姐,请问倪先生没有被保释出来是否已经坐实犯罪事实?”   “倪小姐,昨晚你从水岸雅筑出来,情绪低落,是否因为和韩先生感情出现危机?”   “你和韩先生自感情曝光一直以来备受关注,请问此间事情会影响两人的婚期吗?”   “……”   各大媒体争相向前挤,问题接踵而至。   “麻烦大家让一让,我们家小姐暂时不接受采访。”倪程凯拦在倪初夏前面,帮他挡着媒体。   倪初夏表情很淡地看了一眼情绪高涨的众人,伸手轻拍倪程凯,示意他让开。   那双极为勾人的眼睛微微敛下,整个人在镜头下显得格外柔弱端庄。静默一会后,倪初夏轻声开口,“要让各位失望,我和立江哥的婚礼应该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面色就有些发白,看向那群叫嚣的人群也是满眼的悲伤。   “倪小姐,你看开点,不管是倪家还是倪氏建材都需要你。”   “是啊,男人都靠不住,我相信你能挺过来的。”   “对,我们都支持你!”   “……”   原本犀利的媒体记者,在倪初夏几句话后,纷纷表明自己的态度,有的甚至大骂臭骂韩立江。   倪初夏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说了感谢的话,和倪程凯离开。   ------题外话------   厉先森很受大家欢迎啊,都让你粗场捏?   厉先森:咳咳……大家继续期待吧。 006、没时间和你耗   倪初夏离开时,媒体还沉浸在刚刚她暧昧不清的表达中,已然将韩立江列为明天头条的抨击对象。   只是他们却忽略了计谋得逞时,倪初夏眼底瞬间划过的得意。   “大小姐,昨天您去找韩先生是不是受气了?以后我会叮嘱佣人凡是他的电话和来访一律拒绝!”   倪程凯听了倪初夏刚刚的话和表情,一直愤懑不平,他们家小姐那么好,这个韩立江竟然还不满意?!   倪初夏坐在后座,唇角勾起,没有说话。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倪初夏掏出手机接听。   “初夏,瑶姨看到了报道,一时受不了刺激晕倒了……”   “曼曼,我马上赶去医院,你照顾好她。”倪初夏挂断电话眉宇间染着担忧,“程凯叔,送我去珠城军区医院。”   母亲去世的早,在她的童年记忆中,一直都是林瑶照顾她、陪她玩,扮演母亲的角色。   林瑶突然晕倒,令倪初夏慌了神,比得知倪德康被抓还让她慌。   珠城军区医院。   倪初夏下车便快步走进住院部,刚出电梯,就见岑曼曼迎了上来,“初夏,情况很不乐观,你要有心里准备。”   “嗯,我知道。”   倪初夏点头,“医生怎么说?”   “建议手术拿掉肿块,但不能确保不会复发。”岑曼曼如实说。   她明白林瑶对于倪初夏的重要性,亦师亦友,更像母女。   现在倪家遇到这样的事情,已经够让人心烦,林瑶也生病住院,她真怕倪初夏扛不过去。   “得儿,别用那种看乞丐的眼光看我,老娘很好。”倪初夏白了她一眼,快步走进科室。   面对这些比数芝麻还烦的事情,她一直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支撑,就是想死又怂。   生活已经这样,她还能逃避不成?!   走出军区医院,已经是下午时分。   夏季到来,空气异常干燥。   “我没办法一直在医院,这段时间你多陪陪瑶姨。”   倪初夏懒靠在副驾驶座上,勾人的眼微微眯起。   “放心好了,你忙你的事情。”岑曼曼点头,见是红灯停了车。   “明天晚上岑家有商宴,给我弄张邀请函。”倪初夏不客气地开口。   听她这么说,岑曼曼愣了一下,“好,我问大哥要一张。”   “你和岑南熙现在怎么样?”倪初夏睁开眼,直溜溜盯着她看,眼底是探究。   “还能怎么样?今年底他就要和云辰的妹妹结婚了。”岑曼曼双手不由握紧方向盘,眼里划过痛楚。   这就是现实,她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没出息,要是老娘就直接把他抢过来,管那么多做什么?!”倪初夏坐直身子,表情满不在乎。   “你可是珠城第一名媛,说两句话就能耍的人团团转,谁还敢对付你?”岑曼曼无奈摇头,她何尝不希望自己也能这么洒脱。   两人说话时,红灯亮了,岑曼曼一时没反应过来向前冲去,撞上前面那辆车。   “完了,追尾了。”岑曼曼脸色被吓得煞白,转头看向倪初夏。   “这个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事。”倪初夏表情没变,勾手示意她将车窗打开。   “你这人开车怎么回事?没看到前面红灯嘛?!”   那辆车的车主下来,面色不善。   穆云轩觉得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回国就出事。   “我会照常赔偿,你给个数。”有倪初夏在,岑曼曼也有了底气。   “美女,你有钱了不起嘛?幸亏这只是追尾,万一出了大事可怎么办?”穆云轩上下打量岑曼曼,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怎么说话不顺耳呢?   “那你想怎么样?”岑曼曼目光落在他脸上,长得还挺好看。   “美女,瞧瞧前面,那可是军车,你觉得该怎么办!”穆云轩指向前面的车,目光玩味。   “不是没出事,你丫叽叽歪歪说个不停有意思?”倪初夏不耐烦开口,一个大男人话怎么这么多?!   “你?”穆云轩视线落在倪初夏脸上,眯了眯眼,突然笑起来,“不知这位小姐打算怎么做?”   倪初夏从包里掏出纸笔,快速写下一串号码,倾身扔给他,“有问题打电话,老娘没时间和你耗!”   话落,岑曼曼配合默契变道驶离现场。   “初夏,以后在外人面前还是悠着点,万一被有心人知道,媒体会揪着不放的。”   “听口音他不是本地人,不会认识我,放心吧。”   倪初夏眼眸闪过一抹精光,对于多年来的伪装,她向来自信,谁会知道?   另一辆车内,穆云轩哼着小曲儿回到驾驶座,看样子心情不错。   “穆医生,让你去解决追尾事情,你不会只顾着泡妞了吧?”裴炎扶额,一阵头疼。   虽说撞的不是他的车,但也好歹是部队里配的,撞坏了是要写检讨的,看头儿那副样子,倒霉的还是自己啊!   “我是那种主次不分的人嘛?”穆云轩发动车,抬眸透过内后视镜看向后座一身军装的人,“泽阳,猜猜我刚看到谁了?”   历泽阳轻睨了他一眼,没理会他无聊的问题。   “那个从军舰上逃跑的女人,她竟然也是珠城人,你们可真有缘分呢?”   穆云轩语气阴阳怪调,一直注意厉泽阳的表情变化。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晚,第二天女方逃跑了,啧啧啧……真是够耐人寻味的。   厉泽阳表情淡漠,听到穆云轩语气怪异,眉头不悦皱起,眼里波涛暗涌,“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啊!”穆云轩扬了扬眉,将手中的纸条递给裴炎,“囔,这是肇事者的联系方式,有问题尽管找,毕竟咱们救过她,总不会赖账。”   车子最终停在军区大院外,穆云轩去停车,厉泽阳和裴炎一前一后走进大院   “头儿,我在这等您。”裴炎停在一栋住宅楼门外。   厉泽阳轻“嗯”一声,伸手摆在裴炎面前,“拿来。”   “啊?”裴炎先是一脸茫然,见他侧脸冷硬,猛然意识到,掏出纸条放在他手上。   厉泽阳略微颔首,合上手放进军装裤兜,表情淡漠走进住宅楼。   留下一脸愕然的裴炎。   ------题外话------   叮——   男主上线。   喜欢不?   推荐好友文:【医妃归来之太子别傲娇】   作者:青墨舞端   皇后苏九棠重生了,背叛她害死她的渣皇帝也重生了。   这辈子想补偿她?先问问她身后的忠犬答不答应!   忠犬表示,跟他抢老婆,虐渣不是目的,虐得你连渣都不剩!   【详细版】   前世,为渣男,她倾将军府之力,助他上位。   却在大婚当日被屠满门,到死方知是替身!   今生,惹错人,这傲娇太子爷看着病弱禁欲,   婚后却成了一只温柔的狼,日日让她出不了房!   ◆   重生归来,携带医生系统,靠眼光,靠医术,她一路风生水起。   弄清身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顺便救个妖孽当夫君!   当惊才绝艳的她和腹黑傲娇的他强强联手,定当倾覆天下逆转乾坤。   一对一盛世独宠,宅斗虐渣爽文,墨墨pk中,求助攻求收藏!≧▽≦ 007、你这背后谁挠的呢?   军区大院专门隔开的将军楼,两层别墅,自带小花园,年代久远。   客厅内,除了两把红木椅,便是古色古香的书架,摆着古董珍品。   “二少爷回来了!”   还未看到人,洪亮的声音便传来了。   紧接着,从后院走进也是一身军装的男人,五十岁上下,眉眼硬气逼人。   “裴叔,爷爷呢?”厉泽阳甚微地颔首,目光环视四周。   “老爷和老夫人刚吵一架,正闹别扭呢。”裴勇瘪了瘪嘴,有些忍俊不禁。   听及此事,厉泽阳一向淡漠的眉宇舒展开,心里也有些无奈,“我晚些时候再来。”   等在院外的穆云轩见他这么快出来,不解道:“厉老爷子见你没伤没残,竟然没逼你娶妻生子?”   “皮痒了想挨揍是吗?”厉泽阳警告看向他。   “三十岁了,还想打光棍?”穆云轩幸灾乐祸笑着。   其实像厉泽阳这样常年在部队,三十来岁没老婆的人大有人在,但厉老爷子每次回来都会死命催促,唯恐他打一辈子光棍。   “你比我好哪去?”厉泽阳目光鄙视看向他,从他身边走过,离开将军楼。   “嘿,我比你小,你都不急我急个屁啊!”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长这么大还没遇到真爱,哪能就这么跳进去?!   一路上,穆云轩的话都没停过。   两人走进军区里的室内游泳池,穆云轩还未停下,“泽阳,我说你和那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长得真勾人,尤其是那双眼睛……”   厉泽阳眉宇间染着不耐,狠厉看了一眼,不留情面一脚将他踹进泳池。   瞬间,世界都清净了。   “噗……厉泽阳,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哥差点呛死了!”要不是他常年和厉泽阳混在一起,早就习惯他的手段,换做其他人早没命。   男人自顾站在岸边,不紧不慢将军装解开,纵身扎进泳池里,身影矫健。   “啧啧,你这背后谁挠的呢?够精彩啊!”穆云轩的注意力被厉泽阳后背的抓痕吸引,靠在泳池边抬手摩挲下巴,一副侦探查案的架势。   “看够了陪我游两圈。”即使最*的事情曝出来,他的面上也没有异样。   两圈过后,穆云轩趴在泳池边缘,喘着粗气,“哥不干了,你简直不是人。”   “没用。”厉泽阳上岸,拿了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渍。   “你和我说说那晚的情况,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太好奇了,看着后背的红痕,这么多天都没下去,看来战况挺激烈。   男人瞥了他一眼,明显不相信。   “你可要想好,要是不说我可就亲自去问她了。”见软的不行,穆云轩转变策略。   “你敢。”厉泽阳眼睛眯了眯,狠厉看着他。   “我还没怎么样就护上了?”   穆云轩也上了岸,一屁股坐到男人身边,笑得贼阴险。   “那晚她被下了药,迫不得已为之。”最终还是说出来。   “那也是你赚,别弄得你吃了多大的亏一样。”穆云轩用胳膊撞了他一下,眼神暧昧。   没谈恋爱直接上床,够前卫啊。   那女人长得足够漂亮,还是珠城人,啧啧,看来这段时间有看头了。   厉泽阳别开视线,不置可否。   虽然那个女人粗鲁了点,但不得不承认那晚的确挺难忘。   “云轩、泽阳,看到裴炎就知道你们回来了。”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   穆云轩身形一怔,下一秒钟恢复正常,脸上挂着笑容,“于美人来了,漂亮不少。”   “就知道嘴贫。”来人穿着白大褂,化着淡妆,约莫二十五岁。   “恭喜毕业。”看了眼白大褂上的工作牌,厉泽阳出声。   “谢啦,怎么样,我穿白大褂不输你吧?”于潇对着穆云轩眨了眨眼,俏皮可爱,像是没长大的小女生。   “哎,你怎么总喜欢跟着我后面转呢?想到又要和你共事,就难受的厉害。”穆云轩摇头,一脸苦恼,乍一看还真像遇到大的难处。   “去你的,不要脸。”   于潇不客气拍在他后背,佯装生气,“还是泽阳好,话少不招嫌。”话落,看向厉泽阳,“这次回来要还出去嘛?”   穆云轩目光黯淡,将视线强制从于潇身上移开。   “不定。”男人穿戴整齐后,对着她颔首,“还有事,让云轩陪你,先走了。”   于潇看着他离开,目光划过失落,脑海中却依旧盘旋他那笔挺傲然的身姿。   “别看了,早没影了。”酸溜溜将话出来,拿着毛巾走进更衣室。   “喂,你说他这次会留下来嘛?”于潇也不避嫌,跟着走进去。   “大姐,这是男更衣室,虽然我们很熟,但也别这样,我害怕。”穆云轩不想回答她的话,生硬转移话题。   “切,又没看点。”于潇白了他一眼,转过身。   两人离开游泳池,路上不时能遇到纠察队。   “穆云轩,你这次陪他一起出去,有发生什么嘛?”厉泽阳对谁都冷冰冰的,她也只能通过别人知道他的事情。   “发生太多事情,你想听什么?”穆云轩伸懒腰,眼睛眯起来,看起来很慵懒。   “我都想知道……”   “于潇,每次任务都是机密,你最清楚不过。”穆云轩冷下脸,情绪不佳。   “又是这样莫名其妙生气,我走了!”于潇气呼呼地离开。   她就是想知道厉泽阳的事情,不爱说算了!   这边,岑曼曼将车停在倪氏建材附近,和倪初夏一起下车。   “倪伯伯有交代要从哪里着手吗?”想到倪初夏大学专业是摄影,就觉得犯怵,这可是偌大的公司,不是小时候玩的过家家。   “没有,我爸让我尽快出国避风头,看来是不想要倪氏建材了。”倪德康铁了心要这么做,害她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公司情况。   “初夏,我看你也别插手了,有方副总在,公司暂时不会有事。”她担心这里面有阴谋,尽管倪初夏一直很聪明,但是商场可是和那些富家小姐的勾心斗角、争奇斗艳不一样。   “岑曼曼,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老娘指望一个外姓的人打理公司,倒不如去泰国做变性手术!”倪初夏伸手做出sayno的姿势,随后拨了拨头发继续向前走。   ------题外话------   厉先森:不许去泰国,不许变性!   倪初夏:关你鸟事?   厉先森:还真和我有关。   作者君:都不许争,她去泰国变性,你也去呗,还是一男一女,完美! 008、哼,傻逼一个   “岑曼曼,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老娘指望一个外姓的人打理公司,倒不如去泰国做变性手术!”倪初夏伸手做出sayno的姿势,随后拨了拨头发继续向前走。   岑曼曼抿唇一笑,她总能用简单粗暴的语言说出令人信服的道理。   “初夏!”   韩立江从车上下来,快步追赶倪初夏。   听到他的声音,倪初夏眉头不悦皱起,“你来做什么?”   “初夏,那天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叶雨已经没有联系了,你…会相信我嘛?”见她停下来,韩立江眼里划过亮光。   昨天倪初夏走后,他就开始后悔,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竟然在最后关头出事。   虽然倪氏建材正处于难关,但并不影响它在这一行业的影响力。娶她,就等于得到了半个倪氏,这样想来,拉下脸面并不亏。   “相信?”倪初夏勾了勾唇,漂亮的眼睛染了笑意。   “初夏,整个珠城都知道我们即将完婚,我爸的意思是找时间向媒体公开婚期,我相信倪叔叔也会希望有人能照顾你。”他企图说服倪初夏,在他心中,她依旧是温柔端庄。   至于那天,他把归结为受到了刺激。   “是吗?”倪初夏眨了眨眼,“韩伯伯不会觉得我们倪家拖累你们嘛?”表情略有些担忧。   “当然不会,你知道我爸一直很喜欢你。”韩立江听她语气担忧,松了一口气,“初夏,你要是没意见,记者招待会就安排在三天后。”   “立江哥,给你添麻烦了。”倪初夏语气很淡,目光浅浅落在一处。   “不麻烦,只是……这几天如果有记者采访你保持沉默最好。”想到刚刚从公司出来的那群记者犀利的问题,不由黑了脸。   “这个是当然。”倪初夏收回视线,轻声说:“我先去公司,立江哥也去忙吧。”   岑曼曼看着韩立江离开的背影,心里默默为他点灯,又一个被倪初夏的外表哄骗的人啊!   刚刚她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看到韩立江脸上不时浮现笑意,就知道他要倒霉,给的甜头越多,付出代价越大。   “初夏,韩立江来干嘛?”岑曼曼问。   “哼,傻逼一个。”倪初夏轻嗤,踩着高跟鞋走进公司,“三天后的记者招待会,我会送他一份大礼。”   岑曼曼跟在她身后,嘴唇咧开。这份大礼,她倒是挺期待的。   倪氏建材占据了写字楼的三十二、三十三层,倪初夏坐上电梯,径直来到三十三楼。   一层楼被隔成数个办公室,其中坐着各部门经理。   “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有预约吗?”副总方旭办公室门外的秘书从格子间走出来,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噗……咳咳。”岑曼曼没忍住笑出来,在倪初夏警告的眼神下收敛了些。   “倪德康是我爸,让方旭出来见我。”倪初夏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撂下这句话后,便踏着高跟走到会客室,舒服地坐下。   “初夏,你别这么横,搞得你爸是李刚似的?”自岑曼曼跨进倪氏建材,她的笑就没停过,实在是觉得倪初夏句句都戳中笑点。   “别废话,你现在在岑南熙那里上班,待会方旭要是说些什么,记得和我解释。”倪初夏晃了晃手机,身子端坐起来。   方旭的秘书办事很有效率,三分钟后倪初夏已经和方旭面对面而坐。   “倪小姐,秘书没见过您,见谅。”男人西装革履,约莫三十岁上下,常年浸淫商场,让他气场很足。   “当然。”倪初夏勾了勾唇,双手环胸看着他,“我希望下次来的时候,会不一样。”   方旭眉头拧起,多年来的经验,自然是知道倪初夏说出这句话的意思,“这是当然,毕竟倪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很难让人忘记。”   “你和我说说倪氏现在的情况吧。”倪初夏开门见山,也不拐弯抹角。   倪氏建材姓倪,是当年倪德康夫妇加之林瑶的人脉一手创办的,在她没同意之前,不会让它易主。   “工人罢工的事情还没完全解决,质检局来查质量,将仅剩的成品全数收走,现在倪氏已经亏空。”工人罢工,单子被拒,成品也被收走,倪氏内部的资金流转已经停滞,员工的工资也都没发,如果不解决资金问题,只会恶性循环。   倪初夏皱起眉,这些很浅显的她能听懂,反正情况不容乐观,“明晚岑南熙会举办商宴,你和我一起去。”   方旭愣了一下,见她面色并没有异样,也就没多想,点头应下来。   这些天,他为了资金的事情算是愁坏了,倪德康不知得罪了说,珠城没有一家银行愿意贷款给倪氏,更别说那些一向以利益为重的商人。   岑南熙是商人,他举办的宴会只邀请对他有利的人,倪氏自然被排除在外。正愁错过一次绝佳的机会,机会就送上门了。   离开倪氏建材,倪初夏让岑曼曼回家办正事,自己则打车回到倪家别墅。   入夜。   岑曼曼来电,说是邀请函的事情已经解决,明天只要美美哒地进场就行。   将商宴的地址和时间发给方旭,又从柜子里挑选出一件未穿过的礼服,倪初夏才躺到床上。   从国外回来,她就没睡过好觉,整天忙得和陀螺一样,比她远足去拍摄还累人。   因为太累,躺在床上没一会,她便沉沉睡过去。   翌日。   倪初夏从睡梦中惊醒,时间是上午九点钟,扒拉头发起床洗漱。   之后,便让倪程凯开车送她去军区医院。   珠城军区医院。   病房内,倪初夏坐在病床边,垂眸认真地替床上的人削苹果。   “夏夏,你老实告诉瑶姨,你爸是不是还没出来?”林瑶面色恍白,但那双眼睛却是如炬,岑曼曼的话根本骗不了她。   “瑶姨,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休息,别操心。”倪初夏笑了笑,将手里的苹果递给她,“我去外面转转,不许瞎想,知道吗?”   林瑶只得无奈叹了一口气,她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如今连帮她的能力也没有。   走出病房,倪初夏漫无目的地转悠,看着过道行色匆匆的人,又觉得无聊。   “嘿,美女,咱们很有猿粪啊!”贱贱的男声从身侧传来,令倪初夏一阵恶寒。   ------题外话------   嘿,美女,咱们很有猿粪啊!   倪初夏:傻逼一个。   …… 009、你难道不好奇?   “嘿,美女,咱们很有猿粪啊!”贱贱的男声从身侧传来,令倪初夏一阵恶寒。   “你谁啊?”这近乎套的,俗死了。   “马路、追尾、军车,记得了吗?”穆云轩双手环抱于胸口,眼里堆满了笑。真没想到,来医院报道也能遇到她。   “你丫太抠门了吧,不就追尾嘛?竟然追到这里来了。”一阵无语过后,她开始打量眼前的男人。   天生就长了一双笑眼,不刻意板脸,给人感觉就是在笑。   只是这抹笑,实在太贱。   穆云轩一阵无奈,委屈地说:“明鉴啊,我真是碰巧遇到你的,你看,这是我刚刚领的工作服和工作牌,没骗你吧?”   说着,将手里的白大褂和工作牌递给倪初夏看。   心脏外科……穆云轩?   倪初夏略微蹙眉,虽然明白是误会,但她绝对不会承认,依旧是表情很淡地看他一眼,朝着前面走去。   “美女,我真的是医生,没有骗你。”穆云轩跟在她身后,不停说话,“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这么有缘,认识认识吧?对了,你来医院做什么?”   倪初夏猛地停下来,转身瞪着他,“你别再跟着我了,不然告你骚扰!”   “哎,你别这样啊,咱们做朋友,上次你朋友撞了我朋友的车就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穆云轩依旧嬉皮笑脸,丝毫没有被她的凶样吓到。   “不怎么样!”   穆云轩见她快要走出军区医院,“喂,我刚刚看到你从哪个病房出来,你要是现在走了,我就去病房问ta!”   见倪初夏停下脚步,他洋洋得意,目光满是得逞之意。   “我叫岑曼曼。”倪初夏美眸浅眯,抬手止住他上前的步子,“警告你,不许再跟过来!”   穆云轩没有继续跟着,嘴里却念着‘岑曼曼’三个字,紧接着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泽阳,和你翻云覆雨的女人叫岑曼曼,请叫我活雷锋,别客气。”语气得意,毕竟知道名字想查一个人就简单多了。   “你是太闲了吗?”厉泽阳眉宇间夹杂不悦,沉默一会沉下嗓音,“据我所知她姓倪。”   啪——   电话无情被掐断。   穆云轩站在军区医院门口,愣愣看着倪初夏离开的方向,粗鲁的女人,还是个骗子。   厉氏集团,坐落在珠城世贸大厦旁,地理位置极佳。   此刻,最高层的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两个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其中一人身着军装,表情冷漠。   “你刚提到姓倪?在珠城这个姓氏不多,但最出名的是城南那家。”说话的人穿着西装,仔细看眉眼间和身着军装的人有几分相似。   “找我什么事?”厉泽阳嗓音醇厚,眉宇间的淡漠在面对亲人时,也没消失。   “我就不能因为单纯想和你聊天才找你来?”厉泽川无奈看着他,这个弟弟常年不在家,兄弟两的话真是少的可怜,尤其他还是个闷葫芦。   厉泽阳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等待他后话。   “行了,今晚有商宴,妈的意思是你也要参加。”厉泽川见他穿着军装,摆手说道:“回去换套衣服,你穿这身去怕是商宴直接就散了。”   “不去。”想也没想拒绝了。   “你知道妈的,她决定的事情不达到目的绝对不罢休,要是想在休假期间有好日子,最好配合她。”   要说兄弟二人的母亲,介绍她用三天三夜都介绍不完,在外人眼里她是不老天后周颖,在时尚圈中,她就是时尚,而在珠城军区大院里,她还是两兄弟的女王大人!   “下次让她别来烦我。”撂下这句话,厉泽阳起身离开。   厉泽川斜靠在沙发上,扬了扬眉,就不信妈的话还能不听。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   红鼎酒店,陆续有人拿着岑家的邀请函进来。   倪初夏和方旭一同走进来,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倪小姐,他们都在好奇为何站在您身边的人不是韩先生?”方旭微微低下头,轻声开口。   “你难道不好奇?”倪初夏看了他一眼,“城府深的男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别把计谋用在我身上,否则玉石俱焚。”   方旭愣了一下,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勾人心魄的好看,身着白色长裙,没有多余的点缀,妖艳与纯洁本就对立,但在她身上却看到了两种极端所呈现的和谐。   “倪小姐您说笑了,我为倪氏建材工作,只要利益不少,怕是没有机会和您玉石俱焚。”很快回过神,三两句话将两人僵住的气氛化解。   “最好不过。”倪初夏弯了弯唇,回了投以视线的人们微笑,和方旭并肩走进酒店大厅。   好巧不巧,两人刚走进人群,便与韩立江迎面相遇。   “初夏,你怎么来了?”照理说倪家如今的境地,以岑南熙的出事方法是不会邀请她出席的。   “立江哥,你不带我来,我只有自己来了。”倪初夏悠悠开口,目光看向韩立江,怎么这些年就没有看出他这人渣的本性呢?   “我不带你来是有原因的,如今倪家不同与往日,你来可能会受委屈。”韩立江上前,正准备伸手虚扶。   “韩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啊?”   两人之间的对话,被一道女声打断。   “倪姐姐,你也在这里。”云暖脸上挂着笑容,上前挽住倪初夏,“我最近刚回国,也才得知姐姐家出事了,你没事吧?”   倪初夏视线转移看向她,见她满脸天真,点了点头,“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云暖松了一口气,语调欢快地开口,“倪姐姐,我刚刚看你和另一个男人进场,那能不能把韩大哥借给我当男伴?”   “小暖,别胡闹。”听了云暖的话,韩立江面色沉了下来。   刚刚圈内人看他的眼神都是鄙夷,或许能通过今晚让舆论偏向他。   “当然可以。”没有犹豫便应下来,“云暖刚回国,你陪她吧。”   抽走胳膊,倪初夏对着两人颔首,朝着另一边走去。   ------题外话------   叮——   明天男女主见面,期待不? 010、有什么不对吗?   抽走胳膊,倪初夏对着两人颔首,朝着另一边走去。   此时,方旭正和人谈笑风生,心中依然锁定目标。与人举杯,视线似有若无和倪初夏交汇,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岑曼曼走过来,“初夏,你真当着韩立江的面和方旭一同进场了?”这不是让媒体有料可挖吗?   “有什么不对吗?”对付像他那样的人不需要心软,她即使什么都不做,明天的报道依旧会偏向她。   “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是我太草木皆兵了。”昨晚问岑南熙要邀请函的时候顺便旁敲侧击他对倪氏建材的情况,照他的意思很不乐观,所以这个时候倪初夏的一举一动都很重要。   “安心吧。”动作优雅轻抿一口酒,勾人的美眸浅眯,“云暖从国外回来,你不在岑南熙身边待着,总和我腻在一起做什么?”   岑曼曼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还不是因为担心她,太没良心了!   “我没事,趁着云暖勾搭韩立江,赶紧去岑南熙身边。”对于岑曼曼的胆小程度,倪初夏已经不想再吐槽。   虽说她和岑南熙都姓岑,可是两人根本没血缘关系,为什么不在一起?!   “那……你自己小心点。”岑曼曼说着,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人群中的岑南熙,心早就飞过去了。   倪初夏扬眉摆摆手,端着红酒穿过人群,打算找位置休息。   “初夏,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听到这句刺耳的女声,倪初夏不由得蹙起眉头,转过身来。   白夕语,云暖的表姐,小时候那个鼻涕怪?   “我们也有十多年没见了吧,最近刚回国,正想着什么时候能和你们聚一聚呢?”白夕语穿着淡紫色长裙,肤白腿长,和小时候判若两人。   倪初夏抬手将碎发别在耳后,淡淡开口,“是吗?我最近都没空。”优雅的动作,令人难以移开眼。   似是没有料到倪初夏会直白的拒绝,白夕语愣了一下。   沉默片刻后,上前拉住她的手,“关于倪伯伯被抓倪氏建材被查封的事,令我很难过,你要坚强一点,相信很快便会雨过天晴的。”   倪初夏眼眸沉了下来,不咸不淡出声,“白小姐是在同情我?”   “没有,初夏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只是觉得……”   “那白小姐是信佛还是修道呢?”   “什么?”白夕语不明白她的意思。   倪初夏不动声色抽出手,眼里含着笑意,“咱们多年没见,你刚回来就知道我家出事,还在这个时候提及,真是菩萨心肠啊!”   白夕语面色白了白,站在那里走不是留也不是。   她自然能听出倪初夏口中的讽刺,可是她却找不到话反驳,只得将不满咽下去。   待倪初夏离开,站在白夕语身侧的李娜不满抱怨,“什么人,明明你是好意关心,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暗里讽刺。”   “她是倪初夏,你以为珠城第一名媛就光凭长相能当上的?”她早就知道倪初夏不似媒体所报道的那么端庄大方,却没想到言语如此犀利,一分面子都不给。   “夕语,你等着,我去给你教训她。”话落,李娜端着酒杯跨步走了过去,面露凶狠。   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紧接着,人们的惊叹、赞赏萦绕红鼎酒店大厅。   “是厉氏珠宝集团的总裁哎,我这次算是没白来。”   “正宗的钻石王老五,要是能嫁给他,这辈子的珠宝就又着落了。”   “可是我觉得他身边的男人更好看,好冷好有型啊!”   ……   惊艳声此消彼长,倪初夏来了兴趣,转身将目光投向那处。   走在前面的男人穿着银灰色西装,后者穿着黑色正装,气质都不凡。要说给她的感觉,走在前面的男人会让她有意向去接触,而后面的……   念及此,身着黑色正装的男人倏尔将视线转过来,与她隔空对视。   倪初夏愣了一下,率先将视线别开。   这男人莫非有读心术不成?她刚想说他太冷,让人敬畏,这寒意十足的视线就射过来了。   就在大家的视线和注意力都被进场的两个男人吸引时,李娜瞧瞧靠近倪初夏,趁着侍者端着托盘走来,快步走过去,从侍者身后撞过去。   早在李娜走过来时,倪初夏就已经注意到,就在托盘倾倒的瞬间,她紧了紧握住酒杯的手,没有让开。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视线引过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侍者被吓的脸色煞白,这么重要的宴会上,他竟然连盘子都端不稳,等着被经理炒鱿鱼了。   倪初夏肩膀以下被红酒侵染,一条白色礼服算是废了。   “别慌,刚刚是什么情况?”没有在意身上的狼狈,转而问侍者。   “是……是这位小姐撞了我。”侍者对上倪初夏的眼睛时,脸不由得红了,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干什么要去撞一个服务员?”李娜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侍者。   刚刚动作那么快,所有人的目光被厉氏总裁吸引,谁会注意到她做了什么?   如是想着,心里放松了不少,扬眉开口,“你说我撞的,有证据吗?要是说不出证据,我告你诽谤!”   “当时我身后就只有你在,所以……”   “你等着明天被开除吧,自己做错事竟然栽赃给别人,素质低下,想必这酒店也不怎样?”李娜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倪初夏身上,见她狼狈至极,心里早已乐开花。   “这位小姐,岑家的酒店向来注重员工的素质培养,你这么说是在质疑岑氏集团?亦或者是在质疑岑总的管理?”岑曼曼面色难看,走到倪初夏身边轻声问,“没事吧?”   “没事。”倪初夏摇头,目光浅浅落在李娜身上,“你既然这么有理,想必是不怕调监控喽?”   “我……”   李娜面色骤变,环顾四周,握紧双拳强装镇定。   “不用这么麻烦。”厉泽川跨步走来,目光冷冷看向李娜。   厉泽阳紧随其后,待走到倪初夏身边时,表情淡漠地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动作一气呵成。   仿佛这么做,在正常不过。   ------题外话------   咳咳——   相见!   这么主动不太好吧?!   厉泽阳:相比较别人一言不合就接吻,算正常了。   倪初夏:……好像很有道理。 011、先生,请你松手   厉泽阳紧随其后,待走到倪初夏身边时,表情淡漠地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动作一气呵成。   仿佛这么做,在正常不过。   “我看到的是,你撞了侍者才令酒泼到这位小姐身上。”厉泽川率先开口,余光瞅见自家弟弟的动作,眉头微皱。   据他了解,厉泽阳从不多管闲事,更没做过怜香惜玉的事,今晚两样都占全了,有点意思?   李娜脸色煞白,向后退了两步,“厉先生,刚刚您被人包围,怎么会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抵死不承认。   这次宴会聚集各大商界精英,她来就是想结识这些人,因为发生刚刚的事情,几乎吸引在场人的注意,她承认就等于自毁前景。   一众人的注意被厉泽川的话吸引,以至没有人注意到厉泽阳所做的动作。   当事人却极为排斥,拧眉想脱掉衣服,却不料他的手依旧按在肩膀上,令她动弹不得。   “先生,请你松手。”极力维持形象,平复此刻的心情。   厉泽阳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后将视线淡淡落在一处,恍若没听到她的话。   “你给我放手!”自以为是的男人,她这么狼狈被媒体拍到还能打同情牌,这一个两个男人维护她虽说是好意,但却打断了她后续的计划,烦人!   厉泽阳眼睑微动,不动声色松开手,退到一边。   “初夏,衣服都湿了,穿上吧。”岑曼曼见她要脱下衣服,按住她的手,对着她摇头。   “嗯。”瞪了身侧男人一眼,走上前将目光射向李娜,“在座的想必都认识厉先生,他怎么会撒谎?”   “是啊,这个女人胆子真大,竟然敢在岑家办的商宴上做手脚!”   “关键对付的还是倪家大小姐,她是出了名的温婉端庄,若不是她做的,也不会揪着她不放。”   “挺好奇厉氏珠宝集团的总裁为什么会帮她说话?两人认识吗?”   “……”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绝大多数都是在指责李娜。   “初夏,李娜也不是故意为之,我替她向你道歉,好吗?”白夕语款款走过来,表情真诚。   “夕语……”   “她是小孩,做错事需要白小姐你强出头?”倪初夏暗自一笑。   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让这些人知道她心地善良,顺便还能让李娜更死心塌地地为她当枪手,这么多年在国外倒是把心计学得有模有样。   “我……李娜是我朋友,我只是不希望看她太为难。”白夕语强忍心中不满,依旧温吞开口。   “既然白小姐和她是朋友,那么我要让她离开商宴,想必你也会陪着她离开吧?”倪初夏表情很淡,目光看向李娜,“不想太丢人就自行离开吧。”   今天重点是解决倪氏建材的事情,这些女人的计谋她没兴趣参与。   最终,这场闹剧以李娜含羞、白夕语不甘离开收场。   事情解决,人群也就散了。   “厉先生,谢谢你出面解围。”虽然是多此一举。   “谢错人了,我只是执行者。”厉泽川扬眉,言下之意,该谢的应该是厉泽阳。   倪初夏静默地看着厉泽川,抿了抿唇将视线移开,轻吐出声,“谢谢你了。”   厉泽阳目光凉薄,看不出此刻的情绪,只是平静回了“不谢”二字。   嗓音醇厚带着些哑意,落在耳中却让倪初夏心里一怔,回想也说不出这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微微颔首便和岑曼曼离开。   刚刚的小插曲不会影响到商宴,大厅内很快恢复,三五成群。   厉泽川望着倪初夏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抬手摩挲下巴,“你什么时候对女人感兴趣了?”   “……”厉泽阳瞥了他一眼,“说话注意点。”   “开玩笑,那么认真做什么?”厉泽川伸手轻拍他的肩膀,“我可是你哥,别说话像对着那群兵一样。”听着烦人不说,总觉得回到了每年酷暑军区大院组织军训的时候。   “我先走了。”面对这样的宴会,厉泽阳一点兴趣都没有,倒不如训练能打发时间。   “哎,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倪初夏和韩家的大少爷有婚期,最近家里也横生事端,她、不适合你。”   在他看来,能和厉泽阳配对的女人一定是家庭背景简单,有温柔的女人。浸淫商界多年,阅人无数,倪初夏也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婉无害。   厉泽阳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波涛暗涌。   不适合?   这种事情又有谁说得准?   红鼎酒店外,岑曼曼陪倪初夏离场。   天气已经进入初秋季节,夜间微风吹来有些凉意。   倪初夏拢了拢披在肩上的衣服,“毕竟是岑家的商宴,进去吧。”   “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让方旭送你回去?”岑曼曼不放心她,倪初夏长相摆在这里,就写着大大的不安全!   “别唧唧歪歪了,老娘能出什么事情?!”白了她一眼,抬脚离开。   穿过红鼎酒店的院子,看到点心红光。   咔哒——   打火机的声响,微弱的火光却是令倪初夏认出了是谁。   “宴会还在继续,跑这来抽烟,你还真悠闲?”倪初夏双手环胸走到他跟前,扬眉开口。   “媒体怎么就看不到你这样呢?”岑南熙轻笑出声,猛吸了一口烟。   “缺德的事最好别做,小心生不出儿子。”   “呵……你这句话也把曼曼诅咒了。”对于倪初夏的冷言冷语,他也不恼。   “岑南熙,你这么贱曼曼知道吗?”倪初夏面色有些难看,气呼呼地问。   “她在我这里是小白兔,你觉得呢?”岑南熙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按在墙上,直起身子。   “人贱则无敌,相信你很快就难逢对手了。”倪初夏向前走了两步,“既然都在装,互不干扰最好。”   “这是自然。”岑南熙压弯唇角,“看在咱们都挺贱,指条明路给你,厉氏珠宝集团背后可是军区厉老爷子,找他帮忙准没错。”   倪初夏站在原地沉思,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帮自己,但若真能得到厉氏的帮助,至少倪氏建材的资金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意识到不对劲,倪初夏抬头看向已经走远的人,跺脚愤懑,气得牙痒痒。   岑南熙竟然敢骂她,这个梁子结定了!   ------题外话------   叮——   只在台词里出现的岑南熙出现,喜欢他不?   唔,明天男女主戏份应该会多。 012、我等不了那么久   翌日。   倪初夏起了大早,用完餐,便回到房里捯饬。   昨晚岑南熙的话点醒了她,如果能得到厉氏的帮助,倪氏建材就能渡过难关。她和方旭两人都在筹资,总会成功的。   挑选出比较正式的套装,换上后便让倪程凯送她去公司。   倪氏建材。   “倪小姐,方总正在办公室里等着您。”这次倪初夏刚进去,方旭的秘书便迎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倪初夏美眸浅眯,方旭果然不简单,揣度人心思算是十拿九稳。   对着秘书颔首,走进办公室。   “倪小姐,这次可还满意?”方旭见到她,眼前一亮。   在倪德康还未出事以前,他经常出入倪家,向倪德康汇报公司情况,自然见过倪初夏,当时只觉得这姑娘长得很漂亮,而今天,穿着轻熟职业套装,明艳动人,令人移不开眼。   “还行。”倪初夏绕过他走到副总办公桌边,不客气地坐在老板椅上,顺势转了一圈,感觉很好。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因为职位争得头破血流,权势和钱谁都想要。   “我打算去趟厉氏,你让人给我准备一份公司简述,和合作合同。”虽说岑南熙是贱了点,但提出的建议却不错。   方旭目光一亮,跨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吩咐下去。   约莫半小时,秘书将所需的东西准备好送进来。   “若能顺利签下来,那么资金短缺问题算是解决,你尽快去安抚那些罢工的工人。”倪初夏扬了扬手中的资料,撂下这句话,踏着高跟离开。   方旭倚靠在一边,目光闪动,她不是花瓶,是他看走眼了?   坐上车后,倪初夏将准备资料细看了一遍,确保能简单概述,才放下。   厉氏珠宝集团。   倪初夏站在大厦门前,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直接朝着西北边走去。   厉氏公司坐落于珠城市中心,前后两座大厦,西北后方的便是核心管理人员的办公区。   跟随上班人流,倪初夏混在其中,等在电梯前,想着方旭给她介绍厉氏的结构分布,四十层以上才是高层管理,四十五层是她这次的目标楼层。   叮——   电梯门开,加班的人打着哈欠走出电梯。   待电梯里的人出来,等在外面的人蜂拥上前,倪初夏一个踉跄被人群挤进了电梯。   “唔。”头撞到硬物,疼得眼泪直接飙出来。   抬头看到一身军装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直接傻眼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他竟然是军人?   厉泽阳眼睑微动,眼睑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随后表情恢复淡漠。   电梯升至二十二楼停下来,有人下去,但上来更多人。   人流变动,注意到有人挤过来,男人伸手将站在身前的倪初夏环住,两人调换了位置   此时,倪初夏被迫靠在电梯拐角,全身僵硬地贴着墙壁,只要稍微不留神就会扑到他怀里。   已经是初秋季节,倪初夏却是热出一身汗来。   时间慢慢过去,随着楼层升高,人也随之减少。   “你可以让开了。”视线落在男人胸口处,那条金色的挂件,就是刚刚她撞的地方,脑门现在还隐隐作疼。   等不到他让开,倪初夏率先推开她,小步移开,准备离他远点。   厉泽阳整理衣袖,转过身来,平淡开口,“四十楼人会多。”   男人的声音依旧醇厚好听,电梯里都是厉氏员工,这句话显然是在提醒倪初夏。   “厉先生早安。”   正在纠结是报以微笑还是当没听见时,电梯有人开口,向男人打招呼。   厉先生?   鬼使神差的,就将头转向他那边,身姿笔挺,气质傲然冷峻,穿着军装更加令人敬畏,视线滑落到他的侧脸。   脸庞的轮廓,刚毅冷硬,线条完美。   军装、侧脸,以及那道醇厚有些哑意的嗓音……   轰——   仿若是晴天霹雳,直接劈中倪初夏,让她一阵晕眩。   此时,电梯打开。   倪初夏已经顾不上是几楼,埋头冲了出去,左转推门跑进了楼梯。   她靠在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   太邪门了,这辈子干过最荒唐的事情就是在y国的那夜,本以为可以就此成为秘密,却没想到他竟然和她同处于一座城市?!   两人见面频率还这么高?!   闭眼,平稳呼吸。   “我去。”   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夜的情景,倪初夏低声咒骂,真是魔障了!   紧接着,慢慢平复心情,大脑飞速运转。   这个男人就是厉泽阳无疑,但那晚之后,她就离开了,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信息,所以他不一定认出自己。   抱着侥幸的心理,倪初夏拿着文件毅然决然决定继续上四十五楼。   一口气爬了七楼,倪初夏气喘吁吁扶着秘书处的门框,“请问,厉总在吗?”   似是没有料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秘书处的人愣了一下,紧接着开口,“厉总正在会客,这位小姐,您有预约吗?”   倪初夏瞥了一眼来人手中的名单,诚实摇头。她今天来完全是碰运气。   “那么不好意思,我们厉总不见没有预约的人。”秘书抱歉一笑,收起名单。   “那我现在预约,可以吧?”倪初夏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渍。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预约也得排到一个月后。”秘书如实说。   一个月后?   她现在一天都不能等,拖一天,倪氏建材面临的风险就越大。   “我等不了那么久。”倪初夏眨了眨眼,有些落寞地转身。   秘书看了她一眼,仿佛已经司空见怪她的无功而返,也走进了秘书处。   倪初夏并未就此离开,而是站在了秘书处那些人的视线死角处等着。   约莫二十分钟,隐约听到声音。   倪初夏抱着文件走出来,径直走到厉泽川跟前,“厉总,我是倪初夏,你还记得我吗?”   厉泽川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身侧的男人,见他并不惊讶,扬了扬眉,“倪小姐,昨晚我们还见过。”   倪初夏回以微笑,余光看到厉泽阳,身形突地僵直,脸上的笑也僵硬了几分。   ------题外话------   电梯里的羞涩壁咚,喜欢不?   wuli夏还真是太sa太天真… 013、你清楚我的意思   “倪小姐,昨晚我们还见过。”厉泽阳扬眉道。   倪初夏回以微笑,余光看到厉泽阳,身形突地僵直,脸上的笑也僵硬了几分。   同是珠城人,她怎么就没有把这个男人和厉泽川联想在一起呢?失策!   “倪小姐,你有什么事?”厉泽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精明如他,早就看出两人的磁场不同,只是并未点破。   “……厉总,想必您也知道倪氏建材的情况,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来的目的是希望您能出资倪氏。”倪初夏收回思绪,开门见山表达自己来的意图,“当然,如果您愿意帮倪氏度过难关,倪氏建材百分之五的股份立刻转到您名下。”   这个条件是方旭提出的,若是和那些小型公司签约,给点利润和好处就行,但是厉氏集团是以珠宝起家,如今的产业遍布全国,设计出的珠宝系列也是出现在各大商场柜台,如此声明和威望不忍痛怎么能说服他?   “哦?倪小姐如此大方?”厉泽川舒展眉头,若说之前,他定然是不会考虑这件事,但……目光转而落在厉泽阳身上,为了自家弟弟,谈谈也无妨。   “能和厉总合作,大方一点又如何?”倪初夏眉眼弯下,笑得极为动人。   “进来谈吧。”   厉泽川开口,率先跨步走进会客室。   纯黑色办公长桌,纤尘不染。   倪初夏眯了眯美眸,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占据整栋大厦不说,里面的装修也是极为讲究。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尤其是会客室内,还有除倪初夏本人、厉泽川之外的第三人在场。   他自走进会客室就没有发出一丝动静,笔挺地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平静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倪初夏的视线游移在他侧脸,轮廓冷硬刚毅,鼻梁挺拔,很好看。不由又想起了那晚发生的情景,脸颊有些烧红。   会客室很静,只有厉泽川翻看文件发出的声响。   约莫半小时,他将文件放到桌上,并未开口说话。   “厉总,您考虑怎么样了?”签或者不签,也就这两种可能,若他不愿意,那么还得另寻办法。   “泽阳,你觉得呢?”厉泽川没有回答倪初夏的话,反倒是将视线移开落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身上。   被点名,厉泽阳转过身,视线与之交汇,黑眸潋滟,如同晕染墨汁。   倪初夏也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拧眉等着他开口。   “百分之五的股份,不足以令厉氏得罪不该得罪的一方。”厉泽阳说完,目光淡淡移开,似有若无落在倪初夏黑沉的脸上。   厉泽川眼里浮现笑意,他不过随口一问,也没指望能得到回应,却没想到一向话少的他竟然回了。   事实的确是这样,倪德康进去这么久都没有被放出来,有两种可能,第一他的确犯了罪,第二有人故意不让他出来,无论是哪一种,都对厉氏没有好处,百分之五的股份吸引力虽然大,却同样存在风险。   “厉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倪初夏不满开口,眼神如利刃射过去。   “你清楚我的意思。”厉泽阳眸色未变,面无波澜。   “你……”倪初夏一时语结,咬着下唇别开眼。眼不见,心不烦。   见鬼了才会觉得他好看?!   “倪小姐,要不这样,你给我几天时间考虑,我会尽快给你回复。”也就一会的功夫,两人的气氛好像凝滞了,只好说话缓解。   “好,很感谢您。”倪初夏回以微笑,也不打算逗留。   “泽阳,帮我送送倪小姐。”厉泽川扬眉看着厉泽阳,见他依旧没什么反应,抿唇摇头,这冷漠的性子到猴年马月才能娶到媳妇。   “厉总,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果断拒绝,倪初夏留下合同和公司资料走出会客室。   今天的谈判,不算失败,但如果没有厉泽阳多话,会更加顺利!   出了厉氏,倪初夏坐上倪程凯开的车。   “大小姐,一切都好吗?”   “嗯,厉总有合作的意向,明天让方旭再来一趟。”趁热打铁,这是谁都懂得道理。大学虽然学得不是经济管理类相关的专业,但好歹也耳濡目染二十年,总不会一窍不通,更何况近段时间也有意看了这方面的书。   倪程凯脸上的担忧散去了不少,他是看着倪初夏长大的,当初老爷一心想让她学习管理公司,但她却叛逆的厉害,选了摄影专业不说,还经常去野外,一去就是好几个星期。   如今,老爷不在,倪氏建材的重担只能落在她肩上。   如果大少爷能回来就好了,想到倪明昱,倪程凯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两兄妹,固执的性子倒是很像。   车内,倪初夏拨通了方旭的电话,简单交代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早料到厉氏没那么爽快会答应,我这边联系到海外的一家融资公司,他愿意出资,但是……条件有些难办。”方旭开口,这家公司的条件的确有些奇怪,不是和倪氏有关的。   “什么条件?”倪初夏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斜靠在后座。   “条件是找一位靠谱的经纪人,最好手头上有资源。”所以说奇怪,他们是建材公司,和娱乐圈没有接触不说,他的人脉也仅限于商界。   听到这话,倪初夏眉头蹙起,沉吟半晌,“保持和这家公司的联系,我会尽快解决。”   “倪小姐,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去找……”   “不好了,副总……”   方旭的话,被突然推门而入的秘书打断,令他极为不满,“这么冒失做什么?没看到我正在忙?”   “方副总,是情况太紧急了。”秘书顶着压力,继续汇报情况,“公司唯一正常运行的工厂刚刚突然出现暴动,原本已经生产好的建材都被毁的差不多。现在工人全部聚集在公司楼下,保安怕是快撑不住了。”   “什么?”多年浸淫商场的方旭,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再淡定。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倪小姐,这件事改天再说,我这边还有事。”   “先别急着挂,工厂出事,你打算怎么解决?”秘书的话一字不落的露在她耳中,令她心中一惊。   “先报警。”方旭耐着性子没有挂。   “没有弄清原因之前不能报警,你派心腹去工厂调查原因,我马上赶去公司。”工人不可能无故出现暴乱,如果盲目报警,不仅损害公司名誉还失了人心。   ------题外话------   wuli夏:混蛋,如果不是你,可能合同都签了!   厉先森:如果不是我,我哥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wuli夏:……   厉先森:有一个办法不仅能解决倪氏还能解决你的一切烦恼,要试吗?   wuli夏:什么?   厉先森:和我结婚…… 014、我为什么要去你家?   厉氏集团,厉泽川兄弟两乘坐电梯下楼。   “你不是看上那姑娘了吗?刚刚怎么不表现?”厉泽川面露无奈,那么好的机会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不需要。”厉泽阳面无波澜,率先走出电梯。   倪初夏防范意识极强,倘若让她不受挫折签到合同,反倒会起疑。   “哎,我得到消息,明天韩家会召开记者招待会,不出意外是公布她和韩立江的婚期。”厉泽川觉得自己是操碎了心,一大把年纪,为了他也是够拼去打听小道消息。   “是吗?”厉泽阳眸光闪动,低声呢喃。   提及倪初夏,令他想到刚刚在电梯里她那一副见鬼的模样,怕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心情愉悦,唇角略微弯下。   “其实她选择和韩立江结婚也不错,至少倪氏有韩家的支持,一时半会不会破产。”他倒是要瞧瞧看上的人被人惦记着,还能绷多久。   “他们不会结婚。”厉泽阳嗓音醇厚,语气颇为坚定。   厉泽川见他如此确定,只是笑了笑,“妈和小姨一个小时后到珠城国际机场,一起去吧。”   厉泽阳颔首,与厉泽川并肩走出厉氏。   倪氏建材。   倪程凯将车停在了路边,看着公司外满围了大量身着工作服的工人,眼里满是担忧。   “大小姐,您别下去。”瞧见倪初夏开门下车,连忙出声阻止。   这群人被人煽动的,理智已经全无,这样贸然下车,被人认出来要出大事。   “没事的。”倪初夏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放心,推开车门走下去。   “让公司负责人出来,就算公司倒闭,也得把我们工资付清了!”   “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资本家,我一家老小都靠着工资生活,连续三个月不发工资是什么意思?”   “是啊,我在公司勤勤恳恳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竟然连最基本的温饱的都解决不了,还想压榨我们。”   “……”   不满和抱怨声此起彼伏。   倪初夏面色不好,跃过人群准备从侧面进入公司。   “你们看,她是倪德康的千金,我们找她准没错。”   不知是谁突然叫出声,原本还在围着保安的人群转而冲向倪初夏。   “啊……”   保安见情况不好,很快拦在倪初夏前面,但还是有几个大汉拉扯到她,将她推搡在地。   “倪小姐,你没事吧?”   方旭从公司里走出来,阴沉着脸将倪初夏扶起来。   “我不管你们是从谁那里得到消息,但当初你们签的合同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工资不是月结,而是根据工厂产量订货决定。”松开倪初夏,方旭走上前,西装笔挺,“如果你们再这么闹下去,警察来了,你们也讨不到一点好处。”   “去你妈的,难道要等公司倒闭我们还傻傻的等在家里吗?”   “我在的工厂都停工大半个月了,不通知我上班也不发工资,你们想抵赖吗?”   “别以为你们有点势力我们就怕你们。”   方旭的话显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在场的群众情绪更加不稳定。   一时间,场面难以控制。   “倪小姐,先进公司,这里我来……”   嘭——   方旭的话未说完,废矿泉水瓶直接砸到他的后脑勺,气氛瞬间沉下来。   倪初夏瞳孔不由放大,目光扫向人群,直溜溜看着扔矿泉水瓶的人,心中难掩生气。   “还我们公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只是瞬间的安静,人群不时有矿泉水瓶、鸡蛋和烂菜叶砸过来。   “倪小姐,你现在还坚持不报警吗?”方旭的脸色铁青,可见那一下砸的很重。   “我们暂时不讨论这些,您先回去,这群人没有文化,下手没轻没重,伤到您就不好了。”方旭示意跟在身后的人将倪初夏带走,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副总推脱不了责任。   “我没事。”倪初夏非但没有退后离开,反倒是走上前,“你们想要公道,我去向谁要,倪氏建材又向谁去要?当年我爸带着我妈创建倪氏受了多少苦才有公司的今天,他明白你们的不易,所以这么多年何曾亏待过你们,相反你们为公司做过什么?一出事就开始闹,我倪初夏把话放下这里,就算倪氏倒闭破产,属于你们的工资我一分也不会少你们!”   话落,人群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就在方旭和公司保安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时,烂菜叶和鸡蛋从拐角扔过来。   在他们未反应过来之际,一道军绿色身影突然闪过,高大的身躯见倪初夏护在怀中,东西全数砸到他背后。   倪初夏有些愣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抱着,鼻尖萦绕那抹虽然只闻过一次却熟悉的气味,“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未问出口,厉泽阳将她的头按在怀里,目光凛冽扫了眼人群。   原本带头闹事的几人在见到他时,纷纷噤声不说话。   肩章是一颗金星和金色橄榄枝,少将!?   这样的身份摆在这里,在胆大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裴炎,处理一下。”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醇厚好听,胸腔的震动令倪初夏更加懵然,只得机械地跟着他离开。   裴炎得令,先是联系了珠城警局,然后收缴闻风赶到的记者所拍图片和录像。   有了他的帮助,方旭处理事情也方便很多,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边,倪初夏被厉泽阳带上车。   男人弯腰给她系上安全带,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她只要低头就能触碰到他的额头。   车行驶一段路程,倪初夏转头看着他,“刚刚的事谢谢你。”   厉泽阳眼眸微动,微乎其微地点头,继续开车。   “这是要去哪?”望着外面,这个方向还真不知道是去哪里的。   “我家。”厉泽阳面无波澜开口。   他家?   倪初夏睁大眼睛,她刚刚是受了点惊吓,但不至于耳背吧?!   “我为什么要去你家?”   厉泽阳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倪初夏美眸浅眯,眼里陡然闪过一抹警惕,“停车,我现在就要下车。”   别看他穿着军装人模狗样的,实则内心就是猥琐寂寞的老男人,她要是和他回家,不是羊入虎口吗?   ------题外话------   wuli夏会跟着厉先森回家咩?   有奖竞答哦。 015、你可真谦虚?   倪初夏美眸浅眯,眼里陡然闪过一抹警惕,“停车,我现在就要下车。”   “下车你能去哪?”厉泽阳用余光注意到她此刻的面部表情,警惕的模样有些好笑。   “你管我去哪,反正不去你家!”倪初夏双手环胸,故作轻松靠在座椅上。   “倪氏被工人包围,倪家被记者包围,你还能去哪?”若预计不出错,明天的财经头条会是倪氏,顺带这段时间她也不会安稳。   “我……”倪初夏语结,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工人闹的这么凶,必然会有记者为了采访在倪家蹲点,去找岑曼曼,怕也不行,岑家各个都是奇葩,说不定她刚去,就有人邀请记者来家里做客。   她转头看着厉泽阳,欲言又止。   此时,手机不合时宜响起来。   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韩立江,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   “初夏,我刚得知倪氏出事,需要我过来吗?”车子停在倪氏建材门口,他坐在里面,目光悠悠落在公司门口。   这个时候倪氏越乱越好,他知道倪初夏聪明,但再聪明也不过是女流之辈,丝毫没有接触过公司管理这一块,遇到这种情况怕已经焦头烂额。   “我家公司出事,你过来不合适吧?”倪初夏费力应对着,至少在明天记者招待会以前,她都不能和他闹僵。   “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正准备推开车门,见人群逐渐散开,看到方旭身边站了身着军装的男人,微眯起眼睛。   倪初夏眸中闪过一抹鄙夷,声音却极为柔和,“立江哥,还真有件事拜托你,我家门口那些记者实在烦人。”   厉泽阳听到这近似撒娇的话语,握住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眉头微乎其微蹙起。   “这是小事情,我立刻着手去办。”韩立江见倪氏这么快解决工人闹事的事情,对方旭身边的人是谁产生疑惑。   “谢谢你了。”   “初夏,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来我这里避一避?”韩立江趁机邀请。   “不用了,我今晚去曼曼那里。”   随意说了两句,倪初夏将电话挂断,脸上极为不好。   水榭雅居的住处,和叶雨翻云覆雨、暗度陈仓了,还有脸让她过去,真是恶心的男人!   “想好去哪了?”厉泽阳冷声开口,车速突然加快。   “我没地方可去。”本来想着是开间房,但若是被有心人拍到,又不知会传成什么样。或许……目光似有若无落在厉泽阳侧脸上,移开看向他的肩膀,“厉先生是军人,一身正气,不会做很过分的事情吧。”   车已经开出珠城市中心,驶向郊区方向,路边人烟稀少。   轮胎摩擦地面,车停在路边,厉泽阳黑眸看过来,极为平静,“想说什么?”   “和你回家可以,但我警告你,不许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倪初夏说完,将脸别开,看向窗外。   或许因为厉泽阳是军人,心里对他戒备已经不再深。再者说,最坏不过就那点事,反正睡也睡过了,也不见得是她吃亏!   车子重新启动,男人墨汁般眼底笑意晕染开,短暂的连自己都未意识到他的这抹笑。   临海苑,两人最终达到的地方。   位于珠城最东边,靠山而建,与海杳然相对,是最令人向往的海景别墅。   从车内下来,倪初夏砸吧嘴,眼珠转动,有钱人啊!   一路上,海风吹拂而来,不时听见海鸥的叫声,心都平静了不少。   穿过白色栅栏围出的别致庭院,到达别墅外。   纯白的建筑,与y国依海而建的爱情别墅极为相似,这样的白并不晃眼,只会让人感觉宁静、美好。   倪初夏一直跟在厉泽阳身后,两人一路无言。   “唔……好疼。”   别墅门被打开,倪初夏光顾着观看内部构造,压根没注意到厉泽阳转身停了下来,脑门再一次磕在那条挂链上。   “能不能去换身衣服,我头都要磕破了!”倪初夏泪眼汪汪瞅着他,吸吸鼻子,模样可怜极了。   厉泽阳颔首,转身上楼。   约莫十分钟,他换下军装下楼。   v领黑色薄线衫,休闲长裤,常年锻炼,以至隔着衣服她都能看到他腹部肌肉紧致的线条,堪称完美。配上那张别人欠他二百五十万的冷酷脸,绝对迷倒一众迷妹。   倪初夏撇了撇嘴,略有艰难地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清咳两声,“你这房子挺贵吧?”   “还行。”厉泽阳淡淡开口。   这栋海景别墅,用的是厉氏股东身份的分红买下的,并没有花自己一分钱,的确还行。   “切,少说也是千万起步,有钱人,你可真谦虚?”倪初夏嗤笑出声,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仇富心理了,怎么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那么不爽呢?!   “你难道不是?”据他了解,倪氏建材每年的盈利是以亿成交。   “我很穷的,倪氏成那样,每一笔钱都得用在刀刃上不可。”她说的是实话,倪氏如今这样,每走一步都是生死存亡的抉择。   她是倪德康的女儿,倪氏的股东,没有道理在倪氏出问题时选择逃避,如果真这么做,她和黄娟倪柔他们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今天亲眼目睹了奋斗在最底层工人的心声,她不能不管。   厉泽阳走上前,弯腰垂眸看着她,“我有办法能让你变得有钱,想试吗?”   “什么?”不明所以望着他,勾人心魄的眼睛转悠,“不会是抢劫吧?我可是五好公民,不干、坚决不干!”   她可是五好公民,珠城第一名媛,虽然缺钱也不会干违法犯罪的事情。   “不是。”颇为无奈。   抢劫?亏她能想出来。难道忘了三分钟前他还穿着军装?!   “那是什么?”注意到两人靠的很近,倪初夏向后移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   “和我结婚。”厉泽阳的眼底浸了一汪潭水,深不见底,“从此无人敢欺你。”   倪初夏望着他的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吸进去,就这么看着竟然有些呆了,难以自拔。   “倪初夏,你需要的我都能给,你敢吗?”男人上前,眼睑微眯。   “我……”   “敢和我结婚吗?!”厉泽阳重复问了一遍,步步紧逼。    016、你俩在谈恋爱?   海浪拍打在礁石、海鸥盘旋在别墅上空,只是倪初夏将这些声音屏蔽,耳边回荡厉泽阳所说的话。   结婚?还是和他?   加上今天,他们两人见面次数也不超过五次,现在都流行这样,随便拉个人都能去登记结婚?   有些迷茫,她不明白厉泽阳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么……嗯,能用惊悚来形容的事情。   难道他知道……不,第一次见面他的表情并不像。   见她沉默不语,厉泽阳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静默地看着她,黑眸潋滟光泽。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不矢口否认,说明她在考虑,只要她够聪明,答应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倪初夏早别开看她的视线,那双勾人的眼睛不停转动,似是在算计。   能确定的是她和韩立江已经没有可能,但即使不是他,也会有别的男人,作为倪家人,商业联姻她能逃掉吗?   不得不承认,厉泽阳所说的,她有些心动。   正如他所说,他顶着厉家次子的身份,珠城的少将,她想要倪氏度过难关,想要倪德康顺利出狱,这些他都有能力办到。   只是——   厉泽阳这个男人,可以说除了那次异国他乡的意外,她对他丝毫不了解。   能答应吗?   “厉先生,我们不过见过几次面,能知道你找上我的原因吗?”倪初夏扬了扬眉,终是开口。   “我需要一个妻子,恰好,你是最适合的。”三十岁了,他的确需要一个妻子,不说门当户对,至少看得要顺眼。   很显然,倪初夏很入他的眼。   冷哼一声,倪初夏利落地坐在沙发上,极为轻松自在地翘起了二郎腿,又一个被她多年来经营的外向所骗。   “厉先生,我想你是看走眼了。”倪初夏双手环胸,挑眉看向他,“我呢,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装,你想要找贤良淑德、端庄温柔的老婆,爱谁找谁,老娘没空陪你玩!”   塑造给外界的假象,不会是一辈子。至少在她以后的婚姻中,她不想有丝毫伪装,而那个陪伴他的人,她也希望爱的是她真实的样子。   厉泽阳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是漩涡,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你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不用急着拒绝。”   “我不用考虑……”   “没钱、没人脉,倪氏面临倒闭,你父亲的案件也会一直拖下去,仔细考虑清楚。”声音淡漠,语调平静,简单地叙述事实。   “你……你在威胁我?”王八蛋,她还真没见过有谁是这样逼婚的?!   “我只是在提醒。”说完这句话,门铃响起,男人转身去玄关处开门。   门外,穆云轩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直呼累坏了,“这两个女人实在太能压榨我了,比我加一晚上班都累!”   “云轩,我和你妈今天已经很收敛,你这体力不行啊?”周颖走进别墅内,摘下墨镜,鼻子轻嗅,那双极为好看的眼睛眯起,“家里有女人。”   此时,穆云轩走进客厅,看到倪初夏时,声音陡然升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难道能自己过来?”别墅里只有她和厉泽阳在,难不成她还能自己来?!   “你、你、你……”穆云轩一时语结,他早知道倪初夏和厉泽阳关系不一般,但就这么堂而皇之把人带回家,还选在周大女王回来的时候,真的好吗?   就在倪初夏和穆云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周颖走过来,双手环胸,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人,“不介绍一下?”   “哦,姨妈,她是倪初夏,你常年不在珠城可能不知道,是珠城有名的名媛小姐。”穆云轩抢在厉泽阳前面开口,说完眼神示意男人,这什么情况?   厉泽阳面无波澜,显然不想搭理他。   倪初夏身子坐直,目光自然看向周颖,愣了一下。   从珠城走出去的大明星周颖,她自然是认得的,只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她,穆云轩还叫她姨妈。   “您好。”倪初夏起身,礼貌问好。   “你好。”周颖唇角勾起,扬起一抹极为亲切的笑容,“你是云轩请来家里的吧,坐吧。”   “谢谢。”轻声应下后,目光不善看向厉泽阳,这家伙不会就是一穷逼,借了穆云轩的房子装逼吧?!   “姨妈,你误会了,我这一整天都为你鞍前马后的,哪有时间请她来你家啊?”穆云轩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颇有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周颖目光柔和,动作优雅给倪初夏倒了杯水,“喝点水吧。”最终视线落在厉泽阳身上,眼底隐晦难辨,“泽阳,既然是你朋友,杵在那里做什么?”   “妈,云轩已经介绍过了。”   “咳咳……”猛地呛了一口水,倪初夏脸憋得通红,咳嗽起来。   周颖竟然是厉泽阳的妈,外界报道不是说她一直单身吗?再说厉泽阳怎么说也有二十七八岁了,周颖再大也不过四十吧?难道是后妈?   “喝水都能呛到,有人和你抢?”厉泽阳顺势坐到她身边,抬手轻拍她的后背,语气暧昧不明。   这一幕不仅令穆云轩和周颖愣住,当事人也有些懵。   她怎么越来越不懂情况了?   倪初夏抱歉地看了眼周颖,手肘捅了他一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调说:“你什么情况,犯病了啊?”   “妈,她第一次来家里,难免会紧张。”厉泽阳并未回答她的话,反倒是看向周颖,“我带她出去走走。”   “嗯,去吧。”周颖微笑着点头,自己也起身走上楼。   待她离开,倪初夏挪了位置,离厉泽阳远远地坐下,双手环胸,语气不善开口,“麻烦下次利用我的时候提前招呼一声!”   虽然全程周颖都是笑着的,但倪初夏能感觉到,她不喜欢自己,这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直觉。   莫名其妙被人摆了一道,倪初夏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她现在怀疑厉泽阳是不是在耍她,带她来这里就是做戏给周颖看的。   从来都只有她耍别人,角色突然互换,滋味真不好受?!   穆云轩目光流转在两人脸上,观察他们的面部表情,“你俩在谈恋爱?”   “你眼瞎吗?”倪初夏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起身走出别墅。   ------题外话------   美妞们要追文呀,节奏跟起来~   又是一年中秋,一家团圆的时候,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了吗?   每逢佳节倍思亲,有点想家了,嘤嘤嘤…… 017、你不是欠思考,你是少脑子   被她这么一凶,穆云轩有些委屈,“表哥,你不来接姨妈就算了,还突然整这么一出,是想气死她吗?”   穆云轩的母亲周欣是周颖的妹妹,所以两人是表兄弟关系,只是外界都不清楚,只以为他们是关系好的兄弟。   “她刚刚笑得不是挺好?”厉泽阳眼眸微垂,单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尽显凉薄。   “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就是当初得知你爸在外面有人了,她不也笑得挺好吗?”穆云轩口无遮拦,待他意识到话说过后,已经收不回。   厉泽阳目光颇冷看向他,一句话都未说。   “那……我不是那意思,你知道我这人说话欠思考。”祸从口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知道。”厉泽阳起身向着玄关走去,走了两步停下,“你不是欠思考,你是少脑子。”   “哎,表哥,我知道错了。”穆云轩追上去,与他并肩,“你和倪初夏这又是闹哪出?泽川哥说你没来就是为她。”   厉泽阳眼睑微动,不置可否。   “那丫头极为嚣张,哪里是外界所说的名媛啊?”泼妇还差不多,刚刚还对他吹胡子瞪眼睛,“你不会是因为睡了她才格外注意她吧?”   难道那丫头是处女,而恰巧厉泽阳有处女情结?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厉泽阳冷声开口,目光悠悠落在远处。   “其实你要是想负责也不错,她至少长得漂亮。”穆云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抬手摩挲下巴,倪初夏的确很漂亮。   “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要吗?”厉泽阳头没回,视线依旧落在远处。   “要,我以后绝对不乱说话。”穆云轩头如捣蒜,认真地等着他的后话。   “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   穆云轩一脸懵逼看着厉泽阳的背影,黑线挂满额头。   ——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倪初夏转身,将被风吹乱的发别在耳后,“刚刚你也看到了,你妈不喜欢我,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还真有些可惜了,要是能解决倪氏和倪德康的问题,答应他也挺好的。最好是婚前签协议,婚后生活互不相干,反正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是我选的人,她的态度不重要。”厉泽阳目光浅浅落在她脸上,除非娶周颖指定的人,否则不论是谁她都不会满意。   “看不出来你还挺叛逆?”拥有那么漂亮的妈还不满足,咋不上天呢?!   似乎用叛逆这个词令厉泽阳很不满,他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倪初夏也不指望和他说话解闷,大步原路返回。   天色渐晚,周颖在晚餐前就已经离开。离开时,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但笑意却很浅,明显是疏离、敷衍。   果然是演员,面对自己儿子都是公式化的一套,怪不得厉泽阳和她对着干!   “有吃的没,我一天都没吃,快饿晕了。”周颖离开,倪初夏也没再装乖,嚷着喊饿。   “倪小姐,你要是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勉为其难下厨给你做饭,怎么样?”穆云轩眼里闪着算计,厉泽阳不说,那他就专攻她。   “好啊,你先去做,快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个时候什么也没有喂饱自己重要。   很快,穆云轩将饭菜做好,倪初夏不客气地坐下开始吃饭。   酒足饭饱后,她重新回到客厅,腆着肚子靠在沙发上,表情满足。   “哎,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泽阳的家?”穆云轩跟过来,想八卦的心都写在了脸上。   “为什么要告诉你?”瞥了他一眼,倪初夏朝一边挪了位置,和他保持距离。   “你……刚刚不是说好我给你做饭,你回答问题吗?”   “哦,我的话你也信?”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弯下,明媚动人。   “行,我不在这碍眼。”被这么戏弄,穆云轩一口气憋在胸,起身离开别墅。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倪初夏参观完一楼别墅,觉得有些无聊,想着可以让厉泽阳趁天黑送她回家,便径自上了二楼。   倪初夏转悠半天没见到人,眉头都快拧成麻花。   忽而,不远处房里传来细微的动静,眸光一亮,朝着那处走去。   走道最深处,房门半开。   倪初夏推门进去,就见厉泽阳光在跑步机上跑步,没穿上衣。   蜜色的肌肤紧致有力,他是背对着她,却仍然能看到精壮的腰间,啧啧……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身材脱了衣服堪称完美啊。   不自觉又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脸颊烧红,有些发烫。   厉泽阳听到动静,顺手拿起身边的衣服穿上,“有事?”   “小气。”倪初夏嘀咕了一声,随意靠在一边,“我要回家。”   语气那么理所应当,即使后面半句话没说出来,也能让人知道意思是送她回家。   “先下去等。”厉泽阳说完这句话,转身走进房内配套的浴室。   看着房内各式各样的运动器材,倪初夏想着拥有那样的身材是有理由的。   待厉泽阳洗完澡、换好衣服,载着倪初夏离开临海苑。   黑色军用车行驶在路上,速度不慢。   车内,倪初夏靠在座椅上,偏头看着外面,黑漆漆一片,只能看到一闪而过零星过往的车灯。   相较于繁华的市区,她倒是更喜欢郊区这份难有的宁静。   突兀的铃声响起,倪初夏从包里掏出手机。   “初夏,你现在方便来趟医院吗?瑶姨正在抢救……”   岑曼曼的话从电话里传来,颤抖、担忧,却让倪初夏觉得很冷。   “好,我尽快赶过去。”命运真的挺爱开玩笑,前一秒钟她还在感慨忘却了烦恼,现实就狠狠甩了一巴掌过来。   厉泽阳听出她声音的异常,偏头看过来,黑眸沉下来,带着探究之意。   “厉先生,麻烦你送我去军区医院。”放下手机,倪初夏看向他,语调平静。   “嗯。”厉泽阳并未追问原因,只是轻声应下,加快车速。   军区医院。   倪初夏下车,步调不稳向前走,走进一楼大厅,来往人群穿梭撞到她,致使她踉跄一下,朝地面歪倒。   没有预期的疼痛,只感觉腰肢一紧,整个人被带到男人怀中。   “我送你过去。”男人的嗓音醇厚,令人安心。   ------题外话------   呜呜呜,中秋节都没有吃到月饼!   可怜……   穆云轩:我连续被两个人嫌弃,也好可怜。 018、你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倪初夏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自走向手术室。   手术室过道,岑曼曼见倪初夏过来,立刻迎了上去,“初夏,别担心,瑶姨不会有事的。”   她明白林瑶于倪初夏意味着什么,亦师亦友,更甚亲人。   “既然人来了,回家吧。”岑南熙双手插在裤兜里,踱步走到岑曼曼身边。   “你回去吧,我留下来陪初夏。”倪初夏是她最好的朋友,这样的情况,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面对?   岑南熙眼眸微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马上跟我回家,超过十点,奶奶会不高兴。”   大晚上充当司机送她来医院已经令他很不满,这个林瑶本就和他们非亲非故,能过来已经算仁至义尽。   “我……”   “和岑南熙回去吧。”抽出手,扯出惯有的笑,“老娘可是倪初夏,能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最终,岑曼曼一步三回头跟着岑南熙离开。   “倪初夏有厉家老二陪在身边,放心吧。”坐上车,岑南熙左手夹着烟搭在窗沿,轻吐烟圈。   “他、为什么和初夏在一起?”所以说刚刚通话的时候,倪初夏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岑南熙扬眉一笑,轻弹烟蒂,“大晚上一对男女在一起,能有什么事?”   早在那晚宴会上就看出了端倪,厉家老二常年在部队,休假回来也甚少露面,那晚不但出席了宴会,还假借兄长的名义替倪初夏解围,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可能只是朋友。”她相信倪初夏,她不是、也不会做岑南熙所指的事情。   岑南熙勾唇一笑,没再说话。   手术室外。   倪初夏靠着墙,头微垂下,看着地面。   脚步声传来,一双鞋出现在眼前,倪初夏抬头望着眼前的人,“谢谢你送我过来,回去吧。”   她的语气很淡,明明说出的是感谢的话,却丝毫听不出感谢的意思。   厉泽阳早就习惯她这样反复无常,只是静静看着她,一双黑眸潋滟光泽,问道:“里面的人是谁?”   虽然她极力在伪装,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但细小动作早就出卖了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和你没关系。”心里很烦,干脆别开眼不去看他。   “谁是病人家属?”手术室门开了,医生摘了口罩走出来。   “我是,她怎么样了?”倪初夏迎上去,面露焦急。   “情况虽然稳定,但类似今晚的情况随时可能发生,你做好准备。”医生语重心长开口,晚期患者,就等于是在用药物续命,运气好能拖几个月,运气不好可能说走就走了。   “不能手术吗?或者转院、去国外医治?”倪初夏面色有些发白,显然不能接受。   “如果能去国外治疗可能情况会有所好转,这要考虑你们的条件是否允许。”模糊的回答,不明确的结果,是医生一惯的说话方式。   倪初夏叹了一口气,即使只有一线希望她也不会放弃,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林瑶被推出手术室时,还陷入昏迷状态。倪初夏握着她的手,跟着去了病房。   “泽阳哥,你怎么在这?”厉泽阳的步子被于潇止住,她摘掉口罩走过来,调侃出声,“不会是特地接我下班的吧?”   “不是,陪朋友过来的。”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把视线移开落在倪初夏的背影上。   于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若有所思。   “泽阳哥,既然你和那位病人家属是朋友就多劝劝她吧。”她的肿瘤科医生,交接班的时候出现紧急情况,刚刚结束的手术,就是她和另一位主任做的,情况并不乐观。   “嗯。”厉泽阳点头,“我先过去,你忙。”   于潇站在原地,到嘴边的话在对上他的背影咽了下去,一脸落寞。   她想说,她已经可以下班了。   ——   倪初夏坐在病床边,目光轻柔落在林瑶脸上。被病痛折磨,她的肤色已经不再红润。   握住她的手,倪初夏眼睛发胀,这双教会她写字弹琴的手也不再温暖,冷冰冰的,像是没了生命。   吸了吸鼻子,交代护工好好照顾她,便离开病房。   夜已深,医院外的车辆开走了大半。   倪初夏坐上厉泽阳的车回到倪家。   下车之际,她转头看着他,“倪氏濒临破产、我爸一审败诉、胜似亲人的瑶姨生命垂危,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   “嗯,我知道。”厉泽阳颔首表示明白,面上波澜不惊。   “明早八点带上证件来倪家接我。”倪初夏撂下这句话,下车走向别墅。   厉泽阳望着她的背影,虽然早就料到结果,却还是勾唇,笑了。   翌日。   倪初夏坐在饭厅吃饭,手里拿着今天的财经早报。   果然,昨天倪氏建材工人闹事上了头条。不仅如此,厉泽阳护着她的那幕也被拍下来,直接po了上去,标题是‘倪氏千金疑似另结新欢’。   “大小姐,有朋友过来找您。”倪程凯将人领进别墅,朝着饭厅喊了声。   听到玄关处的动静,倪初夏探头望过去,看到男人站在那里,愣了一下,“不是说好八点嘛?”   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怕你反悔。”厉泽阳看着她,黑眸深邃。   “我还怕你反悔呢?!”有人送上门给她利用,不用就是傻,“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倪初夏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与厉泽阳并肩走出别墅。   民政局外。   厉泽阳解开安全带,见倪初夏没动静,偏头看向她,眼底有些探究。   “咳……”倪初夏清咳两声,扬眉与他相对视,“咱们领证之后,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还是你的事,没问题吧?”   “……”   “当然,要是你遇到喜欢的人,尽管开口,咱们和平离婚就行,我也一样。”解开安全带,倪初夏见他依旧不说话,推门下车,“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走吧!”   厉泽阳坐在车内,黑眸逐渐转深,和平离婚?想得倒是挺美。   约莫五分钟,两人从民政局出来。   厉泽阳手里拿着两个红本,面无波澜。   倪初夏双臂交叉,黑沉着脸,不悦皱眉,“你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厉泽阳是军人,他结婚需要打报告申请上级,不仅如此,连带着自己也需要被调查,就连体检双方都必须要做。她是进民政局才知道需要有这些过程,想着今天怕是领不到证,却没想到这些他都准备好了。   这说明什么?   这货蓄谋已久!绝对的蓄谋已久!   ------题外话------   文文正在字推,收藏的美妞们要追文哦,mua~   领证闪婚了!   wuli夏还是太单纯啊…   接下来就是婚后生活了 019、算计你,我图什么?   倪初夏越想越生气,勾人的眼睛早就没了笑意,不满看着他。   “算计你,我图什么?”厉泽阳把玩手里握的结婚证,低垂着眼。   “当然贪图老娘的美色了。”倪初夏呶呶嘴,无声哼了哼。对于长相,她还是有些自信的。   “走吧。”厉泽阳无奈摇头,拿起结婚证轻敲她的头,不和她争辩。   话落,大步走向停靠的车旁。   “喂,你这人很讨人厌,问话也不回答,跟木头一样。”无聊、无趣,从开车过来到现在就没听他回答过一句她的问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话唠呢?!   坐上车,倪初夏还对刚刚的事耿耿于怀,撅着嘴看向窗外。   “安全带系上。”厉泽阳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轻敲提示。   倪初夏恍若无闻,就是不理睬。装酷谁不会啊,她也可以一句话不说。   厉泽阳抿唇摇头,眼里满是无奈,倾身靠近她,伸手替她扣上了安全带。   “你干嘛?”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却还是让倪初夏惊了一下,尤其是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心跳都漏了半拍。   厉泽阳静默看了她一眼,将目光投放在前方,“去哪?”   “医院吧。”倪初夏回过神,说完垂下眼,瑶姨应该已经醒过来,她想将自己的想法告知。   “嗯。”厉泽阳轻声应道,驱车驶向军区医院。   他的神色淡漠,即使刚刚经历了人生的大事,也看不出有多大的变化。   倪初夏用余光能看到他的侧脸,亦如往常的冷硬刚毅,和那晚在船上看到的一样。冷漠无趣的男人,除了冷着脸就没其他表情。   手机铃声打破车内安静气氛。   倪初夏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初夏,昨晚电话怎么打不通?”电话那端,韩立江的声音听起来很焦着。   “手机没电了。”眼神充满轻蔑,语气无异。   “那就好。”韩立江松了一口气,“下午的记者招待会没忘吧?”   “没有。”   “初夏,今天的早报看了吗?”韩立江切入正题。   “嗯,看了。”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拨弄挂在内后视镜上的挂件,语气漫不经心。   “替你解围的人是谁,下午记者招待会要好好感谢他才行。”他已经派人去查那人的身份,不过一个模糊的背影想要查到还需要费点时间。   “他啊?”倪初夏偏头看向驾驶座,美眸浅眯闪过揶揄,“就一当兵的,刚巧经过倪氏替我解了围,我已经感谢过了。”   “嗯,那好,下午我去接你,好吗?”对于倪初夏的话,韩立江没有一点怀疑。   “立江哥,你忙着招待会已经很辛苦,我自己过去就行。”倪初夏婉言回绝,随意说了两句便挂断电话。   车子停在军区医院,倪初夏偏头见他面色不好,扬了扬眉,“我刚刚说的可都是事实,你是当兵的没错吧,至于感谢,我同意嫁给你难道不是最好的感谢?”   “……”   对于她迷一般的自信,厉泽阳已经习惯用沉默代替回答。   倪初夏下车向前走了两步,回头发现他还在车里坐着,大步走到驾驶座敲了敲窗户,“喂,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厉泽阳眸光闪动,黑眸深邃望着她,推门下了车。   两人来到病房,林瑶已经醒来。   “夏夏,你来了?”她扯出一抹笑容,不想让她太担心,“这位是……”   倪初夏上前挽住厉泽阳,乖巧依在他身上,笑得很甜美,“瑶姨,他是我男朋友,叫厉泽阳。”   “男朋友?”林瑶吃了一惊,前些日子不是已经决定和韩立江订婚?   “是啊,他是我大学时候军训的教官,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倪初夏脸不红心不跳编着故事,差点连当事人都相信了。   “这么说厉先生是名军人?”林瑶轻点头,看向厉泽阳的目光有些不同。   “嗯,您叫我泽阳就好。”厉泽阳眼睑微垂,收敛起身上的冷意。   “夏夏,你去水房打瓶开水来。”林瑶目光轻柔看向倪初夏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支开她。   倪初夏松开挽住男人的手,拿起水瓶朝门外走去,与厉泽阳视线交汇时,瞪眼示意他不许瞎说。   待她离开,林瑶看向厉泽阳,开口说:“我和夏夏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看着她长大,早就把她当女儿看待,看得出她很喜欢你,希望你好好待她。”   “我会的。”很显然,倪初夏的演技一流,成功骗过了林瑶。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够她烦恼,有人能陪在身边也好。”林瑶看着厉泽阳,欣慰一笑。   “您安心养病,我会照顾好她的。”厉泽阳的目光与她对视,真诚、认真。   ……   倪初夏特地饶了远路去打水,又在走道磨蹭挺长时间,才推门进了病房。   病房内,两人见她回来,默契的缄言不语,表情如先前一样,令她猜不到他们都说了什么?   “瑶姨,昨天我和主治医生商量,决定送你出国治病。”国外的医疗水平比国内好,最重要的是在国外,林瑶很难能知道外界的情况,对她的病有好处。   “夏夏,我的身体怎么样我很清楚,这就是每个人的命数。”林瑶摇头,她的身体早就油灯耗尽,只是若走了,最放不下的还是她。   “我从来都不信命。”倪初夏坐在病床边,握住林瑶的手,“瑶姨,就当是为了我,应下来,好吗?”   小时候,她的心愿就是希望有人能像妈妈一样照顾她、爱着她,林瑶就是那个人,心里早就把她当作妈妈,怎么能接受她的离去?   林瑶用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发,红着眼点头,“好,瑶姨还想看着夏夏穿婚纱的样子。”   倪初夏听她应下来,开心地笑了。   病痛的折磨令林瑶的精神很差,没说两句便睡过去。   倪初夏替她捻好被子,和厉泽阳走出病房。   “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去医生那里。”按照林瑶现在的身体情况,立即出国肯定有风险,得好好咨询医生情况。   倪初夏转身准备离开,手腕一阵温热,低头见被他握住,疑惑开口,“干嘛?”   厉泽阳垂眸看着她,薄唇轻启,“我陪你去。”   ------题外话------   厉先森:算计你,我图什么?   wuli夏:当然是老娘的美色!   吃瓜群众:……   厉先森:不,是迷恋身体   wuli夏:……老流氓   字推第三天,美妞追文!追文!追文! 020、那是你以为   倪初夏拧眉看了他一眼,挣开手后,朝着医生值班科室走去。   敲门走进科室,见主治医生不在,正准备离开,却听女声响起,“泽阳哥?”   倪初夏顺势望过去,就见身着白色大褂的女人从位上起来,目光望着厉泽阳,有几分痴迷。   啧……女医生,还是个美女呢?   倪初夏下意识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望向身侧的男人,没料到他是看着自己,猝不及防间两人视线相交,眼底的戏谑未能及时收回。   厉泽阳眉头轻微一皱,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对着于潇颔首。   “你是泽阳哥的朋友吧,来找主任的?”于潇起身走过来,看着倪初夏,目光有些探究。   “嗯,我等会再来。”主治医生不在,倪初夏也不想逗留。   “你有什么可以同我说,等主任来了,我会转告他。”若是其他家属来找主任,她定然不会这么热心,但面对倪初夏,她能站在厉泽阳身边,不由自主就想接近。   “先谢谢了。”倪初夏展露礼貌的笑容,将想送林瑶出国的想法告知,详细地询问情况。   于潇也没有保留,将情况一一告知,甚至表示若是出国,她可以和国外这方面的专家联系,算是搭桥牵线。   倪初夏瞥见于潇胸口别的工作牌,美眸微垂头开口,“于医生,真的很感谢你。”   她的感谢是真诚的,毕竟在这方面,她是丝毫不懂,若是没有于潇搭桥牵线,时间方面会耽误挺久。   “你和泽阳哥是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于潇回以微笑,目光似有若无落在厉泽阳身上,见他没多大反应,神色有些黯淡。   “那要好好感谢厉先生了。”手肘碰了碰身侧的人,勾人的眼眸弯下好看的弧度,眼底满是戏谑。   “多谢。”厉泽阳对着于潇点头,随后握住倪初夏的手腕,拉着她离开值班科室。   军区医院门口。   “这么急着拉我走,怕我这个正牌难为你的小情人?”倪初夏抽出手,站在原地望着厉泽阳。   厉泽阳眉头微蹙,对于她戏谑的眼神,调侃的语气,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即使咱们领证结婚,我也不会干扰你的生活,放心好了。”倪初夏摆摆手,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上车。”厉泽阳明显不想和她在探讨这个话题,直接将她塞进车里,驱车离开医院。   “先说好去哪?我下午有些事情要处理。”韩家召开的记者招待会还是要露面的,至于如何面对记者,那就要看发挥了。   “什么事?”厉泽阳跳过倪初夏的问题,转头看了她一眼。   “老娘要去教训……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勾人的媚眼转动一下,划过狡黠,“厉泽阳,我发现你这人很坏?”   这货从来不透露他的半点心思,关于她的问话不是直接忽略,就是转移话题,啧啧……够阴险!   “带你去吃饭。”虽没看清她的表情,但听戏谑的声音也能知道,她一定又在心里编排着什么。   “咳……下午韩家召开记者招待会,我去看看。”见厉泽阳一直不温不燥,她这么咄咄逼人也不好,把行踪交代了。   “是吗?”按开车窗,将手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扶住方向盘,薄唇轻吐,“不许去。”   “凭什么?”倪初夏眸光不善,显然对他的要求不满。   “凭我是你老公,凭这个。”下巴轻抬,指向摆放整齐的红本,极为干脆。   “呵呵……领证前咱们就商量好了,婚后生活互不干涉的!”倪初夏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修剪精致的眉毛都拧到一起。   “那是你以为。”别说商量好,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表过态。   卧槽!   见他眉头舒展开,眼底还染了浅显的笑,她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自从回到珠城碰到他之后,她就一直处在被人算计中。   “你个混蛋,我要离婚!”倪初夏瞪着美眸怒视他,抬手就要去夺结婚证。   眼尖,厉泽阳快速拿起红本,抬手举到另一边,“现役军人配偶要求离婚,须得军人同意。”   “你……”原来挖了坑在这里等着她跳呢?!   倪初夏气呼呼转过头,视线落在车窗外,情绪难以控制。   “倪初夏?”   “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不许招惹我,否则老娘咬死你!”倪初夏伸出手指指着厉泽阳,美眸中满是警告。   她真怕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就和这货同归于尽了!   若是岑曼曼在这里,见到倪初夏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怕是会感慨,能让她破功的人终于出现了。   厉泽阳轻抿薄唇,眼底晕染的笑意更深,先前给人的冷漠感荡然无存。当然,光顾着生气怄气的倪初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锦海餐厅门口。   倪初夏推开车门走下去,没顾厉泽阳,径自走了进去。   这家餐厅,倪初夏和岑曼曼来过一次,相较于规矩少的地方,这里每次来都要提前很久预约,这也是锦海味道正宗,她也不愿再来的原因。   “小姐,请问几位用餐?”服务员迎上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   “不好意思,她是和我们一起的。”叶雨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挥手示意服务员离开。   倪初夏美眸浅眯,语气冷淡,“谁和你一起?”   “倪初夏,严瑾也在包间里,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吧。”叶雨轻眨眼睛,柔声说。   严瑾?她回国了?   大学期间,她们宿舍一共四个人,除去自己和岑曼曼,还有两人就是叶雨和严瑾。   叶雨和严瑾学的是表演,所以两人走得比较近,但在临近毕业之际,因为一部戏的角色之争,两人撕了。   这才毕业一年,两人就和平相处了?!   “不用了,我等会还要去找立江哥,改天再聚。”倪初夏回以微笑,在提及韩立江时,声音刻意放柔了几分。   果然,叶雨在听到这话后,脸色骤然变了。   自那日她和韩立江的事情被撞破,她就再没有见过他,也深知韩立江的冷淡,都是因为倪初夏。   一口气憋在心里,闷得难受。   叶雨泪光闪动,红着眼开口,“我和立江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你要横插进来?”   ------题外话------   wuli夏:呦,医生美女,不错吗?   厉先森:我能理解为你在吃醋?   wuli夏:吃你个大头鬼,老娘会吗?! 021、你是一刻都消停不了   “我和立江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你要横插进来?”叶雨泪光闪动,红着眼开口。   对于叶雨情绪突然间变化,倪初夏只是轻哼两声,眼底划过鄙夷。   她和韩立江认识的时候,他还是鼻涕横流、在床上撒尿的毛小子,竟然倒打一耙说她是横插进来,脑残吗?   叶雨抿着唇,泪眼汪汪看向倪初夏,惹来不少人围观。   毕业一年,叶雨接了几部片子,虽然不是主角,但也能让人记住,围观的人群认出她,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人逐渐增多,倪初夏眉头皱起。叶雨是公众人物,现在如此可怜兮兮,跟前就站着自己,就算她什么也没做,吃瓜群众也不会这么想。   呸!耍心机竟然耍到她头上了。   “叶雨,到底是谁横刀夺爱?”倪初夏眨了眨眼,目光柔和闪着泪光回望她。   若论柔美令人怜惜,倪初夏更甚一筹。   叶雨张了张嘴,似是没料到她会这样,眼里有些慌乱。   倪初夏唇角微乎其微勾起,余光看到餐厅门外进来的人,眸中划过精光,上前握住叶雨的手。   “你做什么?”   叶雨惊了一下,抽出手。   “啊……”   “天呐——”   “这女人心太狠毒了!”   人群惊呼,玻璃落地的声响交织,一时混乱无比。   “倪姐姐,你怎么样了?”   云暖刚进餐厅,视线被嘈杂声吸引过来,就看见倪初夏被人推到在地,想想还是走过来。   倪初夏抿唇摇头,额头浮起薄汗。   卧槽,演的太过,感觉屁股都要开花了。   抬眸之际,见厉泽阳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又莫名其妙冷着脸,神经!见他跨步就要走来,赶忙用眼神示意他别过来,他要是出现,苦都白吃了!   “喂,你为什么推人?”云暖将倪初夏扶起来,目光不善看向叶雨。   “我…我没推她。”叶雨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有些发白。   原本只是想借倪初夏炒点热度,却没想到竟然被反咬了一口。   大学四年,她算是最早看清倪初夏装腔作势的面孔,还是大意了。   “我刚刚都看到了,你还想狡辩?”云暖走上前,脸色难看。   “真的是她自己…摔倒的。”叶雨的脸色也不好,目光焦灼看向倪初夏,“你到底要怎么样?”   毕业一年,涉足那个圈子,深知舆论的可怕,如果今天的事上了报,好不容易争取的广告代言怕是黄了。   “应该是我问你想做什么吧?当初你若明确和我说你喜欢韩立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   大学四年,她一心扑在摄影上,感情一片空白,后来韩立江表白,觉得到年龄也就答应。根本没想过叶雨会喜欢韩立江,更没想到两个人都这么默契的维持地下情。   “你现在说的好听?”叶雨脸上浮现嘲讽,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装。   “信不信随你。”她们之间共处了四年,除却节假日寒暑假,每天都会见面,虽感情一直不深,但不至于像如今这样。   这一切不还是她的贪心造成的?   她若聪明,这个时候就应该选择一言不发,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别人、惹是生非。   云暖站在旁边,听了两人的对话,目光突然沉下,“你喜欢韩大哥?你这样也配喜欢他?”   “你……”叶雨面色变了变,却碍于人多不敢再多言。   “倪姐姐,这里交给我。”云暖朝着倪初夏点头,示意她先离开。   “你也小心。”   没和她推辞、客气,倪初夏转身离开。走进过道,抬手拨弄头发,慵懒靠在墙边。   “你是一刻都消停不了。”不过停车的功夫,又闹出一桩事出来。   “哼,别人欺负我,我还能站在那里任她们欺负不成?”这种人,不给教训,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使计谋骗人还有理了?”不留情面戳穿,令倪初夏不满哼声。   “那是她们笨,再说我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她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见她走路的姿势怪异,厉泽阳眼眸微转,眼角浮现浅显笑意,转瞬即逝。   大厅内。   云暖叫来经理,让围观的人全部离开。   “该说的我都说了,先离开了。”叶雨不想再耗下去,准备离去。   “给我站住!”云暖拦住她的去路,“我警告你,韩大哥是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趁早死心吧!”   叶雨拧眉细想,试探开口,“这么说能配上他的人是倪初夏喽?”   眼前这个人不过二十岁左右,瞧穿着打扮不是普通人,刚刚大堂经理称呼她为云小姐……是珠城云家的小姐云暖。   “反正不会是你!”云暖拔高音量,没回答她的问话。   “你也喜欢立江,对吗?”叶雨盯着她的眼睛,其中是愤怒和不满。   若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如此恼羞成怒?毕竟,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情,与她无关。   “和你有关系嘛?”云暖被点破,没有半点慌张。   她是喜欢韩立江,从小就喜欢。   “今天,韩家就要公布立江和倪初夏的婚事了,你…难道不想争取?”叶雨极具蛊惑性开口,眼里划过一抹算计。   “挑拨离间这种戏码,你以为我会上当?”   对于倪初夏和韩立江订婚的事她没有一丝难过,原因无他,就算订婚成功,他们也不可能结婚。   她哥云辰很快就要回国,若得知他们订婚,一定会闹得韩家鸡犬不宁,若是结婚,怕是直接就去抢亲了。   “我是没有遗憾,毕竟曾经和立江在一起过,也有过难忘的美好回忆,可是你…我猜他都不知道你的心思吧?”叶雨唇边扬起一抹笑意,语气轻柔。   云暖眼眸一顿,没了刚刚的气焰。   韩立江的确不知道她的心思,甚至周围的多数人都不知道。   而现在听到另一个女人在炫耀她曾和韩立江在一起,还有美好的回忆,怒火攻心。   “倪初夏看到我和立江缠绵都是那样风轻云淡,她根本不爱他,你真的不在……”   “啪——”   云暖扇了叶雨一巴掌,胸口起伏明显,“给我闭嘴。”   叶雨抬手轻触脸颊,看着云暖气愤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唇,这一巴掌很值得,她没资格阻止记者招待会,总得有人替她才行啊!   ------题外话------   wuli夏:其实我还是挺善良的。   厉先森:?是吗? 022、说话算数,不许耍赖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严瑾走过来,眼里划过一丝鄙夷,对自己都能下狠心,果然是狠角色。   叶雨整理妆容和着装,将头发挡住脸颊,目光悠悠落在严瑾身上,“没办法,都是为了生活。”   若什么都不做就能穿金戴银、不愁吃穿,谁愿意整天算计?   严瑾眸光闪了闪,没有接话。   “严瑾,我现在还真有些羡慕你及早转行了,这个圈子水太深。”没有人捧,就算再努力也只能是三流明星,演丫鬟跑龙套。   所以,不论如何,她都要紧紧抓住韩立江。   “你放不下。”严瑾一语道破,摇了摇头,“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有些事我没办法帮。”   叶雨眸中一顿,虽然心中不满,却并为表现出来,也是柔和一笑,“小瑾,我今天叫你出来只是单纯想和你聚一聚。”   严瑾低垂眼眸,轻声说:“如果一年前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会相信你说的话,但是现在,不会了。”那件事是她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你、好自为之。”   包间内,菜已经上齐,只等开动。   倪初夏拿起筷子夹菜,最后顿在半空,媚眼浅眯,又收回了手,“还是你先吃吧。”   她对厉泽阳一点不了解,那晚莫名被下药至今还心有余悸,谁能保证下药的人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他正气凛然,是军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可以选择不吃。”厉泽阳慢条斯理夹菜轻嚼,觉得有些好笑,该警觉的时候迟钝,这个时候倒是警觉起来。   “哼,厉先生算计人的本事我是鞭长莫及,吃一堑长一智嘛。”她可是没有忘记刚刚才被他算计过,难保不会有下一次。   唇角微乎其微勾起,厉泽阳夹起菜放进倪初夏跟前的碗里,“好好吃饭,就准你去记者招待会。”   “真的?”倪初夏眼睛发亮,见厉泽阳黑眸轻闪光泽,垂头将碗里的菜放进嘴里,“说话算数,不许耍赖。”   “吃吧。”接连帮她夹了菜,才收起筷子,动作娴熟,仿佛在正常不过。   良久,倪初夏发觉不对劲,什么叫‘就准你去记者招待会’?她有人身自由,想去什么地方还需要他来批准吗?   抬眸望向厉泽阳,见他安静的吃着菜,动作优雅,没有她想象中当兵的粗鲁样子,轻哼一声决定将这件事翻篇。不过,以后他要是再这么随意说话,绝对不放过!   一顿饭下来,吃得算尽兴。   两人走出锦海餐厅,厉泽阳微微颔首,示意倪初夏等在这里,他去取车。   “倪初夏?”   “严瑾?”倪初夏美眸浅眯,“你真的回国了?”   刚刚她还以为是叶雨随便编的谎话,没想到她和叶雨真的握手言和了。   “嗯,回来有些时间了。”所以,她也知道了这些时候倪家发生的事情,见本人并没太大变化,也就放心。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那时临近毕业,严瑾和叶雨大闹一场后,毅然决然出国,转眼一年多都过了。   “不走了。”严瑾应道。   不能再逃避了,放弃演员成为一名记者,为得就是能早日找到事情的真相,避免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见厉泽阳的车缓缓驶来,倪初夏勾唇微笑,“改天叫上曼曼,咱们再聚一聚。”   “等等……”倪初夏转身之际,严瑾握住她的手腕,从包里拿出文件袋,“我有东西要给你。”   “这是什么?”缓缓拧眉,倪初夏接过文件袋,心里升起疑惑。   “虽然不明白你为何还要选择和韩立江在一起,但这里面的东西或许有一天能帮到你。”   趁着严瑾说话之际,倪初夏拆开文件袋,看到韩立江和叶雨高清无码的限量级别照片,眼中满是诧异。   “为什么帮我?”   大学四年,她和严瑾走得并不近,可以说除了岑曼曼,她和谁都不近、不亲。严瑾手里握着这样的照片,按道理是交给叶雨才是。   又或者……毕业前发生的事情,严瑾并没有释怀?   “就当我是想报复。”严瑾笑了笑,目光和倪初夏相交,“快上车吧,再磨蹭车内的帅哥要下来揍我了。”   愣了一下,偏头看到厉泽阳表情淡漠,不满轻哼,“行吧,到时候再联系。”   上了车,倪初夏将文件袋摔在一边,漂亮的眼睛都快翻上天。   冷淡、无趣的男人,有她在身边,还是这副表情,哼!   车子发动,两人都未开口说话,一路沉默到了招待会现场。   距离记者招待会开始前半小时,韩立江的电话来了,铃声打破车内的沉静。   倪初夏掏出手机,果断调成静音扔到一边,放松地靠在座位上,显得漫不经心。   虽猜不透她的意图,但厉泽阳也未问出口,只是静默地坐着。   时间慢慢过去,倪初夏扬眉,偏头看向招待会现场外的大屏幕,“开始了。”   厉泽阳闻声看过来,屏幕上正在直播现场的情况。   “喂,证也领了,你难道不表示表示?”倪初夏手臂交叉端在胸前,美眸浅眯望着厉泽阳。   “想要什么?”眼睑略动,厉泽阳开口问。   “先前我说了,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倪氏建材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看着办吧?”   招待会已经开始,她势必会把韩家得罪死,好在还有厉氏集团这条路,厉泽川一看就是弟控,作为名义上的弟妹,他肯定会出手帮忙。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得到这个男人的保证才是。   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厉泽阳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眸如晕染的墨汁,隐晦难辨。   勾唇,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要是不愿意帮忙就尽快吱声,我现在改变主意继续和韩立江周旋也来得及哦?”   男人脸上染了寒意,语气蓦地变冷,“你已经结婚,还想怎么周旋?”   ------题外话------   wuli夏:你是吃醋了吗?   厉先森:(绝不承认!) 023、别告诉我你在吃醋?   男人脸上染了寒意,语气蓦地变冷,“你已经结婚,还想怎么周旋?”   “你管我?”倪初夏得意一笑,“啧啧,别告诉我你在吃醋?”   见她要推门下车,“啪嗒”按下按钮,车门上锁。   “你要干嘛?”美眸浅眯,眼里染着警惕,小脸陡然变白。   “你在害怕?”眉头微蹙,在这里,他能做什么?   “废话,万一你兽性大发怎么办?!”倪初夏双手绞着衣服下摆,颇有拼命的样子。   “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男人眼底划过一丝揶揄,轻吐薄唇。   贱人!   倪初夏暗自咒骂,瞪了他一眼。   饥不择食?呸,饥渴难耐还差不多!她可没忘记那晚他做的禽兽事。   “厉先生,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倪初夏冷哼,漂亮的眼睛扑扇。   厉泽阳垂下眼睑,拿出手机拨给厉泽川。   “泽阳,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厉泽川有些诧异,毕竟手机于厉泽阳来说可有可无。   “倪氏建材的合同还在?”厉泽阳直奔主题,没和他多废话。   听他提及倪氏建材,倪初夏扬眉,眼眸陡然变亮,直溜溜盯着厉泽阳,目光炙热。   “还在,怎么了?”厉泽川疑惑开口。   “签好派人送去倪氏。”说出这话时,男人的眼睛都未眨,仿佛只是在拜托一件小事。   厉泽川愣了一下,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不确定地问,“又决定帮了?”   记得,昨天他还是持否定意见的,这变卦速度未免太快了。   “嗯。”   厉泽阳轻声应下来,抬起右手挡住倪初夏的眼睛。   “怎么了?”倪初夏眨了眨眼,没动,任由他的手覆在眼前。就凭他决定帮倪氏,她的态度也得好。   睫毛扑扇划过手心,男人手顿了一下,黑眸沉下,深不见底。   “你旁边有人?是…倪初夏?”厉泽川一猜就中,他这个弟弟怕是认真了。   “嗯,你尽快去办,麻烦了。”说完,厉泽阳收线。   感受到手心一阵温热,厉泽阳眼眸微怔。   “呼…”倪初夏轻吹着气,试图吹走横在眼前的手掌,孩子气十足。   厉泽阳收起手,表情已经恢复。   “喂,你笑一个呗?”倪初夏凑到厉泽阳跟前,眼里含着笑。   “合同签好,不出三天资金就会到位。”厉泽阳看着她,没笑。   “知道了。”倪初夏点头,扑扇勾人的眼睛,“我现在看你是越来越顺眼,你要是再笑一笑,一定会更顺眼。”   “……”   见厉泽阳不配合,倪初夏也不恼,自顾自得乐呵。这么多天,总算是办成了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你把门打开,我就去露一面。”开心归开心,她来这里的任务并没有忘记。   “去做什么?”厉泽阳没理会,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当然是让大家都认清韩立江的渣男本性!”记者招待会现场安排了人,只要她出现,就会爆出韩立江早已另结新欢的消息。   至于证据,早在撞见他们苟且,就已经派人着手去收集,为得就是今天。   “再等等。”   厉泽阳微抬下巴,指向窗外竖立的屏幕。   倪初夏眼珠转动,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看向屏幕。   记者招待会现场。   云暖推门走进去,视线落在韩立江面上,一双眼睛通红,像是受到极大的委屈。   “招待会开始有一会,倪小姐却迟迟未现身,韩先生如何解释?”   “倪小姐昨日现身倪氏建材,为她解围的是位神秘男人,对此,您作何感想?”   “……”   韩立江低垂着头,看着手机一直是振铃中,目光转深。   “初夏有些事情耽搁在路上,很快就会到。”韩立江直起身子,双手交叉搭在桌上,“至于那位帮助她的人,我心里很感激,如果有机会我会当面感谢他。”   他的视线看向镜头,模样真诚。   倪初夏嗤笑,头也没回调侃道:“他要感谢你呢,你看什么时候你们见一面。”   “替他娶了你,是得好好感谢。”略微点头,厉泽阳的视线落在她的侧脸,目光如炬。   “你什么意思?”怎么都觉得这货说话暗讽意味十足,倪初夏不高兴了。   只是屏幕出现的突发情况,令她没再追究。   “韩大哥,我不要你订婚。”   云暖走上前,眼里含泪说道。   一时间现场哄闹起来,纷纷将镜头转向云暖,问题也抛出来。   “小暖?”韩立江蓦地站起来,面色有些不好。   “韩大哥,你别订婚好不好?”云暖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声音已经哽咽。   “小暖别闹,我让人送你回家。”联系不上倪初夏已经让他够烦,再来一个云暖,头隐隐作疼。   “不要!”云暖甩开他的手,“韩大哥,我一直都喜欢你,你别订婚,好吗?”   “小暖,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别闹了。”韩立江将她拉到一边,无奈叹了一口气。   听到妹妹二字,云暖目光骤然顿住,不受控制大叫出声,“倪姐姐不爱你,她知道你和那个三流明星在一起都不难过,她根本不爱你。”   “云暖!”韩立江音量提高想阻止,却发现已经来不及。   见缝插边的记者先是面面相觑,而后瞬间明白事情原委,犀利的问题接踵而至。   云暖睁着眼呆愣地站在那里,没想到会是现在的情况。   韩立江脸色阴沉,眼神示意手下的人将云暖带走。   “韩先生,云小姐所说是否属实?”   “倪小姐未出席现场,是否因为你的劈腿?”   “今天招待会是公布订婚消息,其余问题一律不予回答。”重新坐回位上,心中焦急难耐。   “据我了解,韩先生和那位女星已经暗度陈仓多年,如今却选择在倪氏最困难的时候宣布和倪小姐好事将近,想必是为了借机炒作,树立形象!”   说话的记者正是倪初夏安排的人,言语犀利,再次让韩立江处于众矢之的。   ------题外话------   都木有人追文的嘛?   伤心…… 024、下次如你所愿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男人,倪小姐还好没来,不然鲜花就要插在牛粪上了?!”   “说得对,珠城第一名媛可不能毁在他手上!”好事者愤懑不满,招待会现场充斥着谩骂。   韩立江隐忍没发火,额头早已青筋暴起,瞥眼见手机屏幕亮起,快速拿起手机接通。   “初夏!”   “我在招待会门外。”看了眼厉泽阳,眼神示意他开门。   厉泽阳深深看了她一眼,将车门打开。   “我这就来接你。”   韩立江挂断电话,事已至此,只能靠倪初夏尽力来弥补。   记者见事情有变,纷纷端起相机跟在韩立江身后,生怕错过头条八卦。   倪初夏推门下车,绕到驾驶座,双手搭在车窗外,“喂,等会场面万一控制不住,你记得来救我!”   韩立江表面上温润如君子,但内里谁又清楚?!况且她要做的可是对他极为不利的事情,难保他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   “以什么身份?”厉泽阳偏头,黑眸与她相对。   “保镖…”见他脸色瞬间冷下来,倪初夏很快弯下迷人的眼睛,“开玩笑啦,别那么认真,你想用什么身份都行!”   谁让她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呢,厉泽阳帮了她,他现在就是老大,得供着!   倪初夏走向现场。   此时,大半记者已经出来。   韩立江迎上来,面露笑容,“初夏,你来了。”   不动声色避开韩立江伸出的手,眸子微转朝他点头。   对于她的排斥,韩立江早已经习惯,只当她是不喜在外人面前如此。   “倪小姐,你此次露面,是为了宣布和韩先生订婚嘛?”   “刚才有人曝出韩先生在外早有女人,请问你知道这件事情嘛?”   “倪小姐,请问韩先生和你大学室友苟且,你作何感想?”刚刚犀利讽刺韩立江的记者再次开口。   轰——   此言一出,人群像是炸开了锅。   “有什么问题回招待会现场再问,还是那句话,与婚期无关的一律不予回答。”   倪初夏至始至终脸上都染了浅浅的笑,再次避开韩立江虚扶腰间的手,抬眸精准的找到某网络直播平台镜头,“没有订婚了,我和他不会订婚的。”   “初夏!”韩立江没想到她回这么说,脑袋一片空白。   “你若找别人或许我不会如此绝情,但她是我大学四年的室友,是闺中朋友,我实在接受不了,很抱歉。”   倪初夏红着眼说完,低垂眉眼格外柔美,令人心生怜惜。   “初夏,我和叶雨真的没什么,也不会再有来往,你不是说过会相信我嘛?”情绪激动,韩立江伸手钳住她的肩膀。   多年来树立的形象绝对不能毁了,不然他拿什么向他爸交代!   倪初夏忍痛温柔一笑,目光柔和落在他脸上,“我们好聚好散,做不成夫妻至少还能是朋友。”   透过车窗看到这幕,厉泽阳眉头略微皱起,推门走下车。   “韩先生,倪小姐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放手?”先前两次挑事的记者开口,目光不善。   韩立江瞪了他一眼,手劲加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倪初夏,你是故意的?”   先前就听叶雨提起她城府极深,当时他没多想,可如今将事情串一起很多都已明了。   云暖为什么会突然来招待会闹事,十有*是倪初夏的手段。   “放开我!”动了动肩膀,发现根本无法挣开。   “你会为你今天做的事情后悔。”没有韩家的帮助,倪氏建材撑不下去的。   “啊——”   未等倪初夏回话,韩立江的手就被厉泽阳掰开,诡异的扭曲着。   “她不会后悔,反倒是你会为伤到她而后悔万分。”话落,不留情面将他踹倒在地。   解恨,太解恨了!   倪初夏愣愣地看着男人的侧脸,她承认这一刻她被帅到了!   “没事吧?”视线相交,醇厚的嗓音响起。   倪初夏吞吐口水,表情恢复摇了摇头。   “这位先生,请问你和倪小姐是什么关系?”   “先生,昨天为倪小姐解围的那位神秘军人是否就是你?”   “……”   记者蜂拥而上,已经把开招待会的主角忘掉,镜头对着厉泽阳和倪初夏。   厉泽阳好看的眉峰拧起,显然不适应这样的情况。   “我是他叔叔。”厉泽阳面色泛着寒意,薄唇轻吐,“让开!”   音落,握住倪初夏的手腕离开。   许是因为气场强大,那些记者竟然都止步没再上前。   脑中都在搜索,倪初夏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年轻的叔叔了?   坐上车,倪初夏动了动肩膀,疼得泪水狂飙。   “很疼?”厉泽阳沉声问。   “韩立江简直丧心病狂,肩膀都要被他捏碎了。”早知道他这么没品,就在电话里揭穿他,何必遭这么大罪。   男人眸光转深,沉吟不语。   “哎,刚才干嘛说是我叔叔?”她根本就没叔叔,还不如说是她哥呢?!   “你想让我说老公?”厉泽阳双手握住方向盘,眼睑微动。   “你想太多!”倪初夏翻了白眼,手轻轻按着肩膀,因为痛,脸色有些发白。   “下次如你所愿。”车速加快,男人目光平静落在前方。   自称叔叔,自然有他的道理,她刚在媒体面前表态和韩立江解除婚约,这个时候若曝出结婚的消息,对她不利。   倪初夏不满哼了两声,拿了手机轻靠在座椅上。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事情已经传了出去,不少人打电话过来,其中不少都是假意关心,实则打探消息的人。   看到有岑曼曼的未接电话,倪初夏按了回拨。   “初夏,你没事吧?”岑曼曼一早就在关注记者招待会,唯恐倪初夏受到伤害。   “没事,别信媒体夸张的报道。”她不看也知道贴出来的是‘韩倪感情破裂’、‘因韩氏少东劈腿,倪家小姐抹泪离开招待会’之类博眼球的标题。   “那就好。”悬着的心放下来,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定格的一幕,试探性开口,“你和厉家二少是怎么回事?”   ------题外话------   曼曼:你和厉家二少是怎么回事?   厉先森:自行体会   wuli夏:压与被压的关系 025、女孩子污一点才可爱   岑曼曼的视线落在电脑屏幕定格的那幕上,试探性开口,“你和厉家二少是怎么回事?”   屏幕定格恰巧是厉泽阳携倪初夏离开时的那幕,说是叔叔,谁会相信?!   “你觉得怎么回事就是什么呗?”懒懒地开口,浅眯起漂亮的眼睛。   一天都在斗智斗勇,实在有些累了。   岑曼曼抿了抿唇,对于倪初夏模棱两可的回答,颇为无奈。   在自己印象里,倪初夏和厉泽阳根本就没有过交集。可若真是这样,厉泽阳为什么会三番两次为倪初夏解围呢?   难道是……   岑曼曼白净的脸上染着怀疑,问道:“初夏,你说一个男人和我不熟又总是帮我,是为了什么呢?”   “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男人是谁啊?”完全没有往别处想,倪初夏眉头上挑,显然很感兴趣。   “你先分析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他想上你呗!”简单粗暴说出自己的想法,勾人的眼眸中点缀笑意。   厉泽阳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住,余光扫了眼倪初夏,目光转深,意味不明。   “咳咳……”岑曼曼清咳两声,再次将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这么说厉泽阳是想……   倪初夏这么说了,十有*是了。   她对倪初夏的话是深信不疑,如同倪初夏信任她一样。正因如此,倪初夏根本没想过岑曼曼会给她下套。   “会不会有别的原因?”岑曼曼不确定地问。   “有啊,他是想通过你上岑南熙。”调侃,倪初夏双眼弯下,极为明艳。   岑曼曼语结,紧张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看报的男人。   “初夏,你……不和你说了,先挂了。”虽然习惯倪初夏的简单粗暴,但提及岑南熙,她还是会不好意思。   不经逗,倪初夏兴致缺缺,歪头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以后不许那么说话。”厉泽阳偏头看了她一眼,粗鲁流氓的话和外貌实在不搭。   “我说话也碍你事了?”眼睛没睁开,看样子困极了。   “说话流氓像什么样?”红灯车子停下,男人伸手轻弹她额头。   “唔…很痛哎。”蓦地睁开眼,眼神幽怨看向他,“你懂什么?女孩子污一点才可爱!”   厉泽阳一定是直男癌,鉴定完毕!   “谬论。”厉泽阳看着她,黑眸幽深。   他的眼睛深邃、明亮,仿佛能将人吸进去,陷进去后,便难以自拔了。   “困死了,送我回家。”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许是真的累了,倪初夏靠在座椅上不一会便睡着了。   倪家别墅,毗邻江边。   将车停在一边,厉泽阳视线落在倪初夏脸上。   她的睡颜很柔美,没了醒来时的张牙舞爪,两指并拢捻起她粘在嘴角的发丝,眼底晕染深意。   时间慢慢过去,她都未有醒来的迹象,厉泽阳下车绕到副驾驶将她抱出来。   倪程凯站在别墅外望着这一幕,一时傻了眼。   不久前的报道他也看了,所以才等在别墅外,却没想到自家小姐竟然被这个自称是叔叔的男人抱在怀里?!   “这位先生……”   厉泽阳摇头止住倪程凯的话,压低声音,“她的房间在哪?”   倪程凯瞥见倪初夏睡着了,立刻噤声,领着厉泽阳上楼。   倪初夏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也是被饿的。   舒服地翻身、撑懒腰,蓦地将眼睛睁开,入目看到熟悉的环境,怔了一下,她不是在车上嘛?!   掀开被子,余光瞥见窗户边站了人,不受控制的大叫起来。   “是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厉泽阳缓步走过来。   房内灯被打开,倪初夏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显然被吓得不轻。   “你怎么会在我房间?”什么情况,程凯叔竟然放心他一个男人在这里!   倪初夏见他表情寡淡,推门走出去,“算了,你开心就好。”   两人领了证,法律上是夫妻关系,加之厉泽阳又不止一次帮了她,决定随他去吧。   楼下,保姆将饭菜热好,才下班离开。   接近半夜时分,倪程凯已经回房休息,偌大的别墅只有倪初夏和厉泽阳两人。   “过来吃饭。”倪初夏拿了两套餐具,扬声招呼。   厉泽阳眉头舒展开,眸色更深,在听到她接下来的话,脚步顿住,“吃完赶紧回家。”   倪初夏饿的不行,没像平日里那般端着,一阵狼吞虎咽,相差厉泽阳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的模样太远。   切,装!   明明就是当兵的,还装斯文。装腔作势的架势,与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饭后,倪初夏瞅着男人,就想着他什么时候滚蛋。瞧他淡然走进客厅,环顾四周的模样显然没打算离开。   “你看天色晚了,还是快回家吧。”双眼亮晶晶望着他,就盼着他赶紧离开,她也好回房继续睡觉。   “珠城军区大院十点门禁。”厉泽阳转身与她对视,黑眸泛着波澜。   “……”一阵无语,眨巴眼睛问,“所以呢?”   “借宿一晚。”男人眸光微动,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上楼右转第三个房间,去睡吧!”倪初夏抬手猛地指向楼上,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厉泽阳看了她一眼,转身上楼。   倪初夏在楼下看了会电视,才慢悠悠走回房内。   待她看到裸着上半身的厉泽阳躺在自己床上时,内心受到强烈暴击,“你大爷的,谁让你来我房间睡了?!”   ------题外话------   夏夏:我就是觉得女孩子污一点才可爱!可爱!可爱!   厉先森扶额:前提你只能对我污,否则家法处置。   夏夏:什么时候有家法了?   厉先森:刚新加的。   夏夏:…… 026、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大爷的,谁让你来我房里睡了?!”   倪初夏不满的声音响起,使得厉泽阳眉头微皱。   “起来去隔壁睡。”借十个胆子给她,也不敢和他共处一室。糊涂的事情做一次就好,可不能再出岔子。   “新婚之夜,你确定要这么做?”慢慢起身,将薄被盖在腰间,眸光溢出亮光。   呸,还新婚之夜呢!   “我……当然确定了!”美色诱惑是没有用的,她是有原则的人,贼床绝对不上第二次!   “管家若发现夫妻分房睡,于理不合。”厉泽阳目光幽深,荡漾点点波澜,极为惑人。   “谁让你告诉程凯叔的?咱们说好不许干涉对方生活的!”眉头已经快拧成麻花,程凯叔知道的事情,爸也一定会知道。   这下该如何是好?   要是倪德康得知她随意就把自己给嫁出去,肯定得气死不可。   “我没有应下。”厉泽阳表情恢复寡淡,只是那双黑眸却还是格外明亮。   贱人!腹黑男!   倪初夏觉得自己要是气球早就炸了,被气的!   “行吧,一起睡就一起睡!”倪初夏气愤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刻意往外挪了挪。   厉泽阳视线悠悠落在她面上,见她紧闭双眼,表情视死如归,墨眸里浅显的笑意晕染开。   房内灯关上,倪初夏感受床凹陷下去,蓦地睁开眼,手紧紧攥着被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倪初夏眼睛一眨一眨,实在熬不住瞌上了眼皮。   半睡半醒间,感受一阵暖意袭来,倪初夏猛地惊醒,嗓音颤抖,“我警告你,要是你做过分的事情即使我们结婚我也一样能告你!”   “嗯,睡吧。”男人轻声应答,嗓音好听,染着性感。   他离她很近,抬手轻揉她的发,缓缓将眼睛瞌上。   “最好是这样。”实在困得不行,倪初夏嘟囔出声,便睡着了。   翌日。   云家,水榭雅居,位于城南。   此时此刻气氛异于往常,显得格外凝重。   云暖坐在沙发上,内心局促不安。   “你看看外界是怎么写咱们云家的?!小三、倒贴……”云昊用力拍在桌上,火气极大,“你缺心眼还是没脑子,竟然跑去闹事!”   云暖身子抖了一下,小脸吓得惨白,“爸…我就是不想让韩大哥订婚,我喜欢他。”   “趁早死了这条心,等你岑伯伯从国外回来,就商量你和岑南熙的婚事。”云昊头疼,还得想怎么和岑家解释,岑家老太君可不好糊弄。   “我不要和那个花心鬼结婚,我就喜欢韩大哥。”云暖急得眼泪打转,岑南熙长得就是花心样,绯闻也从来没有断过,她才不要和他结婚!   “你……”   云昊扬手就要落下来,被匆忙下楼的白茹月拦住,“云昊,有话好好说,你打孩子做什么?”   “妈…”云暖委屈地喊了声,扑在她怀里哭的很伤心。   “暖暖不哭了,妈妈在呢谁都不能欺负你。”白茹月轻拍她后背,低声安慰。   “这孩子就是被你惯的,做事没轻没重,迟早吃大亏。”云昊声音沉下,无奈摇头。   “吃亏也是你这个当爸的没用。”白茹月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拍了拍云暖的后背让她上楼。   “这几天你给我在家好好反省,哪都不许去!”云昊见她离开,怒气冲冲开口。   等云暖离开,白茹月拉着云昊坐下,“你做什么,孩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你了解岑家那孩子嘛?确定暖暖嫁过去不会受苦?”   “岑家家大业大,她嫁过去能受什么苦?”云昊极为看中岑南熙,他在年轻一辈中可以算得上翘楚。   “再说韩家那小子,城府极深,暖暖要是嫁给他才会吃大亏受大苦。”见过韩立江几次,面上谦逊,但骨子里却极为高傲自大,这样的人绝不是良配。   “那你说怎么办?暖暖一心系在他身上。”白茹月一脸无奈,心里没了主意。   “等岑奕兆从国外回来,尽快定下婚事,岑南熙不错,暖暖会慢慢接受他的。”云昊沉吟片刻,目光转深,“眼下绝不能再让她和韩立江见面,这几天你看紧点。”   “嗯,也只能这样了。”白茹月应下。   客厅至此陷入沉默。   白夕语站在楼梯口,听到对话,眼底闪过一抹算计,握拳上楼。   ——   临江别墅。   倪初夏醒来时,床上只剩她一人。检查衣着,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心平静下来。   洗漱、换衣后,倪初夏走下楼。   “大小姐,公司方副总刚刚来电,说是厉氏珠宝集团答应注资倪氏。”倪氏有救了,倪程凯打心眼里开心,终于有人愿意帮倪氏渡过难关,老爷这么多年的心血总算不会付诸东流了。   倪初夏眼睛弯下,勾唇一笑。   “姑爷,真是多亏有您。”倪程凯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厉泽阳,眼中的感谢之意很真诚。   说来也奇怪,倪初夏大学四年都是他充当司机,却从没见过他,可是按照昨晚他所说,他们之间应该很早就认识。   不管两人如何认识,领证结婚是不争的事实,昨晚厉泽阳对倪初夏的态度他也看在眼里,决定压下心中的疑惑。   倪初夏听到姑爷二字,汗毛直立,呶呶嘴最终也没说出话。   ------题外话------   猜一猜厉先森说了什么让倪程凯把夏夏卖了?   哈哈 027、搬过来和我住   “大小姐、姑爷,可以过来用餐了。”早餐准备好,倪程凯请两人去了饭厅。   落座,倪初夏顺手拿了桌上的早报,翻了两页摇头叹气。   厉泽阳看向她,黑眸深邃带着探究,在等她后话。   “照片拍得太随意,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措辞不精准、文笔烂大街,连能吸引人的照片都没有美感,靠什么博眼球?!   厉泽阳:“……”   “吃完了就赶紧离开,尽量避开外面那群记者。”放下报纸,挑眉看着他。   “你和我一起走。”俊逸眉峰微皱,声音染了几分凉薄。   “当兵的都这么闲?”虽然他们结婚了,但婚姻法没规定夫妻必须无时无刻在一起吧?!   “我在休假。”听出她语气中的嫌弃,厉泽阳也不恼,表情依旧冷漠。   “那你就更应该回家休息,别浪费大好的假期啊!”   倪初夏巴不得他赶紧离开,她也好去医院看林瑶。若他陪着去,演情侣是必然要做的,那感觉实在…不好。   “陪你不算浪费。”   男人的表情、声音都未变,说出来的话也很违和,却令倪初夏心漏跳了两下。   “见鬼!”低语咒骂自己,埋头吃饭没接话。   用过早餐,倪初夏在后院外练了会儿瑜伽,又回房洗了澡,磨蹭半天时间也没到九点,内心是崩溃的。   “姑爷,我希望您能好好待大小姐,她从小就失去妈妈,内心并不似表面那么坚强。”倪程凯语重心长,眼眶有些湿润,“这些话本不该我说,可倪家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   倪德康不在,他再缄言不语就没人为她考虑了。   “嗯。”男人轻声应下,“今天她会搬到我那边,费心了。”俨然是一副男主人的模样。   “应该的。”倪程凯神色激动,像是自己嫁女儿一样,见倪初夏下楼,迎上前,“大小姐,我这就让人给您收拾东西。”   “……”倪初夏一脸茫然,走到厉泽阳身边轻踢他的脚,“喂,这是要干什么?”   “搬过来和我住。”   男人坐着,抬眸看向她,眼底晕染深意,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不搬!”果断拒绝,他们本来就是假的,这戏做的未免太真了。   “想好再说话。”厉泽阳从沙发上起来,比倪初夏高很多,俯身盯着她。   “干嘛…”气势下去,却偏偏不认怂,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借力,垫脚回视,“你是不是又想威胁我?!”   厉泽阳挑眉,不置可否。   “你!”一副拼命的架势,却在对上他的视线后,瞬间偃旗息鼓,“搬就搬,不过,我是为了不让程凯叔担心才搬的。”   对上她漂亮勾人的眸子,厉泽阳眼底泛起波澜,结果已经得到,至于她心里如何想,并不重要。   约莫半小时,行李整理好。   “你开车先走,我走后院避开那群记者,到时候电话联系。”   倪初夏转身要走,手腕被男人握住,“我和你一起走。”   “你车怎么办?”   “让人过来开走。”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裴炎的电话。   瘪嘴,他都不嫌麻烦,她也就无所谓。   穿过后院,两人从隐蔽的门出去。   “小时候我爸不让我出去玩,我都是从这里偷溜出去的。”每次被发现都免不了挨骂,后来黄娟带着倪柔嫁过来,为不让她诟病,就没再这么做过。   厉泽阳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唇角微乎其微勾起,眼底有些许溺宠。   “初夏!”韩立江一早就等在这里,他和倪初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这里有道门,“我就知道你会从这里出来。”   收起笑容,倪初夏不悦皱眉,怎么哪里都有他?!   “这位先生,我有话要对初夏说,麻烦你……”   “有屁快放,我没时间和你耗!”倪初夏白了他一眼,她可没忘记昨天他捏自己肩膀时的狠意。   韩立江扬起绅士的笑意有些僵硬,却很快恢复,“初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难道还不清楚我的人品嘛?”   昨天的记者招待会被搞砸,回家免不了被数落,搞不定这件事情,他连本职都保不住。   美眸浅眯,倪初夏轻嗤出声,“人品?这东西你有嘛?”   韩立江脸色沉下来,却没翻脸,“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情了,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不好!”果断拒绝,没有丝毫犹豫,“韩立江,你要是足够聪明就别再找我,我要是烦了,对你没好处!”   耐心缺缺,倪初夏递给厉泽阳一个眼神,和他并肩离开。   韩立江站在原地,眼睛危险地眯起,掏出手机编辑了条信息发出去。   不识相,就别怪他不顾这么多年的情义!   被韩立江这么搅和好心情早就没了,倪初夏撅着嘴扯着路边的花草。   见她格外安静,厉泽阳眉头微皱,声色隐晦难辨。欲要启唇说话,被接连的快门声打断,紧接着一群记者冲过来。   倪初夏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团团围住,脸上挂满惊愕。   “倪小姐,你和身边的先生是什么关系?”   问题被抛出,快门声与逼问声交织。   “你们认为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这次,倪初夏没再选择逃避,而是正面回应。   许是因为刚刚的惊吓,她的面色有些发白,却让不积口德的人紧抓不放。   “有相关人士透露,在你未和韩先生感情出现问题时,就已经和身边这位先生不清不楚,对此你作何解释?”   “凡事讲究证据,更何况你还是法制节目的记者。”倪初夏四两拨千斤回话,令那人哑口无言。   “倪小姐,你和身边的先生走得近,是否为了报复韩先生的出轨?”   听到这个问题,倪初夏身形怔了一下,眼底明显划过悲伤,“我被他所做伤害,深知其中苦楚,又怎么可能如你所说那么做?”   问话的记者是女人,像是感同身受一般,没再追着问。   其余人见从倪初夏嘴里问不出什么,转而将矛头指向厉泽阳,“这位先生,你昨日自称是倪小姐叔叔,急于撇清关系,意欲何为?”   ------题外话------   嘻嘻婚后合法同居了!   激动不? 028、成已婚妇女的感觉如何?   厉泽阳眉头紧拧,对于他们的行为很反感。   “是为了保全倪小姐的名声吗?”记者咄咄逼人,势必要问出所以然来。   脸上浮现寒意,厉泽阳冷言道:“知道妨碍现役军人执行职务要判刑吗?”   “……”那人愣在那里,显然没料到厉泽阳会来这一招。   “看来你们是都想去牢里走一趟了?”随意扫了一眼,厉泽阳单手插进裤兜里,冷峻淡漠的模样令人心生畏惧。   兴致高涨的记者,在听到他冷言冷语后,纷纷收起相机停止发问。毕竟他就是上次为倪初夏解围身着军装的男人,虽然没拍到清晰的照片,但据知情人士爆料,军衔很高。   倪初夏挑眉,看向他的目光饶有兴味,还真有两把刷子。   记者有所收敛的时候,厉泽阳揽住她的腰带着她离开人群的围堵。   “小夏,上车。”男人二十五岁上下,肤色很白,是清秀俊美型,他将车停靠在路边,招呼两人上车。   待两人坐上车后,车速陡然加快,甩掉了意欲追上来的记者。   “高祥,谢了。”倪初夏舒服地靠在后座,虽是道谢的话,却听不出诚意。   高祥大学期间也是学摄影的,不过比倪初夏高一届,算是师兄,毕业之后进了珠城电视台工作。可以说倪初夏能在珠城树立名媛形象,他的功劳很大。   “好不容易帮你把韩立江的真面目扒出来,你自己倒是暴露了。”高祥无奈摇头,通过内后视镜打量起厉泽阳。   厉泽阳警觉性很高,感到他的目光,抬眸直射过去,黑眸极深,却让高祥觉得压抑,这个眼神明显带着敌意,但他记得没得罪过这号人物啊?   “你怎么会来?”懒懒地开口,这个点应该是上班的时间,怎么会出现在倪家?   “接到消息今天有大料,没想到主角是你。”高祥收回视线,压住心中的疑惑。   倪初夏眼眸暗下、微微眯起,像是意识到什么,身体前倾,“是韩立江对不对?”   这个人渣!   如果不是韩立江泄露她会从后院离开,那群记者又怎么会知道?!   “话都是说的好听,刚才还一个劲求我原谅他,背后却放冷箭,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双手环胸,气呼呼地开口。   高祥摸了摸鼻子,不明白倪初夏怎么就从韩立江所作所为总结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不是让他们躺中枪吗?   此时,厉泽阳眼睑微动,目光移到倪初夏脸上,见她脸颊被气得泛红,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显然,他和高祥的关注点不同。   “看着我也改变不了你不是好东西的事实!”正生气,见厉泽阳目光不善看着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原谅他,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他的表情未变,但声音却陡然冷下来,脸色也染了寒意。似乎听到她答应、附和,就会翻脸。   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望着他,闪动光泽,“你故意挖坑让我往里面跳是吧?我才不会上当!”   虽然和他只相处了几天,但早就摸清他骨子里的恶俗,为了逼她就范,可是威逼利诱齐齐上阵,她要是接话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被秒的完败。   视线与她相交,见她眸中亮晶晶倒映自己,男人的面部线条少了几分凛冽,点缀一点柔和。   就这么看着,倪初夏却移不开眼了,这个男人长得真好,至少在她看来,他比她见过的男人都要好看。   棱角分明的侧脸染着刚毅、冷硬,不说话时唇永远紧抿,让她不受控地联想起那晚,他用冰凉的唇吻着她。   想到这里,心跳漏跳几下,慌忙将视线从他唇上移开,落在他最吸引人的眼睛上,冷酷与淡漠都在其中,黑眸深不见底,隧而幽深。   这样的男人心思最晦暗难懂,令人产生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的错觉。   炙热的目光难以忽略,厉泽阳干脆与她对视,“看出什么来了?”   “咳咳……你长得不像你妈。”慌张别开眼,试图掩藏不纯洁的想法,但脸颊的红晕和眼神的飘忽却出卖了她。   没点破,厉泽阳淡然开口,“我像父亲。”   “你爸一定很帅。”儿子这么好看,老子应该会更好看。   “也是你爸。”厉泽阳纠正,表情认真。   “切,改口费拿来再说。”摊开手,没了刚才看他发呆时被抓包的尴尬,“先说好,我改口费很贵的。”   厉泽阳抿唇无言,目光落在一处,如果爸还在,再贵他都会拿出来吧。   高祥有些懵逼,他们聊天时都是正常音量,他听到也不为过,但越往后怎么画风越不对了呢?   “小夏,这位先生你不介绍一下?”高祥变相地问,这两人没有情侣的腻歪,但话语间却透露着不正常的熟络。   “哦,他是……”   话未说完,便被他本人打断,“厉泽阳,倪初夏的丈夫。”   倪初夏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该说话的时候装哑巴,现在却说得比谁都快。虽然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话都说出来,已经没有办法收回,也只好作罢。   倪初夏的丈夫?六个字,短短六个字,却令高祥震惊不已。   他咽了咽口水,眉毛就快拧成麻花,“小夏,成已婚妇女的感觉如何?”   ------题外话------   夏夏:已婚妇女……老娘明明是少女!   厉先森:少女就算了,少妇还凑合。 029、自然是漂亮的不像话   妇女?   听到这个词,倪初夏不高兴了!她不过就是领个证,怎么就成妇女了?!   “小夏。”高祥还没有意识到已经触碰到她的逆鳞,又叫了一遍。   倪初夏抿了抿唇,抬眼将视线落在驾驶座,“妇女和少女都分不清,还电视台记者呢?我看你干脆辞职回家算了。”   “好好,请问这位美少女对于自己已婚是什么感觉?”高祥投降,同校这么多年,深知惹怒倪初夏是不会有好果子的。   记得那时候他大二刚开学,大一小学妹来学校报道,最兴奋的莫过于学长,他也不例外。当时寝室每个人都有追求的目标,而他倒霉催了选的目标是倪初夏,之后长达两年的时间,他都处在被压榨状态,真是失策。   “没感觉。”倪初夏弯下眼睛,如实回答。   厉泽阳眸中略微闪动,目光转深,落在她侧脸上,意味不明。   感受到他的目光,倪初夏偏头与他对视,“干嘛这么看着我?”   她说的是实话,昨天才领的证,能有什么感觉?只是他的目光晦暗如海、深不见底,加之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令她心生怯意。   倪初夏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是怕他的,尤其是在和他眼神对视时,不仅害怕,还有些心虚,至于害怕、心虚什么,一时又说上来。   总之,这种感觉很怪。   “在看少女长什么样。”厉泽阳看着她,虽然表情和声音都未变,但倪初夏却知道这货一定在心里狠狠地嘲笑她。   “自然是漂亮的不像话!”倪初夏撅着嘴,双手环胸,丝毫没有外界所说的温柔端庄,那双勾人妩媚的眼睛也染了狡黠。   “你还真不谦虚。”男人手指并拢捻起她的发别在耳后,动作娴熟自然。   神色一怔,倪初夏不自在别开眼,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高祥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相处模式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像是平常夫妻该有的。   收起好奇的心思,问道:“去哪?”   “军区医院。”淡淡开口,倪初夏看向窗外,没了刚刚斗嘴的兴致。   ——   云家。   云暖回到房里后,越想越难过,不仅因为云昊责骂她,还因为韩立江的表现让她伤心。   为什么她要成为联姻的工具?   “小暖,我能进来嘛?”敲门,白夕语出声。“嗯,进来吧。”云暖擦干眼角的眼泪,红着眼像只兔子。   “傻丫头哭什么?”白夕语上前轻揉她的发,目光柔和,“姨父那么说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啊,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给岑南熙,我只喜欢韩大哥。”云暖闷闷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可是他要娶的人是倪初夏,能有什么办法?”白夕语眸光闪动,无奈开口。   “倪姐姐昨天说了,她不会和韩大哥订婚的。”他们不订婚,她和韩立江就多了些可能。   “你是开心了,怕你韩大哥要愁坏了。”白夕语眨了眨眼,转而走向窗户边。   “表姐,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云暖不明白,有些茫然。   “劈腿的事情被抖出来,可不是要愁坏了。”白夕语低声开口,听不出情绪。   “是三流女星勾引他的,韩大哥不会和她在一起的。”云暖瞪大眼睛,有些慌乱,“表姐,现在怎么办?那群记者什么都敢写,韩大哥要恨死我了。”   当时只是一时生气才会脱口而出,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话已经说出,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她不负责任的气话,将韩立江推到了风尖浪口,以后她还如何在去找他,怎么面对他?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白夕语的话顿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只不过什么?”云暖眸中一亮,有补救的办法就行。   “你得这么做……”   白夕语覆在云暖耳边,敛下眼帘,划过一抹阴狠算计。   ——   高祥将两人送到医院后,开车回了台里。   病房外,倪初夏正要开门,门从里面被打开,紧接着从房内走出一个男人。   男人穿了浅色外套、黑色休闲裤,戴着棒球帽和墨镜,只露出鼻尖和下巴,整体给人的感觉很清瘦。   他从倪初夏身边走过时,脚步顿了一下,虽然戴了墨镜,但倪初夏却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抬眼看了厉泽阳,见他神色正常,倪初夏压下疑惑推门走进房内。   “瑶姨……”   见林瑶血色全无躺在床上,倪初夏失声,脸色已经惨白。   厉泽阳眉头紧缩,快速走到床边按下呼叫器。医生和护士很快赶过来,拉上帘子阻隔了倪初夏的视线。   怕她不顾医生嘱咐,厉泽阳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上前。低头垂眸,见她小脸苍白无色,浑身颤抖,眸光转深,隐晦难辨。   倪初夏心中焦急,蓦地,脑中浮现刚才擦肩而过的男人,甩开厉泽阳的手冲出了病房。   瑶姨成现在这样,刚刚那个男人一定逃脱不了关系。   当她到电梯门口,见门已经合上,懊恼跺脚焦躁等下一班,额头已经满是汗渍。   “美女,这么巧?”穆云轩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迈着步子走过来,模样轻浮。   倪初夏起先没理会他,突然想起他是医院的医生,可以进特殊电梯,二话不说将他拖走。   ------题外话------   亲妈:啧啧啧,厉先森真是撩的一手好妹啊?   厉先森:过奖,争取不显山露水把人扑倒。   夏夏:…… 030、你是蜂还是蝶呢?   军区医院住院大厅。   倪初夏穿梭在人群中,面色阴郁。   “你在找谁?”穆云轩从口袋中抽出手,没了刚开始的轻松。这丫头突然这么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茫然站在大厅,倪初夏像是突然间失了方向,脑袋一片空白。   “表哥……”话刚到嘴,穆云轩就见男人朝着倪初夏走过去,将她揽在了怀中,对,是揽在怀中,动作娴熟的不能再娴熟。   厉泽阳揽着她的双肩,略微用力,是无声的安慰,随后不动声色收起,视线却落在穆云轩身上,警告地瞪了一眼。   穆云轩看着两人走回住院部,抬手抓了抓头发,脸上写着大大的懵逼,搞不懂这是弄哪一出。   重新回到病房,急救的医生已经离开,只留了一位照看的护士。   那名护士见家属回来,轻声说,“倪小姐,不用太担心,她已经没事了。”   “嗯,谢谢。”毕竟是面对外人,倪初夏勾了勾唇。   小护士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厉泽阳,像是着迷一样,不自觉问出声,“倪小姐,这位是?”   扬眉,倪初夏眼底划过了然,眼角染着不悦,语气却颇有撩拨之意,“一个朋友,怎么样?还是单身哦。”   小护士面露喜色,一双眼睛像是黏在厉泽阳身上,脸颊因为害羞染了红晕。   厉泽阳眼睑微动,握住倪初夏的手腕将她拽到怀中,另一只手覆在她发间,嗓音醇厚略微上扬,“又淘气。”   卧槽!   倪初夏抬手摸着引以为傲俏挺的鼻梁,疼得眼泪都快飙出来。   小护士见到这一幕,脸色阴沉下来,话没多说便离开病房。   “厉泽阳,你干嘛?”莫名其妙的男人,突然来这么一出,倪初夏忙着揉她的鼻梁,自然没注意到男人眼底幽深染着丝丝算计。   “怎么说我也是你名义上的老公,真这么大方给自己找情敌?”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表情虽然冷冷的,但眉宇间却点缀了笑,令刚毅冷峻的面部增添丝丝柔和。   “哼,屁的老公!”倪初夏拍开他的手,白了一眼,“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招蜂引蝶?”   “招蜂引蝶?”抬手摩挲下巴,厉泽阳黑眸深邃望着她,“你是蜂还是蝶呢?”   “切,还真敢往脸上贴金。”视线望过去,这次倪初夏没有狼狈避开,反而相对,“你的长相就不适合问这类问题,还是继续深沉地装逼吧。”   丝丝龟裂出现在他脸上,厉泽阳刀削的薄唇轻抿,没再说话。   林瑶清咳两声,将两人注意力吸引过来。   “瑶姨,你感觉怎么样?”没再理会厉泽阳,倪初夏握住林瑶的手,着急询问。   “我没事。”轻笑摇头,林瑶抬手抚上她的发,“夏夏,泽阳老实,又是军人,你可不能欺负他。”   “……”   此时此刻,倪初夏觉得内心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什么时候林瑶向着厉泽阳那货了?!   “瑶姨,我哪敢欺负他,万一他兽性,咳……暴力因子激发,家暴我可吃不消。”前半句是对林瑶说的撒娇话,后半句,自然是在控诉厉泽阳。   男人恍若没听见,‘家暴’二字落在耳中,却是挺顺耳的。   “怎么还瞎说话呢?”林瑶无奈一笑,轻拍她的手,“泽阳话不多,但看举止谈吐就知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你啊,还不满意。”   林瑶现在算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是越满意。在自己临死前,能看到倪初夏找到好的归宿,也能让她安慰不少。   “瑶姨,今天来病房的人是谁?”将话题扯远,倪初夏不喜欢话题总是围绕这个男人,况且她心里也有些疑惑。   “……”林瑶面露恍惚,倪初夏喊了好几声才将她唤回,“啊,那就是朋友的儿子,过来看看我。”   “但是他看过你……”   “夏夏,瑶姨有些累了,你和泽阳也会去休息吧,有护工陪着我就成。”说完,她便将眼睛闭上,好似真的很累。   见林瑶的模样是不想多谈,倪初夏也没再追问,和厉泽阳退出病房。   穆云轩一直等在门外,见两人出来迎了上去,“妹子,你刚刚那么急在找谁啊?”   “和你有关系吗?”心情不佳,自然不想搭理他。   “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穆云轩不识相地跟在她身后,一路追问。   ……   军区医院外,裴炎在车内等了很久,见厉泽阳出来,下车候在一边。   “头儿,车取来了。”裴炎规矩地站在那,表情严肃,连说话都是毕恭毕敬的。   倪初夏被穆云轩缠烦了,三步并两步走上前,认出裴炎是上次帮倪氏解决工人闹事的人,“那次多谢你帮忙,倪氏那场闹剧才能收场。”   裴炎愣了一下,直起身子,似乎下一刻就要敬礼了,“夫人,您不必客气,为您做事是应该的。”   倪初夏眼皮跳了两下,讪讪假笑两声。   不出所料,穆云轩听到裴炎口中的‘夫人’二字,瞳孔瞪大,“夫人?裴炎,我看你是脑抽了吧!”   裴炎看向厉泽阳,见他表情依旧,才再次开口,“穆医生,她的确是夫人。”   穆云轩咽了口水,不可思议摆在脸上,“你来真的啊?”   这他妈就有意思了!   ------题外话------   穆云轩:我觉得我要完了。   亲妈:为啥?   穆云轩:我刚刚竟然叫表嫂为妹子,我要shi了…   厉先森:嗯,的确。 031、晚上、我在家等你   厉泽阳轻睨了他一眼,将倪初夏塞进了车内,下巴轻抬看向裴炎,“开车。”   “话还没说清楚呢?”穆云轩一脸茫然站在那里,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只听“嘭”的一声,车门被带上,车从眼前开走,三人中都没理会穆云轩的问题。   “我们现在去哪?”坐在后座上,倪初夏随意开口问道。   “先去吃饭。”厉泽阳淡淡开口,对裴炎说了餐厅的名字。   早上练了瑜伽,又遭到记者的围堵,体力消耗很大,对于他说去吃饭也是欣然同意。   雅尚轩,与锦海餐厅只隔了一条街,是珠城出名的私房菜馆。   两人并肩走进去,没有要包间,只是在大厅找了位置坐下。   大厅的布局简单大方,三三两两围坐一起,以吃饭聊天为主,因为位置之间隔得较远,也没令人觉得嘈杂。   双手拖着下巴,倪初夏看着停靠在路边的车,“我们在这吃饭,让他一个人等在那里不好吧?”   顺着她的视线,厉泽阳望过去,没有微乎其微蹙起,黑眸中染了不悦,冷声说:“这是他的工作。”   “啧,有下属了不起。”无声轻哼,倪初夏掏出手机浏览网页,没再和他说话。   殊不知,她无心的一句话,会让裴炎在今后的训练中褪三层皮下来。   吃到一半,倪初夏手机响起。   “倪小姐,我是方旭。”   “嗯,有什么事?”   “下午准备走访工人的家,想问您是否有空?”方旭诚恳邀请。   厉氏的合同已经签了,资金问题已经解决,那么接下来棘手的就是那些罢工闹事的工人,总得把原因弄清楚才是。   “下午?”抬眼看了厉泽阳一眼,见他早就放下筷子,开口说:“有空。”   “两点半,我在公司等您。”   电话挂断,倪初夏随意吃了两口,也放下筷子。   “吃好了?”目光浅浅落下,出生询问。   倪初夏点头,见时间尚早,起身开口,“我下午两点半要去趟公司,先把行李送回去。”   厉泽阳没意见,结账过后两人坐车离开。   临海苑。   倪初夏不是第一次来这,但再次来,感觉还是很好。   蓝天白云,海鸥低空盘旋发出鸣叫,格外宁静祥和。   步行五分钟,便到了看到了白色栅栏,已经是秋天,别致的庭院内竟然还开了花,空中都弥漫着花香。   厉泽阳输了密码推门进去,回头见倪初夏站在门外不动,黑眸略微闪动,凝视她似是询问。   “喂,你妈不会在吧?”上次来她就明显感觉到周颖对她的敌意,这要是她知道厉泽阳和她领了证,岂不是更讨厌自己了。   “她不在。”撂下这句话,转身走进别墅。   既然不在,倪初夏也没扭捏,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夫人,行李给您放这里。”裴炎跟在身后,把行李放好后,礼貌带上门,转身走回车里。   倪初夏在一楼转悠一圈,没见着厉泽阳,费老大劲将行李搬到二楼,“喂,厉先生,厉泽阳……”   “在这。”   一间未关门的房传来男人的声音,倪初夏拖着行李推门进去。   门内,男人光着上身,捻起衣服准备穿衣,听到声响,动作顿住,视线移到门外。   倪初夏瞪着眼,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你……你干嘛脱衣服?”   脱了衣服,为什么还出声让她知道?   “我在家还没脱衣服的权利了?”将衣服换上,厉泽阳一步步走到门外,眸光悠悠转深,深邃的眼眯了眯。   “咳,我行李要放在哪?”果断转移话题,不想在衣服这个问题上多做讨论,眼睛却像是不受控制总往他身上瞟,脑中还一直浮现他腹部紧致的肌肉,性感的小麦色。   要命!   倪初夏蓦地将眼睛闭上,企图甩掉那些画面,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走到她跟前,厉泽阳轻微弯腰,目光落在她脸上,见她脸颊泛红紧闭着双眼,唇缓缓勾起,眼底泛起波澜,笑了。   曲起手弹在她光洁的额头,男人拉起行李走进房里,“东西放这里。”   “唔,很痛哎。”倪初夏捂着额头,不满瞪着他。   “痛、才不会瞎想。”厉泽阳转身看着她,面上表情已经恢复淡然,仿佛刚刚那一笑、眼底的逗弄从未出现。   “你才瞎想!”可恶的男人,倪初夏不禁思考反驳回去,话说出才发觉有些怪异。   她刚刚是有……想一些东西,但是厉泽阳怎么会知道?!   抬手捂住脸蛋,倪初夏漂亮勾人的眼睛扑扇,喃喃自语,“表现真有那么明显?”   将她孩子气的一幕尽收眼底,厉泽阳走了两步,在她面前停下,“东西收好,要是困了就睡一会,我下午还有事,让裴炎送你去公司。”   “哦,知道了。”倪初夏应下来,男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她条件反射拉住他,问出没水准的话,“我们要睡一间房?”   视线先是落在手腕上,随后与她对视,“嗯,当然。”   “我不要和……”   “你见过谁刚结婚就分房睡了?”弯下腰,厉泽阳用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紧盯着她,伸手撩起她的碎发,轻轻别在耳后,“况且,我帮了你,你不表示表示?”   wtf?   倪初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他。   “我、你……”她已经语无伦次了,何曾被这样调戏过?!   倪初夏缩了缩脖子,被他碰的地方好痒,不由想躲开。   “别动。”厉泽阳另一只手钳住她的肩膀,硬是帮她整理乱掉的头发。   时间不长,但对于倪初夏来说一秒钟都是煎熬。   厉泽阳捋顺她的乱发后,也没松开她,俯身贴在她耳边轻吐出声,“晚上、我在家等你。”   ------题外话------   就问你们甜不甜、虐不虐狗?! 032、夫人刚刚踢了别人的命根   直至厉泽阳离开很久,倪初夏才缓过神来,耳边却不停回荡他醇厚好听的声音,抬手轻拍脸颊,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环顾房内,布局很简约,以黑白为主,站在落地窗前就能看到海。   倪初夏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推开衣柜,傻眼了。左手边是清一色军装,右手边只挂了两件日常装。   “啧啧,一颗金星、金色橄榄枝,军衔很高啊,不错。”手放在军装的肩章上,倪初夏扬眉笑得开心,有个名义上的少将老公,说出去多有面子,已经将刚刚某人的恶劣行为抛之脑后。   将他的衣服全数挪到左边,不客气地挂起自己的衣服,随后开始收拾其他东西。   岑曼曼来电话时,倪初夏刚巧收拾好,呈大字状舒服地躺在床上,“喂,找我什么事?”   “我找你还非得有事情吗?”趁着午休时间打电话,的确有事情,就是想弄清楚倪初夏和厉泽阳到底什么情况。   “老娘还不知道你的脾性,有什么说什么?”倪初夏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对于岑曼曼那点小心思,她还能不清楚?!   “那我可就说了啊,你和厉家二少爷在谈恋爱?”岑曼曼不确定地问,语气中隐隐还有些激动的意味。   “屁!”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倪初夏那双漂亮勾人的眼睛微眯,“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在和他谈恋爱?”   最近是集体眼瞎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   “呃……”听出倪初夏情绪变化明显,更加深了岑曼曼心中的疑惑,“那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和他……”欲要脱口而出,却又觉得在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修剪精致的眉头蹙起,“曼曼,我去你公司找你,当面和你说。”   “好,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收线,岑曼曼垂下眼帘,总觉得这些天在倪初夏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   咖啡厅。   岑曼曼撑着手歪头看着路边,见倪初夏从部队公务车上下来,眸光一亮,看来是真有情况。   “等急了吧。”倪初夏走得急,以至坐下来还有些微喘。   “没有,午休时间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岑曼曼摇头,表情耐人寻味,“初夏……”   “行了,我来就是要和你坦白的,别用一副便秘的表情看着我。”她和岑曼曼这么多年感情,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她。   岑曼曼:“……”   汗颜,她就是好奇而已,表情怎么就便秘了?!   “我和厉泽阳领证了。”   “没了?”   “嗯,没了。”点头,倪初夏轻抿一口咖啡。   岑曼曼坐在那里,目瞪口呆。   “事实就是这样,老娘也赶了一回潮流。”拨了拨头发,倪初夏眨着美眸,看上去漫不经心。   “倪初夏,你没事吧?”花了好长时间,岑曼曼才算反应过来,“你玩什么不好玩闪婚?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怎么就……”   “嘚,反正都得结婚。”无奈耸肩,当初韩立江没和叶雨勾搭,或许她就和他订婚了。   “可是你们之间没有爱,万一他……你们不合适呢?”岑曼曼搞不懂,婚姻是大事怎么能草率解决了。   “别担心,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回以笑容,倪初夏低头搅拌杯中的咖啡。   如今的社会中,有多少婚姻中是有爱情的,她和厉泽阳之间的确没有爱,各取所需而已,其实最适合不过。   “算了,你开心就好。”岑曼曼见她表情轻松,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想着从小到大她做事都很有分寸,也就抿唇不再劝说。   倪初夏望着她眼睛弯下,笑得极为勾人,“严瑾回国了,找个时间出来聚一聚?”   “好啊,我没问题。”岑曼曼对她的美已经免疫,见她脸上的笑意僵住,略微皱眉,“初夏,怎么了?”   “最近和岑南熙怎么样?”笑意敛下,视线落在窗外,语气很淡。   没料到她突然提及岑南熙,岑曼曼先是一愣,而后开口,“还和以前一样。”   “曼曼,非他不可吗?”目光回落在岑曼曼白净的脸上,声音听上去很无奈。   “初夏,那种感觉你是不会懂得。”她是真的很喜欢岑南熙,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身份横在那里,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定定地看着她,是啊,她是不明白,为什么岑曼曼非得一颗心扑在那个男人身上,即使知道没有可能,还会飞蛾扑火。轻吐一口浊气,倪初夏伸手握住她的手,“曼曼,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伤害?   岑曼曼愣愣地抬头,轻声问,“初夏,到底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再次将视线落在窗外,眼底压抑着怒气。   窗外,停靠在路边炫红的跑车内,一男一女相拥亲吻,恍若无人。   看到这一幕,岑曼曼白净的脸煞无血色,唇瓣抖动,情绪难以自控。倪初夏都能认出他来,更何况她和他同处屋檐二十多年。   心很痛,像是碎了,美梦也醒了。   “曼曼。”   “我…我没事,真的。”艰难收回视线,岑曼曼抿了抿唇,抬手将眼角的泪擦干,“初夏,和严瑾就约在今晚吧。”   “好。”   “我先去上班,晚上见。”勉强扯出一抹笑,试图让倪初夏能安心,随后握着包起身离开。   岑曼曼离开不久,倪初夏也推门走出来,她没有回到裴炎的车上,而是径直走到那辆骚红跑车边。   “叩叩叩”   敲了敲窗户,倪初夏面露不善看着抱在一起的男女,怒火难以平息。   “倪初夏?”被人打搅好事,岑南熙语气不好。   “岑少爷果然风流,大庭广众之下都能亲的这么生猛,怕是给张床就直接上演毛片了吧。”皮笑肉不笑,倪初夏冷眼看着她,眼底净是鄙夷和厌恶。   “你……”岑南熙推门下来,危险地眯了眯眼,“倪初夏,我不记得哪里得罪了你。”   倪初夏扬手,用尽全力挥过去,却被岑南熙一手握住,“你别太过分!”   “是吗?”眼底划过一抹精光,抬腿袭向他下身。   裴炎远远看到,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不自觉夹紧了双腿。   “怎么了?”听出裴炎呼吸顿住,厉泽阳低声问。   “头儿……”斟酌词语,憋半天才开口,“夫人刚刚踢了别人的命根。”   ------题外话------   裴炎:头儿,这个夫人太彪悍了…   厉先森:……(看来得保护好命根!)   ——   美妞们国庆节快乐~!   爱你们,群么么 033、你怎么对得起她?   “……”   裴炎话落,那端的呼吸凝滞住,不知是惊讶还是气得,最后微乎其微轻叹,“别让人伤害她。”   “是,头儿。”裴炎从不去揣度厉泽阳的想法,接到指令也就挂断电话,推门走下车。   岑南熙闷哼,脸色煞白半蹲在地上,咬牙切齿,“倪初夏,你活腻了是吗?!”   若不是看在她是岑曼曼的朋友,就刚刚她所说的话,他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你这个女人有病是不是?”车内的女人下车,恶狠狠瞪着倪初夏,随后将岑南熙扶起来,关切地问:“岑总,你怎么样?”   “没事。”岑南熙脸色难看,推开女人的手,眼露凶光。   “大姐,你假睫毛掉了。”见她一脸惊慌去车上拿包补妆,倪初夏眼底的鄙夷加深,“岑南熙,你要搞起码找高档一点的货色,这样的女人你也能亲下去,口味怪重的啊!”   “看在你和曼曼是朋友的份上,赶紧离开。”   “曼曼刚刚就在马路对面看着你,岑南熙,你怎么对得起她?”提及岑曼曼,气就难消。   她那么单纯善良,哪怕明知道岑南熙的话只是说说而已,却依旧相信他会履行承诺,可是最终等来了什么?   “你说什么?曼曼看到了?”岑南熙面色陡然一边,那双风流的眼里染了慌张,不自觉上前握住倪初夏的肩膀。   “别装了,你要真在乎她,就不会做这些混账事!”握紧拳头,极力压制住想扇他的心,转身愤懑离开。   “夫人,您没事吧?”裴炎出声询问,有些担心。   “没事,送我去倪氏。”说完,倪初夏倚在座椅上,兴致不高。   到倪氏与方旭碰面后,倪初夏便让裴炎离开,她则坐上公司的车同方旭一起走访工人的家。   傍晚时分,方旭和倪初夏并肩离开走访的最后一位工人的家。他低头看着倪初夏,想说些什么,最后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走到车旁,倪初夏双手环胸,扬眉看着方旭。   “倪小姐,厉氏出资,除了倪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外,有其他要求吗?”虽然厉氏出资能解燃眉之急,但毕竟是商人,其中的厉害关系应该清楚,方旭不信厉泽川会单纯为了股份签下合同。   “你觉得他能提什么要求?”美眸浅眯,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毕竟是商人,一切以利益为主,还是要谨慎一点。”方旭笑了笑,语气温和沉稳。   倪初夏轻笑几声,漂亮的眼睛弯下,“大概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这……   方旭哑然失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海外注资公司的要求我会着手处理,这段时间辛苦。”收起脸上的笑,说完,倪初夏拦下路边的出租车,去找严瑾和岑曼曼。   皇冠盛宴,珠城会所。   倪初夏推门进去,酒味扑鼻而来。   “初夏,快来劝劝曼曼吧,从来到现在酒就没停过。”严瑾有些无奈,这么喝下去非得进医院不可。   “让她喝。”看了眼不停往嘴里灌酒的岑曼曼,倪初夏冷哼,“为不值得的人这样,还指望我去劝。”   严瑾眼底很惊讶,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话。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倪初夏,大学四年,别说是重话,连生气都屈指可数。   “初夏,你来啦?”岑曼曼红着眼走到她跟前拉住手,“陪我喝酒吧,我们三个一起喝!”   “岑曼曼,你出息了!”表现出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却又拿她没办法。   说是聚一聚,最后却只有倪初夏和严瑾在说话,岑曼曼则抱着酒瓶倒在一旁,酒醉不醒。   “曼曼还是放不下他吗?”严瑾的视线落在一旁,有些放空。   “她就那点出息。”话虽这么说,倪初夏却将外套脱下给岑曼曼盖上,“一切交给时间吧,或许有一天她就想开了。”   听着她的话,严瑾回神,目光移到她脸上,淡笑着,“初夏,你变了不少。”   “我一直都是这样,以前都是装的。”倪初夏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说话也没有保留。   “每个人都会伪装,可若是一直伪装,或许就成真了。”严瑾眨了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认真地说。   “让外界看到伪装就好,无时无刻,岂不是累死。”扬起酒杯、碰杯,眼都不眨喝完杯中的酒。   “我现在可是娱记,你也不怕我为了生计出卖你。”见倪初夏悠然自得,轻笑出声,防备之心消散了。   耸肩,倪初夏勾人的眼睛弯下,划过一丝狡黠,“我乐在其中,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头条。”   “还是要小心,你刚和韩立江闹僵,还是低调一点才好。”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自嘲一笑,以前怎么会觉得她难相处的?   “嗯,我会的。”倪初夏抿了一口红酒,浅眯美眸望着她,“你呢?当初为了进娱乐圈拼死拼活,为什么放弃?”   严瑾眼底一阵悲痛,很快掩下,故作轻松开口,“水太深,不太适合我这个玻璃心。”   这句话逗乐了倪初夏,虽然大学四年她们之间的交集不深,但用玻璃心来形容,太违和了。   “脱离明着潜规则的圈子到了暗着滚床单的行业,水就不深了?”   “呃……”严瑾语结,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眼前的女子说出来的,惊讶了好半天。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被手机铃声打断。   看着屏幕显示陌生一串号码,倪初夏眯了眯眼,挂断了。   直到手机第三次响起,才按下接听键。   “在哪?”男人醇厚低沉的声音传来,毫无温度。   醉醺醺的倪初夏听到这道声音,打了冷颤清醒过来,“干、干嘛?”   “知道现在几点吗?”依旧是问句,声音比刚刚还要冷。   没了刚刚的慌乱,此时倪初夏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语气懒洋洋的,“怎么?我和朋友聚一聚,这你也要管?”   那端陷入冗长的沉默,倪初夏等得不耐烦,“喂,没事我挂……”   厉泽阳压根没给她挂断的机会,待她反应过来时,耳边已经传来“嘟嘟”忙音。   ------题外话------   叮——   你已成功惹怒你的老公,想想该怎么办吧?   夏夏:要不我献身?   厉泽阳:…… 034、那就履行夫妻义务   冷哼,“神经!”倪初夏直接将手机扔到一边,端起酒杯继续品酒、闲扯。   岑曼曼也悠悠转醒,没了刚开始的颓废,加入两人的聊天中。   “查岗的来了?”瞥了眼扔在角落的手机,岑曼曼没心没肺地笑了。   严瑾也意会,端着酒杯走到岑曼曼身边坐下,“是上次的帅哥吗?”   不吱声,倪初夏神色有些变化,不打算理会两人。   岑曼曼和严瑾对视一眼,两人心中了然。   约莫一小时,三人结伴走出皇冠盛宴。   秋季的夜晚,伴随着凉风袭来,吹乱了发,迷了眼。   “初夏,我真的好久没这么放纵过了。”岑曼曼挽着倪初夏,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严瑾扒拉被风吹乱的短发,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曼曼,哭可以,但千万别在男人面前哭,知道吗?”   倪初夏无奈摇头,愤懑说了句没出息,眼底的担心却难以掩去。   “过来人的教训,别人我可是不告诉的哦。”严瑾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和两人告别,拦了出租车离开。   即使是深夜,皇冠盛宴外人依旧很多。   看着身侧已经醉成狗的人,这个点将她送回岑家行不通,倪初夏抿了抿唇,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通知倪程凯过来。   “呲——”   军用吉普车停在路边,裴炎下车,“夫人,请跟我回去。”   靠!这都能找来?   倪初夏眯了眯眼,目光不耐,“我今晚不回去。”   “夫人,请跟我回去。”裴炎重复,连表情都怎么变化。   “我说了……”   “上车。”后座车窗打开,传来不容置疑的声音。   “厉泽阳,我朋友醉了,今晚要照顾她。”   车门打开,男人沉着脸下车将岑曼曼丢给裴炎,拽着倪初夏离开。   “喂,你放开我。”挣扎想要脱离他的钳制,“曼曼还醉着呢,我走了谁照顾她?”   “安静点。”男人未松手,反倒是握的更紧。   “就不!”借着酒劲,上蹿下跳,最后干脆用一只手抱着路边的路灯不走了。   被她的举动气笑了,厉泽阳干脆松开手,“你自己醉得都要人照顾,还想照顾别人?”   “老娘酒量可好了,没醉。”得到自由,倪初夏双手环着路灯,孩子气地不撒手。   凉风吹来,倪初夏缩了缩身子,眼神迷离看着身侧的人。   她没有醉,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厉泽阳,红本本上的另一半,正因为这样,她才要装醉,真要和他回家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厉泽阳站在那里,不知是月光的笼罩还是路灯的昏黄缘故,冷硬刚毅的脸竟然平添了些许柔和,眼底竟也点缀点点宠溺。   上前,将外套脱下给她披上,语气放柔,“倪初夏,和我回家。”   “…我要回家,回自己的家。”看着他,眨了眨眼,鼻子竟然有点发酸。   酒真害人,她不是矫情的人,可是怎么就想哭了呢?   “好,我们回家。”厉泽阳毫不费力就将她桎梏在怀中,带着她来到路边拦车离开。   出租车内,倪初夏吸了吸鼻子,从他怀中退出来,懊恼地用头抵着车窗,怎么就被他揽在怀里了,怎么就被他弄上车了?!   要你喝酒、要你矫情,这下好了,打包把自己送入狼口了!   一路无言,期间厉泽阳抬手揉她发的时候,愣是吓了一身汗。   临海苑。   趁着厉泽阳付钱,倪初夏下车快步向前走,一直和他保持不近不远的安全距离。   进了别墅,倪初夏想到更令人烦心的事情,赖在客厅沙发上不愿意动了。   “去洗澡,然后睡觉。”说着,抬手解开衬衫领口,表情没多大变化。   洗澡……睡觉……   倪初夏从不知道这四个字竟然能让她毛骨悚然,立刻正襟危坐,“我不洗澡,也不困!”   “是吗?”厉泽阳走上前,俯身看着她,“一身酒味,你都快臭了知道吗?”   温热的鼻息尽数扑在脸上,令倪初夏缩了缩脖子,待听他说完整句话后,立刻拉下脸来,“又不让你闻,嫌弃就离我远点!”   像是知道她会这样,厉泽阳眼底划过浅笑,将她捞起来架到肩上走到二楼。   倪初夏本能地揪住他的头发,吓得尖叫连连。   厉泽阳架着她到了主卧,大步走进浴室,毫不怜惜地将她扔到浴缸里。   “噗咳咳——”喝了好几口水,倪初夏猛地起身,“厉泽阳你大爷的!”   “清醒了?”厉泽阳双手环胸靠在一边,表情高深莫测,“清醒我们来谈谈。”   “谈个屁,老娘没什么要和你谈的。”浴缸的水是温的,但秋季离开温水也会冷,没形象地打了喷嚏,倪初夏蹲下来将身子埋在水里。   “这是协议,签了它。”   倪初夏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   第一、同床共枕   第二、不准晚归(九点必须到家)   第三、不准说脏话(例如老娘等字样)   ……   “我不签!”白了他一眼,所有的条款都是针对他的,她有病才会签这样丧权辱国的协议。   “不签可以,那就履行夫妻义务。”厉泽阳将协议扔到地上,双手搭在皮带处,大步跨进浴缸里,表情依旧高深莫测。   “老流氓,你给我走……”倪初夏一个劲地往一边缩,见他来真的,立刻认怂,“我签,我签——我签还不行吗?”   “啪嗒”一声,皮带解开了。   倪初夏抬眼看到金属扣头乱晃,起身跑到墙角边缩着,小脸被吓得惨白,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厉泽阳目光从她小脸移开落在地上,看着已经湿掉的协议若有所思,眼底深邃如海,难以捉摸。   倪初夏惊魂未定地看着他,酒劲早就过了,双腿却发软,要不是有墙给她倚着,早就摔在地上了。   厉泽阳唇角勾起,眼里潋滟光泽,走向她俯身低声说:“以后还敢晚归吗?”   ------题外话------   夏夏:呜呜呜,我受到了惊吓。   厉先森:活该! 035、你为什么不安慰我?   “以后还敢晚归吗?”   “不敢,绝对不敢!”拼命摇头。   “脏话呢?”   “不骂了,绝对不骂。”倪初夏假笑,慢慢移步。   “去洗澡吧。”厉泽阳上下扫了一眼,慢条斯理系上皮带,离开浴室。   确定他真的走后,快速将门反锁,反靠在门后深呼一口气。   平复情绪,倪初夏走到全身镜前,看着自己浑身湿透狼狈的模样叹气,有多久没这么慌张狼狈过了,好像只要面对厉泽阳就格外的沉不住气。   打开淋浴,温水顺着头发流下来,身体开始回暖。倪初夏将双手覆在脸上,结婚是自己同意的,现在招来一匹腹黑且可怕的狼也是活该。   在浴室磨磨蹭蹭一个小时,才关掉淋浴,之后,另一个要命的问题来了,她刚刚是被男人扛过来的,根本没有机会拿换洗的衣服!   看着扔在篓子里的湿衣服,倪初夏是欲哭无泪。   半小时前,厉泽阳就已经从客房洗好澡回到主卧,又等了半小时听到浴室没动静,才出声,“倪初夏,洗好就出来。”   “啪嗒——”   浴室门打开,厉泽阳看到小女人裹着浅灰色男士浴袍扭捏地站在门口,小脸因为热气被熏得红扑扑,看到他时眼里满是惊愣,显然还没从刚刚的事缓过来。   薄唇微抿,男人黑眸沉下,划过一丝暗欲,转瞬即逝。   “我不是有意要穿你的浴袍,只是忘记拿睡衣了。”倪初夏说完,快速打开衣柜,拿了衣服再次走进浴室。   换好衣服,倪初夏接连做深呼吸,面色平静走出去。   厉泽阳半躺在床上,上身穿着浅灰色居家服,被子盖到小腹,手里拿着杂志,并没有因为她出来而移开视线。   “哎,协议还要签吗?”倪初夏坐在床另一边,小声问。   “你想履行夫妻义务?我可以满足你。”男人放下杂志,目光移到她脸上。   “不用,不用。”她现在听到夫妻义务四个字都觉得渗人,而协议签了遵不遵守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厉泽阳从床头柜拿出一份文件和一支笔,扔到她跟前,“签了。”   看着厚厚的一沓纸张,倪初夏脸色憋得难看,“你耍我是不是?刚刚明明只有一张纸!”   “那张纸已经湿了,签或者不签你自己决定。”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流转光泽,仿佛将人吸进去。   “我、签!”咬牙切齿握着笔,恶狠狠签下名字,气得连协议内容都没看。   早就料到她会如此,男人薄唇勾起,将协议锁在柜子里,关灯睡觉。   房内陷入沉静,倪初夏环抱腿警惕地靠在床边,听着身侧的人呼吸沉稳,才小心翼翼躺下,刻意向外移了移,半个身子挂在床沿边沉沉睡过去。   殊不知,本该睡着的男人蓦地睁开眼,大手一捞将她圈在怀中,轻嗅她发间的清香,勾唇瞌上眼。   翌日清晨。   待倪初夏醒来时,身侧已经没有人。   看着衣服整齐穿在身上,心定下来。虽然厉泽阳可恶了一点,但在这方面做得挺不错。   洗漱、换衣,整理妥当才走下楼。   倪初夏的自我治愈能力一向强大,无论前一晚遭遇了什么,第二天总能恢复过来,依旧穿着得体、举止优雅。   “早啊。”   见裴炎站在一边,倪初夏主动打了招呼。   “夫人,早。”硬生生挤出笑,天知道他现在只想哭,头儿这么一个发光体坐在饭桌前,她怎么就只和自己一人打招呼呢?!   “别拘谨,坐下来一起用餐?”倪初夏发出邀请,坐在厉泽阳跟前。   “夫人客气,我已经吃过了。”裴炎顶着压力开口。   “嗯。”   见倪初夏点头,裴炎刚松一口气,就听她对着自己发问:“我朋友怎么样了?”   “回夫人,昨天您和头儿刚走,她就被家人接回去了。”   “家人?是不是个头和他差不多的男人,长得一脸风流?”倪初夏指着厉泽阳,美眸浅眯问。   裴炎点了点头,“是。”   “嘭——”   餐具与盘子碰触,发出声响。   “岑南熙这个王八蛋,就知道马后炮。”倪初夏气得牙痒痒,起身走到客厅掏出手机。   手机刚拿出来,厉泽阳跟过来一把夺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她。   “还给我。”倪初夏呶呶嘴,上前就要去抢。   “昨晚怎么答应我的,嗯?”高高举起手机,厉泽阳上前逼近她,眼眸格外深邃。   “混蛋,我又没骂你。”握拳挥动双手,纵身一跃扑向他,两人齐齐倒在沙发上,女上男下的姿势。   裴炎看到这一幕,嘴巴都能塞下整颗鸡蛋,话都没说快步跑出了别墅。脑海里却浮现刚刚的场景,头儿被女人扑倒了……竟然被女人扑倒了!   沙发上,倪初夏没意识到两人姿势暧昧,抢到手机后还洋洋得意,“哼,你也不过如此。”   “是吗?”   一阵晕眩,两人姿势对调。   意识到自己被厉泽阳压在身下,倪初夏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挡在男人胸前,“你快起来。”   “累了,起不来。”厉泽阳握住她的手举过头顶,垂眸定定看着她。   “重死了,你给我起来。”他的举动让她想起那晚,虽然她被下了药,但他进来时的痛楚却丝毫没能消减,突然觉得委屈横生,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哭什么?”厉泽阳愣了一下,抬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水,眼底泛起点点波澜。   “谁让你欺负我。”吸了吸鼻子,倪初夏红着眼控诉,“我现在没依靠,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不论是在国外还是在国内发生的事情,她都咬牙坚持下来,如今想想真他妈的心酸,一不做二不休大哭起来。   “你……”   厉泽阳本想让她别哭,但见她哭得带劲估计听不进去他的话,起身坐在一边没说话。   “你为什么不安慰我?”倪初夏环抱住双腿,凶巴巴地问。   按了按太阳穴,厉泽阳颇为无奈,“别哭了,哭起来真丑。”   ……   ------题外话------   文文正在pk,美妞们一定要收藏!关乎重大!   么么哒~   ——   厉先森:有个这样的老婆还真是……   夏夏:真是什么?!   厉先森:…挺好。 036、我全家也包括你   听他这么说,倪初夏不高兴了,“你丑,你全家都丑!”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我全家也包括你。”厉泽阳表情淡漠,抽了张纸递给她。   “反正你就是丑!”接过纸巾,依旧不依不饶,仿佛他要是不承认,她就不消停。   “嗯。”男人轻哼一声,算作答应,心里不免觉得好笑。   泪眼汪汪看着他,鼻音很重,“我要给曼曼打电话。”   “打吧。”厉泽阳让步,把手机递给她。   破涕而笑,倪初夏像是怕他后悔,拿到手机后就躲到沙发一角,唇角咧开大大的笑。   厉泽阳啼笑皆非地看着她,上秒钟还哭的可怜兮兮,像是所有人都欺负了她,现在倒是乐了,还真好满足。   “曼曼,昨晚是岑南熙接你回家的嘛?他没把你怎么样吧?”电话接通,倪初夏便追问。   “呵……我能把她怎么样?”   岑南熙的声音传来,令倪初夏一阵恼火,“你做的那些难道还不算把她怎么样嘛?岑南熙,如果你给不了她未来,别糟践她,行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给她未来?她的事情不需要你去管!”岑南熙怒火冲天,曼曼那么乖,要不是倪初夏挑拨,她怎么会闹脾气?!   “曼曼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让她伤心难过还有理了!”气得不行,倪初夏挂了电话,愤懑将手机扔到一边。   外界都知晓岑家人善心,无亲无故收养一个女孩二十多年,可不就是善心?!   可事实呢?他们不过是需要一个女儿去商业联姻,维系岑家的商业地位罢了。   如今,岑曼曼早就过了十八周岁,却迟迟不愿脱离岑家,为得就是能时刻看到岑南熙。   这么做到底值得吗?   倪初夏不知道,她也并不想知道,只希望岑南熙能善待她,做不到也别伤害她。   “气成这样,至于吗?”   “你懂什么?曼曼就是我的家人,她被渣男伤害,我能无动于衷嘛?”二十多年的友情,用家人形容最为恰当。   “或许她乐在其中。”   “你……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想和你吵。”瞪了男人一眼,倪初夏靠在沙发上不吭声了。   她沉默是怕忍不住爆粗口骂人,亦像厉泽阳所说,岑曼曼是傻的宁愿受伤也不愿意放手。   厉泽阳薄唇抿起,眼底蕴含深意,起身走向门外。   “头儿,珠城早报头条怎么处理?”裴炎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事,这些电视台、编辑社是活腻了,竟敢用头儿和夫人的事情博噱头。   “全部撤掉。”厉泽阳冷声吩咐,语气不容置疑。   “是,我这就着手去办。”裴炎不敢耽误,说完便转身离开。   男人站在门外,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海滩,目光深邃,情绪难辨。   待他转身,见刚才自顾生气的人站在身后,眼里怔了一下。   秋季的早晨带着凉意,海风将男人的短发吹乱,冷峻的脸上平添几分柔和。   “厉泽阳,我要出去一趟。”风吹来,倪初夏不由眯起眼,手捋着耳边的长发。   点头应下,厉泽阳从她身侧经过,手腕一阵温热,垂眸见纤细白皙的手指搭在上面,眸色转深。   “喂,你怎么不问我去哪儿?”倪初夏噘着嘴,漂亮迷人的眼睛微眨。   厉泽阳饶有兴味看着她,“想说什么?”   “我不想开车,你送我呗。”被他盯得心里发虚,干脆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意图。   坐上车,厉泽阳将车驶出临海苑。   “去哪?”   “珠城电视台。”   “嗯。”轻声应下,便没再多问。   倪初夏狐疑看了他一眼,啧啧啧,这货有点反常啊,平常不是应该追问她要去做什么嘛?!并且衣着也变化了,白色衬衫塞进黑色长裤里,出奇地戴了卡地亚腕表,配上黑色卡宴车,这样一看倒像是浸淫商界的生意人。   约莫四十分钟,黑色卡宴停在路边。   倪初夏推开车门,男人醇厚嗓音传来,“要多久?”   “很快就好。”倪初夏弯了弯眼睛,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做坏事当然得速战速决了。   “嗯,等你回来。”厉泽阳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替她开门。   因为他的靠近,吓到不说,下车还踉跄了一下。倪初夏咬牙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就是上天派来克她的!   见她炸毛离去,厉泽阳抿唇摇头。   来到珠城电视台,因为没有通行卡,被迫拦在了门外。   硬是在大厅坐了半小时,高祥才赶来。   “不是说只要我来就一定放下手中的工作嘛?”没好气睨了他一眼,耐心缺缺。   “今天实属意外,台里来了难搞的主,偏偏不让女主播采访,巧的是台里男主播都休假了,耽误到现在。”高祥是攥稿人,也被拖到现在,难免抱怨两句。   “谁啊,这么大牌?”倪初夏随口问了一句,跟着高祥走进电梯。   “不老女神周颖呗,就她事多,突然换人台词和问题什么都要重新串。”上班时间,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高祥也没顾及,“不过说真的,她还真是漂亮,看不出多大年纪。”   “呵呵……女神能不漂亮嘛?”假笑两声,倪初夏已经在心中暗自祈祷不要碰到她才是。   “小夏,你话里有话啊。”好歹当了三年的跟班,自然听出她语气中的异样。   倪初夏没理会他,说出今天来的意图,“免费赠送头条给你要不要?”   “先说是什么?”高祥没一口答应。   “啧,你这是不相信我?”倪初夏双手环胸,勾人的双眼闪着光泽。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他就是倪初夏给的消息太劲爆,自己都办法接受,何况是审编。   他可是记得半年前用了她的消息,曝出小有名气的公司老总包二奶,结果不出三天那家公司直接倒闭,最后被倪氏收购。   坐享其成,还真没人比得上她。   走出电梯,来到属于高祥的格子间,倪初夏从包里拿出牛皮文件,“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我要这里面的东西见报。”   “小夏……”   “周老师,今天是我们的疏忽,没了解您的习惯,希望您别介意。”一道谄媚的声音打断高祥的后话。   倪初夏顺着声音转身,正巧和从办公室出来的周颖对视。   她穿了件墨绿色无袖旗袍,剪裁合身,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   只见她款款走过来,红唇勾起,笑意很浅看着倪初夏,“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题外话------   pk中,美妞们记得收藏哦,收藏的美妞也要追文呀,爱你们~   叮——   婆婆和媳妇碰面,厉先森你怎么看?! 037、做梦都要笑醒了   周颖话落,高祥一脸惊讶望着倪初夏,他没听她提过认识大明星啊!   电视台主编也是一惊,他眼尖得很,一眼就认出倪初夏就是今天头条的主角,“周老师,您怕是看到今早报纸头条才会觉得这位小姐眼熟。”狗腿打趣说完,对着倪初夏时态度陡然变化,“倪小姐,来咱们台里有何贵干呐?”   倪初夏没有理会狗腿的人,反而垂眸陷入沉思。   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可是自己的婆婆,虽然和厉泽阳的婚姻是一纸证书,但毕竟有法律关系。   只是……   这个婆婆似乎对她有偏见,笑容里就藏着利刃。   “倪小姐是吗?”周颖依旧含笑看着她,继续问道:“莫不是在哪场宴会上见过你?”   听她这么问,倪初夏恨不得直接甩白眼,果然是演员,装起来一套又一套!自己长得这么有辨识度,就不信她会忘记他们几天前有见过?   “您说笑了,您参加的宴会我哪有资格去。”倪初夏轻声开口,语气婉转好听,目光轻柔回视。   要论装,她也丝毫不会逊色。   “那可能是我认错了。”周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却很快掩住,偏头对身侧地人说:“李主编,今天的事也有我的不对,没有提前告诉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您能来就已经很好,我送您出去。”李主编点头哈腰,就差没给人提鞋掸灰。   “不用,我先走了。”周颖颔首,目光扫及倪初夏时,明显有停顿,似警告似嘲讽。   待周颖离开,李主编立刻端起架子,语气不满,“倪小姐,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来这里不妥吧?”   “主编……”   “还有你,这个月你统共就交了三篇稿子上来,还是错字连篇,是指望我给你改吗?”李主编瞪了高祥一眼,“现在还把不相干的人带进台里,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主编,我怎么就……”   “李主编是吧?”倪初夏上前拉住高祥,唇角含笑不温不燥开口,“破坏了这里的规矩我说声抱歉,现在就走。”   倪初夏眼神示意高祥别逞一时之快,随后优雅转身离去。   早就看透人情世故,倘若倪氏未出现危机,倪德康也没出事,像李主编那样势力的人怕是巴不得自己出现,早就狗腿巴结了。   好在她对这些不甚在意,就怕高祥会被气出内伤。   “你啊你,说你傻你还傻出了新高度,今早的头条没看到,还和她走那么近?”李主编恨铁不成钢,就不懂一个大小伙怎么就一根筋。   “主编,头条是谁发上去的?”不提他差点忘了,头条明显就是针对倪初夏,到底是谁这么可恶!   “匿名发到我邮箱的,这段时间给我消停点,倪初夏得罪了人,你也想跟着遭殃吗?”   “主编……”   “滚回去写稿子,别在我面前晃悠。”打发完高祥,李主编在公司转悠一圈,端着茶杯悠哉进了办公室。   刚坐下,电话响起。   “你好,啊?哎……好嘞,我立刻着手让人撤回来…可是报纸……好,没有可是,一定全部撤回……您放心。”   李主编挂断电话,咽了口水,擦掉额头浮出的汗渍,猛地拍打脑袋,叫你嘴贱、嘴贱,怎么也没想到倪家不行了,她竟然还有后台,直接惊动**oss,心中懊悔不已。   ——   “不打算下来和妈聊聊?”周颖弯腰看向车内,声音低柔像是带着央求。   厉泽阳侧脸顿生寒意,冷淡开口,“没什么好聊的。”   “真的?你就不好奇我在电视台里见到了谁?”周颖唇边溢出笑容,没有因为他的态度生气,“是个漂亮的姑娘,但心机却不浅。”   “她如何与你无关。”目光冷冷地看着她,眼底是警告之色。   “你还怕我对付她,我还犯不着为难一个小姑娘。”周颖拨了拨头发,显得漫不经心。   “最好不过。”冷声开口,目光穿过她落在一处,解开安全带推门下了车。   周颖站在车旁,视线跟随他,见他走向电视台门口和那姑娘碰面,眼眸微怔,径自走到自己车内。   倪初夏走出电视台,就见厉泽阳走来,颀长挺拔的身姿,和男模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她眯了眯眼,看着如此美好的人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两人并肩往回走。   “哎,你好好的下车做什么?”倪初夏带着疑惑的目光扫过来,却令厉泽阳无法回答。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下车,看到她出来自然而然就想迎过来,亦是不想让她感受刚刚谈话时的气氛。   “我知道了,”倪初夏一副我懂的模样,“你看到你妈了对吧,怕她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会生气?”   “没有的事。”抬手按在她肩膀,带着她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塞进去。   望着他冷硬的侧脸,倪初夏有些恍神,是她想错了嘛?   车内的安静被手机铃声打断。   “初夏,今早珠城早报头条看了吗?”电话是严瑾打来的,语气担忧。   “嗯,看到了。”靠在座椅上,倪初夏美眸浅眯起来,洋洋自得。就是因为看到头条,她才来电视台找高祥的。   “你和那位帅哥在决定和韩立江订婚前就认识了?”严瑾虽然问出来,但心里却不信。头条文章写得虽然真实,但po上的照片却太假。   “噗,你信?”嗤笑出声,更加肯定把牛皮文件交给高祥曝光是正确的。对无耻之人就要用无耻的方法还击!   “不信,曝光出来的亲密照片上的男人是你哥。”倪明昱严瑾是认识的,大一刚开学就是他送倪初夏来学校。所以文章描述倪初夏和那位身份神秘的军人亲密游y国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那你打电话来做什么?”紧张兮兮,弄得她还以为严瑾要就头条深挖下去呢。   “重点是刚刚网站上的头条全部没了,市面上流传的报纸也在全力撤回,你找谁帮忙了?”严瑾疑惑问,能让珠城电视台有这样的举动,势力不可谓不大。   “这种没可信度的消息我至于去找……”话未说下去,倪初夏觉得哪里不对,眼眸转动,“先挂了,等弄清楚和你说。”   电话挂断,她偏头看着厉泽阳,“头条是不是你找人撤的?”   厉泽阳轻睨了她一眼,冷冷的依旧没什么温度。   “就是你!”倪初夏望着他,双手托着两颊,倏尔弯下漂亮的眼睛,“这么想,你有权有势有钱有颜,关键还是我老公,哇塞,做梦都要笑醒了!”   038、有谁约会是三个人?   厉泽阳打了方向,将车停在路边,偏头看着她,眸中潋滟光泽。   “干嘛这么看着我?”倪初夏有些心虚,“我很少夸人的,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又做坏事了?”对她的谄媚,厉泽阳都无需深想,便知道她的意图。   “什么嘛?”低垂头呢喃出声,像是猫叫一般轻柔,她单手揪着安全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毕竟无法预计那些曝光出来后的效果会怎样。   近似撒娇的低喃声,一时令厉泽阳恍神,他发动车,重新挑起话题,“刚才于潇来电话,说瑶姨恢复不错,可以安排出国的事宜了。”   “真的?那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显然,这个话题成功吸引了倪初夏,不安和忐忑已经被欣喜替代。   珠城军区医院。   倪初夏和厉泽阳双双走进病房,林瑶躺在病床上,正在和医生说话,“于医生,你人真好,长得也漂亮,有男朋友了吗?”   于潇轻轻摇头,听到动静,抬头看向门外,眼中一亮,“泽阳,你来了。”   厉泽阳朝她点头,表情淡漠。   倪初夏径自走到病床边,面上含着笑,“瑶姨,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要多谢于医生陪我说话。”林瑶笑着回,见于潇看厉泽阳的目光如此炙热,心下升起疑惑,“泽阳和于医生认识?”   倪初夏刚要开口,被于潇抢先一步,只见她面带红晕,“林阿姨,我和泽阳从小一起长大的。”   她挑起秀眉,哦,原来不光是认识,还是青梅竹马呢?   “这样啊。”林瑶若有所思,握住倪初夏的手紧了紧,“晚上请于医生吃顿饭,知道吗?”   “林阿姨,您不用客气。”于潇忙拒绝。   “好,于医生,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这顿饭是要请的。”倪初夏点头应下,坚持。   两人僵持不下,于潇只好答应。她的目光一直都在厉泽阳身上,但见他表情淡漠,根本没和她交谈的意思,目光黯淡。   “倪小姐,你现在要有空,我们谈一谈出国的事宜吧。”收回视线,于潇对着倪初夏莞尔一笑,掩下眼底的失落。   “这件事和我谈就行,你陪瑶姨。”厉泽阳替她应下,颔首跟着于潇走出病房。   倪初夏对着他的背影翻了白眼,切,什么和他谈?明明就是想借机和大美人近距离接触,虚伪的男人!   “夏夏……”   “嗯?”   “都叫你好多声了,在想什么呢?”林瑶抬手轻抚她的发丝,有些好笑看着她,“是不放心泽阳和于医生单独相处?”   “瑶姨,我没有不放心。”倪初夏低头垂眉,一副被点破害羞的模样。实则内心嗤之以鼻,哼,爱干嘛干嘛去,反正和她没关系!   于潇领着厉泽阳走进科室,从桌上拿起片子,“林阿姨的情况有些复杂,这几天一直和国外专家联系,他们的意思是尽快办理转院手续,确定出国时间。”   “嗯,我会尽快安排。”语气很淡,令人听不出情绪。   “泽阳,我能问你和倪小姐是什么关系吗?”抬眼看着他,明明离得很近,但于潇却觉得眼前的男人离她好远。   提及倪初夏,厉泽阳眉头略微蹙起,思索该如何回答,她应该不喜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你对林阿姨的事情很上心。”她和他认识这么多年,除了部队里的事情外,能让他上心的事情真的很少。   事实上,于潇知道,厉泽阳上心的其实是那个漂亮耀眼的女人。   “于潇,这段时间你费心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安排。”朝她颔首后,厉泽阳转身离开科室。   看着他傲然冷漠离去的背影,于潇缓缓闭上眼,‘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安排’一句话便扼杀了想接近他的想法。   倪初夏在病房陪了林瑶有一会儿,等她睡着才离开。   走出病房,就见厉泽阳靠在走道一侧,拿着手机正在说话,“好,我等会过去。”   收起手机,目光落在她脸上,“瑶姨睡了?”   “嗯,睡了。”倪初夏点头,开口问:“商量的怎么样,于医生说了什么时间吗?”   “饿吗?”没回答她的问话,厉泽阳看了眼表,做了决定,“先去吃饭吧。”   “嗯,也好。”原本打算从电视台出来就去吃饭,之后又来了医院,这么想真有些饿,也就应下。   依旧是锦海餐厅,只是这次两人是在二楼用西餐。   “怎么想到来吃西餐?”倪初夏抿了一口果汁,出声问。   至于为什么会喝上果汁,全怪坐在对面的男人癖好,自己不喝酒也不让她沾,一星半点都不行。   男人切牛排的手顿住,抬眸看着她,波澜不惊,“穆云轩订的,不吃浪费。”   “也是,来这里都要提前预订,这次要吃够本。”点头附和,没多想自然没有听出其中端倪。   见她食欲好,厉泽阳薄唇勾起,眸中晕染笑意。   “厉泽阳,于医生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倪初夏捧着双球冰淇淋,美眸微眯,看上去很享受。   “不知道。”放下餐具,男人冷淡出声,他的确不清楚。   “啧啧,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还能不知道人家喜欢吃什么?”倪初夏嘀咕‘虚伪’,眼睛都快翻到天上,“我看你也别装了,中餐还是西餐?”   听出她语气中的阴阳怪调,厉泽阳眉头紧蹙,沉吟半刻,“中餐吧。”   倪初夏一副我就知道别瞒我的模样,饶有兴味看着他,“那就定在雅尚轩,你晚上有空吗?”   “没空。”厉泽阳脸色染了寒意,连带着语气都硬邦邦的。   “给你约会的机会都不知道珍惜,没救了。”倪初夏摆手,满脸嫌弃。   “有谁约会是三个人?!”男人的眼底像是晕染墨汁,漆黑透亮,氤氲深意。   “还嫌我碍事呢?”轻笑两声,倪初夏弯了弯漂亮的双眼,凑到他跟前,“说真的,你要喜欢人家,就别害羞,吃过晚饭就约她看电影,然后压马路送人回家,保准抱得美人归!”   男人薄唇轻抿,“这么说,还想让我谢你?”   ------题外话------   今天十二点下pk,忐忑……   怎么说呢,咱们夏夏还没开窍,哈哈 039、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么说,还想让我谢你?”   “谢就不用了,你也帮过我很多次。”倪初夏摆手大方回答,心里更加确定他喜欢于潇,毕竟这货闷骚。   “晚上用餐地点记得发来。”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隐晦难辨,之后起身离开座位。   倪初夏低头看了眼没吃完的食物,抬头看着他逐渐走远,一咬牙起身追了上去。   “喂,你干嘛去?”喘着气赶上他,倪初夏出声问。   “有事?”   “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句话成功止住他的步子,倪初夏没料到他会停下,没刹住车撞到他后背。   转身见她眼睛红红的,厉泽阳俯身凑近,伸手拭去泪珠,“这么不舍得我走?”   “呸,自恋狂。”她是被撞疼的好不?   想想他身体好像哪里都是硬的,最后遭殃的也是自己。   “不是说请于潇吃饭,先在附近逛一逛,等饭点我让裴炎过来接你。”厉泽阳直起身子,抬手轻捏她的脸颊,“下午有点事,先走了。”   倪初夏愣了一下,回神见他已经到了车旁,快步追上,扬了扬手机调侃,“地点我会发给你的,记得过来哦。”   “还有,以后说话不准动手动脚,听见没!”冷哼两声,握拳在空中挥了挥,以示警告。   她要不表态,这男人做起那些暧昧动作都快得心应手了!   厉泽阳打开车门看过来,目光如炬望着她,薄唇轻轻抿起。   他的沉默在倪初夏眼里又是另外一个意思,毕竟无声胜有声。闷骚的男人,喜欢又不说,万一被别人抢先有他懊悔的。   唔,她就勉为其难帮帮他吧!   时间尚早,准备让岑曼曼出来逛街,转念想着昨晚醉酒,按岑南熙的性子肯定不放行,思虑再三,最后将电话拨给了严瑾。   “初夏,知道是谁帮你了?”   “还惦记着呢?”倪初夏无奈,缓步走着,“你要有空就过来找我,当面和你说,怎么样?”   “我正好在外面跑新闻,把地址发来。”严瑾一口应下,收起相机。   倪初夏环顾四周,选了喝下午茶的地方,把地址发给严瑾。   约莫半小时,严瑾赶过来,一口气喝了为她点的软饮。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参加马拉松,盯谁呢?”倪初夏笑看她,好好的明星不当去做狗仔,不是遭罪嘛。   “莫少白,就那个一直在好莱坞发展的华人,前不久低调回国了,我们这一行都盯着他呢。”怕倪初夏不了解,严瑾特地做了解释。   “盯他做什么?难不成她是低调回国产子?”倪初夏握住杯子,指腹摩挲杯身,慵懒靠在沙发上。   “噗……”严瑾听完她的话喷了,“初夏,人莫少白是男人,一个漂亮精致总之很完美的男人!”   “…你都用漂亮来形容了,他能有多完美?”不以为然地扬眉,显然对这个莫少白不感兴趣。   “我给你看照片,你看到就会觉得我没夸张了。”严瑾拿出手机,搜好图片递给倪初夏,一双杏眼直溜溜盯着屏幕。   “啧……”   “是不是觉得怦然心动?”严瑾轻笑出声,“我刚进娱乐圈,就听好多前辈提过莫少白,全都是夸赞的话,关键他零绯闻。”   见平时御姐风格的严瑾秒变迷妹,倪初夏刻意多看了两眼,“怦然心动的感觉倒是没有,就觉得他有点眼熟。”   “他代言的品牌随处可见,你眼熟也正常。”严瑾收起手机,随意接话。   也对,在这样的鲜肉时代,谁白谁俊就是偶像,眼熟也就不奇怪。   倪初夏脑中突然浮现厉泽阳的样子,他穿着军装,身材挺拔,裸着上身,蜜色肌肉紧致……   猛地抬手轻拍两颊,企图甩开不该想的画面,脸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   “说,你刚刚是不是在yy莫少白?别嘴硬不承认。”   被严瑾逮个正着,倪初夏没藏着掖着,轻抿手里的饮料,“我刚刚是有yy,但对象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人。”   “那是……和你传绯闻的男人?”严瑾笑看她,调侃意味浓重。   “咳…我欣赏成熟有魄力的男人。”十指紧握杯身,此时才惊觉,原来她欣赏的类型竟然和他如此相像。   “话说回来,帮你的人不会就是他吧?”严瑾已经把娱记身份发挥的淋漓尽致,还惦记着是谁势力这么大,竟然将各大网站头条封锁,撤回印刷发行的报纸。   “嗯,是他。”含糊不清应了声,倪初夏神色有些不自在。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和他又是怎么认识的?”严瑾下意识开口询问。   “他就是一当兵的,不过…那什么军衔挺高的。”回答前一个问题后便停下了,至于后面的问题,决定忽略,总不能说因为一夜情结识的吧?   “有多高?”   “就少将吧。”脑海中浮现她所看到的肩章,一颗金星加金色橄榄枝,是少将没错。   “……”严瑾呆愣了,双手死死扣住桌角,“就?初夏,你知道少将意味着什么嘛?”严瑾见她依旧淡然处之,立即科普知识,“意味着他的职位最低也是正师级,最高可就是……”   倪初夏轻轻点头,没有因为严瑾的话而惊讶。   其实在知道他的军衔后,她就上网搜索了,加之对珠城的了解,自然知晓他和城西厉家的关系。   不过,这下听严瑾详细分析,更加令她觉得,自己和厉泽阳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同时,也对他找上自己要求结婚难免产生怀疑。   “说说傍到军官的感想如何?”   “便秘。”倪初夏弯下眼睛,笑容耀眼,“就那种感觉。”   “咦,你能别这么重口嘛?”严瑾眼底满是惊吓,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倪初夏笑得更欢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用便秘来形容很切合实际。   ------题外话------   厉先森:和我结婚是便秘的感觉?很好。   假期结束了,吐艳   ——   感谢【兰丰了】、【青墨舞端本人】、【11181101】、【海鸥1】、【高冷小公举】、【一年级】送的鲜花、钻石、评价票 040、我已经结婚了   珠城军区大院。   复合式二层小洋房院外,警卫班站在玻璃房里持枪站岗,目不斜视。见厉泽阳下车,标准的敬礼,声音洪亮,“厉少将!”   厉泽阳颔首,跨步走进院内,径自推门进了房子。   一楼客厅沙发上,端坐着一位老人,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但穿着唐装神采奕奕,看是自个儿孙子来了,脸上堆满了笑意,“乖孙子回来了,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哼,在外面混这么多天还知道回来?”另一道饱经沧桑的声音传来,厉建国杵着拐杖下楼,他穿着军装,光是身上带的勋章也知道他战绩累累。   “爷爷,奶奶。”厉泽阳出声问候,敛去了对外的寒意,上前扶着厉建国,让他坐在沙发上。   “哎呦,瞧瞧我孙子,长得真是俊儿,穿这身衣服一点都不输给电视里那些男明星。”厉奶奶紧握着厉泽阳的手,一个劲的夸赞,眼底笑意不减。   “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穿成这样是要去选美?”   “嘿,我说你这死老头非得拆我台是不是?我孙子穿衣服也碍你事了,你管的也太宽了。”听厉建国这么训斥,厉奶奶不乐意了,当场翻脸。   “你这老太婆,我不就说说嘛,又生气,还没见过这么爱生气的……”厉建国对谁都没好脸色,独独碰上老伴立刻变样。   看着平时对待下属严厉的爷爷这幅模样,厉泽阳眼底泛起点点波澜,老一辈的感情似乎就是这样,细水长流。   “谁让你说我宝贝孙子,泽阳别听你爷爷的,今晚留下来吃饭,陪奶奶说说话。”厉奶奶瞪了老伴一眼,转而笑眯眯看着厉泽阳,见他点头,更开心了。   被冷落在一边的厉建国冷哼开口,“我听说你有结婚的打算?”   厉奶奶没再说话,满脸期待。   “听谁说的?”厉泽阳与老人对视,质问。   “你管听谁说的。”   “云轩那孩子电话里提的。”   厉建国和厉奶奶同时开口,前者恨铁不成钢看着后者,这么轻易就把穆云轩出卖了,以后还有谁敢卖消息给他。   穆云轩?   厉泽阳眼睛微眯,深邃的眼底泛着一抹算计,转瞬即逝。   “不是打算,我已经结婚了。”   “你小子说什么?”厉建国脸色铁青,反观厉奶奶面带笑意,“哎呦,这么说奶奶有孙媳妇了?”   “老太婆,你先别说话。”厉建国止住她的后话,神色严肃看向厉泽阳,“姑娘我们都没见着,婚说结就结了,我是几年没抽你欠教训是吧!”   “爷爷,休假期间我会把人带回来的,她很好,您和奶奶会喜欢她的。”婚是瞒着二老结的,到底是到了摊牌的这一步。   “泽阳,我相信你的眼光,那姑娘也是本地人?”厉奶奶一把拉住厉建国,让他少说两句。这暴脾气还和年轻时候一样,张口闭口要抽人。   “嗯,是本地人。”   “好好好,今晚就把她带回来给奶奶看看,也好找时间和她约好见见她父母,你一声不响把人娶回家,做父母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她还一度以为在不多的日子是看不到他娶妻生子,没想到一声不吭就把事情办了。   提到倪初夏父母,厉泽阳愣了一下,开口解释。   费好大劲才把事情解决,另一个头疼的问题来了,倪初夏容易炸毛的性格对上挑剔暴躁的爷爷,是够头疼的。   ——   傍晚时分,和严瑾告别,便坐上裴炎的车来到军区医院。   稍微等了一会,于潇从医院出来。   此时,她脱下了白大褂,衬衣黑裤子,外套是浅色开衫,简单的穿着却显得明媚年轻。   “倪小姐,久等了。”于潇轻车熟路坐上裴炎开的车,抱歉一笑。   “没等多久。”倪初夏回以微笑,对裴炎说了地址,转而看向于潇,“于医生,去吃中餐没问题吧?”   “没有,我都行。”   “听厉泽阳说你喜欢中餐,所以就定在了雅尚轩。”   话落,于潇心下一惊,目光轻落落地移到身侧女人的脸上,见她表情没变化,才低喃,“是吗?”   拿包的手紧了紧,眼底倏然暗沉,她提及厉泽阳,是为了试探?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雅尚轩,期间裴炎还好奇地瞅了两眼,并没有看出名堂。   进了包间,于潇见里面空无一人,心中以为的并未发生,眼底满是失落。看来,他是真的不打算和她有半点交集。   菜摆上来,两人边吃边聊,俨然像是许久未见有些生疏的朋友。   “于医生,瑶姨的事情真要好好谢你。”倪初夏举起酒杯,脸上尽显真诚。   “晚上还要值班,以茶代酒。”于潇端起茶杯,与她碰杯。   饭局到了最后,两人天南海北的聊,渐渐也放开了。   但当被问及与厉泽阳是什么关系时,倪初夏还是愣了一下,原以为于潇今晚该不会提他的。   正想着如何回答,有电话进来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对着于潇歉意笑笑,倪初夏握着电话走出包间,“打电话来干嘛?难不成怕我欺负你的青梅!”   “是小夏嘛?我是奶奶,等你吃完饭奶奶让泽阳去接你回家……”   wtf?   倪初夏蒙圈的站在原地,看了眼屏幕,显示‘腹黑狼’,是厉泽阳的手机没错啊!   听着电话里老人侃侃而谈,只好等她说完才开口,“奶奶好,可以把电话给他嘛?”   “当然可以,瞧你们小两口腻歪的,我这就给他。”电话里老人的声音止住,厉泽阳醇厚好听的声音传来,“喂,刚刚那人是我奶奶。”   听到推拉门的声音,电话里顿时安静下来,想着他应该换了地方讲电话,没了顾及,“我不管什么奶奶爷爷的,你事情办好了没有,我和于医生快吃好了,她今晚要值班,你抓紧点时间,别怪我没提醒你。”   听了倪初夏一长串话,厉泽阳头疼得厉害,好想打她。怎么提到于潇和自己,就能那么兴奋,难不成忘了她的户口还和自己绑在一起,一点没有为人妻子的自觉性。   男人的声音陡然传来,氤氲怒意,“倪初夏!”   ------题外话------   第一次pk过啦~   虽然厉妈妈不喜欢夏夏,但家中有两活宝喜欢就行了,哈哈   感谢【兰丰了】投的五星评价票,么么 041、厉泽阳,你来了   “凶什么凶?我招你惹你了!”毕竟在电话里,她也不怵他,还有点得意忘形。   “我现在过去,站在那等我。”   电话挂断,倪初夏对着手机扮丑,学他生气的样子,“我现在过去,站在那等我,呸!我好怕怕呀!”   说完,欢快地转身进了包间。   于潇坐在与门相对的地方,抬眼就见她含笑进来,有些好奇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谁,能让她笑得如此灿烂。   经过今晚的相处,她觉得倪初夏与那些世家名媛不一样。目光落在她脸上,巴掌大的脸,五官精致秀丽,眼睛漂亮勾人,说话时亮闪闪的,令人忽略不了,于潇垂下头,手指搅着桌布,心里很挫败,这样的人,厉泽阳对她上心实属正常。   “于医生,吃好了吗?”倪初夏礼貌询问,并未注意到她的变化,见她点头继续问,“等会厉泽阳过来,是在这里坐一会还是去外面等?”   听她这么说,于潇猛地抬头,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相对,原来刚刚的电话是他打来的。   “于医生?”   “出去吧。”于潇回神,抱歉一笑,拿了包绕过倪初夏走出去。   再不出来,她怕包间里密闭的空间会令她窒息。尤其是在想到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没一会可能还在电话里和别的女人调笑,就难受的不行。   倪初夏抿了抿唇跟上去,与于潇前后脚出了雅尚轩。   秋季的夜晚威风徐徐,带了点凉意。   倪初夏环抱双臂,身穿着卡其色宽松毛衣、偏深色牛仔裤和板鞋,束起的长发被微风撩起,垂头站在那儿,倒像是大学生。   韩立江经不住云暖缠闹,应下来吃饭,刚下车就看到这样熟悉的一幕。   时间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那时候他快要毕业,实习回到学校就能看见倪初夏抱着保姆熬的汤等在男寝楼下,以致那时候熟知的人见到自己都会调侃,“会煲汤的小女朋友今天没等你?”   这么一想,一晃四年都过去了。韩立江有些恍惚,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把那个乖巧安静等着他的女孩弄丢了。   “初夏……”他走过去,轻声唤了一声。   倪初夏看了他一眼就打算走,她怕多看几眼就忍不住上去揍他了。   “初夏,我们聊聊好嘛?”韩立江上前拉住她的手,眼底有些恳求。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聊的。”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凌厉看向他。   她的态度已经表明,该说的那天也都当着记者的面说了。   “初夏,就当我求你,别急着拒绝行吗?”韩立江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不依不饶。   倪初夏不耐看着他,双手环胸,挑起眉示意他快点说。   韩立江见她不走了,面露欣喜,“初夏,这几天我一直都想着我们的过去,我还爱你,回到我身边好吗?”   过去?   倪初夏差点笑出声,她和他有什么过去?   “好吗?”韩立江见她表情淡漠,追问。   “韩立江,你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做了那样的事情后,还理所应当的觉得我非你不可?”倪初夏笑了,满眼嘲讽,“还有,我和你有什么过去可言。”   “初夏……”   “别叫我的名字,听了觉得恶心!”彻底炸毛了,倪初夏面色铁青,“一面在外界抹黑我,一面和我道歉求原谅,你好意思嘛?”   那些报道铺天盖地而来,将强加在她身上的过错放大无数倍,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抹黑她的目的无非是想替他自己开罪。   “网上那些不是我做的,我……”韩立江想说他只是那一次让记者围堵她,之后就再也没做过,可是话到嘴边又停下了,她不会相信的。   此时,厉泽阳驱车刚到。   “泽阳。”于潇迎上去,神色欣喜,见他左右张望,压住心中醋意,“倪小姐遇到熟人,在那边说话呢。”   厉泽阳眼尖,精准找到了倪初夏的方位,扫及那处看到韩立江,眸色转深,寒意涌现。   “让裴炎送你回去。”撂下这句话,厉泽阳拨通裴炎手机,边走边交代。   越是靠近,脸色越阴沉。   于潇站在原地,目光触及倪初夏那里,就明白他为何这样。   “韩立江,你给我放手!”倪初夏手腕被捏的生疼,像是要断了。   “初夏,你答应和我重新在一起,我就放开你。”韩立江目光急迫,势必要让她同意。   他以为,倪初夏只是生活中的调剂品,可是今早看到报纸上写她和别人在一起,即使知道不能全信,也足够让他难受。   明明倪初夏是他的,明明是他的才对。   “你……”   啊——   话未说完,只听韩立江一阵嚎叫,直接趴在地上。   “厉泽阳,你来了。”看到厉泽阳站在跟前,倪初夏不安的心神奇地定下来。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他听出了那声“厉泽阳,你来了”中的欣喜。黑暗里,他也看到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她依赖自己,或许在她心里自己是不一样的,对厉泽阳来说这是良好的开始。   “嗯。”收起异样情绪,男人轻点头。   “你到底是谁?我和初夏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韩立江忍痛站起来,语气阴冷。   这个男人出手好快,他甚至都没看到是怎么出手,不禁令韩立江又想到了上次,他徒手就卸了自己的手腕。   男人只是轻睨了他一眼,转身走向路边。   倪初夏动了动手腕,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再烦我,否则我放他打死你!”   原本走得不快的厉泽阳听到这句话,步子顿了一下,眼睑微动,脸上的寒意散去了不少。   就在这时,倪初夏追上来,“还好你来了,不然手腕都要断了。”   听她抱怨,目光移到她的手腕,暗沉下来,袖口卷起,纤细的手腕红了一大片,与周围白皙的肤色对比,触目惊心。   “该。”醇厚好听的声音飘来,气得倪初夏想咬人,“怎么就该了?”   “知道他渣,还不离远点?”用男性优势去欺负女人,这样的男人的确渣。   “今天是意外,不然我脑袋抽了才去招惹他!”倪初夏愤懑不平,气得直跺脚,一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偏头看着她被气红的小脸,心念一动,伸手捻起她贴在嘴角的发丝,低声说:“嗯,认识的很深刻。”   ------题外话------   厉先森:‘否则我放他打死你’这句话听着很别扭。   wuli夏:夸你呢!   ——   亲密的小动作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042、不是骗,是哄   倪初夏一怔,不清楚厉泽阳这句‘认识的很深刻’指的是什么,疑惑地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逐渐氤氲的暧昧气氛。   男人摩挲她的脸颊,依恋地收回手,薄唇勾起,“回家吧。”   于潇依旧站在那里,其实裴炎已经来了,她完全可以坐车离开,但就是不舍得、不死心。看到这一幕,心里难过极了。   见两人并肩走来,收起情绪走上前,“倪小姐,你没事吧?我以为你和那个男人是朋友,对不起。”   “没关系的,于医生这事本来就不怪你。”倪初夏摆手,扯到手腕疼得额头浮起薄汗。   “裴炎,送于潇回去。”厉泽阳冷声吩咐,打开副驾驶车门,不顾倪初夏眼底的惊讶将她塞进去。   车子绝尘而去后,倪初夏才找到语言,“你不送于医生回去?其实让裴炎送我回去也是一样的……”   “闭嘴。”厉泽阳沉声训斥,黑眸深邃染了丝丝不耐。   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凶,倪初夏愣住了。   “你凭什么凶我?”   见男人不语,解开安全带,“停车!”   “系上。”   倪初夏瞥了他一眼,当没听见,双手环胸不理会。   “倪初夏,你……”   “你想说什么?”倪初夏转头看着他,眼睛宛若星子,明亮耀眼,“是不是又想凶我,呵斥我?”   厉泽阳心里头无奈,只好把车停在路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扭头看向窗外,她说那些话是好意,对上他满脸不耐烦和冷声呵斥后,顿时觉得委屈死了。到底找谁惹谁了,莫名被韩立江弄伤,他不安慰就算了,还出声呵斥。   “倪初夏?”   “别叫我,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倪初夏闷闷开口,将头倚在车窗上,心情低落。   见她如此,厉泽阳没发动车,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静默看着她,目光落及她的手腕,眼眸沉下来,“手腕还疼吗?”   问的不是废话,都肿了能不疼?!   倪初夏动了动身子,就是不回话。   “回家涂完药就不疼了。”男人难得说出安慰的话,有些不自在。   “哼,你骗小孩呢?”手腕上的伤起码得一个星期才能消肿。   “不是骗,是哄。”厉泽阳好笑看着她,这样的脾性倒像是孩子。   听他这么说,心中划过异样,刚刚他是在笑吗?   这么想,倪初夏心里有些懊恼,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笑过,就这么错过了。   “把安全带系上,听话。”厉泽阳自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当是在生闷气,沉声开口。   “就不!你能把我怎么样?”倪初夏趁机扭过头,皱眉看着他,见他表情依旧淡漠,哼了哼,坏男人!   厉泽阳倾身上前,强行给她系上,为防止她再次解开干脆维持这个姿势。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都能数清他的睫毛,感受男人的鼻息扑来,倪初夏瞪着他,“你这是干嘛?占我便宜?”   “不正如你所愿。”厉泽阳偏头凝视她,目光如炬。   “放屁!”恼羞成怒,倪初夏用手肘推开他,极力忽略发烫的脸颊,她疯了才希望被他占便宜。   见她不闹了,厉泽阳略微摇头,重新发动车,驶向珠城军区大院。   夜晚车辆不多,车行四十分钟到达军区大院,厉泽阳放缓车速打开车窗,警卫班的人看到他的脸立刻放行。   这时,倪初夏才后知后觉发现这里并不是临海苑,眼珠陡然一转,手覆上门把手,警惕地看向厉泽阳,“你要带我去哪?”   “叩叩——”   男人还未开口,倪初夏听到有人敲着车窗。   偏头看过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站在车外,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她是奶奶,下车记得喊人,今晚会在这里住下。”厉泽阳将车熄火,解释。   “你…麻烦下次提前通知一声行不?”倪初夏从牙缝里挤出话,猝不及防就见家长,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我相信你能搞定。”厉泽阳说完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黑眸潋滟光泽,在黑夜里格外好看。   “那是当然。”小声嘀咕,因为被夸赞眸中氤氲得意。   “是小夏吧,让奶奶看看。”厉奶奶握住她的手,眼角堆满笑意,“长得可真好看,咱们泽阳可宝贝你了。”   “奶奶,您再夸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倪初夏脸上也染着笑意,语气神态娇羞却不做作。   听了她喊的这一声,厉奶奶满足了,拉着倪初夏进了屋,尽显骄傲,“老头子,咱孙媳妇叫我奶奶了,听到了嘛?”   倪初夏这才注意到,客厅里还站着一位老人,穿着正统军装,面容严肃。   “没听见。”厉建国厉声开口,目光落在倪初夏身上。   老人的眼神犀利,好似在他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是跳梁小丑。当然,这其中不会包括倪初夏。   “嘿,这死老头就这副德行,从不给人好脸色,小夏啊,咱不理他。”厉奶奶没好气看了她一眼,就要拉着倪初夏上楼。   倪初夏歉意地看了厉建国一眼,轻声喊了爷爷。   “小夏啊,泽阳从成年晚上就没在这过夜,看来还是老婆的话才管用。”厉奶奶说着,看向厉泽阳时眼底划过揶揄。   “老太婆,听到了没,倪丫头可是先叫我爷爷的。”   此话一出,倪初夏差点踉跄了,上一秒还是严肃骇人的军官,现在却是洋洋得意,画风转变太快。   “奶奶,我带她上楼就好,您和爷爷早点睡吧。”男人将她拉到身边,避开手腕受伤处握住走向楼梯。   厉奶奶连连点头,慈爱笑着,目送两人走上楼。心里乐开了花,这小夫妻啊,就是腻歪,腻歪点也好,早点生小曾孙。   “死老头,不许得意!”   “刚刚倪丫头叫我你可是听见了。”   “今晚去书房睡吧,别指望我给你盖被子。”   “哎,怎么又生气了,开玩笑……”   两位老人拌嘴的声音渐渐消散,逗乐了倪初夏,“爷爷和奶奶感情真好。”   厉泽阳扬眉,不置可否。他从小和两位老人一起生活,两老一直都是这样,每天吵吵闹闹,但感情好的令人羡慕。   男人敛下眼睑,黑眸潋滟光泽,罕见地勾唇,他们也会这样的。   嗯,或许会更好。   ------题外话------   打蛇打七寸,厉先森很懂夏夏,知道她夸一夸就得意的不要不要,自愿上钩了   感谢【兰丰了】送的钻石 043、你洗澡不用手?   房间不大,好在东西齐全。   环顾四周后,倪初夏不客气地坐在床上,懒洋洋开口,“厉泽阳,我帮你应付爷爷奶奶,你要怎么谢我?”   谢?   “那瑶姨的事,你打算怎么谢我?”厉泽阳眼底泛起波澜,还真是一点亏不能吃。   呃……   听他这么说,倪初夏悻悻不语,就当说了废话。   趁着她发呆的时间,厉泽阳拿出医药箱,回到床边坐着,“袖口卷起来。”   “哦。”乖乖地应下,将毛衣袖口掀起,递到他跟前。   厉泽阳执起她的手,这样的伤在他身上,不算什么,但对象是她,自然另当别论。   手指触碰上,温热和那抹触感令他眼底有些波动,手腕很细,看来以后得轻点握。   感受他的指腹轻揉手腕,只刚开始有点刺痛,刺痛过后便是一阵清凉。   她抬眼看着垂下头的男人,见他模样认真,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表情瞬间变化,“你轻点,疼死了!”   厉泽阳的手一顿,看了她一眼,随后垂下眼帘“很痛?”动作放轻不少。   “当然,我都要哭了。”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装的很像。   “嗯,那就忍着。”男人头也没抬,换了药膏继续上药。   卧槽!   软硬不吃,她的事情要怎么办?!   倪初夏转了转眼珠,决定从长计议,就不信他不会有有求于她的一天!   手腕的药涂好,厉泽阳收起药箱,“去洗澡,记得手腕别碰水。”   倪初夏定定地望着他,一副请赐教的模样,“你洗澡不用手?”   她又不是哪吒有三头六臂,别说洗澡了,不用手连衣服都脱不了。   “需要我帮忙?”厉泽阳转身回望,表情未变,语调却是上扬,戏谑意味很重。   语结,倪初夏冷哼走进浴室,嘀咕出声,“臭流氓!表面再怎么一本正经也改变不了流氓本性。”   倪初夏艰难洗好澡,习以为常裹上浴室挂着的浴袍,推门走出来。   她的头发很长,因为没干,便将头发捋到一边,歪头让它们悬在半空,露出白净纤细的脖子。   房内灯光柔和,笼罩在她身上,更显美丽,引人遐想。   厉泽阳站在阳台上,一只手握住手机,看到这幕时,视觉受到冲击,微怔。   “泽阳,怎么不说话了?”与他通话的那端追问,隐约察觉不对。   “…小姨,云轩工作量大,要是有人照顾他,你也能放心不是?”几秒钟走神,又重新回到刚刚的话题。   “嗯,说不定给他娶个媳妇,放荡不羁的性子就转变了。”周欣极为赞同厉泽阳的话,对他也相当放心。   厉泽阳手指搭在栏杆上,食指上下敲动,黑眸染了深意。   “泽阳,多亏你和我说那小子的近况,从明天开始就安排他相亲,相中为止。”   “还是要小姨费心。”   电话挂断,厉泽阳眼睑微动,薄唇轻轻抿起,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   回到房内,就见她穿着他的浴袍怡然自得靠在床上,显然已经适应了陌生的环境。   共处一室已经不止一次,但对她心中想法还是有些好奇,是习惯随遇而安还是自信自己不会动她?   不得而知,他也没深究。至少,她的不排斥就是好事。   趁厉泽阳去洗澡,倪初夏下床走到衣柜前,麻溜地找了套他夏天的便服穿在身上。   “小夏,还没睡吧?奶奶给你准备了夜宵。”   厉奶奶端着两碗面敲门走进来,看到倪初夏穿着自个儿孙子的衣服,眼睛一亮。   “奶奶,您不用忙活……”   “小夏啊,奶奶有两个孙子,老大做生意,老二当兵,他们陪奶奶的时间太少了……现在好了,有你在,奶奶有孙儿陪了,还能做夜宵。”   听着老人絮叨,倪初夏的话卡在嗓子眼说不出了。她对着老人一笑,端起一碗面大口吃起来,“奶奶,您做的面真好吃,厉…泽阳一定也会喜欢。”   话落,厉泽阳推开浴室门出来,只听到后半句,被很多人喊过的名字却不及她叫的一半动听。   “你们夫妻两吃吧,碗筷就放在那明天让保姆过来收。”厉奶奶说着,对厉泽阳比划了加油手势,走出房内。   鼻尖萦绕沐浴过后的清香,倪初夏偏头就见男人挨着自己坐下来,优雅吃着面。   浴袍穿在她身上,男人只得裸着上半身,下半身用浴巾裹住。他的头发未干,水滴顺着发梢流下来,倪初夏的视线也随之移动,最终落在下面,腹肌若隐若现。   倪初夏“咕咚”咽下口水,艰难移开视线,头一次发觉自己的色女本性,光看看都觉得口干舌燥。   两人沉默吃完面,厉泽阳套上睡袍,端着碗出了门。   “啊……”   见他离开,倪初夏直接趴在床上,整张脸埋在被子里,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将碗筷放在水池中,厉泽阳没上楼,而是走到后院。   秋风卷起落叶,男人却未感觉到凉意,反而体温升高,内心异常躁动。   站在后院,望着二楼那间亮灯的房间,还是等她睡了再上去。   倪初夏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侧陷下去,试图睁眼,最后抵不住困意睡过去。   房内异常安静,有得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关上灯,房内陷入黑暗,月光悄然洒下,留一室暖意。   “老太婆,你多大了,还干这么…不成体统的事情?”厉建国扶额看着兴冲冲蹲墙角的老伴儿,好想敲晕她。   “嘘……吵什么吵?又不是不知道咱孙子那狗耳朵多厉害,闭嘴!”厉奶奶呵斥,依旧兴冲冲地贴在门上。   “……”厉建国无声叹气,配合地蹲下来。   半睡半醒间,厉泽阳倏尔睁眼,听到两位老人的对话,无奈摇头。   “老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没道理啊?”照理说刚结婚的小夫妻不是最热爱活塞运动?   “这都大半夜了,估计早结束了。”厉建国没好气开口,要是被手底下人知道他做这事,脸面往哪搁?   就在厉奶奶耐心快要磨光时,房内突然传来压抑的叫声,明显是女人所喊。   厉建国老脸一红,见老伴儿还不走,一把拽起她,“不害臊啊,听到了还不走,真是……”   他到底做了什么孽,才娶到这样的媳妇儿?七老八十了,还这么任性!   ------题外话------   夏夏vs厉先森   厉先森胜!   压抑的叫声哦…浮想联翩   感谢[兰丰了]投的五星评价票 044、你丫就是变态   房内。   “唔唔……”   厉泽阳整个压在她身上,嘴巴被捂住,只能发出轻微的闷哼声。   死混蛋、臭流氓,神经病!   说不出话,也只能用眼睛控诉。黑暗中,那双勾人漂亮的眼睛有泪光,像是眨眼就会哭出来,但更多的却是怒意。   门外归于平静,厉泽阳松手,从她身上翻身而下。   “啪——”   重获自由后,倪初夏挥手一巴掌拍在他胸口,起身坐起来,“你大爷的,大晚上不睡觉掐人好玩是不是?!”   那一声惨叫是她叫的没错,但丫的是厉泽阳趁她睡着突然掐她腰间,她才没忍住叫的!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听她凶巴巴地控诉,厉泽阳没出声,眸中平静看着她,似是在想‘这样的人’是怎么样。   只是当听到倪初夏的后话后,脸色变了变。   “变态!就你还军人,你丫就是变态、神经病……”   “倪初夏,你有种再说一遍。”拉扯中,男人的睡袍被扯开,胸口蜜色肌肤显露,他也没在意,起来慢慢逼近她。   “你就是变态、神经……”   “想好再说话。”厉泽阳盯着她,眸中潋滟光泽,明亮极了。   被他盯着,倪初夏打了冷颤,觉得他的眼神就是在警告,仿佛自己再敢说话,他就会做更变态的事情。   “你就知道欺负我,欺负我还不准我说,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啊!”倪初夏干嚎起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耍泼大闹。   “别闹了……”   厉泽阳头疼的厉害,这要把爷爷奶奶嚎过来,不是更乱嘛?   “我就闹,你骂我就算了,你还打我,呜呜呜……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军人,好意思穿军装,坏蛋啊……”   “我什么时候骂你、打你了?”   “你让我闭嘴,刚刚你掐我!”倪初夏双手抱着腿,可怜兮兮看着他,“有你这样当人老公的嘛?我要离婚。”   “不准。”听到‘离婚’二字,厉泽阳目光染了寒意,冷声拒绝。甚至忽略了她说离婚前的那句话。   “你看,你又凶!”倪初夏向后缩了缩,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坑了,真他妈的委屈。   深呼吸,厉泽阳脸上寒意消散不少,平静开口,“掐你是因为刚刚爷爷和奶奶在门外。”   “他们在门外和你掐我有……”   ‘什么关系’未说出来,倪初夏懂了。哭成花猫的脸憋得通红,闷声嘀咕,“他们怎么这样啊?”   其实倪初夏想说的是老不正经。   “嗯,为了让他们放心只能那么做。”他知道今晚奶奶没听出名堂,余下的假期就有的受了。   随后男人轻吐,“抱歉。”   仅仅两个字,却让倪初夏破涕而笑。   她听出厉泽阳这声“抱歉”中的僵硬,他军衔那么高,向人道歉的次数怕是屈指可数吧。这么想,心情痛快多了。   “你自己怎么不叫?或者你可以把我叫醒啊?”倪初夏清了清嗓子,非得用这么……凶残的方法。   “叫醒你配合我?”男人扬了扬眉,好笑看着她。   “对呀,我演技很棒的。”得意洋洋开口,对于伪装,她向来自信。   之后,房内再次陷入安静。   很显然,两人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等明白他的意思,倪初夏脸颊发烫,垂头咬唇,“好困,先睡了。”   很刻意地打着哈欠重新躺下,裹着被子埋头睡觉。   清晨,天空还未亮,一道极为响亮的号声响彻军区大院。   “怎么了,着火了嘛?”倪初夏从睡梦中惊醒,蓦地坐起来,眼底满是惊恐。   入目是陌生的环境,花了几秒钟捋清自己身处何地,伸手摇身侧的男人,“喂,厉泽阳,赶紧起来……”   其实,厉泽阳早就醒来,因为常年形成的生物钟,总能在号声响起前清醒。   他睁开眼,眸中清明。   偏头看着她,见她模样慌张,眉头蹙起,染了哑意醇厚嗓音响起,“只是军区起床号,别害怕。”   男人的声音伴随号声,却抚平了倪初夏不安的心。紧绷的神经放松后,困意再次袭来,倒床继续睡。   耳边是她的呼吸声,鼻尖萦绕她的体香,甚至身边因为有人而有了暖意,这些在不算大的房内迅速蔓延,直逼感官。   这么多年,围绕在他身边的多为男人,像现在这样从没有过,感觉很微妙。   身侧的女人长发披散开,遮住了脸,粉唇微张,眉头皱着睡得并不好。男人薄唇轻抿,抬手拨开她的发,长了茧的指腹摩挲她的脸颊,肤白滑嫩,触感不错。   良久,他才掀开被子下床,换上衣服后推门走出去,期间并未惊动床上的人。   待厉泽阳晨练回来,将军楼小洋房内已经有人活动。保姆在厨房准备早餐,厉老坐在客厅看报,厉奶奶则修剪盆栽,见他回来,立刻放下工具迎了上来。   “泽阳,昨晚睡得好吗?”   “嗯。”厉泽阳不咸不淡轻哼,表情未变。   “哎呦,我瞧你是睡好了,估摸着孙媳妇是累坏了。”厉奶奶捂嘴笑,眼里满是戏谑。   厉泽阳抿唇不语,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厉奶奶见他不说话,也不追问下去,神秘兮兮凑过去,“今儿让保姆给你炖点补汤,虽然你体能不错,但还是要补补。”   说完,老人踱步走进厨房,和家里的老保姆商量。昨晚就听到那么一声,看样子生活不太和谐,嗯,得好好补补。   厉泽阳脖颈处青筋暴起,但偏偏火气没地方撒,只得生生憋回去。   早晨七点钟,厉建国和厉奶奶落在吃早餐。   “你媳妇去哪了?”厉建国瞥眼看着厉泽阳,见他不说话继续开口,“年轻人最忌讳的就是懒床,你也别太惯着她。”   男人敷衍应对,依她那孩子心性,清晨弄醒她当场就得炸毛,不是明智举动。   “从明天开始让她和你一块晨练,知道吗?”厉建国继续吩咐。   “嗯,明白。”依旧敷衍应对,没放心上。   “嘿,瞧你那懒散的样,爷爷这么说也是为你好,你当兵这么多年身强体壮的,她那小身板够你折腾?”   “这次奶奶站在爷爷这边,年轻人就该多锻炼,奶奶等着抱孙子呢。”   这番话感动了厉建国,这么多年老太婆终于和他站一个阵营了。   于是,睡梦中的倪初夏就这么被坑害了,连发言权都没有。   ------题外话------   小二,十全大补汤、牛鞭汤准备好!   夏夏:为毛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厉先森:你抢了我的台词   感谢【兰丰了】送的钻石,么么 045、她于我而言、无价   用完早餐,厉泽阳被厉奶奶赶回房里。   房内,床上的人睡得四仰八叉,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长发被压在身下,有几缕发尾卷翘贴在脸上,许是怕痒,还抬手挠了挠,见她这副模样,厉泽阳心情转好。   手机震动声响起,床上的人被吵到,翻身拉起被子盖住脑袋。   男人拿起手机,接通走到阳台。   “初夏,我是韩立江。”   “她在睡觉,有什么事?”厉泽阳眼睛微眯,语气冷淡。   韩立江呼吸一滞,咬牙切齿道:“你是那个当兵的?”   薄唇微抿,厉泽阳冷声重复,“有什么事?”   “你和初夏是什么关系?今早头条是不是你做的!”   昨晚才遇到,今早珠城日报就曝出自己的丑闻,说与他无关谁会相信?!   “初夏?”口齿间溢出她的名字,嗓音醇厚好听,“也是你能叫的?”   “你……别以为在部队里混得不错就能来珠城耀武扬威,我们这个圈子你能玩?敢玩?玩得起吗?!”接连问出三个问题,韩立江怒意烧心。   厉泽阳背靠栏杆,对于电话里男人的嘲讽丝毫不在意,目光透过阳台玻璃门落在床上,看到她露在外面白皙的腰肢,眼眸悠悠转深。   “你接近她图什么?钱吗,要多少,开个价。”   在韩立江眼中,厉泽阳只是当了几年兵退伍的凤凰男,且自信自己能让他主动离开倪初夏。   钱?肤浅至极的人。   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的确漂亮,就是眼神不好使,不然当初怎么会选择和韩立江这样倒胃口的男人订婚?   较之自己,差了太多。   就在韩立江以为他被震慑到,洋洋自得时,男人平缓无波澜的声音传来,“韩先生想玩,我奉陪到底,输的人,滚出珠城。”   “倪初夏于我而言、无价。”   “还有,我姓厉。”   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三句话后,掐了电话。   指尖滑过屏幕,将刚刚的号码设为黑名单。就在此时,手机进来条短信,发信人‘小祥子’。   ——顺利完成任务,点击量暴增,网页浏览量位于前三,可是娘娘,奴才惶恐,万一两边追究起来,奴才可咋办啊?   厉泽阳眸光微敛,将‘小祥子’与高祥对上号,改了备注,回了短信。紧接着开始翻看联系人,来回翻了几遍没见自己,最后目光落在‘腹黑狼’上,点开看到熟悉的号码,眼中一怔,随后勾起薄唇。   倪初夏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   洗漱后,下了楼。   见厉建国和厉奶奶都在客厅,走过去问好,面色坦然。   “小夏去吃饭,别饿了。”厉奶奶慈爱地看着她,一巴掌拍向厉泽阳,让他陪老婆吃饭。   两人面对面坐下,倪初夏满脸沮丧,“我们今晚回临海苑吧。”   “理由?”   “你看我的黑眼圈,瞧瞧我这皮肤。”早晨被号声吓醒后就一直做噩梦,再住下去,她肯定会神经衰弱的。   “考虑考虑。”厉泽阳看了她眼下,黑眼圈挺重,皮肤……依旧肤白滑嫩,没看出差别。   “别啊,我睡不好脾气和皮肤都会很差,脾气差你也不会好过,皮肤差了你也欣赏不到娇俏漂亮的老婆,怎么想都是你吃亏。”倪初夏一本正经地胡扯,脸不红心不跳。   娇俏漂亮的老婆?   嗯,‘老婆’二字成功取悦了厉泽阳,垂头掩下眼底异样,“吃吧,总得陪老人一起吃午餐。”   听他这么说,十有*是同意了。倪初夏弯下眼睛,笑得灿烂。   ?——   正荣集团,韩家控股有限公司。   云暖坐在大厅,双手揪着衣服,很紧张。   她以为听白夕语的话,会挽回韩立江的颜面,可是看到今早的报道后,才发觉自己好像又做错事了。心里忐忑,既怕被家人骂,又怕被倪初夏知道。她并不讨厌倪初夏,很有可能倪初夏会成为云辰的老婆,这样一来,她就得罪未来嫂子了。   “云小姐,韩总监让我带您去办公室。”穿着职业套装的秘书走过来,态度很好。   办公室内。   云暖眼眶泛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看着韩立江,“韩大哥……”   “不是让你不要来找我,你还嫌事情不够乱?”韩立江放下手里的文件,眼里满是不耐。   “我……我那天不是有意的,我已经做事情弥补了,可是没用。”   韩立江眼眸转暗,抬眸直射过去,做事情弥补?   “昨天关于初夏的报道和你有关。”语气坚定,他已经确定和云暖有关。   “我讨厌外面说你劈腿、渣男,所以才这么做的。”云暖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搅着手提包,很不安。   “云暖,你今年二十岁,不小了,做事能有点脑子吗?”   “韩大哥,对不起。”云暖垂头,模样可怜。   对不起?   “你说一句对不起就能让初夏原谅我?”韩立江摆摆手,轻叹一声,“算了,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可是韩大哥,我喜欢你。”   见她不依不挠,韩立江恼火了,猛地站起来,“谁规定你喜欢我我就得接受?不要再做让我讨厌你的事情。”   说完,他扯了扯领带,掀翻椅子走出办公室。   不论是否有今天的报道,和倪家联姻已经没可能。因为这件事,名誉受损不说,职位从副总降成总监。   韩立江刚进电梯,身后跟着黑色正装的男人也跨步走进,对着他颔首,按了负一层。   “把我拉下马,你心里很开心吧。”韩立江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口,话中带刺。   “一般。”男人略微沉默回道。   “奉劝你,不要仗着爷爷喜欢你就看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韩、总监不是很清楚?”   “齐泓!”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称我为副总。”齐泓浅浅一笑,跨出电梯。   “不管再怎么努力,你也不过是正荣的一条狗,正荣永远姓韩。”   齐泓停下脚步,根本没把他的辱骂放在心上,“听说你和倪家婚事告吹了,可喜可贺。”   “你……”   “吹了也好,不然被厉泽阳玩死了,我到哪找乐子去?”齐泓冷笑,嘲意明显。   “你什么意思?”韩立江追问。   齐泓俊逸的脸上浮现浅笑,“看来我有必要提醒,和你一同上报的是城西厉家次子,悠着点玩。”   城西厉家?   韩立江脑海回荡那个男人说的话,脸色骤变。   ------题外话------   叮——   男配上线   厉先森:你给我整了多少情敌?   唐妈掰手指数不清:有男配才能显示出你的好,突出你男主地位不动摇!   厉先森:呵呵   齐泓:我插一句,唐妈和我说我的cp暂时还不知道,你别慌   厉先森:呵呵,我慌,哪知眼看到了?   感谢【椰蓉和柠檬】大宝贝投的五星评价票,唐唐说一下,美妞有免费的就投,木有也不要花钱买,留着自己买糖吃! 046、万一爱上我可怎么办?   陪厉建国和厉奶奶用过午餐,厉奶奶又拉着倪初夏寒暄好一会,才依依不舍送她出门。车子驶离军区大院有一段距离,倪初夏还能从后视镜看到老人佝偻着背站在那。   倪初夏鼻子发酸,心里暖暖的,记得想到上大学的时候爸爸和瑶姨也是这样,等车子消失才肯回家。   “喂,你是不是都不回家的?”   听出她声音的异样,厉泽阳眉头微蹙,“我常年在部队,一年休一次假,很少回家。”   若有所思地点头,倪初夏转头看着他,“那你这次休假结束要到明年才能回来了?”   男人轻“嗯”出声,“舍不得?”   “谁舍不得了,我巴不得你明天就休假结束。”倪初夏撅着小嘴,哼了哼。   “口是心非。”黑眸暗了几分,却是不明其意。   “懒得理你。”倪初夏白了他一眼,还真是喜欢往脸上贴金。话说回来,厉奶奶一大把年纪,心里最想就是希望子孙能留在身边。   于是,多嘴说了句,“既然休假了,就多来看看爷爷奶奶,你来他们肯定开心。”   男人眼眸一怔,看向倪初夏的眼神有些异样,探究、炙热又像是染了迫切。   “别这么看着我,万一爱上我可怎么办?”倪初夏对他弯了弯眼,眉宇间满是得意。   ……   打了把方向汇车道,男人薄唇轻抿,静默不语。   事实上,他是不知道能用什么言语回答她的谜之自信。   从城西回临海苑需要花点时间,倪初夏拿出手机开始浏览各大网站,看到高祥写的那篇报道,漂亮的眼睛弯下,显然很满意。   点开微信,有消息进来。   小祥子:小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那么冷淡!   倪初夏眸光一怔,有些疑惑。随后返回界面打开短信,高祥那一段话之后,只回复了‘嗯’字。   回了高祥的微信消息,倪初夏偏头问:“你动我手机了?”   她的手机都是不离身的,也只有睡觉的时候放在一边,只回一个“嗯”字,也符合他的性子。   见他不说话,倪初夏弯着眼睛,半开玩笑,“啧啧啧,你还有偷看人*的癖好?”   她对这件事并不在意,手机里除了常用的软件外,最多的就是和岑曼曼的自拍照,也没什么不能给人看的。   “做事想过后果嘛?”一路无言的男人开口,眼底深邃难辨。   倪初夏愣了一下,垂头玩着手,漫不经心道:“想过啊,但总不能因为后果就白白让人欺负了吧?”   面子和正荣集团是韩立江的底线,她在媒体面前让他颜面尽失,按他的脾性,一定会伺机反击,反正结果一样,何不狠狠给他一击。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以后、不要再和他见面。”想起早上韩立江的那番话,厉泽阳眼底波澜起伏,脸上寒意明显。   “你真愿意帮我?”倪初夏眼睛一亮,凑到他身边,仰头看着他。   “嗯。”   “无条件的?”   “……无条件。”   “那、能不能再帮我一件事?”   “不能。”果断拒绝,没给任何机会。   “你都没问什么事?!”倪初夏气呼呼开口。   车子停在路口,男人偏头看过来,“我不想知道。”   “你大……”   “你要是想履行夫妻义务,大可说出后面的话。”   他的话成功让倪初夏将后面的‘爷的’咽了回去,脸蛋被憋得通红。   一言不合就提夫妻义务,流氓!   车内安静,手机铃声打破这一沉默。   “倪小姐,上次提到的海外投资主动联系公司,希望能约见一面。”电话是方旭打来的,没有过多的问候,直接进入正题。   “嗯,你决定就好。”倪初夏神色自若,如今倪德康还在狱中,倪氏受到重击,她不相信方旭,但又不得不用他。   “那边点名要和你谈,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倪小姐有时间吗?”方旭不紧不慢,说完便沉默耐心等着她回答。   倪初夏咬着唇,目光移到窗外,看着快速向后景物若有所思,良久才应了下来。   车刚驶离市中心,离方旭说的地方并不远,干脆让厉泽阳停车。   解开安全带看向他开口,“我等会约了人,你先回去吧。”   对上他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睛,倪初夏没出息地交代了去向,然后坐等他说话。   “去吧。”厉泽阳上下看了她一眼,将视线移到前方。待她打开车门走出去,他叫住她,“结束让裴炎来接你。”   “别了,我自己回去也一样。”倪初夏赶忙摆手拒绝,裴炎是厉泽阳的手下,但不是她的,总麻烦他也不好。   “嗯,晚上等你回来。”厉泽阳点头,望着她,眼眸含着十足深意。   倪初夏被他盯得头皮发毛,对他假笑两声,转身撒丫子跑了。   跑到很远的地方,她才停下脚步。刚刚厉泽阳高深莫测的表情真他妈的可怕,那货就应该一直保持冷淡、漠然,一旦转变,绝对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并且倒霉的都是她!   和对方约的时间是三点,倪初夏四处闲逛,到三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走进约定地点,耐心等着。   十分钟过去,没有人来。   二十分钟过去,依旧没人。   ……   直到一个小时差五分,那人才姗姗来迟,“倪小姐,不好意思,珠城路况太差了,早知道我应该提前半小时出来。”   倪初夏抬眼看向她,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化了精致的欧美妆容,穿着阿玛尼最新款秋装,搭配复古挎包,品味不俗。   倪初夏莞尔一笑,“也没等多久。”   提前半小时依旧会迟到,这女人心思不简单。   “倪小姐,你长得真漂亮,百闻不如一见。”女人也笑了,很自然。   百闻不如一见?   倪初夏垂下眼帘,回想方旭在电话中对这女人的介绍。   汉娜,常年居住米国的华侨,也是米国著名影视公司的经纪人,由她带出来的艺人都会爆红。   所以,她确定她们之间并未见过,又不是一个圈子,何来的百闻?   收起疑惑,倪初夏神色自若看着她,回以夸赞的话。   “我这次回国除了想做些投资,就是带了艺人来国内发展。”汉娜浅浅一笑,将话敞开说,“娱乐圈涉水深,倪小姐是珠城名媛,想必认识不少人,不知能否引荐?”   ------题外话------   唐妈:夏夏,我觉得你还是哄着厉先森,万一他真走了,你身陷虎穴,谁去英雄救美?   夏夏:呵呵你大爷的,我有男配!   唐妈:不好意思,目前出来的男配中还没有真心喜欢你的。   夏夏:……我这个女主好悲催,呜呜呜 047、门禁九点,急什么?   “能帮的当然会帮,不过我可能需要点时间。”倪初夏的手纤细素白,习惯性摩挲杯口,即使听出对方言语犀利,也在浅浅地笑。   “倪小姐愿意就好,我可以等。”汉娜眼底暗了暗,收起打量她的眼神。   店里放着当红歌手唱的歌,倪初夏没心思去听,想着搭桥牵线这事不好做,确实需要时间,更何况这个汉娜来头不小,她看上的那方一定也是大头。   “汉娜小姐,不介意我去打个电话吧。”   倪初夏握着手机离开座位,将电话拨给严瑾,她在yl传媒公司上班,多多少少能认识人,但按照汉娜带的艺人咖位,这些还远不够。   “严瑾,能约到你上司吗?”电话接通,倪初夏直接切入正题。   “……我们老板?”严瑾一愣,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倪初夏将事情简单说明,并没有隐瞒。   “天呐,莫少白的经纪人就是汉娜,她说的艺人不会就是指莫少白吧?”严瑾觉得自己幻听了,莫少白签他们公司,太劲爆的消息了。   “不清楚,她至始至终没提艺人的事情。”倪初夏语气很淡,对当红明星不感兴趣,“有什么方法能见到你们老板?”   “初夏,和我搭档的记者在yl五年了,连老板的面都没见过,所以有些难。”   严谨说的是实话,yl传媒公司的总部不在珠城,大老板行踪不定,很神秘,除了高层领导见过外,没人知道他是谁。   “不过汉娜很有名,她为何不亲自联系我们公司高层,而是让你搭桥牵线?”严瑾疑惑。   倪初夏沉默了,对于汉娜,也只是从方旭口中得知,并不了解她。   最后,严瑾提到下个月yl的年会,到时候公司的员工都会参加,按着每年公司的惯例,大老板会挑一个分公司降临。   倪初夏记下了时间,挂断电话。不管怎么样,总得试试。   待她走回座位,原先汉娜的位置换了一个人,汉娜挪到了一边。   那人穿着黑色休闲服,修长的腿在桌下微曲,不难看出他很高,头上扣了帽子,脸上戴了夸张的大眼镜。   “倪小姐,给你介绍,这是我手下的艺人,莫少白。少白,她就是愿意帮忙的倪初夏倪小姐。”汉娜简单介绍,目光盈盈落在男人侧脸上。   莫少白?   倪初夏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男人,肤色是病态的白,眼睑垂下情绪不明,目光滑下落在他的手,骨节分明,指甲圆润修剪整齐。   严瑾刚在电话中猜测会不会是他,说什么来什么。   “你好。”男人声线华丽,单单两个字却让人觉得他是在念白,说话时,抬眼看了倪初夏一眼,随后又垂下。   “倪小姐见谅,他性子就是这样,不爱搭理人。”汉娜怕气氛冷下去,开口缓解。   “没事。”倪初夏轻轻摇头,收起看他的视线,转而看向汉娜,“恕我唐突,汉娜小姐在国外很出名,带出来的艺人也是当红明星,为什么突然想回国发展?”   “毕竟这里才是家不是?”汉娜笑了笑,答的敷衍。   “那么莫先生呢?莫先生又为何回国?”倪初夏复而开口,目光紧盯着莫少白,想看出什么。   “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莫少白抬眸回视,放在桌上的手曲起。   被他这么一看,倪初夏心里一怔,唇边却是勾起,漂亮眼睛弯下,并没有再深问下去。   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既然找上门,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汉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倪小姐这么漂亮,没想过进娱乐圈?”   摇头,“那里不适合我。”   珠城就这么大,里头暗涌波动,何况是娱乐圈,她是爱装、好耍小心机,但并不代表喜欢时刻如此。   “那真是可惜了。”汉娜笑了笑,看了眼时间,面露难意,“倪小姐,不知道能否拜托一件事?”   “能帮,一定会帮。”   “我这次回国匆忙,少白和那边公司的合约还存在纠纷,所以今晚就要飞过去,只是他是公众人物,怕一个人在这里……”   汉娜的话没说完,却已经将意思表示清楚。   倪初夏并未一口答应,而是看向莫少白,见他好似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眉头皱了皱,才开口,“汉娜姐要是放心,我会给莫先生安排住处,尽量保证不会有人打扰到他。”   “那就麻烦倪小姐了。”汉娜欣喜答应,转头对着莫少白交代她不在需要注意的事宜。   汉娜说到做到,真的就拿着机票开车去了机场,店里只剩下倪初夏和莫少白大眼瞪小眼。好吧,只有倪初夏看着他,他则全程低头沉默。   天色渐晚,店里的人逐渐减少。   倪初夏结账带着高大的男人走出来,两人在街道上走着,一前一后。   莫少白身份特殊,倪初夏走在前面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安顿他。带他回临海苑?猛地一颤,要是厉泽阳知道自己堂而皇之带一个男人回家,会直接劈了她吧。那么倪家?好像也不太行,那里人来人往,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是莫少白吗?”   “像,但他不是应该在国外吗?”   “啊——就是他,是莫少白!”   走了一段路,耳边传来碎碎细语,随后声音越来越大,上升为尖叫。   倪初夏抬头见路人已经停下,双手捂着嘴指着她的身后。   卧槽!她的脸色变了变。   汉娜刚把莫少白交给她,就出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也别指望会有后续合作了。这么想着,倪初夏一咬牙拽着身后的人冲到路边,快速拦了辆出租车将他塞进去,自己也跟着坐进去。   司机问去哪,倪初夏说了地址,便开始思考如果明天这件事上报或者在网上流传该怎么应对。   她看了眼身侧的男人,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就知道指望不上他了。   车子到达目的地,倪初夏领着他进了一栋单身公寓,“大学实习买的房子,这几天委屈你住这里了。”   找了干净的浴袍,让他去浴室洗澡,自己进了卧室换床单被罩。   整理好,手机响起,她侧身靠在一边接通电话,“喂?”   “知道几点了?”   “门禁九点,急什么?”不看联系人,也知道是厉泽阳那货。   那端陷入沉默,倪初夏也好脾气没急,等着他说话。   就在这时,房门从外面被打开,莫少白走进来,“洗衣机坏了,你去看看。”   ……   倪初夏蓦地回头,双手捂着手机,见鬼一样看着他,失语。   ------题外话------   抓包了…夏夏皮痒了 048、不会有离婚的那一天   倪初夏蓦地回头,双手捂着手机,见鬼一样看着他,失语。   后者只是看了他一眼,径自跃过她躺到床上,闭眼休息。   “那什么,我申请解释。”   此时,厉泽阳站在窗户边,望着外面的渐黑的天色,眸中波涛暗涌,听到她的声音,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   “刚刚那人是我大学同学,他从国外回来,钱包证件全部被偷了,特别可怜,我好心给他找了住处,所以……”   话说到这,床上的人蓦地睁开眼,盯着她,似是无声说她是骗子。   倪初夏怕他再说声,比划手势让他闭嘴,退出房间。   “喂,我说的都是真的。”   “倪初夏?”   “嗯,我在。”倪初夏心里头一惊,站直身子。   “你在心虚。”他的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倪初夏眼珠转动,哼了哼,“信不信随你,反正九点前我会回去的。”   电话挂断,她的手放在胸口,没事跳这么快,没出息!和那货就是各取所需而已,心虚毛线!   她走进浴室,敲敲打打捯饬洗衣机,等它正常运作后,回到卧房门口,敲了敲,“莫先生,晚上要是饿了可以订外卖,我先回去,明天再过来。”   房内一片安静,也没管他是否听到,倪初夏走出公寓。   哗啦——   猝不及防,一盆凉水迎面泼来,从头湿到尾。   “不要脸,就你这样还敢勾引我们少白。”   “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送上门,你以为少白和国内那群明星一样吗?”   ……   倪初夏冷眼看着肇事者,情绪激动的脑残粉,也就刚成年的模样。   “看什么看?我们说的不对吗?”   “呵,看到他有一群这样不理智的粉丝,作为助理真为他感到不幸。”   莫名被泼水,说不生气是不可能,但关系到莫少白,事情不能闹大,好在只是小丫头,对付她们并不难。   “你是欧巴的助理?”显然不相信。   “你们的偶像可都是零绯闻。”倪初夏走上前,视线落在她们的手机上,“莫先生秘密回国,他不希望行踪暴露,如果你们真是真爱粉,删照片吧。”   “可是……”   “删了照片,我留下联系方式,有他的小八卦会偷偷告诉你们,怎么样?”有这么巨大的诱惑,她们乖乖配合删了照片,走之前还有对倪初夏道歉。   夜晚秋风习习,带来凉意。   倪初夏浑身湿透,被冻得瑟瑟发抖,看到手机屏幕的联系人跳动‘老公’时,脸都绿了!   “你还有完没完,都说了会准时回去的!”   “夏夏,和泽阳吵架了?”林瑶握着手机,看着坐在身侧的厉泽阳,眼底有些错愕。之后,将手机交还给他。   “瑶姨,我没和他吵架,只是心情不好……”   “是我。”厉泽阳朝着林瑶点头,推门走出病房,“你怎么了?”   “没怎么?”硬邦邦开口,不打算多说话。她现在心情不好,倒霉的事情接踵而至。   “你在哪?我去接你。”他很了解她的性子,不会无故发火。   倪初夏拢了拢衣服,报了地址站在路边等着。   路边行人见她湿哒哒的,眼里都是惊讶。   倪初夏抿唇垂下头,没下雨周围也没池塘和湖泊,弄成这样的确令人吃惊。   约莫半小时,黑色卡宴停在路边。   厉泽阳推门下车,径自过去,二话不说脱了外套将她裹住,揽着她向回走。   两人坐上车,男人将窗户关上、空调温度调高后才发动车,至始至终没有和她有言语的交流。   倪初夏缩在副驾驶座,裹着男人宽大的外套取暖,贴身的衣服湿了,怎么样都觉得冷,小脸冻得发白。   “我们不去医院?”方向不是军区医院,她以为他会回医院。   “来之前和瑶姨说过,接到你会直接回家。”厉泽阳专注开车,并没有看她。   倪初夏偏头望着他的侧脸,线条刚毅,薄唇紧抿,格外好看。视线滑下落在他手上,他的手没有莫少白细腻,常年训练留有细小疤痕和老茧,却也是好看型的。   “哎,你怎么不问我?”   “问了你会说实话?”车子遇到红灯停下,他偏头看过来,目光深邃。   “看情况吧。”倪初夏裹紧了衣服,还是很冷。   “记住,别给我带绿帽子。”厉泽阳眼底透着深意看了她一眼,再次调高温度,发动车子汇入车道。   “放心好了,我也有原则的。”倪初夏翻了白眼,就知道这货没那么好心,接她肯定是为了确保她没爬墙。   厉泽阳轻声应了,“为什么弄这么狼狈?”   “我今天去见……”简单说了下午和汉娜见面的情况,对于莫少白的出现,以及傍晚安顿他发生的事情她也没隐瞒,与其让厉泽阳去查,倒不如自己老实交代,反正没做亏心事。   “呵…大学同学?”还真是满口胡话。   倪初夏假笑着,糊弄过去。   “有厉氏帮你还不满足?”   厉泽阳眉头紧蹙,显然对她的所作所为不满。厉氏的帮助足以能使倪氏建材度过难关,可是她却还要找投资方,是不相信他?   意识到这点,厉泽阳原本就不美丽的心情变得更糟糕。   “没有不满足,但公司不可能总依赖厉氏,方旭至今都没有找到工人罢工、我爸被查的原因,不稳定因素太多了。”正因为这样,她才不想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厉氏,“如果有一天你提出离婚,我还有什么理由要求你哥注资?”   “不可能。”厉泽阳铁青着脸。   “嗯?”   “不会有离婚的那一天,除非……”他的目光移过来,盯得倪初夏心里发毛,只听他一字一句说:“除非你出轨。”   “呸,老娘是那种人吗?”她虽然不是大好人,但触碰道德底线的事情坚决不会做。   到达临海苑,倪初夏下车,困意被冷风吹散,一个激灵想到刚刚在车上讨论的事,怎么最后就绕道离婚上面,还有厉泽阳说的‘不会有离婚的那一天’是气话还是真的?   两人前后脚走进别墅,倪初夏喊住他,“厉泽阳,你真的不会离婚?”   ------题外话------   绿帽子…出轨…厉先森,你很没自信啊?   厉先森:我只是在表达不会离婚的决心。   ——   推荐文,正在pk   《婚然天成之妻色撩人》飞小宝   【本文无原则无下限甜宠+男女主身心干净】   第一次去酒吧,她就不幸中了招,被下了药。   在陌生的环境醒来,她蹙眉,好!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下作家伙她记住了。   可是谁告诉她为什么自那之后,频频偶遇?!   饭店抢她包间的是他!   去酒吧接室友碰到他!   甚至……他什么时候竟成了她的boss?!   从此他欺她身,霸她心。   他说一不二,却唯独对她每每退步。   他让她正名,却唯独不忍逼她。   从此高冷boss化身为狼,只为了能光明正大牵她手,搂她腰。 049、想要什么奖励?   “厉泽阳,你真的不会离婚?”   话落,别墅的灯亮了。   男人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僵硬,他转身,目光隐晦难辨,反问道:“你很想离婚?”   “没、没有的事。”倪初夏摇头,脱了鞋光脚走进去。   哎,她现在就是想离婚也做不到。厉泽阳是军人,他没重大过错,她提离婚也没用。   “先去洗澡,等会下来煮饭。”男人薄唇紧抿,黑眸中倒映她的模样,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煮饭——   倪初夏瞪大了眼睛,她长这么大只煮过方便面,哪里会啊?   奈何她的眼神控诉,厉泽阳直接忽略,跨步上楼去了健身房。   洗完澡下楼,厉泽阳已经坐在沙发上,发梢滴着水,显然也是刚洗过澡。   倪初夏走过去,漂亮的眼睛弯下,讨好地说:“家里有泡面吗?我煮面很好吃。”   “没有。”见她这副讨好样子,男人唇角微乎其微勾起,眼底染了很浅的笑。   “那有什么?”   “自己去厨房看。”厉泽阳拿起军事杂志,靠在沙发上,模样慵懒。   看他享受的样子,倪初夏沉下脸,气愤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食材是很多,但她却无从下手。   厉泽阳的视线落在杂志上,心思去丝毫不在,时刻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偶尔听到叹息声,薄唇挽起,眼底笑意转深。   没一会,就见她‘噔噔噔’上楼,然后飞速下来,又钻进厨房里。厉泽阳放下杂志,起身走过去。   倪初夏系着围裙正在切菜,不娴熟却很仔细,等菜切好,她看了眼摆在一边的手机,又忙活配料。不难看出是第一次下厨,但那股认真劲,触碰了厉泽阳那根心弦。   他走过去,轻唤她的名字。   “出去等,别给我添乱。”倪初夏头也没回,勒令他离开。   厉泽阳眼睑微动,抿唇走出去。   一个小时后,饭菜做好。   男人坐下,扫了眼饭桌,两素一荤,卖相实在……不敢恭维。   倪初夏盛了两碗饭,递上筷子,“少爷,您请吃饭。”   听出她语气中的抱怨,厉泽阳没在意,接了筷子夹起类似糖醋鲤鱼的荤菜,动作优雅地放进嘴里,表情虽未变,眉头却微皱。   “……很难吃?”倪初夏睁大眼瞅着他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见他皱着眉头,泄了气,没精打采。   厉泽阳放下筷子,端起杯子抿了水,“还行。”   “真的,我尝尝。”倪初夏眸光一亮,夹了块鱼肉塞进嘴里。   噗!   好咸。   “水,快给我水。”手忙脚乱,喝了厉泽阳的水不算,还跑进厨房。   厉泽阳眼角笑意荡起,眸中流光溢彩,分别尝了两盘素菜,算不上好吃,但手中的动作未停,等倪初夏出来,菜已经消灭大半。   “这么难吃你也吃得下去?”倪初夏咽下口水,下意识舔了舔唇角,真的好咸的。   “勉强下咽。”厉泽阳放下筷子,勾手让她过来。   “我第一次下厨,吃到也是你的荣幸。”她自己可以说难吃,决不允许别人说,他更不行。   蓦地,厉泽阳拉她过来,翻身将她压在椅子上。   “你…你要干嘛?”倪初夏愣住了,那双漂亮的眼里也染了惊恐。   男人垂头看着她,眼眸深邃,泛起波澜,与以往的冷漠淡然不同,“第一次做饭?”   倪初夏机械点头,一个劲向后缩。   “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   她双手紧握椅背,看着他眨了眨眼,心虚笑了两声,“你确定不是惩罚?”   做出那么难吃的料理,还给奖励,他没病吧!   这么想着,倪初夏松开一只手,小心地覆上他的额头,小声嘀咕,“没发烧啊?”   厉泽阳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至于她心里的小九九也能猜到大半。伸手握住她的手,倾身逼近,“不想要那就……”   “要!我爸现在也是你爸,他年纪大了,能保释让他出来吗?”倪初夏一咬牙,说出这几天一直想的事情。她从国外回来快一个月,只见过倪德康一次,只要想起他鬓发花白,心里就难受。   男人依旧看着她,指腹摩挲她的手腕,“当然能。”   倪初夏动了动手腕,只觉得他的指腹所碰之处,都在发热,特别是两人以暧昧的姿势相对,身体都僵硬了。   “我替爸爸谢谢你,还有……能不能先起来,我好累。”腰不敢乱动,后背被木头硌得好疼。   厉泽阳松手,起身后将手搭在饭桌边缘。   倪初夏长呼一口气,动了动腰肢站起来,因着维持一个动作太久,脚下一软。男人长臂一捞,将她带到怀中,垂眸看着她,眼底的担忧赫然可见。   长长的睫毛颤动,衬得眼睛格外勾人,目光向下滑落,嫩唇微张,厉泽阳硬是看到了邀请的意味,眸中转而沉下,深不见底,在她抬眸时垂头覆上去,含住。   “唔……”   蓦地被吻,倪初夏瞪大了眼,显然没有料到。   “闭眼。”   厉泽阳扣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眼,没有停下。   此时,倪初夏脑袋一片空白,只能呆愣地站在那里,任他吻着。慢慢地,适应过来,她感觉周围包裹萦绕的都是男人的气息,令她心跳加快,双腿发软,最后整个人都是倚在他身上。   这种感觉和那晚一样,只是这次她是清醒的,所以感觉也更加清晰,唇舌相交,全身麻麻的,脑袋晕晕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一吻结束,倪初夏双手揪着男人的前襟,头靠在他胸前,大口喘着粗气。同时缺氧的大脑开始运转,她竟然被他亲了,关键心里不仅没有厌恶反而还觉得挺不错。   要命,一定是太缺男人了。   “我去睡觉。”倪初夏咽了口水,挣扎着离开。   男人扣住的她手收紧,另一手拨开挡在她脸上的发丝,轻轻地、慢慢地别在耳后,望着她脸颊的红晕,眼角微弯,薄唇轻轻挽起,心情很好。   “快松手。”不用想也知道她的脸很红,目光游移不敢和他对视,仿佛做坏事的只有她。   厉泽阳低头附在她耳边,声音醇厚好听,“刚刚是附赠的奖励。”   话落,薄唇轻擦她的唇角离开,举动暧昧。   ------题外话------   嗯、椅咚加亲亲,撩妹就得这么来! 050、暂时不办婚礼   轰——   倪初夏脑袋一阵晕眩,脸蛋热得不行。   “喜欢吗?”   “喜欢个屁!”倪初夏猛地推开他,瞪眼跺脚,“我警告你,以后不许随便亲我。”   厉泽阳站在原地,看着她跑上楼,抬手抚在唇角,笑了。   时隔一个月,重温那晚的吻,感觉很好。   翌日。   倪初夏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看了眼时间,还想倒床再睡。   昨晚被那个吻搅的一点睡意都没有,时刻警惕身边的人会兽性大发,最后实在熬不住才闭上眼。   门从外面打开,厉泽阳走进来,“起床去吃早餐。”   男人没穿军装,浅色线衫外面套了黑色大衣,表情冷漠,浑身散发禁欲气息。   “人模狗样。”倪初夏嘟囔一句,裹着被子滚了一圈,“你先出去。”   昨晚他能吻她,以后就会做更出格的事情,亏得自己还相信他是一身正气的军人,太傻太天真!   她决定,从今晚开始,睡客房!   洗漱过后,倪初夏换了衣服下楼。   两人面对面坐下吃早餐,各自无言。   “头儿,厉先生约您和夫人一起用午餐。”裴炎站在他身后,想起昨晚厉泽川那通电话。   “嗯。”厉泽川知道两人结婚的事情,他并不惊讶。   倪初夏的目光似有若无看向对面,见他一脸正气,忍不住瞪了一眼,真应该把昨晚他那副荡漾的模样拍下来,发给他下属看。   道貌岸然的家伙!   男人好似有感觉,抬眸与她相对,最后视线落在她塞了土司微鼓起的脸上,“吃慢点,免得消化不良。”   倪初夏心想:老男人,吃个饭也那么多事!嘴上却说着违心的话,“细嚼慢咽嘛,我知道。”   下秒钟面带微笑,动作优雅用餐,见她突然转变,裴炎看得是一愣一愣。   不愧是头儿看上的女人,这无缝衔接堪比特训出来的特工。   厉泽阳薄唇挽起,敛下眼帘遮住转瞬即逝的笑。   裴炎看到愣了,刚刚头儿是在笑?!他站在厉泽阳身侧,正巧看到他略弯下的眼睑,虽然只一瞬……但他确定没有眼花!   拥有‘铁面阎王’称号的头儿竟然笑了,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用完早餐,厉泽阳坐在沙发翻看杂志,倪初夏窝在拐角看电视,互不干扰。   “近期,倪氏建材备受争议,工人罢工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厉氏总裁顶住压力融资帮助倪氏渡过难关,有人传厉总看上倪氏的发展前景,也有人称是业内潜规则……”   财经电视台正在播报新闻,听到后面,倪初夏果断换台,把遥控器扔到一边。   事情都过了一个月,媒体却还在借机炒作,连财经台都在用低俗的绯闻方式报道新闻。   “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厉泽阳放下杂志,问道。   “不在意。”   “那还烦什么?”有些好笑看着她,毕竟她并不是庸人自扰的人。   “厉泽阳,舆论能杀人你知道嘛?”   男人看着她,眼底带了深究。   “虚假的报道能娱乐大众,但这些往往是牺牲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庭得来的。”这个道理她很早就明白,所以在媒体面前从不表露任何真实情绪。   气氛变得沉重,倪初夏倏尔一笑,起身就要离开,“我和你说这些干嘛?!”   男人抬手握住她,对上那双亮晶晶含笑的眼睛没来由觉得刺眼,“这就是你喜欢撒谎的原因?”   “你不许诽谤我啊,老娘…咳,我什么时候喜欢撒谎了?”   “无时无刻。”厉泽阳起身,眼底笑意加深,很自然地将她搂进怀里。   倪初夏挣扎两下放弃了,愤懑开口,“又抱又亲,你当老娘什么人啊?”   昨晚亲她,就当是气氛暧昧,成年男人纯身体需求,那现在呢?大白天的,莫名把她搂在怀里,当她好欺负?!   “老娘?”嗓音醇厚,好听的不行,“脏话说的挺溜。”   倪初夏勾人漂亮的大眼含着怒意,明显不服气,“就说就说,你大爷的就知道仗着力气大!”   厉泽阳扬眉,眼底划过一抹异色,低头轻声说了句话,在她炸毛前松开手。   回想他刚刚说的话,倪初夏脸蛋发热,恼羞成怒跳起来,“老流氓!”   男人薄唇勾起,不加掩饰的笑浮在脸上,荡漾的一塌糊涂。   约莫中午时分,两人坐上车去了和厉泽川约见的地方。   因为早上的小摩擦,倪初夏很小气的没再搭理厉泽阳,一路垂头玩手机。   红鼎酒店。   两人进包间,厉泽川已经到了。正装衬得出他矜贵成熟的气质,举手投足皆是商业精英该有的魅力。   厉泽阳颔首,算是打招呼。   倪初夏跟在后面,见他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大方走上前,“厉先生,我是倪初夏。”   厉泽川眼底亮了亮,招呼她坐下,“都是一家人了,还叫厉先生?”   “大哥。”倪初夏脆声喊道,不扭捏不造作。   厉泽川满意点头,递给她礼盒。   “收下吧。”   看到很小的礼盒,倪初夏愣了一下,听到厉泽阳应允才接过来。碍于礼貌,她没有打开,只是微笑着靠近身侧的男人,“哎,咱们说好了,不管里面是什么,可都归我。”   厉泽阳眉头微蹙,没好气地看向她。   “干嘛,这可是大哥送给我的。”倪初夏双手捧着礼物,眼睛亮闪闪的,生怕礼物被夺走。   “没人和你抢。”厉泽阳抬手弹了她的额头,不仅喜欢撒谎,还贪财。   坐在对面的厉泽川,将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欣慰的笑了,沉声开口,“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大哥送什么我都喜欢。”倪初夏笑得很甜,拍得一手好马屁。   厉泽川饶有兴味地看过去,以前还以为这个弟弟会找温柔贤惠的女人,看来是他料错了。他浸淫商场这么多年,虽说倪初夏面对自己的时候很规矩,笑容端庄,但从两人之间的小互动中不难看出她有不一样的一面。   “钥匙?”拆了礼物,倪初夏从礼盒里拿出两把钥匙。   “长兄如父,你愿意嫁给我弟弟,厉家当然不能亏待你,房子和车子是见面礼。”厉泽川解释,“至于婚礼,我的想法是等亲家的事解决,两家当面讨论再决定细节,你们认为呢?”   厉泽阳面色淡然,语调平缓听不出情绪,“不着急,我们暂时不办婚礼。”   ------题外话------   厉先森:不能亲,改抱!   夏夏:我决定睡客房,没人能阻止我! 051、我发现你今天特别帅   “不办婚礼?”厉泽川听后愣了一下,转而看向倪初夏,“你也是这个意思?”   “嗯,我现在的处境不太适合。”倪初夏点头配合,握着钥匙的手紧了紧。   刚摆脱了和韩家的婚约,现如今要做的就是慢慢淡出公众的视线。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从他嘴里说出不办婚礼,心里就不爽,收到别墅和跑车的喜悦都淡了很多。   “一切以你们为主,不急在一时。”厉泽川点头,没再勉强。   用餐中途,倪初夏出来去了趟卫生间。   “初夏,真巧呢,在这见到你了。”白夕语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目光柔和。   听到声音,倪初夏抬头看过去,勾唇一笑,“白小姐,挺巧。”   “自那次岑家商宴之后,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见一面,咱们好多年没见了。”   “哦,找我有什么事嘛?”倪初夏扬了扬眉,漂亮的眼睛盈盈像是泛起水波。   白夕语脸色一僵,不过是客气一下,明白人都能听出来,她却这么问,故意想让她难堪嘛?!   只一瞬僵硬,她继续说道:“下个月初云辰就回国了,到时候可以聚一聚。”   “好啊,到时让云辰做东。”倪初夏应下,没打算交谈下去。   白夕语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转深。   她从小在云家长大,吃穿用度和云暖云辰没区别,但不管云昊和白茹月对她有多好,她始终都是外人。云暖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成为岑家的长媳,她不行,一切都只有靠自己去争取。而现在要做的,就是扫清一切障碍。   饭后,厉泽川先行回公司。   “厉泽阳,你大哥多好啊,成熟有魅力,温柔又大方,你就不能对他热情点?”倪初夏望着厉泽川离去的背影,面露崇拜,一通赞赏。   男人眉头紧蹙,像是想到什么,“厉亦航今年六岁,你没戏的。”   没戏?   倪初夏没好气看着他,“你想太多了,我这是对长者的崇拜,懂不?!”   厉泽阳扬眉,跨步向前走。   “走慢点……你刚刚说的厉亦航是大哥的儿子?”倪初夏连走带跑赶上,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嗯。”   “不对啊,大哥要是结婚生子,外界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现在让你怀孕,只要不公开,也不会有人知道。”媒体舆论固然厉害,但玩媒体的人想要隐瞒一些事,太过简单。   “呸,瞎说什么呢?”倪初夏白了他一眼,什么叫现在让她怀孕?会不会打比方啊!   岑南熙陪客户吃完饭,出来看到两人说话这幕,饶有兴味开口,“倪初夏,我指的明路,看来你顺杆爬的不错。”   厉泽阳到嘴的话被打断,目光不善看过去,岑南熙回视,两个人相隔两米,身高相当,各不相让。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谢你?”倪初夏似笑非笑看过去,见他身边站着白夕语,漂亮的眼睛眯了眯,“岑总艳福不浅,都玩起娥皇女英了。”   “初夏,你不要乱说,我是替小暖陪南熙见客户的。”白夕语满眼无辜,脸颊还有些红晕。   “南熙?喊得真亲昵。”倪初夏皮笑肉不笑,颇有深意地看着白夕语。   “我……不是的。”白夕语面色白了白,见岑南熙不表态,也不敢多说话,抬眼在看到厉泽阳时,有一瞬间的恍神,“初夏,他是?”   “对啊,不介绍一下?”岑南熙直接忽略她阴阳怪调的话,挑眉问。   上前,倪初夏跃过白夕语走到他面前,“我为什么要介绍,你谁啊?”   “你这么在意我带女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我呢?”岑南熙笑了,那双狭长的眸子含着戏谑,挑衅地看了眼厉泽阳。   “喜欢你?我眼又没瞎。”倪初夏冷笑,转身准备离开,在白夕语身边停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白小姐,离岑南熙远点,否则……”   “否则什么?”白夕语握紧手中的包,挺直身板问。   倪初夏抬手替她整理围巾,动作轻柔,笑容端庄,“否则让你滚出珠城,明白?”   白夕语脸色发白,向后退两步,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滚出珠城?一个被人甩了的落魄千金吗?   双手用力握紧包,白夕语咬牙忍着,那就走着瞧。   岑南熙带着白夕语先离开,倪初夏和厉泽阳站在酒店大厅等裴炎出去取车。   “让人滚出珠城?这个威胁方法不错。”   男人的声音响起,倪初夏惊了一下,睁大双眼,“你听到了?”   厉泽阳眼睑微动,不置可否。   所以,刚刚是他的老婆为了另一个男人威胁其他女人?   怎么想都觉得不舒坦,别扭的难受。   “曼曼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她喜欢岑南熙好多年了,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岑南熙就是渣,身边的女人一箩筐,每次看到我都恨不得抽他两巴掌,对他冷嘲热讽,赶走他身边的女人会令我心里好受一些。”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眉宇舒展,厉泽阳挽起薄唇,显然心情已经转好。   “去倪家。”   坐上车,厉泽阳吩咐。   “回我家做什么?”拧眉看向他,忽而眼睛一亮,“是我爸回家了,对吗?”   见他没有否认,倪初夏激动地大叫,直接扑到他怀里,“厉泽阳,我发现你今天特别帅,真的!”   “那、亲一个。”男人顺手握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轻点自己的脸颊,黑眸泛着波澜。   倪初夏倾身凑过去,唇轻碰上去,眉眼弯弯,很漂亮。   裴炎透过内后视镜看到这幕,眼角抽动两下,这些年也只有夫人敢明目张胆向头儿求抱抱、玩亲亲了。   意识到自己被他忽悠,倪初夏拧眉埋怨看着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咳咳,谢谢你。”   她坐直身子用清咳缓解尴尬,但脸上的绯红却掩盖不住。   倪初夏让裴炎在倪家附近停车。   对着厉泽阳心虚地笑了笑,“我爸可能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你在这等我一会吧。”   “……”   “我保证很快就出来。”倪初夏递给他拜托的眼神,下车后跑着进了家。   厉泽阳的脸彻底黑了。   ------题外话------   就这么样,厉先森骗到了倪小姐的吻!   厉先森:只是蜻蜓点水,会继续努力!   感谢【janech】、【兰丰了】投的五星评价票 052、看来夏夏又淘气了   裴炎望着倪初夏的背影,又瞅了瞅厉泽阳,“头儿,咱们就在这等着?”   男人抬眸,目光带着警告意味。   裴炎咽了口水,眼里尽显真诚,一副‘放心吧,头儿,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被夫人嫌弃’的表情。   倪程凯一早接到自家姑爷的电话,看到倪初夏连忙迎了上来,“大小姐,您回来了!姑爷呢?”   倪初夏额头挂了黑线,假笑两声,“程凯叔,我进去找我爸。”   越过他进了别墅,倪初夏快步走过去,“爸…”   倪德康从沙发上起来,眼睛一亮,张开手臂揽住她,“夏夏,爸爸对不起你。”   倪程凯对他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才知道他的女儿被韩家那小子欺负,公司工人罢工也牵连到她。   “爸,你别这么说,要道歉也应该是我,公司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当初信誓旦旦说要留下,可如今连工人罢工原因都没弄清楚。   “方旭都和我说了,你做的很好。”倪德康发自内心夸赞,握住她的手,眼睛发酸,“夏夏,爸决定让你管理公司,名下的股份会划到你名下。”   当初出事,他的确有宣布公司倒闭的冲动,可是静下心,想到公司是他和夏夏妈妈努力多年的结果,还是割舍不了。判决书快下来,是时候做决定了。   “爸,你现在出来了,公司当然要你主持大局。”她没经验,最多会出点主意,真去管理公司,挺困难的。   “傻孩子,我能出来就已经是奇迹了。”假释出来,他哪里有接触公司的自由,“是叫厉泽阳吧,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噗…   倪初夏睁大眼睛,不确定倪德康是否知道他们的关系,不知道怎么回答。   “听程凯说小伙子英俊的不得了,对你很好,爸能出来也多亏他,要好好谢谢人家。”倪德康一通夸赞,对厉泽阳很满意。   “爸,这事咱们以后再说,我给你泡壶茶。”倪初夏打马虎眼,起身走进厨房。   趁着泡茶的时间偷偷问倪程凯,“我爸还不知道我和厉泽阳的事?”   “我还没来得及说。”点头,倪德康和倪初夏几乎是前后脚进家门。   倪初夏眼珠转动,用商量的语气说:“程凯叔,你先保密,等时机成熟我自己和他说,成不?”   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倪程凯还是点头应下。   父女两喝茶聊天,时间很快过去。   电话铃声响起,倪初夏接通电话,“是倪小姐嘛?我是你对门的王阿姨……”   “晕倒了?麻烦您先照顾他,我马上赶过去。”挂断电话,来不及多解释,拿了家里的车钥匙出门。   等了二十分钟,裴炎急躁了,也更加敬佩倪初夏,她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敢晾着头儿的人啊!   左顾右盼,蓦地看到飞驰离开的车,一脸惊讶,“头儿,夫人开车走了!”   厉泽阳狠厉瞪了他一眼,眼底波涛暗涌,推门下车。   倪德康打开电视,习惯性调到财经台,看到正在报道的新闻,脸色严肃。听到门外有动静,转头看过去,见是身材高大的男人,眼底划过疑惑。   “老爷,他就是……厉先生。”倪程凯本想直接说姑爷,但刚刚应下倪初夏,也就拗口变了称呼。   倪德康不动声色打量,确实英俊,气质不俗。珠城姓厉的人家为数不多,眼前的男人眉宇间散着正气,莫不是城西世代军官出身的厉家?   想到这,倪德康眼睛微眯,吩咐倪程凯换壶茶,招呼厉泽阳坐下。   厉泽阳听到那声‘厉先生’后,脸色就不太好。看来对她还是太好,以至总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厉先生,喝茶。”倪德康寒暄两句,端起茶杯,思索着该说些什么。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气场却足的令他诧异,心思也难以捉摸。   “爸,您叫我泽阳就好。”   “噗……”   倪德康一口水喷出来,表情惊恐,“你叫我什么?”   “看来夏夏又淘气了。”厉泽阳轻笑,微垂下头,眼底溢出宠溺。   放下茶杯,倪德康已经恢复往常,正身问道:“你和夏夏是怎么回事?”   他的女儿他还是了解的,要真和别人结婚不会一点消息不透露,除非……倪德康想到了刚刚播报的新闻,手不由握紧拳头。   公寓,倪初夏将车随便一停,跑着上楼   “哎呦,倪小姐你可算来了,这小伙子太倔了,我要送他去医院,死活不去,硬生生要自己扛过去。”王阿姨一把拉住倪初夏,一通叨叨。   “王阿姨,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莫少白躺在沙发上,脸色发青,眉头紧蹙,发丝也被汗水浸湿,手捂着肚子,在隐忍痛楚。   倪初夏蹲下,伸手推了推他,“莫少白,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男人猛地睁开眼,目光凛冽,“不去。”   “你都这样了,还犟什么?”倪初夏语气不好,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哪知他直接夺过手机,扔到一边,用尽力气开口,“胃疼,去药店买药就行。”   “倪小姐,我看还是得去医院,可不能耽误了治疗。”王阿姨见他又晕了,连连劝说。   倪初夏望着他,扶额叹气。   怎么就给自己招了这么个麻烦回来?   “王阿姨,麻烦您帮我去药店买些治胃疼的药回来,可以吗?”   倪初夏从钱包里拿出钱,特地嘱咐她多买几种回来。   待王阿姨离开,倪初夏用盆打了热水,沾湿了毛巾给他擦脸,“你赚大发了,我爸都没这待遇,你最好赶紧好起来,让汉娜把钱全部投到倪氏建材……”   约莫半小时,王阿姨去而复返,把药交给倪初夏。期间莫少白醒了一次,挑了一盒药吃下,回到房里继续睡。   倪初夏暂时不敢离开,只好在客厅等他醒过来。她歪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没看一会睡着了。   莫少白醒来,从房里出来,见她还在,褐色的眼睛一怔,走过去俯身靠近。目光游移在她脸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开她脸上的发丝,褐瞳转深,喉结不禁滚动。   就在他有下一步动作时,倪初夏蓦地睁开眼,冷声开口,“你想做什么?”   ------题外话------   厉先森专业拆台二十年,一招搞定岳父大人   感谢【东方宇卿】送的鲜花 053、你是不是特喜欢我?   “你想做什么?”   莫少白盯着她,抿唇没说什么,直起身子走进厨房。   倪初夏眼珠转动,扒拉头发,起身跟着进了厨房,“莫先生,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莫少白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杯子,声线华丽,“谁说我没事?”   “那我送你去医院。”倪初夏拧眉,眼底有些不耐。   “不去。”   “那你想怎么样?”倪初夏耐着性子问。   莫少白微垂下头,语气温和下来,“陪我吃饭。”   “好,我去叫外卖。”倪初夏点头应下,转身回客厅拿手机。   莫少白眉头略微一皱,跟在她身后,“出去吃。”   撂下这句话,进了房。   等他再次出来,已经是全副武装的模样。   倪初夏见他的打扮,蓦地一惊,冲上前质问,“上次在医院的那个人就是你,你认识瑶姨?”   见他不回话,倪初夏面色不好,“瑶姨和你见面之后情绪一直不稳,你对她说什么?”   “你认错人了。”莫少白看着她,语气平淡,依旧好听。   “你敢说你没去过军区医院?”   “和你见面的那天上午我才回国,需要打电话向汉娜确认嘛?”莫少白拿出手机,说着就要递给她。   倪初夏打量他,鸭舌帽、口罩、墨镜,身高也很相像,真的认错了?   没再纠结,倪初夏和他并肩走出公寓,主动说话缓解气氛,“下个月是yl公司周年庆,汉娜能赶回来嘛?”   “不知道。”   “那你想进yl嘛?”倪初夏试探性问,“珠城算南方比较繁华的城市,yl传媒也算龙头公司。”   莫少白眼睑垂下,笑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温润如玉的公子,“想进就能进?”   “你这么出名,肯定可以。”点头,严瑾说过他,数家媒体都想报道关于他的第一手消息,可不就是出名嘛?   莫少白垂头向前走,没接话。   “大小姐!”   “程凯叔?”倪初夏疑惑。   “老爷让我接您回去。”倪程凯朝她点头,弯腰指向路边。   倪初夏看见停在路边的车,脸色微妙变化,偏头看向莫少白,“莫先生,不如你和我回家?”   倪程凯眉看着她,欲言又止。   “不用,你回去吧。”话落,他将手插进上衣口袋,跨步就要离开。   跟着倪程凯回到车内,见厉泽阳悠然坐在后座,倪初夏眉头微蹙。这货闲得慌,鉴定完毕!   “厉泽阳,你是不是特喜欢我?”   …咳咳……   倪程凯老脸一红,小年轻就是不一样,*裸的秀恩爱啊!   随手拉下隔音挡板,厉泽阳望过来,扬眉开口,“挺有自信。”   “哼,那你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做什么?”看到他眼底的戏谑,不依不饶,“不然你就是不自信,怕你娇俏漂亮的老婆和别人跑了。”   女人眼底带着挑衅,眉眼含笑,格外漂亮勾人,红唇嘟起,像是不服输的孩子,衬得巴掌大的脸熠熠生辉。   将她得意的模样收在眼底,薄唇挽起,“娇俏漂亮的老婆敢和别人跑,保证打断她的腿。”   倪初夏抱住双腿,瞪着男人,“你敢!”   “别耍性子,等会回家见到爸要乖乖的。”厉泽阳抬手轻抚她的发,目光放柔,冲淡了脸上的几分凉薄。   “要你……等等,你喊谁爸呢?”等反应过来,倪初夏恹恹开口,“要被你害死了。”   她在倪德康面前一直很乖,被他知道自己一声不吭和人领证结婚,还是因为公司的事情,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   厉泽阳眼底微沉,抿唇没再搭话。   回到倪家,阿姨已经做好晚饭,倪程凯摆好碗筷让三人落座。   倪初夏端着碗,内心忐忑,生怕倪德康和厉泽阳起冲突。但情况好和她料想的完全不一样,两个男人聊着军事政治问题,像是多年的好友,完全忽略了她。   饭后,倪初夏郁闷地坐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几次想问倪德康,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夏夏,你要不想看电视就回房,我和泽阳杀两盘。”倪德康拿出棋盘,颇为嫌弃地看着她。   “……”   倪初夏心灵受到暴击,对上厉泽阳高深莫测的目光,更加心塞了。   她原本想着,倪德康要是知道,说不定会一怒赶走厉泽阳,那么她就能暂时摆脱他的魔爪,可是……   老爹和老流氓相处融洽,和她想的完全相悖,这不合理?!   入夜。   倪初夏洗了澡躺在床上,舒服的喟叹,还是自己的床舒服,香香软软的,重要的是没有流氓在身边。   如是想,门从外面打开。   “你怎么进来的?”她记得明明反锁了!   “爸给了钥匙。”厉泽阳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习惯性忽略她的怒意,走进浴室。   啊啊啊!   倪初夏望天花板叹息,她一定不是亲生的,不然倪德康怎么会见他一面就放心让他这个老流氓进闺女房呢?   不行!倪初夏握拳坐起来,每次决定权都在他手里,这次一定要逆转!   冥思苦想中,倏尔眼眸一亮,她咧开嘴笑了,厉泽阳,就不相信这次还治不了你。   竖起耳朵听动静,厉泽阳刚从浴室出来,她便掏出手机‘咔咔’连拍数张湿身半裸照片,张张性感,堪比裸模。   因着没浴袍,男人全身上下只穿了平角短裤,精壮身材完全显露,他抬手拨弄未干的发丝,眼底带了深究。   “哈哈……厉泽阳,想要欣赏你的裸照吗?”倪初夏跪在床上,得意举着手机。   男人紧蹙眉头,倏尔上前倾身靠近,嗓音醇厚性感,“想看随时可以看,拍什么照片?”   噗!   倪初夏假笑两声,强忍不把手机呼他脸上,向后挪了几步,“从现在开始,不许对我轻浮、调戏,更不许抱我、亲我,否则……”   厉泽阳眸光潋滟光泽,轻哼,“否则什么?”   “否则把你裸照发网上,供千万网友观看意淫!”倪初夏似笑非笑看着他,总算扬眉吐气了。   ------题外话------   你们说夏夏能反击成功咩?   今天二次pk,美妞们追文、收藏呀~   感谢【兰丰了】送的钻石 054、你想谋杀亲夫?   “你可以试试。”   男人薄唇微抿,情绪不明。   倪初夏狐疑看着他,“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现在是你在威胁我。”厉泽阳饶有兴味看向她,随意拨弄未干的短发,站在那,说不出的好看。   “你答不答应?”倪初夏拧眉瞅着他。   “不答应。”他现在的乐趣就是逗弄她,答应了,休假还有什么意思?   “你……别以为我不敢,等真发网上了,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就不信他不着急?   “发吧,娇俏漂亮的老婆都不在意别人看我半裸的身体,我还矫情什么?”厉泽阳走到床边躺下,一脸无所谓。   “……”倪初夏冷哼,她当然不在意!   正当她点开微博时,男人悠悠开口,“记得用小号发,免得别人好奇你怎么会有高清无码的照片。”   “不用你提醒!”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脸色不好。   “最好换个ip,被人肉出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公之于众了。”厉泽阳靠在床上,目光落在跪坐在床尾的女人,眼底氤氲深意。   “…啊……我要咬死你!”倪初夏脸彻底黑了,转身朝他扑过来,显然被气得不轻。   阴险、奸诈的腹黑狼!老狐狸!   厉泽阳怕她磕到,忙用手接住她,惯性太大,他的后脑勺和床头亲密接触了。   一声巨响,震懵了倪初夏,“你…你没事吧?”   男人的手随意搭在她腰间,拧眉调侃,“你想谋杀亲夫?”   小丫头片子真猛!   不等她回答,门从外面打开,“你两可别打架,都老大不小…咳咳……继续,就当爸没出现过。”   “啪——”门迅速关上,倪德康红了老脸,回自己房里。   女上男下的姿势,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暧昧。   “说了不许抱我,把爪子拿来!”   倪初夏不客气拍掉他的手,作势起来,不料脚下踩空,又扑上去。   “呃……”   男人一脸菜色,忍得辛苦。   她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感受自己压得地方有变化,脸色绯红,嗔怒骂了声老流氓,翻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男人正常生理反应,你不用害羞。”厉泽阳拍了拍被子,怕她把自己捂坏。   “谁害羞了,我困了要睡觉。”倪初夏闷闷出声,两颊烧红,她才不要露面。   男人关了灯,躺在她身侧。   厉泽阳习惯早睡,躺下没一会便睡着。倪初夏却精力十足,眼睛闭上睁开、睁开再闭上。   手机在耳边振动,看了新进的消息,倪初夏眉头微皱,漂亮的眼里染了担忧。   轻手轻脚换上衣服,拿了包走出房里。   刚走,躺在床上的男人睁开眼,黑眸深邃,隐晦难辨。   他一向浅眠,身侧的人走了自然能察觉到。对于她会去哪,厉泽阳没兴趣,只是长夜漫漫没有她陪睡,很难入眠啊。   名爵,珠城娱乐会所。   倪初夏找到岑曼曼时,桌上摆了空掉的酒瓶,卡座上的人已经喝得烂醉。   “曼曼,我带你回家。”倪初夏将她扶起来,无奈叹息。   从小到大,她就陪在自己身边,太了解她为什么这样,心里恨她不争气,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回家?我哪里有家啊?”岑曼曼依靠在她身上,笑得凄凉。   从她被岑家领养回来,就注定低人一等,注定寄人篱下。   “谁说你没家,我带你回家,以后老娘养你!”倪初夏架着岑曼曼,将她塞进车里,开车离开。   车内,岑曼曼安静地靠在后座,眼里放空,手机一直在包里振动,也没接。   “岑曼曼,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有意思吗?”倪初夏恨铁不成钢,她就不明白,好男人那么多,怎么就爱上岑南熙了?   “没意思。”岑曼曼偏头望着倪初夏,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初夏,我想去大学走走。”   倪初夏没说话,变了车道驶向她们的母校。   凌晨,珠城传媒大学寂寥无人。   两人走在曾经经过无数次的林间小道,最后穿过小山坡到了操场。   夜里凉风袭来,酒醒了。   “初夏,如果我没有被岑家收养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   “千万别,这样咱们就遇不到了。”倪初夏揽住她的肩膀,眼眸微闪,“曼曼,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但未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他不适合你,忘了他吧。”   以前,她会支持曼曼去争取,可几次和岑南熙接触,发现他根本不会给曼曼未来。那次撞见他和人拥吻,拥吻的对象是盛源集团老总的助理,而那段时间岑氏与盛源有生意上的往来。   这样不择手段、城府极深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他的事业?   “今晚云家人带云暖来家里吃饭,商量订婚事宜,整顿饭我就和傻子一样,看着他对云暖献殷勤,还要全程陪笑脸。”   她知道和云暖订婚,会让他的事业更顺利,也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看着他和别人调笑,即使是逢场作戏。   “我真的好累。”岑曼曼红着眼笑着,白净的脸上挂着泪痕,“他身边的女人可以是任何人,却永远不会是我。”   “曼曼……”   “初夏,我会辞了工作,搬出岑家。”他不愿开口,那么就让她做个了断。   倪初夏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欣慰一笑,“这才是我认识的岑曼曼,想要男人姐给你介绍,多金、帅气、专情的一抓一大把,想要什么型的都行!”   “真的?”   “当然,全要也行,就怕你吃不消。”   “初夏,不许开火车。”   ……   两人又在操场逛了两圈,才回到车内。   “今晚住我家,明天我陪你回岑家拿行李。”   半夜时分,车道上车辆很少,倪初夏加速驶向倪家。   “明天?”她还想缓些时间,他们刚确定订婚时间,她就急着搬出来,怕家里人看出端倪。   “当然,天天对着那群奇葩的人你能忍我忍不了!”她知道岑曼曼的性子软,不加把火候过不了几天她就会动摇。   下车发现在倪家,岑曼曼问道:“初夏,你怎么还住家里?”   “难不成我要去睡马路?”   “不是,我是说你和厉先生怎么没住一起,分居了?”   “今晚和他一起回来看我爸。”她倒是想分居,可哪有机会啊?   ------题外话------   pk中,关乎上架,美妞们要追文收藏啊!   夏夏vs厉先森   完败! 055、床头吵架床尾和   “倪伯伯在家?”很惊喜,她问过岑南熙,他当时的意思是倪德康能出来的几率很小,看来凡事没有绝对。   “嗯,我爸今天回来的。”倪初夏莞尔,简单说了是厉泽阳帮的忙,略去其中的过程。   “初夏,这么看厉先生还是挺好的。”倪德康的事情并不小,他愿意帮忙,说明他是在意倪初夏的。   “屁,你是不知道他多过分,他……”   “他怎么了?”岑曼曼一脸好奇。   “哼…反正就是过分。”倪初夏回想了,那货就喜欢占便宜、坑害她,可是这些又不能拿到明面上说,只能自己憋着气。   岑曼曼笑了笑,这个厉先生很厉害。能让想来淡定的倪初夏如此不淡定,可不就是厉害。   轻车熟路走进客房,岑曼曼洗好澡,从浴室走出来,见倪初夏在床上,疑惑问道:“你怎么在我房里?”   她不是应该和厉泽阳睡一屋嘛?   “我陪你睡不行啊!”有他在房里,她不想回去。   “我怕你老公找我麻烦。”岑曼曼顺势躺下,闭上眼睛,她最好的朋友都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真好。   “他敢。”哼了哼,倪初夏抱住她的手臂,“曼曼,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岑曼曼鼻音很重的嗯了声,将头靠在她肩膀上。   受伤时,她比你还急,哭泣时,她比你还难过,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一定要珍惜。   倪初夏于岑曼曼便是如此,反之亦是。   翌日。   因为睡得晚,接近十点两人才起床。   洗漱下楼,除了做饭阿姨,家中没有人。直到中午时分,外面才传来车子引擎声。   “爸……”   倪初夏迎上去,见厉泽阳和倪德康并肩走来,她转动眼珠,爸竟然和这货一块出门,神神秘秘的。   “倪伯伯,你好。”   “曼曼啊,好久没见你了,瘦了不少,你们这些小姑娘别因为美糟蹋健康知道吗?”倪德康目光移开落在倪初夏身上,“夏夏也是,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跑了。”   “爸,你也太夸张了。”倪初夏挽着他,落座吃饭。   岑曼曼打量着厉泽阳,她想如果不是倪初夏,这辈子都不会认识这样……不同的男人。不似云辰的平易近人,也不属于岑南熙的高瞻远瞩,而是第一眼就觉得遥远的人。   于是,她坐到他们夫妻俩对面,尽可能忽略倪初夏那双含恨的眼神。   期间,倪初夏分别给倪德康和岑曼曼夹了菜,动作娴熟。   厉泽阳见到这幕,眉头紧蹙,薄唇紧抿,可见心情并不好。   吃过饭,厉泽阳起身,“爸,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   倪初夏放下碗筷,礼貌地挥手示意,男人却连眼神都没给她,起身离开。   卧槽!   这么娇俏漂亮的老婆和他打招呼,竟然理都不理!又发什么神经?!   岑曼曼憋着笑,垂下头扒饭。   倪德康直接笑出声,用手轻拍自家女儿的头,“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泽阳休假不易,要好好珍惜两人相处的时间,知道吗?”   “我们没吵架。”倪初夏郁闷开口。   倪德康好笑看着她,一副‘我是过来人,你骗不了我的’表情,起身离开饭厅。   倪初夏扒拉头发,抬眸看向岑曼曼,“你不会也觉得老娘和他吵架了吧?”   “不然你解释为什么昨晚死活不去自己房里睡觉?”岑曼曼了解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捋头发,看样子她还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突然有点同情厉泽阳。   “吃完了吧,走,我陪你去岑家。”倪初夏直接忽略了她的问题,起身朝着玄关走去。   ——   水岸雅筑,岑家别墅。   岑家管家领两人进了家门,对着端坐在真皮沙发上的贵妇人报告,“太太,小姐回来了。”   贵妇人五十岁上下年纪,是岑奕兆的原配夫人朱琦玉,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大小姐还知道回来?我以为是翅膀硬了要飞了呢?”   “妈,昨晚我……”   “闭嘴!”朱琦玉眼睛微眯,话落下就将手里的茶水泼出去。   倪初夏眼疾手快,将人拉到一边,水全数泼在地板上。   “岑太太,手抖这毛病要是经常有就得去医院看看,万一是羊癫疯得尽早治疗。”   “倪初夏,自己家的事情都顾不了还来管别人家的事,呵呵,你爸在牢里还好吧……”朱琦玉脸色变青,却强忍没破功。   “妈,您别这么说。”岑曼曼咬着唇,眼眸闪动。   “夜不归宿,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滚上去反省!”朱琦玉恶狠狠瞪着她,长了一张白净无害的小脸,整天在家讨嫌装可怜,看着就心烦。   “我……”   “曼曼,我们上楼。”倪初夏拽着她上楼。   到了房里,倪初夏从柜子里拿出衣服,利索地收拾,不出十分钟,东西已经收拾差不多。   “初夏,我妈刚才说的你别介意。”   “我介意什么?她就一在家闲着没事干的妇女。”倪初笑了,要论嘲讽,黄娟甩朱琦玉好几条街,她功力尚浅。   两人领着行李下来,岑曼曼走到沙发边,礼貌开口,“妈,我打算搬出去住,家里要有事可以让管家打电话给我。”   “搬出去?岑曼曼,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想飞是吧。”朱琦玉冷哼,眼神示意管家。   “岑太太,曼曼成年了,也有能力养活自己,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我教训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倪初夏,你还以为自己是珠城的名媛千金,一个落魄小姐也敢和我叫嚣!”朱琦玉眼底划过阴狠,目光冷冷落在两人身上。   “为何不敢?你也不过是个连男人都留不住的可怜女人罢了。”   “倪初夏——”朱琦玉大声尖叫。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管家扶着一位老人下来,头发花白却盘的精致,眼睛无比犀利。   她走下楼,看向朱琦玉,冷声道:“出什么事了?”   “妈,是曼曼这孩子要搬出去,我不过说她两句就和我急了。”朱琦玉收起刚刚那副样子,说话柔声细语。   老人眼底意味不明,吩咐管家,“打电话让奕兆回来一趟。”随后看向岑曼曼,“招呼你朋友坐下,等你爸回来,看他怎么说?”   岑曼曼脸色发白,僵硬拉着倪初夏坐下。   056、从哪里看出他好了   “是倪家丫头吧?”老人也在管家的搀扶下坐下,犀利望着倪初夏。   “岑老夫人,我是。”倪初夏面色坦然,放手握住岑曼曼的手,无声安慰。   林凤英便是眼前的老人,年轻时候是女中豪杰,与丈夫共同下海,满载归来便定居珠城。岑家起家靠餐饮业,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她。   “骨相不错。”林凤英不吝赞赏,话锋忽而一转,“曼曼一向听话,从小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突然要搬出去,实在是胡闹。”   “奶奶,我迟早会离开家里,搬出去只是想提前适应。”害怕倪初夏语出惊人,岑曼曼抢先回答。   “呵,怕是攀上高枝想借机脱离岑家。”朱琦玉嘲讽。   “妈,我没这么想。”   “那你说说,上星期让你去见王总,中途为什么不打招呼就离开?”朱琦玉语气强硬起来,“人家王总好歹也是珠城数一数二的人物,你倒好,把人儿子晾那里,你还真以为自己是……”   “住嘴。”林凤英出冷厉瞪了一眼,诚心想让外人看他们岑家笑话。   倪初夏听了眸光一怔,看向岑曼曼,用眼神询问是不是有这件事。后者垂下头,不想再提。   什么数一数二的人物?离异的中年老男人,儿子比她还大……不明白,为什么朱琦玉心会这么狠?   约莫半小时,岑奕兆从公司回来,连同回来的还有岑南熙。   两个男人相貌相似,相较于岑南熙,岑奕兆更有吸引力,五十岁上下,有的是经过岁月洗礼成熟男人的魅力。   “奕兆,你回来了?”朱琦玉见丈夫回来,没了刚刚的咄咄逼人,瞬间化身为贤妻坐在男人身边。   岑奕兆颔首,看向林凤英,似有不解,“妈,曼曼想出去就让她出去住,这么兴师动众做什么?”   “这件事你同意就好,让你回来是商量南熙和云暖的订婚。”林凤英说着,目光似有若无落在岑曼曼身上,“当然,南熙的婚事定下来,下一个就是曼曼了,有什么人选没有?”   “奶奶……”岑曼曼面色煞白,唇瓣抖动。   她知道自己逃脱不了联姻,却没想到这一天竟然这么早到来了。   “你放心,奶奶一定给你挑个好人家。”林凤英含笑看着她,若仔细盯着她,便会看到她的笑意很浅很假。   倪初夏手被突然握紧,担忧看着岑曼曼。如何长期稳住商界的地位,最便捷省力的办法就是联姻,她终究是外人,在这样的话题上丝毫没有话语权。   “岑北故都没定下,奶奶你急什么?”岑南熙坐下来,眉头紧蹙。   “那小子我管不了,奶奶只希望在明年之前能解决你和你妹妹的终身大事。”林凤英拍拍岑南熙的手,似提醒似警告。   岑奕兆没插话,而是看向岑曼曼,“房子找到了?”   “还没。”   “岑叔叔,曼曼会和我一起住,您可以放心的。”倪初夏回答。   沉吟半晌,他点头同意,“嗯,在外照顾好自己。”   岑曼曼面色一喜,点头应下。   岑南熙一直注意她,见她因为能搬出去开心,脸沉下来,就那么想离开?   之后,两人趁着岑家人商量订婚事宜,借机离开。   坐上车,岑曼曼面带疑虑,“初夏,我爸一向严厉,怎么会同意我出去住?”   “甭管他为什么同意,你既然出来就别想着回去了。”倪初夏眼眸微闪,寻思着该如何开口,“曼曼……以后少和岑南熙碰面,就算例行回家也是,明白吗?”   林凤英很精明,不可能看不出两人之间的事,刚刚那番话就是在警示。而岑奕兆突然松口,怕也是有所怀疑。   她倒是不担心朱琦玉,但林凤英和岑奕兆却不得不防,就怕他们会因为岑南熙,对岑曼曼下手。   “我、知道了。”岑曼曼透过后视镜看着渐远的岑家,眼眶泛红,不会再抱有幻想了。   临海苑。   “夫人?”   裴炎上前帮忙拿行李,一脸惊讶,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回来,心想:难道是知道头儿心情不好特意赶回来的?   于是,多嘴说了句,“头儿也在家。”   倪初夏眉头蹙起,脸色黑下来。   不是说有事吗?竟然闷不吭声就跑回来了!   走进院里,岑曼曼看着白色栅栏旁摇曳花朵,脸色欣喜,“小富婆,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房子是厉泽阳的,和我可没关系。”倪初夏随口回答。   “瞎说什么?你们可是夫妻。”岑曼曼笑了,上前挽住她的手,“以后我的老公能有厉先生一半好就满意了。”   呸!   “从哪里看出他好了?”结婚不过半个月,对他的了解虽然少,但印象深刻的就是会坑她。   见她只笑不语,看得倪初夏牙痒痒。   两人走进别墅,男人靠在沙发上,丝毫不像下午有事的模样。   “厉先生,可能会叨扰几天,等我找到房子和工作,立刻就会搬出去。”岑曼曼礼数做到位,毕竟是麻烦别人。   “没事。”厉泽阳点头,视线继续落在电视上。   “啧啧,回来看电视,这事儿可真大。”倪初夏见他悠然自得,嘴痒就想讽刺。   男人直接忽略她阴阳怪调的话语,起身问岑曼曼,“打算找什么样的工作?”   岑曼曼惊了一下,缓过神开口,“暂时没想好。”   厉泽阳点头,沉吟片刻,“对厉氏感兴趣嘛?”   “我……”   “她不感兴趣。”倪初夏枪先回答,一脸警惕望着他。   一肚子坏水,突然献殷勤,又要做什么坏事?!   厉泽阳好笑看着她,抿了抿唇,等着岑曼曼回答。   “我这资历能进厉氏珠宝嘛?”   “当然。”厉泽阳点头,眼睛深邃望不见底,“明天厉氏有招聘会,可以去试试。”   ……   之后,两人相谈盛欢,岑曼曼不顾倪初夏死命反对,果断把她过去的丑事全盘托出了。   厉泽阳目光落在沙发角落埋头懊恼的女人,薄唇挽起,深邃的眼睛溢出宠溺。   ------题外话------   成功拉拢曼曼!   夏夏:我现在孤苦无依…   感谢【高冷小公举】送的鲜花、钻石、评价票和打赏,么么~ 057、什么时候能结婚生孩子   “我还有事,你们聊。”厉泽阳朝岑曼曼颔首,起身往外走。   倪初夏跟上,走到门口一把拽住他,“喂,你想做什么?”   感到手腕一热,厉泽阳垂头和她视线相对,见她目光灼灼,心情格外好,“帮你朋友,看不出来嘛?”   “屁,你会这么好心?”倪初夏狐疑望着他,莫名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那你觉得我想做什么?”厉泽阳眼睑微动,被她弄得啼笑皆非。   “我…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倪初夏松开窝握着他的手,脑袋瓜飞速运转,忽而睁大眼睛,“你又想算计我对不对?”   每次厉泽阳帮她都不是无条件的,结婚、签协议还有……索吻。   见厉泽阳饶有兴味看着自己,倪初夏心里“咯噔”一下,这次又是什么?   “你…还有什么值得我算计的?”男人抬手轻弹她的额头,人都是他的,何须算计。   话落,他单手斜插进口袋,转身就要离开。   “你干什么去?”她的语气像是在质问,作为妻子对丈夫的质问。   问出口,倪初夏就后悔了,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进去。   瞧见她那副懊恼后悔的模样,男人眉宇舒展开来,“办正事。”   “啧啧,穿成这样要见哪位小情人呢?”从她家回来不仅换了衣服,连发型也精心打理了,果然是办“正事”的。   “我有没有情人你不清楚?”厉泽阳眉头紧蹙,薄唇抿起,语气有些不悦。   “于医生不就是,人多好啊,漂亮又能干,关键她还…唔……”   男人蓦地俯身垂头,唇齿相交阻断她的后话。   倪初夏双手推搡,却被厉泽阳握住,他附在她耳边呢喃,“我和她没有关系,以后不许再乱说。”   “没关系就没关系,你亲我干什么?”倪初夏一把推开他,用手擦嘴唇,眼含怒意。   她的模样落在厉泽阳眼里,格外娇俏可爱,赏心悦目。   “你说了脏话,按协议要求履行……”   “闭嘴,不许说!”倪初夏气得跳起来,原来在这等着她,早知道是这样她应该一次性骂够本!   “好了,不生气。”厉泽阳懂得适可而止,伸手将她扯到怀里,“是穆云轩找我商量瑶姨的事。”他常年在特种部队,哪有什么小情人?   倪初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从他怀里出来,“我也要去。”   “在家陪你朋友吧,回来我和你说也是一样,。”   倪初夏欣然同意,目送他上车离开,蓦地意识到刚刚被他又亲又抱,脸色不好。   老流氓吃豆腐的频率越来越高,嘤嘤嘤,突然发觉与狼共舞好危险。   岑曼曼时刻注意着两人的动静,见倪初夏回来,追问起来,“和好了?”   “哼。”   “别装了,我都看到你们接吻了。”画面太美,她都不好意思不偷看。   “哼哼。”   “什么时候能怀孕生孩子?”岑曼曼瞅着她的肚子思考。   噗……   倪初夏装不下去了,给了她一记白眼,“别搞笑,你孩子出来我都不会有。”   她才不要生小孩,又疼又危险,搞不好生出小霸王,那得愁死。   “这种事说不准的,说不定现在就有了。”岑曼曼笑着说,目光游移在她小腹。   倪初夏捂着腹部,假笑几声应付过去,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又不是雌雄双体,说有就能有。   ——   车内,男人拿出手机给厉泽川打电话。   不多久被接通,“泽阳?”   “让公司人事部明天办场招聘会。”   “……你要做什么?厉氏的招聘会向来在下个月举行。”厉泽川扶额,自己这个弟弟,做事越来越难猜了。   “那就提前,到时会有……”   待他交代完,厉泽川明白过来,说到底还是为了讨老婆欢心。   “泽阳,自从你娶老婆之后,我这做哥的都有存在感了。”以前兄弟俩只在看望爷爷奶奶的时候见面,其余时间都是忙各自的,现在因为倪初夏热络起来,还真挺好。   “以后你会更有存在感,先这样。”说完,挂断电话。   男人微垂下头,挽起薄唇,他娇俏漂亮的老婆可是一刻也停不下来,等他归队,还得麻烦大哥。   军区医院,心外科室。   穆云轩忙的头晕脑胀,直到厉泽阳来,他才放下报告,偷闲下来。   “国外专家已经联系好,就等你送病人出国了。”把林瑶资料递给他。   “几率多大?”厉泽阳直截了当问,这也是不想让倪初夏来的原因。   “不乐观,你多劝劝她,本身这病治愈的几率几乎没有,去国外也只是多拖些时间。”穆云轩抬手揉着太阳穴,尽可能保持清醒。   “嗯,我会派人准备。”厉泽阳沉吟,眸色转深。   “后天出国参加学术交流会,交给我安排,让嫂子放心吧。”穆云轩一改往常样子,认真开口。   “她对你印象不好,还是不告诉为好。”   “……”穆云轩受到深深的伤害,连话都不想说了。   厉泽阳看了他一眼,“几天没休息?”   “两天。”穆云轩摆了摆手,面带倦容,“出门右拐,我就不送你了。”   厉泽阳离开科室,准备去住院部,就听于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泽阳,来找云轩的?”   男人颔首,轻“嗯”一声算作回答。   “我们三好久没聚餐了,不如今晚一起聚聚?”于潇发出邀请,眼里是期待。   “云轩没时间。”说完,并不打算多留。   “谁说我没时间,就定今晚,我请客。”穆云轩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双手插进白大褂里,倚在墙边笑着。   于潇心中一喜,向他投以感激的目光,之后眼含期待望着厉泽阳。   ------题外话------   夏夏:呵…说好的没有关系呢?!   厉泽阳:懂得吃醋了,很好。   二次pk过啦~可以安心等着上架啦~ 058、乖点,晚上给你带宵夜   于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随后偏头望向穆云轩,“刚刚谢了。”   “得了吧,口头感谢不算。”穆云轩斜倚在门口,痞痞一笑。   “请你吃饭总行吧。”于潇眼中带笑,粉拳捶在他肩上。   “等我从国外回来找你,不许赖账。”穆云轩转身走进科室,脸上笑意敛去。   她的目光永远是追随着厉泽阳,哪怕一秒也不曾为他停留。   垂头看着写了一半的报告,勾唇自嘲,好在已经习惯。   ……   临海苑。   岑曼曼将东西简单收拾好,便下楼,恰巧碰到倪初夏在打电话,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她脸色不好,不客气挂断电话。   “谁啊?”   “一群追星的姑娘,简直可怕……”倪初夏简单交代和汉娜莫少白见面的事,“我要去学校公寓一趟,你在家还是一起?”   当初是权宜之计才谎称是莫少白的助理,这几天的电话都被自己搪塞过去,再这么下去,怕是瞒不住了。   汉娜的意思是国外合约没解除,还不能闹太大动静,为今之计只有重新替他找地方。   “一起吧。”岑曼曼起身往外走,“迫不及待想见活的莫少白了!”   倪初夏:“……”   以前怎么没发觉她追星呢?!   依旧是倪初夏开车,路上岑曼曼不停问话,“初夏,你说莫少白平时吃什么,怎么能长这么好看?!”   “我也挺好看,你说我平时吃什么?”倪初夏眨了眨勾人的大眼睛,极为漂亮。   岑曼曼已经习惯她的说话方式,直接忽略不计,“你知道最近特火的小鲜肉齐烁嘛?我觉得他和莫少白有一拼。”   车子被红灯拦下停在路口,倪初夏指尖轻点方向盘,“曼曼,闭上眼,现在开始想象齐烁和莫少白蹲坑便秘的样子。”   “还帅吗?”重新启动车,倪初夏看见岑曼曼石化的样子,满意地弯下眼睛。   严瑾是娱记已经没得救了,但她得拯救岑曼曼的审美观啊!   皮肤比女人还白,那模样到底哪里好看了?男人就应该有力量,就像厉……   倪初夏脑海浮现厉泽阳穿着平角内裤的样子,脸颊烧红,烫的厉害。   一个激灵清醒,无声哼了哼,就像厉泽川一样,有着成熟男人的气质,成功男人的魅力!   对,大哥这样的男人才更有魅力。   到了公寓,倪初夏让岑曼曼待在车里,自己上去接人。   约莫十分钟,公寓一前一后走出两人。   上了车,岑曼曼盯着全副武装的男人,笑得甜美,“莫……莫男神,你好。”   “你好。”语气带着疏离,声线华丽好听。   “初夏,他和我说话了。”   “行了,先找地方吃饭。”倪初夏无奈扶额。   岑曼曼性子温和,像是家养的宠物兔子,难得见她激动,却是因为明星,出息了。   因为莫少白身份特殊,最终订了雅尚轩的包间。   ……   穆云轩的目光落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从后座能看到她光洁纤细的脖颈,宛若天鹅,优雅美丽。   “云轩,叫你好多声了,想什么呢?”   “什么?”穆云轩回过神。   “我说去雅尚轩,你没意见吧?”于潇重复了一遍。   “没意见,你们决定就好。”穆云轩耸肩,拿出手机来,不再看她。   于潇用余光偷看身侧的男人,几次想开口说话,却怕打扰他开车,放弃了。   这么多年,他还是一样,侧脸刚毅冷硬,从内散着冷冽的气息,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三人进了包间,穆云轩将菜单递给于潇。于潇下意识看向厉泽阳,出声说,“泽阳你来吧。”   后者看了眼腕表,淡淡开口,“你们点就行。”   于潇轻轻抿起唇,从见面到刚刚他看腕表不下于五次,有很重要的事?   “泽阳,你觉得……”   “我出去一趟。”厉泽阳颔首,起身走出包间。   穆云轩注意到于潇脸上的僵硬,也跟着出去,“表哥,你能好好陪她吃顿饭嘛?”   不走心的样子他都看不下去了,他难道不明白于潇的想法?   “陪她吃饭不是我的义务。”厉泽阳眉头紧蹙,面色不悦。   “我们三从小一起长大,就不能收起你在部队的样子?”穆云轩极力争取,他从小就见不得于潇难过,刚刚她的失落他都看在眼里,而原因就是眼前的男人。   厉泽阳拨通电话,对他比了安静的手势,“晚上有点事,你让阿姨做饭,自己别动手。”   “哼,我才不要进厨房。”   听到她的抗议,厉泽阳垂下眼睑,能想象她此时的模样,“乖点,晚上给你带宵夜。”   待他挂了电话,穆云轩才意识到自己的表哥已经结婚,而他刚刚说的做的以及想的都是不义举动。   “表哥……”   “我已经结婚,也没有离婚的打算,你有时间和我磨,不如想想自己的事。”他看的比谁都通透,只因在三个人中,他始终是局外人,感情的局外人。   走道安静,穆云轩疲惫地靠在一边。两人,都没有离开,也没人打破沉默。   “穆医生?”   迎面走来的男人西装革履,身上散了酒味,显然是从酒桌脱身出来。   “齐先生,你好。”穆云轩伸手与之相握,习惯性问候,“你弟弟最近怎么样?”   齐泓朝厉泽阳点头,算作问候,随后回答,“阿烁任性惯了,药很少能按时服下。”   穆云轩表示理解,他碰过太多从小被心脏病折磨的孩子,齐烁算是幸运,他有个好哥哥,只是这性子还是得再磨一磨。   “这位是……厉先生?”齐泓看向厉泽阳,试探性询问。   “我表哥厉泽阳,齐先生是正荣集团的副总,他弟弟是我的病人。”穆云轩简单的介绍。   “一直没机会结交,今天算是缘分。”齐泓伸出手,俊逸的脸上尽显真诚。   厉泽阳目光与之对视,伸手握住,“的确有缘。”   正荣集团,韩家控股的公司?   男人眼眸深邃,闪过一抹异色。   059、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两个完全不同的男人相对而立,较之齐泓,厉泽阳的五官更立体,英气逼人。   穆云轩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之后,三人各自回了包间。   于潇已经恢复往常,照旧和穆云轩调侃聊天,不时会找机会同厉泽阳说话,见他的态度一直很淡,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你是后天出国,我记得林阿姨也是安排在后天吧。”于潇随意和穆云轩攀谈。   “嗯,这次出国除了参加学术交流,另一个就是安排这件事。”   于潇目光闪动,抿了抿唇,“我以为倪小姐会陪同呢?”   “她又不是医生,去了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反而会让她心理压力变大,适得其反。   “说的也是。”于潇垂头一笑,试探性开口,“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虽是和穆云轩说话,但她的大半注意力都在厉泽阳身上,提及倪初夏也是故意为之,为得就是观察他的反应。   怎么认识?   穆云轩拧眉思考,总不能说出任务的时候倪初夏恰巧就是人质,而如今人质和解救人质的人在一起了。   “碰瓷。”选了最保险的回答,忽略在y国相遇,他们的确是这么认识的。   ……   相较于这边的沉闷,倪初夏所在包间气氛不错。   两人大学学的都是艺术类专业,与莫少白还算有话讲。   “我觉得你上部电影的宣传照拍得不好,要让初夏来,一定更完美。”岑曼曼喜好看剧看电影,加之莫少白真的很火,他参演的电影她自然看过。   “是青城之夜?”倪初夏顺口问。   “你也看了?!”岑曼曼有些惊讶,随后从网上搜了图片,“感觉宣传照和内容违和,就是怪怪的。”   倪初夏弯下眼睛,指尖轻点屏幕,“如果是我拍一定会用他的侧脸,利用光线明暗,制造朦胧感。”   自那天和汉娜见过后,她在网上搜了莫少白,和严瑾说的丝毫不差,零绯闻,工作狂,在表演方面很有天赋。   如果不是看了他演的电影,真的很难相信眼前的男人会是国际巨星。   听了她的话,莫少白抬眼看过去,嗓音偏哑,“当时拍摄要求露全脸,导演怕侧脸别人认不出,达不到效果。”   “怎么会认不出来?”岑曼曼刻意侧身观察,明明很好认才是。   “别太天真,你以为导演制片人真的因为艺术拍电影?”倪初夏轻笑出来,“反正一切往商业方向靠近就是。”   “你是为了艺术?”莫少白笑看她,眼底有深究,似乎想了解她。   “当然、不是!”倪初夏回答很干脆,“我当初是觉得摄影可以到处跑,职业自由,谁知……”   “谁知什么?”   “相机和设备太重,跑不动。”倪初夏狡黠眨眼,玩笑话逗乐了岑曼曼和莫少白。   说实在,大学四年挺自由,经常背着相机玩失踪,这么想还蛮怀念那样的生活。   三人的话题都很轻松,一向不爱说话的莫少白逐渐放下警惕。虽然话还是很少,但面色放松。   外面突然吵闹起来,紧接着是玻璃落地的响声。   “嘭——”   像是有重物撞在包间门上,动静很大。   没一会儿,雅尚轩服务员敲门进来道歉,交代是喝醉酒的客人情绪失控,请求原谅。   考虑莫少白在,倪初夏打发他离开,在关门瞬间,她猛地起身。   “初夏,怎么了?”岑曼曼被她吓到,神色紧张。   “你和莫先生待在包间别出来,我去看看。”   话落,倪初夏出来,到了走道。   他们所在的包间位于两条走道交界处,倪初夏顺着声音向前走,很快来到人多的地方。   张望良久,倪初夏眼睑微垂,难道看错了?   “齐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忽而,人群中传来一道微怒的声音。   听出声音属于严瑾,倪初夏试图挤进去。   “很简单,把拍到的照片删了。”紧接着,男声传来。   说话的男人上身穿了件黑色衬衫,纽扣扣错位置,衣服褶皱明显,显然还未来得及准备。   站在她对面的严瑾也没好到哪去,短发凌乱,脚下只穿了一只高跟鞋。   “抱歉,我不会删的。”严瑾态度坚决,付出大代价拿到的照片,绝不删!   “你……”   男人被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都在颤抖。   “阿烁,你怎么弄成这样?”齐泓接到助理的电话,就出了包间。虽然有预想情况不妙,但没想到会这么狼狈。   “哥,我被拍到了,这个女人拍的!”齐烁接过齐泓递来的衣服,咬牙切齿。   齐泓环顾四周,眼神示意助理,让他过来解决围观的人,随后将视线看向严瑾,“阿烁虽然是明星,但他也有*,不经过别人允许拍照,属侵权行为,我有权起诉你。”   “呵……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好歹在新闻行业混了一年,如果拍明星就被告坐牢,那就没娱记这个职业了。   “这是我的名片。”齐泓递上名片,目光转冷,“想要用私人途径解决也行,开个价吧。”   “五百万。”   人群已经散了,倪初夏走到严瑾身边,替她开口。   “你又是谁?五百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齐烁狠狠瞪着她,怕不是看在她们是女人,早动手了。   “哦?那么抱歉,你的裸照怕是要被众人欣赏了。”倪初夏挑眉,弯下的眼睛明媚动人,极为勾人。   “初夏!”严瑾惊喜,有人陪她,她就更有底气了。   齐泓皱了皱眉,沉吟不语,似是在思考什么。   “哥,直接把相机抢过来,这种贪图钱财的女人简直倒胃口!”齐烁被气得不轻,恨不得把两人大卸八块。   严瑾对视过去,她知道这个圈子水一直很深,每个人都不简单。但得知齐烁并不是塑造的那样,心里还是很失落。   “照片删了,五百万立刻给你们。”齐泓开口,面不改色。   倪初夏狐疑看着他,这么大方?   正准备说话,对面包间门开了。待看到出来的人,倪初夏脸沉下来。   心里咒骂:骗子! 060、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骗子!   说好的有事,原来就是出来陪美女医生吃饭!   严瑾注意到她的面色阴沉下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心中了然,看向她的目光带了同情。   “我说你到底删不删照片?!”   齐烁脾气大了,走上前扯了严瑾一把,拽过相机往地下砸。   “阿烁!”   “啊……你、你凭什么砸我相机?”严瑾撞到墙上,忍着痛吼道。   “那你凭什么拍照?”齐烁挑衅看着严瑾,不解气对着报废的相机踩了几脚。   “我是记者,这是我的工作。”严瑾瞪着他,死小孩,狂妄无礼!   “呵……”   齐烁见倪初夏笑了,矛头指向她,“你这女人笑什么?”   “我笑你无知啊。”倪初夏弯下漂亮的眼睛,蹲下从地上拾起储存卡,“照片存在这里,你砸相机有什么用?”   严瑾对她竖起大拇指,揉着胳膊走过去,“齐先生,相机被你弟摔坏了,我就是想删也删不掉喽。”   “哥,怎么办?”齐烁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以前被偷拍,他让助理去吓吓就能删掉照片,哪里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   齐泓抬手揉了揉额头,脸色不好看向齐烁,“和女人动手,谁教你的?”   “哥……”   齐泓开口,“我替阿烁向你道歉,至于照片的事,发出去对你并没有好处,于我而言也只是费点财力的事情。”   于潇拿了包走出包间,扯了扯穆云轩,低声问:“什么情况?”   “不清楚,我也刚出来。”穆云轩耸肩,除了看出嫂子看过来的眼神不善外,其余一头雾水。   “泽阳,倪小姐好像有麻烦,要去看看嘛?”于潇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抬眸问。   “你和云轩先回去。”厉泽阳垂头,目光略过她的手,染了深意,不动声色挣开。   倪初夏恰巧看到这幕,美眸眯起,呦,这没一会儿手都牵上了,进度挺大!   ‘我和于潇没有任何关系’,呸!信誓旦旦说的话都是假的。   这边,严瑾拨了拨短发,杏眼眨了眨,“说的也是,我原本也不想为难他的,谁知道这小子脾气这么差,要不这样,你让你弟和我道歉,我立马删了照片。”   话落,递给齐烁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做梦!”齐烁冷笑,一个娱记还敢和他谈条件。   “好。”齐泓点头,将齐烁拉过来,“向这位小姐道歉。”   “哥,我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你动手推我朋友,还砸坏她的相机,这样不算错,那么你认为怎么样才算错?”倪初夏目光如炬,字字诛心,“抢劫?放火?还是杀人?”   “我…我只是…”   “说不出来了?”她的眼睛很亮,没了面对厉泽阳时的匪气,漂亮、耀眼,“我朋友很讲道理,如果你一开始态度良好,她不会揪着你的不雅照不放。”   “不是不雅照!”齐烁解释不了,干脆闭眼道歉,“对不起。”   “这才乖。”严瑾大大方方把储存卡递给齐泓,继续说:“以后可不能仗着你哥有钱有势欺负人了。”   齐烁彻底翻脸,甩手离开。   齐泓无奈摇头,这个弟弟是被他惯坏了。   “哎,你老公过来了。”严瑾小声提示,眼里含着笑。   “我没瞎。”他那么大一人走过来,早看到了。   “那你干嘛不理他?”严瑾余光看到厉泽阳和齐泓说话,颇有感触,大人物之间都是认识的。   呵呵!   为什么要理会一个满嘴谎话的家伙?!   “阿烁年龄还小,希望二位不是介意。”齐泓态度很好,俊逸的脸上也一直挂着礼貌疏离的笑。   “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严瑾回,蹲下把相机残骸捡起来放进包里,扯到肩膀疼得吸气。   “年龄不是他任性的理由,齐先生希望我们不介意,同样地,我也希望齐先生能好好管教令弟。”倪初夏言谈恰当,面上也染了笑意,格外端庄柔美。   厉泽阳见她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眉头紧蹙,眼底划过不悦。   在她扶着严瑾离开时,出声喊住她。   “有事吗?”倪初夏表情未变,脸上一直带着柔美的笑。   这抹笑在厉泽阳看来,却是极其敷衍。她的笑应该是明媚动人的,不是这样……欠揍!   “一起回家。”厉泽阳朝齐泓颔首,伸手准备拉着她离开,却被她躲开。   “厉先生,我看你还是先解决好自己的事情吧!”倪初夏瞪了他一眼,扶着严瑾,“送你去医院。”   “我送她去吧,她的伤是阿烁弄的,理应我来负责。”齐泓上前,替严瑾拿包。   严瑾是识趣的人,不顾倪初夏反对跟着齐泓离开。   厉泽阳走到她身侧,手轻抚她的脸,指腹摩挲鬓角,“生气了?”   倪初夏拍掉他的手,语气不好,“不许动手动脚。”   他大爷的,用牵过别人的手撩她,真想一巴掌呼他脸上!   “来吃饭的?”   厉泽阳没恼,站在原地望着她,高深莫测。   经他提醒,倪初夏才想起来莫少白和岑曼曼还在包间,弯起漂亮勾人的眼睛,“不光吃饭,我来是和帅哥约会的。”   帅哥?   怎么听起来那么令人不爽呢?!   厉泽阳眉头紧蹙,薄唇抿起,抬脚跟过去。   在她进包间前,握住她的手腕,“进去拿包,然后和我回家。”   倪初夏和他对视,见他那副冷漠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只准你州官放火还不准我点灯了?!”   两人僵持住,互不让步。   厉泽阳听到她的话,有片刻的恍惚,随后挽起薄唇,给脸刚毅冷峻的脸庞平添一丝柔和。   他的瞳仁如墨,亮而深邃,就这么看着她,点缀了柔情,宠溺也慢慢溢出。   伸手将她带进怀里,他解释道:“我来,纯粹是陪云轩和于潇吃饭,别想歪。”   ------题外话------   夏夏:呵呵,我才没有想歪!更加坚定我要睡客房的决心!   推荐好友文《大龄租婚之老公很无赖》   特工婚恋文,情雪凝钰:   她,不过是做个任务,却被一声猫叫给搅和了……   急中生智,随手抓了一个男公关壁咚在厕所门上,然后初吻就这么没了。   他,也是做个任务,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刚想离开,就被人拖进厕所了,然后他如获至宝地吻了下去!   紧接着,救护车来了,他进了医院。   ……   三天后,她却花钱租了他,成为回家过年的男朋友。   结果——   她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租来的男朋友,成了红本子上的合法丈夫。   “臭鸭子,你敢碰我试试!”   “老婆大人,洞房花烛,不碰的话,我会被人笑话无能的。”   所以,好事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成了…… 061、我是倪初夏的丈夫   严瑾跟着齐泓走出雅尚轩,心里惦记着倪初夏和厉泽阳,总觉得这夫妻两之间怪怪的。   “上车,送你去医院。”   冷不丁听到齐泓说话,怔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买点药膏就行。”   齐泓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眉头一皱,打开车门,“不去医院也行,我送你回家。”   严瑾见他坚持,到底上了车。   刚开始,两人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待齐泓将车停在路边,去药店买了跌打损伤的药,严瑾打破沉默,说了谢谢。   “举手之劳。”   “其实……你不阻止我也不会把那张照片发出去的。”她拍那张照片时看到齐烁胸口的疤痕,也就明白他出道至今为何没有尺度大的照片。   手搭在装药的塑料袋上,严瑾极力找话题,“我只是看不惯你弟弟的态度,刚成年的小屁孩,脾气却和大爷一样。”   齐泓抿唇,垂头一笑,“阿烁是有些任性,但他本性并不坏。”   严瑾看着他的侧脸,微微怔住。刚才光顾着和齐烁吵架都没来得及观察他的哥哥,乍一看倒让她有些脸红。   车内灯光不足,男人的五官隐在暗处,依稀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抿起的唇角,格外成熟有魅力。他穿了正装,袖口挽起,露出腕表,品味并不俗。   忽而一阵凉风吹来,严瑾打了激灵,回过神来,双手轻拍脸蛋,试图让自己清醒。   ——   嗓音醇厚性感,落在倪初夏耳中,令她怔愣。   两人就这么在过道处相拥而立,服务员和客人经过眼里大多带着揶揄。   恍惚过后,倪初夏推开男人,微恼说道:“你来做什么和我没关系,我现在要去吃饭,再见!”   “等等。”男人再次握住手腕,两指并拢捻起沾在嘴角的发,替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倪初夏见鬼一般看着他,瞧见他眼底的那抹柔情,落荒而逃了。   这货肯定犯病了,不然就想出幺蛾子,呜呜……惊悚的模样吓到她了!   回到包间,岑曼曼急着站起来,“你急急忙忙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算起来该有半个小时,两人在包间等得焦急,饭菜都凉了。   莫少白也抬头看过来,瞧见她脸颊两侧不正常的红晕,心里有些异样。   倪初夏坐下,端起酒杯灌了一口,缓了一会,才将刚刚发生的事言简意赅的交代。   “她的工作挺危险,我听说很多明星心情不好就拿记者开涮,当众扇巴掌的都有。”岑曼曼得知严瑾受伤有些感触,顾及到莫少白在场,“当然,我说的明星绝对不是你。”   莫少白抬眼看向倪初夏,半开玩笑说:“你要是娱记,没人敢这么对你。”   倪初夏扬眉,眼里染了疑惑,“为什么?”   她可没忘记齐烁刚刚的态度,对自己的厌恨程度丝毫不比严瑾的轻。   “因为你漂亮。”莫少白不吝赞美,声线华丽好听。   倪初夏愣了一下,刚准备开口,门从外面打开。   “厉先生?”岑曼曼一惊,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打扰到两位用餐。”厉泽阳朝径直走到倪初夏身边坐下,顺势揽住她的腰肢,“刚刚耽误不少时间,我让服务员重新上菜。”   “谁让你来了?”倪初夏表情僵硬,从牙缝中挤出话。   厉泽阳没回答,目光看向莫少白,“不介绍一下?”   “他是明星莫少白,莫先生,这位是……”   倪初夏思索该怎么介绍,就听男人已经宣誓主权,“我是倪初夏的丈夫。”   莫少白眼底一怔,旋即点了点头,明白刚才心中的异样从何而来。   “刚刚聊了什么?你们继续。”厉泽阳进退有度,在倪初夏彻底恼怒前收回手。   岑曼曼神色微妙变化,刚刚的话题可不能继续了,干脆转变话题。   吃完饭,四人准备离开。出了雅尚轩,对怎么回去起了争议。   最终倪初夏迫于男人的淫威,坐上车和他先离开。   “你还真让曼曼送莫少白回去,有你的。”上了车,倪初夏不高兴了。   “是他自己要求的。”厉泽阳薄唇抿起,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   莫、少、白?   因为职业原因,他对周遭的环境敏感度很高,也听到莫少白说的那句话。   男人会为了什么不避讳地夸女人漂亮,答案不言而喻。被夸的女人是他老婆,虽然证明自己眼光不错,但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他心情不好,自然要让别人更不好。   ——   车内再度陷入安静,只是这次严瑾不打算说话。   手机铃声响起,齐泓戴上蓝牙耳机,听对面说了一会,眉头皱起,“你先带他离开,我马上赶过去处理。”   “齐先生,在前面路口停车,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能让这样的男人皱眉,事情应该挺棘手。   齐泓看向车外,沉吟片刻开口,“我去办件事,等处理好再送你回去。”   “其实……”   “并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这里是老城区交通不便,放你一个女孩在这,我不放心。”   齐泓说完,已经调转车头,驶向目的地。   车子停在路边,齐泓让严瑾坐在车里等着,自己推门下车。   严瑾看向车外,才注意到这里是皇冠盛宴,娱乐头条可能出现的地方。   明天交不了头条,何不在这里蹲点试试?想着齐泓没那么快回来,她拔了车钥匙,径自走过去。   刚开始只是在门外,后来她干脆进去。   严瑾睁大眼睛搜寻,蓦地发现猎物,她滑进舞池,自然而然接近目标。   在舞池和辣妹贴得暧昧的男人正是廖凡,当红男星,明天头条不愁了。   严瑾掏出手机,对准目标连拍几张,准备撤退时,手腕被握住,“把照片删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严瑾稳住心神,抽手离开。   离开舞池,严瑾察觉不对劲,门口被大汉围住,她只得往里跑。   上了二楼,追她的人非但没减少,反而增多,像是知道她的路径,卫生间门口早就被人堵住。   “站住!”   “别跑……”   严瑾看着已经到了尽头,一咬牙推开旁边的门闪了进去。   “呦,这不是刚刚偷拍的小记者嘛?”听到雌雄难辨的声音,严瑾望天花板流泪,看来今天是栽了。   只是片刻,一道温润好听的声音响起,“不是让你在车里等嘛?” 062、喝点酒怎么了?   听到温润的男声,严瑾身形一怔,随即转身欣喜地看着男人,“我有些无聊,就过来找你了。”   “过来。”齐泓笑着,招手让她过来。   严瑾对着廖凡狡黠眨眼,拨着短发走到齐泓身边坐下。   廖凡表情微僵,挑眉看向齐泓,似笑非笑说道:“齐先生口味还挺独特。”   目光扫及严瑾时,危险眯了眯。   齐泓抿唇一笑,没承认亦没否认,继续刚刚的话题,“廖凡,你在娱乐圈能有今天的地位不容易,别因为一时逞能毁了自己。”   “哈哈……没有筹码也能如此镇定自若,商人惯有的手段呀。”廖凡嘲讽笑起来,没有因为齐泓的话而惊慌。   他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靠自己打拼的结果,反之齐烁呢?   空有长相,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哥哥给的,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留在公司,更加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这么自信我没有筹码?”齐泓看着他,目光平淡,“如果我没记错,你是留学回国的高材生,双亲现居住在米国。”   廖凡眼底一怔,双手交叉摆在双腿上,显得很焦躁。   “网上资料的确是这么写的。”严瑾搭话,她是记者,自然对明星有所了解,只是……   齐泓看出她眼底的变化,出声问:“想说什么?”   “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先不说这么多年没拍到过他的双亲,就是他的文化水平,也看不出是留学回来的。”   严瑾略有嫌弃看着廖凡,记得在国外进修时,去过他的电影宣传会,说话磕磕巴巴,哪像是高材生?   廖凡脸色一沉,目光狠厉看向严瑾,“不过一个狗仔,你说出去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没等她回话,他看向齐泓开口,“明天报纸刊登‘当红小鲜肉深夜嫖娼’,该多吸引人呐?”   齐泓眸色转深,脸色很不好。   在他说话时,严瑾拉住他,拿出手机对着廖凡晃了晃,“廖先生,我认为明天的头条会是你。”   廖凡看了一眼她的手机,笑了,“你是记者,还能不知道哪个更劲爆嘛?”   严瑾见他不当回事,也不急,“那要是你的艳照呢?”   “呵呵,我什么时候……”   电光火石之间,严瑾将他按到在地,双腿跪在他后背。   如此生猛,廖凡没料到。   齐泓看向严瑾的眼神有些诧异,在听到她的话时勾了勾唇。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乖乖把能威胁到齐烁的东西交出来,二、被我打晕拍艳照。”   “你、你想死嘛?”廖凡面色铁青,咬牙切齿。   严瑾拍拍他的脸,杏眼含笑,“我没什么耐心,快点选一个。”   腿部用力,廖凡疼得大叫,“该死的,东西在筛盅里,快放开……”   严瑾唇角勾起,朝齐泓使了眼色。   齐泓拿到u盘,目光扫向廖凡,“有没有备份?”   “呃……没有!”廖凡疼得额头全是汗,都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使力的。   “廖先生,为了确保真的没备份,麻烦你配合一下。”   手起话落,廖凡觉得脖颈一麻,无知觉倒地。   严瑾起身,才意识到自己做过了,不自在地看向齐泓,“那个……齐先生,你知道我是记者,经常被人寻仇,所以……会点擒拿也正常。”   这个方法是公司老前辈教她的,为此她还报班学了半年,今天算是真正用上了。   可是……   怎么就脑抽多管闲事了?齐泓本事那么大,还能对付不了廖凡?!   齐泓看着她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唇边的笑意加深,“谢谢。”   “嗯?”严瑾抬眸,杏眼含着疑惑。   “谢谢你,没有任何损失让我拿到这个。”齐泓看着她,温声开口。   ——   临海苑。   倪初夏先厉泽阳一步闪进主卧,拿了衣服锁上浴室门,洗了将近一小时才出来。   厉泽阳靠在床上,水渍顺着发梢落下也浑然不自知。男人的目光不加掩饰落在她身上,眼底深邃难辨,意味不明。   倪初夏心里警惕,转动漂亮的大眼,慢慢移到门边。   “去哪?”   “我去看曼曼回来了没?”倪初夏看他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心里就犯怵。   “她今晚不回来,刚刚来电话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落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倪初夏明显不信,拿了手机走出阳台。   得知岑曼曼和岑南熙在一起,气就不打一处来,“曼曼,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初夏,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别生气……”岑曼曼看着驾驶座醉倒的男人,目光闪动,语气有些哽咽。   “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再陷进去了。”倪初夏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或许她说的不对,曼曼她从未从泥潭里出来,何来再陷进去?   倪初夏转身进了房里,将手机扔到床头,径自走出去。   客厅。   倪初夏开了红酒坐在沙发上品着,窗户打开,阵阵秋风吹来,吹乱她披散的发。   厉泽阳下楼,酒的醇香和发香交织扑鼻而来,令他心头微怔。   看着茶几上歪七扭八的空酒瓶,眉头紧蹙,“为什么喝酒?”   “要你管!”倪初夏反口相驳,态度极不好。   男人脸色沉下,拿开酒瓶,“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倪初夏咋舌,干脆走到厨房重新开了瓶酒,“老娘今天开心,喝点酒怎么了?”   “倪初夏!”   “我饿了。”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人顿时软下来,可怜兮兮眨巴眼睛望着男人。   厉泽阳扶额,极力控制情绪,“先把酒给我。”   倪初夏乖巧把酒瓶递给他,倚在墙边。   瞧见她眼睛迷离,脚步踉跄,男人把酒瓶放好,将她拦腰抱起,走到客厅。   “不许走……”见他起身放下自己,倪初夏急忙拉住他的手,生怕他走了。   “我去厨房给你煮粥,不是说饿了吗?”厉泽阳蹲下,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颊。   就在这时,倪初夏蓦地拍开他的手,毫不留情,凶巴巴地说:“厉泽阳,谁让你碰我了,离我远点!”   “……”   男人的脸黑下来。   望着被她紧紧抓住的手,额头青筋跳动。   ------题外话------   酒壮怂人胆! 063、要相信你老公   煮好粥,见倪初夏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不由挽起唇角。男人俯身将她抱在怀里,跨步上楼回到主卧。   抱着她,宛若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他的手指拂过她的脸庞,拨开头发,目光流连在她脸上。   她的肤色本身就白,因为酒精的作用看上去很粉嫩,吹弹可破。手抚上去,便不舍得离开了。   厉泽阳看着她,眼底泛起点点波澜,也只有睡着的时候能这么乖巧。   蓦地,床上的人睁开眼。   她望着厉泽阳,美眸浅眯,笑得极为勾人,“帅哥,你看上去很眼熟啊!”   厉泽阳:“……”   眼熟?看来醉的不轻。   手指继续摩挲她的脸颊,嗓音醇厚性感,“认识我?”   倪初夏点头思考,“像……”随后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眼睛一亮,“像厉泽阳那个老流氓!”   男人目光一顿,只是看着她,看不出情绪如何。   见他不说话,倪初夏觉得不解气,又用力戳了两下,“老流氓,长得好看也是流氓……”   男人抬手握住她的手,脸色沉下来,“不许闹。”   “哼,别以为你板着脸我就会怕,凶什么凶?!”倪初夏撅着嘴,双手并用蹂躏他的脸,嘴里振振有词,“叫你耍流氓!叫你欺负人!”   厉泽阳眼眸转深,止住她的胡闹,“乖点,嗯?”   双手被他按在身侧,倪初夏动弹不得,知道害怕了,急得红了眼,“坏蛋,你又欺负我……”   女人心海底针,更何况这个女人还醉了。   厉泽阳见她要哭,头疼了,急忙松开她的手。正当他说话,倪初夏扑过来,男人坐在床沿边身后没有支撑,两人齐齐摔在地上。   “摔到哪了?”厉泽阳半撑身子,垂头询问,唯恐她受伤。   倪初夏半趴在他身上,眨巴漂亮的眼睛,倏尔攀上他的脖颈,狠狠咬住男人的下巴,“骗子,咬死你……”   厉泽阳闷哼一声,拧眉忍着,“谁骗你了?”   听到男人的声音,倪初夏渐渐松口,眨了眨水润的大眼,“你!大骗子!都结婚了还出去勾三搭四,流氓!滚蛋!*!”   “除了你我还勾搭过谁?”   厉泽阳头疼的厉害,他到底做了什么,*这个词都用上了。   “哼,我都看见你和她牵手了!”倪初夏瞪着他,男人果然没有好东西。   牵手……   厉泽阳眉头紧蹙,眼底一怔,只是片刻功夫,笑意从如墨瞳仁中晕染。   “不要脸!”还好意思笑,可恶!   倪初夏撑着身子起来,奈何手脚发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男人眸光隐隐闪动,搂住她的腰肢,附在耳边低声警告,“别动了。”   “我就…啊……”   尖叫声响彻房间,一阵天旋地转,已然在床上,只是姿势对调。   男人伏在她身上,轻轻摩挲她的脸,“没牵手。”对上她漂亮勾人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没有牵她的手,我发誓。”   “真的?”   “要相信你老公。”厉泽阳低头覆上她的唇,和记忆中一样,柔软甜美。   “唔……”   倪初夏头更晕了,只能勉强跟上他的节奏。   唇齿相依,她感受他在细细临摹唇瓣,然后长驱直入直至占领主权。   男人的手握住她的腰肢,贴上嫩滑的肌肤,一切顺理成章。   胃里一阵翻腾,倪初夏睁开双眼,双手无力贴在男人胸前,“…我好难受……”   “宝贝,一会就不难受了。”厉泽阳脸上浮起薄汗,抬手轻抚她的脸,隐忍出声。   倪初夏脸色难看,狠狠掐着男人,“老娘想吐,要……”   话未说完,“哇”得吐出来。   胃舒坦了,心里也好受不少,倪初夏倒床睡过去。   厉泽阳脸如菜色,看着心安理得睡得安稳的女人,额头青筋暴起。   最后,只得认命清理她折腾的残局,换下床单被罩……   翌日。   倪初夏被岑曼曼的电话叫醒,“初夏,我被厉氏录取了,职位是设计师助理。”   “嗯?等你成设计师了再说……”迷糊中,倪初夏挂断电话。   被吵醒之后,头就疼得厉害。   倪初夏揉了揉太阳穴,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好像喝了很多酒……   掀开被子准备起床,感觉有些冷,倪初夏低头,瞧见只穿了小内,愣住了。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   厉泽阳进来,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洗漱去吃饭。”   “滚蛋!”倪初夏抄起枕头扔向男人。   厉泽阳躲开,眼底划过不悦,“酒还没醒?”   “老流氓,谁让你脱我裤子的!”明明睡觉前是穿着睡衣睡裤的。   男人眸光一闪,如墨的瞳仁深邃,“你自己脱的。”   “你放屁!”她有病差不多。   厉泽阳的表情高深莫测,留下爱信不信的眼神离开。   出了主卧,厉泽阳轻揉太阳穴,无奈摇头。   昨晚忙到很晚,总算可以睡下,哪知她不安分,一直折腾,要不是他阻止,估计上衣都要全部扒完才罢休。   脑海里浮现昨晚的场景,男人挽起薄唇,醉酒也不是没好处。至少,他知道了她是在乎自己的,不然也不会介怀于潇和他的关系。   至于昨晚被打断,多少有些遗憾。但也知道这事要循序渐进,否则老婆吓跑了可就得不偿失。   ------题外话------   感谢【人鱼之泪0131】送的鲜花 064、厉泽阳,你又算计我?!   秋日早晨,起了淡淡的薄雾,带着凉意。   倪初夏穿着浅粉色毛呢连衣裙,长发随意扎了丸子头,便下楼吃饭。   两人相对而坐,倪初夏看了眼早餐,不想吃,宿醉醒来没胃口。   厉泽阳抬眼看她,眼底微怔,对她这样的打扮很满意,乖巧漂亮,令人赏心悦目。男人不由挽起薄唇,起身从厨房端出红豆山药粥。   闻到味道,倪初夏皱起的秀眉舒展开,探头问:“这什么?”   唔,好香。   “红豆山药粥。”揭开盖子,香味顿时弥漫,厉泽阳见她享受地浅眯美眸,眼底荡起波澜,“给你解酒的。”   倪初夏弯下漂亮的眼睛,接过他盛的粥,不客气吃起来,直到一碗见底倪初夏才腾空说话,“好吃,你做的吗?”   厉泽阳看着她,不置可否。一早起来就用小火煮着,等她醒来刚好能吃。看着她那副满足的模样,没白费功夫。   “等哪天退伍了,你还可以回来当厨师,不错。”倪初夏一本正经地开口,她喝过不少粥,就属他做的最好吃,红豆和薏米调味,山药入嘴即化,香甜可口。   “我谢谢你的建议。”男人没好气看着她,做厨师?真是会想。   心情极好地又喝了一碗,倪初夏捧腹感慨,“要是每天都能喝到就好了。”   “把酒戒了,这个期盼倒是可以满足你。”厉泽阳伸手轻点她的额头,小姑娘喜好喝酒,不好。   倪初夏点头,直溜溜望着他,“你还会做其他的菜吗?”   厉泽阳:“……”   “我还想吃其他的。”眨了眨勾人的眼睛,一点也不客气。   “看你表现。”厉泽阳抿唇,低头用餐。   “我表现一直很好,九点前都准时回家了。”倪初夏自我感觉良好,双手环胸靠在座椅上。   厉泽阳手顿了一下,高深莫测看着她,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干嘛这么看我?”抬手摸脸,狐疑问出口。   “那份协议你也只做到了这一条。”厉泽阳似笑非笑,还是在他监督下完成。   噗…   愕然,倪初夏回想条款内容,蓦地瞪眼,“你放屁,第一条同床共枕老娘做到了!”   她都打定主意睡客房,却总有变故出现,昨晚一时喝high断片了,早上醒来追悔莫及、懊悔不已。   厉泽阳饶有兴味,“后面呢?不许说脏话、不许撒谎、不许和异性过多接触、不许无故生气使性子……”   一连串‘不许’条款,倪初夏懵了。   那天她虽然喝酒了,但看得清清楚楚,那张纸上顶多只有八条,可这货随便一说就已经超过了。   哪里出错了?   倪初夏大脑高速运转,猛然想起那晚的细节,脸色沉下来,咬牙切齿道:“厉泽阳,你又算计我?!”   男人如墨瞳仁隐隐染了笑意,极力掩着,在她生气懊恼离去时,笑意完全侵染,无比荡漾。   倪初夏暴走来到后院,饶了三圈仍然想咬死他!   狠狠揪掉盆栽的树叶,倪初夏望天欲哭无泪,再也不要相信他的话了,呜呜呜……就知道骗她、坑害她!   途中接到汉娜的电话才缓过来,内容大抵是事情比较棘手,她现在还不能回国,莫少白还得麻烦自己。   倪初夏心生愧疚,两次和莫少白吃饭都不太愉快,实质性的帮助也只是提供了住处。这么一想,问汉娜要了莫少白的联系方式,挂断电话后拨了过去。   “喂?”迷糊的声音响起,含着哑意。   “莫先生,我是倪初夏,你…还没醒?”倪初夏抬头望着日头,大明星也懒床。   “醒了。”莫少白的声音恢复如初,“有什么事?”   倪初夏愣了一下,随便扯了理由,“汉娜刚刚有给我打电话……也没什么事,你继续睡吧。”   “倪小姐……”   “嗯?”   “以后叫我少白就行,莫先生听着别扭。”   “好,你也叫我初夏吧,礼尚往来。”倪初夏应下,对于他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她都会尽力满足,谁让她惦记着他手里的资金呢!   收线,莫少白低头一笑,唇齿间流转‘初夏’二字,声线清晰好听。   回到客厅,厉泽阳已经换好衣服下楼,下巴微抬开口,“爸让你去趟公司。”   说着,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啧啧,倪初夏白了他一眼,那是谁爸爸呢,喊得那么亲切!   到底还是坐上了车,只是她没主动说话。   倪氏建材。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司,到了方旭的办公室。   “倪小姐,厉先生。”经倪德康介绍,才知道原来倪初夏已经结婚,他多少也猜测会有隐情,否则厉氏怎么会愿意出资。   厉泽阳朝他颔首,算作打招呼,目光最终落在一旁坐着的倪德康,“爸。”   “泽阳来了,快过来坐。”倪德康满意地点头,这个女婿是越看越喜欢。成熟稳重,身份摆在那,以后的日子上也能帮到不少。   倪初夏走过去挽住他的手,不依不饶,“爸,你眼里只有他,都没有乖巧可爱的女儿了。”   “哈哈,这么大还撒娇,让人看了笑话。”倪德康哈哈大笑,满眼都是宠爱。   厉泽阳望着她,瞳仁深邃,眼底划过一抹莫测,她这样轻松撒娇的模样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   方旭目光落在一老一少上,笑着说:“倪总,这让人看了只会令人心生羡慕,哪里有人笑话。”   “就是,哪家女儿有我这么贴心?”倪初夏弯下眼睛,将头靠在倪德康肩膀上,这是她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啊。   倪德康无奈摇头,轻轻顺着她的头发说道:“夏夏,爸爸让你来是想把你介绍给公司高层……”他看向方旭,“通知半小时后开会。”   “是,倪总。”   “方旭你等等。”倪初夏出声止住他的话,“爸,我知道现在自己几斤几两重,让我接手公司肯定会有人不服。”   方旭眼底划过赞赏,倪德康这样做只会动摇高层,好处甚微。   “所以,我想先从底层做起,等自己有能力了再接手。”她知道放弃这次机会,就是给黄娟机会,但她不能拿倪氏做赌。   倪德康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厉泽阳,“你呢,怎么想?”   厉泽阳眼底波涛暗涌,扔下令人震惊的话,“爸,我只问一句,倪氏的股份你打算给她多少?”   ------题外话------   要问老婆是用来干嘛的?   厉先森:逗乐的   夏夏:……   感谢【段了爱情的念头ˇ】送的鲜花   感谢【高冷小公举】送的鲜花、钻石、打赏 065、你认为我能看得上   倪初夏愣住了,随后起身拽住他的衣袖,低声警告,“你瞎说什么呢?”   对倪氏建材的股份她从没有肖想过,答应接管倪氏也是因为公司是爸和妈一起创建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被人架空却什么也不做。   可是厉泽阳刚刚的话明显带着敌意,看起来就像她是白眼狼,带了丈夫过来要夺公司大权。   他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垂眸看着他,如墨的瞳仁深不见底,反手扣住她的手,使力示意她闭嘴。   方旭一脸震惊,他是在逼倪德康放权吗?难不成让厉氏注资实则的目的在于公司?!   气氛逐渐凝滞,听到他的话,倪德康眯了眯眼,片刻怔愣后说道:“夏夏妈临去前把她名下的股份平分给了她和明昱,股东大会召开时我也会照做。”   他想过厉泽阳会为夏夏争权,但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时候,看来她女儿的确找了位好丈夫。倪德康眼眸微沉,心里有所打算。   厉泽阳眉头紧蹙,眼底划过不悦,说话时被倪初夏抢先,“股份的事以后再说,方旭,麻烦给我在公司安排职位。”   被点到名,方旭微愣,看了眼倪德康后,点头应下。   “职位不宜太高也不要太低。”厉泽阳开口,目光含着深意。   “不如来做我的助理,倪小姐不介意吧?”方旭是聪明人,当即明白他的意思。   倪初夏毕竟是倪德康的女儿,让她从底层做起多少不合适,但直接任命为总裁或划股份也说不过去。   “不介意。”倪初夏轻轻摇头,她实在不懂厉泽阳打什么主意,只希望他别再语出惊人了。   离开倪氏,两人坐上车,倪初夏不满开口,“厉泽阳,我不干涉你的事情,也劳烦你以后别干涉我。”   男人眸光闪动,知道她在生气,薄唇抿起没有说话。   “刚刚在我爸面前不是挺能说,现在哑巴了?!”倪初夏靠在后座,双手环胸猜测,“你娶我难道是因为倪氏?”   望着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气得不行大叫道:“禽兽!我当初怎么就答应和你结婚了?!”   厉泽阳眉头紧蹙,上升到禽兽了,很好。   “自己动脑想想,倪氏能比厉氏旗下哪个公司赚的多?”男人将她将信将疑的表情尽收眼底,抿唇冷哼,“比不过一家,你认为我能看得上?”   “切,搞得你多厉害一样,不就一破当兵的……”倪初夏小声嘀咕,漂亮的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你还不是嫁给当兵的了?”厉泽阳挽起薄唇,已经习惯她这么说话。   卧槽!   倪初夏惊讶不已,已经说得那么小声含糊,这都能听见,是长了对狗耳朵嘛?   车内安静下来,倪初夏靠着座椅快睡着时,厉泽阳开口,“你还有妹妹和弟弟,是吗?”   “嗯。”倪初夏轻声应答,“不过是同父异母。”   男人抿唇点头,心里已经了然。   倏尔睁眼,倪初夏偏头狐疑看着他,“问这个做什么?”   厉泽阳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漫不经心说道:“自己动脑想。”   他的眉宇舒展,与刚毅的脸庞相称,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儒雅,而立年纪男人的稳重在他身上体现,散发独有的魅力。   ——   厉氏集团。   岑曼曼跟在人事部主管身后,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她不是第一次上班,但这次显然和在岑氏不同,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是岑家收养的女儿,她也不用受到特别照顾。   经过大厅,在看到岑南熙时,她愣住了,停下脚步。   主管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以为她是被他的相貌迷住,好笑解释,“那位是岑氏的总裁,花名远扬,这种男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岑曼曼艰难扯出笑容,“是吗?”   “这样的男人很危险,像你这样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是离他远点……”主管好意提醒,领着她走向电梯。   上班时间,电梯门口并没有人,等待过程中,旁边专用电梯开了。   人事部主管见到出来的人,立刻问好,“厉总!”   男人穿着正装,略微颔首,便跨步离开。   两人进了电梯,主管感叹,“像我们厉总这样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简直秒杀了岑氏总裁,你说对吧?”   “啊?对,秒杀了。”岑曼曼点头附和。   按照年龄阅历厉泽川甩岑南熙不止一条街,可见还是有很多男人比他优秀,所以……别再想了!   主管领着岑曼曼熟悉了公司,最后带她去了设计部,“李娜,这是新招来的助理,你先带着吧。”   李娜正在改设计图,应下后抽空看了眼人,不看还好,看到是她,眼底诡谲多变。   “以后你就跟着李娜,她会告诉你平常要做什么。”主管交代完,也就离开了。   岑曼曼自然也认出李娜来,想到那天宴会发生的事情,眸光略微闪动,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这么想着,李娜已经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目光含着嘲意,吩咐道:“你以后就坐在那个位置,这里可不像别的阿猫阿狗的地方,来了就得遵守规矩,去看公司的简章吧。”   岑曼曼顺着她丹蔻鲜亮的手指看过去,紧了紧握包的手,点头走过去。   整个公司,设计部的人员调动一直很大,多了人也没引起其他人注意。坐在李娜身后的设计师轻拍她的肩,“你今天话里有话啊,她得罪你了?”   “哼,没有啊,我说的难道不对?”李娜化着精致的妆容,似笑非笑看向那人,“林东升,看到长相清纯点的女人怕是笔都拿不起来了吧?”   “嘿,瞧你说的,咱们设计部之花不一直都是你。”男人见她面色不好,赶忙讨好,之后挠挠略长的发,转身回去工作。   接近正午时分,穿着干练的女人来到设计部,扫了眼四座问道:“谁是岑曼曼?”   李娜认出女人是秘书室的艾琳,冷笑起来,想自己来厉氏一个月,也没见过**oss一面,岑曼曼今天刚来就惊动了上头,果然是空降兵。   “曼曼她…出去买东西了。”同一批进设计部的小助理怯生生回话。   艾琳不悦皱眉,只是片刻开口,“等她回来通知她来趟顶层,厉总要见她。”   小助理点点头,眼里含着崇拜目送她离开,收回视线撞见李娜恶狠狠的目光,惊愣住了。   ------题外话------   感谢【兰丰了】送的钻石和鲜花 066、在你眼里我不值一亿   艾琳离开后,设计部炸开了锅,都在猜测这个设计助理岑曼曼是什么来头,第一天上班竟然得到大老板的召见。   林东升同样疑惑,他回头看了眼李娜,见她面色阴沉沉,心中了然。   没多久,岑曼曼回来,只见她手里端了几杯咖啡,因为快走鼻尖浮现薄汗。她走到李娜跟前,将咖啡放到桌上,“你要的咖啡。”   李娜冷哼出声,端起咖啡,蓦地便脱手,“你要烫死我啊,真不知道找你进来能做什么?”   纸杯落在地上,见咖啡溅起染污了岑曼曼的裙摆,李娜眼里讥笑明显。   小助理见到这幕,急得额头冒汗,咬牙走过来,“曼曼,厉总让你去顶楼一趟。”   岑曼曼愣了一下,对着小助理点头,而后目光不卑不亢看向李娜,“下次做小动作的时候,麻烦高明点。”   李娜面色一僵,“哼,你一个走后门进公司的人需要我动手?”   没有再多说,岑曼曼挺直腰板走出设计部,留下一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坐上电梯,到达厉氏顶楼,她心里有些琢磨不定,担心是因为岑南熙的干涉,才会惊动厉氏老总。   “岑曼曼?进办公室吧,别让厉总等久了。”秘书室只有两个座位,说话的是艾琳,本想等她上来给点脸色,但见小姑娘长得乖巧的很,也就不忍心了。   岑曼曼眨了眨眼,点头后进了办公室。   不出所料,总裁办公室除了厉泽川外,还有另一个人在。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单手搭在靠背上,慵懒、嘴里噙着淡笑。   “厉总,你找我?”岑曼曼试图忽略男人,双手握拳紧抿唇角。   厉泽川目光淡淡看过来,下巴朝着岑南熙点了点,语调平静,“你大哥找你有事。”   听到‘大哥’,当事人皆是一愣。   岑曼曼扯了扯嘴角,看向男人,艰难开口,“大…大哥,你有什么事?”   是啊,在外人眼里,他们只是兄妹关系。   岑南熙眉峰一皱,显然对她这声‘大哥’很不满,只是对着厉泽川说:“既然找到了,我就把人带走了。”   岑曼曼身形一顿,下意识向后退后,“我不回去。”   “你想进公司我给你安排,何必来这里受苦?”岑南熙眼底划过不悦,狭长眸子浅眯,“还有,从今天起搬回来住。”   受苦?   厉泽川的视线从文件上移开看向对峙的两人,眼底划过不耐。   岑曼曼一直垂着头,听到他的话蓦地抬头,“你在以什么身份要求我?”   岑南熙眼眸怔愣,旋即别开视线,没有回话。   呵……   她心底冷笑,就知道是这样,既然没胆子在外人面前承认,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   “曼曼……”岑南熙起身抓住她的手腕,似在隐忍。   “厉总,我是签了劳动合同的,现在有人企图用暴力带走你的员工,你就这么看着?”岑曼曼用力挣扎,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男人。   男人悠悠看向她,白净的脸颊急得泛起红晕,明明焦急却又强装镇定,第一天上班就敢说出近乎威胁的话,不知道是单纯还是单‘蠢’呢?   “岑总,令妹已经是我手底下的员工,你这样强行带走不合规矩。”厉泽川慢条斯理从位上起来,整理衣袖,显得儒雅稳重。   “解除合同而已,并不是难事。”岑南熙见她挣扎,略显烦躁。   “这么说赔偿金准备好了?”   “要多少?”岑南熙耐心缺缺,说着就要打电话让人送钱,在听厉泽川说出“一亿”时,动作一顿,眼里划过阴狠,“厉总在说笑呢?”   厉泽川走过来,趁他情绪不佳扯过岑曼曼,高大的身躯挡在她前面,“我、从不说笑。”   岑曼曼动了动手腕,感激看了眼厉泽川,随后目看向岑南熙,目光平静说道:“大哥,在你眼里我应该不值一亿吧?”   对于商人,一亿能做太多事情,岑曼曼笃定他不会拿出来。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再回那个令她觉得厌恶的‘家’。   岑南熙眼眸闪过一抹猩红,眼里充斥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里,她何曾这样过?从来都是乖巧的模样,他让往东绝不会往西。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岑曼曼看他的眼里已经不再是倾慕和喜欢,更多的却是失落和反感。   “你先下去工作。”   示意她离开,见她身影消失,厉泽川才收回视线。   “厉泽川,你他妈是故意的?”岑南熙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   近几年厉氏已经开始涉及各行各业,其中就包括他们岑家的主营业酒店,而今年两家竞争格外激烈,厉泽川招曼曼进来,不得不让他多想。   “岑总,没事就请离开吧。”厉泽川眼里平淡,仿若在他眼里,岑南熙不过是跳梁小丑。   “你……”岑南熙平复心情,步步逼近低声警告,“不许打她的主意,她要是出事我绝不饶你!”   这么在乎?!   厉泽川略微扬眉,像是发现了什么,似有若无地勾起薄唇。 067、你想过以后吗?   临海苑。   半靠在椅上,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洒进来,照得人很舒服,倪初夏眯起眼,听着海浪拍击礁石发出的声音,昏昏欲睡。   直至太阳落山,她才悠悠转醒。   这个时候,家里的阿姨已经在厨房忙碌,岑曼曼也下班回来。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倪初夏伸起揽腰,扭动睡僵的脖子。   “还行。”   岑曼曼垂头,坐在沙发上吃着阿姨准备的水果。   见她这副焉巴的模样,倪初夏双手环胸,下巴微抬问道:“说吧,发生什么了?”   “他…他去厉氏了。”岑曼曼叹了口气,很无奈。   “哟,追人都追到别人地盘了,还真有毅力啊?”倪初夏嗤笑出声,眼底满是嘲弄。   “初夏……”岑曼曼握住她的手,眼里浸了悲伤,“我想我是完了,竟然还会对他存有希冀。”   岑南熙这个男人,就像是她心头上的刺,不拔会一直疼,拔了或许她就会死。   倪初夏呶动嘴,最终没有说话,顺势蹲下将岑曼曼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她。   “昨晚他喝多了打电话给我,我想着就这样吧,他和那些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可是当我看到他出现在我面前时,脑中就不自觉想到他和别的女人调笑暧昧的场景……”   那么刺眼,心疼的快要窒息。   “傻不傻?”倪初夏眨了眨漂亮的眼,双手扶上她的肩膀,“曼曼,你要明白,就算你能接受他有别的女人,你和他也不可能。”   “你想过以后吗?他以后会结婚,对象不会是你,难道你还要不求名分跟着他?”倪初夏心里焦急,想让她清醒点。   “我……我没有想那么多。”岑曼曼闭眼摇头,她从来不敢去想未来。   “我们曼曼这么漂亮,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倪初夏故作轻松调侃,不想让她再想伤心的事情。   岑曼曼睁开眼看着她,勉强挤出笑容。   她是她最信任的人,如果知道她做的傻事,会很伤心难过吧?可是……一切都迟了,即使已经知道前途末路,也只能义无反顾向前走。   这晚,倪初夏依旧睡在客房,即使岑曼曼表现和往常无异,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害怕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   之后的日子,倪初夏开始忙碌起来。作为方旭的助理,虽然没有其他高层管理忙,但要处理的事情也还是很多。   这几天方旭让她整理近十年公司的资料,从中了解到公司如今的情况。厉氏注资后,工厂已经重新运转起来,罢工事件也就这么过去,公司虽然丢了几家大单子,但损失已经降到最小。   在外人眼里或许会觉得倪氏建材已经濒临破产,殊不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即使再不济,也是屹立在珠城几十年的大企业。   了解到这点,倪初夏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方旭从办公室出来,轻敲她的办公桌,“今晚和盛源有合作要谈,记得把资料、合同准备好。”   “我也要去?”   听到她这么问,方旭笑了,“你说呢?”   “可是我……”倪初夏欲言又止,最后点头应下。   待方旭离开,她单手撑着头,表情苦恼。和盛源谈合作,九点前回家怕是不可能了。哎……还不知道厉泽阳那货会怎么折磨她?   傍晚六点钟,方旭和倪初夏准时到了红鼎酒店。   趁着盛源老总没到,方旭嘱咐道:“等会尽量不要喝酒,盛源新上来的老总没别的爱好,就是喜好美女,等差不多记得找理由先走。”   若说平常,方旭不会说这番话,但倪初夏不同,她是倪德康的女儿,并且很有可能会是倪氏未来的主人,不能怠慢了。   倪初夏若有所思点头,问道:“合作谈成的几率大吗?”   方旭沉默了一会,放在桌上的手握紧,“如果没人阻挠基本能成,但怕是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话落,包间门从外打开,洪亮的男声响起,“方副总来这么早啊?”   来人穿着西装,中年男人秃顶大肚腩,只见他看到倪初夏时,眼睛猛地一亮,“哟,方副总换口味了!”   方旭眼底划过厌恶,却在与他对视时浮起笑容,没有否认。   两个男人心中各自有掂量,互相寒暄后才落座吃饭。饭局中,王强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倪初夏,话语中多次暗示,在没得到回应后,后面的交谈陷入了僵局。   “王总,倪氏在建材方面是公认的好,这你也是了解的……”   “方副总,我等会和正荣集团高层有约,你看要方便不如一起?”王强直接打断他的话,目光落在倪初夏身上,意有所指。   ------题外话------   感谢【果果糖】投的评价票   军少群正式开通,欢迎美妞们加群扑倒唐唐。   米唐家:156378297(敲门砖写读者会员号就行)   另外,在上架前会有活动,凡是粉丝值达到秀才以上的都会送上实体礼物,精致手链、刻字保温杯等 068、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方旭眼里一怔,双手紧握住拳头,正荣集团?哼,看来今天的合作十有*是谈不成了。   “王总邀请,哪能有不去的道理?”话落,方旭眼神示意倪初夏,旨在让她借机离开。却没料到她不仅没走,还主动和王强搭话。   “王总,关于和贵公司合作的事还请你多考虑。”倪初夏单手摩挲杯口,心里有自己的思量。   “哎,今晚权当出来玩,不谈工作。”王强打着马虎眼,既不拒绝也不接受。   方旭和倪初夏对视一眼,之后两人都没再提合作的事。   离开红鼎酒店,两人坐上车。   方旭坐在后座上直接骂爹,“正荣那帮兔崽子,什么事都得插一脚!”   倪初夏身体后靠,漂亮的眸子闪动光泽,没有说话。   “正荣集团是房地产发家,近几年才涉及建材行业,资历和口碑,比不过我们。”方旭做了简单介绍,看向她目光有些复杂,“但当时以为两家会联姻,在这方面却帮了他们不少,没想到却是狼子野心!”   倪初夏冷笑,先前韩立江利用她,在媒体面前树立痴情形象,表现出不管倪家如何他都不离不弃的样子。如今呢?暗中破坏倪氏和盛源的合作,虚伪的令人恶心。   方旭见她不答话,以为是累了,出声问道:“我先送你回去,地址是?”   “不用,一起去皇冠。”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阻挠他们,她倒要看看来的是正荣哪位高层?   皇冠盛宴。   包间内烟雾缭绕,王强左拥右抱,笑得好不快活。见倪初夏进来,推开身边妖娆的女人,“方副总,过来坐这里。”   闻到烟草味,倪初夏皱起秀眉,强忍不适在方旭身侧坐下。   “初夏?”韩立江推门进来,看到她在,明显愣住了,见她身边是方旭,心下也了然,收拾心情走过来,“什么时候对谈生意感兴趣了?”   听着韩立江故作熟稔的问话,倪初夏眼底冷下来,殷红的唇一张一合说道:“在得知对手是正荣的时候。”   “……我只是单纯的请王总玩玩,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韩立江脸上始终维持笑意,目光深情。   倪初夏恍然一笑,弯下眼看向王强,“那可说好了,今天只玩不谈生意,王总你可不得公正。”   王强一直觉得她眼熟,这才想起竟然是倪氏的千金。对于她的要求,自然要应下来,于是连连点头,“倪小姐让王某公正,王某哪能不从。”   倪初夏笑了,看向韩立江时,眼睛亮而勾人,好似在向他宣战。   韩立江脸色骤变,双拳紧握,他筹划这么久,为得就是见到盛源老总后让他松口和正荣合作,这样他才有可能扳倒齐泓,只是……一切都被眼前耀眼漂亮的女人破坏,偏生他还不能把她怎么样?!   王强在得知倪初夏真实身份后,态度转好,真如他所答应的,与方旭、韩立江的交谈中丝毫不谈合作。   时间逐渐过去,倪初夏在交谈过程中喝了不少酒,这会靠在沙发上休息。   韩立江使眼色让进来的女人去陪酒,他脱身来到她身边,“听方旭说你去公司上班了?”   “初夏,当初倪氏出事我曾提议要出资帮助,可是……你知道的,正荣的大权掌握在爷爷手里,他偏爱的不是我,所以对不起。”想起家里那些破事,韩立江脸色发青,平复心情继续说道:“即使我们做不成夫妻,你也不用这么冷淡,只要你愿意我永远可以是你的立江哥。”   “你的那些事我并不感兴趣,我现在只知道你要和我抢盛源这块肉。”倪初夏倏尔睁开眼,抬手揉着太阳穴。   “初夏,你把盛源让给我,等我坐上正荣的总裁,会双倍还给你。”韩立江极力说服她,签下盛源的单子,才有可能把齐泓拉下来,他不能再等了!   倪初夏眨了眨眼,轻笑起来,“不如这样,你让给我,等我做上倪氏的总裁再还给你,如何?”   韩立江明显有些急了,他并没有开玩笑。   余光见王强走出去,倪初夏转动眼珠,没理会韩立江,起身跟了出去。   包间外,倪初夏掏出手机,看到58个未接来电,吓得手软,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这时手机进了短信。   ——连一条协议内容都做不到,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倪初夏蓦地把手机扔进包里,抱着双臂一阵恶寒,她都能想象到厉泽阳编辑这条短信时候的模样,表面高深莫测,内心禽兽流氓!   抛开不必要的想法,倪初夏走到男厕门口,在王强出来时,她开口说:“王总,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吧?”   “不是说不谈合作?”王强酒喝得虽多,但他经常应酬并没有醉。   倪初夏扬眉,眼里划过狡黠,笑道:“王总可真健忘,我是说今天不谈合作,现在已经过了零点。”   王强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倪小姐果然聪明,和你一比,韩立江那小子还是欠了火候啊!”   “王总谬赞。”倪初夏浅笑,抬手指向另一条路,“酒喝了不少,给你准备了暖胃的宵夜,请吧。”   ------题外话------   感谢【ty1018】、【咪咕噜777】、【雨潇源曦】投的五星评价票、鲜花和钻石   军少群正式开放,欢迎美妞加入:156378297   另外,军少在上架前后会有活动,凡是粉丝值达到秀才以上的美妞,唐唐都会送上实体礼物,如:定制原创手链或脚链、刻字保温杯(冬天到暖暖的) 069、你那样也算亲   “王总,合作愉快。”   “和漂亮的倪小姐合作,当然愉快。”   韩立江从包间匆忙出来,就见王强和倪初夏相笑握手,心像是沉到了湖底。他在包间坐了有十分钟,王强和倪初夏都没有回来,心生疑惑,但看方旭脸上无异也就没多想。   时间逐渐过去,心中疑虑加深,等他察觉不对时,方旭起身整理衣服,对他温和一笑,说出的话却让他差点气吐血。   盛源集团的合作丢了,这么久的心血也白费了!   “初夏……”韩立江僵硬叫出她的名字,面色阴沉。   王强的目光在两人中流转,笑着说:“你们年轻人聊聊,我先走了。”   “王总慢走。”倪初夏表情不变,目送王强离开。   珠城的秋季,透着萧瑟,尤其到了下半夜,浸着寒露,格外凉意。   微风吹起她的长发,她抬手将发别在耳后,亦如往常那般柔美好看。   她转身看着韩立江,目光很淡,“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已经不是正荣的副总,手里的股份还没一个外姓人多,你离开我是对的。”韩立江自嘲一笑,自从齐泓回来以后,他就开始整夜睡不着,仿佛他就是自己的噩梦,挥散不去。   倪初夏眉头蹙起,眼底染了不悦,冷笑说道:“就算你已经成为正荣的老总,我也会离开你,一个连自己下半身都管不住的男人,我要来何用?”   “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为什么……”   “够了。”倪初夏打断他,“我最讨厌犯错还拼命找借口的人,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见车来了,倪初夏不带任何留恋上车。   “他又纠缠你了?”方旭语调轻松,因为谈妥了生意,心情很不错。   “你们男人都这么贱吗?”倪初夏双手环胸,眼底染了探究。   方旭眼角一动,扶额无奈说道:“这个问题你还是回去问厉先生吧?”他是回答不了的。   想到厉泽阳,倪初夏顿时焉巴了,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那条短信,心里怵得慌。开始自我催眠,现在已经凌晨,那货是军人,作息规律,肯定睡着了!   对,一定睡着了!   就这么抱着侥幸心理回到临海苑,别墅内一片安静。   本想偷偷溜进客房,但目光落及客厅沙发时,她愣住了。月光透过落地窗散着银白的光亮,长手长脚的男人躺在沙发上紧闭双眼,显然已经熟睡。   倪初夏蹑手蹑脚走过去,对他张牙舞爪做鬼脸,玩累了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歪头看着他,脸庞棱角分明,薄唇紧抿透着几分凉薄,啧啧啧,白瞎了这长相,怎么性格这么……讨人厌呢?   趁着酒劲未退,倪初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见他没反应,捂着嘴傻笑起来,“叫你整天欺负我,以后见到老娘客气点,知道吗?”   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厉泽阳就已经醒来,感受到自己的脸被蹂躏,准备睁眼吓一吓始作俑者,蓦地唇上一阵温热,身形一怔,心跳都乱了。   “我都亲你了,你醒来可不能怪我。”倪初夏红着脸,轻声呢喃。   “你那样也算亲?”顶多是嘴对嘴接触。   听到男人的声音,倪初夏被吓到,急忙起身,结果起得太猛一屁股坐到地上,身子后仰,后脑勺磕到茶几上,懵了。   厉泽阳心跳漏了半拍,大手一捞将她抱在怀里,半天不见她反应,男人慌了,“疼吗?”   “卧槽,你说疼不疼,老娘刚刚都看到星星了!”   厉泽阳:“……”   该有的同情,在她豪迈的骂咧中消散。   “你该。”男人阴沉着脸放开她。   倪初夏见他变脸,心里“咯噔”一下,只是瞬间就挤出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头好晕,会不会是脑震荡?撞傻了可怎么办?”   厉泽阳目光落在她脸上,眼里含着深究,“也不能再傻了不是?”   强忍心里不满,倪初夏乖巧点头,眨巴眼睛应道:“我傻了也是你吃亏呢,哎呀,头好晕啊……”   知道她是装的,厉泽阳只觉得好笑,也不拆穿,薄唇挽起说道:“过来,我看看。”   “哦。”倪初夏慢悠悠移到他身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可怜。   “疼不疼?”   “哎呀,你轻点,好疼……”   “这样呢?”   “嗯,舒服……”   岑曼曼被楼下动静吵醒,本来想下来看看,下了几阶楼梯听到两人的对话后,红着脸跑回房里,这两人还有在客厅那啥的习惯?!   “回房吧,明天要是没好就去医院看看。”厉泽阳起身,见她不动,饶有兴味看着她,“需要我抱你上楼?”   见他作势就要伸手,倪初夏摇头,先他一步上楼回房。   厉泽阳靠在床上,双手交叉搭在被褥上,视线却是落在刚洗完澡出来的倪初夏身上,她的脸蛋被水汽蒸得红扑扑,穿着粉色家居服,倒像是个孩子。   “我今天晚归是有理由的……”倪初夏一步步走到床边,垂头看着他,总觉得还是要说清楚。   把事情交代完,倪初夏总算舒心,俏皮眨眼问道:“厉先生,娇俏漂亮的老婆都这么乖了,你还要惩罚吗?”   ------题外话------   感谢【东方宇卿】送的鲜花、感谢【ty1018】送的钻石、感谢【星空辰羽】投的五星评价票   军少群正式开通,欢迎美妞加群(qq):156378297(敲门砖写读者会员名就成) 070、可以睡觉了不   厉泽阳全身放松,眉宇少见的舒展开,抿唇看着她,看样子心情不错,他对着她招手,“过来。”   瞅着他,倪初夏踱步走到床头,见他半天不说话,狐疑眨眨眼,就在她身体前倾时,男人伸手将她拽进怀里。   倪初夏双手抵在他胸口,心跳加快问道:“你……要干嘛?”   手轻轻抚上她的发,眼底略有警告意味,“不想受惩罚,嗯?”   感受到他胸腔震动,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唔,好痒。   在她抗议前,男人松开手,语气有些冷硬,“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胆子肥了?”   “当时环境太吵我没听到,等看到的时候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说到后面,已经没了底气,撅着嘴望着他,装可怜博同情。   奈何男人不吃她这套,猛然拉起她的手,卷起身侧的杂志‘啪啪’打上去,实在是气得不行。说是气她倒不如说是气自己太在意,有多久没这么紧张过,联系不上人,竟然差点报警。   他这两下没手软,打得倪初夏手掌火辣辣的疼,但看到他摆着硬邦邦的臭脸,又自知理亏,只好忍着,“哎,打也打了,可以睡觉了不?”   厉泽阳眼底染了无奈,手指轻弹她的额头,“以后不许再这样,知道吗?”   真应了那句话,和一个人呆久了,连脾性都变得相像,对她倒是气不过三秒钟了。   “嗯,绝对没有下一次!”倪初夏连连点头,掀开被子躺下,叹谓低喃,“困死了都,先睡……”   屋内点缀暖黄的灯光,趁着这片光亮,厉泽阳细细打量熟睡的女人,手指轻抚她的眉间,顺着鼻梁到达唇瓣,眼中依旧深邃,却不似以往冷漠,而是氤氲了柔情,染了笑意,就是她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   翌日。   饭桌上,岑曼曼的目光在两人中流转,然后脸蛋诡异的红了。   直到她坐上车才有机会问,“你昨晚和他,咳咳,挺开放呀?”   倪初夏疑惑眨眼,“打什么哑语?”   待她扭捏说出,倪初夏笑着解释昨晚的事,说完调侃道:“你是谁?快把纯洁的曼曼交出来!”   知道弄错了,岑曼曼脸颊泛红,嗔怪看向她。   ——   yl年会到来,倪初夏直接向方旭请了下午的假,去找严瑾。   本以为年会到来,严瑾应该不会太忙,哪知等了半天,连人影都没见到。   直到天色渐晚,她才匆忙赶来,“同事今天恰巧有事,这是她的工作牌,挂上和我进场吧。”   两人从员工通道进入,没有惹来太多人注意。   会场觥筹交错,排场很大,参加的员工就有百位,还要加上高层和各大主播、明星等。   “我听说珠城分公司的老大要致辞,等会盯住他。”严瑾轻碰她的肩膀提醒,杏眼微眯寻找目标。倏尔,她眼眸一亮,笑着说:“初夏,你在这等我一会。”   倪初夏见她笔直走向当红的女星,垂眸低笑,看来是职业病犯了。对这里不熟,也不敢多走动,干脆找了拐角的地方坐下休息。   宴会开始,和严瑾所说无差。领导致辞后,倪初夏目光紧盯那人,快要靠近时,突生变故。   看着眼前穿着靓丽看不出年龄的女人,倪初夏眼眸微怔。   “去那边聊聊?”   “…嗯,好。”倪初夏压住心中疑惑,微笑跟在她身后。   找了四周无人的沙发坐下,周颖端起桌上酒杯轻晃,“据我所知,倪小姐好像不是公司的人?”   “的确是,我过来是想见识一下。”小心回答,怕连累严瑾。   周颖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端倪,失败后,收回视线轻声问:“听说前段时间倪小姐家里的公司出了问题,不知解决了没有?”   倪初夏心里一惊,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图是什么?   她是厉泽川的妈,没道理会不知道厉氏出资倪氏的事,就算他没说,能知道倪氏出问题,多半查过自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在试探自己。   莞尔一笑,倪初夏垂下眼帘感激道:“已经没事了,这事还要多谢厉总的帮助。”   “哦?”周颖眸光闪动,轻抿红酒,“我看你要感谢老二才是,毕竟没他老大也不会帮忙。”   倪初夏双手握拳,表情略有僵硬,抿唇没有说话。   “老二脾气倔,当初让他进公司也是死活不愿意,非得去当兵,为国家出生入死也不见多有出息?”周颖轻靠在沙发上,眼里皆是不满,冷笑继续说:“他性子还冷,对我这个妈都没好脸色,和他在一起倒是难为你了。”   “没有军人出生入死,哪有您和在座各位悠闲的生活?!还有,我并不觉得难为,能有他这样心系国家的男人不应该是自豪吗?”听出周颖语气中对厉泽阳的不满,虽然不明白她为何那么说,但讽刺的语气太刺耳,想都没想就说出维护他的话。   周颖一愣,握紧手中高脚杯,笑起来,眼里饱含深意。   咬断舌头算了,倪初夏懊恼垂下头,她应该是点头附和控诉厉泽阳的,怎么就脑抽说出那番维护的话?!   ------题外话------   感谢【weixinf91bea67d3】、【weixin61c467f9cd】送的鲜花   厉先森:你喜欢我,承认吧!   夏夏:呵呵……我没病、没受虐倾向,不可能! 071、老二是真的开窍了   收拾情绪,倪初夏抿唇与她对视,眼中已然坦荡。   “看来我们老二是真的开窍了。”周颖上下打量,倒是个漂亮的女人,只是……性格要强,想来也不会太听话,不讨喜。   察觉到她眼里的探究,倪初夏没再刻意端着,到周颖这个年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几番试探就应该能知道自己并不如表面那般。   既然已经知道,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   周颖和她随便聊了两句,大概了解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浅笑端着酒杯离开。   待她走远,倪初夏才敢放松,平日接触的人年龄、阅历和自己都相仿,自然是应付自如,现在换成周颖,还真有些吃力。   “怎么还坐这里?”严瑾走过来,神色焦急。   “刚遇到熟人聊了两句。”倪初夏环顾四周,找到人准备上前时被她拉住,“初夏,等会再去,我们先……”   “严瑾,你想往哪跑?”女星嗤笑,眼底满是鄙夷,“我劝你乖乖把拍到的东西删了,不然立刻滚出公司!”   倪初夏听了秀眉紧蹙,不紧不慢说道:“什么时候一个签约艺人都能开除公司员工了?”   那名女星在看到倪初夏时,眼里嫉妒意味明显。   “今天是年会,总公司领导都在,你说要是让他们听到你的话,会怎么做?”倪初夏弯下漂亮的眼睛,挑眉回视过去。   女星暗自咬牙,恶狠狠说道:“别嘚瑟,只要我在公司一天,你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你想怎么让她没好果子吃?”男声传来,令在场三人都是一愣。   齐烁?   倪初夏和严瑾对视,见她摇头不解,心想这小兔崽子不会火上浇油的吧?!   女星见到是齐烁,眼里一亮,语气立刻柔下来,“齐帅,你真的和公司签约了吗?”   “别废话,回答刚才的问题。”齐烁冷下脸,眼底尽是不耐。   “我……我在和她开玩笑呢,你知道我刚进yl,就是找她了解一些情况。”   对她突然间变脸,严瑾已经见怪不怪,不时和倪初夏低语,两人愉快交流对她的鄙视。   “呵,让我知道你耍心机欺负她,立刻滚出娱乐圈!”齐烁的话,再次让两人惊呆。   她们可都记得那次的事,几天不见转性了?   倪初夏望着女星含恨离去,笑着说:“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低俗的内心,你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嗯,我都习惯了。”严瑾点头,瞪了齐烁一眼,臭小子就知道给她添堵!   齐烁委屈,他都按照哥的意思示好了,怎么还是一脸嫌弃?   见两人要走,齐烁快步拦下,“哎,我帮了你们,都不知道说谢谢吗?”   “你确定是帮?”严瑾见他一脸单纯,没好气说道:“我还以为你故意让她吃醋,好让她欺负我呢。”   齐烁一顿,“我没这个意思……”   “麻烦让开,我们还有事。”   齐烁盯着她,话没说脸先红了,“听我哥说廖凡的事是你帮忙搞定的,就是,就是想谢谢你。”   见他挡在前面,严瑾无奈,蓦地像是想到什么,“口头上说有什么诚意?”   “你想要什么?”   严瑾递给倪初夏放心的眼神,笑着说:“我有个朋友资历不错,你给引荐引荐?”   齐烁愿意帮忙,约见分公司曹总的事情定下来,倪初夏也放下心头那块大石。   接下来几天,除了上班便没有其他事情。朝九晚五,闲的不得了。   而厉泽阳却相反,没有他的欺压、管束,倪初夏的小日子过飘起来了。   这天下班,倪初夏开车回到倪家。   “夏夏来了,泽阳没和你一起?”倪德康照旧坐在沙发上,目光慈爱。   “他最近很忙,有我陪您还不成嘛?”倪初夏坐过去挽住他的手,笑得开心。   “成,当然成。”倪德康频频点头,和她谈工作的事情。   “前几天搞定了一家投资公司,有了资金公司就可以扩建……”   “夏夏,方旭和我提过,不过这家公司的投资,咱们不要。”倪德康神色不似以往自在,语气颇为凝重。   “爸,我好不容易说服他们出资……”   “好了,具体事项方旭会和你说。”倪德康避开话题,脸上仍然带笑,“夏夏,爸爸要和你说件事情。”   “什么?”勉强扯起唇角,眼睛没了刚刚的光彩。   “德康,你瞧瞧我穿这件怎么样?”等来的却是黄娟嗲意的话。   她从楼上下来,看到倪初夏时脸色僵硬,随后笑着道:“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娟姨也好做准备。”   倪初夏见她打扮光鲜亮丽,目光冷淡,“我回自己家,需要你准备什么?”   黄娟看向倪德康嗔怪道:“德康,你看这孩子,我也是好意。”   “好了,都是一家人。”倪德康脸色不太好,伸手拍了拍倪初夏的手,“夏夏啊,晚上留下吃饭。”   倪初夏唇角缓缓勾起,看向黄娟,“我说过,你们主动离开倪家,要想回来,没那么简单!”   ------题外话------   黄娟(倪德康的二婚妻子,夏夏后妈)   她好久没出场怕你们把她忘了 072、你能抱抱我吗   “我是你爸的合法妻子,回自己家怎么了?”黄娟回视,眼里像是淬了毒药。   “这栋别墅是我爸和我妈的,有你什么事?”   听她提及那个死人,黄娟脸色难看,说话依旧轻声细语,“初夏,当时我也不想走,可是那些工人、记者就堵在家门口,远皓和柔儿又还小,我没有办法啊。”   倪初夏看着她,眼里满是嘲意,“娟姨,贤妻慈母的形象不是靠演的。”   “你……德康,你倒是说句话啊?”黄娟低头抹眼泪,一副委屈的模样。   “够了。”倪德康瞪了黄娟一眼,转而看向倪初夏,眼里有些为难,“夏夏,的确是我让他们回来的,远皓和柔儿还是学生,总不能让他们辍学。”   “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事?”   倪德康自知做的偏颇,别开眼睛没说话。   见他没否认,倪初夏心寒了,难受的不行。   黄娟他们不回来,她还真把自己有弟弟妹妹的事忘了,这么想他做的不过分,毕竟倪柔和倪远皓也是他的孩子。   倪初夏自嘲起来,二十年都这么过来了,不过是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没什么好难过的。   她的目光落在倪德康两鬓斑白的发上,不忍心再让他为难,勾唇笑起来,“爸,家里的事情你决定就好。”   她能做的,也只有努力维持这个家的‘和谐’。   黄娟心底一阵得意,泼出去的一盆水还想赶他们走?简直可笑!   这个家会是她的,倪氏建材也会属于她儿子!   到底没留下来吃饭。   倪程凯将他送出门,叹了口气,“大小姐,您别难过,老爷年纪大了,最希望的不过是子女陪在他身边,他心里是在意您的。”   倪初夏垂眸笑了笑,没有说话。   倪程凯望着车离开,感触颇深,大小姐以前最烦就是开车,现在倒是愿意开了。刚刚发生的事他看在眼里,可是说到底他是外人,有很多话不能直说,只是倪初夏的好,他是看在眼里的。   回到临海苑,倪初夏掏出手机给方旭发了消息,没一会他便回过来。   ——公司重大决定一向由倪总定夺,海外公司投资他没有批准,只能作废。   倪初夏紧握手机,内心复杂,眼里染了落寞。   厉泽阳回来,开灯见她一人蜷缩在沙发上,眼底带了深究。   “怎么不开灯?”男人将外套脱下搭在手腕,走过去。   倪初夏眼眸缓慢眨了眨,没精打采说道:“懒得开。”   厉泽阳知道她最近忙工作,以为只是累了犯懒,也就没管她。   待他在书房处理完事情,依旧没听到动静,才惊觉不对劲。   下楼见她还坐在那,男人眼眸暗了暗,“晚上没吃饭?”   倪初夏点点头,后知后觉摸了摸肚子,才觉得饿了。   从倪家回来,她就打发阿姨离开,期间岑曼曼发短信说晚上加班,之后便窝在沙发上忘了时间。   厉泽阳一言不发走进厨房,因为时间关系,只是小炒了两个菜。   坐下吃饭,倪初夏尝了他做的菜,胃口大开,很给面子的吃了两碗饭,一扫抑郁的心情,还不忘拍马屁,“你做菜这么好吃,完全可以不用请阿姨。”   “不请阿姨,等我休假结束你打算饿死。”他敢打包票,就算饿晕她也不会进厨房。   倪初夏一怔,休假结束嘛?   最近真是忙晕了,以至什么事都是后知后觉。厉泽阳是军人,他现在是休假期间,而她竟然已经逐渐适应了他的存在,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好兆头。   意识到这点,她故作轻松说道:“夸你呢,一点不幽默!”   吃完饭,倪初夏径自上楼,洗完澡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开始想自己和那个男人的事。   从结婚至今,他们之间都是由他主导,被迫签协议、被迫同床睡觉……这个男人就这么强势的闯入到她的世界,不容她拒绝。   到如今,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这两天他不在,晚上睡的都不踏实。   倪初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应该是这样!一定是太频繁和他见面,等他回部队就会好。   对,等他回部队,一切都会归于原点。   房门从在打开,厉泽阳穿着浴袍进来,头发还未干透。   他靠在床上,随手翻看枕边的军事杂志,看的认真。   倪初夏瞄了两眼,看到导弹、陆军字样,觉得头疼,倒床准备睡。   奈何心烦气躁,翻来覆去也没睡着。   厉泽阳似乎知道她没睡意,问道:“睡不着?”   “灯这么亮,怎么睡啊?”倪初夏睁开眼,不高兴了。   “灯关了你也不一定能睡着。”男人对她阴晴不定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合上手上的杂志,“说吧,心情不好的原因。”   “还不是因为……”撞进他的眼眸,倪初夏硬生生别过话,“都是因为恶毒的后妈,她回来了!”   “她欺负你了?”   “屁!”倪初夏蓦地坐起来,眼睛闪动光泽,“要不是因为爸,我才不会让她再回来,倪氏出事,她跑得比兔子还快,这样的女人要她做什么?!”   厉泽阳眸中若有所思,伸手摸摸她的头,“看来上次让你想的事,还没想通。”   倪初夏眼中一顿,上次想的事情?   见她有疑虑,他也不打哑谜,“是不是问过你是否有弟弟妹妹?”   倪初夏眨巴眼睛,点头表示想起来,她那时就把这事给忘了,哪还会真的去深究他的意图。   “我向爸提公司股份,完全是为了你。”想到当时她那副吃人的模样,厉泽阳是觉得好笑,同时也挺羡慕,毕竟她很少护着一个人。   听他这么说,倪初夏心中已经了然,故作轻松说:“我爸对我最好了,他留给我的也一定会是……”   “怎么不说下去?”   因为她不确定了。   倪初夏垂下眼眸,她不确定在倪德康眼里,到底是她这个女儿重要,还是黄娟他们重要,亦或者两者都不是。以前她从不去正视这些问题,就是怕得到确切答案之后,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说了,睡吧。”厉泽阳轻拍她的头,伸手将灯关掉。   黑暗中,倪初夏伸手拽住他,“厉泽阳,你能抱抱我吗?”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最强暖婚》/折眉   念念不忘,所以徐徐图之。   *   脑力界有一对最强cp:心算女神徐徐vs在微观上素有“鬼神之眼”之称的国民男神乔念之。   这对cp的画风是这样的:最萌身高差,最强大脑,强强联合,棋逢对手……总之,配一脸!   广大网友为此操碎了心,大喊:在一起,赶紧生猴子,为咱国家的智商做贡献。   然后有一天,他们就真的在一起了。   *   婚前——乔念之   徐徐:暗恋了十年的高冷禁欲系男神   粉丝:明明可以拼颜值,却偏偏要拼智商,我等只配跪舔。   乔念之:请叫我脑王!   *   这是一场高智商的爱情,这还是一本撩汉宝典,这更是一部你若盛开,爱情自来的奋斗史。 073、想试试别的吗   “厉泽阳,你能抱抱我吗?”   她的声音很轻,若不是感受到她的触碰,厉泽阳都以为他幻听了。   屋内很静,静得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倪初夏看着他,眼睛很亮,氤氲期待。良久,她微垂下头,像是后悔做错了事的孩子,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厉泽阳倾身,将她一把搂在怀里,手抚在后背,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的发丝。   倪初夏将头埋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突然好想哭,闷闷开口,“厉泽阳,你到底为什么要娶我?我什么都不会,还喜欢发脾气……”   “嗯,认识挺深刻。”男人薄唇挽起,抬手拍拍她的头,佯装后悔,“娶都娶了,能怎么办呢?”   倪初夏哼了哼,表达心里的不满。提出结婚的是他,现在后悔是不是太迟了?!   “和我结婚你没损失,与我而言也能让爷爷奶奶放心,这样不好嘛?”   她的戒备心一直很强,如今在难过的时候知道依靠他,已经是不小的进步,只是……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   倪初夏赞同地点头,离开他怀里,深究望着他,笑了,“咦~像你这样的大龄单身服兵役的男人,一年见不到几个女人,不会是……那个吧?”   厉泽阳蹙眉,思索她话里的意思,倏尔眉头展开,表情高深莫测。   “切,不好玩。”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倪初夏打了哈欠,翻身睡觉。   厉泽阳摇头,这脾性,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灯关上,倪初夏感受身边的人躺下,不由挽起嘴角,那双勾人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翌日。   厉泽阳晨练回来,接到穆云轩的电话,“我今天回国……”   “瑶姨怎么样了?”   穆云轩站在寒风中,一脸苦逼,“表哥,你变了,自从结婚之后,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在乎我了!”   “别废话!”男人耐心缺缺,没兴致和他耍嘴皮子。   “这边的专家先保守治疗一段时间,等她身体能负荷手术的强度会安排手术。”穆云轩简单说了林瑶的现状,随后邀请,“晚上要出来聚一聚吗?”   “不用。”厉泽阳毫不犹豫拒绝。   “要不要这么果断?!”穆云轩内心受到强烈打击,“今天可是我生日。”   厉泽阳冷哼一声,挂断电话,徒留穆云轩在风中凌乱。   倪初夏起床已经是十点钟,舒服地撑着懒腰下楼,作为上班族的一员,最开心的就是能在周末睡到自然醒。   瞧见男人坐在沙发上,眼睛一亮,“你今天不忙?”   “嗯,交给裴炎就行。”   “哎呀,有小跟班就是好,自己还能在家悠闲自在。”倪初夏双手环胸坐下,说话带着酸气。   厉泽阳薄唇抿起,眼含深意望着她,他把事情放下是为了谁?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那中午就不用让阿姨过来了吧,来回也挺麻烦。”倪初夏眼里划过狡黠,漂亮极了。   厉泽阳:“你倒是不怕麻烦我。”   “哼,我要是有你的厨艺,一定每天都做菜给别人吃。”倪初夏自吹自擂,说得基本不可信,“看到别人把自己做的菜吃完,你难道没有幸福感吗?”   如墨的瞳仁深邃,男人唇角挽起,“我谢谢你给我幸福感。”   听出他语气里的嘲意,倪初夏假笑几声用来结束这个话题。   最终,倪初夏拨了阿姨的电话,厉泽阳下厨做法。   倪初夏愉快的用午餐,拍拍屁股上楼睡午觉,厉泽阳将厨房收拾好,才得空坐下休息。   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被各种小零食、时尚杂志堆满,无声叹了口气,若是他手底下的兵是这样,一定会重重的罚,可面对倪初夏,也只能认命自己收拾。   午觉醒来,倪初夏下楼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打发时间,和她一起的,还有厉泽阳。   影片很老也很恶俗,要说以往她最爱看这样不用动脑的片子,但今天却兴致缺缺,不时用余光瞥身侧男人一眼,见他聚精会神看着电视,倒是觉得新奇。毕竟和他相处这些天,他除了对军事感兴趣,好像就没了。   在她第三十二次瞥眼时,厉泽阳出声了,“其实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不用那么的……贼眉鼠眼。”   wtf?   倪初夏暂停画面,凑到他跟前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你确定要用贼眉鼠眼来形容我?”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双眼睛,漂亮有神,那可是迷倒别人不自知的美,竟然用这么猥琐的词来形容她,不高兴了!   厉泽阳被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弄得啼笑皆非,手指轻弹她的额头,“玩笑而已,不用当真。”   倪初夏傲娇哼了哼,“你还会开玩笑呢!”   厉泽阳蓦地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到怀中,醇厚低沉的嗓音此时还夹杂蛊惑,“我会的多着呢,想试试别的吗?”   ------题外话------   今天有事更迟了,抱歉!   ——   推pk中文文,《纯禽恶少蜜宠妻约》,夏寐,一对一,甜宠文   34d大胸妹顾盼,为热爱生活吃瓜群众一枚,但自背负家族巨额债务的她签下那份该死契约,从此便走上砧板,开始任锐少鱼肉的日子……   原以为,在高中死对头“gay”同志苏锐心中,自己只是蝼蚁女佣,最多被他挨挨碰碰,吃吃豆腐。但为何每人都说他对自己情深似海,宠入骨髓?   诸事多磨,直到繁花看尽,锐少为她满山遍野种上向日葵时,男人英俊如斯,薄唇微勾,这才开口,“傻瓜,还没看懂?我所有锋锐,早因你刹那的顾盼而磨平。” 074、活该冲凉水澡   倪初夏听到他此时的声音,脸颊不由泛红,不自在地说:“不想!”   “哦?”厉泽阳垂头看着她,手指划过她的脸蛋,“那你脸红什么?”   “……我、我热。”倪初夏拍开他的手,“你抱的太紧了,我热还不行吗?!”   男人眼中氤氲笑意,垂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头磕在她肩上,低声笑起来,继续问:“要试试吗?”   很明显,他此刻的心情不错,并且她的反应取悦了他。   呼出的气息喷在她耳边,令她更加不自在,听他笑得开心,倪初夏咬牙将他推倒在沙发上,“试就试,老娘还能怕了你吗?!”   说完,霸气地堵住他的唇,毫无技术可言的啃起来。   “不玩了!”倪初夏手撑在他胸口,离开他的唇嚷嚷。   厉泽阳眸光暗下来,搭在她腰间的手指慢慢握紧,火已经挑起来,一句‘不玩了’就想了事?   翻身,两人位置对调。   倪初夏还未反应过来,唇已经被封上,之后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人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眸中晕染笑意,轻咬她的唇瓣,在她惊愣中长驱直入,强势霸占她的领地。   在两人相处中,他一直都是强势的,并用他的手段引她上钩。   男人的手滑进衣服里,指腹摩挲她的腰肢,倪初夏嘤咛一声,慢慢睁开眼,那双眸中含着水汽,不安、迷茫夹杂在其中。   厉泽阳对上她的眼,唇覆上去啄了啄,哪里是贼眉鼠眼,漂亮的不得了,偏偏主人还不自知,一颦一笑足以引人犯罪。   唔,好热。她这次是真的热了,觉得自己身处在汗蒸房里,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上衣褪去大半,藕臂白皙光滑,无意识攀着他。   “是时候履行夫妻义务了,嗯?”   “……嗯。”他喊她的名字,她胡乱应着。   厉泽阳大手覆上她脸,将遮挡的发丝拨开,以便看清她的脸,注意她的变化。   ……   倪初夏握着手机,看到短信才意识到是汉娜打来的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短信是她发来的地址。   目光落及凌乱褶皱的沙发,脸不争气的红了,如果不是电话打断两人,刚刚她和那个男人就在这张沙发上做了。   念及此,倪初夏扒拉头发,‘噔噔噔’跑上楼。   听着浴室里传来水声,倪初夏弯下眼睛,笑了。   厉泽阳出来,见她穿戴整齐,在没心没肺地笑着,没给她好脸色。   “叫你起色心,活该冲凉水澡!”倪初夏对着他身后做了鬼脸,心情愉悦。   “谁先开始的?”厉泽阳臭着张俊脸,语气带了埋怨。   倪初夏跟着他,不服输,“哼,你不勾引我,我会开始吗?”   男人停下,转身对着她,视线落在她脖子,深邃的眼眸暗了暗,“你……”   “我和人约了晚上一起吃饭,先走了。”倪初夏挥手打断他的话,拎起包快步离开。   厉泽阳的视线在她的背影消失后才收回,抬手覆上自己的脖子,这样也好。他的眼眸划过一抹精光,挽起了薄唇。   吃嘛嘛香,是市区除高档餐厅,口味不错的饭馆。   开店的是夫妻俩,两人从小就认识,大学毕业就领证了,夫妻感情和睦。   穆云轩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满了菜,只是都凉透了,地上横七竖八放着酒瓶,也是他解决的。   他环顾四周热闹用餐的人,落寞收回视线。她再一次失约了,在他生日的这一天。   “先生,你都从中午等到现在,还要等下去吗?”老板走过来,想劝他离开。   “把菜撤了重新上一桌。”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要等的人?”老板无奈叹气,这桌菜从中午到晚上都撤六次了。   “我让你把菜撤了重上,我给钱!”穆云轩红了眼,声音陡然变高,掏出钱包扔在桌上。   周围吃饭的人有一刻静默,率先开口的是后面那一桌人。   “什么人?”   “耍酒疯麻烦到外面去,别打扰我们吃饭。”   “就是,老板,我要是你就直接把人给丢出去!”   老板无奈,知道他是喝大了,不管怕他影响其他客人,管了又怕他耍酒疯自己制不住,急得没办法。   岑曼曼和几个同事一起吃饭,听到动静看过来,瞧着他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不放心走上前。   “老板,这位是我朋友,给你添麻烦了。”想起在哪见过,临海苑有张照片,他就站在厉泽阳的身边。   老板见有人愿意接这烂手摊子,连忙感谢,忙其他的去了。   “美女,你谁啊?”穆云轩笑看她,眼睛不清明,醉的不轻。   岑曼曼没搭理他,拿出手机给倪初夏去了电话,哪知那端压根不关心这事,给她两个选择,要么自行离开,要么让厉泽阳自己解决。   “我送你回家吧。”岑曼曼挂了电话,和同事打了招呼,扶着他走出饭馆。   坐上车,穆云轩清楚地报了地址,然后睡过去。   岑曼曼无奈看着他,好后悔管了闲事,气愤揪了他的头发,“你是猪吗?一顿饭竟然吃了五千块!”还是在那样平价的饭馆!   花这么多也就算了,让他输银行卡密码的时候总是输不对,和刚刚报家庭住址时判若两人,最后还是她付的钱,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题外话------   明天就能恢复早上十点更新了!   唐唐要存稿、存多多的! 075、除非你主动   倪初夏接完电话回到包间,汉娜和莫少白正在说话,见她回来,两人都沉默了。   汉娜朝她笑了笑,“倪小姐,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敬你一杯。”   倪初夏回视,举杯抿了一口红酒。   “你帮了我们大忙,注资倪氏建材也是我们应该的,只是……”汉娜欲言又止,似乎想弄清楚缘由。   倪初夏一怔,随后抿唇轻笑,“你知道公司那些高层一天一个想法,忙也不是白帮,至少结交了两个朋友。”   “说的对,倪小姐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尽全力。”汉娜收回看视线,有些好奇地问:“听少白说你结婚了?”   “嗯,结婚了。”倪初夏手指摩挲杯口,大大方方承认。   “倪小姐这么年轻都已经结婚,我这个徐老半娘可怎么办?”汉娜打趣,眼里是震惊,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竟然已经是人妻了。   “汉娜小姐不用着急,你长得漂亮、事业有成,说不定很快就能遇到生命中的另一半了。”倪初夏至始自终都对她有戒心,只希望这次过后不再有交集。   “看来厉先生就是你生命中的另一半了?”问话的是莫少白,他抬眼看着她,目光平和。   倪初夏愣了一下,不明白他问话的意思,只是低头含笑,并没回话。   任谁看了她的神情动作都会以为她是害羞不愿说话,莫少白手顿了一下,酒洒出来都不自知。   汉娜的目光在两人中流转,最后定格在倪初夏身上,突然笑起来,暧昧不明说道:“厉先生一定很疼爱倪小姐,找一个疼自己的老公不容易,可得好好珍惜了。”   倪初夏嘴上笑着,心里却在吐槽,还疼爱她?让她疼还差不多,那货一天不坑她,她就求爹爹告奶奶了。   饭局结束,倪初夏在街上溜达散了酒气,才开车回家。   ……   黑色保姆车内,莫少白靠在车上闭眼休息,汉娜看着他,话到嘴边几次都给咽了下去。   “想说什么?”男人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平和。   “你对倪初夏……”汉娜停下来,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出口,“你对她很不一般。”   莫少白偏头看着窗外,神情放松,嘴里低喃,“不一般吗?”   “嗯,很不一般。”她实在好奇,但是他的性子实在难以捉摸,他若不说,估计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窗沿,微微曲起。   汉娜赞同的点头,她是经纪人,手下带的女艺人哪一个不漂亮,但比她漂亮的还是大有人在,莫少白只注意到她的美,说明还是对她不一般,这说了也是白说。   莫少白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盖住瞳仁,轻吐出声,“以后这话不要再说了,她、毕竟已经结婚。”   “嗯。”汉娜应下来,车内再次安静。   ……   临海苑。   倪初夏怒气冲冲走进客厅,见厉泽阳不在,‘噔噔噔’跑上楼,“厉泽阳,你大爷的,死哪去了!”无意中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脖子上的吻痕时,她就控制不住体内的怒气了。果然,这货就知道坑害她!   “这里。”厉泽阳从健身房出来,头发微湿,手里拿着毛巾。   “你属狗的吗?”倪初夏跑到他跟前,指着自己的脖子,咬牙切齿,“你看看,我今天就是顶着这个出门,遭到多少人嘲笑了!”   “你确定是嘲笑不是羡慕?”厉泽阳倒是认真看着她手指的地方,她的皮肤很白,乌紫的印记看上去很扎眼。   “羡慕个屁,老流氓,以后都不许碰我。”倪初夏气得不行,想到汉娜暧昧不明的话,想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见她生气懊恼的模样,男人乖乖点头,伸手覆上那块他的杰作,“是你皮肤敏感,我都没用力……”   倪初夏拍开他的手,捂着脖子后退几步,惊恐看着他。没用力就紫一块,要是用力不是得褪一层皮。   “别躲了,以后除非你主动,否则都不碰你,这样行吗?”厉泽阳轻拍她的头,眼中尽显真诚。   “老娘才不会主动!”倪初夏翻了白眼,一路骂骂咧咧进主卧,愤懑开口,“你最好记得这句话。”   厉泽阳跟在她身后,薄唇略微挽起,眼中的真诚早就不见,取而代之是算计。   翌日。   岑曼曼从沙发上醒来,坐起来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在饭馆遇到酒鬼,帮他付了五千块,之后送酒鬼回家,被他吐了一身……   早知道听初夏的,不管这闲事了!   穆云轩醒来,感觉头疼脑胀,是宿醉的后果。   厨房里,岑曼曼煎了鸡蛋,热了冰箱里的牛奶。转身时,正巧与洗完澡的穆云轩撞见,她对他扬了扬手里的早餐,示意他过来吃。而后者则惊恐万分,想不起来家里如何多了女人。   “那个……美女啊,昨晚是你把我送回来的?”   “嗯。”岑曼曼吃着早饭,应道。   “那你和我、我们没怎么吧?”穆云轩按着太阳穴,昨晚喝太多,真的断片了。   岑曼曼抬眼看着他茫然的样子,突然想逗一逗,学着倪初夏生气的样子,开口说道:“没怎么?昨晚发生什么你都忘了?!你不会想不负责任吧!”   ------题外话------   感谢【人鱼之泪】送的鲜花   厉先森: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wuli夏:我谢谢你… 076、为了让你心疼我   穆云轩咽了口水,连连摆手,难道他真的酒后乱性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噗……   “骗你的啦,昨晚你睡得和猪一样,能做什么?”   岑曼曼笑起来,原来耍人这么好玩,怪不得倪初夏会乐此不疲。   穆云轩神色放松,明明被吓得不轻,却故作轻松开口,“要真做了什么我也不吃亏,毕竟美女这么美。”   岑曼曼何曾被男人这么调侃过,顿时就红了脸,低头咬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穆云轩缓过来,见她上一秒还颇有气势,下一秒却羞红了脸,眯眼笑了,“感谢美女不嫌麻烦把我送回家,还做了美味的早餐。”   “我是倪初夏的朋友,在她家看到你和厉先生的合照,所以谢就不用了。”岑曼曼脸依旧粉嫩,想到昨晚的事,不由皱眉说道:“不过你的饭钱记得还给我。”   五千块呢!自从上班,她就没有用过岑家一分钱,现在搬出来就更加不会用,这些年也算有些存款,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总之得省着用。   穆云轩一顿,“你把账号给我,我转给你。”之后细细打量面前的女人,脑中恍然想起刚回珠城那天的事情,还真是有缘了。   早餐过后,穆云轩头疼不适宜开车,便请她来开。   车子停在军区医院外,岑曼曼将车钥匙还给穆云轩,“作为医生,还是好喝酒为好。”   “美女是在关心我?”穆云轩恢复以往的吊儿郎当,笑着调侃。   “当我没说!”岑曼曼咬着唇,转身走向地铁站。   穆云轩靠在车旁,望着她娇小身姿离去,收回视线走向门诊部。   “穆医生。”   “穆医生,你回来了啊?”   “总算回来了,可把我们科室的小护士等急了。”   回科室的路上,不少人朝他打招呼,穆云轩一一以微笑回应,之后走进电梯,电梯快合上时,一双手抵开门,“等等。”   听到于潇的声音,穆云轩身形一怔,脸上的笑意也僵住。   不等他说话,于潇开口,“刚刚送你来的是女朋友?”   “不……”穆云轩看向她,见她翻看手中的资料,笑着改口:“是啊,漂亮吧。”   “嗯,还不错。”于潇点头,语气不变,“那可要记得请吃饭,咱们说好谁先找到另一半谁做东。”   穆云轩的笑意很浅,心里泛着苦,“出国前你也说过回来会请吃饭,不照样爽约了?”   于潇手顿了一下,眸光略微一闪,“对不起啊,昨天我真的忙忘了。”   “您贵人多忘事,就可怜我等了好久。”   “你这人精样能等多久。”于潇眨了眨眼,用胳膊肘碰他一下,“我去开会,等不忙了一定请你吃饭,不过你的那顿跑不掉!”   穆云轩靠在一边,望着她倩影离去才关上电梯。   ……   岑曼曼买了地铁票,正准备过检票口,手腕被人大力握住,一路拖回路上。   “你……放开我。”见到岑南熙时,她目光怔住,气势弱了不少。   “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岑南熙非但没松手,更加收力握紧。   “疼,你快放开。”岑曼曼红着眼挣扎,不懂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岑南熙松了松手劲,却没放开她,而是将她塞进车里,驱车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   “我不会回去的,你送我去厉氏。”岑曼曼没妥协,语气坚定。   吱——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响声,他将车停在路边。   “曼曼,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他看着她从饭馆出来,和那个男人上了车,将他送回家却没有下来,等了一晚却等来她的冷眼相待。   岑曼曼听着他几近哀求的声音,心里一揪,别开眼不去看他,“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信不信由你。”   “信,你从来不会说谎骗我的,我知道。”男人眉眼间的忧愁去了大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曼曼,我喜欢你,很早很早就喜欢。”   岑曼曼想抽回手,奈何他握的太紧,望着他说:“你要真喜欢就不会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手颤了一下,男人眼中划过愧疚,“那天我喝醉了,那些话以后都不会对你说了,对不起。”   “我不想回岑家。”她用的是回岑家,而不是回家。至始至终她都是孤儿,哪来的家。   “好,不想回就不回,我不逼你。”岑南熙应下来,他知道她在生气,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她的丫头是长大了啊。   岑曼曼松了一口气,“送我回厉氏吧,要迟到了。”   岑南熙细细端详,像是要在她脸上看朵花出来,之后弯下狭长的眼睛,俯身将唇贴在她的额头上,“你不生气了就好。”   说完,心情转好去开车。   岑曼曼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握拳的手渐渐松开,她现在是飞蛾扑火吧,哪怕只有一瞬的温暖,也愿意沉沦一瞬。   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岑南熙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看看你。”手伸过去轻点他的下巴,“胡茬都长了,怎么都不剃?”   “为了让你心疼我。”岑南熙再次握住她的手,用下巴蹭了蹭,“可是好像失败了呢?”从将她带进车里,她的视线就没落在他身上,小丫头真的变了很多。   岑曼曼笑了,杏眼眨呀眨的,很迷人。   岑南熙看到她的笑,恍然惊觉自己真的很久没见她纯粹的笑过。   各怀心思,车子到了厉氏。   岑曼曼让他将车停在离厉氏稍远的地方,下车后快步走进公司。   电梯已经送了一拨人上去,岑曼曼看了时间内心焦急。她如今刚进公司,迟到一次就够李娜借题发挥的,她可不想这么被开除。   “来这边吧。”   乍听厉泽川的声音传来,岑曼曼惊了一下,看周围没人,快速溜进专用电梯,“谢谢老板。”   “不用。”厉泽川低声回。   电梯最终停在设计部楼层,岑曼曼朝厉泽川看了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在电梯关上时,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说的话把她吓到,成功让她恍惚了一上午。   ------题外话------   wuli夏:满满一章都是曼曼,我去哪了?   这个咩~马上就有你。   厉先森:看,她等不及要被我坑了   wuli夏:……   ——   感谢【暮暮卿卿】送的鲜花   感谢【敏敏26】送的鲜花、投的五星评价票 077、你能来,等多久我也愿意   倪氏建材。   方旭一早通知各部门开会,让倪初夏做会议记录。   会议持续时间很长,连中饭都是在会议室解决,临近下午三点钟,才算结束。   “副总,倪总这都回来了,也不见他来公司。”会议结束,一个年龄不大的主管问,之后便有不少人附和。   “是啊,听说这段时间都闲在家里。”   “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毕竟倪氏出这么大事,身为负责人竟然面都不露。   方旭看了眼身后的倪初夏,思及后说道:“倪总就算不来,公司的事情他都掌握在手中,抱怨的话不如等他来了再说。”   “这……”   “副总说的是。”   部门经理频频点头,借着整理后续事情离开。   方旭眸光一冷,这群人还是不安分,回头对倪初夏说:“今天的会议记录仔细钻研,对你日后有帮助。”   倪初夏点头,对他道了谢。   两人往办公室走,方旭对她的道谢付之一笑,想到刚开始她对自己充满防备和敌意,每次见面都要怼他,再到现在,这小丫头倒是成熟不少。   下班前,方旭没再给她任务,她只需仔细看今天的会议记录。   自她知道倪德康不是她心中所想那般后,在工作方面她便更加努力,偌大的倪氏,将来要是全部归黄娟他们,多可惜啊。   倪氏……倪初夏想到远在y国的大哥,为什么他能走的那么潇洒?   念及此,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冗长的‘嘟’声后,那端接了电话,“你好,名誉律师事务所。”   “哟,大律师是不是都快忘了有我这个漂亮乖巧的妹妹了。”倪初夏深靠在座椅上,眼里含了笑意。   那端愣了一下,也笑起来,“漂亮倒是有,乖巧可是一点看不出来。”   “哼哼,倪明昱,给你一个机会,向你漂亮乖巧的妹妹表达思念之意。”倪初夏哼了哼,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在纸上随意涂鸦。   “遇到难题了?”倪明昱乐了,打算深谈下去,“听说公司差点破产,忙坏你了吧。”   “亏你姓倪,没良心!”   “要我回去帮你吗?”   “谁要你……你说什么?你肯回来了?!”她记得盛夏去y国,让他回来,他还是一副不屑的模样。   “这边工作交接,大概还有半个月。”倪明昱说完顿了一下,刻意说道:“不许和他提。”   “当然,我还等着你回来气死他呢。”倪初夏点头,若三天前她得知这个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倪德康,但是现在不会了。   倪明昱哑然失笑,眉梢间却是难掩开心。因为还有工作,不能多聊,就此收了线。   傍晚五点半,倪初夏准时下班。   走出倪氏,和云暖撞上。云暖看着她,眼里满是委屈,“倪姐姐,你是不是还喜欢韩大哥?”   被她这么一问,倪初夏一愣,哭笑不得说道:“谁和你说的?”   “哎?”云暖一噎,想着她是怎么知道有人和她说,“我不能和你说是谁告诉我的。”   她答应了表姐不能说的。   倪初夏无奈摇头,云家将她保护的太好,以至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孩子。能让她在这个点过来兴师问罪,无非是白夕语。   想到白夕语这个女人,倪初夏心里一阵厌恶,小时候讨厌就算,没想到长大还这么讨厌!   “急匆匆过来还没吃饭吧,姐姐请你吃饭。”倪初夏将车门打开,示意她进去。   云暖连连点头,乖巧地坐进去。   “吃中餐行吧?”   “我都可以的。”云暖乖巧点头,似乎已经忘了来的意图。   倪初夏笑了,给岑曼曼去了电话,让她下班直接来雅尚轩,而后想了想,把手机递给云暖,“帮我发条短信,让他来雅尚轩吃饭。”   云暖接过手机,看到发件人是‘老公’,眼眶都红了,“我不发!”   “傻丫头,不是你韩大哥。”倪初夏笑看她,都不知道看号码的吗?   “真的?”云暖不相信问,见倪初夏认真点头,破涕而笑,乖乖发了短信。   雅尚轩。   厉氏离雅尚轩近,倪初夏到时,岑曼曼已经在包间。   云暖见她在,开心地坐到她身边,“岑姐姐,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岑曼曼眼中一怔,只是恍惚一下,“这段时间都忙着上班呢。”   倪初夏点了四个人够吃的菜,打发服务员离开,看向岑曼曼问道:“昨天还是管了闲事?”   “嗯,看他一个人在那太可怜了。”昨晚见他落寞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做不到不管。   “你啊,就是太心软。”倪初夏没好气看了她一眼,就如现在,明明对云暖有看法,却还是逼自己对她友好。   岑曼曼抿了杯中的水,谁说不是呢?   约莫十分钟,菜上齐时,厉泽阳推门进来。   倪初夏起身挽住他的胳膊,怪嗔说道:“亲爱的,你怎么才来呀!”   噗……   岑曼曼喷了,震惊不已,实在搞不懂她的意图。   同样震惊的还有云暖,她的目光在倪初夏和厉泽阳身上流转,无意和厉泽阳对视后,害怕地收回了视线,这个男人好冷,直觉告诉她,不能惹。   相较于这两人,厉泽阳的反应正常太多,只是稍微愣了一下。   在倪初夏松手时一把搂住她的腰,嗓音压低,醇厚好听,“路上有点堵车,没等多久吧?”   对上他潋滟光泽的眼睛,倪初夏的手软弱无骨地搭在他手上,使劲一掐,继续嗲声说:“你能来,等多久我也愿意。”   “嗯。”厉泽阳对她温柔一笑,亲了亲她的额头,转头对两人说:“吃饭吧。”   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云暖脸一红,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岑曼曼则咽了口水,掏出手机给倪初夏发了一条消息。   ——秀的太过了啊……   倪初夏在桌下拍开男人的手,抽空回了一条。   ——没事,云暖相信就行。   岑曼曼瞥了一眼手机,眼角抽动。想到今天厉泽川对她说的话,思来想去还是拿起手机和倪初夏说了。   ——我和岑南熙的关系好像被老板知道了,怎么办?   ------题外话------   叮——   倪大哥要上线了!   是不是虐了一脸血~   感谢【小烦家的球球】投的五星评价票 078、我只爱欺负你   倪初夏看到短信愣了一下,随后很快编辑了一条回过去。   ——凉拌!   岑曼曼汗颜,心想初夏一定生气了。   饭局进行到一半,倪初夏起身出去,没过一会,岑曼曼也跟了出去。   公共卫生间里,空无一人。   倪初夏打开水龙头,美眸浅眯看向岑曼曼,“你和他敢在一起,就要时刻准备承担被人发现的后果。”   “初夏,你……不生气?”岑曼曼有些惊讶,毕竟她对岑南熙的偏见很深。   “老娘生气你就能幡然醒悟?”倪初夏白了她一眼,她就不懂世间好男人那么多,怎么就死磕上岑南熙那只花蝴蝶了!   见她一脸委屈的模样,也不再说狠话,安慰道:“厉泽川不会对你做什么,放心好了。”   “我是怕老板……”   “得了,说到底还是关心他呗。”这下她是彻底无奈,还没见过这么死心塌地对一个人的,“我会和厉泽阳提,但不能保证他大哥不会利用你去对付那只花蝴蝶。”   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要想不败,除了不断地完善自己,就是给对手找麻烦。她只见过厉泽川几面,还真拿不准他是什么样的男人。   包间里,气氛冷凝。   云暖低头吃东西,已经饱了也不敢放下筷子,只盼望出去的两人赶紧回来。   “云小姐是喜欢韩立江吧?”   厉泽阳没有征兆开口,把云暖吓到,她点点头,没敢说话。   “韩老爷子正在物色适合的孙媳妇人选,云小姐可得把握住机会了。”   云暖显然不知道这个消息,惊的忘记害怕,见厉泽阳不是开玩笑,都快急哭了,“韩大哥怎么能娶别人?”   厉泽阳眼底氤氲算计,沉声说道:“他为什么不能娶别人?毕竟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云暖眼眶泛红,喃喃自语,“那我该怎么办?”   ……   回到包间,眼尖注意到云暖红着的眼,倪初夏朝厉泽阳‘呸’了一声,“不要脸!”   厉泽阳眼眸沉下,伸手将她拽到身边,小声说:“你把人弄哭就打算不管了?”   “明明是你欺负人家,别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娘身上扣!”她一直都和岑曼曼在外面,哪有功夫惹哭云暖?!   听到她的话,厉泽阳脸彻底黑了,这个粗鲁的女人,真是什么话都能讲出口。   “倪姐姐,韩大哥会娶你吗?”   正寻思怎么哄她时,云暖主动开口问话,这一问倒是把她弄烦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刚开始怀疑韩立江喜欢她,现在更是离谱,现在的小姑娘脑洞还真不敢恭维。   云暖见她不回答,不依不饶,“韩大哥要是娶你,你会嫁给他吗?”   厉泽阳眼眸一沉,没等倪初夏回话,冷声说道:“当然不会!”   云暖缩了缩脖子,不哭不闹,也没敢再问了。   倪初夏抿唇偷笑,凑到他身边低声说:“好样的,最讨厌女人哭闹了。”   男人轻弹她的额头,眼底溢出宠溺的笑,“快吃饭,不要淘气。”   倪初夏哼了哼坐回原位,错过了他的目光,但云暖和岑曼曼是看到的,默默吃下了这波狗粮。   四人吃完,走出餐厅。   岑曼曼惦记着厉泽川的事情,主动提出送云暖回家。   厉泽阳将车钥匙递给倪初夏,让她去取自己开来的车。   餐厅门外,云暖时不时瞅着身侧的人,侧脸刚毅,五官立体,好看的男人,也是和韩立江完全不同的男人。   察觉到她在偷看,厉泽阳偏头看过来,目光深邃不见底,“云小姐,倪初夏是我的女人,你现在要做的是把握住韩立江,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来找她,明白吗?”   “明、明白。”云暖小脸一白,应下来。   厉泽阳满意点头,跨步走向刚停下的车子,薄唇挽起。   车子驶离餐厅,倪初夏看着后视镜呆站着不动的云暖,狐疑问道:“你又欺负她了?”   男人轻哼一声,闭上眼睛悠悠开口,“我没那么闲。”   “啧……”倪初夏咋舌,表示不相信。   “我只爱欺负你,别人没兴趣。”厉泽阳倏尔睁开眼,瞳仁如墨紧盯着她,语气暧昧不明。   蓦地听到,倪初夏差点被口水呛到,恼羞成怒说道:“我大哥快回来了,我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厉泽阳若有所思,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有你这样的妹妹,他估计巴不得想甩手不管。”   呃……   倪初夏哽住,自家大哥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和厉泽阳狼狈为奸,一起坑害她。   呜呜呜……她后悔了,能不能时光倒回去,别让倪明昱回来了。   079、在你眼中,我很有魅力   厉泽阳见她苦恼的样子,抬手轻拍她的头,“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月左右吧。”蓦地意识到不对,她眯了眯眼,“老男人,就知道占便宜,我大哥指不定还没你大呢?!”   “我很老吗?”虚岁三十,能用老来形容?   “本姑娘年芳二十二,你说你老不老?”倪初夏弯下眼睛,笑得灿烂。   厉泽阳紧蹙眉头,八岁的年龄差意味着什么,他上军校的时候,她才刚上初中,他上初中的时候,她还是个奶娃娃;还意味着他们之间隔了两个半的代沟,他平生第一次介意自己的年龄了。   倪初夏没注意到他表情微妙的变化,想起岑曼曼交代的事情,简单说明情况,“说说你的看法。”   “没看法。”他的思绪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以至语气还有些冷硬。   “厉泽阳!是你让曼曼进厉氏的,她的事你就要负责到底。”倪初夏声音也颇冷,她要是了解厉泽川,也不至于热脸贴他冷屁股。   男人薄唇紧抿,直到回临海苑,也是一言不发。   倪初夏将车门狠狠关上,先他一步进了别墅,知道他跟在身后,刻意把别墅门带上。莫名其妙的男人,老娘不伺候了!   裴炎坐在车上补觉,听到两声巨响惊醒,下车走到厉泽阳身边,犹豫片刻说道:“头儿,您和夫人吵架了啊?”   厉泽阳面色不好,狠厉瞪了他一眼。   见他如此,裴炎觉得是十有*了,硬着头皮劝说:“头儿,您对待夫人不能太严肃,她毕竟不是手下,您和她多说说好话保准夫人就开心了。”   厉泽阳眸色暗下来,语气冷淡,“我记得你还是光棍吧!”   呃……他是又怎么了?   “我的女人不需要一个光棍来教我怎么哄!”   甩下这句话,厉泽阳进了别墅,徒留裴炎在秋风中凌乱,他光棍……招谁惹谁了?   岑曼曼回到临海苑,本想找倪初夏问问情况,见主卧门紧关,也就打消了念头,反正一天都过了,也不急在一时。   房内,倪初夏气呼呼洗了澡,便躺在床上。只是待男人洗完澡,她还没有睡着。   眼前一黑,灯被关上,耳边传来冗长平稳的呼吸声。   “喂,你睡了吗?”   没听他回答,倪初夏继续说道:“你说你脾气怎么比我还阴晴不定,我生气起码还有原因,你呢?次次都是莫名其妙。”   “我没生气。”厉泽阳话语中透着无奈,他哪有那么斤斤计较,事事都生气,不过是在和自己赌气罢了。   倪初夏愣了一下,“那你还摆着一张臭脸。”   “在你眼中,”男人顿住,喉结动了动,无奈地说:“你只要知道我没生气就行。”   听到他欲言又止,倪初夏大致猜到原因,不免觉得好笑,都三十岁的人了,连真话和玩笑话都分不清。   黑暗中,她的眼睛很亮,眨呀眨的宛若星子,“厉泽阳,刚刚在车上说的话都是逗你玩的,男人三十嘛,一枝花,怎么会老呢?”   “你用不着在意年龄,就算你四五十了,以你的长相、身份,照样有二十岁的小姑娘倒贴过来的。”似是怕说的没说服力,又刻意强调,“嗯,是真的。”   “哎,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别这么小气嘛,玩笑话你都……唔……”   话未说完,厉泽阳翻身将她困在身下,精准地捕捉她的唇。倪初夏懵然的状态下,男人用鼻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喘息,“所以在你眼里,我很有魅力,是吗?”   呃……算是吧!   她眨了眨眼,没回答。   男人将下巴磕在她肩上,挽起薄唇,心情愉悦地摸摸她的头,“睡吧。”   时间尚早,加上周围空气中都弥漫了男人的气息,她顿时没了睡意,于是背过身,躲在被窝里玩手机。   半夜时分,手机来电震动起来,怕吵醒身边的人,倪初夏接听了。   “夏宝贝,就知道你没睡,想少爷了不?”   那端声音太大,倪初夏吓得赶忙捂住听筒,小声说道:“大半夜的,你声音小点。”   “少爷我回国了,快出来接驾。”那边没听出她压低声音,继续大吼大叫,“宝贝儿,我在皇冠盛宴等你,必须得来,不然、哼哼,你知道后果的!”   “云辰,我明天要上班,去不了。”   “不行!我今晚非要见你。”云辰换了安静的地方,依旧大声吼道:“你要不来,明天我就让全珠城的人知道你十岁了还在床上尿尿!”   噗……   倪初夏差点被气死,却偏偏不能吼出来,从被窝里探出头,见厉泽阳睡得安稳,思虑再三应了下来。   ------题外话------   叮——   云家少爷上线!   厉先森,你要眼红了啊…   wuli夏:你要是亲妈就别让他祸害我了……这小子会威胁到我名媛淑女的地位! 080、老子想揍你很久了   蹑手蹑脚下了床,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待她出了别墅,见裴炎还在军用吉普车内,秀眉微蹙,敲了车窗问道:“你每晚都在这守着?”   没料到她出来,裴炎愣了一下,回答道:“还有一个人,我们轮流守夜。”   “他在里面睡得是安稳了,让你们在这遭罪,这什么破规矩?”倪初夏眼都快翻到天上,比云辰那小子还娇气。   “夫人,我们这么做……”   “算了,你继续守着吧。”倪初夏摆打算他的话,走到车库取车离开临海苑。   裴炎看着她的车离开,正想着要不要通知头儿,殊不知厉泽阳早就醒来,此时就站在车旁。   “头儿,需要派人保护夫人吗?”   “不用,回去休息吧。”厉泽阳让他离开,取了车跟上去。   裴炎想起倪初夏知晓每晚有人守夜时的表情,心里有些堵,看来夫人还不知道头儿的工作性质。   皇冠盛宴。   倪初夏刚进去,就有侍者领她去了云辰的订卡座。   “你小子,不知道现在是我睡美容觉的时候?”倪初夏一巴掌呼到云辰的黄毛上,白了他一眼。   云辰也不恼,伸手将她抱进怀中,蹂躏她的头发,“半年不见,脾气见长啊!”   没等倪初夏回话,他松开手,笑着咧出了他的小虎牙,清秀的眉间舒展,“你已经很漂亮了,睡不睡美容觉不影响。”   “……”倪初夏无话可说,挨着他坐下。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倪初夏无聊观看周围的人,云辰则一杯杯灌酒。   “让我来就是看你喝酒的?”   “顺带送本少爷回家。”云辰敛下笑意,眼底划过愧疚,“对不起啊,本少爷没能及时回来,让你受苦了。”   “噗……说的什么话,有谁能让我受苦?”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她并不打算多谈,笑了笑要了杯软饮。   “也对,你这性子,估计也就明昱哥能治住了。”云辰知晓她的心思,也就不再多问,豪气地拍她的肩膀,“喝什么饮料,和本少爷在一起必须喝酒!”   倪初夏阻止他开酒,沉声说:“别闹了,我明天真要上班,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若在以前,她会和他疯玩一夜,但如今不行,形势不允许,她必须尽快提升能力,让人抓不住把柄。   云辰沉默半晌,推开跟前的酒杯,“好,少爷今天也不喝了。”   之后,两人闲扯,大多是云辰说,最后还镇重承诺,“夏宝贝你放心,本少爷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听到他的话,倪初夏心里划过一丝暖意,脸上带着笑意。   “这是云辰?”叶雨踏着高跟走近,笑看倪初夏,“原来是青梅竹马回来了啊!”   倪初夏眸光略微闪动,只是静默回视,并未说话。   云辰危险眯眼,认出她是谁,起身将她护在身后,嘲讽道:“原来是淫妇啊,本少爷还以为多漂亮,也就……一般嘛!”   叶雨面色难看,却依旧端着,“嘴巴放干净一点。”   “本少爷的嘴巴再怎么也比你这个人干净。”   “云辰!”   “少爷这么好听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云辰冷眼看着她,突然捂住鼻子,面露痛苦看向她身后,“韩立江,这女人一身的臭味,你也能吃下去,口味怪重啊!”   叶雨回头见韩立江走过来,凶狠的脸立刻变了,委屈开口,“立江,我只是好心过来和他们打招呼的。”   “云辰,不要太过分。”他见倪初夏在,不自在地拂开叶雨的手。   叶雨脸色骤变,双手紧紧握拳,还是这样吗?这么多年来,只要倪初夏出现,他的目光就不会留给她。   “相比较你在夏宝贝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背叛她,我说你女人两句,过分吗?”云辰依旧站在倪初夏跟前,看向韩立江的目光含恨。   嘭——   云辰上前,握拳狠狠打了他一拳,他最不该相信眼前这个家伙,相信他能给倪初夏幸福!   “云辰,你确定要把事情闹大?!”韩立江狼狈躲着他的拳头,还留心观察周遭的情况。   伸手又是一拳,“老子想揍你很久了,少废话!”   “啊……”   叶雨吓得大声尖叫,见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急得不行,朝倪初夏吼道:“看到他们为你打架,你开心了吧!”   她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云辰和韩立江感情算不上好,但也不至于这么僵,这一切都是因为倪初夏。   倪初夏不紧不慢喝下杯中的软饮,冷眼看着叶雨,一字一句说出口,“你要是不犯贱凑过来,他们能遇到?”   ------题外话------   感谢【janech】投的五星评价票   云少上线,你们还喜欢咩?   马上…夏夏和厉先森会有感情突破 081、你也是被抛弃的那个   “倪初夏,你……”压根没料到她会如此说话,叶雨惊得没了话语。   “你那么担心,不如去劝他们别打了。”倪初夏唇角勾起,面上很轻松,像是对他们打架并不在意。   男人打架都是实打实的,贸然冲上去必然会被误伤,叶雨瞪着倪初夏,“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   “那就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里碍事。”倪初夏眼底划过厌恶,越过她走到另一处卡座,“齐先生再不出手,就达不到该有的效果了。”   齐泓略微扬眉,眼神示意身侧的人,之后才开口,“倪小姐很有意思。”   “我当你这是在夸我。”倪初夏双手环胸,望着两人打斗那处。   齐泓微愣,笑着说:“韩立江惹到你,也算他可怜。”   “你是在同情他?”倪初夏眉头一皱,狐疑看向他,“要知道,同情敌人就是对自己残忍。”   “那倪小姐是否还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男人抿唇一笑,话语温润,眉宇柔和,实在和他的身份违和,若说他是医生、教师,可信度绝对高,商人,倒像是侮辱了他。   “能和齐先生做朋友,一定不错。”倪初夏很快接话,眉眼含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云辰打过瘾,走过来,“宝贝儿,和谁聊天呢?”   “这位是正荣副总,齐先生,他是云辰。”   “正荣?韩家没一个好东西。”云辰语气不好,显然还在生气。   他的气话,齐泓只是一笑而过。   倪初夏瞧他脸上挂彩,无奈说道:“都多大了,脾气还这么火爆?你是刚回来就想被关起来。”   “这不是没控制住吗?”云辰自知她说得对,语气软下来,“夏宝贝,韩立江皮太厚,把我手都打疼了。”   倪初夏被气笑了,“活该。”   这时,韩立江走过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很滑稽。   他铁青着脸,指向齐泓,“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客户。”齐泓看着他,就像在看跳梁小丑,唇角始终带着笑。   韩立江是吃了黄连苦了心,始终臭着张脸。   “本少爷不想和皮厚的人呼吸一样的空气,我们走吧。”   倪初夏觉得时候回去,也就任由云辰拉着离开。   一道身影站在不远处,待到走近,倪初夏看到了他的脸,薄唇紧抿,五官立体完美,傲然站在那里,和周遭嘈杂淫糜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的视线看过来,目光颇冷,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直射心尖,令她慌乱。   “手这么冰,是冷吗?”云辰没注意男人,边走边数落,语气满是关心,“叫你爱美,都冬天了,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出来,本少爷就勉为其难把衣服给你……”   后面的话,倪初夏没听到,任由云辰把衣服给她坡上,愣愣地望着男人,直至和他错开,走出皇冠盛宴。   厉泽阳垂在两侧的手蜷曲起来,唇线紧绷,浑身散着冷意。   能靠近他的人,家底情况他都一清二楚,独独除了倪初夏,他从未调查过她,所以那个亲昵喊她宝贝儿的男人是谁,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能让她这么晚出来见一面的人,一定在她心中占了分量。   通过刚刚她的表现,也能知道,那个男人所占的分量,比他要重。   韩立江的目光一直追随倪初夏,自然注意到了厉泽阳,眼里满是算计走到他跟前,“看来,你也是被她抛弃的那个。”   厉泽阳冷眼扫过来,抿唇未说话。   “知道带她离开的人是谁吗?”看到他眼睑微动,韩立江继续说道:“云辰,城南云家的长子。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和我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其实不然,她和云辰才是,他们两感情一直很好,用恋人未满来形容再适合不过,刚刚你也看到了。”   “所以呢?”厉泽阳看着他,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云辰一直都喜欢她,至于她,你觉得她喜欢谁?从小到大的感情与你和她这一个月相比,她会选择谁?”韩立江下了一剂猛药,嘲讽问出口。   他自问没有资格再拥有她,那么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就有吗?相较于他来说,他还是希望倪初夏和云辰在一起,至少他不用时刻担心被人算计。   “不想进医院,就给我滚开。”厉泽阳眉宇染了寒意,狠厉看向他。   他的话震慑住韩立江,他张了张嘴,隐忍着让开道。   此时,齐泓穿上外套走过来,唇角浅笑说道:“想激厉泽阳生气,继而替你收拾云辰,如意算盘打得不错。”   ------题外话------   21号上架,上架当天会万更,此外上架当天会有活动,根据粉丝值升级和活跃度发放实体奖励,具体内容20号晚上发布公告。   不多说了…唐唐要滚去码字了…嘤嘤嘤   ——   推文:暖宠之拽妻难撩/叶欢颜   他说过,他一生一世只爱她,她笑着说,爱是她一生都戒不掉的烟,他说有毒我陪你一起。   她清纯靓丽,却腹黑至极,杀人放火样样拿手。   他妖孽贵气,却心狠手辣,黑白两道玩的很顺手。   总裁很冷很高傲,在她面前很暖很无赖。   总裁很狠很自负,在她面前很爱很珍惜。 082、他要走了吗?   韩立江冷下脸,恨不得给他一拳。   “手段太过拙劣,厉泽阳是你能利用的人?”齐泓眼底满是嘲讽,压低声音说道:“简直可笑,怪不得连副总的位置都保不住。”   “齐泓——”   韩立江面色铁青,抬手就是一拳,“不要以为爷爷喜欢你,你就能为所欲为,正荣永远姓韩!”   齐泓没躲,硬生生挨了一拳,待韩立江被拉开后,慢条斯理站起来,仿佛刚刚的狼狈只是别人的错觉。   他的眸光一闪,永远姓韩吗?这世上哪有永远这回事!   叶雨走过来,伸手扶住韩立江,“我陪你去医院吧。”   “滚开!”韩立江一改往日的绅士风度,目光狠厉望着她,“去医院?明天头条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韩家大少深夜陪女星堕胎!”   “立江,你怎么能……能这么说我?”叶雨被他推得踉跄,难以置信望着他。   “这种事你也不是做一次两次了,滚远点!”韩立江面色难看,接连受云辰、厉泽阳的气,还被齐泓刺激,早已没了理智。   “呵呵……”   看着韩立江离去的背影,叶雨冷笑起来,她的眼神空洞,四年了,她花费青春无名无分陪着他,到底换来了什么?依旧是不入流的女星,连狗仔都看不起她。   齐泓递给她社会色手帕,温声说:“擦擦吧。”   叶雨愣了一下,待她回神时,手里已然握着手帕,他已经离去。   车上,齐泓的助理望着老板脸上的伤,问道:“要去医院上药吗?”   齐泓拿出手机看了脸,挺骇人,温声笑了,“不用,回韩家让外公看看。”   助理嘴角抽动,就知道老板没安好心,不过又是为什么招惹那个女星,助理将疑问问出来。   齐泓低头一笑,即使脸上有伤也不影响他的俊逸,悠闲说道:“那个女人不笨,我们只需要等就行了。”   “那干嘛要用我的手帕?!”年轻的助理肉疼问出来,那方手帕就是用来装逼的,够他好几天饭钱了。   “当然是因为我的只有女朋友才能用。”   那我的就能随便乱用吗?!再说你有女朋友吗?年轻助理想抗议,见自己老板已经瞌上眼,委屈只能咽下去。   ——   “夏宝贝……倪初夏!”   “嗯,怎么了?”   云辰看着她,眼底带了深究,“该问你怎么了吧?叫你那么多声,想什么呢?”从皇冠盛宴出来,就察觉她不对劲,转念想到刚刚的事,面色冷下来,“你不会在担心韩立江吧。”   “云少爷,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我就是太困了!”倪初夏收回翻飞的思绪,没好气开口。   听她这么说,云辰面色缓和,闭嘴不再说话。   车最终停在云家别墅,倪初夏一巴掌拍醒云辰,“要睡回去睡,姑奶奶也要回去了。”   云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人畜无害地笑着,“今晚就在我家睡吧,明天早上我送你上班。”   “滚,我家门禁九点,再夜不归宿,你想害死我吗?!”倪初夏一脚将他踹下去,驱车离开。   云辰望着呼啸而去的车眨巴眼睛,像只被人遗弃的金毛,歪头想着倪家什么时候有门禁了?   回去的路上,倪初夏将车速加快,手里握着手机急于拨通厉泽阳的电话,奈何一直处无人接听状态。   这货不会又生气了吧?!想到他以往小气的样子,倪初夏有些恍惚,转而将电话拨给了裴炎。   刚接通,便问出口:“厉泽阳回家了吗?”   裴炎迷糊从床上坐起来,让倪初夏稍等,披了件衣服走到车库,“夫人,头儿还没回来。”   “嗯。”   “需要我做什么吗?”裴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问出口。   “不用了。”   电话挂断,倪初夏调转车头回到皇冠盛宴。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全场已经high到了顶端,倪初夏强忍吵闹和拥挤的人群带来的不耐,试图去找那道傲然凉薄的身影。   没有,找遍了全场都没有……   已经进入初冬,后半夜凉风阵阵,寒意很足。   走出皇冠盛宴,倪初夏有些沮丧垂下头,像厉泽阳这样冷冰冰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等她回来?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到家,正想怎么惩罚她呢?   这么想着,她拢了拢外套,走到车里。   奔波一晚上,回到临海苑,就将自己甩在沙发上,拉过毯子蒙头睡过去。   天色蒙蒙亮,睡梦中听到动静,倪初夏缓缓睁开眼,摸到手机,六点二十八分,想也没想准备继续睡。   “头儿,咱们就这么走了?”   “嗯。”   “不等夫人醒来吗?”裴炎不死心又问了句。   “不用。”   迷糊中听到对话,倪初夏蓦地惊醒,冷不丁坐起来把裴炎吓到,不确定开口,“夫…夫人……您醒了?”   “嗯。”倪初夏应了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身侧的厉泽阳,看到他换上军装,手里还提着行李,身形一怔,他要走了吗?   ------题外话------   军少这个文定于21号也就是明天上架,首订的具体奖励和活动会另外发公告。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爱我就来支持订阅吧,上架章节不会让美妞们失望的   感谢【高冷小公举】投的评价票、送的鲜花钻石 083、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裴炎见两人都没开口,对倪初夏解释,“厉老爷私自给头儿安排了任务,所以要……出去几天。”   “他是哑巴了,需要你说替他说话吗?”心里堵得慌,说话语气自然不会好。   呃……   裴炎汗颜,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干脆撂摊子不干了,“头儿,你和夫人聊。”   一时间,别墅内陷入安静。   两人之间隔了三米,倪初夏看着他,他的目光望着别处,很淡,看不出此刻的情绪。   沉默良久,倪初夏憋不住了,瞪着他问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比如昨晚为什么出去?再比如那个男人是谁?   厉泽阳将视线移到她身上,目光平静,冷冷轻吐薄唇,“没有。”   倪初夏双手握拳,见他又是这幅冷漠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道:“好,你不问是吧,那换我问你,昨晚为什么跟着我?”   厉泽阳见她如此,薄唇紧抿,难道该生气的不应该是他?   “不说话以后也别再说了。”倪初夏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摆手让他离开,“走吧走吧,眼不见心不烦!”   亏她昨晚找他那么久,刚刚她要是不醒,是不是就打算不告而别了?!当初是他提出要娶她,说什么‘和我结婚,从此无人敢欺你’?   哼,都是屁话!   明明最欺负人的就是他!   “爷爷临时通知我去临市给他们做军事分析,本想着到了再和你说。”没想到她却在这个时候醒了,好像还误会了什么。   厉泽阳放下行李,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气鼓鼓的侧脸,该生气的不应该是他吗?   他无奈抿起了唇角,“这几天阿姨都会在家,想吃什么就和她说,明天会降温,多穿点衣服,工作不要太累,实在有事解决不了去找大哥。”   男人走过来,抬手揉了揉她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昨晚没怎么睡,趁还有时间回房睡一会,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嗯?”   始终听不到她的话,厉泽阳也没再等下去,提着行李转身走了。   哪知他前脚还没踏出别墅,倪初夏后脚追了出来,蓦地冲过来,从身后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后背,压抑情绪,开口说道:“厉泽阳,你别走……”   男人身形僵住,任由她这么抱着,没说话。   “不许走,我不让你走。”倪初夏哽咽重复说着,紧紧抱着他。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听完他的那番话,看着他独自离开,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竟然如针扎般难受,不由自主地追出来,抱住他不想让他离开。   心里很乱,内疚或喜欢?她不确定,或许两者都有。   想要弄清是两者谁占分量重,只能一步步跟着本心走下去。   厉泽阳手中的行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在地上,他抚上她的手,哑着嗓子问,“怎么了这是?”   刚刚凶得还和炸毛猫咪一样,现在倒是哭鼻子了。   “反正就是不许走,你快说不走了!”倪初夏不依不饶,她说不出原因,但就是死活不松手。   “那你也得先松手,让我给爷爷打电话。”厉泽阳轻拍她的手,话语中皆是无奈。   这次军事分析他本就不愿意去,之所以答应厉建国也全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他想是应该让自己静一静,可没想到她却如此耍赖,不去也罢。   呃……   倪初夏松开手,像是怕他不守信,复而用力攥着他的军装衣角,跟着他走到客厅,亲眼见他拨通电话,听到电话那端老爷子恩准了,才撒手。   厉泽阳好笑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眼下,见乌青很重,眸光很快闪过,拿起毯子盖在她身上,“再睡一会。”   倪初夏顺势躺下,手还不忘抱着他,“我听爷爷的意思,你明天还是要去,是吗?”   “嗯。”男人轻声应道,“不会去很久。”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发,侧脸虽然冷硬,但眸中的宠溺,让整个人少了凉薄,多了几分温情。手指划过她的眼角,低声问:“刚刚为什么哭?”   “我觉得对不起你。”   她的话刚出,男人的手顿住,挽起的薄唇也再次抿起,他的眼睛深邃,就这么静默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虽然你总是坑我、骗我,心思还重,什么话都不爱说,就知道欺负我、耍流氓……”倪初夏一口气数落完,紧了紧抱着他的手,“但是我知道你对我是真的好。”   厉泽阳隐忍不发,轻弹她的额头,“知道就好。”   “我脾气不好,爱使性子,动不动就大吼大叫,对不起。”倪初夏垂下眼帘,卷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令人心疼。   男人眼底划过一抹亮光,他以为她说对不起的意图是,爱上了别人,要和他离婚。   “厉泽阳?”倪初夏睁眼望着他,眼里泪水闪烁。   “嗯。”   她轻声问:“你对我好,是真的吗?”   “真的。”   “那、因为什么呢?”   在她看来,男人对女人好,不是有非分之想就是想图谋不轨,可如果这个男人像厉泽阳一般正直优秀,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是我老婆,不对你好对谁好?”理所当然说出来,男人眼中的阴霾也消散。   虽然觉得有道理,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落,很明显他的回答并不是她心中所期待的。不过她不会庸人自扰,还有百折不挠的决心,只要努力了所期待的就会实现。   她承认自己有点喜欢他了,所以他也必须喜欢她!   倪初夏更加收紧环住男人腰间的手,将头埋进他怀中,闷闷问道:“昨晚你看到云辰带我离开,是生气了,对吗?”   厉泽阳的目光闪动,继而投向别处,昨晚见到她和其他男人举止亲密,的确很生气,甚至听到韩立江的话后,是控制不住的愤怒,现在想想难免觉得好笑,也只有面对她的事情,才会被情绪所左右。   想到那时他看过来时冷冰冰的眼神,倪初夏坐起来与他平视,解释道:“云辰和我一起长大,他回来我去见他无可厚非。”   “哦?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是这么用的吗?我和他就是多年来的革命友谊,半点暧昧都没有!”倪初夏不高兴了,双手环胸说道:“就好比你和于潇,我不会阻止你见她的一样。”   厉泽阳眉头紧蹙,显然对她打得比喻不满意,也没抓住她话中的重点,“我和于潇没有关系,从来没有单独见过她。”   呃……   倪初夏看着他,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模样,“那我以后见他一定把曼曼带着,或者……带着你还不成吗?”   “我没时间。”   男人一脸风轻云淡,状似话题与他无关的表情,令倪初夏心里恨得牙痒痒,赌气咬牙说道:“我不见他了,这样总行了吧?”   厉泽阳轻叹出声,抬手摸摸她的头,“没说不让你见,只是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明白吗?”   她说云辰只是朋友,他相信,但怎么能保证云辰对她没有半点不轨之心?   自家老婆的魅力,他从不否认,也不敢小觑。   倪初夏眼眸一亮,连连点头,“明白,当然明白,我是你娇俏漂亮的老婆嘛。”   男人满意点头,瞧着时间也不早了,起身准备去厨房,岂料刚起身,就被倪初夏扑倒沙发上。   她抬起腿不怀好意地坐在他身上,俯身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每次都让我记住身份,你呢?记得自己是谁吗?”   厉泽阳眸中闪过异色,喉结动了动,“起来,别闹了。”   “我才没闹!”倪初夏的眼中划过狡黠,手搭在他的皮带上,“不记得没关系,我告诉你好不好?”   厉泽阳放弃挣扎,任由她折腾,睁眼看着她能胡闹到什么时候,心底里却还是隐隐有些期待。   她的手捧住他的脸,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趁他闭眼时移到他的唇边,“厉泽阳,你要一直都对我好,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在她闭眼时,男人蓦地睁开眼,眼底浸染缱绻笑意,哪里还有刚刚的无奈冷漠,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让她退无可退只能缴械投降。   一丝清亮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室内温度渐高,暧昧气氛升腾。   最后时刻,厉泽阳收手了,将她的衣服穿上,觉得不够还裹上了厚厚的毯子,此时正伏在她身上轻喘粗气。   “我听说……”倪初夏咬住唇,只觉得脸蛋发烫,这么娇羞的声音哪里是她的,清咳后继续说道:“我听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收手?”   她是女人都有些意乱情迷,别说他一个男人了,是自己太没有吸引力了吗?   厉泽阳突然将她抱起来,低声说:“别胡思乱想,你朋友很快就要下楼。”   经他提醒,倪初夏这才想起岑曼曼还在家里,小脸噌蹭冒火,赶忙将头埋进他怀里,“你不早说……”   这下被她撞到,以后饭后茶余的谈资有的聊了,还怎么见人?!   “你、你走快点!”   回到主卧,倪初夏舒了一口气,好在没撞上。   厉泽阳见她如此,眼中氤氲笑意,嗓音还有些暗哑,“你骑在我身上的时候她就准备下楼,好在识趣。”   倪初夏:“……”   好想把他拍死,怎么办?!   被刚刚那么折腾,倪初夏困意袭来,倒床睡了回笼觉,直到八点才被叫醒。坐上厉泽阳的车,又在上班的路上昏沉睡过去。   到了倪氏,厉泽阳将车窗打开,凉风灌进来顿时让睡梦中的人惊醒,只见她委屈地看着他,仿佛他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男人轻弹她的额头,好笑地说:“你还有五分钟。”   倪初夏下了车,走了两步退回来,有些着急地交代,“别忘了曼曼的事情,还有……晚上记得接我。”   厉泽阳看着她狂奔的身影消失才升起车窗,想到她交代的事情,薄唇轻挽,的确要找大哥商量关于厉氏员工宿舍的事情了。   忍耐这种事,做一次两次就好,多了对身心没帮助。   cbd豪华的华忆公寓。   厉泽川打开门,见是他明显很意外,“今天是吹得什么风?”   “爹地,天气预报说今天吹西北风。”规矩坐在饭厅吃饭的厉亦航开口,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盯着厉泽阳看。   “小叔都不认识了?叫人。”厉泽川坐回座位,敲了敲他的头,去国外好没学到,倒是把随便接话茬学会了。   “小叔好。”厉亦航看着他,眼底没有害怕,倒看他穿着军装眼里全是新奇。   厉泽阳对他点头,转而看向厉泽川,“我有事和你说。”   两个大人进了书房,小家伙挪着屁股从座椅上下来,把桌上的牛奶倒进厨房的水池里,走到沙发上坐下,双手规矩地摆放在腿上,老成的不像样。   “让我猜猜你来的目的……为了岑曼曼?”看他眼睑微动,厉泽川就知自己猜对了,“前二十年你找我的次数都没这个月找的勤,且件件事情都是和倪初夏有关。”   厉泽阳不置可否,既然知道也省的他再说一遍。   “我的确有用岑曼曼牵制岑南熙的想法,不过还没付诸行动。”厉泽川没隐瞒,那日他在岑曼曼离开时,对她说出那番话,不过是试探,如今都惊动了厉泽阳,十有*是他所想的,她的确和岑南熙有除外界所知的关系。   “那就别行动了。”厉泽阳对生意场上的事情并不感兴趣,直接切入主题,“我记得你在公司旁边有套公寓,让她住进去。”   厉泽川一愣,知道人现在住在临海苑,他的用意自然也清楚,只不过……   “我让她住进去她就能乖乖进去了?”那丫头看上去乖巧,较起劲来可是倔的很,况且她身后还有个岑南熙。   “我相信你能办到。”厉泽阳表情漠然,明明是求人办事,站在那里依旧冷傲,语气也没变化。   厉泽川拧眉思索,倏尔豁然开朗,“这事交给我,不过我出差这几天亦航跟着你。”   “不行。”厉泽阳想也没想拒绝了,多一个拖油瓶算什么?   “你大哥从不为难员工,你交代的事情恕难办到。”   兄弟两对视,眼中花火四溅,事情最终以厉泽阳咬牙切齿应下,厉泽川欣慰点头落下帷幕。   回到客厅,厉亦航坐在沙发上,甩着自己的小短腿,看上去很悠闲。   厉泽川轻拍他的脑袋,“小叔接你去他家住两天,快去房里把东西收好。”   “哦。”厉亦航乖巧点头,得知自己要去别人家住几天,不吵不闹,像是已经习惯,从沙发上滑下来走进房里。   厉泽川趁这个时候开始和厉泽阳交代平时注意的事情,“最近天冷,他要出去记得多给他穿衣服,这孩子杏仁过敏,一点都不能吃……”   “大哥,你是时候再娶一个了。”耐着性子听完他的叮嘱,厉泽阳觉得眼前不比他大几岁的男人有了变化,没有以前那么轻狂,沉稳了很多。   “暂时不考虑,等亦航再大点。”厉泽川叹了口气,抬手轻拍他的肩膀,“等你当了爸爸就会明白了。”   以他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是不娶,而是他要保证孩子能完全接受他再婚,接受突然多出来的妈妈。   厉亦航把自己的小箱子拖出来,跟着厉泽阳离开华忆公寓,坐上车才敢回头,红着眼却倔强的不让眼泪流出来。   厉泽阳看着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倪初夏惨兮兮的模样,眼睑微动挽起了薄唇,看来他还真是娶了个任性的孩子回来了。   “小叔,你刚刚是在想小婶婶吗?”不知什么时候厉亦航已经不再难过,用滴溜溜盯着厉泽阳看。   厉泽阳眼底波澜起伏,表情却是淡漠。   “你刚刚的表情和电视剧里那些思春的男人一样,想小婶婶又不丢人。”   男人目光转冷,没耐性开口,“闭嘴。”   厉亦航哼哼唧唧,一点也不怕他,肥肥的手戳了戳厉泽阳的肩膀,“小叔,听说你们当兵的有很多‘鸡肉’?”   厉泽阳轻“嗯”,算作回答。   “那我不要当兵,有了‘鸡肉’万一被别人吃了怎么办?”厉亦航拼命摇头,像是很害怕自己被吃掉。   明白此‘鸡肉’非彼‘肌肉’,厉泽阳俊脸彻底黑了,厉泽川智商挺高,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小屁孩来了?!   回到临海苑,厉泽阳让阿姨重新收拾客房出来,把厉亦航的行李扔了进去。   “小叔,我小婶婶呢?”厉亦航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眼睛还不忘打量周围的环境,得出的结论:和爹地的华忆公寓相比,这里一看就不是单身小狗住的地方,很不错。   “她上班,晚上才能回来。”厉泽阳走进主卧,拿出便服,换下身上的军装。   “哦。”厉亦航爬上床坐着,老成地问:“你为什么不上班?”   厉泽阳换好衣服看着小家伙,没说话。   “我爹地说男人不工作就是吃软饭的,原来小叔是吃软饭的。”厉亦航不看男人逐渐阴沉的脸,自说自话,“我小婶婶真可怜,起早摸黑上班,还要养一个吃软饭的……”   “厉亦航!”   “小叔你也别自卑,每次爹地忙工作都会把我送到他朋友家,我觉得他这么辛苦就是因为他没老婆,你比他好,你有小婶婶呢!”   厉亦航转动眼睛,在提到厉泽川工作忙眼底有些失落,又很快咧嘴笑起来。厉泽阳注意到他微妙的变化,深邃的眼眸隐隐闪动,蹲下来与他平视,“你要是想爸爸,可以打电话给他。”   “不能打电话,要让外界知道爹地有儿子,公司股票会下跌的。”厉亦航坚定地摇头,完全没了失落的模样。   厉泽阳眉头紧蹙,不悦问道:“谁告诉你些的?”   “奶奶啊,她还想让我爹地娶丑女人,哼,还好我爹地没同意。”小家伙仔细瞅着厉泽阳,见他脸色不好,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不吝啬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叔,你是爹地的弟弟,会真心疼我的对吧?”   怀里多出软乎乎的肉团子,脸颊还有口水印记,这样的体会他从未有过,片刻恍惚,他轻“嗯”作为回答。   ——   倪氏建材接连召开会议,所有部门都提心吊胆,小心应对,生怕出错被副总逮正着,等倪总回来他们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倪初夏拿着这几天的会议记录和各部门整理的报告进了方旭办公室,“副总,这些都是你要的资料。”   “嗯,放那吧。”方旭抬头看着她,放下手中的钢笔问道:“你大哥要回来了?”   倪初夏眉头微皱,平静回视过去,“我不清楚。”   方旭低声笑着,将手机摆在她跟前,“我和你大哥是大学同学,所以不用防着我。”   ——我这妹妹从小脾气就差,没受过什么苦,你多担待。还有不日将归来,记得替我接风洗尘。by,明昱。   看到手机上的这条短信,倪初夏双手握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方旭,“既然副总和我大哥关系这么好,那接机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走出办公室之前,似是觉得不解气,回头继续说:“对了,我头有些不舒服,下午想请假,副总批准吗?”   “你这丫头……”方旭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见她人已经走远,兀自笑了,好在她哥马上回来,不然这姑奶奶谁能治得了。   倪初夏拿了包离开倪氏,心里惦记着岑曼曼的事,便取车准备去厉氏。   工作了一个星期,岑曼曼已经大致了解所在部门的情况。   许娇是和她同一批招进来的设计助理,除此之外,设计部还有李娜、林东升、陶羽、宋清等数十名设计师,而首席设计师并不在这一层。他们主要设计普通款的珠宝首饰,但厉氏的发展迅猛,近几年也涉及不少行业,服装、房产和酒店算是比较好的。   接近中午下班时间,许娇小声问:“听说今天中午是自助餐,咱们有口福了。”   “嗯,再坚持一会。”岑曼曼看了时间,抿唇笑着。   “上班时间谁准你们闲聊了?!”李娜气势汹汹走过来,将手中的文件扔到岑曼曼桌上,“把这个复印十份。”   许娇被吓得不轻,相较于她,岑曼曼算淡然,拿着文件去了打印室。   李娜回到位上,想到中午约了人吃饭,拿出粉饼开始补妆。   “你这么欺负她,就不怕她向老板告状?”林东升靠过来,出声问。   提及老板,李娜脸慢慢变红,一改往日的嚣张,“咱们厉总才不会听信她的挑拨,况且岑曼曼也没那个胆子。”   早在那日酒店之后,她就把那些人的背景摸清楚,就算岑曼曼出自岑家又怎么样,不受宠的孩子,在大户人家就是一颗废掉的棋子。   “你不会对老板有意思吧?”林东升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看猴子一样瞅着她,“去年首席设计师企图在年会上勾引厉总,第二天就被人事部开除了,所以你也别想了。”   厉总是他一直崇拜的偶像啊,根本没可能和下属乱搞男女关。   “要你管,画你的设计图去!”李娜猛地合上粉饼,眼中是势在必得。勾引未遂反被开除,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收到的短信,岑曼曼中午没去员工餐厅,径自出了公司来到和倪初夏约好的地方。   她选了靠窗户的位置,先点了两杯喝的,其余的菜等倪初夏来了再点。   李娜和白夕语约的地方也是这里,两人进门就看到岑曼曼坐在那里,对视一眼走了过去。   “这么巧?”李娜挑起细长的眉毛,声音尖利令人不舒服。   岑曼曼看了她一眼,垂下眸随意搅拌手中的饮料,恍若没听见。   “你耳聋了是吗?”李娜将手提包重重放在桌上,挑衅开口。   站在她身侧的白夕语唇角轻微上扬,细声细语说道:“岑小姐,我听小暖说,你搬出岑家了?”   拿起杯子的手握紧,岑曼曼抬眼看着她,“是啊。”   “那你现在住哪?”唯恐她怀疑,白夕语解释道:“你知道我刚回国,总是住舅舅家也不好,就想着能不能找一个合租人。”   “她和我住,而我不需要合租。”倪初夏走过来,她穿了姜黄色的长款大衣,头发高高扎起,将那双盈盈闪动光泽的眼睛显露出来,即使站在那里不说话从气势上也碾压了对方。   白夕语见到她,眼底划过一抹嫉妒,却在瞬间掩住,语气有些失落地说:“哦,那就算了。”   李娜始终记得那次酒店的事情,没有整到她反被害了,见到她可以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是提议,“我和夕语两人,你们也是两人,不如拼桌吧?”   倪初夏招手让餐厅服务员过来,“把桌上两杯饮料端到8号包间。”随后莞尔一笑,对两人说:“不用拼桌,喜欢这里让给你好了。”   “我的包……”见倪初夏将饮料全部泼在自己包上,李娜气得大声尖叫,“倪初夏,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我只是手抖而已。”倪初夏睁着漂亮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你、你……”   白夕语一把握住她,对着她摇头,“初……倪小姐,水的确是你泼上去的,就算不是故意也应该道歉吧。”   “对,我要你向我道歉。”李娜平复了心情,挺直腰板。   “我不道歉你能把我怎样吗?”似笑非笑地回视过去,慢慢走到李娜身边,“这次泼你的包,下次就是你的人,谁让你长得难看呢?”   “倪初夏——”李娜扬手朝她的脸挥过去,眼里满是恨意。   白夕语见状,眼底划过狠意,心里邪恶的想着就这么打下去吧。   谁料手在半空被倪初夏精准地拦下,她笑着说:“8号包间,你在厉氏上班应该清楚里面是谁吧?”   李娜面色骤变,脸色发白看着她,“你和厉总什么关系?”   “哦,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呢?”倪初夏慢慢松开她的手,唇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要是厉总知道手下的员工是你这副泼妇样,你猜他会怎么做?”   厉泽川自然不会在包间里,包间内只有厉泽阳和他的侄子在,但倪初夏笃定她不敢真的进包间,所以才会这么说。   两人耳语的话,旁人没有听见。   白夕语见李娜神色异样,赶忙上前拉住她,佯装安慰。   倪初夏这才拉着岑曼曼离开,边走边数落,“李娜对你那么嚣张你都能忍,你属乌龟的吗?”她早就想治这个女人,今天送上门来,当然要好好教训一番。   “还笑,我要不管你,那些人非得把你生吞活剥了。”从小在岑家长大,非但没学会岑家那群人的尖酸刻薄,反而是善良的一塌糊涂,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岑曼曼挽着她的手,将头倚在她肩膀上,“我就知道初夏最好,不会不管我。”   两人进了包间后,厉亦航乌溜溜的大眼转动,最后落在倪初夏身上,老神在在地对厉泽阳说:“我猜左边的是小婶婶,你看上去就是以貌取人的男人。”   厉泽阳:“……”   岑曼曼见长相酷似的一大一小端坐在位上,吓了一跳,她紧紧揪着倪初夏,小声问:“这是你老公的私生子啊?”   仔细观察两人,发现他们算不上很像,但万一这孩子长得像他妈妈多一点呢?她突然想到今天早上撞到的那幕,想着她能那么主动,应该是在乎厉先生的,看向倪初夏的眼中有担心,更多的是同情。   倪初夏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哼了哼,走到厉亦航身边,蹂躏他的小脸,“帅小伙,快叫人。”   “小婶婶好。”   听他叫人,岑曼曼这才舒了一口气,转念想到这孩子叫倪初夏婶婶,那么该不会是……视线再次看向厉亦航,和印象中厉泽川的相貌重叠。   他、竟然是大老板的儿子?!   厉亦航察觉到岑曼曼的视线,看过来,然后脆生生叫道:“姐姐好。”   岑曼曼愣了一下,觉得这声‘姐姐’叫到她心里去了,笑着摸摸他的头坐到他身边,没再多想。   噗!   倪初夏差点呕出血,不高兴了,她嘟着嘴坐下,“不行,你也得叫我姐姐。”   她明明是娇俏如花的年纪,婶婶什么太老了,和她一点都不符!   威逼利诱下,厉亦航快要妥协,却厉泽阳出声打断,“不许叫。”   “为什么?”   “你能让你大哥的孩子叫我哥哥吗?”这是原则上的事,不能胡来。   还哥哥呢?大叔还差不多。   倪初夏见这招行不通,美眸浅眯,心里打着小算盘,“那他也不能叫曼曼姐姐。”   厉泽阳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手指轻弹她的额头,对着侄子沉声说:“以后见到和你小婶婶差不对多大的,都要叫阿姨,知道吗?”   妻奴啊!厉亦航心里无比鄙视自家小叔,不情不愿应下了,改叫岑曼曼阿姨。   岑曼曼眼角抽动两下,看向倪初夏时目光无奈,幼稚鬼。   “小婶婶,我从今天开始就住在你家了,你欢迎我吗?”   “你长得这么帅,当然欢迎。”说话的同时,倪初夏不忘蹂躏他的脸蛋。   厉亦航抬头挺胸,转着乌溜溜的眼睛,张开双臂说道:“我平常都不让人抱的,你长得漂亮我就让你抱一下吧!”   倪初夏:“……”   孩子这么傲娇,他爸知道吗?   午饭后,倪初夏和厉泽阳带着傲娇娃回到临海苑,岑曼曼继续回厉氏上班。   打完卡回到设计部,就见李娜冲过来,“岑曼曼,我不是让你把文件复印十一份吗?怎么会少一份!”   “十一份?你明明……”   “你存心和我作对,想让我被开除是不是?!”李娜不等她说完,拽着她走到老板秘书艾琳面前,“艾琳,文件是让她复印的,至于是不是故意的我就不清楚了。”   艾琳面色不好,看了岑曼曼好久才说道:“这份文件是厉总出差开会要用的,现在他那里少了一份你说怎么办?”   “通知厉总身边的同事,让他重新复印一份?”岑曼曼眉头紧锁,思索后说道。   “行不通,要是让厉总知道是设计部这边弄错了,你们都得被辞退。”艾琳扶额,头疼得不行。   把文件交过来复查的时候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出差错,都最后关头了竟然还出了错!公司人人都道厉总是五好男人,但那是没看他发狠,事情要是解决不好,说不定连她也一起滚出厉氏了。   “都怪你,我和你说了这文件很重要,你有没有放在心上?”听闻要辞职,李娜脸色发白,还不忘把过错全部推给岑曼曼。   岑曼曼蓦地抬头,双手握拳直视李娜。   “怎……怎么?我说错了吗?!”被她这么一看,李娜心虚地向后退了两步,不由提高嗓门。   “都什么时候,光吵推卸责任就有用了吗?”艾琳狠厉瞪了李娜一眼,“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该怎么解决?”   岑曼曼望着设计部的同事,他们的脸上堆着阴郁,似都怕被厉氏开除。   这件事虽然错不在她,但的确是她打印的十份文件,她有推脱不掉的责任,给自己加油打气,开口说道:“艾琳,我去送文件,你把厉总开会的地址发给我。”   艾琳愣了一下,慎重点头,“好。”   岑曼曼接过文件,走到设计部门外停下,转身看向大家,“这件事孰是孰非你们心里都清楚,我不怕被辞退,只是不甘心走的不明不白。”   问艾琳借了车,岑曼曼开车去了舒城,厉泽川出差的地方。   到达舒城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车外寒风肆起,路上行人裹紧了衣服行色匆匆,盼望着到家再落雨。天不如人愿,没一会,倾盆大雨便落下。   岑曼曼降速慢行,按着车内导航找到了厉泽川入住的酒店。   她将车停在一边,把文件用衣服包好,冲进了大厅,“你好,请问厉泽川厉先生住在哪间房?”   “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他的员工,是给他送资料的。”岑曼曼心里很着急,只希望下午没召开会议,一切还来得及。   酒店前台上下打量她,见她不像是那种女人,态度也没变差,“我们这里是不允许泄露客户信息的,这样吧,我帮你朝房里打电话问问。”   岑曼曼点头,一双大眼直溜溜盯着前台,无声催促。   前台说了情况,把电话交给她,那端传来厉泽川稳重的声音,“有什么事?”   “厉…厉总,我是设计部岑曼曼,中午准备的文件少了一份,我送过来了。”   厉泽川微愣,目光落在窗外,外面黑漆漆一片,冒着大雨送过来,这女人到底是傻还是说太聪明?   岑曼曼在酒店大厅等了五分钟,被厉泽川领进了房间。   她局促的站在一边,低头盯着地上平铺的地毯,老板就是不一样,夜景套房,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看来我手底下的员工都是吃干饭的,这样的错误也会犯。”厉泽川将文件扔在桌上,通过语气听不出情绪。   岑曼曼没有说话,偷偷抬眼观察他,见他看过来赶忙垂下头。   “公司是没人了,还是你一向喜欢乐于助人?”   岑曼曼浑身已经冻僵,说话都有些发抖,“今天复印文件的人是我,但是……”   “但是什么?”   浸淫商场多年,他还能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弯弯绕绕,怕是都不想连累自己,推一个替死鬼上来,偏生这替死鬼还浑然不知。   岑曼曼想起倪初夏经常在她耳边念叨,说她太软弱,凡是都觉得退一步就能解决,可事实并不是如此。   她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说道:“但是我得到的指令就是复印十份,所以…所以这事错不在我。”   说完后,一路上觉得胸闷气短的情况消失了,她将手背在身后相握试图取暖,奈何浑身冰凉,这么做也是无济于事。   哎,这时候要是有一碗热乎乎的面和一张温暖的大床就好了。   厉泽川扬眉,还不算太笨,知道告状了。   “厉总,要是没事我先回去了。”她现在又冷又饿,只想吃碗面条躺下睡上一觉。   “你就这么回去?”厉泽川下巴轻抬指向窗外,雨势依旧很大,看来今晚是不会停了。   岑曼曼看了时间,细想说道:“我现在开车回去,半夜就能到珠城。”还能睡六个小时,打定主意之后,她看着厉泽川,就等他开口恩准。   “下雨开车本来就危险,你还是个女人,出事了怎么办?”   “可是……”不回去,住哪?   “别想用出意外的方式讹厉氏。”   “我没有……”   “晚上就在这里休息。”   岑曼曼睁大眼,“在这?我和你……”孤男寡女,你还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行?!   “别想多,这是套房,把那边门打开进去吧。”厉泽川看穿她的想法,抬手指了指隔间的门,没等她回话起身走进浴室。   像是知道她要开溜,厉泽川淡淡开口,“你要走了,我看设计部的人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他的语气很淡,但说出来的话却扼住要害。岑曼曼认栽了,推开隔间走进去。   洗了热水澡,躺在床上,感慨道:老板之所以能成为老板是有道理的,说出来的话都不给人反驳的机会,还是厉亦航这个小版的老板可爱,听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岑曼曼缓缓闭上眼,睡了过去。   ……   回到临海苑,倪初夏接了电话,是倪家打来的。   女儿结婚,按理是要回门,但她和厉泽阳领证时,倪德康还没出来,他的意思是今天算作回门。   傍晚时分,她和厉泽阳去倪家,阿姨留在家里照顾厉亦航。   下了车,倪初夏看着眼前熟悉的别墅,心里觉得不舒服,匆匆别开眼。   厉泽阳低头问道:“怎么了?”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倪初夏抬眸和他对视,握住他的手。   男人没再问,牵着她走进别墅。   倪德康早早便迎上来,对两人嘘寒问暖,扬言要和女婿不醉不归。   黄娟和倪柔今天是刻意打扮过的,黄娟穿着黑色针织连衣裙,外面配了件价格不菲的墨绿色皮草,妆容也比以往要浓。而倪柔上身是粉色短款大衣,下身是短裙、长筒靴,半截大腿露在外面,依旧是清新甜美风格。   两人看到厉泽阳时,都是一愣,都没有料到娶倪初夏的人竟然是这样高大英俊的人。   黄娟掩住眼中的不满,笑着说:“这就是初夏的丈夫吧,长得可真俊啊,听说还是军人,真不错!”   倪柔走上前,脸蛋染着红晕看着男人,娇声喊道:“姐夫,你好。”   厉泽阳对着黄娟颔首,目光落在倪柔脸上,还未开口,手被使劲捏住,垂眸便对上倪初夏那双要吃人的眼睛。   倪初夏瞪了厉泽阳一眼,似笑非似说道:“爸,你看看她,第一次见到姐夫就喊得这么亲热,把我都忽略了。”   倪德康面色不好,清咳了几声以示不满。   倪柔恍惚片刻,倏尔嗔怪道:“姐姐,我就是觉得姐夫有些面熟。”   “哦?”倪初夏看向厉泽阳,“我妹说你很眼熟,你们两不会有一腿吧?”   “夏夏,怎么说话的呢?”避免争吵起来,倪德康打断两人的对话,“都是一家人,上桌吃饭吧。”   “爸,我就是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倪初夏莞尔一笑,手下的动作不停,死命握着男人的手。   厉泽阳好笑看着她,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她的头,低声说:“吃醋了?”   哼!   见倪柔要坐过来,她迅速和厉泽阳换了座位,凑在他耳边凶巴巴开口,“对啊,我就是吃醋了,你想怎么样?!”   厉泽阳未料到她会这么说,心底一怔,眸中氤氲宠溺,夹了菜放进她碗里,淡淡说道:“我对她不感兴趣。”   倪柔就坐在倪初夏身边,加上两人没刻意降低声音,话自然传到她耳中,压抑着心中极大的不满,硬生生扯出一抹笑来。   “泽阳,今天你要陪爸喝个够。”倪德康恍若没听到两人的话,开了酒要给他满上。   厉泽阳眉头紧蹙,伸手挡住酒杯,“爸,我很少喝酒,酒量不行。”   其实,可以说他从不沾酒。在基地,要时刻保持清醒,休假回来,不管在酒宴还是家宴中,也就习惯不喝。   “就喝两杯,其余的都归我。”这段时间倪德康没出门,更加没应酬,每次都是一个人喝酒,今天总算有人陪了,哪里肯依。   倪初夏看出他的抵触,相处下来的确没看过他喝酒,开口说道:“爸,我陪你喝,他晚上还要开车。”   “你不许喝。”厉泽阳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见他突然变豪爽,倪初夏眨了眨眼,倏尔弯下眼睛,笑了。   饭局期间,倪德康不吝夸赞厉泽阳,“夏夏眼光好,给我找了好女婿。”   黄娟酸溜溜地接话,“是啊,夏夏的确嫁了了不起的人,不然咱家的公司早就不行了。”   她看了最近的报道,想着公司出这么大的岔子厉氏都出资了,必定是倪初夏和人达成了龌龊的交易,原以为这厉泽阳不是五六十岁,就是相貌奇丑,事实却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差点呕出血来了!   倪初夏冷眼看着她,就看她还能说出什么鬼话。   “听你爸说你最近都在公司,是吗?”没人搭腔,黄娟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问话。   “嗯,你有意见吗?”   黄娟伪装的面孔快要崩了,用笑掩饰不满,“这孩子,我能有什么意见?这不是想着柔儿也快放寒假了,你在公司给她安排职位,让她锻炼锻炼。”   “我上次回来,娟姨你不是说她还小,这可还没过多久呢?”倪初夏美眸浅眯,眼里划过一抹嘲弄。   厉泽阳眼底冷光闪过,不咸不淡说道:“你妹年龄不算小,不过进自家的公司达不到锻炼的效果,不如帮她换家公司?”   话落,他的手从桌下握住倪初夏紧紧握拳的手。   感受到手上的温热,倪初夏微愣,抬眸细看他,薄唇紧抿透着几分凉薄,眼眸深邃泛着波澜,他好像清瘦了不少。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厉泽阳想忽略都不行,轻捏她的手,垂头问道:“这么看着,我脸上开花了?”   倪初夏回神,嗔怪看了他一眼,对着倪柔说:“你想进哪家公司,我找人给你安排。”   两人的互动被三人看在眼里,倪德康频频点头颇为满意,原以为夏夏嫁给是为了公司,现在看来两人是有感情的。黄娟手里的桌布都快被捏碎,气堵在胸口憋得难受。   而倪柔瞧见倪初夏眼中盈盈的笑意,加之厉泽阳的宠溺,心里嫉妒不已,暗自咬牙回:“那就麻烦姐姐姐夫了。”   厉泽阳放下酒杯,手指并拢将倪初夏垂下的发别在耳后,漫不经心说:“欠别人人情而已,不算麻烦。”   倪德康沉吟片刻,瞪了黄娟一眼,“柔儿现在就是以学习为重,进公司等她毕业再说。”   生意人最忌欠人情,今天欠的人情下次可能就要用生意、金钱来还,他自然不能让黄娟和倪柔胡来。   黄娟气得不行,在倪家二十年,前十年倪明昱和她作对,好不容易把倪明昱赶走,倪初夏这个贱人翅膀硬了,处处怼她,现在就是嫁人也不给她安生,她随便吃了两口便称准备饭后水果离开饭桌。   倪柔知道今晚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只恨自己比倪初夏晚出生两年,也借机回到房里。   倪德康被这事打断,也没了刚刚的兴致,晚饭结束,也只喝了一瓶白酒。   不算多,两人尚且清醒。   黄娟将水果端到客厅,上楼去叫倪柔。   倪德康看了倪初夏,最终开口让她去书房,自己率先上楼。   “爸,你找我什么事?”倪初夏坐下,手拨弄插在笔筒里用以装饰的羽毛笔。   “最近上班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啊。”除了公司的事之外,也没有事能单独叫她来书房了。   “我私底下听不少人抱怨,说方旭最近一直在开会,各部门都在集体加班。”   倪初夏垂下眼帘,拿出那根羽毛笔把玩,“你就应该好好说说他,我天天被他奴役。”   “方旭是个人才,近几年帮了我不少,他给你安排工作也是想锻炼你。”   “爸,我这几天很认真,一直都在学习,你看我都瘦了。”   “我看泽阳瘦了不少,你倒是没瘦。”倪德康看着她,笑眯了眼。   “你就是偏心,他什么都好,你女儿什么都不好。”倪初夏松了一口气,希望是她多想了,爸问这些只是关心她,并没有试探的意思。   话题最终回归到公司方面,倪德康听她说了近况,叹气感慨:“要是你大哥在就好了,可偏偏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大哥要是愿意管理公司,你会把公司交给他吗?”   “当然了,他可是我儿子。”倪德康很快接话。   “我说的是完全、完全交给他。”倪初夏说完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有所迟疑,心里已经大致明白。   或许他大哥曾经也想过要接管倪氏建材,奈何知道爸的心思后,心寒、失望,最终选择了离开。   “夏夏,你娟姨为我生儿育女,不能等我到老临去了却什么也不给她留。”   “那你的意思是要把公司留给她了?”倪初夏别开眼不去看他,声音冷硬了几分,“爸,你别忘了,倪氏是你和我妈白手起家创立的,而如今也是厉氏注资才得以继续经营!”   ……   倪柔搭着扶手下楼,看到厉泽阳一人坐在沙发上,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快步走过去,“姐夫,我姐呢?”   “和爸在书房。”   说话时,他的目光依旧落在电视上,并未看倪柔。   “姐夫,我听爸说,你是军人?”   “嗯。”   看他如此冷淡,倪柔握拳问道:“姐夫很喜欢看电视吗?”   她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竟然看都不看。   厉泽阳淡淡开口,“还行,偶尔和你姐窝在沙发上看部电影。”   “姐夫和姐姐感情真好。”倪柔松开握拳的手,大胆坐到他身边,“姐夫,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厉泽阳将目光从电视上移开,静默落在她身上。   “你和我姐怎么认识的?”   “你姐出了点意外,我救了她。”这让他回想起了那晚,罪犯没抓到,倒是把自己搭上了。   倪柔却想到了工人聚集倪氏的那次,看来救倪初夏的就是他,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人会结婚。   “姐夫你应该知道韩立江吗?倪氏出事之后姐姐就和他疏远了,我原以为是不想拖累他,现在想,我姐她肯定很早就喜欢姐夫你了。”言下之意是,倪初夏疏离韩立江是因为他。   倪柔笑着,眼里尽显羡慕之意。   厉泽阳眉头紧蹙,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虚伪极了,狠厉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韩立江出轨在先,你姐当然不会再理他。”   倪柔被他冷冰冰的模样吓得脸色发白,她的本意是想让他承认倪初夏很早就和他勾搭上,却没料他根本不上当。   “姐夫……”   “夫妻之间都是坦诚相待,我和你姐也一样,所以……”厉泽阳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不要在试图挑拨。”   珠城位置偏北,温度降得很快。   此时,后院的枯燥上已经沾了初冬的寒露,四周寂静,让人越发觉得冷。   父女不愉快的谈论过后,倪初夏便从二楼直接来到后院,静静地站在毫无生机的水池边。   厉泽阳没见过她这般安静,看了一会走过去,将衣服脱下给她披上,并未说话。   “这里曾经有很多金鱼,都是我养的。”她没有回头,伸手指着水池,“等我大哥走后,鱼就慢慢少了,直到一条不剩。”   “嗯。”   听到他的声音,倪初夏转身仰头望着他,“你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鱼都死了?”   厉泽阳看到了她眼底隐隐泛着水波,心里一揪,却还是静默地看着她,没搭话。   “我问程凯叔原因,他不告诉我,我就又买了鱼放进去,然后偷偷观察,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倪初夏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自顾自地说:“倪柔用网兜将那些鲜活的鱼捞出来,用脚踩死了,当时她才多大啊,怎么心肠就那么毒呢?”   “不说了,想养我们回临海苑养,好不好?”厉泽阳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慢慢顺着她的发。   上次如此,这次也一样,似乎她每次回来都会这般失落。他的眸中一闪狠意,他们如此对她,不要这个家也罢。   “类似的还有好多呢?小时候我还是很喜欢倪远皓的,真的把他当弟弟疼,可是明明是倪柔把他推到池子里,黄娟为什么要说是我?”   厉泽阳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眸中波涛暗涌。   倪初夏抬头与他对视,眼底溢出夺目光彩,“我不会把倪氏建材给他们的,就算我不要,大哥不要,我也不会给他们。”   “好。”   她的决心,亦是他的,一个字足以表达。   “时间还早,我们去江边走走吧。”   倪初夏拉着他走到两人曾经钻过的栅栏前,弯下漂亮的眸子。   她的负面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见她笑了,厉泽阳也就放心,任由她牵着胡来。   两人走到江边公园,正有不少人牵着宠物散步,悠闲自在。   倪初夏偏头望着男人的侧脸,真帅!视线滑下来,微动的喉结,宽厚的肩膀,精壮的腰间,怎么看都觉得好看,赚大了!   最终,她的视线定在了两人相握的手上。从来的路上到现在他们的手一直是牵在一起,仿佛就该这样。   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倪初夏勾唇,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老流氓,谁准你牵我了?”   厉泽阳微愣,看出她故意为之,眼底氤氲笑意,松开了手,“抱歉。”   卧槽!   倪初夏站在原地瞪大了眼,以前闹那么厉害他也照样耍流氓,现在怎么就听话了?!   看着他向前走的身影,倪初夏跺脚没出息地跟上去,拽住他的手,“谁让你松开的?”   “不松开你不是又要骂我流氓或者……*?”   倪初夏:“……”   “我不骂了还不行吗?”怕他挣扎,更加握紧他的手,“厉泽阳,我……”   “想说什么,嗯?”   男人弯下腰,鼻息喷在她脸上,眼中浸染丝丝期待。   倪初夏脸颊染了红晕,听着他充满蛊惑的嗓音,抬起下巴和他对视,“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说完,她眼都不眨地盯着他,想着要是他拒绝,她就日日夜夜缠着他、烦着他,看他还敢不敢拒绝!   倪初夏半天没等到他吭声,不高兴了,“我在和你告白,你好歹说句话啊?”见他表情未变,她沮丧垂下眼帘,看来人生中第一次告白要以失败告终了。   厉泽阳的眼睑微动,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极力控制情绪,说道:“你要说清楚,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上’我?”   “咦?”蓦地抬眼撞上他黑而亮的眼眸,觉察出他眼底的笑意,顾不上四周还有人,直接跳到他身上,环住他的脖颈,“流氓,当然是喜欢你,嗯……更喜欢上你!”   ------题外话------   一万五的更新,美妞们看的爽不?   订阅了记得留言抢楼哦~   唐唐等着你们,木马~! 084、晚安,我的爱人   江边公园,寒风阵阵,相拥的两人却不觉得冷。   倪初夏将脸整个埋进男人脖颈,紧紧抱着他,就是不愿撒手。   厉泽阳站在那里,手搂住她的腰,任由她抱着。此时,深邃的眼底点缀了笑意,显然对她毫无预兆的表白很受用。   “说到流氓,谁能比得过你?”男人的嗓音有些暗哑,贴在她耳边说出的话像是带了魔力,令她不想反抗,也无从反抗。   倪初夏唇角上扬,孩子气的‘吧唧’亲了他的脸庞,哼,流氓就流氓吧,流氓一下能吃到他的豆腐也值了!   良久,倪初夏松开手,“我困了。”   “回去吧。”   “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倪初夏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势有你要是不背,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厉泽阳无奈抿唇,弯腰公主抱将她抱在怀中,知道她昨晚没睡好,轻声说:“累了就睡吧。”   倪初夏脸上堆着笑,鼻尖萦绕属于他的气味,耳边是他胸口强有力的心跳声,眼中倒映地也是他的侧脸。现在,她只希望回去的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许是真的累了,刚开始她还坚持睁眼望着他,到后来他的怀里实在是舒服,眼睛眨了眨,闭眼就睡了过去。   回到倪家,倪程凯还没有睡,迎了上去,“姑爷……”   厉泽阳打断他,压低声音说道:“今晚在这住下,你也去休息吧。”   倪程凯连连点头应下,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含了泪水。活了大半辈子,他是看出来厉泽阳真的疼倪初夏,或许他的疼爱比大少爷还要深。   回到房里,他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见她睡得熟,厉泽阳起身观察房内的布局,灯光暖黄,贴了粉色蒲公英墙纸,衣柜是空的,他走到书桌旁,桌面上摆放了封面花哨的书籍,《总裁大人轻一点》、《晚安我的亲亲老公》……看到这些名字,他就没了翻看的*,也不会理解她为什么会喜欢看这样的书。   抬眼,便看到窗台上摆放了照片,相框是新的,照片却很老旧,一男一女站在一片花丛里,男人手中抱着一个孩子,女人长相美丽动人,站在那里连背景的花丛也逊色了,她的眉眼与倪初夏很相似,应该是她的母亲。   厉泽阳的手轻触那个孩子,薄唇挽起,小丫头,以后你的人生由我接管了。   ……   半夜,岑曼曼醒来,看着富丽堂皇的房间,才想起是在舒城的酒店。   觉得肚子有些饿,她掀开被子起来,许是起得太猛,头有些晕,缓了好久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食物。   “你在干嘛?”   啊——   猛地身后传来的男声,岑曼曼吓得大叫起来。   厉泽川将灯打开,手中端着杯子饶有兴味看着她。   “你走路不出声啊,吓死我了。”岑曼曼轻拍胸口,反应过来说话的是厉泽川时,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老板你走路真轻盈,哈哈……”   厉泽川静静看着他,倒了杯水,“是你太投入了,找什么呢?”   “呃……我肚子太饿了,想找吃的。”岑曼曼汗颜,吃过中饭之后就没进食了,又开了一下午的车,饿得浑身都没劲了。   “这里没吃的。”厉泽阳喝了水,将水杯放在桌上,转身走到沙发上坐着。   岑曼曼灌了两杯水,才打算回房间,路过厉泽川,见他还在用电脑看着什么,好意提醒,“老板,工作是放在那不会跑,睡一觉起来做也是一样的。”   厉泽川抬眸看向她,目光隐晦,难辨其中意味,继而开口,“你对谁都这么好心?”   岑曼曼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只是顺口提醒。”无关好心假意,只是觉得应该这么说这么做而已。   “对岑南熙也是这样?”厉泽川扬眉继续追问。   岑曼曼眼里划过惊恐,双手紧紧握拳,他果然是知道的,沉默一会儿,说道:“他不需要我提醒。”   她对尚且不熟的人都能出口关心,但对待岑南熙却做不到,或许心底是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也或许是从心里觉得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听。   “岑曼曼,你该庆幸自己交了值得交的朋友。”否则,他说什么也不会弃她而不用。   “是啊,初夏真的很好。”   学校有人欺负她,是倪初夏冲在前面保护她,岑家有人辱骂她,也是倪初夏帮她教训那些人,甚至于如今她和岑南熙的事情被人知晓,也是她在善后。她曾经问过倪初夏,她性子怯懦,是什么让她愿意交自己这个朋友,而她却笑着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好呗。   厉泽川细细看着她,皮肤白净,眼睛大大的,不像是大学毕业,倒像是高中生。察觉出她的异样,拧眉问:“你怎么了?”   站久了,只觉得头好晕,对着厉泽川摇摇头,扶着墙缓了一会,“我没事,可能就是太饿了。”   厉泽川放下电脑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腕,眸中一怔,“你在发烧?”   发烧吗?   岑曼曼眨了眨眼,眼里一片茫然。   “回房躺着。”厉泽川将她带到房内,用被子将她盖了严实,伸手贴在她额头上,满脸无奈。   温度这么高,自己还不知道,真是傻的可以。   深更半夜,厉泽川换上衣服,开车在不熟悉的舒城街头找24小时药店。这一晚,注定不会安生。   翌日。   岑曼曼醒来,看厉泽川趴在自己床头,惊了一身汗。看床头柜上放了退烧药,心里一阵恍惚。   “醒了?”听到动静,厉泽川醒来。   岑曼曼点点头,小声问:“厉总,谢谢你啊。”   她看这药也不像是酒店备用的,竟然让老板大半夜去买药,真是罪过罪过。   厉泽川轻“嗯”一声,动了动略有僵硬的肩膀,起身说道:“昨晚你烧糊涂一直在叫岑南熙,我就自作主张打了电话给他,他现在应该快到了。”   岑曼曼:“……”   待她反应过来,厉泽川已经离开房里。   想到岑南熙会过来,岑曼曼心里就害怕,她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和厉泽川一间房?!   ……   昨晚倪初夏睡得很好,今早上班也就元气满满。   和方旭在电梯口偶遇,她还开心地与他打了招呼,笑得很甜。   方旭狐疑地看着她,见她没任何异样,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看来倪明昱说的果然不错,这丫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不是她特别讨厌的人,一般她是不会记仇。   看来,他很荣幸,成为她不是特别讨厌的人。   倪初夏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快递小哥手里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上门,“倪小姐,请你签收。”   “谁让你送来的?”   “花店。”   “我是说买家是谁?”   “不知道,我只负责送花。”   倪初夏:“……”问了也是白问。   签收后,倪初夏捧着花沉思,没有卡片,也不知道订花人是谁,难不成……是厉泽阳送的?   无声哼了哼,想不到这货还挺上道的嘛!   倪初夏欢喜地将花放到一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短信。   ——香槟玫瑰太素,下次我要红玫瑰!   此时,厉泽阳已经到达临市,正准备上台做军事分析报告,看到这条短信令他恍惚了一下,旋即回了一条。   倪初夏看到短信只有一个‘好’字,趴在桌上瘪嘴,无趣的男人,难道就不会多说两个字吗?   转念想到他可能在工作,哼,这次就先放过你,将手机收起来,也投身到工作中。   期间,方旭从办公室出来交代工作,看到她桌上大束的玫瑰愣了一下,问道:“谁送的?”   “除了我老公还能有谁?”倪初夏白了他一眼,伸手拍开他的手,“不许乱碰,花瓣掉了怎么办?”   方旭看着还没完全绽放的花,一阵无语,他就碰一下这花还能谢了不成?   “厉先生第一次送你花吧?”方旭见她眸光一闪,笑着说:“你这样子就像是八百年没收过花,我知道也不奇怪。”   呵呵……   倪初夏瞪着他,摆在办公桌上的双手握拳,“我怎么以前没发觉你嘴巴这么毒呢?也对,你和倪明昱能成为朋友,自然不会逊色!”   方旭朗声大笑,临走了刻意碰了摆在桌上的花。   贱人!   倪初夏恨得牙痒痒,随后目光移到桌上的花上,单手撑着脸发呆,谁说她八百年没收过花?她以前不知道多受欢迎,后来……也就是倪氏出事之后,那些人生怕连累自己家中的生意,就慢慢淡了。   纤细白皙的手指划过花瓣,慢慢弯下眼睛,那些纨绔子弟她也看不上,哪能和他相提并论?!   临近下班时分,云辰来到倪氏。   “宝贝儿,本少爷在锦海订了位置,中午一起去吧。”   人还没看到,声音便传来。   倪初夏扶额颇为无奈,她倒是把这个祖宗给忘了。   “哟,单独的办公室,混的不错啊!”云辰推门进来,没正行地坐在桌上。   “云少爷,没看到我还没下班吗?”   “就差五分钟了,反正倪氏是你家的,不用怕。”云辰咧开嘴露出小虎牙,视线扫了一圈最终落在那束香槟玫瑰上,随手拿起来,“又是哪家想巴结你的少爷送的?”   “才不是。”倪初夏抢过来,眼神警告他不许乱来,“你先出去等我,我马上就好。”   “……”云辰看她如此宝贝那束花,眼底划过一丝疑虑,却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云辰将自己的车丢在倪氏,死乞白赖坐上倪初夏的车。   “我给曼曼打电话,你订的锦海哪间包间?”车子刚启动,她便拨通了岑曼曼的电话。   云辰把包间号报出来,并没在意。   电话接通,倪初夏开口说:“云辰请吃饭,一起吧。”   岑曼曼愣了一下,看了眼身边开车的男人,问道:“在哪?”   “地址等会发给你。”   电话挂断没一会,就收到了地址,岑曼曼看向窗外,指着前面说道:“我和初夏约好一起吃饭,在那把我放下吧。”   岑南熙将车速加快,很快路过她所指的地方,没有停下车。   “南熙……”   “我送你过去。”   “哦,好。”   岑曼曼应道,车内陷入安静。   从舒城回来,一路上两人的对话也只是寥寥几句,每每想解释,但见他并不在意,也就作罢,或许他根本就不关心。   车子停在锦海餐厅,岑曼曼解开安全带,轻声说:“那我先下去了。”   岑南熙坐在车内,望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脸色变得阴郁。   云辰永远是最活跃的,见岑曼曼进来,热情打招呼,“哎呀,这不是我小老婆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岑曼曼神色无异,好笑看着他,“你还是万年不变。”   小老婆这一说法,是在高中文理分班的时候,他们三个被分到了一个班,因为倪初夏,她和云辰逐渐走近,那时候男女稍微互动就会传出绯闻,他们自然也不会例外,她自然是极力解释,撇清和云辰的关系,但云辰皮从小就厚,直接宣布她是他小老婆,以至高中三年她的外号都是‘云少爷的小老婆’。   她虽然是笑的,但眼底却没有光彩,倪初夏觉察出,担心问道:“哪里不舒服?”   “昨晚淋了雨,有点低烧。”岑曼曼老实交代,即使现在不说,之后也会被她问出来。   “吃药了吗?不行,等会吃完饭还是陪你去趟医院。”倪初夏知道她的体质很差,别人感冒发烧熬几天就能痊愈,但她却不行,必须要去医院挂水。   “我下午还要上班呢,吃点药就行了。”岑曼曼摇头拒绝,目光看向云辰,想向他求救。   云辰看到笑着说:“小老婆,你和本少爷也就半年没见,就学会撒谎了,昨晚哪里下雨了?”   倪初夏微愣,还真是关心则乱,昨晚她还和厉泽阳去江边散了步,的确没有下雨。   “我昨天在舒城,那里雨下得很大。”   岑曼曼的话刚落,包间门被推开。   岑南熙跨步走进来,扫视四周后,嘴角勾起,“我就是过来蹭饭的,你们继续。”   云辰笑嘻嘻看过去,挑眉说:“来,叫一声大哥听听。”   岑南熙回视过去,眼里染了嘲意,“做梦。”   “呵……本少爷还不想听了。”云辰看了他一眼,移开落在岑曼曼身上,“小老婆,你去舒城做什么?那里好玩吗?”   “给老板送文件。”她抿唇苦笑,“到那雷雨交加,还是晚上,一点都不好玩。”   没有玩的,云辰失了兴趣,干脆起身出了包间催促服务员上菜。   岑南熙脸色骤然阴沉,小老婆?怎么听都觉得刺耳!偏偏她竟然还应下了。   “你不是在设计部上班吗?给老板送文件怎么落在你头上了?”倪初夏疑惑问出来。   她的问话也正是岑南熙想知道的,他看过来,眼底带了深究。   “文件是在我手上出的岔子,所以只能我去了。”岑曼曼简单说明原因,没有提李娜故意刁难的事情。   同事之间的摩擦和为难,她并不想带到生活中来,况且这里还有岑南熙,要真说了原因,估计厉氏的工作就不保了。   倪初夏若有所思,看了岑南熙不算太好的脸色后,凑到她耳边说道:“你是为了工作上的事生病,你老板没负责吗?”   岑曼曼一噎,不自在地喝了一口水,“他给我放了一天假,吃过饭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倪初夏点头,这才像样。   由于两人放低声音,岑南熙听不到她们说话,心里略显烦躁,不耐烦地瞪了倪初夏一眼。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多事的女人搞出来的,要不是她,岑曼曼也不会离开岑家,更不会去厉氏上班。   他刻意派人打听过,厉氏的设计部人员很杂,其中单身的男人就有六个,且年龄都不大,这些人整天和她在一起,难保不会起什么歪心思?!   吃饭过程中,有云辰在,自然没有冷场。   岑曼曼身体不适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安静地听云辰和倪初夏说话,直到话题聊到高中发生的事情,她才开始搭话。   “你们记得咱们那个秃头英语老师吗?”云辰问话。   岑曼曼点头,表示记得。   倪初夏歪头想了一会,说道:“就那个每节课都要让你去黑板上听写回答问题的那个?”   “对,就是他。”云辰连连点头,继续说着趣事,“他有一次把我单独叫办公室里,文我说为什么上他的课那么调皮,还总和他作对,你们猜我怎么回的?”   “你讨厌英语?”   “你头太秃了,晃得我眼睛疼。”   “晃得我眼睛疼,哈哈……夏宝贝你怎么这么搞笑?”云辰都快把眼泪笑出来了,过了好久才继续说:“我和他说因为我喜欢咱们班课代表,我要是上课不听话,英语成绩差你铁定会让她给我补课。”   倪初夏看着岑曼曼,突然笑了,“那时候课代表不是曼曼吗?好小子,原来那个时候你就打她主意了!”   “哪能啊,我就是知道他的套路,才先下手的,不然每天放学都要补课了!”云辰一副你们不懂,像是把天大的秘密说出来了。   “怪不得全班都有一对一,就你放学后还能打球,阴险!”倪初夏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早知道用这个方法就能逃脱补课,当时她也跑去和历史老师坦诚说她喜欢历史课代表了。   听到云辰说的话,踩了云辰一脚还不解气,凶巴巴地说:“都是因为你,害得我给别人补课,那个人口气好重的,我整整被熏了一个学期啊!”   这话把云辰和倪初夏逗乐了,两人捂着肚子笑,都以为岑曼曼这种乌龟性子向来逆来顺受不会生气,看来那人口气的确很重啊。   三人忆起高中的事情,自然话就多了。本来就有代沟的岑南熙,这下是完全插不上话了,只能干愣着听他们说。   当他看到岑曼曼脸上的笑,唇角也跟着扬起,她就应该是这么笑着的,明媚好看,就像冬日里的一束阳光,柔和温暖。   期间,厉泽阳打电话过来,倪初夏握着手机,出去接了电话,“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中途出来吃饭。”厉泽阳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插进军裤裤兜里,正倚在窗户边,“吃过了吗?”   “正在吃呢。”知道他是抽空打电话,倪初夏心里欢喜,眼里一直含着笑,“你什么时候回来?”   厉泽阳回:“大概后天。”   临市的天空与珠城一般蓝,气候与温度也都相近,但他来到这里却不适应,收到她的短信之后才明白,这里没有她当然不会适应。   倪初夏的眼睛眨了眨,后天啊,还有两天才能见到呢?!   “去吃饭吧,晚上给你电话。”   寥寥几句,他便把电话挂了,进了提前订好的包间。   “泽阳,来我这边做,叔叔可是很多年没见你了,越发有你爸的气度了。”包间里有人率先说话。   “是啊,这么一看和老厉没差啊!”   “你爷爷和奶奶身体还好吧?”体型微壮的中年男人问话。   厉泽阳知道这些曾经都是爷爷的部下,点头答道:“他们身体不错。”   “这些年因为任职的原因,都没回珠城,一定要抽时间去看看二老。”中年男人沉吟片刻,问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泽阳还未娶妻吧?”   有人接话,“咱们这样的人,多得是三十岁单身的,我手下还有不少呢。”   “可不就是说,不过像厉少将这样少年英雄不愁娶不到老婆。”也有人说奉承的话。   中年男人见他不说话,继续开口,“泽阳啊,我那位妹妹家的女儿比你小三岁,趁这两天你在这里我帮忙安排见一面?”   “哎呦,大哥家这位可是个女博士啊,听说自己买车买房,厉害得很。”   “长得也好看,我看和厉少将正相配!”   ……   众人你一言他一语,似是要把这个连面都没露的女博士夸上天。   厉泽阳眉头紧蹙,婉言谢绝。   “泽阳,这事不能拖,你身份特殊,又没时间接触到女性,叔和你保证,人绝对非常可靠。”中年男人还在努力劝说,他打心底里欣赏他,自然不愿意他单着。   “有劳你操心,不过家里那位要是知道我接受你的介绍,要和我闹的。”厉泽阳坐在那里,不为所动。   “家里那位?”中年男人疑惑开口。   “嗯,我已经结婚了。”   打消众人的媒婆心,他才松了口气。   以往不想做军事分析也有这方面原因,毕竟被一群大老爷们问东问西,心里多少觉得别扭。   吃完饭,云辰借车停在倪氏跟倪初夏一起离开。   岑曼曼想打车回厉氏,要和艾琳交代她的车子目前还在舒城,老板会派人送过来,却不料岑南熙坚持送她。   无奈坐上车,岑曼曼开口说道:“不去厉氏了,送我去临海苑吧。”   岑南熙眉头皱起来,最终没说什么,开车送她。   路上,他一直在想怎么开口和她提今早的事情,偏头看她时,发现她在垂头玩手机,气得又不想再说话。   岑曼曼在微信里找了艾琳,略去了昨晚在老板套房里睡下环节,把事情说了一遍。   艾琳:昨天你走后我就问了设计部的人,知道是李娜从中作梗,等厉总会来我会告诉他,不用担心会背黑锅。   岑曼曼莞尔一笑,回了微笑的表情。   准备退微信,设计部的群里进了则消息,之后群就炸开了。   林东升:真的假的?厉氏竟然提供员工宿舍了,那我能省租房的开销了!   陶宇:看清楚,是要钱的。   林东升:那也比在外面租房便宜啊,关键离公司很近,能晚起一个小时。   宋清:感觉还不错,可以填单子申请了。   许娇:那个……弱弱的问一句,我们没转正的可以分到吗?   李娜:眼瞎吗?都说了是所有厉氏员工。   许娇:哦。   看到这里,岑曼曼退出微信,长期住在临海苑是不现实的,毕竟倪初夏和厉泽阳是夫妻,脑海里想着刚才看到的消息,的确是离厉氏很近的公寓,价格要的也合理,如果能申请到也省的找房子。   “曼曼,身体还好吗?”岑南熙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伸手覆上她的额头,“还有些烫,去医院吧。”   “我想回去休息。”岑曼曼摇头拒绝,她不喜欢医院,或许说是不喜欢一个人在医院挂水,那样的感觉很不好。   “你去临海苑没人照顾你,和我回去吧。”   “不用了,你下午不是还要上班。”回他那里,也依旧是一个人。   “我让阿姨过来……”   “临海苑也有阿姨。”岑曼曼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你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要是能照顾好就不会淋雨发烧了?非得在厉氏不可吗?岑家那么多产业,你对哪一行感兴趣我都能帮你安排。”   想到她为了一份破文件开五个小时的车到舒城,最终病倒,心里就不痛快。这要是在他的公司,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南熙,不是非厉氏不可,而是只要不是岑家旗下的公司都行。”她看着他,一如往常眼里带着爱恋,这是她第一次想对他说清楚心中的想法,“我想要的是自由,不是最后作为岑家联姻的工具,我很感激岑家把我抚养长大,也有很多种报恩的方式,可是我不希望是这种,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慢慢离开岑家,不依赖岑家,到我有能力的那一天再还养育的恩情。”   岑南熙静默了,他将车停在路边,开口说:“谁说会让你成为联姻的工具?”   “我知道你没有这么想,但不代表岑家的别人不是这么想的。”其实,还有话她没有说出来,她还希望有一天能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不是以岑家养女的身份。   “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逼迫你。”岑南熙双手紧握住方向盘,他从不知她的小姑娘心里想的是这些。   “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可是如果有一天奶奶以姓名相要挟?爸他拿公司的股份做筹码呢?真正到了那一天,该怎么办?”   “我……”   “想好在回答。”岑曼曼看着他,眸光含情,抿唇笑着说:“所以,我不是和你赌气才搬出岑家,我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在努力。”   她很清楚林凤英的手段,当年她就是以死相逼让岑奕兆放弃了相爱多年的情人,继而选择和朱琦玉结婚。她不想让岑南熙成为第二个岑奕兆,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变强大,不再受到岑家的牵制。   回到临海苑,岑曼曼疲倦地窝在沙发上。   厉亦航午觉醒来,看到有人回来,开心地跑过来,见岑曼曼精神不振,问道:“曼曼姐姐,你被老板辞退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岑曼曼缓慢眨眼,勉强扯出一抹笑来。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没有去上班,还一脸沮丧。”厉亦航老成地坐在沙发上,想到她是在厉氏上班,笑着说:“曼曼姐姐,你不用担心,等我爹地出差回来,我让她给你加升职加薪。”   岑曼曼看他一脸认真,笑着点头应下来,然后伸手摸着他的头,“叫我姐姐,不怕你小婶婶骂你吗?”   “小婶婶又不在,你不说我不说她就不会知道了。”厉亦航不讨厌她碰他,还主动靠近,小声地说:“以后只要小叔和小婶婶不在,我都叫你姐姐,好不好?”   “好。”岑曼曼是越看他越觉得可爱,这孩子的性格讨喜,真不像是大老板生出来的。   “曼曼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帅?”厉亦航认真地问。   “嗯,很帅。”岑曼曼不吝夸赞,小家伙的确很好看。   “那和我爹地比呢?”   岑曼曼对上他乌溜溜的眼睛,毫不犹豫说道:“你帅。”   她本以为厉亦航听到这个回答会很开心,哪知他老神在在地点头,极其淡定地说:“我也这么觉得,毕竟我比他年轻,有发展的空间。”   岑曼曼:“……”的确是这样。   “曼曼姐姐,以后你能陪我吗?”厉亦航眨眨眼,怕她拒绝,赶忙加了一句,“我是说在你有空的时候。”   “可以啊,只要你爸妈不介意就好。”   “我爹地不会介意,在家他都是听我的。”厉亦航很满意地点头,张开双臂说道:“快来抱抱我吧,我很少让人抱的,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这句话再次把岑曼曼逗笑了,以至令她忽略了,这孩子在刚刚的问话中,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他的妈咪。   ……   倪初夏到了倪氏,就赶走了云辰,看着他开车离开才回到公司。   屁股还没焐热凳子,云辰的电话来了,“本少爷忘了一件正事,暖暖的生日快到了,她让我邀请你参加生日宴会。”   “嗯,到时候我会去的。”倪初夏应下来。   “你先别急着挂,这丫头以前就喜欢黏着你,可现在都要我来转告,怎么回事?”   经由云辰提及,还真发现云暖这段时间没有找她,是觉得哪里不对,那天吃饭已经把该说的都说清楚,按道理云暖不会再生她的气。   垂眸细想,得不到结论,她随便找了理由,“我想是因为韩立江吧,你妹喜欢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妈的,那样的男人哪里配当我的妹夫!”云辰想到韩立江就来气,再想到云暖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更加生气。   “那你就多劝劝你妹,韩立江不是良人,让她别在执着了。”   说起云暖,她没什么感觉,最大的印象就是她喜欢跟在自己和岑曼曼、云辰身后,小丫头一个,没什么心思。   但既然是云辰的妹妹,她自然要多嘴说两句,韩立江不适合她,她该找一个愿意宠她爱她把她当公主一样疼爱的男人才是。   “他妈的那死丫头也要听我的啊,我回来两天了,连面都没见到。”整天围着韩立江转,眼底已经没有他这个哥哥了,他说什么都不管用。   听云辰爆起粗口,倪初夏轻声笑起来,“你也要多关心她,别整天和狐朋狗友混一起,还有,本小姐现在是上班族,以后没事别找我了。”   挂断电话,倪初夏有些愧疚,虽然是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但云辰并不笨,现在不明白,以后也会明白她的疏离。   哎……倪初夏看着桌上的香槟玫瑰,眼底泛起点点波澜,厉泽阳,我可是为你疏离了多年的哥们,要是敢对不起我,就把你阉了!   傍晚下班回家,厉亦航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小婶婶,曼曼阿姨先睡了,我们吃饭吧。”   “好。”   倪初夏抱着他来到饭厅,两人坐下吃饭。   期间,厉亦航一口一口吃着饭,食不言寝不语倒是做得很好。   吃过晚饭,倪初夏带他进了主卧洗澡,哪知他扭捏半天,红着脸说:“小婶婶,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要你帮我洗澡。”   “你算什么男人?乖乖把衣服脱了进去。”倪初夏没好气看着他,这孩子早熟的厉害,都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   全程害羞脸红地让倪初夏给他洗了澡,厉亦航握着自己的小浴袍硬是不让她帮他穿衣服了,“我爹地说了,不能麻烦别人的。”   倪初夏觉得像他这样的小孩子就是撒娇哭闹的年纪,非就不依他,直接脱了他的浴袍,威胁开口,“不让小婶婶穿,那你就光着屁股,露着小鸟吧。”   厉亦航:“……”   呜哇,好想哭,好想告诉小叔,他的老婆是女流氓,脱他衣服还言语上调戏他……   倪初夏帮他穿上衣服,满意地拍拍手,觉得自己是母爱泛滥了,要是真有孩子也一定能搞得定,于是豪言壮志说道:“以后洗澡穿衣服都交给你小婶婶了,躺床上睡觉吧。”   “呜哇……”   厉亦航这次是真的哭了,每次都是他自己或者爹地帮他洗澡,男人是不能给女人看身体的。   倪初夏被吓到,手忙脚乱哄着,“怎么了?是小婶婶不好,对不起啊……”   厉亦航抹着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倪初夏,就是不说话。   “小婶婶给你讲故事吧,睡前故事,说完你就能睡着了。”倪初夏将他眼角的眼泪擦了,将他抱到床上。   “讲什么故事?”厉亦航吸吸鼻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问。   “嗯,白雪公主的故事怎么样?”   “哼,那还女孩子听的。”   “七个小矮人呢?”   厉亦航睁大眼看着她,大笑起来说:“小婶婶,难道你说的不是一个故事吗?”   倪初夏眨眨眼,弯下眼睛说:“原来是一个故事啊。”   见小家伙笑了,她才放下心,和厉泽阳相比,厉亦航实在太好哄了。   “小婶婶,你好可怜哦。”厉亦航拉住她的手,“一定没有人和你讲过故事,那亦航讲给你听吧。”   倪初夏眼眸一怔,她躺下来,点头听他讲故事,他用稚嫩的声音讲着耳熟能详的故事,却令她感动。   故事讲到最后,厉亦航有些困了,他扯了扯倪初夏,小声说道:“小婶婶,我们不能睡一张床哦,你记得把我抱到客房去。”   待她睡着,倪初夏坐在床上发呆,直到厉泽阳电话来了,她才回神。   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喂?”   “睡了?”   “没有,刚刚听完小侄子的故事。”倪初夏靠在阳台上,听着他暗哑的嗓音,觉得很开心。   “他讲给你听?”厉泽阳轻笑出来,他是相信她说的,毕竟干出这事的是她。   “对啊,讲的可好了,声情并茂。”倪初夏一阵夸赞,沉默一会,把刚刚他哭的事情说出来,“大哥的教育是不是有些问题,这孩子太乖了,好像什么都懂一样。”   “你都说是好像了,他只是在装老成。”他带过太多的兵,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个六岁的奶娃自然不会看不透,“他只是缺乏安全感,大哥常年忙工作,没时间照顾他,亦航哭闹要妈妈,大哥没办法才会和说他是男孩子,洗澡只能爸爸来。”   所以,当她帮他洗澡的时候,他才会哭,因为这是从小灌输的思想。   倪初夏叹了口气,有些不忍,“他还只是个孩子。”   她和厉亦航一样,都是从小没了妈妈,但是她比他幸运,她有大哥、瑶姨陪着她,可是厉亦航却只有厉泽川。   “爷爷奶奶年岁大了,照顾不了他,我……妈她又忙事业,更不可能照顾他。”厉泽阳知道她难过,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别担心,厉家的孩子没那么脆弱。”   “厉泽阳,将来我有孩子了,一定要时刻陪着ta。”她会努力成为一位好妈妈,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没有我你哪来的孩子?”厉泽阳语气有些异样,不自在地纠正,“是将来‘我们’有孩子。”   “好,是‘我们’行了吧。”她的语气虽然是不耐烦,心里却乐开了花,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转移了话题,“你知道亦航的妈妈是谁吗?她为什么不要亦航?”   厉泽川的内在条件很好,外在条件就更没话说,怎么会有女人生下他的孩子走了呢?难道是……   厉泽阳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出声打断,“别乱想。”   “我没乱想,那你说是为什么?”   厉泽阳沉默了一会,说道:“那个女人眼瞎。”   呃……   倪初夏一顿,假笑两声说:“你以后还是别开玩笑了,真的好冷啊。”   两人就这么握着手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静默不语。   “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不许挂电话。”倪初夏喊住他,“你还没说想我呢?”   厉泽阳:“嗯。”   “‘嗯’是个什么意思啊?”倪初夏追问。   “你说呢?”   听着他打太极,倪初夏哼了哼,“那你还没给晚安kiss呢?”   厉泽阳:“……”   电话里怎么给?   “算了,还是我给你吧。”倪初夏知道他性子冷,肯定不会照她说的做。   “木马~亲爱的,晚安。”说完,她火速挂了电话,脸颊烧红。   脑海中回荡她俏皮的话语,即使在冬天,他也觉得很暖。   他站在窗边,望着黑暗的夜幕,眼底氤氲了柔情,晚安,我的爱人。   ------题外话------   在此说明,美妞们投评价票的时候请选择五星评价,如果觉得唐唐的文不值,那么就请留给其他人,这话唐唐也讲了n遍了,求不要再给差评了,嘤嘤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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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认识周颖,不过就几面之缘,那天估计觉得我投缘她才多说了两句。”看到照片,只是瞬间的恍惚,倪初夏便一笑而过了。   因为周颖和厉泽阳的关系,她刻意了解过,知道她出道很早,中途隐退,推算也能知道是嫁进了厉家,没过几年她便再次复出,可以说是经久不衰。   娱乐圈的水一直很深,其中隐婚生子的不占少数,她算是瞒的比较深。无论隐瞒的原因是什么,既然她知道,为了厉泽阳,她也不会说出去。   “那这照片就可以公布了?”严瑾睁着杏眼观察,见她并没有异样,送了一口气,“我以为你真和她有关系,害得我晚上没睡今早就过来见你了。”   “又熬夜跑新闻?别哪天看到某记者因太敬业累死的报道。”   倪初夏视线落在桌上散落的照片,这件事就让她的婆婆烦去吧,她可没闲钱去封锁于她自己不影响的消息。   “我真的离累死不远了。”严瑾揉了揉太阳穴,抱怨道:“你知道莫少白的经纪人多难搞吗?我跟了莫少白一个星期,愣是没见到一面啊!”分组分到个二货搭档就算了,抽专题竟然抽到最难的,她都快被逼疯了。   “汉娜?”   严瑾点头,比划汉娜的模样,“对,就是她。”   这从国外回来的就是不一样,对付记者就和玩儿一样,她这几天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无用功。   “莫少白没有签约yl传媒?”   倪初夏秀眉蹙起,如果真是这样,汉娜找她是为了什么?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身处迷雾中,没了方向。   严瑾如实说:“哪能啊,和曹总谈崩了。”要是本公司的艺人,她也不至于这么穷追猛打了。   “从那次成功约见曹总后,我就没和他联系了,也不清楚他最近的情况。”帮汉娜搭桥牵线过后,黄娟他们回来了,加之一直忙于工作,也就没了联系。   想想倪氏是靠建材起家,也只有在像样的酒会上才能见到明星,能结识汉娜和莫少白也实属偶然,如今不过是各自回归属于自己的发展轨道。   “我得到的消息是他有成立公司的意图,但具体的却是一点没挖到。”严瑾本就没打算让她帮忙,将话题扯开,“现在就希望我的申请批下来,能顺利转到民生部门。”   “民生可没有娱乐好跑,说不定还要去偏远的地方,你何必呢?”倪初夏看着她,实在不懂她的坚持,换部门就等于是重新开始,什么都要从最底层做起。   严瑾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这和她为什么退出娱乐圈进入媒体圈是一样的道理,当年的事情一直压在她心里,她一定要将真相挖出来,让该受到惩罚的人付出代价。   告别严瑾,倪初夏回到倪氏。   在方旭上班前,将今天所需的资料准备好。   方旭看着一目了然的资料,满意点头,这些天她的进步他是看在眼里的,现在想想,倪明昱那么聪明,他的妹妹也不会差。   出了办公室,方旭将审批过的文件交给她,“今天你去送。”   送交文件虽然简单,但要做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审批后签字的文件尚且简单,没签字的文件被打回部门,那就要考验送交文件人的应对能力。   倪初夏明白他的意图,点头应下。   方旭刻意看了她的脚下,见她穿着平跟鞋,倒是有些意外,“你是知道我今天会指使你干活?”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把桌上的行程表摆在他面前,“副总,你中午三点半要去工厂巡查,我还能穿高跟鞋去吗?”   方旭见她一脸不耐,忍俊不禁,笑着进了办公室。他想,要不了多久他这个位置就可以拱手相让了。   倪初夏将数十份文件送完,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想到财务部的那个老女人竟然当众撒泼,心里就不痛快,报表做的她都看不下去了,还指望方旭能签字,瞧她那模样就知道没什么本事,怕是靠连带关系进来的。   别急,等她有了实权,一定把公司的这些蛀虫全部清理干净!   “初夏,刚才有人送花过来,我看你不在就先替你签收了。”方旭的秘书捧着大束的玫瑰过来,笑着说。   “呃……谢谢你啊。”倪初夏接过花,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走进办公室。   桌上一大束花依旧是香槟玫瑰,玫瑰浓郁的花香弥漫散开。   倪初夏颇为郁闷,昨天不是和厉泽阳说好了以后送花要送红玫瑰,怎么转眼之间就忘了?!   想也没想拿出手机,在号码拨出去前她回神,将手机扔到桌上,算了,看在你还知道送花的份上,就勉强不怪你了。   中午下班后,倪初夏和同事去员工餐厅,刚走到电梯口,就见倪柔小跑过来,“姐姐,你终于下班了。”   倪初夏秀眉紧蹙,她怎么会在这里?   倪柔见她没答话,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说:“云暖在公司外等着,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嗯。”倪初夏和同事说明,跟着倪柔下了楼。   电梯里,倪柔一直是笑着的,也不说是为了什么,看上去很开心。   云暖和倪柔年龄相仿,两家关系不错,她们玩到一起也没什么,但两人一起来找她,这不得不让倪初夏疑惑。   念想之际,到了倪氏附近的餐厅,菜已经点好上桌,就等着人来了。   “倪姐姐,你做我这一边。”云暖将倪初夏拉到她那边,亲昵地说:“你喜欢吃的菜都在这边呢。”   倪柔将包放下,柔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是你亲姐呢?”   云暖不在意她的话,一个劲往倪初夏碗里夹菜,十足的殷勤,“倪姐姐,你现在上班很辛苦,要多吃点才是。”   倪初夏莞尔一笑,面上功夫做的很好,“我自己来就行,你也吃。”   云暖讪讪笑着,然后垂头扒饭,用余光看着对面的倪柔,似是在求救。   “姐姐,云暖把那天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她就是想和你道歉,误会你和韩大哥,她这几天心里一直不舒服。”倪柔顿了一下,紧接着说:“我还告诉她你和姐夫关系很好,怎么也不会和韩大哥再有关系,那些照片一定也是有心人故意拍的。”   “什么照片?”倪初夏放下碗筷,直直地看向倪柔。   “姐姐不知道吗?”倪柔有些惊讶,随后开口解释:“就是皇冠盛宴的照片,云辰哥和韩大哥打架,网上还有不少视频呢?”   倪初夏愣了一下,事情都过去两天,就算会有照片、视频流出去,也该是当天晚上,怎么会在今天?!   不一会,倪柔用手机找到那段视频,放到她眼前。   三十秒钟的视频倒把云辰和韩立江狰狞扭打的模样拍到了,却没有拍到旁人。   倪初夏随意翻了两张照片,恍然大悟说道:“你们说的是这个?云辰和我说了,他看不惯韩立江总是钓着云暖,气不过才打他的。”   “真的吗?”倪柔拧眉,显然不相信。   “倪姐姐,我哥真的打韩大哥了?”云暖生气问道,眉头都快拧成麻花。   没回答倪柔的质疑,倪初夏看向云暖,语重心长地说:“云暖,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妈爸,最关心你的人就是你哥云辰,如果让他知道你因为他打韩立江的事生他的气,他该有多伤心啊。”   “我知道,可是…韩大哥他……”云暖乱了,表姐、倪柔和倪初夏说的都不一样,她到底该相信谁。   “你和韩立江之间差了太多,未来的某一天你就会后悔当初没选择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人在一起,他会陪你逛校园、上课、旅行……”   “姐姐,你说的我不赞同,就拿你和姐夫相比,姐夫也比你大很多,他还是军人,更不可能陪你做这些的。”倪柔打断倪初夏的话,眼里满是天真。、   云暖眨了眨迷茫的双眼,对着倪初夏保证,“倪姐姐,我不会生我哥的气,但是我也不会放弃韩大哥的。”   倪初夏:“……”   得儿,她就当自己没事找事做,说了一通废话。   饭后,倪初夏急着回公司准备下去的巡查,却被倪柔绊住,“姐姐,你带我去公司参观一下吧。”   “你很闲是吗?”   “我……”   “有时间想歪门邪道不如想想怎么提升自己,自不量力学企业管理,今年又打算挂几门课?”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为了公司才去学的。”倪柔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能翻脸。   倪初夏见她一脸委屈地模样,来了兴致,“哦,那么我告诉你,你想进公司,没门。”   想要倪氏建材,也要看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   倪柔嘴唇抖动,脸色煞白,像是下一秒就会晕倒一样,“姐姐,这好像不是你说的算。”   恨只恨如今她还在学校,不然也不会处处被倪初夏压制,如今连进自己家的公司,都要看她的脸色。   “你可以回去问爸,看他怎么说?”   倪初夏弯下迷人的眼睛,这抹笑令倪柔觉得刺眼,她眼底划过一抹狠意,握拳说道:“等我毕业了我会和爸爸提到。”   “那我提前预祝祝你成功了。”倪初夏露出嘲讽的笑意,转身走进公司。   倪柔喊住他,依旧轻声细语,“姐姐,那天晚上我好像惹姐夫生气了,请你替我说声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在那样了。”   倪初夏身形一怔,美眸浅眯起来,回头说:“你说那件事啊,放心好了,你姐夫没那么小气。”   方旭和倪初夏前后脚上电梯,隐忍笑意说道:“你哥还怕你被人欺负,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倪初夏得意洋洋,“有他这个大哥在前,我怎么好意思丢他脸呢?”   倪柔最后说的话无非是想挑拨她和厉泽阳的关系,这招她在十岁的时候就不吃了,竟然愚蠢的还在用,看来吃了十年的粮食,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下午三点半,方旭携同几个经理去了工厂,倪初夏随同。   “我记得副总以前都不用女助理的,怎么这次破例了?”销售部孙经理调侃。   方旭看了倪初夏一眼,笑而不语。   “我看这女助理厉害得很,听说让老杨吃了闷亏啊。”外贸部黄经理搭话,看着倪初夏赞许点头。   老杨就是财务部经理,不过令倪初夏不解,她今天做的事情并不出格,怎么能让他知道了?!   方旭略微靠近她,垂头低声说:“你今天得罪的人是黄经理的老相好。”   “你怎么知道?”倪初夏瞪着眼,这两人都各自有家庭,怎么还搞到一起去了?   “要想管理好一个公司,知道手下的公事远远不够。”方旭压低声音,沉稳开口,“你哥在这一点做的很好,当年创业的时候,他可是把那些员工的软肋握得紧紧的。”   呃……   倪初夏若有所思,再次看向这个中年的黄经理,公司都传言他很顾家,即使是在外贸部也从来不会夜不归宿,看来事情并不是这样。   采购部王经理见两人耳语半天,目光暧昧地在两人之间流转,“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参加喜宴了啊!”   方旭将目光看向三位经理,整理了衣袖,沉声说:“各位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助理姓倪。”   黄经理面容震惊,和身侧的孙经理面面相觑,而王经理则更是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连连道歉不该开这个玩笑。   “好了,你们各自工作吧。”方旭打发三人离开,走到正在运作的机器旁,“你猜他们三人谁知道你的身份?”   倪初夏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拧眉细想,“孙经理吧。”   “错。”方旭脸上的笑意收敛,“他们三人都知道,可以说公司工龄在十年以上的人都知道你的身份。”   “包括财务部经理,那个泼妇?”现在轮到她震惊了,这一个两个的演技完全可以去夺奥斯卡金像奖了!   “当然,她的工龄快有二十年了吧,你后妈进门的时候她进的公司。”方旭点头,见三人走远,才继续说:“这些人藏得很深,且各个都是人精,倪氏当年是以家族企业经营模式起家,虽然稳定但也有不少弊端,我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发现二十年间倪氏不止一次出现资金亏损的情况,但好在每次出现大问题前都能把缺的资金补上,但今年却是最严重的时候。   别看经营这么大的公司,但倪氏近几年已经落后别人太多,依旧经营传统的建筑材料、五金建材等,新兴行业却是从不跨足,在这么下去,不出几年,就会有更加出色的建材公司取代倪氏在珠城的地位。”   倪初夏听完,陷入沉思。   她看过倪氏近二十年的资料,从中也发现了不少问题,但和方旭一针见血的指出还是差了太多。   在西方公司管理方法的冲击下,家族企业最后只能走向灭亡,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扫清公司里的蛀虫,注入新鲜的血液,才能保证稳固发展。   倪初夏抬眸看向方旭,笑着说:“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交代后事?”   本以为倪初夏消化完他所说的,会干劲满满,亦或者提出可实际的措施,但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倒是令他无言。   “你哥回来我不就得退位让贤了?”   “也对,毕竟和我大哥相比,我还是更信任他。”倪初夏欣喜地点头,翻看资料去了别的场地。   倪明昱说的没错,他的妹妹的确很无情。不过,这样的性子也好,在这条道路上会走的更好、更远。   回到倪氏后,倪初夏登陆了公司内部系统,再次流浪进二十年的近况,有了方旭的点拨,这一遍她看到了不少先前没注意的地方。   看来方旭说的没错,倪氏倘若再如此,将来就是有是个厉氏的支撑,也会是穷途末路。   到了下班的时间,倪初夏拿了包,捧着那束花,下楼回家。   男人穿着军装,军帽规矩拿在手上,身影傲然挺拔,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吸引了路人的注目。   眼眸深邃泛着波澜,像往常一样,看到她时,薄唇挽起,缓步走上前。   倪初夏看到他时,还以为是眼花,见他径自走过来,弯下了眼睛,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不是说明天回吗?”   “推了饭局,提前回来了。”厉泽阳眼眸泛着涟漪,像是一汪深蓝不见底的海水。在看到她手里的香槟玫瑰时,他不由抿起了薄唇。   裴炎适时地从车里捧出一束美艳的红玫瑰,递到了男人手里,然后钻进了车里。   墨绿色的军装,配上手上鲜红的玫瑰,倒是不违和,反而让人觉得惊艳、亦让她觉得感动。   “你是连续订了两天的香槟玫瑰吗?”倪初夏看了自己手中的花,再看向男人递过来的花,有些为难,“我拿不下。”   厉泽阳替她做了决定,将他手里的那束塞进她怀里,扯过她手里的香槟玫瑰直接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你干嘛扔了啊?”倪初夏拧眉看着她,“我只说它颜色太素,又没说不要。”   “不是喜欢的,扔了就好,不要委屈自己。”厉泽阳觉得理所应当,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停在军用吉普车后的那辆车里,气氛逐渐凝滞。   汉娜有些担心地看着身侧的男人,刚刚她见倪初夏捧着花出来,还很开心地调侃说她收下花了,可转眼那个男人出现了,果决却霸道地将精心挑选的花扔了。   “少白……”   “开车。”莫少白垂下眼帘,放在双腿上的手微微曲起,“看来,只有改天约她吃饭了。”   汉娜看他表情未变,不放心地问:“那花还送吗?”   莫少白眼睑动了动,唇角上扬,“送。”   汉娜点点头,将车开走。   她想她是真的没有懂过他,明明那次是他说以后少提倪初夏,可转眼间就给她送花。   香槟玫瑰,我只钟情于你。   这些年,还从来没见过他在意过谁,就是与他一起拍戏的那些影后级别女星,也只能在片场和他说话,私下里可是理都不会理。   这么看来,倪初夏的确有点本事,不禁令她好奇莫少白是如何认识她的?   后面的车离开,厉泽阳才开口让裴炎开车。   倪初夏捧着玫瑰,越看越喜欢,偏头问道:“你挑的?”   “嗯。”   男人将看向车外的视线收回,如墨瞳仁隐隐闪动光泽,落在她身上。   “这种花只准送给我。”倪初夏霸道说着,瞧见他眼底的笑意,用胳膊肘轻碰他,“听见没?”   “好。”她的霸道无理,厉泽阳早就习惯,只要不太过分,依着她就是。   一路上,倪初夏都是软在他身上,闭眼休息。今天下午陪方旭巡查实在是累,想起倪氏的情况心烦,巡查工厂又折磨身体,倒真睡过去了。   等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床上。看到有些老旧的天花板,才反应过来是在军区大院将军楼。   起床在房里晃悠,二层小洋房有些年代,所以房间并不大,书架上摆满了书,多数是军用书籍。   她随手抽出一本,靠在窗边翻开,内容并不是中文和英文撰写的,是她看不懂的语言,空白的地方写满了注解,字迹有些地方潦草,有些地方却很工整,但能看出来是一个人所写。   听到身后的动静,倪初夏回头,看到他站在身后,自然向后靠,“你来了?”   “能看懂?”厉泽阳瞥了眼她手里握的书,随口问。   倪初夏将书合上,哼了哼,“看不懂怎么了?看不出来你还是高材生。”能看懂一种语言,还能写出见解和批注,或许比高材生还要厉害。   “奶奶曾经是外交官,厉家子孙懂多国语言也不奇怪。”厉泽阳定定地看着她,黑眸泛起点点波澜。   “大哥也懂?”倪初夏很惊讶,问道。   “嗯。”   呃……   “厉亦航那小子呢?”   “他目前只会三种。”   倪初夏:“……”   不想说话了,她加上方言估计能有三种。   厉泽阳看着她吃惊的模样,觉得好笑,“家里也只有爷爷不会,你比他厉害。”   “哼,我谢谢你夸赞我啊。”倪初夏嘟着嘴,实在接受不了傲娇娃懂得比她多,内心受到了暴击。   厉泽阳轻弹她的额头,垂眸望着她。   抬眸与他相视,她弯下了眼睛,踮脚凑过去,“你别这样看着我。”   男人眉头微蹙,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亲你的。”倪初夏脸颊慢慢泛红,眼睛一眨一眨,明亮好看。   厉泽阳喉结微动,神色却未变,依旧看着她。   倪初夏揪着他的衣襟,踮脚送上红唇,亲了亲准备离开,哪知男人俯身将她困在书桌与窗台之间,加深了这个吻。   天色渐暗,路边亮起了灯,有几缕透过窗户缝隙进了房,见证暧昧暖意的一刻,男人步步紧逼,远处传来士兵的口号声都像是在为他呐喊助威。   听到有人上楼,厉泽阳慢慢松开她,轻轻顺着她的发。   不一会儿,裴勇的声音响起,“二少爷,老爷让我叫您和夫人下去吃饭。”   “马上下去。”   倪初夏红着脸推开他,“你是不是早就想亲我了?”   这货太坏了,她说的亲就只是亲亲脸蛋和嘴角,哪知道他竟然……   厉泽阳挽起薄唇,不置可否。   “我们现在是恋爱关系知道吗?进展不能太快!”倪初夏想起早前看过的几本书,觉得有必要和他说清楚。   厉泽阳眉头紧蹙,恋爱关系?他只知道倪初夏是他的,至于她想玩什么,依着就好,于是虚心请教,“那怎么样才不算快?”   “就是……”倪初夏眨了眨眼,伸手指着床,“就是不能滚床单。”   “没问题。”   “咦?你答应了?”厉泽阳一口答应,倒是让倪初夏觉得意外。她还以为要说好多话他才能答应呢?!   “嗯。”男人眼中坦然,并不觉得这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在他眼里,这种承诺都是无用之举,按照她的脾性,他若是在那时无动于衷,她当场就炸毛了,哪还能记得这个时候做出的承诺。   “小叔、小婶婶,奶奶来了。”   厉亦航的话响起,倪初夏眼眸一怔,她也清楚地觉察到厉泽阳的冷意。   周颖站在一边,黑色皮草搭在手腕上,显然刚来没一会。听到孙子叫的那声‘小婶婶’,她眸光转冷,直射向倪初夏。   “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厉建国语气不好,率先走到饭桌。   厉亦航走到倪初夏身边,主动牵着他的手,小声说:“小婶婶,奶奶脾气不好,你等会学小叔和我爹地装哑巴就行。”   倪初夏轻轻摸摸他的头,小家伙是在担心她。   “小夏啊,她是泽阳的妈妈,他们母子两关系不好,你也不用喊,和奶奶一起去吃饭吧。”厉奶奶一脸慈祥,拉着倪初夏到了饭厅。   客厅里,只留母子两人。   周颖脸上万年不变的笑意已经敛去,取而代之的愤怒,“厉泽阳,你存心和我作对是吗?”   厉泽阳冷冷地看着她,眼底深处是嘲弄,他依旧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当年你大哥一意孤行,结果如何?那个女人还不是走了,你是想赴他后尘吗?!”周颖打心底里觉得,倪初夏会和当初缠着厉泽川的女人一样。   她可以允许厉泽阳和她玩玩,但结婚,绝不允许!   厉泽阳不在意她的愤怒,一字一句说道:“她不一样。”   “不一样?”周颖冷笑起来,“你以为她和你在一起是为了爱?还不是因为你有钱有势,像她这样二十岁的小姑娘我见得多了,谁对她好、谁有钱就和谁跑来了。”   她可是记得,倪氏建材还是靠厉氏的注资才得以继续生存。前不久报纸也都被她占据,和正荣集团的少东纠缠不清,还引得云家的儿子为她打架,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她的儿媳!   “哦?你说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厉泽阳语气很淡,让人听不出情绪,但他深邃的眼中满是冷意。   周颖向后退了两步,手紧紧握拳,“听妈的话,和她断了。你要是想要年轻的女人,我认识不少,比她漂亮的也大有人在,保证你……”   厉泽阳直接打断她的后话,“裴叔,送客!”   周颖看着他走进饭厅,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一个两个都不听她的话,她是他们的妈妈,又怎么会做害他们的事?!   “周小姐……”   周颖瞪了裴勇一眼,径自走向饭厅,“你没听到老爷子让我留下吃饭吗?”   饭桌上,一派和睦。   倪初夏喂厉亦航吃饭,小家伙眼睛到处瞅着,看到厉泽阳回来,他小声说道:“小婶婶,等会吃完饭奶奶就会和你聊天,先是问你要多少钱,然后再用你家人逼你离开小叔,你要挺住啊!”   倪初夏:“……”   多少年的戏码了,现在还用,这小子不会是看多了偶像剧吧?   虽然他压低了声音,但饭桌也就这么大,厉建国和厉奶奶自然听到了,两个老人心里各自都打算着。   厉亦航见她不在意,急着说:“小婶婶,你千万不能抛弃小叔的,不然他一个吃软饭的,没了你会饿死的。”   噗!   倪初夏笑喷了,她以为在厉亦航的心中,厉泽阳虽抵不上厉泽川的威慑,但也是令他崇拜的人,没想到却是吃软饭。   看厉泽阳隐忍不发的表情也知道,这货早就知道了。   “食不言寝不语,不知道吗?”   厉亦航被厉泽阳看了一眼,立刻乖了,也不让倪初夏喂饭,只是时不时看他一眼。   倪初夏依旧笑着,凑到他身边小声问:“吃软饭的,你和我说说你妈都有什么手段啊?”   厉泽阳看着她,无奈道:“快吃饭。”   周颖到了饭厅冷不丁看到这幕,轻嗤出声。   “我们厉家最讨厌阴阳怪调的人,再让我听到就给我滚出去。”厉建国狠厉地瞪了周颖一声,他不发火还真当这是自己家了。   周颖抿了抿唇,“爸……”   “我受不起你这声爸,别乱叫。”厉建国将碗筷重重地放到桌上,目光犀利地看着周颖,“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小夏是我厉建国承认的孙媳妇,把你心里那些弯弯绕绕收起来,要让我知道,我看你也不要再回珠城了。”   听了厉建国的几句话,周颖面色变得煞白,她极力控制情绪,却觉得怎么做都是枉然,‘承认的孙媳妇’、‘不要再回珠城了’,这些都深深刺进她的心里。   厉建国说完,穿上军外套出去散步,厉奶奶也跟着,临走前,她握着倪初夏的手,让她不要担心。   这顿晚饭,周颖是一口都没有吃下,几次想开口说话,却因为厉建国的话犹豫了。直到厉泽阳带着倪初夏和厉亦航离开军区大院,也没能找到机会。   回到临海苑,厉亦航一直黏着倪初夏,“小婶婶,我今晚还讲故事给你听。”   “嗯,真乖。”倪初夏直接将他抱起来,走进了主卧。   厉泽阳全程冷着张脸,让小家伙进房间颇有异议,“厉亦航,回自己房里。”   “我不要!”厉亦航说完迅速躲到倪初夏身后,“我要给小婶婶讲故事,还要让她给我洗澡澡穿衣服。”   洗完澡,倪初夏替他穿衣擦头发,俨然像是一位妈妈,她回过头看向厉泽阳,“今晚亦航和我睡,你去客房吧。”   厉泽阳的脸彻底黑了,他到底为什么要答应厉泽川把这个祸害带回来?!   厉亦航则躺在床上打滚,‘咯咯’笑起来,“小叔,今天小婶婶是我的,她身上很香很软哦。”   最终,厉泽阳沉着脸到了客房,眼眸危险地眯起,厉泽川把他儿子送过来,他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   主卧里,一大一小闹腾了一会,厉亦航便呼呼睡着了。   倪初夏想起厉泽阳不情不愿被赶走,抿唇笑了。小宝宝哄睡着了,接下来她的任务是要去哄闹别扭的大宝宝。   客房的灯已经关了,倪初夏轻手轻脚推门进去,借着走道地灯,走到床边,“厉泽阳,你睡了吗?”   好久没听到他回话,她自顾自地说:“你要不理我,我可就走了哦,到时候就你一个人睡冷冰冰的床。”   床上的人蓦地睁开眼,握住她的手,“不准走。”   男人掀开被子,顺势将她拉到床上,两人紧紧相拥。   “你不觉得有点闷吗?”倪初夏动了动,将头露出来。   “我在感受。”   “感受什么?”   黑暗中,她眨了眨眼,纤长卷翘的睫毛蹭到男人的下巴,令他有些痒,他低头用唇碰了碰她的眼睛,“先把眼睛闭上。”   倪初夏心跳的很快,笑着闭上了眼。   唇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男人声音带了暗哑,“的确很香、很软。”   倪初夏无声骂了句‘流氓’,瞌上了眼。   ------题外话------   感谢【soonyxsy】1月票、【星空辰羽】2月票、【qq050f9e40c414f7】9花和五星评价票、【陈霜】3月票和五星评价票、【清清123456】1月票、【zhoyi960】五星评价、【whdtop】1月票、【janech】1月票 086、一定是疯了才会喜欢吧   倪家,临江别墅。   黄娟敲开倪柔的门,见女儿呆坐在床上,走过去说道:“柔儿,谁惹你不高兴了?”   倪柔眼中闪烁,伸手紧紧握住黄娟的手,“妈,你说等我毕业,爸真的会安排我进公司吗?”   黄娟回握住她的手,势在必得的笑着,“当然会了,你可是他的宝贝女儿。”   “可是……有姐姐在,她怎么可能会让我进公司?”倪柔没忘记今天中午倪初夏看她时的眼神,是鄙夷嘲弄,她慌张地说:“妈,我觉得她根本不是外界所说的温柔端庄,她今天明明说我了,她……”   这些年她妈在家如何膈应她,她都是莞尔一笑,也从不抱怨,可如今却不一样了,当着爸的面否决她和妈的要求,还用言语刺激、威胁她。   “好了,柔儿,倪初夏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早看清楚,她那个死掉的妈不简单,她能单纯到哪里去?要怪就怪妈当年不争气。”黄娟轻怕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如今她也嫁人了,在怎么也翻不了天,公司一定会是你和远皓的。”   外界都道她倪初夏是珠城第一名媛,举止端庄、行为优雅,若不是那次不小心碰碎了她宝贝的相框,自己也会以为真是如此。本以为这次从天堂掉到地狱会让她一蹶不振,没料到她竟然在自己行动前救活了公司,看来还真不能小瞧她。   “妈,万一他回来了呢?”倪柔还是觉得很慌,他们兄妹手里都握着股份,虽然不多但起码比她没有要好,如果爸再听他们的话,到时候就真如倪初夏所说,进公司都是梦了。   “他十年前就走了,就算回来又能怎么样?”母女两虽没提到他是谁,但心照不宣。   若说当年倪明昱不走,他还真是祸害,如今他走了十年,回来就算成为高层那又如何,那群喂不饱的狼怎么会乖乖听话?!   见黄娟自信满满,倪柔抿了抿唇,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妈,我听管家说姐姐和姐夫结婚有一个月了,但是外面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会不会是姐夫那边不想公开?”   听了女儿的话,黄娟愣了一下,她回国以后,和珠城那些阔太太走动,好像都没听他们提及倪初夏结婚的事,难道是厉家那边的意思?   “那样不是更好,这说明人厉家根本看不上她,说到底不过就是厉泽阳的玩物。”黄娟的话难听,说话时眼睛快速转动,不停地算计。   “我也只是瞎猜的,我看姐夫对她很好,也不像是玩玩的。”倪柔没忘记那晚的事,总她不过说了倪初夏几句不好,却被厉泽阳当场训斥,总觉得他不是好惹的。   “是或者不是一试不就知道了,你啊,不要太担心,没事多到外面走动走动,学聪明点。”黄娟轻拍她的手,离开房里。   回到主卧,黄娟换上了真丝睡衣,跪坐在床上等着倪德康。   倪德康看完公司最近的文件,揉着太阳穴回到房里,她便将他到床上,帮他按摩。   “今晚怎么这么好?”倪德康舒服的叹谓,大手覆在她丰满的臀部,轻轻捏着。   黄娟被他弄得脸色红晕,手指似有若无地挑逗着,“德康,我只有今晚好吗?”   “你啊,哪里都好。”倪德康的手滑到她的腰肢,轻抚摩挲,有技巧地撩拨。   他是成功人士,多少女人没见过,不过都没黄娟在床上有魅力,不然他也不会让她陪自己这么多年。   “你等等……”黄娟见他急不可耐,伸手按住他肆意妄为的手,“我有些事和你说。”   “事后再说也不迟。”倪德康不依,火挑起来了,现在和他说事,不是纯粹给他心里添堵吗?   “不行嘛,德康……”她的声音发嗲,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我和你提初夏的事情。”   “夏夏?她怎么了?”倪德康住了手,眼神深沉望着她。   “我就知道你偏心。”黄娟躺下来,强压心中的不满,问道:“她和厉泽阳结婚这么久了,你见过厉家那边的人没?”   倪德康沉吟半晌,要说还真没见过,从看守所出来都是厉泽阳的手下处理的。   “看你那样子是没见过吧?”黄娟拍了拍他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她嫁过去双方父母至今都没见过面,这像什么样子?厉泽阳不会就是想玩玩吧。”   “不会,泽阳是什么样的我很清楚。”倪德康出声否定,怎么说也是浸淫商场二十多年,什么人值得托付他还是能看清的。   “那他为什么从不提及他的家人呢?”黄娟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如果他不是玩玩就是看不起倪氏,觉得我们倪家配不上他。”   倪德康犹豫了,虽然他信得过厉泽阳的人品,但是他的家人倒是真的没见过,也不知道*家的门户之见是不是很深,如果真是这样……   “我会找个时间和他提,毕竟关乎到夏夏的未来。”   “这事不能拖,如果真的是我所想,那就尽早断了,就算厉氏曾经出资,咱们砸锅卖铁也得把钱还上。”黄娟连连点头,生怕他拖到最后不了了之,下了剂猛药。   “阿娟,你能为夏夏着想,我很开心。”   黄娟抿唇一笑,“不管怎么说初夏是你的女儿,又是我从小看她长大,自然不忍心她受苦了。”   倪德康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搭在她肩膀,“你能这么想就好,这么些年,谢谢你了。”   “夫妻之间还谈什么谢,哎……我就希望她不要太针对我,每次她回来,我说出去的话都要在脑中想好久,生怕让她不愉快。”   “委屈你了,下次我会好好说她。”   不一会儿,屋内响起羞人的呻吟。   黄娟双手抓着床单,眼底晦暗诡谲,倪初夏,想和我斗,再过几年吧!   ……   水榭雅居,云家。   清晨,就有人上门将定制的礼服送来。   云暖迫不及待地换上,先是问了云昊和白茹月好不好看,两人见女儿如此开心,自然是奉承着,之后她上楼去了云辰的房里。   云暖对着裹在被子里呼呼大睡的云辰,又推又拽,终于是把他弄醒了,“哥,你快醒醒,看看我这件礼服怎么样?”   “好看。”云辰迷糊回答。   “哥,你眼睛都没睁开呢?”云暖插着腰,一把掀开他的被子。   一阵凉气袭来,云辰猛地惊醒,“死丫头你看看现在几点?本少爷昨晚三点才睡的,你算算我睡了几个小时!”   “已经七点了啊。”云暖眨了眨眼,不顾云辰是否生气,转了一圈,“哥,好看吗?”   云辰不耐扫过去,小丫头穿着粉色的齐膝短裙,肩窄腰细、腿长肤白,他眯了眯眼,不正经地吹了口哨,“哟,这半年没见,成大姑娘了。”   “哥,好不好看嘛?”云暖瞪着眼,问道。   “好看,本少爷的妹妹能不好看吗?”云辰打了哈欠从床上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进了洗浴室。   云暖开心地跟了进去,趴在门边说:“哥,这件礼服是生日宴会当晚穿的,到时候你要穿白西服哦。”   云辰挤了牙膏,点着头。   “你说韩大哥看到我穿成这样,他会喜欢吗?”云暖说着,还不忘问云辰,“哥,你要是韩大哥会喜欢我这么穿吗?”   云辰听到她提及韩立江,气得将牙膏扔在一边,转头恶狠狠地说:“不会,你韩大哥不会喜欢你!”   “哥,你干嘛那么凶?”云暖缩了缩头,想到他和韩大哥打架的事,犹豫过后问出来,“倪姐姐说,你和韩大哥打架是为了我,是吗?”   云辰刷牙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否认。   “哥,你以后别这样了,我知道韩大哥不喜欢,但我只要看着他就好了,只要他一天不结婚,我就不会放弃的。”   云辰将泡沫吐出来,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我怎么有你这么痴情、这么傻的妹妹啊?”   云暖眨眨眼,笑着说:“哥,你不也喜欢倪姐姐吗?”   “谁……谁……谁喜欢她啊?本少爷才不喜欢她,你别以为那丫头有多好,其实,其实她一点都不好!”   听云辰撒着蹩脚的谎,云暖笑得更开心了,“我要和倪姐姐说,你说她坏话。”   “说去说去,你不和她说,她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云辰摆摆手,心里烦的厉害。   洗漱结束,见云暖还在那里,他气不过吼道:“本少爷要撒尿了,赶紧给我出去。”   “哥,你好歹也是海龟,说话要文明一点。”云暖吐吐舌头,将洗浴室门关上。   云辰站在洗手池旁,用凉水泼在脸上,冰凉的水刺激他的神经,脑海里浮现云暖的那句话。   你不也喜欢倪姐姐吗?   他喜欢倪初夏?喜欢……   多少年没听到过这样的说法了,一定是疯了才会喜欢她吧!   待他走出来,见云暖坐在他床上翻看书籍,没一会就给合上,起身说道:“我想起来有件事忘记说了,倪姐姐身边出现一个男人,他对倪姐姐很好,就是看上去吓人。”   “你说什么?”云辰拔高了声音,显然不相信。   “那天我去找她,亲眼看到的。”云暖点头,更加确定地说:“那个男人还说倪姐姐是他的……是他的女人呢!”   云暖说完,脸颊泛红,心想着要是韩大哥也能对外这么介绍她就好了。   云辰愣了一下,抓起外套出了门。    087、别让他把小婶婶抢走了   清晨,珠城被薄雾笼罩,树枝上挂着银白的霜露。   云辰倚在车旁,两指间的烟燃尽,直到烫到手才回神。他望着地上的烟蒂,想起了很多往事。   年少时,自以为了不起叼着根烟走遍校园,身后跟着几个铁杆小弟,不知道多威风,但在被她发现,追着满校园跑后,就收敛了。再后来,每当她不理他或者生气的时候,他就故意掏出烟,那样她准会理自己。   如今,他能自在的抽烟,却没了当时那份感觉。   “云辰?”   将最后一根烟点着,深吸一口,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云辰的身形顿了一下。他慌忙将烟掐了,抬头看向她,“夏宝贝,你终于来了,本少爷都要冻僵了。”   倪初夏见他一脸落寞,眼白泛着血丝,拧眉说道:“你这又是玩了通宵?”   “没有。”云辰面色不好,伸手拽着倪初夏往倪氏建材走。   “哎,你要干什么?”   “本少爷今天陪你上班,不许拒绝!”把她拉进电梯,才松开了手。   电梯里是各个部门上班的员工,在他们中有人认识倪初夏,看到她身边跟着云辰,不免有些好奇,小声问:“小夏,他是男朋友啊?”   “好帅啊!”   云辰的小虎牙露了出来,没了刚刚的落寞,得意地看向倪初夏。   倪初夏看着身侧的人,和二大爷一样,拽的鼻孔都朝天了,无奈说道:“他还单身,你们还有机会的。”   听她这么说,云辰心里别扭,冷哼一声。电梯到了后,甩下倪初夏自己先出去了。   待倪初夏走进办公室,见他已经霸占椅子,靠着闭眼睡了,气得牙痒痒。无奈之下,只好重新搬了椅子进来,开始今天的工作。   约莫十点钟,送花的快递小哥又来了,照样捧着一束香槟玫瑰,让倪初夏签收。   看着手中的玫瑰花,倪初夏眉头紧蹙,想到昨天厉泽阳扔花时的果决,已经可以肯定,这花并不是他送的。   那么又会是谁?   倪初夏将花扔在桌上,推门走出去,在电梯处拦住快递小哥,“以后如果有花,不要再送来了。”   “那不行,我们是诚信生意,客人的要求我们就得完成。”快递小哥拒绝,见她一脸为难,说道:“倪小姐,你要不喜欢人家就和他说清楚,说清楚了下次就不会有花了。”   倪初夏:“……”   看着他离开,倪初夏彻底无语了,她也要知道是谁送的吧?!   回到办公室,云辰已经醒来,可以说在快递上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宝贝儿,你最近桃花运挺旺啊?!”   听出他的调侃,倪初夏没空理他,埋头继续整理文件。   云辰用手拨弄,花瓣弄掉了她也没反应,和先前宝贝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于是明朗地笑了起来。   “云少爷,你很闲是吧?”倪初夏放下笔,没好气看着他,“说吧,你今天找我做什么?”   清早就过来,说是陪她上班,她才不信他好动的性格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云辰从椅子上起来,活动身体,“行了,你忙吧,本少爷回家补觉!”   他也真是傻帽,竟然因为云暖的几句话就跑来,还好没问出来。再见她前后对待花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显然是对送花的人无感,或者曾经有感现在反感,那他还急个屁!   倪初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一笑,这么多年都这样,说是风就是雨的。   中午下班,因为下午方旭开会的资料还没准备好,就没去吃饭,打算将工作做完再去买吃的。等她完全整理好,已经是十二点半,公司员工也都从员工餐厅回来,有继续工作的,有趴在桌上休息的。   倪初夏伸了懒腰活动筋骨,看到‘汉娜’来电,眼眸微怔,讲电话接通。   “倪小姐,少白去找你了,你现在有空接他一下吗?”   “他怎么来了?”倪初夏显然很震惊,他是公众人物,现在又是青天白日,被人看到估计又会是近几天的头条。   汉娜愣了一下,解释说道:“少白刚从国外回来,没什么朋友,这几天又被记者追的只能在家里,怕是有些闷了。”   “行吧,我给他打电话。”   挂断电话,拨了莫少白的电话。   知道他在倪氏附近的公园,倪初夏下楼去找他。唯一庆幸的是现在是中午,并没有太多人走动,公园里也没多少人。   莫少白坐在石凳上,双手规矩地放在双腿上,鸭舌帽摆放在一边,黑发有些凌乱。阳光洒在他脸上,像是镀了层金光,他看到倪初夏时,眼眸一亮,“你来了?”   “嗯。”倪初夏点头,将路上买的水递给他,“喝吧。”   两人面对面坐着,彼此都没有说话。   感受到手机震动,倪初夏掏出手机,‘汉娜’的短信进来。   ——倪小姐,我知道很麻烦你,但是少白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中午没有吃饭,拜托帮我劝劝他。   不动声色将手机收起来,她抬头看向他,才发觉他的脸色的确不好,苍白透着病态。   倪初夏起身问:“我去买点吃的,你要吃什么?”   “我不饿。”莫少白摇头,显然并不想吃东西。   “那你在这等我。”   倪初夏步行去了小卖铺,买了面包,又问老板借热水冲了杯奶茶,才原路返回。莫少白依旧坐在那里,从远处看浑身笼罩难以掩饰的悲伤,就如他的人一样,他并不快乐。   “人不吃饭怎么行?”倪初夏将面包递给他,又将奶茶放到他面前,“趁热喝。”   莫少白愣愣地看着她,一时竟没了言语。   “干嘛这么看着我?”倪初夏啃着面包,眨了眨眼。   “工作很辛苦吗?”莫少白问。   “对啊,快到年底了,事情都堆在一起。”过一阵子,估计晚上都要加班了。   莫少白视线移开,眼里漾着清冷,“即使累的吃面包,也觉得值得吗?”   “自己愿意就好啊。”倪初夏莞尔一笑,看着他说道:“人活在世上不是为了值得才去做事,饿的时候就吃,累了就停下来,及时行乐,你说呢?”   “我不知道。”莫少白微微垂下头,他好像从来都不是这么活着的。   呃……   “不要总想不开心的事情,要想想开心的事情,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已经发生,就当过去了。”倪初夏觉得自己像是知心姐姐,并且这个知心姐姐当得很不称职,她不了解莫少白,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只能说些空泛的话。   莫少白望着她,她的弯下眼睛,明明不擅长开导人,却还是硬着头皮说话,心尖涌上一股暖流,温暖而悸动。   “我每次见你,你好像都很开心。”每次见她,她的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令人觉得舒服。   “才不是呢,我也有很多烦恼的,只是不表现出来。”倪初夏将最后一口面包吃掉,数落道:“后妈整天惦记着家产,公司事情一大堆,偏偏我还是招黑的体质,网上动不动就有黑我的报道。”   “这么惨?”莫少白眼底染了笑,显然有些不相信。   “对啊,所以你和我比幸运多了,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就想想比你可怜的人,就不会觉得那么难熬了。”倪初夏轻点头,下巴抬起指着奶茶和未开封的面包,“心情好了,就吃吧。”   前一天下了雨,此时公园虽冷,但空气不错,弥漫着泥土的气息。   离两人不远,厉亦航坐在木椅上,小腿在空中荡来荡去,“小叔,我觉得那个哥哥比你年轻比你……好吧,没你好看,但是你也要有危机意识,别让他把小婶婶抢走了。”   “你多虑了。”厉泽阳瞥了他一眼,冷冷开口。   “哼,那你还拽着我来这里,明明就是不放心!”   厉泽阳:“……”   到底是谁不放心?!拽着他不撒手,死命非得跟过来。   厉亦航双手环胸,老神在在地说:“你现在就应该打电话给小婶婶,声音虚弱地告诉她你生病了。”   “你以为我是你?”需要靠装病卖萌得到别人的关注。   “小叔,你再这样酷,会失去我的。”厉亦航用手戳戳他的手臂,然后扭过头不理他。   “你爸下午就会回来,要想让我说好话,就少说点话。”厉泽阳起身,将他夹在胳膊下走到车旁。   坐上车,厉亦航还趴在车窗看着坐在石凳上的两人,一点都不怕厉泽阳的威胁,“你看,小婶婶和那个哥哥聊的多开心啊,你不听我的,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厉泽阳眼底划过不耐,看了他一眼,“你再说一句话,哭的会是你。”   厉亦航哼哼唧唧,乖乖地闭上嘴。   开车离开,厉泽阳的目光再次看向车外,见两人并没有像厉亦航说的那样,更加觉得这孩子欠打。   坐在副驾驶上的厉亦航,还趴在车窗看着外面,厉泽阳见他这样,手指轻敲方向盘,这孩子真当倪初夏是他老婆呢,操心操的未免太多了。   快到上班时间,倪初夏开口说道:“打电话让汉娜接你吧,我要去上班了。”   莫少白看着她收拾桌上的食品袋,目光有些怔愣,在她走之前喊住她,“初夏,如果我早点……”   “什么?”   如果我早点回国,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莫少白最终没说出他心中所想,抿唇说道:“和你聊天很开心。”   “我也是。”倪初夏点头。   莫少白将帽子扣上,从口袋掏出墨镜,装扮好对她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对吗?”   “当然。”   短暂的聊天,她没有问为什么不签约yl传媒,又或者直接问他接近她有什么目的,但现在想想也都无所谓了,他们之间不存在利益往来,他也犯不着对付她,多一个朋友总会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回到公司,倪初夏打卡上班。   拿着上午准备好的资料和方旭一起到了会议室,各部门经理已经在了。   倪初夏将资料发放下去,站在方旭身后。   “什么?每个月休息三天,三天还不能连休!”   “国定假日也只能休一天,副总,这不合理吧?”   “是啊,我们工作都是有双休的,你这样突然管理制度,是不是也要和我们商量?”   “……”   各部门经理看到消息,纷纷炸开了锅。   倪初夏冷眼看着这群老家伙,有损他们的利益,屁话不知道有多少,等到想解决公司的办法时,就知道放闷屁。   方旭站起来,挽起袖口撑着会议桌,“这是重新修改的公司日常管理制度,我只是通知你们,并不需要你们提任何意见。”   “副总,公司管理制度一向是由倪总亲自制定的,你这是越权。”财务部杨经理猛地站起来,插着腰说道。   “我自会向倪总请示,你只要遵守就行。”方旭毫不畏惧地望过去,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即使他以前在温和,面对别人质疑时,总能令人心生畏惧。   倪初夏看着众人吃翔的表情,心里极为满意。   倪氏的管理制度太老旧,领导层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甚至还有开会时才来的人,员工无组织无纪律,只有新招进来的实习生是真正做事的,相当于公司大笔的工资开销养的都是这些闲人。   “方旭……”杨经理脸色难看,将资料扔在桌上。   方旭定定地看着她,眼底划过讥讽,移开视线,掷地有声开口,“杨经理还知道我叫方旭,那你还记得我的职位是什么吗?”   “各位,我虽然没有直接开除你们的权利,但却有暂时停职的权利,你们不想遵守,可以,直接停职回家休息够!”   “副总,我们也不是不遵守,只是突然改规矩,很难办啊!”外贸部黄经理拽了杨经理一把,一脸为难地开口。   “哦?不知道黄经理的难办是指哪方面?”   空荡的会议室,轻落落的女声响起,让各部门经理微愣。   方旭看着倪初夏,坐下并没有开口打断她。   “倪助理有所不知,咱们公司二十多年来都是这样的管理,而且我们手底下的员工也都是元老级的,突然改规矩,恐怕会引起公司的动荡。”黄经理沉声说道,脸色凝重。   “是啊,还有每周一晚召开例会,我们都是白天开会,晚上从来也没看过会啊。”销售部孙经理接话,“还有对于我这个部门规定的销售流程,许多老客户向我们订单,哪里好意思要他们交付押金?”   “对公司车辆的限制也太大了,采购部可是随时随地都要用车。”王经理也表达不满。   倪初夏静默地站在那里,听他们所有人都抱怨完之后,莞尔一笑,“黄经理,都说不遵守公司章程的员工不是好员工,既然不是好员工,又何必留着呢?那些元老级别的老员工有的连字都不认识,也是时候该下岗了,你说呢?”   “这……话是这么说……”   “那不就行了,我看公司每年招的新人都不错,大多都是名校毕业,只是缺乏经验,找人带出来并不比那些元老级别差。”倪初夏笑着打断他,随后看向孙经理,“孙经理,我这几天查往年的会议签到表,您好像经常缺席,咱们副总也是怕您白天太忙,才改到了晚上。”   “我……”   “至于销售流程,我也就不当众说您过去几年黄了多少单子,那些单子若是收了押金,公司也不会损失惨重。”倪初夏最后两个字咬字很重,却依旧浅笑看着他。   她查过今年资金亏空时那段时间公司的运作,正因为他,公司白白损失多少订单,一群腐烂的朽木,不可雕也。   “还有王经理……”   倪初夏一番话下来,会议室一时间鸦雀无声。原本还趾高气昂坚决不同意的杨经理也像瘪三一样,生怕站着的人把她做的事捅出来。   啪啪啪——   “哈哈,果然是爸的好女儿,各位服不服啊?”倪德康鼓掌进来,满脸的欣慰和赞赏。   “倪总?”   “倪总,您终于回来了。”   “服,怎么能不服!”黄经理率先答话,毫不吝啬的赞赏,“倪小姐有倪总的风范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倪德康朗声大笑,走到倪初夏身边轻拍她的肩膀,“真给爸长脸。”   倪初夏有些不好意思得问:“爸,你都听到了?”   倪德康点头,坐了方旭让出的位置,“我认为副总的提议很好,想必刚刚我女儿也说服了你们,还有没有意见?”   倪初夏看了众人,见他们有苦难说,得意看向方旭,压低声音说:“你这招不错,干得漂亮!”   方旭拧眉,反问:“难道倪总不是你叫来的?”   倪初夏:“……”   所以是歪打正着打赢了这场仗?   回到办公室,倪初夏才算松了一口气。她说出那些话心里也没底,若是那群蛀虫抱团反抗,那么她和方旭这些天的计划就都泡汤,好在倪德康来了,也好在他是支持做改革的。   “爸今天要不来,你把公司变样了,我怕是都不知道。”倪德康坐下来,神色不明。   虽然刚刚倪初夏是长脸了,但毕竟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却没有知会他一声,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倪初夏心里一惊,她都快得意忘形了,忘了公司的生杀大权是掌握在他手里的,况且前段时间她和他在公司上还有过争执。   走到他身边,她挽着他的胳膊,一如往常撒娇说道:“爸,我可没有那么厉害,你要是不来下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也是看不惯那些部门经理,固本守旧,太迂腐了!”   倪德康笑看着她,轻拍她的手,“那依你看爸就不迂腐了?”   “当然不会,你最厉害了,不然也不会一句话就让他们不敢说话了。”倪初夏拍着马屁,话题转回去,“这次管理制度改革不是不告诉你,是想等有成效了再告诉你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放手去做,凡是有爸给你撑腰。”倪德康哪能不知道她打的主意,是怕他会怪方旭,前几天还抱怨方旭奴役他,现在倒是知道帮他求情了。   “我就知道爸对我最好了。”倪初夏愉快地说着,眼底的笑意却不见底,什么时候她和自己的爸爸说话,都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绕了。   倪德康又询问了一些改革制度的事情,最终将话题移到厉泽阳身上,“泽阳在休假,过段时间就要走了吧?”   倪初夏翻阅文件的手顿了一下,“嗯,快走了。”   “这次回去怕是过年才能回来了。”倪德康自顾自说着,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最后问道:“你和泽阳也结婚有一阵子了,见过他父母吗?”   倪初夏张了张嘴,周颖是厉泽阳的妈妈没错,但是外界都不知道,她也不可能说出来,而他的爸爸,好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没和你提过吗?”倪德康皱着眉头,眼神阴郁下来。   倪初夏避开周颖,说道:“他爸爸在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大哥就是厉氏的总裁,爷爷奶奶住在军区大院,昨晚还在那里吃饭的。”   倪德康沉吟半晌,脸色稍微转好,“你也别怪爸疑心,厉家门槛的确很高,但我也是嫁女儿,结婚一个多月我连亲家都没见着,难免有些怀疑。”   倪初夏松开挽着他的手,双手紧紧握拳,心凉了半截。   “爸,你怀疑什么呢?”   “我……我怕他对你不是认真的,你知道他是军人,只要他想离婚,你就是没错法律也是偏袒他的。”倪德康见她脸色不好,补了句,“当然,你也说见过他爷爷奶奶了,应该不是爸担心的那样。”   “嗯。”倪初夏轻声应着,明显不想再聊下去。   “夏夏,泽阳的爷爷奶奶对你好吗?”倪德康试图缓和气氛,捡轻松的话题。   “他们对我挺好的。”   “嗯,那就好,你是他们的孙媳妇,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倪初夏笑了笑,她不认为倪德康会无故过来,于是说道:“是不是娟姨让你过来的?”   “你娟姨也是为你好,如果不是她提醒,我还没想到这一层,万一泽阳他真的……”   倪初夏悲凉一笑,一字一句说道:“娟姨一定和你说为什么我们结婚外界却不知道,对不对?”见倪德康一脸惊讶,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开口,“那她可考虑到了我当时的处境,我刚被韩立江背叛,曾经巴结我的人远离我,珠城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如果这个时候我公开承认和厉泽阳结婚,等来的将会是什么?”   “夏夏……”   “爸,等来就是你的女儿为了救公司把自己卖了,你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吗?”倪初夏眼眶泛红,唇边的笑是那么悲伤,“你说娟姨为我好,可是如果我妈还在,她不会选择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离开,更不会在这个时候质疑我。”   “是爸错了,爸不该怀疑,对不起。”   提及亡妻,倪德康是老泪纵横,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她,让她操劳了一辈子,最后遗憾离去。   倪初夏擦干眼角的泪水,抿唇说道:“你是我爸,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我不会怪你,可是也不能原谅。   倪德康回到家里,倪程凯迎了上去,“老爷,你哪里不舒服?需要请医生吗?”   “不用,你去忙吧。”倪德康摆手,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如果我妈还在,她不会选择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离开,更不会在这个时候质疑我。   女儿的那些话,一直盘旋在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是他让黄娟带着孩子离开,这点他不会怪她,但是后者,他却无法原谅自己,真的老糊涂了,听由她的话去质疑他的女儿。   那是他和宋宋的女儿,她的眉眼、脾性那么像宋宋,怎么能去质疑?!   “德康,你回来了啊?”黄娟摆弄她新做的指甲,坐到他身边,“怎么样?问出结果了吗?”   倪德康瞪眼看着她,只觉得生厌。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黄娟脸垮下来,眼底划过阴狠,“是不是她对你说了什么?德康,你可千万别信,我做的都是为了这个家,你又不知道你女儿……”   啪——   倪德康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直接将她撂倒在地,“我女儿怎么了?你说,夏夏她哪里对不起你了?”   黄娟被打懵了,接连被他吼的,吓得脸色煞白,“德……德康,你怎么了?”   她不过就问了今天去找倪初夏的结果如何,却没想到迎来这一巴掌,这件事要和倪初夏那个贱人没关系,就见鬼了!   “我还没说什么,你就把错全推给夏夏,她在我面前从未说过你半点不是。”倪德康气得不行,他怎么就昏了脑子听了黄娟的鬼话。   “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黄娟一不做二不休哭闹起来,脸上也疼得不行,“德康,我是你的妻子啊,是陪你走过一生的人,我知道你疼初夏,可是你也要让我知道原因啊?”   “原因?我就告诉你原因。”倪德康狠厉地瞪着她,“你急于让外界知道夏夏和泽阳结婚,是不是就想看她被外人辱骂,看她的笑话?”   “我……”黄娟愣了一下,赶忙开口,“我哪有这个想法,单纯就是怕她被人骗了,平心而论,这么多年我对她和柔儿从来没有偏颇半点,柔儿有的从来没少过她的。”   “哼,那是应该的。”倪德康看着黄娟哭哑了喉咙,怒意散去不少,“你以后给我老实点。”   “嗯。”黄娟依旧哭哭啼啼,哑着嗓子说:“你做事太偏颇了,就凭她几句话,你就回来打我,那以后你是不是就直接休了我了!”   “你……”倪德康气得扬起手来。   “爸,你怎么能打妈,她做错了什么?”倪柔看到这幕,吓得拦在黄娟跟前,生怕倪德康再动手。   “你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倪德康看到倪柔,脸色缓和了一些,双手握拳勒令道:“以后夏夏的事,谁都不许掺和,还有她和泽阳结婚这件事,她不公开,你们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   倪柔见倪德康离开,赶忙扶起黄娟,哭着说:“妈,你没事吧?”   黄娟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恨意滔天,却又怕吓到她,轻声说:“柔儿,妈没事,让妈一个人静静。”   倪柔离开,黄娟将茶几上的东西全数挥到地上,新做的指甲断了两个也浑然不知,这是倪德康第二次动手,却都是为了两个贱人。   倪初夏,呵呵……还真是小看你了!   ------题外话------   今天下午会有二更~   情敌一号二号都上线了,厉先森你怎么看?!   感谢【王爱爱】2月票、【只有八分熟的女人】2月票、【xbby0910】1月票 088、吓得我胆都要裂了【二更】   傍晚下班回临海苑,还未进家门,就听到厉亦航‘咯咯’的笑声。倪初夏还郁闷这孩子和厉泽阳那个闷葫芦待在一起都能笑得开心,下一秒钟就见厉泽川坐在沙发上。   “小婶婶,我爹地回来了。”厉亦航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我今晚就要回去了,你会想我的吧?”   倪初夏捏着他的脸,笑着说:“当然会了。”   厉亦航乌溜溜的眼睛晶亮有神,“那我就不回去了吧?”   “好啊。”   “不行!”   倪初夏和厉泽阳的声音同时响起,令厉泽川觉得有趣,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厉亦航嫌弃地看了眼厉泽阳,嫩声说道:“小叔,你和小婶婶一点都没有默契。”   厉泽阳回视过去,目光很冷,在这件事情上,也不需要默契。   最后,厉泽川将小家伙抱起来,“我走了这么多天,你都不想的吗?”   厉亦航抱着他的脖颈,小声嘀咕,“才走三天而已,爹地,等你出差三个月了再问我想不想吧。”   倪初夏看着他们父子两人的互动,唇边略微扬起,孩子也只有看到厉泽川的时候才会这么亲密吧。   “爹地,我们今晚在小叔家吃饭吧。”厉亦航眼睛滴溜溜的转,见厉泽川同意,咧开嘴笑了。   “大哥来了,晚上让阿姨煮火锅好不好?”   倪初夏的确是在征询厉泽阳的意见,但那冒火花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   男人眼底浮笑,轻弹她的额头,“好。”   家里的阿姨得知今天吃火锅,她将底料和食材准备好,才离开。   四人围坐在桌上,看着还未烧开的锅底,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沉默了。   厉亦航瞅瞅身边的爹地,在看看对面坐着的两人,开口说道:“小婶婶,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妹妹啊?”   “咳咳……”   倪初夏在喝水,听到这话猛地呛到,小脸憋得通红。   “小叔,你要加油哦。”厉亦航比了加油的手势,看着厉泽川叹了口气,异常老成地说:“你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让小叔和小婶婶加油。”   厉泽川哭笑不得,这孩子的性子到底像谁。   厉泽阳轻拍倪初夏的后背,帮她顺气,然后抬眼看向厉亦航,极其淡定地回道:“当然。”   “记住哦,我只要妹妹。”厉亦航对孩子的性别很在意,时刻强调妹妹。   倪初夏见他认真的模样,觉得好笑,出声问:“为什么想要妹妹?弟弟也很好呀?”   小家伙看了她一眼,“我将来是要继承公司的,弟弟会和我抢继承权。”   厉泽川看了厉泽阳一眼,笑着说:“我还巴不得你来抢继承权。”   后者冷哼,轻吐出声,“没兴趣。”   厉亦航爬到厉泽川腿上,仰头嫩声说:“爹地,等我继承公司,你就可以不用工作了,然后整天陪着亦航。”   小孩子的童言有时候确实最能撼动人心的,三个大人听到厉亦航的话都愣住了,感触最多的莫过于厉泽川。   他不止一次听孩子提及过要继承公司,都当是玩笑,听过就忘了,却不知原来儿子说继承公司只是想让自己能闲下来多陪陪他。   六年,他也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却好像是错过了很多。   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倪初夏打破沉默,“可以开吃了,大哥你先尝尝。”   厉泽川夹了不辣的菜,喂给了厉亦航,自己才开始吃。   厉泽阳也夹了菜放进倪初夏碗里,看着她脸上满足的笑,挽起薄唇。   饭后,厉泽川要带厉亦航离开,倪初夏上楼替他收拾东西。   客厅里,三人坐在沙发上。   “亦航这两天没调皮吧?”厉泽川靠在沙发上,问道。   厉泽阳将小家伙恳求、可怜的眼神收在眼底,轻“嗯”了一声。   “爹地,我很乖的。”厉亦航对着厉泽阳眨眨眼,爬到他身边坐下,“小叔,虽然你吃软饭,还是妻奴,但看在你没害我的份上,我们和解吧。”   呵……   看着他伸出肥嫩的爪子,厉泽阳冷哼,没伸手。   “你要是不和我和解,我就告诉小婶婶,你今天看到她和帅哥哥在一起跟踪她,还有……”厉亦航被他瞪得没敢再说话。   倪初夏刚下楼,只听到几个词,疑惑问:“哪里有帅哥哥?”   “小叔,和不和解?”厉亦航肥嫩的小爪子朝男人挥了挥,见他一脸冷淡,哼唧一声后飞奔到倪初夏身边,“小婶婶,你今天和一个帅哥哥在花园约会,对吧?”   呃……   捕捉到‘花园’关键词,倪初夏愣了一下,先是点头然后摇头,心里更加疑惑。   厉亦航仰起头说道:“我都看到了哦,小叔也看到了,他好怂,让他给你打电话都不敢,灰溜溜的走了。”   厉泽阳:“……”   旁听的厉泽川笑乐了,伸手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你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将两人送到车边,男人就迫不及待要离开,实在不想看到这坑人的小鬼。   厉泽川将孩子放进副驾驶,叫住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没考虑。”   “她还不知道你这工作的性质?”   他这个弟弟常年不着家,即使回来也从不主动联系他,其实他清楚,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在保护他,亦或者当意外来临时,能更容易接受。   可是,就算兄弟两再不走动,再不亲厚,血缘关系是难以磨灭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又怎么可能轻易接受。   “嗯。”   男人的声音很轻,轻到刚出声就已经被晚风吹散。   他的侧脸刚毅、冷硬,瞳仁如墨,有着常人所没有人隐忍冷漠,他、站在那里,傲然挺立,却又是那么孤独。   “打算瞒下去?”   厉泽阳望着他,眼底晦暗如海,“我不知道。”   一句‘我不知道’,却令厉泽川怔住,在他的印象中,从未看过他这般犹豫,生死关头都能做出果决决断的人,如今在面对他的妻子,失去了方向。   他该是爱她的吧。   “好好照顾自己。”厉泽川没有再说什么,轻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   繁星点点,映照在深蓝暗涌的海面,泛着波光。   裴炎听到了头儿和他大哥的对话,却依旧隐在暗处没有出来。   这么些年,也是他第一次听头儿说出‘我不知道’四个字,这一刻,他才恍然惊觉,那个被他们视作神的男人,其实也只是普通人。   他有血有肉,有情有爱。   夜渐深,只有海浪拍击岸边发出声响。而厉泽阳站在这夜幕中,久久没有动。   倪初夏垫着脚慢慢走来,在离他还有半米的距离突然跳起来,整个人趴到他后背,孩子气地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黑夜里,男人的唇缓缓上扬,吐字清晰说道:“是我娇俏漂亮的老婆。”   “走吧,背我回家。”倪初夏将头埋在他脖颈,喃喃出声,“我是去公司附近的公园找人,没有去约会。”   “嗯,我知道。”   “那你看到的时候有没有吃醋?要说实话。”最后四个字,她是贴在他耳边说出。   男人如墨瞳仁潋滟光泽,“没有。”   “真的?”   厉泽阳不回话了,背着她走回别墅。   女人从男人背上跳下来,插着腰说了什么,气呼呼地向前走,男人伸手拉住她,只是宠溺地看着她,轻抚她的发……   裴炎站在黑暗中,脸上挂着真诚的笑。   他紧握住手机,像是下定了决定,将前一刻收到的短信删了,就让他替头儿再争取点时间吧。   主卧。   倪初夏洗好澡气呼呼躺在床上,没好气踹向身侧的男人。   猛地被踹了一脚,男人有些莫名,放下手里的书籍,抬眼看过去,见他的小妻子一脸愤懑,像是下一秒就要吃人。   “你就不能承认吃醋,哄哄我吗?”   厉泽阳苦笑不得看着她,出声问:“你很喜欢那个明星?”   倪初夏摇头。   “他比我长得好看?”   倪初夏最不喜欢小白脸,果断摇头。   “身材比我好?”   依旧摇头。   “你不喜欢他,长得没我好看,身材又不好,我为什么要吃醋?”   在他看来,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都不是劲敌,或许也就云辰能引起他的重视,虽然倪初夏不喜欢他,但是他一定在她心中占据很重要的位置,毕竟他曾经陪她一起长大。   明明要讨论吃醋的问题,最后竟然绕道他的自夸环节,倪初夏嗔怪骂了“不要脸”,翻身睡觉。   半夜,倪初夏被疼醒,胃里火烧火燎的。   厉泽阳本就浅眠,一点动静就会醒来,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声,起身将灯打开,见她小脸疼的煞白,心猛地一揪。   “哪里不舒服?”   “肚子……不对,是胃,好疼。”   她现在哪里都觉得疼,感觉肠子都要在肚子里打结了。   厉泽阳丝毫不敢耽误,快速床上衣服,帮她套上外套,抱着她边打电话边往外面走。   裴炎觉察到不对,打开车门让两人进去。   “去军区医院。”   “是,头儿。”裴炎连忙开车,车速飙到了最快。   说话时,电话那端有人接通,“云轩,通知肠胃科医生去急诊等着,我马上到。”   穆云轩正在值班,听到他说的有些懵,反应过来后立刻奔去了肠胃科。   车内,倪初夏蜷缩在他怀中,紧紧握着男人的手,虚弱地说:“你简直就是百科小助手,懂得真多。”   “这是常识。”厉泽阳无奈看着她,疼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没坚持到医院,倪初夏便疼晕过去。   厉泽阳眼底尽显担心,他轻抚凌乱的发,唇贴在她额头,“会没事的。”   医院过道,穆云轩看着身边毫发无损的男人,扶额说道:“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吓得我胆都要裂了!”   他还从来没听过厉泽阳那么慌张过,声音颤抖,明显就在害怕。穆云轩拢了拢白大褂,咋舌摇头,看来他这个表嫂有点本事啊!   “头儿就算受伤也不会让你找肠胃科医生啊。”裴炎看不惯穆云轩夸张的模样,反驳道。   穆云轩勾住他的肩膀,“关心则乱你懂不懂啊?”   “放开我,不然揍你。”裴炎推开穆云轩,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穆云轩气结,“我还没嫌你整天穿一套衣服呢?”   “也比你沾了不知道多少细菌的衣服好。”   “哎哟,几天不见,裴炎你脾气渐长啊!”   ……   “都给我闭嘴,再吵滚蛋。”厉泽阳心烦气躁吼了一声,两人顿时安静,乖乖站到一边。   医生诊断结果出来,急性胃溃疡,需要住院观察。   穆云轩跟在厉泽阳身后,“急性胃溃疡,不是什么大病,这几天吃点流食,挂水三天就好了,我和你说……”   嘭——   一声巨响,病房门被关上,穆云轩碰了一鼻子灰。   裴炎在一旁笑着,“叫你话多,活该。”   ------题外话------   奖励已经发了,还有实体奖励没发,【兰丰了】美妞加一下群,你的礼物准备向你飞去~   感谢【mortimerw】2月票、【qq7d4ebe4eb2d4d9】3月票 089、没人值得让你去轻贱自己   穆云轩摸摸鼻子,瞪了裴炎一眼,他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什么时候回去?”   裴炎脸色变了变,摇头说道:“不清楚。”   “嘿,你还瞒着我啊,当年要不是我,你早就见阎王了,我说你……”   咔嚓——   病房门从里面被打开,厉泽阳阴沉着脸看过来,“裴炎,给我把他拖走。”   “是,头儿。”裴炎忍俊不禁,连拖带拽把人带走了。   深更半夜,穆云轩穿着白大褂又不敢大呼小叫,只能用眼神射杀裴炎。   直到离病房很远,裴炎放开他,“穆医生,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如果你的话能稍微少点就好了。”   穆云轩翻了大白眼,“我表哥这几天都做了什么?不会时间都用在陪女人了吧!”   他整日研究医学,看那些枯燥无味的书已经够烦了,再剥夺他说话的权利,不是要他的命吗?   裴炎看着他,不置可否。   除了几天前去了临市做军事分析外,的确都留在家里陪夫人了,这才是好男人的表现。哪像……他的视线落在穆云轩含笑的脸上,一看就不是好男人。   穆云轩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刚要说话,被女声打断。   “云轩,是不是泽阳出事了?”   于潇快步走来,面色有些发白。   她一直都在值班,出来倒水才听到护士站的护士们议论心脏外科穆医生慌忙找别科的医生,当即就想到了穆云轩,也只有面对厉泽阳的事情,他才会慌张。   当她走近,看到裴炎时,身形晃了晃,“裴炎,泽阳怎么了?”   裴炎刚要开口,被穆云轩抢先,“他没事。”   “怎么会没事?他在哪个病房,带我去。”最后的话是对裴炎说的,她只知道自己很担心他,想要立刻见到他。   “于小姐,头儿真的没事,有事的是……”   “有事的是他老婆,急性胃溃疡被送进医院,你还要去看吗?”   被穆云轩再次抢了话,裴炎气结,跨步回到病房外守着。   于潇愣在了原地,双唇抖动,踉跄向后退了两步,“你……你说什么?”   穆云轩看着她煞白无血色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好狠心,怎么就说出令她伤心的话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和泼出去的水一样,再怎么也收不回来。   “泽阳的老婆?呵……”于潇突然笑了,神色恍惚,“穆云轩,你在开什么玩笑呢?泽阳怎么可能有老婆?”   按道理,他穆云轩有了老婆,厉泽阳都不可能会有。   穆云轩闭了闭眼,睁开眼后缓声说道:“于潇,我怎么可能拿这件事开玩笑?我表哥他……”   “闭嘴,我不听!”于潇声音陡然提高,打断他。   “你不信自己去看,病房就在那里,他也在里面陪着他老婆!”穆云轩上前握住她的肩膀,“你醒醒吧,何必执着于不属于你的人呢?”   于潇的眼眶已经泛红,泪水悬在眼角,仿佛一眨便会落下。她强忍着,一把推开穆云轩,“你凭什么这么说?”   “于潇——”   穆云轩猛地撞到墙上,看着于潇的身影消失,忍痛咬牙追了上去。   裴炎看了一会,无声地叹了口气,爱情真是令人搞不懂,突然有点庆幸自己是光棍了。   于潇下了楼,漫无目的地走出了医院,脑海里却都是穆云轩的那番话。   呵呵……   厉泽阳有老婆了,结婚了……怎么可能?   可是,她不敢去病房,哪怕是看一眼,她也不敢。   她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无论从相貌还是身世都是最配他的人,她以为只要她耐心等待,终有一天厉泽阳会看到她的好,会选择和她共度余生,为什么?   “于潇……”   听到穆云轩的声音,于潇回过头,狠厉地看着他,“别过来!”   她是骄傲的,狼狈、同情,她统统都不需要!   穆云轩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身影发愣,在看到飞驰而来的车时,脸色骤然变了,“于潇,小心……”   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车头碰撞人体的声音交织,鲜血喷洒。   车主已经吓得没了神智,直到看到有人冲过来,一把抱住那个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女人才踉跄下了车。   “救护车……快去叫医生!”   穆云轩抱着于潇,手紧紧按住她头上的伤口。   血……顺着他的手溢出,溅在地面,染红了白大褂。   于潇眼神空洞涣散,她低喃,“泽阳……”   “于潇,你撑住,只要你醒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穆云轩苦苦哀求,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   天空泛起鱼肚白,冬日晨光乍现,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带着暖意。   裴炎没经允许,擅自推门进来,“头儿,于小姐还在抢救,您……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厉泽阳握着床上人的手,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头儿?”   “我去了手术就能成功?”男人声音平淡没温度,目光落在裴炎身上,“去买份热粥过来。”   “是,头儿。”   “带一份给云轩送过去。”   裴炎紧握的双手松开,出声应下后,推门出去。   上午八点左右,走道有人活动,医生查房,病人走动,虽不算吵,但也并不安静。   最后一瓶点滴挂完后,厉泽阳没叫护士,自己替她拔了针。   “你还真是百科小助手呢。”   床上的人在他拔针的时候已经醒来,目光含笑望着他,嗓音有些暗哑。   “感觉怎么样了?”厉泽阳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半夜有些低烧,现在倒是退了。   “好的不能再好。”倪初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滑到他的下巴处,“有胡子了。”   厉泽阳拉开她的手,将她扶起来,“先漱口,然后喝点粥。”   三人间的病房只有一个人住,显得很空落。她想起昨晚昏迷前他在电话里吩咐,应该是穆云轩特地准备的。   “喝吧。”厉泽阳将粥从保温桶里倒出来,端到她面前。   倪初夏眨了眨眼,抿唇说道:“我要你喂我。”   对于她的要求,厉泽阳虽然无奈,但还是做了,一口一口地喂着,不一会儿,一碗粥见底了。   吃完早饭,倪初夏坐在床上有些无聊,手机不在,连刷微博、朋友圈都做不到,只能找身边的男人聊天。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看恢复情况。”厉泽阳的视线依旧书里,连眼皮都没抬起。   “我还要上班。”   “裴炎会帮你请假。”看了她一眼,接着看书。   “哦。”   沉默了五分钟,她正思索着该找什么话题。熟料厉泽阳半天没听她说话,以为她是困了,放下书抽,掉了她后背垫高的枕头,“困了就再睡一会。”   倪初夏:“……”   还以为生病会有多好的待遇,比如嘘寒问暖,或者哄哄她呀,哪里想到他还是和平常一样。   倪初夏将眼睛闭上,哎……她明明偏爱暖男的,怎么就喜欢上他这个大冰块了!   “头儿,于小姐手术成功了。”裴炎叫苦不迭,他真的不想再通知关于于潇的消息了,但看到穆云轩那副要是不活的模样,又不忍心。   “嗯。”   厉泽阳只是轻‘嗯’一声,捻起被子给倪初夏盖好,转身出了病房。   听到病房门被关上,倪初夏蓦地睁开眼,“于小姐手术成功了……”   难道这个于小姐是于潇,她出什么事了吗?   搜索无果,她也不再想,闭眼昏昏睡了过去。   跟着裴炎来到重症监护室,穆云轩依旧穿着带血的白大褂,神色颓然坐在走道,静静地看着监护室里昏迷的于潇。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见到厉泽阳时,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的。”   厉泽阳问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今天晚上醒过来,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裴炎接话。   厉泽阳颔首,从始至终表情神色都未有过变化。   穆云轩看着他,眼中是痛苦和挣扎,他哑着嗓子说:“于潇喜欢你,她一直都喜欢你,出事前,是我告诉他你已经结婚,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才跑出了医院,如果……如果我不去追她,她也不会……”   “事不怪你。”厉泽阳走过去,轻拍他的肩膀,“回去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   穆云轩眼里布满血丝,将脸埋在双手间,没有动弹。   “穆医生,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就算在这里,于小姐也醒不了。”裴炎也上前劝说,这件事根本不能怪他,谁又能想到于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失控。   “我要在这里等她醒。”然后请求她的原谅。   厉泽阳将手插进裤兜中,侧身说道:“我看这由不得你。”   “潇潇啊……”说话的是位中年男人,穿着军装,看到厉泽阳时眼眸一顿,问道:“我女儿在医院值班,怎么会出现这种事了?”   “于叔,是我不好。”厉泽阳微微弯下腰,穆云轩从椅子上起来,想上前解释,被厉泽阳一手拦下。   于诚胸口起伏明显,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这让我和孩子的妈怎么交代啊?”   “于叔,我很抱歉。”厉泽阳没解释原因,只是真诚的道歉。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性子我还是了解的,只怪我可怜的女儿看不清。”于诚若有所指,目光片刻落在穆云轩身上,很快移开。   “医生说今晚就能醒来,你也不必太担心,照顾好自己。”   于诚深深看了厉泽阳一眼,见他神色无异,开口说道:“家里人很快就能赶到,你们先回去吧,等潇潇醒来,我会通知你的。”   厉泽阳拽着穆云轩离开重症监护室,不顾他反抗对裴炎下令,“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他回去睡觉。”   “表哥,我要留下来。”   “你不能留下来,更不能告诉于诚她出事时你在场,听明白了吗?”厉泽阳的声音沉稳冷静,却又带着隐忍的怒意。   “我……”   “裴炎,带他走。”   “是,头儿。”裴炎不顾穆云轩反抗,直接将他抗到肩上,大步离开。   回到病房,已经接近中午。   厉泽阳坐在病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你可知,我所出的每一次任务,都可能有去无回;   你可知,在遇到你之后,最大的愿望就是陪着你。   睡梦中,倪初夏觉得脸痒痒的,缓缓睁开了眼,视线还有些模糊,眼底带着迷茫,“几点了?”   “十二点了。”厉泽阳没抽回手,手掌依旧捧着她的脸。   “啊,睡了好久。”倪初夏歪头蹭了蹭他的手,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迫使他靠近,“我想回家。”   “好。”厉泽阳应下,拿了床尾的衣服将她包着抱起来。   倪初夏眼眸微怔,环住他脖颈的手一顿。   像是感觉到她的异样,男人低头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手再次环住,将头靠在他胸前。   回去的路上是厉泽阳开的车,倪初夏坐在副驾驶。   她歪头看着外面的一闪而过的景物,眼睛都不眨一下,显然心思不在此。   厉泽阳当她是昨晚折腾的,以至没了闹腾的劲。   回到临海苑,倪初夏回到房里,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实在难闻。   中饭前,阿姨得知倪初夏昨晚进了医院,一阵自责,“厉先生,火锅底料的味道我应该调轻一点的,是我的失责。”   “阿姨,不怪你的。”倪初夏坐到饭桌前,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厉太太,实在是对不起。”阿姨接连道歉,她的家中三个孩子都在读书,还有个年迈的老人,厉家这份工作工资待遇很好,她怕被辞退。   倪初夏抿唇笑了笑,“阿姨,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贪吃,你别放在心上。”   “去忙别的吧。”   厉泽阳出声打断,原本还想再说些话的阿姨顿住了,点头退出了饭厅。   倪初夏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粥,欲哭无泪,说到底也只能怪自己作,明明不能吃辣,还非得尝试。   “趁热喝。”厉泽阳下巴抬高,指向那碗粥。   倪初夏瘪了瘪嘴,端起来视死如归地喝下去。   吃完中饭,因为实在不想再睡,她便坐在阳台的懒人椅上,看着方旭介绍晦涩难懂的书籍。虽然读起来有些吃力,但是当弄懂了问题后,那种拨开云雾见日出的感觉非常好。   厉泽阳吃过午饭便上了楼,这时候正在健身房里锻炼。   不在基地的日子,他的作息很规律,早上晨练,午后在健身房锻炼,晚饭后看会书,十点前睡觉。   这样的作息还曾经被倪初夏一度嘲笑,说是老年人的生活,殊不知,仅仅是一个月,虽然她没有晨练,但晚上基本能做到十点就睡了。   午后的阳光很暖,倪初夏将书放到一边,脸朝太阳眯眼感受,叹谓道:“好舒服啊。”   晴朗天气,悠闲地看书,真好。   倏尔眼前暗下来,倪初夏睁开眼,便见厉泽阳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阳光。   “我要出去一趟,可能晚上才能回来,记得三点钟把剩下的粥热喝掉。”   倪初夏眨眨眼,表示明白。   “表现的乖,晚上做好吃的给你。”男人挽起薄唇,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令她闭眼后,他才让开身子,拿了车钥匙离开别墅。   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倪初夏从懒人椅上起来,趴在阳台上看,直到车子完全消失,才巴巴收回了视线。   “厉太太和厉先生的关系真好,让人羡慕。”阿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阳台,乐呵呵地说。   倪初夏脸颊发烫,抿唇没说话。   待阿姨离开,她拿出手机,找到高祥的号码拨了过去。   “小夏,有什么事?”高祥正在外面跑新闻,说话有些气喘吁吁。   “什么时候有空,帮我查个人。”倪初夏开门见山。   “这条新闻跑到就没事了,查谁?”   “于潇,军区医院肿瘤科医生,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在住院?”   “好,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倪初夏陷入沉思。   其实刚才她完全可以问厉泽阳,裴炎口中说的于小姐是否是于潇,但又想到先前他死活不让她出院,到后面松口同意,不过短短一觉的时间,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   华忆公寓。   厉泽川提前一天结束出差,所以今天没去公司上班。   “爹地,你手机响了。”厉亦航拿着手机进了书房,递给厉泽川。   厉泽川接过手机,“喂,你好。”   “是厉泽川厉先生嘛?”一道令人鸡皮疙瘩起来的女声传来,“我叫may,你可以叫我阿媚~”   厉泽川:“有什么事?”   厉亦航见自家爹地脸如菜色,好好奇电话里是谁,于是凑上前想听,哪知厉泽川直接将电话挂了。   “爹地,谁的电话?”   “打错了。”厉泽川面色不好,将手机扔到桌上。   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对方先开口,“喂~厉总,我听说你最近想相亲解决终身大事,您看我可以吗?我是……”   没听完她的话,厉泽川果断挂断。   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紧接着电话接踵而来。   厉亦航睁大眼,看着自家爹地从好脾气的挂电话到气得把电话关机扔地上,觉得好新奇。   厉泽川双手交叉搭在书桌上,眼眸沉下来,思索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耍他。   最后,他将视线看向厉亦航,无可奈何说道:“你到底对小叔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需要让他不惜用这么……不登大雅之堂的方法报复我?   厉亦航眨巴眼睛,笑着说:“爹地,我们要谅解小叔,他很可怜的。”   厉泽川:“……”   厉亦航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爹地,小叔身上有‘鸡肉’,要是被人吃了他多可怜啊!还有还有,小婶婶身边有个好年轻的帅哥哥,万一小婶婶抛弃小叔,他肯定要躲起来哭,真可怜。”   厉泽川听着厉亦航的话,竟然无力反驳,看来他真的是老了,已经跟不上小孩的步伐了。   “最最重要的是,奶奶不让小叔和小婶婶在一起,肯定会想办法把小婶婶弄走的。”   对于厉亦航突然提及周颖,厉泽川明显一愣,他眉头略微皱起,开口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在太爷爷太奶奶家呀……”   听小家伙说完,厉泽川摸了摸他的脸,让他自己去玩,纠结半天还是将手机打开,拨通了厉泽阳的电话。   “什么事?”   “妈,知道你和初夏结婚了?”虽然听厉亦航说了,还是要确定。   “嗯。”厉泽阳的车驶向郊区,车速只增不减。   “没做什么?”   “暂时还没有。”   厉泽阳目光冷下来,那天爷爷的话不管有没有震慑到她,近段时间她是不会做什么,但也不过是暂时。   厉泽川眉头紧拧,镇重开口,“这件事你放心,我会处理好。”   “你只需要帮她挡暗招就好,剩下的她自己能搞定。”厉泽阳将车速飙到了最高,接连拐了两道弯,见后面没有车再跟着,他才降下车速,“要没事,我先挂了。”   “等等,把那什么相亲网上的资料撤了,今天竟然有厉氏员工打电话,我想明天上班是热闹了。”厉泽川一阵恼火,怎么就生出这么坑爹的娃出来了。   “帮你解决终身大事,不表示表示?”   若是倪初夏在,她一定会暗自得意,学她说话。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厉泽川是知道了,就算自己浸淫商场数十年,也不见得有他这个弟弟黑,坑起人来绝不心软。   “具体的改天和你聊,我还有事。”   依稀看到树林遮掩的别墅,厉泽阳挂断电话,将车停靠在一边,下车走过去。   一路上都很静,靠近别墅时,倒是传来几声狗叫。   “旺财,不许叫,连泽阳都不认识,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一道雄厚的男声传来,待厉泽阳走近,便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发已经花白,但一双眼睛却是囧囧有神,虽然是训斥那条狗,但语气却并不是那么苛刻。   “杨叔。”厉泽阳走过去,对着他微微弯腰,之后蹲下摸了摸他身边趴着一条狗。   这是一条很年迈的藏獒,黑色的毛已经不再亮泽,它趴在那里呼吸缓慢,喘气声音也大,睁开眼看了摸他的男人,前爪刨了刨,又闭眼假寐。   “我猜你今天就会过来,所以早早等在这里。”杨闵怀看着如今已经而立的男人,觉得欣慰。   犹然记得小时候,这孩子第一次拿枪还吓得大哭呢,那时候老厉还在,却不管他,任由他就这么哭,哭着哭着倒成了孩童里的神枪手了。   往事历历在目,可惜故人不在,而他也成了废人。   “杨叔,我推您进去吧。”厉泽阳推着杨闵怀进了屋,看了眼趴在地上狗,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两人坐上电梯上了别墅二楼,杨闵怀吩咐下人谁也不准打扰,便进了书房。   书房昏暗,也没有点灯,两人就这么相对坐着。   “杨叔,我今天看到于诚了。”厉泽阳开口说道。   “于诚……”杨闵怀冷笑起来,这么多年,他过得应该很好吧。   “他的女儿出车祸在医院治疗,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从部队赶过去。”依旧穿着军装,和他小时候的印象一样,喜欢打量、试探人。   “在医院?你身体不舒服?”杨闵怀看向他,眼里是关心。   “不是我,是我的爱人,她身体不舒服。”厉泽阳说出‘爱人’时,自己恍惚了一下,眼底泛着波澜。   杨闵怀看着他的模样,和老厉完全重合了,当年他倾心周颖时,就是这副模样,他朗声笑起来,“好小子,有机会带给杨叔看看。”   “一定会的。”厉泽阳镇重承诺。   “今晚陪杨叔吃顿饭,放心,不喝酒只吃饭。”   杨闵怀邀请,厉泽阳自然不会拒绝。   晚饭期间,杨闵怀提及了很多往事,有些是厉泽阳知道的,有些是他所不知道的,不管是否知道,他都是安静的听着,偶尔说上两句。   夜渐深了,厉泽阳在临走前,说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没抓到影刹是我的失职,但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有第二次失手。”   “首要的是调整好自己,这件事以后再说。”杨闵怀看了眼外边,“回去吧,外面露寒夜深,一切小心。”   厉泽阳转身出去,没有回头。   ——   连续挂了三天的水,倪初夏的身体才算好起来。   歇了三天班,正好到了周末,因为公司新改的管理制度要在下周开始,所以这算是最后一个双休。   交代高祥办的事情,那天晚上他就有了结果,于潇的确住院,原因是出车祸。原先她还怀疑于潇出车祸是否与他有关,但见他这些天该吃吃该睡睡,没有半点愧疚,也就不再多想了。   今晚是云暖的生日宴会,她一早交代厉泽阳晚上早点回来,厉泽阳也没有失约晚归,下午四点半回来,洗了澡换了身西装。   倪初夏在衣帽间选了条白色礼服穿上,她站在全身镜前,臭美了半天,才出来。   纯白色礼服从腰下束起,后背裸露出来,股沟显现,美的勾人,而大腿处开叉,若隐若现的肌肤更是令人垂涎三尺。   厉泽阳看到她穿的衣服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当即将她推进了衣帽间,亲自挑选了一件,逼迫她换上。   “厉泽阳,你挑的这是什么?”   倪初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瞪口呆了,白色礼服、阔腿长裤,完全就是她上班时候的装扮。   “你代表的是倪氏,这样很好。”   “我要优美纤细的脖子、引以为傲的长腿、还有精致性感的锁骨,和白皙嫩滑的后背!”倪初夏不依了,当场就把外套脱了,准备换掉。   哪知男人早就料到她会如此,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欺身上去,将她压在全身镜前,低头堵住她的嘴。   “唔……”   男人的吻顺着她纤细的脖子而下,密密麻麻的文落下,舔舐啃咬,几乎令倪初夏招架不住。   她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企图让自己站稳,“嘶……”   疼得皱起了眉,倪初夏睁开双眼控诉看着他,“你属狗的啊?”   厉泽阳如墨瞳仁望着她,泛着波光,炙热地仿佛要将她吞没一般。   良久,男人的唇贴回她的唇角,眼眸一闪,“好了。”   什么好了?   倪初夏狐疑望着他,松开了攀住他的手,却在松手那刻,双腿发软直接栽倒,好在厉泽阳手快,将她一把捞起。   男人眼底氤氲笑意,将她扶正,拢起衣服,才让开。   “厉泽阳——”   倪初夏透过镜子看到自己脖子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吻痕,气得不行。   最终,倪初夏穿了男人挑选的那件,还配上了丝巾,确定万无一失了,才下楼。   水榭雅居,云家。   宾客众多,多为商界人士。   今天的生日宴会,一切按照云暖的爱好布置,粉嫩的像是进入了公主的城堡。   率先到的是岑家人,岑奕兆和岑南熙在前,朱琦玉搀扶着老夫人林凤英跟在一边。   岑南熙今天没穿的像花蝴蝶,而是穿了正统白色礼服。老夫人穿着唐装,杵着拐杖精神很好。朱琦玉倒是一改风格,规矩地穿了旗袍。   云昊和白茹月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待,而朱琦玉在林凤英地指使下,亲热地叫着两位亲家。   云暖站在一边,等了岑南熙一眼,冷哼着。就算是穿的像模像样,也改变不了花心的本质。   相较于云暖,云辰吊儿郎当地躲在后院,图个自在了。说的好听是生日宴会,说的不好听也不过就是各大家联姻的大型婚介所和谈生意的场所罢了。   “哎,这位是?”朱琦玉见云暖身后站着位姑娘,模样也不出,出声询问。   白茹月拉着白夕语的手,和岑家人介绍,“这是我姐姐的女儿,一直在我们家,是和暖暖一起长大的。”   白夕语也极为懂事,乖巧地喊了,“伯父、伯母,岑奶奶。”   朱琦玉一听是姐姐家的女儿,脑海也没搜索到是哪家,淡淡应了声,便不再多看一眼。   白夕语面色变了变,双手紧握住手,没关系的,这样的眼神她从小到大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看到,她白夕语就算没有家族公司支撑,也能站在顶端。   后面,韩家人来了。不过相较于岑家全家出动,韩家显得不太重视这次生日宴会,也只有韩立江和韩老爷子前不久新认回的外孙齐泓。   岑南熙一直被他爸盯着,也只能站在他身后。在看到岑曼曼进来时,他的眼眸一亮,刚准备去找她,却看到她身侧站着另一个男人,两人好似很亲近,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发什么呆呢?”岑奕兆没好气看着自家儿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了然开口,“是曼曼来了啊,身边的小伙子不错,男朋友吗?”   “不知道!”岑南熙狠厉摔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岑奕兆瞪眼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大骂,“不孝子!”   朱琦玉站在一边连忙帮他顺气,“奕兆,南熙今天不是挺乖,我看到是那个暖丫头不识抬举,没给我一个好眼色。”   “云暖年纪小,你还能和小辈计较不成?”岑奕兆看了她一眼,自顾端着杯子走到人群里。   朱琦玉站在原地,脸色隐隐发青。   是不是因为不是他心中所爱,所以做什么都是枉然?!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却已是热闹异常。   岑曼曼站在一角,环顾四周后,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   “再找你的情哥哥?”穆云轩端了杯酒给她,挑眉笑着说。   岑曼曼脸色泛红,恼怒看着他,“不许乱说话。”要不是他死乞白赖说没女伴,她才不会答应。   “好,岑大美人别生气,咱们走一个。”穆云轩轻碰她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岑曼曼看着他,总觉得他脸上笑意很浅,就如那日醉酒一样,强装开心,实则内心已经如她一般千疮百孔了吗?   她抿了抿唇,觉得这是他的*,最终没有问出口。   宾客众多,就总有顾及不上的。倪初夏和厉泽阳因为来迟了,连门口收礼金的人都不在了,等他们进来,自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这点令倪初夏很满意,她如今穿着职业装来参加酒宴,本来就听奇葩,在万众瞩目登场明天铁定又要上珠城头条。   “听说了吗?这次说是给云家的掌上明珠过生日,实际上是宣布和岑家的商业联姻。”   “还有这回事?先前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这事不到最后,是不可能曝出来的,如果亲口承认,那么就*不离十了!”   ……   云昊和白茹月还没有上台讲话,台下已经议论纷纷。   倪初夏听了这话,下意识在人群中找岑曼曼,如果真如他们所说,这个宴会对于曼曼来说该是多大的伤害?   厉泽阳拉住她的手,带她向前走。   “做什么?”   “云轩和岑曼曼在一起,他在那里。”男人轻抬下巴指向不远处,穆云轩靠在一边品着红酒,倒是悠闲自在。   两人最终到达那处,人群都在议论岑家与云家联姻的事,倒是没人注意到。   岑曼曼坐在沙发上,看到倪初夏时,笑了笑,“初夏,你来了?”   而后朝厉泽阳问好,“厉先生,你好。”   厉泽阳略微颔首,主动站到穆云轩身边,给她们留出单独说话的空间。   “你是医生,该知道怎么才是对的。”厉泽阳看了眼穆云轩手里的酒杯,淡淡开口。   手中的酒杯轻微一晃,他笑看过来,“告诉于潇你结婚,也是对的,可结果呢?”   “穆云轩,这还是你吗?”厉泽阳笔挺站在那里,看着他,目光幽深,“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工作、整日酗酒,你就打算这样一直颓废下去吗?”   “工作?”穆云轩紧紧握着酒杯,额头上的青筋泛起,“于潇的手废了,她再也拿不了手术刀,她的梦想被我毁了,我还谈什么工作?!”   “你说,我还有什么资格谈这些?!”   穆云轩陡然提高声音,他真是该死,他竟然不知道她的手受伤了,那天的慌张,让她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倪初夏和岑曼曼的对话被打断,两人齐齐看向穆云轩,只见他双目通红站在那里,眼底悲凉。   “今天,是我小女儿二十周岁生日,暖暖是我和夫人的宝贝,如今她都已经二十多岁,但在我眼中她依旧是那个孩子……”云昊激动地说着开场白,“此番,除了庆祝我女儿的生日以外,我还要宣布一件喜事,那就是云家要和岑家结为亲家了,从此之后……”   “下面,让我们有请岑家人上场……”   如雷般地掌声轰鸣,没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小摩擦。   倪初夏握着岑曼曼的手,发现已是冰凉。   “曼曼……”   岑曼曼依旧笑着,眼底的泪水却是盈盈泛起,“我没事的,别担心我。”   她真的很好,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心中所料。   在她得知岑家全家参加宴会,却独独没带上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只是……   她的目光看向台上,那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终是成为别人的了。   那群人的狂欢,与岑曼曼无关,与倪初夏无关,更与厉泽阳无关,他拽起了穆云轩的手,狠厉开口,“那么、你砍了这只手,赔给她!”   穆云轩和他对视,蓦地将手中的酒杯捏碎,像是赌气一般,猛地扎向自己的手。   “曼曼——”   倪初夏不受控制地尖叫,那样尖锐的玻璃就这么扎进了岑曼曼的手里,毫不犹豫。   鲜血从她的手里流出来,染红了玻璃,染红了厉泽阳和穆云轩的手。   周围人听到动静,看到地上越来越多的血迹,惊慌起来,最终打断了台上致辞的人。   岑南熙耐心缺缺,听到人群中的哄闹,瞥眼看过去,当他看见那抹身影和那摊血迹时,身形怔住了,下一秒便要冲下台。   站在他身侧的林凤英死命拉住他,覆在他耳边,用苍老却尖锐的声音说道:“你今天要是走,明天你拥有的一切都将是岑北故的,那个丫头死不了!”   岑南熙愣愣到站在那里,不能言语。   “南熙,乖孙儿,好好听奶奶的话,岑家的一切才会是你的。”林凤英看向那处,讥讽地眼神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而岑曼曼站在那里,心慢慢沉下去。   她的面色发白,死死咬着下唇,一字一句对穆云轩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让你去轻贱自己。”   ------题外话------   这章写到凌晨两点,明天提不起劲二更了,嘤嘤嘤……   无形中虐了于潇,关键她还没干啥,无形中伤了曼曼,为了一个转折…   感谢【小烦家的球球】1月票、【qq7d4ebe4eb2d4d9】3月票 090、把名下的股份转给你   岑曼曼面色发白,一双眼睛明亮染着痛楚,她看着穆云轩重复了刚刚的话,“没有人值得让你去轻贱自己,明白吗?”   “曼曼……”   倪初夏走上前,看着她,你又是何苦呢?那台上是岑家的人,怎么会轻易让岑南熙过来?!   穆云轩呆愣,恍惚过后松开了手里的尖利玻璃,他的眼中充满了愧疚,这些天,他到底怎么了?现在,又做了些什么?!   “我送你去医院。”倪初夏扶住岑曼曼,眼中是不忍。   “我……我送她去。”穆云轩从西装口袋掏出装饰用的手帕,按住还在流血的伤口。   岑曼曼点了点头,看向倪初夏说:“不用陪我,留下来吧。”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狼狈,也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不愿让最亲近的人看到她这样,更不愿看到倪初夏陪她难过。   穆云轩没有耽搁,拦腰将她抱起,急匆匆出了云家。   惊慌的人群这才安静下来,其中好事者认出了倪初夏。   “倪家的千金怎么没和倪总一起来?”   “你们看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突然有人惊呼起来,出声说:“我想起来了,我叔叔退伍前一直在军区大院,当时大院里办喜宴,我远远看到过他,是厉家的二少爷。”   “厉家?你说的城西厉家?”   “在珠城还有几个厉姓,看他这气度模样也只有是城西那家,听说这江山都是老一辈打下来的。”   “那可不得了,不过怎么和倪小姐碰一起了,两人很熟吗?”   ……   议论声逐渐变大,倪初夏想装听不见都做不到,她急忙拉着厉泽阳去了二楼卫生间。   她拉过他的手,边帮他洗手边劝说:“穆云轩是你表弟,你和他生什么气?”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厉泽阳动怒,虽然只是片刻,但也令人觉得寒意十足,惧怕不已。   “没有。”厉泽阳抽出手,自己搓洗血迹。   卫生间弥漫了血腥味,他也恍若未闻,倪初夏闻到却觉得心里犯恶心,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你洗好了出来。”   出来后,她靠在墙边。一楼大厅不时传来宾客热烈地掌声,只是这些祝福又有几个是发自内心的,云家和岑家的联姻,对珠城其他企业来说,坏处明显大于好处,他们怎么会真诚祝福?   “倪小姐,你怎么在这?”白夕语从房里出来,在过道看到倪初夏,惊了一身冷汗,像是生怕被发现了什么。   “哦,等人。”轻抬下巴,指了指卫生间。   白夕语对着她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转头神色有些怪,“倪小姐,你的……丝巾散开了。”   咔嚓——   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厉泽阳跨步出来,听到白夕语的话将视线落在倪初夏脖子处,丝巾因为走动,的确松垮了,吻痕自然也显露出来。   倪初夏瞪着罪魁祸首,想尽快整理却是越忙越乱。   “我来。”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格外好听。   他走到她跟前,伸手替她将丝巾整理好,手指灵活地系上。   那两人之间暧昧的印记被看到,倪初夏丝毫不害羞,却被他的举动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她脸颊有些泛红,神色恍惚别开眼不去看他。   白夕语站在原地,若这样她还看不出这两人之间流露出的熟悉、暧昧,也算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她当倪初夏真的甘心放弃韩立江,毕竟他再怎么渣,在怎么对不起她,也是韩家的独子,原来是找到了更好的人选。眼前这个身材挺拔高大的男人,她认得。那次岑家酒宴上,能跟在厉泽川身后的人,除了厉家二子厉泽阳就不会有别人。   传闻,他从来不公开参加宴会,性子凉薄、沉敛,看来倪初夏挺有本事,竟然能邀他一起来,而她脖子上的那些痕迹,怕也是这个男人做的。   回过神来,白夕语明知故问道:“倪小姐,这位是?”   她倒要听听,倪初夏会怎么答?!   “厉泽阳,我的……男朋友。”   无论是倪初夏还是厉泽阳,两人对外都心照不宣,并不打算公开已结婚的事情。   倪初夏是觉得当初他们两人结婚目的不纯,不提也罢,从恋爱开始,慢慢了解。厉泽阳则认为,不公开能免去很多麻烦,他身份特殊,不能拿她冒险。   “厉先生,你好。”白夕语向厉泽阳问好,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端倪,却发现他从头至尾除了看倪初夏时有变化,其余都是冷着脸。   待两人下楼,台上已经没人。云昊与岑奕兆走到一边聊事情,而白茹月与朱琦玉带着云暖、岑南熙在人群中走动。   岑南熙全程阴沉着脸,不知道还以为今天参加的是丧宴。云暖也还不到哪儿去,一路上都在走神,想着待会的事情。   酒宴顺利进行,觥筹交错,一片热闹。   厉泽川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的劝酒,得空来到厉泽阳、倪初夏身边。   “云轩是怎么回事?”   虽然穆云轩做事向来不着调,却也绝不会胡来,刚刚他虽然站得远,但也看清了那幕,那一下绝对不会轻。如果不是那个傻女人,怕他下半辈子都不用拿手术刀了。   “于潇出车祸,他把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呵,竟然真敢自残。”厉泽阳淡淡开口,说完看了眼倪初夏。   被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倪初夏心虚地别开眼,原来于潇出事和他真的无关。   厉泽川沉默,问了倪初夏正感兴趣的一点,“那于潇现在怎么样了?”   倪初夏是派了高祥调查,高祥的结果却是大出她的所料,整个医院都封锁了消息,看来于潇家的势力不一般。   “还在医院休养,听云轩所说是手受伤。”厉泽阳说完,高深莫测看着倪初夏,之后便闭口不再谈此事。   倪初夏没憋住,瞪了回去,“你看着我做什么?”   她也没做什么啊?好像刚刚那些话就是故意对她说的一样。   “因为好看。”厉泽阳薄唇挽起,眼底氤氲了浅笑,丝毫没有顾忌厉泽川还在场。   厉泽川清咳几声已掩饰尴尬,将杯中地酒饮尽才算缓和心中的震惊。在看自家弟妹脸通红,不禁摇头,他这个弟弟怕是早把她吃得死死的了。   倪初夏将头扭开,不想再理会他了,当着大哥的面都能耍流氓,也真是……够了。   站在一边,听着兄弟两的话,大多是些日常的事情,直到听两人提及厉氏股份,她才再次转过头来。   “你真打算这么做?”听完厉泽阳的意思,厉泽川震惊了。   要说把名下地不动产转给倪初夏,他尚且可以理解,但厉泽阳的意思却是将厉氏的股份转到她名下,这未免也太大方了。   “嗯。”厉泽阳轻“嗯”出声,仿佛应下的件微不足道的事。   “你要知道,你名下就那么多股份,给她了,你就什么都没有?”如果哪一天两人真走到了离婚的这一步,他就相当于是净身出户。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前面她一直观察场上的人,所以没听到两人的对话,现在听着却觉得有些迷糊。   厉泽阳抬眼看着她,眸中染了深意,“把我名下的厉氏股份转给你。”   “全部?”倪初夏眨了眨眼,问道。   “嗯,全部。”厉泽阳没有犹豫,还出声询问:“好不好?”   厉泽川看着两人,一时插不上话。   倪初夏张了张嘴,目光一瞬不瞬看着他。   她知道,厉泽阳是认真的,自两人相识,他对她说的每句话、每个承诺都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好?他是厉家二少爷,拥有的股份哪怕没有厉泽川多,那也不会少。突然间,倪初夏觉得心里好慌,像是要失去他一般慌乱。   最终,是厉泽川打破了沉默,“如果你真决定我就帮你,但是妈那边要是知道,不好说。”   妈不喜欢倪初夏,若是这个时候在将股份给倪初夏,怕是她很快就会行动,就如当年对待那个女人一样。   “你不说,她暂时不会知道。”   “既然这样,我就着手……”   “我不同意。”倪初夏蓦地开口,又重复了一边,“我说我不同意。”   厉泽川拧着眉,明显不理解,能成为厉氏的股东,是多少人所肖想的,她竟然会说不同意。   “你听我说……”   厉泽阳刚开口,便被她打断,“我被逼到绝境和你结婚,刚开始的确不是自愿,可不代表我是贪得无厌的人,无功不受禄,厉氏股份我不会要。就算……”倪初夏握紧了手,“就算有一天你要和我离婚,提前和我就好,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更不会让你净身出户。”   说完,她转身离开。   “股份的事情她不答应也没办法,你们还是好好商量,夫妻之间也是要沟通的。”厉泽川说着叹了口气。   厉泽阳看着她离开,眼底划过一抹暗涌,这么做不过是让她能安心,也让她有资本和底气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哪里有离婚的意思?   他抬步就要追上去,却被匆匆赶来的裴炎止住了脚步。   “头儿,基地出事了。”   裴炎面色惊慌,因为周围人多,并没有多说。   厉泽川朝他点头,轻拍他的肩膀,“有事就去吧,我会和她说的。”   “让她不要胡思乱想,我有时间会和她联系的。”厉泽阳最后看了眼那道娉婷的身影,转身和裴炎走了。   倪初夏端着酒杯倚在方桌旁,心中还是不安。厉泽阳今天的举动让她想到了妈妈,听程凯叔说,她在临走时,将倪氏的股份给了自己和大哥。   这些天,厉泽阳也一直在忙,虽然她从不问他,但隐约知道,他的工作并不如外界所传的光鲜。   “姐姐,你在这里啊?”倪柔离开名媛圈,走到倪初夏身边,不禁好奇地问:“刚刚曼曼姐是怎么了?抱着他离开的男人是她男朋友吗?”   倪初夏莞尔,“是啊,是她的男朋友。”   倪柔眼中闪过疑惑,却还是笑了笑,“姐,我们一起去祝贺云暖生日快乐吧。”   此时此刻,倪初夏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思和她耍心计,被她拉着到了云暖跟前。   “倪姐姐,你来了?”云暖看到倪初夏很开心,丢下岑南熙拉着她走到一边。   “我看你眼里就只有我姐了,我两才是一起长大的。”倪柔故作恼怒,从包里掏出礼品盒,“生日快乐。”   “谢谢。”云暖不好意思笑着,拉着倪柔坐下,和她聊着学校的事情。   ……   军区医院。   穆云轩亲自帮岑曼曼处理了伤口,利用特权开了间病房。   “我真没事,不用住院的。”岑曼曼说了好多次,让他把病房退了,她回家就好,哪知眼前的男人根本不听,无理的不像话。   “流那么多血,脸白成鬼,还说没事。”穆云轩不理会她的话,替她捻好被子。   “你去忙吧。”岑曼曼知道反抗无效,打算采用迂回战术,“我看你也是哪家的公子哥,就这么离开宴会肯定不好,回去吧。”   穆云轩抿了抿唇,说道:“我看你伤到的不是手而是眼睛,我就是普通的医生。”   对于他的调侃,岑曼曼只是笑了笑,看向他因为帮她换药而套上的白大褂,有些发愣。   心脏外科主治医生——穆云轩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穆云轩见她不对劲,抬手覆上她的额头,感受体温正常,才松了一口气。   “你也知道自己是医生,那为什么不珍惜这双救死扶伤的手呢?”岑曼曼看着她,眼眶有些发酸,很快便红了。   “哎,你别哭啊,我……我自己不珍惜,你哭什么?”穆云轩看她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又惊觉自己最笨,“不是、我是说,对不起……”   岑曼曼的泪珠一颗颗滑落,看着他慌乱哭的越发凶狠,止也止不住。   “别哭了,你刚受伤,现在就要好好休息。”穆云轩第一次看到女人哭成这样,眼睛眨也不眨,泪水竟然就能喷涌而下,还不带喘的。   “小姑奶奶,我求求你别哭了,等会护士进来,看到你这样,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到时候我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你手里了啊!”   噗……   岑曼曼破涕而笑,用没受伤的手擦着泪水,哽咽说道:“反正你也不想当医生,毁了不就毁了吗?”   穆云轩语结,他可从来没说过不当医生,只是刚刚在宴会脑子灌水了,才会做出那么幼稚无用的事。   “我哭也不是因为你,我是自己难受。”   穆云轩这才仔细看着岑曼曼,皮肤很白,哭完倒像是考试没考好的高中生,眼底有化不开的忧愁。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让你去作贱自己。   这句话,他记得。   那么,她替他挡了这一下,何尝不是作贱?   “你哭,是因为没等到想等的人,是吗?”穆云轩轻声问出来。   岑曼曼身形一怔,她想等的人,永远不会等到的。   “小丫头,那句话是你说出来的,以后也不要再这么冲动了。”穆云轩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句话何尝不是在对他自己说,同是天涯沦落人。   ……   “倪初夏,我有事问你。”   最终,岑南熙没忍住,走到倪初夏跟前,粗鲁地将她拉起来,直接拽到了后院。   云暖睁大眼睛,有些好奇。坐在她身边的倪柔眼底涌现诡谲,想着这一幕要是被姐夫看到该多少。   朱琦玉看着自家儿子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拉别的女人走,差点呕出血来,忙和身侧的白茹月解释,“南熙和倪家那丫头就是朋友,两人蛮投缘的。”   白茹月明显不相信,要说倪初夏和云辰、云暖关系好她信,什么时候和岑南熙关系好了?况且看她踉跄而去的模样,一看就是被迫。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嘴上却没说出来,“小一辈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尝尝我特地烤的甜点……”   朱琦玉点点头,扶着林凤英跟在她身后。   林凤英看了她一眼,冷哼开口,“此地无银三百两。”   “妈……”   “瞧瞧你教的好儿子,若不是我拉着,刚刚真就是丢脸了!”林凤英拂开朱琦玉,气得走到一边。   刚刚?   朱琦玉后知后觉,才知道老太太指的是什么事情,她刚忙走到老人面前,说道:“妈,一天不解决那个死丫头,家里就一天不得安生啊!”   “哼,这还用你说?”林凤英将手上戴的佛珠拿下来,手指转动,目光阴冷诡谲。   莫要怪她心狠,实在是你已经妨碍到岑家的发展了!   倪初夏揉了揉生疼的手腕,“你放开我!”   “曼曼怎么样了?”岑南熙开门见山,脸色阴沉。   当时他被奶奶拽着,等他下来再想找她时,发现她已经不在,问了周围的人,得到的就是被人抱着离开了云家。   他想,抱着她的人一定是那个男人,一张陌生的面孔,却也令他心慌。   “我不知道。”倪初夏语气犯冲,她觉得对待他,就应该不给好脸色,一次次伤害曼曼,还有脸发火。   “你撒谎,曼曼身边的男人是谁?”   “敢问岑少爷,是以什么身份在询问呢?曼曼的大哥?还是其他身份?”倪初夏压根就不吃他凶狠的一套,当她是吓大的吗?!   “你……”岑南熙气得不行,沉默良久,终是放低了身段,“倪初夏,就当我求你好不好?让我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   “她根本不接我的电话。”是啊,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她怎么还会接他电话?   倪初夏冷眼看着眼前落寞的男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人,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倍感珍惜。   “那我也没办法了,不过能肯定她一定没事。”倪初夏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停下,“你既然已经订婚,就收起心思吧,我相信曼曼没有你,也能过得很好。”   岑南熙站在原地,眼中一片猩红,收起心思?从小到大,他想得到的就从来没有失手过,岑家的一切他会得到,同样,他也会得到岑曼曼。   倪初夏回到大厅打算找些吃的垫肚子,同时看向四周,想着自己消失这么大半天,厉泽阳竟然真的没来找她,还真是心大。   咔——   大厅陷入一片黑暗,不,应该是整栋别墅漆黑一片。   “啊——”   “怎么回事?”   “水榭雅居供电一直很稳,怎么会突然停电?”   “……”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猜疑充斥大厅。   舞台处,云辰紧张地整理着装,接过发小递来鲜花。   “云少,就看你的了!”   “加油!”   哐——   一束聚光灯从高处亮起,在人群中扫射。   云辰站在舞台,有些紧张地追随灯光,蓦地他扶了蓝牙耳机,“笨蛋,在长桌那边。”   “是是是……”   灯光最终笼罩在长桌,准确地说是罩在倪初夏身上。   刺眼的聚光灯照来,令她不适地眯了眯眼,搞什么鬼?   “什么情况?”   “那不是倪家的千金吗?她穿的……好奇怪。”   “你懂什么?我听说她现在进公司了,倪氏能从危机中度过,有她一半的功劳呢?”   “……”   讨论在继续,倪柔听了众人的赞赏,面容难看。   云暖却一点不关心现在的情况,双手搅着裙摆,拉了拉身侧的倪柔,“我……我等会要做一件事,你能不能帮我?”   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有些过分,她一个人害怕。   “什么事?”倪柔随意问。   “就是等会……”   倪初夏用手挡着眼睛,想退出灯光的笼罩,哪知这束灯光像是长了眼睛,她往哪里移光随后就跟了过来,惹得众人笑起来。   “夏宝贝,是我。”   就在她发怒前,一道男声通过音响传遍大厅。   “啊,云家大少爷。”有人惊呼。   “好帅啊,听说他最近才回来。”有人叹谓。   “夏宝贝是谁啊?”有人疑惑。   “……”   就在众人疑惑、惊叹时,倪初夏站在那里,拧起了秀眉,想着云辰又想搞什么?   “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些很唐突,可能你还会觉得本少爷是神经病,但不管你怎么想,今天这件事我是非做不可。”   哐——   又是一束光,这束光是照着云辰的。   以前凌乱的黄毛如今整齐梳好,一身白色西装,一手捧着鲜花,一手握着话筒,可能还有些紧张,他的脸红了。   “哇噻,云大少爷这是要热情表白吗?”   “好羡慕倪初夏啊,前面有韩立江,现在还有痞帅痞帅的云辰。”   “……”   随着呼声渐高,倪初夏面色有了变化,不再是饶有兴味看热闹,因为她看到了云辰眼底的认真,是从来没有过的。   云昊此时也在人群中,脸色不太好,倒不是气儿子所做的举动,而是岑奕兆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朱琦玉和白茹月在一起,看到这阵仗,笑着说:“茹月,看来今天要双喜临门了啊。”   白茹月面色淡然,说道:“不见得,初夏那孩子我了解,她要是喜欢云辰,两人早在一起了。”   以前,她也挺希望倪初夏能做她儿媳,乖巧又听话,小时候一口一声茹月阿姨甜到心里去了,可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愣是没有培养出一点青梅竹马的情感。随着倪家和韩家传出订婚消息,她也就看淡了。   “话不是这么说,我瞧着云辰这孩子很好,识趣的人就一定能成。”朱琦玉依旧笑着,心里却巴不得倪初夏不同意,这要是同意了,南熙不是还得喊她一声嫂子。   白茹月笑了笑,没再说话,也没打算阻止云辰。   “夏宝贝,咱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别人眼里你或许是咱们珠城的第一名媛,但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宝贝儿而已,从小就是。”云辰眼底满含深情,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以前咱们还住在一个大院子的时候,你经常来我们家玩,还霸占我妈不撒手,只要我和我妈说句话,你就哭闹,我那时候就在想啊,这孩子怎么这么烦,后来长大一点了,你依旧每天都在我家,我妈有次开玩笑对你说,初夏呀,以后给我们家云辰当媳妇好不好,没想到你却笑着答应了,而我在旁边死活不干,说什么也不要娶你,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回到过去,我一定对那个时候的自己说,一定要好好保护你身边的女孩,她将来可是你老婆。”   “哈哈……点赞!”   “感人,倪小姐快答应啊!”   “……”   周围起哄声音越来越大,但两位主角,却像是浑然不知。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再读一年高二吗?”   “我是为了你呀,谁让你长得那么漂亮,身边的蜜蜂太多,我要是比你高一届,你和别人跑了怎么办?好在,好在高中顺利度过了,你也出落成了大姑娘。”   倪初夏听到云辰的话,身形怔了一下,眼眸闪动,她呶动嘴唇,却是最终没说出一言片语。   她该怎么做?上去阻止他,还是扭头就走?她知道都不能。   今天能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她若是做了,云辰日后该怎么办?   “很后悔大学的时候出国了,没能陪着你,害你受到了伤害,对不起。”云辰所说意有所指,他停顿了一会,开口说道:“倪初夏,让我照顾你吧,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永远不会伤害你。”   云暖的话点醒了他,真的不能当缩头乌龟了,他已经错过了太多年,那深埋在心底喜欢的种子,如今竟然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好——”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接吻、接吻、接吻……”   观众永远不嫌事多,他们在一旁起哄、呐喊。   云辰注视着不远处被灯光笼罩的女人,他发现她今天没穿礼服,可依旧是那么美。她是他的宝贝儿啊,愿意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倪初夏的身体已经僵住,连一步都跨步出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灯光下的男人依旧是那个模样,可他怎么会……   就在人潮鼎沸时,倪初夏感觉手腕被人握住。   “厉泽……”最后的字没说出来,她眼眸暗了暗,喊道:“大哥。”   “泽阳所在部队临时有事先走了,我带你离开。”厉泽川说着,就要将她拉走。   “大哥,我还不能走,云辰是我朋友,我要是走了他怎么办?”   他会成为整个珠城的笑话,那些富太太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会连累到整个云家。   “那也不能站在这里,等着接受他。”厉泽川头疼了,好巧不巧这件事怎么就发生在泽阳走后呢?   云辰见有人拉住倪初夏,他放下话筒快步走下舞台,围观的人纷纷让了道。   “放开她!”他走过去,将倪初夏拉到自己身边,“夏宝贝,你别怕。”   “云辰,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过,我们还是朋友,对吗?”倪初夏望着他的脸,今天注定是要伤害他的。   “宝贝儿,你、你说什么呢?”云辰面色一僵,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这里人这么多,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好吗?”倪初夏压低声音,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希望他能明白。   厉泽川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   人群里,隐约能听到有人在议论、猜忌,但碍于牵扯到厉氏总裁,他们不敢妄议。   “你是谁?”云辰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厉泽川,“是你对云暖说倪初夏是你的女人?”   厉泽川额间跳动,看了眼倪初夏,将目光移到云辰身上,“这话是家弟说的。”   “让他过来。”云辰一字一句开口,情绪已经到了濒临爆发地边缘。   “云辰,你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倪初夏死命地抓住他的胳膊,“我真的,真的一直把你当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哥哥,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喜欢我,但是没关系,我不介意,你只要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云辰握住她的双肩,眼底是失落、痛苦,在见她不为所动时,慢慢变成了绝望。、   手里的那束花,早就落在地上,被脚碾碎。   亦如他的心。   他松开手,转身离开。   “我还以为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呢?云少爷真可怜。”   “可不就是说,倪小姐心也太狠了点,那么深情的告白竟然丝毫感觉都没有!”   “呵呵……那不是正常的吗?找到更好的了呗。”   “你说的是……厉氏总裁?”   “这不明显的吗?你以为光靠她一个人倪氏就能起死回生了?”   ……   在他走后,四周议论声逐渐变大,有同情、有指责,更有谩骂。   倪初夏一直跟在厉泽川身边,神色黯然。   “放心吧,明天不会让任何报道流出来。”厉泽川颇为无奈,他答应自家弟弟照顾弟妹,却没想到越来越糟糕。   “大哥,不用了。”倪初夏靠在一边,抬眸看着他,“明天报道走势必定会是数落我的不对,就让它报道出来吧,这是我欠他的。”   她不奢求云辰能原谅他,只希望外界那些脏水和流言蜚语不要影响到他。   “那可不行,泽阳回来会削了我的。”厉泽川反对,要是让他看到自己和他老婆传出绯闻,怕就不是骚扰电话那么简单了。   听到这话,倪初夏笑了笑,“我会和他说的。”   想到他每次出门都会打招呼,而这次似乎走的匆忙,唇边的笑意敛下,“况且,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厉泽川见她坚持,也不再劝说,点头应下。   宴会快要到尾声,云昊和白茹月上台,对刚刚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却总有挑事的人存在,应对这些人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倪初夏想着宴会结束见白茹月一面,她也没急着走。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甚至对他比对我还狠心。”韩立江端着酒杯走过来,唇边带着笑。   “我对你狠心是真的狠心,而对他,是为他好。”倪初夏抬眼看着他,“韩先生,别自作多情。”   “呵呵……倪初夏,你心是什么做的?”韩立江慢慢走近,俯身说道:“我陪了你四年,你就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   倪初夏向后退了两步,浅浅笑着,残忍说道:“没有,一点都没有。”   韩立江面部凝滞,将杯中的酒喝完看,转身离开。   ……   “怎么样?韩大哥喝了吗?”云暖紧紧握住倪柔的手,紧张地问。   倪柔恍惚了一下,“啊,他喝了。”   “那我带他回房,你可一定要替我打掩护。”云暖含笑,眼中有些紧张,紧张中又夹杂小雀跃。   倪柔看着云暖走向韩立江,强迫拉着他上了楼,心中陡生一计,握拳跟着上了楼。   “韩大哥,这是你第一次来我房里呢,我好开心。”云暖一直拉着韩立江的手不放,让他坐在床上。   韩立江抬眼看着她,沉声说:“小暖,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和岑南熙订婚,他才是你应该这样对待的人。”   “不要,韩大哥,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的。”云暖摇头,她才不要和岑南熙结婚。   “我先走了。”韩立江见讲不通,不想再待下去。   “韩大哥,你别走。”云暖从背后抱住他,眼眸开始迷离,“韩大哥,我……我好热……”   “你,你怎么了?”韩立江睁开她,见她脸蛋通红,伸手覆上她的额头。   “嗯……韩大哥,我、我愿意做你的女人。”说着,从正面抱住他,踮脚想去吻他。   韩立江歪头躲开,却觉得下腹传来异样。他猛地将云暖推到在地,看到她那双白皙长腿,只觉得口干舌燥,“你对我做了什么?!”   妈的,该死!   云暖浑身无力,小手将浑身仅有的礼服脱了,作势就要缠上来。   韩立江踉跄打开门,在看到倪柔时,下身的感觉更加明显,在他快控制不住时,倪柔开口:“韩大哥,我知道你还喜欢姐姐,我这就帮你把她带过来,好吗?”   *的怂恿下,他鬼使神差的应下了,脑海里浮现了和倪初夏翻云覆雨的场景,狼狈地低吼着。   倪柔唇边带着阴狠的笑,指着一间房说道:“那里暂时没人,你先进去。”   楼下,正准备散宴。   倪柔走到倪初夏跟前,有些无奈地说:“姐姐,云暖一直要你过去陪她。”   “怎么回事?”   “可能是要嫁给岑南熙,她心里不舒服吧,你知道的。”倪柔摇了摇头,带着她上了楼。   还没到门口,倪初夏顿住了脚步,“这里不是云暖的房间。”   “哦,她房间里的暖气坏了,就搬过来了。”倪柔不慌不忙地说,没露半点端倪。   只见她敲了敲门,“云暖,我把你倪姐姐带来了,快开门吧。”   倪初夏站在门边,只是扫了她一眼,在门开的那一刻,迅速让开了身子,将她推到前面。   一双手,准确来说是韩立江的手,蓦地抓住倪柔的手腕,将她拽进了房里。   “啊……”   倪柔没有任何准备,就被韩立江压倒了地上,头撞的生疼。   等她反应过来,看到韩立江那双满是*的眼,吓得大哭起来,拍打着门,“姐姐,姐……你救救我,姐……”当她被压在门后,试图想唤醒男人,“放开我……韩大哥,我是倪柔……我是倪柔啊……”   那奔涌而来的感觉早就淹没了韩立江的理智,‘嘶啦’一声,礼服碎了。   “求求你……韩大哥,放了我吧。”任凭倪柔如何歇斯底里,韩立江都没放开他,反而双兴致更高起来。   啊——   撕心裂肺地痛后,倪柔僵硬地躺在地上,任由男人玩弄。   倪初夏站在外面,听到会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绝美的面容冷下来。   她的手缓缓握拳,浑身颤抖起来,是后怕更是气愤,倪柔,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题外话------   感谢【六瓣雪花】1月票、【夏时凌】1月票 091、我为什么要救她?   宴会结束,云昊和白茹月站在门口送客。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散了,大厅只剩三三两两的人。   “去找一下暖暖,岑家人要走了,也该让她去送送。”云昊推了云辰,让他上楼。   云辰没精打采应了声,转身上楼。   白茹月看着自家儿子的背影,轻叹了口气,“要是初夏能答应就好了,两个人真的挺配。”   云昊搂着妻子的肩膀,轻拍说道:“初夏那孩子挺好,但心不在云辰那里,我们云家也没本事和厉家抢人。”   说着,他的目光望着站在不远处被人缠上的厉泽川。公司和厉氏没什么往来,还想着厉泽川能来,算是给足了面子,现在想想怕是今天来也是为了倪初夏。   云辰上了楼,走到云暖房外,看着云暖房里虚掩的门,也就没敲门,推门就见云暖衣衫不整躺在地上,猛地一惊,“暖暖,你怎么了?”   云暖躺在地上,嘤咛出声,嘴里还喊着‘韩大哥’。   云辰见她脸色通红,面色黑下来,将她抱起准备下楼去医院。   “你就这样带她出去?”倪初夏拦住他的去处,目光落在云暖烧红的脸上,“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出去,找个靠谱的医生来家里。”   “夏宝……好。”云辰愣愣地看着她,将云暖放到床上。   云辰看着她,有些不自在地问:“你、你怎么会在这?”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药是云暖自己喝下去的,为得和韩立江……过道第二间房里韩立江和倪柔在里面。”倪初夏没回答,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他。   云辰听完,脸色铁青,之后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倪初夏端了凉水过来,将毛巾沾湿给云暖擦拭身体。   见她痛苦的样子,眼底有些不忍,傻姑娘,你该庆幸你的计划没有成功,韩立江真的不是你的良人。你也该庆幸你有云辰这个哥哥,否则……她不会插手。   云辰慌忙下了楼,小声将事情告知了云昊和白茹月。   “糊涂!”云昊情绪失控,平时真的对她太好了,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白茹月哪里管自己女儿做的事情,她慌忙吩咐,“赶紧去叫医生,我上楼去看看。”   云辰离开,云昊一人将该送走的人送走,掩住情绪和岑家人周旋。   白茹月进了房,看到倪初夏在照顾云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初夏,让阿姨来吧。”   倪初夏对她点了点头,让开位置,“茹月阿姨,你别担心,云暖会没事的。”   白茹月眼眶红了,“哎,暖暖实在太糊涂了,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万一……”   她想到后果,心里一阵后怕。   “已经没事了。”倪初夏搂着白茹月,轻声安慰。   不一会,云辰将医生带过来,因为提前说了情况,他只是简单地检查后,便给云暖挂了水。   看着云暖身体的温度降下,白茹月悬着的心才算定下来。这才想到了韩立江,出声问云辰,“照你所说韩立江也有事,他呢?”   云辰眼底略微闪动,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说他在隔壁正和人翻云覆雨吧?   这么告诉妈倒也没什么,要是爸知道,难保他不会直接踹开门,让韩立江滚蛋。   “茹月阿姨,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刚刚已经将她心中想说的话都说了,也时候离开了。   至于倪柔,自求多福吧。   “好,云辰你送送初夏。”白茹月点头,见她礼貌告别,心里更加惋惜,这么好的姑娘要是真能成她媳妇多好。   云辰刚准备开口应下,就听倪初夏说道:“不用了。”   他看着她离开,神色黯淡。   下了楼,倪初夏走到离厉泽川不远处的地方等着,厉泽川看到她,对围着他的人说了两句,举杯喝下酒,来到她身边,“送你回去吧。”   “嗯。”   她心里正有些话想问,就没在拒绝。   倪家后院。   白夕语端着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岑南熙,“我知道你不想娶小暖,今晚一过怕是你想娶也娶不到了。”   岑南熙接了酒,一口饮尽,“什么意思?”   白夕语笑了笑,抿唇没有说话。   岑南熙看着眼前的女人,不多话,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大多都是安静的,这点和她很像,再像也不是她。   啊——   别墅二楼,传来女人的惊呼,声音凄凉尖锐。   白夕语唇角微扬,抿了口酒,看来是好戏要上场了。只一瞬间,她神色开始惊慌,“好像是小暖的声音,我去看看。”   岑南熙眉头微皱,最后也抬脚跟上去。   这声尖叫是倪柔的,她是第一次,被韩立江这么疯狂的对待,醒来害怕的不行。   韩立江听到尖叫声,浑身僵了,起身质问:“你是谁?”   倪柔双手紧紧握拳,将自己缩在被子里,“我……我是倪柔。”   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切都应该是倪初夏所承受的,该毁掉的应该是她才对!   听到她的哭声,韩立江觉得心烦意乱,大声吼道:“别哭了!”   倪柔不听,依旧大声哭起来,伸手捶打韩立江,“都是你,一切都完了,都是因为你!”   她那么央求,可是身边的男人就和疯了一样,根本不听她的话,就那么狠狠地穿透。她未来的老公,就算没有厉泽阳优秀,也要与他不相上下,韩立江算什么东西!   “闹够了没有,住手!”韩立江憋了气,将她推到床上,起身套上裤子。   正当他穿衣时,门被撞开,紧接着灯也被打开了。   “啊——”   *裸的暴露出来,倪柔又怕又羞,将被子盖在身上。   是云昊带人撞开了门,一个中年男人在看到这幕,自然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想到这一切是云暖搞出来的,脸色铁青。   如果这事被外面知道,女儿的名声该怎么办?云家又被人怎么看?!   闻到房内萎靡淫秽气息,云辰别开眼,却又想起倪初夏说的话,她又是怎么知道倪柔和韩立江在这间房里,难道原本韩立江想找的是她?   想到这里,他双手紧紧握拳,碍于没有证据,只能生生憋着。   “我知道你们年轻气盛,但怎么说也要注意一点,去酒店也好过在我家。”云昊最终开口,一句话便把韩立江气得够呛。   倪柔委屈的不行,听到云昊倒打一耙,气得脸色发青,“云叔叔,韩大哥是被云暖下的药,我是……”想到倪初夏,她紧紧揪着床单,“我是误打误撞进了这间房,难道这不是你们云家的错吗?”   她的清白没了,竟然还把过错全部推到她头上,果然是生意场上的人。   “你说是暖暖就是她吗?证据呢?”白茹月看着倪柔,眼底泛着冷意。   黄娟生出来的孩子,果然牙尖嘴利,一点也不讨喜。明明已经给了台阶,顺势下来就好,非要把关系弄僵。   “韩大哥,你说句话啊。”倪柔看向韩立江,见他低头不语,眼底含着恨意,“不如,让云暖过来,当面对峙啊。”   “我妹知道你和韩立江这样,哪还能过来?”云辰冷眼看着倪柔,从小坏心眼就多,和韩立江凑一对倒是配的很。   “小姨,是小暖出事了吗?”白夕语走到白茹月跟前,心里觉得奇怪,怎么都在这间房外。   “她能出什么事?”云昊警告瞪了她一眼,让她少说话。   白夕语看到房间里的这一幕,愣了一下。   怎么会是倪柔?不应该是云暖和韩立江才对吗?   岑南熙紧随其后而来,看到后嗤笑起来,“韩先生,论花心我还真不敌你,先前还对外宣称爱着倪初夏,怎么现在倒是睡了她妹妹了?”   “这好像和岑先生你没关系吧?”韩立江冷眼看过去,不慌不乱将衣服穿上。   走到床尾,将倪柔的衣服捡起来,放在床上,“把衣服穿好。”   也就刚刚一会,他想了很多。   睡了倪柔是不争的事实,他现在在云家,不会有人帮他,那么就算是遭到云暖的算计也只能吃哑巴亏。   而他在丧失理智前竟然昏了头答应倪柔,让她把倪初夏带过来,如今倪初夏怕是已经知道,若是外界知道,那么他的名声算是断送了,这样一来让爷爷把正荣交给他就更加不可能。   “的确没关系,但我就是想说,你有想法?”岑南熙挑衅地看着他,视线落在倪柔身上,“啧啧啧,瞧瞧你把人家欺负的,哭的多可怜。”   韩立江没再和他置气,而是拿起自己的外套将倪柔包起来,语气温和有礼,“别怕,明天我会亲自上门向倪伯伯道歉,等他原谅,我就娶你。”   倪柔睁大眼,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心里异常抵触。她不要嫁给他,倪初夏不要的人凭什么她要收着?!   韩立江的手紧握住她的肩膀,仿佛她要是拒绝,他就会捏碎她的骨头。   “看来是郎有情妾有意,云叔,事情解决了,你也无需再烦。”岑南熙唇边含笑,眼底划过鄙夷。   众人退去后,倪柔推开韩立江,“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她了解韩家的情况,虽然有正荣集团,但韩立江却是一点实权都没有,还没有一个外姓混的好,这样的人有什么前途可言。   “是吗?”韩立江眼中泛着冷光,抬手整理衣袖,“你要想好了,今天的事情被他们撞破,你认为珠城还会有人愿意娶你?”   “你……”倪柔气得浑身发抖,却是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是啊,没了那层膜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有心人利用,云家绝不会让云暖下药的事情流传出来,必然会想办法,而唯一的噱头就是她和韩立江是自愿在一起。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不会放着你不管,好好想想该怎么和你爸妈说。”韩立江整理好衣着,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倪柔掀开被子下床,却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啊——”   她压抑的尖叫,云家这群人,岑南熙的那副嘴脸,还有倪初夏……她不会放过他们的,绝对不会。   送走所有客人,一家人围在云暖的房间。   一瓶药水挂下去,云暖的意识恢复,慢慢睁开了眼睛。   “妈……”她的声音沙哑,浑身无力。   白茹月眼睛已经哭红,将她扶了起来,“暖暖,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云暖头疼地闭上眼,她记得是和韩大哥待在房里,后来她抱着他,踮脚亲他……最后她倒在地上,看到韩立江离开。   “韩大哥呢?他怎么样了?!”云暖握着白茹月的手,焦急地问着。   白茹月眼眸闪动,安抚说道:“没事,他已经回家了。”   回家?那就好。   云暖松了一口气,靠在床上。   云昊将白茹月拉开,站在床边问:“学会下药了,谁给你胆子让你这么做的?!”   云暖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云昊,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责怪她了。”白茹月不忍心,在一旁劝着。   “过去?”云昊恨铁不成钢看着云暖,指着鼻子说道:“要不是中途出了岔子,你让我怎么和岑家交代?我和你说过多少遍,死了这条心,你又是怎么做的?”   “我就是喜欢韩大哥,怎么了?难道不行吗?”云暖哭闹着,她现在病着,为什么还要骂她?   “我今天就把话搁在这里,不可能!韩立江已经准备和倪柔结婚了,你就死心吧!”云昊说完,摔门离开。   “什么?韩大哥要和……不可能,他怎么会和倪柔结婚?”云暖不相信,她将视线看向白茹月,又看向云辰和白夕语,见他们都沉默,拼命摇头,“为什么?为什么?”   “暖暖,这段时间好好在家休息,别再想了,夕语,你留下来陪陪你妹妹。”白茹月说完,拽着云辰离开。   两人下楼,大厅里只有几个佣人在打扫卫生。   “你告诉妈,是不是早知道暖暖的事情?”白茹月了解她这个儿子,如果不是早知道,倪柔刚叫出声,他怎么就跑到那间房门外了。   “我要是早知道,还能不阻止她吗?”他都快被蠢妹妹气死了,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   “当时暖暖昏迷,你是怎么知道药是她自己吃的,又怎么知道韩立江和倪柔在……在那间房里。”   “妈,是夏……倪初夏告诉我的。”云辰很别扭,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白茹月沉默良久,开口说:“若真是倪柔要害初夏,那她算是自食恶果了。”看了云辰一眼,接着说:“你啊,从小和初夏长大,难道真因为她没接受你,就打算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我没这么想。”云辰别开眼,眼中隐着痛楚。   他喜欢她这么多年,最终无疾而终,还是被当中拒绝,这滋味谁又能明白?   一想到他的宝贝儿是别人的,心里就堵得难受。   “你性子一向洒脱,感情这事也不能勉强,知道吗?”   “嗯。”云辰闷闷点头。   白茹月又说了些话,让他去休息。   ……   倪家,临江别墅。   倪德康和黄娟今天也参加了宴会,却是最早一批回来的。   倪柔回来的时候,黄娟敷好脸正准备上楼休息,见女儿披着男人的外套,脖颈处有乌紫的印记,心里一惊,“这……这是怎么了?”   “妈……”我完了,一切都完了。   黄娟见倪柔哭起来,心里揪着疼,“好了,妈在这里,谁都不能欺负你,谁也不能。”   “妈,倪初夏,她害我,是她害我的。”倪柔靠在黄娟身上,差点哭晕过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她大学还没有毕业,想着以后的老公,一定是最优秀、最好的,可是现在全毁了!   “孩子,先别哭,把事情告诉妈,所有的事情都要告诉妈。”黄娟抚平她的情绪,事无巨细地问着。   “好,刚开始是……”   黄娟听完,陷入沉思当中。   良久后,她把倪柔扶到沙发上,轻拍她的沙发,小声说:“柔儿,你现在听妈说,这件事已经发生,妈没有办法抹去,只能最大程度上让倪初夏那个贱人不好过,明白吗?”   “嗯。”倪柔哽咽应下。   “等会妈上楼把你爸带下来,他下来后你要这么做……”黄娟覆在她耳边,说完看着她,“清楚了吗?”   见倪柔点头,她拢了拢披在身上衣服,走上楼。   黄娟上了楼,到了主卧门口时,眼眶已经红了,她推开门,扑到倪德康怀里,“德康啊,我们的女儿啊……毁了……全毁了。”   “柔儿怎么了?快带我去看看。”倪德康听她哭得那么惨,知道事情不好,穿上衣服和她下楼。   “爸,我该怎么办?”倪柔看倪德康下楼,哭喊叫着他。   倪德康看到倪柔这般,心里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揽着她安慰,“告诉爸,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云家陪着云暖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在云暖房里陪着她,然后下楼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是和姐姐一起的,当时就觉得头好晕,靠在一边休息……哪知道,哪知道房里突然有人把我拉进去了,呜呜呜……”倪柔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几次要晕厥。   倪德康脸色越来越不好,忍着怒意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拼命地敲门,希望有人能救救我,可是没有,爸,没人救我。”倪柔是真的伤心了,她想起了韩立江对她做的种种,哭得越来越惨。   黄娟见火候已经到了,哭着说:“初夏呢?你不是说你和她在一起的吗?”   “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倪柔听了黄娟的话,只是拼命地哭,也不说任何话,只是无助的重复说着‘不知道’。   “那个男人是谁?”倪德康面色阴沉,胸口起伏很明显,问道。   “爸,是、是韩大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明明还是喜欢姐姐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倪柔猛地吸了一口气,哭晕了过去。   “德康啊,我们柔儿该怎么办啊?她大学还没有毕业,怎么办啊!”黄娟也不再提倪初夏,但是她知道,倪德康心里已经清楚,她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弄巧成拙。   “韩……韩立江这小子?”倪德康怜惜望着倪柔,气得浑身发抖。   他将倪柔交给黄娟,走到座机前,拨通了倪程凯房里的电话,“程凯,打电话叫大小姐回来一趟,不,你亲自接她回来!”   挂断电话,他转身看向沙发上的母女,“先带柔儿上楼洗洗,这件事等夏夏回来再说。”   黄娟抹泪点了点头,扶着倪柔上了楼。   到了房内,倪柔紧张地握着黄娟的手,“妈,她要回来,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柔儿别慌,有妈在,到时候你只要适时地哭,就行了。”黄娟抚着她的脸,替她整理乱掉的头发,这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她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没厉泽川送她回临海苑,而是去了军区医院。   车子到达目的地时,倪初夏没下车,而是问了厉泽川几个问题。   “大哥,厉泽阳的工作是不是有危险?”   厉泽川听了,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军人嘛,多少会有点。”   倪初夏眼眸微动,她想应该不止是‘有点’。   “怎么想到问这个?”厉泽川反问。   “就是想到每晚睡觉时,外面总会有人守夜,就觉得好奇,想问问。”倪初夏垂下头,笑了笑。   “军区大院还是每晚都轮流换人值班站岗,你习惯就好。”厉泽川心里一惊,的确如泽阳所说,如此聪慧,的确能应付妈的那些手段。   “大哥知道他现在在哪吗?是在珠城的军区?”倪初夏接着问,她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当时在朝夕相处的时候,她不亲自问他?   厉泽川摇了摇头,叹气说道:“泽阳每次的行踪都是保密,只有他主动联系,才能知道他的动向。”   倪初夏身形一顿,抬眼望着昏黄的路灯,她和他在茫茫大海上相遇,他面对的是那些极其凶恶的罪犯,且那些人手里都有武器,她就应该知道他的身份特殊,绝不是一般的军人。   她的眼睑微动,卷翘的睫毛颤动着,其实心底早就知道结果,却还是有些失落,‘只有他主动联系’,那么,厉泽阳,你会主动联系我吗?   告别厉泽川,倪初夏来到住院部,按着穆云轩所说来到病房。她没有推门进去,而是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向里面。   床上的人已经睡了,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还有些恍白,而她身边,是趴着的穆云轩,尽管他也睡着,但他的手却轻握住岑曼曼挂水的手,好似怕她乱动。   倪初夏神色有些恍惚,让她想起了自己生病挂水的那三天,她睡着时,厉泽阳也是小心看护着。   最终,她没有进去打扰两人。   出了医院,听到包里的震动,倪初夏拿出来接通电话。   “大小姐,老爷让我接您回来一趟,您现在在哪?”倪程凯语气有些焦急,显然是被倪德康的态度吓得。   “在军区医院。”   电话挂断,倪初夏站在路灯下,神色平静。   她想,按照黄娟的性格,铁定会扭曲事实,该来的终归是要来,能做的也只有面对了。在云家没有救倪柔,是她的决定,并且不会后悔   入冬的天气,逐渐变冷。   倪初夏垂头望着地面,伸手拢了拢外套,显得安静淡雅。   医院门口,不时有车开进开出,大概是病人家属。   一辆黑色吉普车驶来,吸引了她的注意,抬眸望过去,眼睛弯下,不自觉不笑了。   她想起了那次的追尾事件,也是这样的一辆军用吉普。   而军用吉普车后座,两个男人同时看向车外,视线落在同一处,只一瞬便不动声色移开。   倪程凯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她披着外套站在冷风中,看着令人心疼。   带她坐上车,他说道:“大小姐,姑爷没和你在一起吗?”   他走的时候,见老爷面色阴沉坐在沙发上,心里隐约觉得不对,语气那么不好的让他带大小姐回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这时候要是有人陪着她,也能让人放心。   “他有事来不了,再说,爸不就叫我去了吗?”倪初夏靠在后座,神色无异。   快到倪家时,倪程凯提醒,“大小姐,老爷心情不好,到时候您注意点。”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要是这虎被人挑拨或者被骗,也是难说的。   “嗯,我知道。”倪初夏点头,看来她今晚是别想安生了。   人都是先入为主,恶人先告状,最终惩罚了好人,这样的事例是不计其数的,更何况她从来没有小觑黄娟,她挑拨的本事,练就了二十年,早就炉火纯青了。   回到倪家,倪德康坐在沙发上,脸色依旧阴沉,而黄娟搂着倪柔坐在另一边,轻声安抚。   倪初夏站在门口,嘲讽笑起来,爸爸、妈妈加上孩子,多么温馨的家啊。   “德康,初夏回来了。”黄娟率先看到她,轻声提醒。坐在她身边的倪柔在看到倪初夏时,吓得往她怀里缩,眼泪落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倪初夏走过去,出声道:“爸,你找我什么事?”   倪德康不忍看着倪柔,在对上倪初夏那双平静的眸子时,怒火噌蹭直冒,“你对你妹妹做了什么事?!”   “我能对她做什么?”倪初夏依旧平静回答,视线落在黄娟身上,眼底染了嘲讽。   小时候,你都没把我怎么样,你以为现在就能了吗?   黄娟回视过来,眼中满是恨意,今天就要你好看!   “你妹妹被韩立江拽进房里,你为什么不救她?”倪德康胸口起伏明显,好呀,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女儿和他打起了太极。   “我为什么要救她?”倪初夏声音骤然变冷,双手紧紧握拳。   救她?没有让那群人上去看他们笑话就已经算是仁慈!   “呜呜呜……”安静的客厅,突然传来倪柔的哭声。   “你……”倪德康气得不行,起身扬起了手。   倪初夏没有躲,她抬起头与他对视,一字一句说道:“爸,为什么你总是听从她们母女的一面之词就定我的罪?”   “好,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倪德康收起了手,也没有坐下。   黄娟的眼中像是淬了毒,只恨那一巴掌怎么不扇下去?!   她伸手掐了怀里的倪柔,大声喊道:“柔儿,你怎么了?别吓妈啊?”   倪柔在黄娟怀里不停地抽搐,小脸白的不像样,胡乱地叫着,“姐姐,你救救我,求你……不要,救救我……”   “德康,怎么办啊?”黄娟焦急看着倪德康,突然对着倪初夏吼道:“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哪怕不是我亲生的,但好歹也是我养大的,我不求你叫我一声妈,但你也别害柔儿啊,她还那么小……”   倪初夏看着这对母女,冷笑起来。   “你……你竟然还有脸笑,德康,我不想再看到她了,你让她走!”黄娟看到倪德康脸色发青,知道目的已经达到,这个时候让倪初夏留下也没有意义了。   “程凯,送……”倪德康看了倪初夏一眼,“送大小姐回去。”   倪程凯远远地应了一声,在外面等着她出来。   哎,听着里面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的,也知道,这次大小姐占不了上风。   “事情还没弄清楚,就急着让我走,黄娟,你在心虚什么呢?”倪初夏缓步走到黄娟跟前,俯身看了她一眼,“戏演好了吗?”   黄娟眼底有些闪躲,可怜兮兮地看向倪德康,“德康,你看她?”   “夏夏,柔儿禁不起刺激,你先回去吧。”   倪初夏抬眼望着倪德康,一字一句地说:“爸,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倪柔为什么会一起上楼?是她,是她拽着我说云暖找我,之后在一间根本不是云暖的房间敲门,当时我若不躲开,和韩立江发生关系的就会是我,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黄娟突然站起来,扬手给了倪初夏一巴掌,“柔儿怎么会害你,她从小就心善,又喜欢你这个姐姐,你把她害成这样还不罢休,还要重伤她,你安的什么心?!”   “黄娟——”   倪初夏眼眸冷下来,刚要上前就被倪德康拦下,“夏夏!”   “德康,我看她就是怕你惩罚她,才这么胡说的。”黄娟挺直了腰板,她就不相信有倪德康在,倪初夏还敢还手不成?!   黄娟的话出,倪德康神色异样望着倪初夏,眉头紧锁。   倪初夏向后退了两步,站稳后缓缓抬起头,“我已经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了,不相信我说的,对吗?”   “夏夏……”倪德康看到她脸上的红痕,眼中划过不忍。   “没关系,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倪初夏抿了抿唇,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抹了,“爸,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倪德康见倪初夏离开,叹了口气上了楼。   “妈,爸不会怀疑我们吧?”倪柔唇角得意勾起,早就没再哭了。   黄娟脸色不好,对着她摇了摇头,“你以为倪初夏那么简单?我只恨刚刚那一巴掌没收住。”   “什么?”倪柔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今天受尽了委屈,就刚刚看倪初夏被打了一巴掌心里才算痛快,为什么要收住?!   “柔儿,我打她是我理亏,但她除了刚开始有不满,到后面却让你爸好好休息,为得就是让你爸愧疚,不管你爸是否相信了我们,但只要愧疚在,我们就拿她没办法?!”   黄娟无奈叹了一口气,把所有都算计到了,却独独算漏了倪初夏这个人,她伸手打的那一巴掌,倪初夏完全可以躲开,但她却没,可见她的心思。   回到临海苑。   倪初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脸颊骇人的巴掌印,眼底泛着冷意,这一巴掌,她迟早会还回来,并且熬让她们看到,她是怎么得到倪氏。   洗完澡,倪初夏坐在床尾擦拭头发,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了,回到床上,呈大字型躺着,明明很累,却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拿出手机,拨通了厉泽阳的号码。   听到电话里机器播报声,她将手机扔到一边,起身从书房拿了本子和笔,认真趴在梳妆台上写着。   接近凌晨,接到严瑾电话,那端有些嘈杂,只是说了让她去皇冠盛宴,便挂断了电话。   皇冠盛宴,灯光闪烁,舞池人群摇曳。   倪初夏到的时候,严瑾已经喝了一瓶酒。   见严瑾动手又开了一瓶,拧眉说道:“你怎么了?”   “转部门又失败了,心里不痛快。”严瑾大口喝着酒,眼眸黯淡,照她这样,要多久才能查到真相。   “你还年轻,别太逼着自己。”倪初夏顺势坐下来,手撑着下巴看着她。   “嗯,所以就放纵一晚。”严瑾笑起来,已经有些微醺,所以没察觉倪初夏的异样。   倪初夏倒了杯酒,刚要喝手顿住,恍惚了一下后,将酒灌进肚中。   “叶雨一夜爆红了,韩立江不要她,竟然还能红。”严瑾冷笑着,这就是所谓的命吗?或者说,遇到了贵人?   “难道有人愿意捧她?”倪初夏问道。   严瑾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猛地拍桌子吼道:“她和齐烁那小子有部对手戏,他妈的这样能不火吗?”   倪初夏愣了一下,一阵汗颜,“好歹你也当过一阵子公众人物,注意点。”   说着,她揽住她的肩膀,让她乖乖坐下。   “别让我知道是谁捧她,否则一定剁了他!”严瑾持续嚷嚷,大多是对叶雨爆红的不满。   倪初夏只当她还在因为当年的一部戏纠结,笑了笑,任由她如此。   “严小姐,打算用什么工具来剁我?”齐泓的声音适时响起,温润有度。   严瑾看了齐泓一眼,恶狠狠地问:“是你捧她的?”   “嗯,是我。”齐泓站在那里,笑着点头。   “我打死你!”严瑾猛地起身,朝着他挥了一拳,却在离他还有一寸时,停了下来,“你怎么不捧我呢?”   这句话问出,倪初夏和齐泓都笑了。   “你不是记者吗?需要怎么捧?”倪初夏怕她在胡闹,将她拽到位上,朝着齐泓问候,“齐先生,你好。”   “看倪小姐的脸,家父是知道那件事了?”齐泓注意到倪初夏红肿的脸,出声问。   倪初夏莞尔一笑,“嗯,知道了。”   “哎,无形中让他又占了上风。”齐泓佯装失望,叹了口气。   严瑾听的云里雾里,但她捕捉到了关键词,拉着倪初夏,小心捧着她的脸,“谁打的?疼不疼了?”   “不疼,没事的。”倪初夏轻笑着,疼的时候已经过了,况且一巴掌换取后面能得的利益,很划算。   “快告诉我是谁?”   严瑾不依,倪初夏无奈说出是黄娟,她才不再追问,只是镇重保证,虽然不能帮她凑黄娟,但是绝对会让黄娟后悔打了她。   倪初夏也由她去,看向齐泓,回到刚刚的话题,“这件事一出,明天必定满城皆知,不久后倪家和韩家便会再次联姻,到时候你的处境……”   齐泓点头,同意她所说,今后他的处境的确会艰难,与从前无异。   ------题外话------   美妞们记得追文哦~   多多留言,让唐唐眼熟你们~ 092、你以为我会让你打?   “其实,你只要好好利用韩爷爷对你的愧疚,韩立江并不算什么。”倪初夏知道他的难处,出声说。   正荣现在姓韩是没错,但不代表以后会。在她印象中,韩爷爷并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齐泓若是真有能力,把正荣交给他,也不是没可能。   齐泓眼底一暗,看向倪初夏的目光也带着些许意味不明。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以前就听韩立江提起过你,后来就花了点功夫调查了一番。”   见倪初夏这么坦诚,齐泓笑了笑,“都调查出什么了?”   “很浅显的吧,不过我知道你回来肯定不光是为了正荣。”倪初夏眸中坦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严瑾坐在倪初夏身侧,听到两人的对话是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谈些什么,从面上,她只看得出倪初夏比齐泓淡定,如果是在谈判,那么她一定站上风。   齐泓别开眼,视线远远落在一边,“倪小姐,你很聪明。”   早在她先韩立江一步拿到盛源的单子,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一般,虽然点子是无耻了点,但至少管用。   “咱们彼此彼此。”倪初夏碰杯笑了笑,能在短时间内就知道倪柔和韩立江的事情,看来他下了不少功夫。   “你们能不能说人话,咬文嚼字的,累不累?”严瑾不干了,她听得云里雾里插不上话,只能闷在一边喝酒,头都晕死了,不能喝了。   齐泓笑看她,伸手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喝酒可以,贪杯就不好了。”   “要你管!”严瑾趴在桌上,神色迷离地望着他,“你凭什么管我?”   倪初夏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虽然从严瑾眼中看不出什么,但她看见了齐泓眼底的无奈。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于是主动站起来,让了位置。   齐泓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用眼神询问。   “严瑾,我送你回去吧。”倪初夏替她将包整理好,伸手拉住她。   “不要,我自己回去就行。”严瑾摇头,接过倪初夏手中的包,起身走向外面。   齐泓见她明明醉了,步子却很稳,一时觉得新奇。   倪初夏和齐泓告别,追着严瑾出去。   果不其然,刚出皇冠盛宴,就见严瑾趴在门口的大狮子上,醉的不省人事。   “你还真是……”倪初夏无奈摇头,将她的手搭在肩上,一步步带着她往路边走。   好不容易将车门打开,醉着的人不干了,甩开倪初夏的手,歪歪倒倒走到路边要拦出租车。   倪初夏看着她一个人站在路边,心里有些感触,或许是独立惯了,所以即使是在醉的时候,也不愿意麻烦别人。   一辆黑色轿车停下来,后座车窗打开,“倪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刚准备开口,就见严瑾闭着眼摸到车把手,开车、上车,然后对着司机报了自家的地址,歪倒睡过去。   倪初夏:“……”   年轻的助理似是被吓到,惊慌地看着后座的人,“老、老板,这、她怎么办?”   “倪小姐,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送她回去。”齐泓看了眼副驾驶上的人,将视线落在倪初夏身上。   男人穿着正装系着领带,正坐在后座,语调温润有礼,见他这般,倪初夏硬生生将‘信不过’咽回口中,对他点了点头。   坐回车里,他看着齐泓的车渐渐驶离,垂眸想着如果齐泓如表面所看那般,和严瑾倒是挺配。   年轻的助理在开车的时候,不时用眼睛打量副驾驶的女人,思索着该怎么叫醒她。   “好好开车,总看她做什么?”齐泓睁开眼,他就是不看也知道这小子注意力不集中。   “不是,老板……我没听清她说的地址。”年轻的助理有些无奈,刚刚被吓得,压根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齐泓抬手揉了揉额头,无奈说道:“把车停一边,叫醒她。”   助理将车停在路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推了推严瑾,“小姐,醒醒。”   严瑾依旧睡着。   “小姐,你快醒醒!”助理的声音提高,动作幅度也大了。   她依旧没醒。   最后,助理没办法,可怜兮兮看着齐泓,“老板……”   齐泓定定看了严瑾好一会,伸手指着她的头发,说道:“你揪她头发试试。”   助理自然听从老板的话,伸手拽了她的头发。   严瑾猛地惊醒,掏了正在行凶的助理一拳,“你有病啊,不开车拽我头发做什么?!”   “我、我是问你家住在哪里,送你回家的。”助理揉着鼻子,闷闷地说。   他敢打赌,老板是故意的,呜呜……鼻梁骨都感觉到断了。   “就你这样还当司机?”严瑾瞪了他一眼,清楚地报了地址,继续闭眼。   齐泓隐忍着笑,将视线望向窗外。   已经是凌晨两点,马路上车辆很少,助理将车速加快,只想赶紧把这个醉鬼送走。   严瑾靠在座位上,面色发白,心里泛着恶心,难受哼了一声,有气无力说道:“你开的什么车,我快要吐了。”   “老板——”助理听她说要吐,急得将车停在路边,大声喊着。   车停下,严瑾便推开了车门,趴在路边的防护栏吐起来。   齐泓睁开眼,下车绕到副驾驶拿了瓶矿泉水,走到严瑾身边,伸手轻拍她的后背,等她吐得差不多,将手中的水递过去,“吐过了,漱口。”   严瑾歪头看着他,杏眼瞪得很大,似是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用手揉了揉眼睛,“你、你怎么在这?”   齐泓扶额,有些无奈,“你从我的车上下来,我在这很奇怪?”   啥?   严瑾眨了眨眼,看着路边停的私人轿车,慌忙低下头,她打的出租车去哪了?   接过水,严瑾漱口,又觉得渴,喝了两口,舔了舔嘴唇,才算缓过来,“齐先生,谢谢你。”   齐泓收起手,轻声应下,“上车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严瑾摇头拒绝,想到刚刚窘迫的丑样子被他看到,就感觉这个世界对她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我答应倪小姐会送你回去,上车吧。”齐泓径自走到车边,提高了嗓音,“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最后还是上了车,看到助理鼻梁红的那一片,严瑾神色闪躲,懊恼想着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   翌日清晨。   倪初夏被家里的阿姨叫醒,让她下楼洗漱吃饭。   下了楼,她坐在饭厅拿出手机浏览今天的网络上的头条,‘青梅竹马又如何?看倪初夏狠心玩弄富家公子’,里面的内容大概描述了昨晚宴会的事情,大多是在指责自己。   因为早有预料,她也并没有多在意。   “阿姨,今早的财经早报呢?”   自从上班,她便订了珠城的财经早报,每天早上花吃早餐的时间看一看,了解珠城的经济状况。   阿姨看着倪初夏,说话有些支吾,“厉太太,您今天就专心吃早餐,我特地为您煮了红豆薏仁粥。”   倪初夏喝了一口粥,味道挺不错,去没有他做的好吃。   她抬头看着阿姨,说道:“把报纸拿来吧,没事的。”   阿姨‘哎’了声,从厨房将报纸拿出来,递给了她。   饭厅陷入沉默当中,可以说整栋别墅都很安静,只有翻看报纸,和咀嚼食物的声音。   看到‘解密倪氏建材起死回生——美色诱惑’这类标题,也就知道内容说的是她如何利用美色、身体,让厉氏出资。   “厉太太,虽然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是我知道出来的这些新闻十有*都是假的,您和厉先生关系那么好,根本不是报纸说的。”阿姨担心倪初夏看到会瞎想,多嘴说了几句。   “没事的,我不在意。”这些报道不是第一次出来,只不过这次是图文并茂,就是连累了大哥。   吃完早饭,倪初夏照例在后院晃悠到了八点,回到房里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撩起头发,目光落在左脸那五道明显的红痕上,拿出手机给方旭打了电话。   “什么事?”   “我要请假。”她还不想顶着这样的脸出去。   “你已经请了三天假,今天公司第一天执行新制度,你这是要带头破坏?”方旭明显不赞同,他也看了财经报纸,说道:“无中生有的事情很多,不能每次都选择逃避吧。”   倪初夏把手上的梳子扔到一边,“谁逃避了,我是……算了,不请假行了吧!”   挂了电话,给自己上了妆,她肤色很白,尽管有粉饼遮瑕膏的遮盖,红痕还是明显,只能将头发捋到一边才勉强能出门。   刚要下楼,阿姨急匆匆上来,“厉太太,有位周女士来找您。”   周女士?   倪初夏眉头微蹙,点头下楼。   周颖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见她下来,笑着说:“好久没来,我儿子的家都成你的了。”   “您好。”倪初夏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只能忽略称呼简单问候。   跟在倪初夏身后的阿姨听到周颖的话,愣住了,压根没想过这个周女士会是厉泽阳的妈妈。虽然担心,但她只是下人,还是规矩退到了厨房。   “坐吧。”周颖摆手让她坐下,姿态优雅地捋了捋头发,精致的妆容让她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年过五十的女人。   倪初夏将手中的包放下,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不言不语,等着她问话。   那天在军区大院见到她,就明白这一天不会太远,只是却没想到她会挑在了今天,因为看到报道牵扯到了她的两个儿子,所以坐不住了吗?   周颖放下茶杯,抬眼上下打量着,最后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嗤笑一声说道:“看来讨厌你的人很多,我不动手,已经有人收拾你了。”   听她这么说,倪初夏也不恼怒,只是抿唇笑着,并没说话。   周颖的手不自觉握紧,眼底划过阴郁,“你倒是挺沉得住气。”   倪初夏目光浅浅落在桌上的茶杯,喊了声‘阿姨’,让她重新倒水,“天气冷了,多喝点热水,也能降降火气。”   “你……”   周颖直接把茶杯挥到地上,茶杯撞在矮几桌脚碎了,热水顺着地板满开。   阿姨不知所措站在那里,反应过来就要去收拾,被倪初夏拉住,“阿姨,你去忙别的吧,这里等会再收拾。”   “按道理,我应该叫你一声妈,可是看到你对我的态度,我想你也不想听我这声妈,是吧?”倪初夏的话徐徐说来,没有一点焦急的样子。   周颖看她越淡定,越觉得气愤,“倪初夏,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离开我儿子,否则倒霉的就不止是你一个人了。”   “哦?”倪初夏挑眉,笑盈盈开口:“你能让我后妈倒霉吗?”   “我没功夫和你耍嘴皮子,要怎么样才肯离开泽阳?!”周颖的手搅着包,额头青筋浮现,显然被气得不轻。   倪初夏‘噗嗤’一声笑了,还真给厉亦航小朋友猜对了,周颖的套路果然就是这么老套啊。   “周老师,外界都说你未婚,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儿子才这么不待见你啊?”倪初夏答非所问,对于周颖的威胁压根没放在眼里。   “你、你懂什么?”周颖脸色不好,狠厉瞪着倪初夏,“就算他再不待见我,也改变不了他是我儿子这个事实,而你不过是个外人。”   倪初夏看了眼时间,起身说道:“我还要去上班,改天在陪你聊。”说着,环顾四周,“若是想在这里,那就随意吧。”   周颖看着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脸都气绿了,抓着包跟在她身后,“倪初夏,趁着我还愿意和你谈,识趣点。”   “亦航的妈妈就是这么被你逼的?”倪初夏停下来,回头问。   “哼,那样的女人怎么配做厉家的儿媳,是她自愿离开的,我只不过给了她一个机会而已。”周颖忆起了那个自命不凡的女人,当时也是义正言辞不愿离开,等有机会不还是离开了。   “那么你这样的女人就配做厉家的儿媳了?”   “倪初夏——”   周颖扬起手,巴掌落下时被倪初夏紧紧握住,“挨你这一巴掌我得不到任何好处,你以为我会让你打?”   “亦航还只是个孩子,因为你的不允许就剥夺了他的母爱,公平吗?”倪初夏松开她的手,眸光闪动光泽,“我想,你应该无法理解,毕竟你也从来没给过你儿子母爱。”   说完,倪初夏进车库取车,没有任何犹豫驶离临海苑。   一路飙车,直到进了市区,才放慢车速。   虽然和周颖的第一次正面交锋是自己赢了,心里却是闷得难受。她最后说的话一直是自己的猜想,但刚刚看周颖骤变的脸色,明白是十有*了。这么来说厉泽阳对周颖不亲近,也就能解释通了。   到了倪氏,倪初夏和员工一起进了电梯。   原本大家聊得都是娱乐八卦,‘谁和谁传绯闻了、谁又被爆离婚了’,其中有人提及了今早的财经报纸,讨论便漫开了。   “你们看了今天珠城日报出的财经报纸吗?听说咱们倪氏能继续经营,都是靠倪总的女儿那什么换来的。”   “说的对,昨天云家少爷表白的时候厉总不是站出来阻止了吗?哎……云辰也怪可怜的。”电梯里有人附和,表示同意。   “……”   “我看了,但是我觉得她不是这种女人,我们倪氏没出事前,媒体报道倪小姐都是正面的,出事之后全是负面的,根本就是欺负我们。”一位长得小巧的女人反驳。   “你懂什么?厉氏集团从来没涉及建材产业,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我们?”   “我看你懂得挺多啊?”   电梯里,倪初夏站在最后一排,说话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她走到带头挑事的人面前,唇边带着讥笑,“哪个部门的?”   “你,你管我哪个部门?你谁啊?”年轻男人见说话的是女人,底气变足。   “不好意思,我先自我介绍。”她随意拢了拢头发,弯下眼睛说道:“我是方副总的助理,倪初夏。”   周围好多人深吸了气,纷纷将视线别开,心虚的不行。   年轻男人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对…对不起,倪小姐。”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个部门的呢?”倪初夏依旧笑着,神色却是越来越冷。   “我,我是财务部的。”年轻男人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说话都开始颤抖。   叮——   电梯到了,那群人朝倪初夏点头问候,就要离开。   “等等,我让你们走了吗?”倪初夏目光很冷地扫了一眼,最后看向刚刚站在她这边的女人,对她说:“帮我统计一下他们的名字和所属部门,中午之前送到我办公室。”   “啊……好的。”小巧的女人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拿出纸笔开始统计。   回到办公室,倪初夏看着桌上并没有文件,径自进了方旭的办公室。   “我看你也挺好,怎么就不想来上班了?”方旭喝了口咖啡,笑着开口。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倪初夏白了他一眼,说道:“公司新制度什么时候公布的?”   “星期五下午。”   “也就是公布两天了。”得到这个消息,倪初夏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看来今天就能杀鸡儆猴。”   那群老蛀虫,迟早有一天要连根拔掉!   方旭拧眉看着她这副算计的样子,怕是有人要倒霉了。   “杀鸡儆猴是要做,但是不能太过分,毕竟倪氏现在资金方面还不稳定。”方旭稍稍提醒,将文件递给她,“哦,对了,你哥今天中午十二点十分落地,一起去?”   “好啊……还是不了。”倪初夏摇头。   “还生气呢?他可是你大哥。”方旭无奈。   倪初夏哼了哼,捧着文件向外走,“我中午要补觉,你去吧,记得替我问好。”   上午十点,那名个子小巧的员工敲开门,把电梯里的那些人名单和送过来,因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神色还有些害怕。   倪初夏扫了眼名单,看到王智这个名字后面有一个很小的标记,她出口问:“王智就是带头聊八卦的人?”   “是。”   “心很细,你叫什么名字?”   “倪助理,我叫刘慧,是采购部的。”   倪初夏看了眼名单,找到她的名字,含笑说道:“为什么把自己写进去了?”   刘慧看了倪初夏一眼,开口说道:“我猜想倪助理让统计名单,是因为公司的新制度,里面有一条规定了在倪氏除了工作不谈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我也说了。”不管是说对说错,她都谈了与工作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才会写上去。   倪初夏眼里带着赞赏意味,她将名单放在桌上,模样慵懒靠着椅背,“你是采购部的,那我问你,采购部用车情况是否紧缺?”   刘慧垂头想了会,说道:“我在公司一年,如果不碰上两批大单子撞到一起,车子是够用的,还会有空闲的车。”   “如果有人问你我交代了什么,你就告诉他们,公司严令禁止的事情违规就是开除,今天是第一天执行,所以名单上的人除了王智都能继续留在倪氏。”   “是,倪助理。”刘慧应下,转身离开办公室。   人走后,倪初夏唇边的笑意敛去,用公司的车去谋私利,就得要付出代价。   中午下班,倪初夏在员工食堂随便吃了点,便准备回办公室,在乘电梯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你凭什么开除我?”   倪初夏看着眼前愤懑不平的人,弯了弯唇,“就凭公司新制定的制度!”   “放屁,那玩意迟早有一天会被废掉,你以为你姓倪就了不起?你知道我是谁吗?”王智面露凶狠,根本没把倪初夏放在眼里。   “哦,你是谁?”   她的面色平静,目光坦然。   “哼,我爸是王立全,采购部经理,你算什么东西?”就因为这个女人,他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丢了面子,王智越想越生气,上前推搡倪初夏,“我告诉你,别装清高,不过是陪人睡觉的婊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智的嗓门吼得很大,引来不少人围观,有的认出了倪初夏,但他们同样认出了王智,都在原地不敢上来。   “王智,我奉劝你嘴巴放干净点,否则就不是开除这么简单。”倪初夏捂着被撞的胳膊,冷眼看着他。   “哟,神气了啊?老子今天骂的就是你,韩立江不要你了,就去勾引你的青梅竹马,现在有了厉泽川,是不是每晚都躺在床上张开腿啊!”王智淫笑着,目光留恋在她脸上,“的确长得漂亮,要不哪天跟了我吧?”   倪初夏双手握拳,眼底的愤怒已经无法掩饰,她深呼一口气,将手机掏出来,“王经理,我是倪初夏,麻烦你来一趟公司二楼,你儿子……”   “贱人,谁让你打电话的!”   王智恶狠狠冲上来,挥了一巴掌,刘慧从一边猛地冲过来,将他推开,顺带着将倪初夏的手机带掉在地上。   围观的男员工见刘慧都敢上前,都是一脸羞赫,纷纷拦住王智,将他制服住。   “倪助理,你没事吧?”刘慧喘着气,问道。   “没事,谢谢你。”倪初夏朝她笑了笑,走到王智跟前,“我无所谓别人怎么想,做到问心无愧就好,倒是你,名牌大学毕业就是这样的素质?在你眼里倪总不算什么,你是觉得你爸一家独大?”   “管你屁事!”王智挣扎半天,眼底满是恨意。   “这人怎么这样啊?”   “就是,刚刚他的话说那么难听,倪小姐都没说他半点不是,什么人啊?”   “不就仗着自己的爸爸是经理吗?倪小姐是董事长的千金她也没这样啊!”   “……”   王经理到的时候,听到员工的议论声,差点气到呕血,快步走到王智跟前,大吼道:“你个混小子说了什么呢?”   “爸,是这个贱……”   啪——   王经理一巴掌扇过去,“给我闭嘴,向倪小姐道歉!”说着,他看向倪初夏,“倪小姐,实在对不起,我儿子被我宠坏了,我给你赔不是,对不起。”   倪初夏面色有些发白,眼眶中也含着水光,“王经理,你儿子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人,骂出来的话也中伤到了我,这件事没有道歉那么简单。”   ------题外话------   感谢【janech】3月票、【清清123456】2月票   下午有二更,倪大哥登场! 093、敢嫌弃你哥了是吧   电梯处,早已经挤满了人。   王智被他爸扇了一巴掌后情绪更加激动,恨不得挣开拉住他的人,冲上去杀了倪初夏这个女人。   “倪小姐,你看上班时间快到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王经理讨好地说着,心里已经把不争气的儿子数落了遍。   “不用,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大家都在,也能为我作证。”话,虽是对王经理说的,但却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我们刚刚都看到了,你儿子推倪小姐,骂的那些话简直不能入耳。”   “要不是刘慧挡的及时,倪小姐可能都要毁容。”有人想到刚刚王智扬手的那幕,心里却是害怕,那巴掌下来,牙齿估计都能打掉。   “王经理,你不能因为自己是经理,倪小姐只是助理就用职位压她啊?”   “……”   倪氏员工议论纷纷,其中大多是采购部和财务部的人,他们平时被这对父子压得苦水往肚子里咽,今天终于能找到突破口。   王经理一脸菜色,狠厉地瞪了王智一眼,混小子到底都干了什么蠢事?!   “王经理,你儿子说姓倪没什么了不起,看来在他眼中倪氏建材早就应该改姓了,是吗?”倪初夏眸光四溢,唇边含着笑意。   “这……倪小姐,凡是要适可而止,你这样闹下去结果无法收场也不好。”王立全脸色变了变,走到倪初夏耳边,轻声说道。   “你在威胁我?”   王立全摇头,眼底满是算计,“不,我哪里敢威胁,只是在提醒,我不但是采购部的经理,也还持有了倪氏的股份。”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给他下马威,他倒是要让她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就在这时,王智突然挣开两名男员工的束缚,直接冲向倪初夏。   人群惊呼起来,胆小的员工都闭上了眼睛。王立全似乎没料到儿子会这么冲动,被他的举动惊住,愣愣站在原地。   倪初夏陡然闭上眼,心想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已经在盘算怎么坑这个王八蛋一笔时,只听“嘭”一声巨响,王智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你还真是一天不闯祸,就闲不下来。”   男人放下踹王智的那条腿,慢条斯理的整理衣着,深蓝色衬衫,黑色西裤,西装搭在手上,脚下是锃亮的皮鞋,一系列动作完成,人们才下意识去看他的脸,眉峰修剪凛冽,眉骨与高挺鼻梁相连,这个男人仿佛与生俱来就带着贵气,五官中要属眼睛最迷人,即使戴了平光眼镜,也遮盖不住眼底泛起的涟漪。   倪初夏听到他的调侃,也听出他语气中夹杂的担忧,睁开眼跳到男人身上,委屈地说:“大哥,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就要进医院了。”   “先下来。”倪明昱轻拍她的后背,清咳几声。   方旭紧随其后,看到倪初夏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扶额无奈的笑起来。   “陆警官,两年前王智打架斗殴是你处理的,今天这事也交给你了。”倪明昱转身对跟在身后的男人开口,正眼都没瞧王立全。   听了倪明昱的话,围观的人才发现他身后的确跟着人,穿着深蓝色警服,只见他上前就将疼得半死的王智铐上。   “倪先生,你放心,我会好好处理的。”   “倪,贤侄回来都没和王叔说一声,我也好给你接风洗尘。”王立全看着儿子被铐起来,却不能说什么,只是和倪明昱套近乎。   “倪家世代单传,哪来的叔叔?”倪明昱这才看向他,面色骤然冷下来,“王立全,你儿子伤了我妹妹,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倪初夏站在一边,眼睛弯下来,笑得很得意。   “缺心眼的丫头,去医院看看。”倪明昱握住她的手腕,朝楼梯走去。   围观的人纷纷让开道,见两人走了才讨论起来。   “刚刚那位是倪家大少啊,长得真好看。”   “出场都自带光环,那一脚,真他妈的帅气,就应该往那孙子裤裆下面踢!”   “……”   王立全看着儿子被带走,一点办法也没有,气得对着人群吼道:“吵什么吵,全部滚回去上班!”   “王经理,过不及他人,注意措辞。”方旭走到王立全跟前,嘴角还带着笑。   “哼!”王立全捏着拳头,气得离开。   方旭扫了人群一眼,开口说:“孰是孰非相信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件事到此为止,都回去上班吧。”   “是,副总。”   “知道了,副总。”   “我们不会乱说的。”   相较于王立全那副趾高气昂,动不动就骂人,他们更加喜欢方旭这样的领导,赏罚分明,无论是举止还是谈吐都很绅士。   倪初夏被拉到门外,坐上车才知道倪明昱真要带她去医院,睁大眼抗议,“大哥,我没事,不用去医院的。”   倪明昱看了她一眼,“谁关心你有事没事,我是带你去验伤,顺便我也去验一下,作证据。”   “你验什么?”   “踹他踹的脚疼。”倪明昱摘下眼镜,开车上路。   倪初夏:“……”   无耻啊,倪初夏突然觉得和他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天使!   “反正是去医院,去军区医院吧。”还可以顺便看曼曼的伤好些了没。   “你还真看得起你哥制造证据的能力。”倪明昱看了他一眼,打把方向盘变更车道。   倪初夏摸了摸胳膊,暗自叹了一口气,她才没有这么想,就算不制造,她的验伤报告也能起到作用。   车行至军区医院,倪明昱停好车和倪初夏一起进了医院大厅。   治疗过程,倪明昱坐在走道座椅上。   诊室里,倪初夏脱了半边衣服,女医生不禁吸了一口气,“你是遭到家暴了?”   倪初夏垂头不语,看上去就像是收到欺负的小媳妇。   女医生叹了口气,想到刚刚听那人的交代本来还很抵触,现在见她这样,心就软下来,小心给她上药,临走前还叮嘱,“倪小姐,要是过不下去就离了吧,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付出。”   倪初夏点头,出了诊室都忘了疼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不知道他知道有人劝她离婚是什么想法呢?   倪明昱接过病例,看了结果觉得差不多,抬头看她时,眼眸怔住了。   他的个头很高,从上往下看她的时候并没察觉到不对,但他现在坐着,以这个视角正好看到她左脸的红痕。   “脸怎么了?”倪明昱起身,拨开她的头发,眼底泛着阴冷。   “我不小心撞的。”倪初夏向后退了两步,目光有些闪躲。   倪明昱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你当我傻好骗吗?”   呃……   倪初夏垂着头,知道瞒不过去,才开口说:“黄娟打的,昨晚参加云暖的生日宴会……”   简略的说明后,倪明昱脸色已经发青。   “就刚开始疼,而且我是故意让她打的。”倪初夏拽着他的袖子,撒娇说着,“很快就会召开股东大会,爸到时候一定会给我升职加薪,到时候请你吃饭。”   倪明昱脸色慢慢缓和下来,轻柔她的头发,“我还缺你那一顿饭。”   心里已经盘算着该怎么找黄娟算账了!   “这可是我人生中靠自己得来的第一桶金,别瞧不起。”倪初夏仰头看着他,突然摆手说道:“大哥,回头把眼镜戴上吧,看到你总有种自己变成男人的感觉。”   “臭丫头,敢嫌弃你哥了是吧?”倪明昱用手勾住她的脖子,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   “重死了,快起来……”   穆云轩老远就看到两道身影,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等着两人走近,在看清女的是倪初夏时,心里那个气啊,上前就把她拽到自己身后,“你好歹注意一点,公共场合拉拉扯扯就算了,还让我撞见了。”   倪明昱清咳两声直起身子,意味深长地看向倪初夏。   倪初夏心虚地眨了眨眼,看向穆云轩说道:“你误会了,他是……”   “我误会什么了?你还是和别的男人保持点距离为好,让泽阳知道了,有你好看。”他也是今早看到报道才知道,昨晚他和岑曼曼离场后,还有比岑南熙和云暖订婚更劲爆的事情。   穆云轩抬眼打量眼前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云辰,光看长相还有点熟悉。   “初夏。”岑曼曼从厕所出来,看到倪明昱很惊喜,“倪大哥?你回来了啊!”   “嗯,曼曼变漂亮了。”倪明昱点头,目光却落在倪初夏身上,一副‘赶紧过来解释清楚,不然有你好看’的表情。   岑曼曼不好意思笑了笑,对着穆云轩说:“我就是伤了手,你怎么跟出来了?”   她知道穆云轩是对自己有愧疚,但连上厕所他都等在外面,只会让她觉得别扭又难为情。   穆云轩听到她称眼前的男人为‘倪大哥’,也明白是自己误会了,扯了岑曼曼一下,尴尬地笑起来,“表嫂,表嫂大哥,那什么,我先送曼曼回病房。”   过道只剩下兄妹两人,倪明昱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就看她什么时候老实交代。   “大哥,你都夸曼曼漂亮,都没夸我。”倪初夏厚脸皮贴上去,拽着他的手不依不饶。   “少岔开话题,那个男人怎么回事,为什么叫你表嫂,泽阳又是谁?”倪明昱压根不吃她这套,问出来的问题也是切中要害。   “大、大哥……我难道没和你说我和别人领证结婚了?”倪初夏放开手,小心翼翼地观察倪明昱。   “你说什么?”   “大哥,我真的结婚了,和我结婚的人是厉泽阳,刚刚那个人就是他的表弟。”本想着这件事等厉泽阳回来,带上他和大哥坦白,没想到现在就让大哥知道了。   倪明昱抬起手,见倪初夏可怜兮兮站在那里,无奈放下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敢瞒着,我今天要是没撞到,是不是打算继续瞒着?”   “嗯……”倪初夏点头,意识到不对,立刻摇头,“不是,我是想等他回来再和你说的,大哥,我真不是有意瞒着你。”   倪明昱问:“等他回来?他现在在哪?”   “他是军人,假期结束回部队了。”倪初夏乖乖回答,不敢有隐瞒。   倪明昱刚被气得不轻,现在冷静下来觉得厉泽阳的名字很耳熟,问了句,“他和城西厉家什么关系?”   “他就是城西厉家的二少爷,厉氏总裁的弟弟。”   倪明昱冷哼了一声,“眼光还算不错,你怎么不和他哥结婚呢?”   倪初夏汗颜,有这么讽刺人的,这还是亲哥吗?!   “别以为不说话就能把事情解决,打电话给他,我有话问他。”   “部队可能不给用手机,联系不上他。”要是能联系上她至于等到现在吗?早就打通电话把摊子撂给他了。   男人声音倏尔提高,脸色不耐看着她,“你不打怎么知道联系不上?”   “好,我打还不成吗?”倪初夏知道他这个大哥一向讲究效率,不敢耽误,拿出手机拨过去,刻意按了免提。   冗长的‘嘟’声,倪初夏瞄了眼倪明昱,眼底闪着得意,“都说了联系不上,还偏偏不……”   “喂?”   那端的声音亦如既往醇厚低沉,此时还带了点沙哑,听到后倪初夏愣住,一时忘了言语。   ------题外话------   叮——   倪大哥登场。   先让厉先森露了嗓音,免得你们想他~ 094、捅下去,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倪初夏愣住,一时忘了言语,甚至连呼吸声都刻意放轻。   此时,厉泽阳在走廊深处,透过窗户望着外面有些年代的矮房,“说话,娇俏漂亮的老婆。”   “谁、谁是你老婆了?不要脸。”倪初夏看了眼跟前的倪明昱,脸蛋顿时烧红,平时没人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说过,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耍流氓。   “不生气了?”厉泽阳轻声问,语气像是带着笃定。   “谁说不生气?”不提还好,提了她就来气,“走的时候一声招呼都不打,干脆别回来了。”   倪明昱站在一边,实在听不下去,伸手夺过她手机,取消免提说道:“厉泽阳是吧,我是倪初夏的大哥,现在方便说话吗?”   “大哥!”倪初夏跳起来就要够手机,去被倪明昱用空闲的手按住额头,“闭嘴,滚一边玩去。”   倪初夏:“……”   倪明昱拿着手机向前走,压根没打算让倪初夏听下面的谈话。   听到那边安静下来,厉泽阳开口,“大哥,你说。”   “别乱攀关系,我还没有同意把妹妹交给你。”倪明昱语气有些不好,种了二十年的白菜突然被猪拱了,态度能好到哪去?   “倪先生,你说。”   听着厉泽阳不温不热地开口,倒是让倪明昱觉得太过咄咄逼人,清咳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应该和我一般大,年龄不小了、常年又在部队,这门婚事我要是早知道,绝对不会让她胡来。”   “你的顾虑我理解。”厉泽阳应道。   “你没有妹妹,怎么可能会理解?”倪明昱反驳,继续说道:“她如今可能会觉得你好,可是像她这般大的女孩哪一个不是被家人捧在手心,被男朋友宠着爱着,但你是军人,一年回不了几次家,就注定做不到这点,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她现在就会在医院躺着,而你说不定连她受伤的消息都不知道。”   厉泽阳握紧了手机,望着窗外的目光转冷,及时阳光照在他身上,也驱散不了他身上的寒意。   “夏夏只是表面看上去坚强,她也会受伤、难过,如今你们已经结婚,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能硬逼着你们离婚,我今天说的话希望你能听进去,就算再忙也要抽空和她联系,有我这个大哥在,你别想着能欺负她。”   “嗯,你放心。”厉泽阳应下,他怎么会舍得欺负她。   “话我说到这里,电话就挂了吧。”倪明昱说完,将电话挂断。   倪初夏见他回来,急忙迎上来,“手机呢?”   接过倪明昱递来的手机,她的神色黯淡,竟然就这么把电话挂了?!   “去看曼曼吧,我去处理事情。”倪明昱无奈看着她,轻拍她的肩膀就要离开。   “大哥,你和他说什么?”倪初夏不让他走,秀眉皱起。   “男人之间的话,没你什么事。”倪明昱揉了揉她的头发,将车钥匙递给她,“车子你开回去。”   倪初夏看着他离开,想着依大哥的性子,对厉泽阳肯定每一句好话,眼眸微垂,犹豫一会,还是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发完,倪初夏将手机收回包里,走到岑曼曼的病房。   ……   裴炎从房内出来,看着逆光站立的男人,目光落在他手上,“头儿,把手包扎一下吧。”   听到他的话,厉泽阳收回思绪,将视线移到自己的左手上,问道:“怎么样了?”   “夏岚情绪还是不稳定,秦飒在陪着她。”裴炎把药箱放在窗台,拿出双氧水和棉球,开始帮他包扎,“头儿,你这要是让夫人知道,她肯定要心疼。”   提及倪初夏,男人薄唇挽起,摇头说:“她现在估计还生着气。”   气他为什么不告而别,气他竟然挂了电话。   话刚落,手机进了条短信。   ——我大哥他脾气不好,其实他没有恶意的,就是怕我被人欺负,他说的话你听过就把忘了吧,别放在心上。   裴炎给他包扎好,在整理医药箱时,瞥见他眼底荡起的笑意,试探性地问:“是夫人发来的吧?”   厉泽阳抬起眼,目光恢复往日凉薄,“你知道的太多了。”   裴炎擦了擦额头的汗,拿着医药箱笔挺站在一边,已然不打算再说半句话。   男人未受伤的手轻抚在短信最后一句上,别放在心上,他是你的大哥,让他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沉默良久,指尖灵活按动屏幕,短息发出去后,将手机关机扔给了裴炎。   房内,灯光很昏暗,窗户被厚厚的帘布遮挡,床上靠着女人,栗色的卷发披散,脸色泛着病态,一双美眸通红,显然是刚哭过。在她身边,坐着一个男人,皮肤偏黑,一双眼睛犀利有神,只有在望着女人时,目光才会变得柔和。   女人听到开门声,看着身材高大的男人进来,空洞的眼中一亮,“头儿,你来了?”紧接着,她看向男人那只受伤的手,愧疚地说:“对不起,没能完成任务,还连累你受伤了。”   “为什么不听命令擅自行动?”厉泽阳眸中没有丝毫温度,目光直射床上的人。   “我,我……我以为我能抓到他的,就差一点,真的只差了一点。”夏岚无措得说着,她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昨晚的一切明明都在计划当中,飞扬切断会所的供电,她只需要借着人群混乱的时候接近影刹身边的老三,将跟踪仪器装到他身上,可之后老三竟然直接去了影刹的藏身地点,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最后……却还是失败了,她的指甲就差一点便穿破了影刹的喉咙,如果不是娇娘带人突然出现,她就已经把影刹击毙。   “你以为?正是你的自以为是,飞扬躺在那里重伤昏迷,我对你是不是太宽容了?”一个月的布局化为乌有,打草惊蛇不说,手底下也是损失惨重,他要如何向那些把命交给他的人交代?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犯了。”夏岚将头埋在双手间,心里很慌。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最终说话了,“头儿,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我给她机会,谁给那些牺牲的兄弟机会?”厉泽阳看了男人一眼,面容冷漠,无情开口,“从今天开始退出逮捕影刹计划。”   “头儿,我为这个任务付出了那么多,你不能这样对我。”   看着男人冷漠离去的身影,夏岚掀开被子就要跟过去,却被身侧的秦飒拦住,“他做出的决定,从来就没有收回过,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为什么?我做错了吗?如果当时你遇到击杀影刹的机会难道不动手吗?”夏岚紧紧握着秦飒的手,没得到他的回答,继续说:“我进这里,就是为了他,他怎么能对我那么残忍?”   秦飒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替她盖好被子,没有说话。   裴炎见厉泽阳出来,开口说道:“飞扬醒了,说要见你。”   “嗯。”厉泽阳点头,跟着他上楼。   房内,床上躺着刚醒不久的叶飞扬,面容疲倦,肤色很白,床边站了一个女人,约莫一米七二的个头,梳着高马尾,表情很酷,双手套着黑色皮手套。   “唐风,夏岚怎么样了?”叶飞扬虚弱地开口,是他在关键时刻替夏岚挡了子弹,大脑精巧的计算,他不会有事,如今自己醒了,就证明计算并没有错。   “她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担心她做什么?”唐风冷哼,对他呆头呆脑的样子气恼不已。   “我们是一个团队,如果当时你在,你也一定会救她。”叶飞扬无奈一笑,他知道唐风是刀子嘴豆腐心。   “切,我多谢头儿没让我和她搭档。”唐风摆弄她的皮手套,连眼皮都不想掀开,显然不想谈论这件事情。   厉泽阳推门进来,走到床边问道:“感觉怎么样?”   叶飞扬想起来,却扯到胸前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躺着吧,这段时间好好养伤,影刹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厉泽阳轻按他的肩膀,让他老实躺下。   叶飞扬注意到他手上的伤,目光闪烁起来,“头儿,这件事是我不好,我要是早点阻止……”   “你少说几句话吧,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唐风直接打断他的话,“夏岚呢?叶飞扬为她送了半条命,她还能在床上躺下去!”   “她不在参加这次任务,以后凡是和影刹有关的事,一律不准对她透露。”厉泽阳语气平淡,将目光落在唐风身上,“等飞扬身体痊愈,你和他回珠城,舒城这边的事情有秦飒善后。”   “是,头儿。”唐风应下,等厉泽阳离开,她坐在床边说道:“你赶紧给我痊愈,我还等着看让头儿甘愿步入坟墓的女人。”   叶飞扬望着她晶亮的眼睛,抿唇笑着,性子像男人一般豪爽,却还是有女人那颗八卦的心。   已经接近傍晚,斜阳很快隐去,天空逐渐泛黑。   厉泽阳和裴炎走出老旧的大院,便闻到了矮墙胡同里传来的阵阵饭香。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这里没变。”裴炎看着周围景物,不禁感慨。   每年都会回来,每次来都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曾经发生的事情,也都历历在目。   “没变吗?”厉泽阳轻声低喃,他看向街边补鞋的鞋匠,那里的老匠今年年初去世,如今的鞋匠是他儿子,再往前走的早点铺被另一家人,味道已经不复从前……在他眼底,似乎什么都在变化。   裴炎跟在厉泽阳身后,望着他孤傲的身影发愣。两人走出了小巷,将那些熟悉的场景抛在身后。   上车前,裴炎没忍住,将手机递过去,“头儿,你要不要打电话给夫人?”   厉泽阳看着手机,瞳仁如墨深邃,最终伸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裴炎叹了口气,将手机收好,开车离开。   男人浅靠在后座,轻轻瞌上眼睛,他的手搭在腿上,握拳手隐隐能看到青筋。他怕再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就会不顾一切的回到她身边。   ——   珠城,天色渐晚。   倪初夏在医院陪着岑曼曼和穆云轩磨了一下午,他才松口让岑曼曼出院。   将两人送出医院,穆云轩不放心说道:“这几天手千万不能沾水,也不能提重物,知道吗?”   “你的医嘱已经说了不下五遍,知道的以为你是心存愧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我家曼曼了呢?”   岑曼曼知道倪初夏在调侃,她脸色骤然红了,“初夏,你不要乱说。”   穆云轩看着她两颊红扑扑的,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曼曼为了我受伤,我当然要好好对她。”   “你……”岑曼曼拧眉看着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把脸憋的更红了。   倪初夏无奈摇头,走到停车位去开车。   穆云轩双手插进白大褂里,也不逗她了,说道:“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们现在是朋友,别客气。”   “嗯,我知道。”岑曼曼点头应下来,唇边略微弯下。   她的狼狈,他都看到过,知道她心情不好,却不出声安慰,只是默默地陪着,有这样的朋友,很好。   穆云轩看着倪初夏的车离开,才转身走进医院。   越过圆形花坛,他看到于潇坐在轮椅上,面色并不算好。   “有了女朋友,连我都要避之不见了吗?”于潇见他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出声叫住他。   “哪有的事,我是怕你看到我生气。”穆云轩笑得僵硬,走到她跟前,蹲下来与她齐平。   于潇阴沉的脸在他过来时,缓和了不少,她嘲讽说道:“呵,我还以为是他让你不要接近我。”   “怎么会呢?”穆云轩抿起唇,眼底带着深意,泽阳的确让他最近不要和她多接触。   “以前你说讨厌和我共事,现在愿望成真了,开心了吗?”于潇看着她的右手,潸然落泪。   “我,玩笑话你也能当真?”穆云轩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她,“别哭了,我帮你联系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手。”   于潇任由他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云轩,和泽阳结婚的女人是倪小姐吗?”   穆云轩的手顿住,他看着她,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即使知道表哥已经结婚,还是不放弃吗?   “于潇,你家世好,又漂亮,不要再迷恋他了。”以前厉泽阳没有结婚,他甚至帮过她,但是如今就是道德问题,他不可能再帮。   “是吗?”于潇伸手推开他,“如果真能做到,那你怎么不这么做?”   “我……”   “云轩,你喜欢我,对吗?”于潇看着眼前的男人,想着为什么他不是厉泽阳,为什么厉泽阳不能像他一样喜欢自己。   穆云轩张了张嘴,说道:“对,我是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是他第一次说出喜欢她,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就在这时,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过来,他握住轮椅,说道:“潇潇,回病房。”   “嗯。”于潇甚至没看他一眼,由着男人推她离开。   夜幕慢慢落下,凉风席卷而来,吹起地面的落叶。   穆云轩从地上起来,才察觉两条腿已经麻了,他扶着花坛坐下,望着被片片乌云遮盖的天空,有些惶然不知。   他们,最终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病房里,于潇半靠在床上,看着眼前眉眼锐利的男人,说道:“哥,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男人点头应下。   “帮我查一个人,倪初夏。”于潇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吗?   于向阳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略微皱起,他熟悉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和他有着非一般的关系。   ……   路上,天色变了。   倪初夏加快车速,想要在下雨前将岑曼曼送回住处。   岑曼曼偏头望着她,觉得她清瘦了很多,开口说道:“初夏,倪大哥现在回来了,凡是不要总自己一个人扛着。”   “我看扛着的人是你吧。”倪初夏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虽然今早的报道大多是在说自己,但也还是有报道公布了云暖和岑南熙的婚约,相信不日后就要举办订婚仪式。   “我没事的,真的。”岑曼曼扯起一抹笑,她开口说道:“初夏,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而活不下去的,这些天没有他,我也过得很好。”   她举起自己受伤的手,“是它教会我,没有谁值得让我作贱自己,也是它让我看清,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虽然我听到他和云暖的消息还是会难过,但是我相信终有一天,这种难过会逐渐减轻,直到消失。”   倪初夏莞尔,“确定是受伤的手让你看清,而不是穆云轩?”   “初夏,不要乱讲,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这样的友情,是建立在同病相怜的基础上。   倪初夏认真点头,表示明白,“恋爱吗,总要从朋友做起的,做着做着就真做了。”   岑曼曼尴尬地看着挡风玻璃,很刻意地转移话题,“那你和云辰呢?”   碰到红灯,倪初夏将车子停下,转头看着她,说道:“我和他是哥们,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岑曼曼点头,“云辰,其实也蛮可怜的。”   高中的时候,她就看出云辰是喜欢倪初夏的,记得有一次上体育课,她身体不舒服,就提前回来了,刚好看到云辰把买好的水放在倪初夏桌上,许是怕尴尬,他将手中另一瓶给了她,还亲热地叫着她‘小老婆’。   那天她就问了句,你大老婆是谁啊,原本是一句开玩笑的话,而云辰却思考了很久,然后认真地说当然是我夏宝贝。   他从那时候就喊着倪初夏宝贝儿,那么亲昵的称呼,任谁听了都觉得暧昧,但偏偏这两人还能一直保持恋人未满的时候。   也或许……岑曼曼认真看着倪初夏,是她不愿意,从一开始。   “这句话要让厉泽阳知道,你猜他会怎么做?”倪初夏故意调侃,把厉泽阳搬出来。   岑曼曼咽了口水,拼命摇头,“千万别,告诉他,以后你就见不到我了。”   她觉得厉泽阳是自带空调装置的,每次出现周围的气温都会猛降,冷得不像样。要真让他知道自己可怜云辰,试图帮他挖墙脚,一个眼神就把她结果了。   “有这么夸张吗?”倪初夏见岑曼曼一脸便秘模样,没心没肺地笑了,摆手说道:“安心吧,他最近不在。”   岑曼曼很小心地问:“你和他在一起,不怕吗?”   “怕呀,你不知道他生起气来多难哄,冷这张脸,像是我欠他钱一样……”倪初夏不禁抱怨起来,说着说着就变味了,“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突然走了,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少了些什么,估计我就是天生的受虐体质,他走了不坑害我,还觉得不对劲。”   岑曼曼听她说着,唇边溢出笑来,在她看来只有倪初夏虐别人,从来没人敢虐她,或许厉泽阳就是这特别的人。   将她送回厉氏员工宿舍,倪初夏开车回临海苑。   车行半路,手机响起。   戴上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你好,我是倪初夏。”   “倪姐姐,是我。”   听到云暖的声音,让倪初夏惊了一下,“嗯,怎么了?”   “我在你们家门口,等倪柔回来。”云暖的声音不在软绵绵,而是带着恨意。   倪柔?   倪初夏打了把方向盘,从路口掉头准备回倪家,“云暖,倪柔今天不回家,马上要下雨了,你先回家。”   “倪姐姐,所有人都告诉我韩大哥会娶倪柔,是吗?”云暖站在倪家大院外,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倪初夏身上。   “当初韩立江要娶我的时候,你不是接受了吗?为什么……”   “你不一样,倪姐姐不一样!”云暖摇头说着,“我哥喜欢你,你会成为我嫂子的。”   “云暖,听倪姐姐的话,不要做傻事。”   “倪姐姐,你骗我,我看到倪柔了。”   电话中断,倪初夏深呼一口气,稳住情绪给倪程凯打电话,她听着冗长的‘嘟’声,紧紧握住方向盘。   电话刚被接起,倪初夏开口吩咐,“程凯叔,你现在马上出去,拉住云暖,让她别做冲动的事情。”   “哎,是,我知道了。”倪程凯多少也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挂断电话就冲了出去。   倪家院子外,云暖猛地冲上前,给了倪柔一巴掌。   倪柔被打懵了,站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你竟然敢打我?”   “倪柔,你不要脸,为什么?为什么要和韩大哥上床?”云暖哭喊着,她把她当朋友啊,信任的朋友,可是她是怎么做的,背着她和她最喜欢的人在一起。   “呵,你以为我稀罕,要不是你这个蠢货给韩立江下药,我怎么可能落到如此下场?”倪柔上前,用力将云暖推倒,锐声尖叫着,以往的乖乖女形象早就没了。   此时,乌云已经染了半边天,天空稀稀落落下着雨。   云暖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唇角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拳。   “贱人!”倪柔上前还了她一巴掌,“云暖,我告诉你,我不屑嫁给韩立江,可是怎么办呢?他就要娶我,有本事你找他闹,让他娶你啊?”   “倪柔,我恨你。”云暖捂着脸,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   “我最烦你这样蠢到没脑子的女人,把天下所有人当做是好人,对,就是这样含恨的眼神,记得以后要经常露出来。”倪柔重重地拍着她的脸,笑得张狂。   “二小姐,云小姐,你们在做什么?”倪程凯出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   听到倪程凯的声音,倪柔敛下笑容,关切地对云暖说:“没摔疼吧,快起来。”   “云小姐,大小姐让您在家里等着,她马上过来接您。”倪程凯看到两人脸上都有伤,稳住心神说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陪她在这里等。”倪柔冷眼看着倪程凯,然后继续笑盈盈地说:“云暖,说你蠢你还不信,我和你都是被倪初夏害的,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从没说过喜欢韩立江,又怎么会主动和他上床?”   “你胡说!”云暖猛地推开她,在上前时,手腕被人紧紧握住,声音微喘却很坚定,“捅下去,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095、谁他妈让你欺负我妹的   风卷起路边残叶,雨势逐渐变大。   倪柔跌坐在地上,看到那抹银光时,吓得脸色发白,云暖她……竟然敢持刀,如果刚开始她就用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已经倒地了,后怕、恐惧充斥着她,浑身不禁颤抖起来。   “大少爷?”   倪程凯愣了好一会,才敢认,听到倪明昱轻“嗯”出声,欣喜若狂,大少爷真的回来了。   倪明昱握着云暖的手腕,慢慢将她拉到身边,低声说:“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吗?考虑了你父母和哥哥吗?”   云暖低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水果刀,眼底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抬头看着身侧的男人,“倪大哥,我做错了吗?”   “错了。”倪明昱至始至终都未看倪柔一眼,他慢慢松开云暖的手腕,摊开手掌摆在她面前,“把刀给我,伤她赔上你的未来,不值。”   云暖将刀递给他,终于害怕的大哭起来。   她错了,真的大错特错,如果不是倪大哥阻止,她是不是就要坐牢了,一辈子待在里面,见不到爸爸妈妈,见不到哥哥。   倪程凯看着这幕,无奈叹了口气。云暖这孩子她多少是了解的,今天事出虽由她挑起,但倪柔若能好声好气说话,也不至于会是这样。   倪柔从地上爬起来,她三步并两步走到倪明昱跟前,伸手拉住他的袖口,“大哥,你要为我做主,她就是疯子,她刚刚要杀我。”   云暖看着她摇头,“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大哥,你不是律师吗?帮我告她,让她坐牢。”倪柔边说边哭,企图说服倪明昱站在自己这边。   倪明昱冷眼看着她,眼底尽显不耐,“放手。”   “大哥……”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想告她,我不阻止,但这类官司,我还从来没输过。”   倪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慢慢松开手,“我才是你妹妹,你为什么帮一个外人?是她要杀我,凶器还在你手里。”   倪明昱把玩手里的水果刀,忽而笑了,“倪柔你记住,我的妹妹只有一个,那就是倪初夏,而你,算什么?”只听“咔”一声响,水果刀碎成了两半,“看到了吗?它不过是一把道具刀而已。”   倪柔面色骤变,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很危险,他是笑着的,但在她眼中,却像是一条蛇在对她吐信子。   倪程凯见雨势不停,出声说道:“大少爷,二小姐,云小姐,还是进屋避避雨吧。”   “不准让云暖进去,她刚刚要杀我你没看到吗?”倪柔突然大叫,坚决不让云暖进家门。   倪程凯沉吟片刻,不卑不亢说道:“二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刚刚大少爷说了那把刀只是道具,道具怎么可能伤到人?”   “你……”倪柔怒瞪着他,好啊,她算是明白了,倪明昱回来就是这老东西的靠山,竟然连她的话都敢不听。   倪程凯望着倪柔气愤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人人都以为倪家二小姐乖巧懂事,但也只有真正和她接触的人才知道,一切不过是表现。   “大少爷,云小姐,咱们也进屋吧。”   云暖摇头向后退,“我、我不进去,我要在这等倪姐姐。”   倪柔前后的转变太大,她害怕,不想再见到她了。   倪明昱看着她,声音降下来,“去夏夏房里等吧,不会有事的。”   云暖没有答话,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视线却一直看着他手上已经断掉的水果刀,心里充满了疑惑。   ……   岑曼曼回到公寓,看着外面倾泻而下的大雨,庆幸自己回来的及时。   没过一会儿,许娇下班回来,淋成了落汤鸡。   “没带伞怎么不让我去送?”岑曼曼从浴室拿了干毛巾,递给她。   许娇吐了吐舌,指着她的手说:“你受伤了嘛,不能麻烦你。”   “一点都不麻烦。”她进了厨房,倒了杯热水出来,“我们是同事,还是室友,本来就应该互相照顾的。”   一杯热水下肚,许娇也不那么冷了,话匣子打开,“曼曼,你是不是得罪了李娜,她见你请假,非得去财务部那里问清楚有没有扣你全勤奖,哪有这样的人啊?”   她挺不明白的,像曼曼这样温柔又乐于助人的人,怎么就不招李娜的待见呢?   岑曼曼靠在一边,并不在意,“可能以前得罪过她吧。”   “我能问个私密的问题吗?”许娇见她不算排斥,将积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问出口,“你和咱们大老板什么关系啊?”   “你和他什么关系,我就和他是什么关系。”听到房内手机铃声响起,她借口接电话脱身了。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还没出嫁,搬出去就不知道回来了?”   听到朱琦玉的声音,岑曼曼头疼的厉害,却还是打起精神应付,“妈,我没有这么想。”   “没这么想?这都多少天了,你回来过吗?”朱琦玉语气不好,命令的语气说道:“今晚回家吃饭,六点前必须到家。”   岑曼曼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靠在书桌上发愣。   许娇探头进来,“要一起定外卖吗?”   “不用了,今晚我回家吃饭。”岑曼曼对她笑了笑,开始收拾东西。   “这么大雨,你确定要回家?不如改天再回吧。”   “不行,我妈让我回去。”她就必须得回去。   许娇是外地人,大学在珠城上的,毕业后就直接留下来了,一年就回一两次家,刚开始她还挺羡慕岑曼曼是本地人,但每次见她提及家的时候,眼里都是郁结,也就不再羡慕了,古话说的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岑曼曼撑着伞出了公寓,这个点是出租车的交班时间,硬是在路上等了半个小时才坐上车。   从公寓出发是五点半,等车加坐车时间,到水岸雅筑,已经接近七点。   岑家管家帮她开了门,便走到沙发旁对朱琦玉报告,“太太,小姐回来了。”   岑曼曼握紧了包走上前,低声喊道:“妈。”   朱琦玉唇边含笑,目光落在她白布包裹的手上,眼底划过无尽的嘲弄,“在云暖的生日宴会上闹出这么一出,长本事了啊!”   岑曼曼垂头,并没有说话。   “我让你六点回来,现在都快七点了,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是吗?”朱琦玉看到她这样就来气,抄了手边的东西砸了过去。   岑曼曼下意识往旁边躲,矮几上的烟灰缸‘嘭’地落在地上,顺势滚了两圈。   “你还敢躲?”朱琦玉冷眼看着她,起身用手掐着她的手,“我让你躲,你个小杂种,还听不听话?”   岑家的佣人听到谩骂声,纷纷别过眼不去看,有的是出于不忍心,有的是不想惹祸上身。   “吵吵吵,你除了会吵,还会干点什么事?”林凤英被管家搀扶着下楼,狠厉地瞪了朱琦玉一眼,“家里来客人了,你还嫌不够丢人?”   “妈,我就是在和她说这件事,说好六点回来,整整迟了一个小时,像什么样子?”朱琦玉收敛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重新坐回沙发上。   岑曼曼忍着疼,脸色发白,喊了声“奶奶”。   林凤英威严“嗯”了声,对着身后的男人介绍,“王总,这就是我和你提的那丫头,曼曼是奕兆最小的女儿。”   岑曼曼倏地抬头,在看到这个王总时,眼底划过惊慌。   原来朱琦玉根本不是让她回来吃饭的,而是要让她和这个王总见面。   “曼曼,还不快叫王叔叔。”林凤英招手让她过来,眉眼间皆是慈爱的笑。   “王叔叔,你好。”岑曼曼被迫跟林凤英坐在一起,没受伤的手紧紧握住手里的包。   “这就是曼曼啊,长得真水灵。”王总笑眯眯地看着她,注意到她面色不好,说道:“别紧张,你王叔叔不是猛虎野兽,吃不了你。”   “瞧王总说的,曼曼啊,你就陪王总说说话,琦玉,陪我上楼拿点东西。”林凤英握住她的手轻拍着,眼中满是警告之色。   林凤英和朱琦玉离开后,王总干脆坐到她身边,见她垂眼顺眉的,极其乖巧,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   “王叔叔,请你放尊重点。”岑曼曼甩开她的手,起身就要离开。   “你现在走了,就不怕你妈和你奶奶责怪你?”王总冷笑着,慢慢走到她身边,猛地搂住她的腰,“是叫曼曼吧,你只要跟了我,以后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岑家的声音我也会照拂。”   岑曼曼心里慌张,拼命地挣扎,“你放开我,这里是岑家,你敢乱来……”   “哟,谁不知道你只是个养女,养在家里就是为了这一天,你还觉得她们会在乎你?”王总猛地将她摔在沙发上,顺手就要解裤带。   岑曼曼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地用手里的包砸他,去被他推搡撞到矮几上。   “她们要真想救你,这么大的动静早就下来了,你就死心吧。”王总笑得奸诈,一步步走向跪坐在地上的人。   “别过来……”岑曼曼忍着疼向一边爬,心已经死了。她在这个家呆了整整二十年,逆来顺受,换来了什么?   就在王总靠近她的时候,一道身影从楼梯窜过来,一拳将他撂倒在地。   “谁?谁他妈的敢打老子?”   “老子打得就是你这个孙子!”男人甚至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禽兽、畜生!”   “妈的,你到底是谁?”王总捂着鼻子大声吼道。   男人揉了揉头发,对着他就是一脚,俊脸板着,“老子叫岑北故,谁他妈让你欺负我妹的?”   岑北故对着他拳打脚踢,听到他嗷嗷大叫跪地求饶才总算收手,伸手将岑曼曼拉起来,弯下笑眼,“你也太没用了,以后有男人敢这么对你,你就直接踹他命根,让他断子绝孙!”   躺在地上的王总听到这话,立刻夹进了双腿,生怕被这老爷踹了命根。   听到他的话,岑曼曼破涕而笑,“二哥,谢谢你。”   “你这女人还真是……记住,今天的事情是这个王八蛋干的,但是罪魁祸首是那个老妖婆和你妈,以后别在傻了吧唧的,知道吗?”岑北故不解恨又踹了他一脚,然后拽着她往门外走。   “都给我站住!”林凤英还气得浑身发抖,这臭小子,一天不气她,皮就痒!   “北故,你又打人,这可是王总,和岑氏生意上有来往的,哎哟,这可怎么办啊?”朱琦玉把王总扶起来,在一旁煽风点火。   岑北故转过身,双手环胸靠在墙边,对岑曼曼说:“看吧,又开始演戏了,你觉得这次老妖婆会怎么罚我?”   岑曼曼摇摇头,“我觉得她会罚我。”   “放心吧,有哥在,你会没事的。”岑北故揉了揉她的头发,觉得蛮好玩又揉了两下,拍胸脯保证。   林凤英让管家去请医生回来,却被王总拒绝,“岑老夫人,我自己去医院就好,以后你们岑家我还是少踏足为好,免得怎么死都不知道。”   王总在经过岑北故时,捂着屁股跑出去,显然被他吓得不轻。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林凤英气得浑身发抖,对管家说,“请家法,给我去拿!”   “是,老夫人。”管家转身上楼,去取岑家传下来的家法。   岑曼曼听到后,脸色陡然变白,她看了眼岑北故,对着林凤英说:“奶奶,这件事不关二哥的事,你不能对他用家法。”   “我的事什么时候要你管了,帮人求情,我看你等会还怎么逞能?”林凤英狠厉地瞪了她一眼,“不知好歹,我们岑家养了你二十年,你就是这么给我报恩的?”   岑曼曼咬着下唇,双手紧紧握拳,连手中的伤口掷开流血了都不知道,“奶奶,你也知道我在这个家二十年了,可为什么您对我却没有半点怜悯的心呢?就算是养条狗,狗死了,您都会感慨不舍,为什么独独对我就那么残忍?”   “岑曼曼,有你这么对奶奶说话的吗?给我闭嘴!”朱琦玉冷声呵斥。   “妈,我叫了你二十年的妈,你可曾有一天把我当做你的女儿看待过?我一直都很感激岑家收养我,给我好的条件,可是如今,我倒是宁愿你们从来没有收养过我!”   “妈,我说她就是白眼狼,养不熟的,你看吧,被我一言就说中了。”朱琦玉看向岑曼曼,眼底是嘲讽和得意,随后将目光投向岑北故,“北故,你别和她学,你是岑家的孩子,快像你奶奶道歉。”   岑北故不忍地看着岑曼曼,冷哼说道:“我呸,老子才不稀罕岑家,老妖婆,你今天要是敢对她动用家法,老子就把你家法给废了!”   “你、岑北故,我看你是反了天了!”林凤英气得不行,抄起管家手里的棍子挥向他。   “啊……”   岑曼曼挡在他前面吃了一棍子,额头上全是汗,她抬起头看着他,“二哥,你别为我得罪她了。”   岑北故咬牙切齿,将她拉到身后,伸手夺过那根棍子,冲到厨房,拿了把刀劈成两截,扔到林凤英跟前,“老子说话算数!”   “你、你……孽子啊……”   “妈——”   “老夫人——”   林凤英气晕厥过去,朱琦玉没闲工夫再管两人,立刻让人还请医生过来。   “我去换身衣服,等会送你回去。”岑北故得意洋洋地哼着歌转身上了楼,丝毫不担心后续事情。   岑南熙回来时,家里忙的一团乱,他看到岑曼曼坐在沙发上,过分的安静,注意到纱布渗出血,慌忙问:“手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包扎。”   岑曼曼不紧不慢地抽回手,静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岑南熙,我们到此为止吧。”   ------题外话------   叮——   岑北故上线了!痞子故!   096、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佣人打扫卫生,管家领着家庭医生上了楼。   岑南熙蹲下身,再次握住她的手,“曼曼,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和云暖只是订婚,不会结婚的。”   岑曼曼挣开,用没受伤的手轻抚他的脸,落在眉骨划过鼻梁,这是她喜欢的人,从少年变成如今这样英俊成熟的模样,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回顾这些年,有快乐、幸福和甜蜜,但更多的却是挥散不去的忧愁,是该放手的吧,让他可以无顾虑的追求他所想要的。   “南熙……”   听岑曼曼这般叫他,岑南熙眸中一亮,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我在。”   “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岑家,欠岑家的我会慢慢偿还。”但不是用那种肮脏的方法。   岑曼曼收回看他的视线,抬头看向岑北故,“二哥,我们走吧。”   岑北故看了两人一眼,冷哼出声,“还以为他回来你就不需要老子送了,快点走吧。”   “不许走。”岑南熙拉住她,大声吼道:“不许你和他一起走。”   “这可由不得你,你还不去看那个老妖婆,别等她死了你什么都没捞到,那可就亏了。”岑北故推开他,将岑曼曼护在身后。   “岑北故,放开她。”岑南熙死死看着她,试图从她眼中看到不舍和眷恋,可是没有发现。他慌了,好似如果放她离开,就真的失去她了。   “南熙,你这是在做什么?她要走你就让她走好了,我们岑家难不成还求她留下不成?”朱琦玉下了楼,伸手拽住岑南熙,“你奶奶刚醒,快去看看她。”   岑曼曼别开眼,跟在岑北故的身后离开岑家。   “二哥,谢谢你。”   “光嘴上感谢有什么用,要不你给我介绍妹子,我要求不高,和你一样乖就行,这样老子出去嫖她也没话说。”岑北故握着方向盘,朗声笑起来。   岑曼曼知道他在暗讽,抿了抿唇,垂头没说话。   “我和你开玩笑呢,生气了?”岑北故将头凑过来,研究她到底怎么了。   这一举动把岑曼曼吓到,她赶忙指着前面说:“你看着点路。”   “你和岑南熙那点破事我早就知道了,他要是真爱你,就不会让我把你带走,我看啊,要是那老妖婆不死,你和他没戏。”岑北故倒是没再闹,规矩地坐着开车。   岑曼曼依旧沉默不语,她望着一闪而过的路灯,问自己岑南熙爱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可是相较于爱她,他最爱的还是自己。   以前想着,脱离岑家,然后努力奋斗,争取配得上他,如今看来当时的想法就是个笑话,就算她脱离了,身份足以配他,林凤英、朱琦玉甚至是岑奕兆都不会让他们在一起。   岑北故见她不说话,自顾自地说着,“其实你刚才就应该当着岑南熙的面哭,把老妖婆和他妈干的事说出来,逼他做选择,我保证刚刚那个情况他绝对会选你。”   只是,这傻丫头,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然后他被赶出岑家,这些年在岑氏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是吗?”这些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岑曼曼看着他问:“爸很疼你,你为什么不进公司?”   “切,老子压根不稀罕那破公司,要不是我妈临死前逼我认祖归宗,我连岑家的门都不愿意进。”有个老妖婆在里面,谁愿意进去。   岑曼曼轻靠在后座,后背的伤碰到椅背令她激灵一下,蓦地坐起来,额头已经浮出薄汗,面色苍白。   “老子都忘了你受伤了,先送你去医院。”话落,手机响起来。   岑曼曼见他一连挂断好几遍,伸手阻止他,“接吧。”   听到电话里岑奕兆咆哮的声音,岑曼曼抿了抿唇,待他挂断电话,说道:“把我放在前面的公交站台你就回去吧,爸不比她们,别让他失望。”   “不行,你一个女人,还受着伤,我先送你去医院。”岑北故拒绝,虽然他是浑了点,但丢下女人绝对做不到。   “我打电话让朋友来接我,这样总行吧。”倪初夏的手机关机,不得已拨通了穆云轩的电话。   岑北故见有人来接她,才将她放在站台,“老子先处理家里的事情,晚点打电话给你。”   岑曼曼站在站台下,看着他的车消失在雨幕中,才收回了视线。   在这样寒冷的冬夜,岑北故,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哥,给她带来了久违的属于亲情的温暖。   ……   因为车里没有伞,倪初夏从院外走进倪家,淋湿了外套和头发。   “程凯叔,云暖呢?”   “大小姐别着急,云小姐在您房里休息。”倪程凯迎上来,将干毛巾递给她。   “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倪初夏擦拭衣服,问道。   倪程凯把云暖和倪柔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感慨道:“还好大少爷回来的及时,否则不堪设想啊。”   倪初夏垂下眼帘,想到云暖这傻丫头竟然敢持刀,心里一阵后怕,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被茹月阿姨知道,非得把她吓得进医院不可。   沉吟片刻,她抬眸说道:“程凯叔,这件事不要在提起了。”   “哎,我知道的。”倪程凯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上了楼,倪初夏进了自己房里。   云暖听到动静,像是惊弓之鸟,惊恐地看着门,在看到是倪初夏,委屈地哭起来,“倪姐姐,我刚刚差点用刀……”   “云暖,倪柔和黄娟不会善罢甘休,但是你不要害怕,听我的话,不管有谁问你,你都说那把刀只是道具,明白吗?”   “嗯,明白。”云暖点头,紧紧握着她。   倪初夏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叹了口气,“云暖,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保护你,你也要学会明辨是非,分清哪些人值得交心,哪些人不值得。”   “倪姐姐,我知道你值得交,可是……我也知道你并不喜欢我,你知道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才会理我,对不对?”云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声问。   “我不讨厌你。”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胡或许是太厌恶倪柔,连带着和她同龄的女孩都有戒心,喜欢不来。   云暖眨了眨红彤彤的眼睛,她没有再哭了,勉强扯出笑容,说道:“倪姐姐,我以后不会和倪柔来往,也会学着明辨是非,你可以尝试把我当朋友吗?”   小姑娘眼睛含着水光,眉宇间却很坚定。   倪初夏莞尔,“嗯,可以。”   “我一定会对倪姐姐好的。”云暖像是保证,又说了一遍。   见她衣服还是湿的,倪初夏拉着她进了浴室,“先洗澡,我给你拿衣服。”   听到敲门声,倪初夏打开门,将倪明昱挡在门外,“她在洗澡,去你房里说。”   倪明昱点头,转身走向房里。   “事情你都清楚了?”   倪初夏靠在书桌旁,点了点头。   “我是人证,物证也在我手里,她不会有事的。”倪明昱坐在床上,找了位置舒服地躺下。   “我倒是不担心这点,就怕倪柔会在学校里来阴的。”倪初夏将担心说出来,不管是因为云辰还是茹月阿姨,她都不希望云暖出事。   “你也不能时刻跟着她,把事情告诉她家人吧。”事情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其他的都看她自己了。   “嗯。”倪初夏应下,抬眸看向他,“爸知道你回来了吗?”   “今天中午在公司那么一闹,他想不知道都难。”倪明昱语气很淡,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哥,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   倪明昱走的时候,刚好大学毕业,而她当时只有十岁,只记得他走的前一天阳光很好,他带她去了一直想去的游乐园,给她买了好多好吃的,晚上还给她讲睡前故事,陪她睡觉,可是当她第二天醒来,找遍了倪家,都没能找到他。   哭闹了好久,倪德康才告诉她,他去了别的城市,又过了几年,得知他辗转出国,等她稍微大点,才听倪程凯提及大哥走的前几天,和倪德康大吵了一架,具体原因至今她都不知道。只知道,从那之后,她就一个人在家里面对黄娟他们,除了每年的生日会收到他的礼物外,他从未回家。   没得到倪明昱的回答,她继续说道:“等你想说了再说吧。”   倪明昱摘了眼镜,将手覆在眼睛上,哑着嗓子开口,“夏夏,你不会想知道原因的,你只要相信,大哥永远不会伤害你。”   “嗯,我相信。”   没个人都有秘密,既然他不愿透露,那么她也不会深究。   ……   公交站台,岑曼曼坐在椅子上,听着雨水滴在遮阳板发出的声音,看着雨水汇聚起来,落成雨帘的样子。   她看着各路公交车停靠在站台,放下了一些人,又带了一些人,她想从今晚开始,驶进她人生的公交车,会将岑南熙放下,带着她离去。   “呲——”   穆云轩将车停下来,推开车门打了伞走到发呆的女孩跟前,慢慢蹲下,“怎么把自己搞这么狼狈?”注意到了纱布上的血迹,也看出她凌乱的头发,还有苍白的脸色。   “我……”岑曼曼呆呆地望着他,将手举到他眼前,“对不起,没听你的嘱咐。”   为了挣开王总的羞辱,她用力握住包砸他,算是提了重物,刚刚又被雨水淋到,算是碰了水。   穆云轩暗自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以后晚上不要再乱跑了,你看你手凉的。”   让她坐在副驾驶上,又拿了车里的毛毯给她盖上,才收伞进了车。   黑色四环驶离站台,马路对面的车却很久也没有动。   “老子刚到家又被你拽过来,来了你又不下去,活该人被别人接走了。”岑北故趴在方向盘上罢工了,瞥眼见男人阴沉着脸,又觉得他挺可怜,“你还是尽快搞定老妖婆吧,她要是知道你来找她,肯定又要放阴招。”   “开车吧。”岑南熙瞌上眼睛,双手却是紧紧握着。   他问朱琦玉让她回来做什么,她不愿意讲,他就逼着家里的佣人开口,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心里揪着疼,无法想象这一晚她经历的事,更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   从来不知和他朝夕相处的家人竟然能这么心狠手辣,她在岑家长大,那么乖、那么听话,却偏偏得不到半点疼爱。   等着,他会让那些欺负她的人付出代价,不论是谁。   穆云轩将车开回医院,打开了值班室的门,从橱柜里拿出纱布和药水,“坐过来,给你换药。”   岑曼曼乖乖坐过去,将手放在桌上,眼睛别开不去看。   将棉球沾了双氧水,轻轻在伤口边缘擦拭、消毒,“缝上口用的是美容针,只要恢复的好,不会留疤的。”   “嗯。”   “就算留疤也不用怕,要是真因为疤嫁不出去,我娶你。”穆云轩用怪用的调侃语气说道,似乎并没有觉得不妥。   “穆云轩,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开玩笑也不行。”岑曼曼看着他,无奈地说着。   “好,听你的。”穆云轩镇重承诺,保证不再犯。   他平时随意惯了,说出去的话十有*都是开玩笑,但遇到较真的人也没办法,只好顺着。   “还有哪受伤了?”穆云轩上下打量一番,还是觉得她脸色不好。   “没有了。”岑曼曼摇头,没告诉他自己后背受伤。   穆云轩也没再多问,将东西收拾好,送她回去。   ……   倪家,临江别墅。   黄娟和倪德康从外面回来,倪程凯迎上前,有些激动地说:“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倪德康身形一怔,“你说什么?明昱回来了?”   “嗯,大少爷正在房里休息。”倪程凯点头应着,老脸带着笑容。   大少爷走了近十年,从青春叛逆的毛小子都到了而立之年,他不过是倪家的管家,都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想来老爷会更开心吧。   倪德康三步并两步走上楼,将黄娟落在身后。   “大少爷真的回来了?”黄娟唇边溢出冷笑,问道。   “回夫人,是真的。”倪程凯收起脸上的笑,规矩回话。   呵……   黄娟冷哼着,边走边整理衣服,“那还不赶紧吩咐下去,多做点好的,别怠慢了他。”   倪程凯脸色变了变,“是。”却还是应下来。   他在倪家这么多年,黄娟的那些把戏都是看在眼里的,偏生老爷是在局中人,参不透。   刚刚她的话,明显是把倪明昱当作客人、外人招待,可事实却是,大少爷在这个家比她待得时间长。   倪德康上了楼,到了倪明昱的房门口却又犹豫了,在准备离开时,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率先出来的是倪初夏,看到他时还有些惊讶,“爸,你怎么在这?”   倪德康对她尴尬一笑,视线越过她看向身后的男人,泪花闪着。十年了,整整有十年没见到他的儿子,这是他和宋宋的第一个孩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你是来找大哥的吗?他今天才回来,爸,你可不能再把他气走了。”倪初夏说着,挽住倪明昱的手臂,将他拉出房。   倪德康老泪纵横,哽咽半天问道:“明昱,这次回来就别走了,爸没多少日子了。”   倪明昱看着他,眼中泛着冷意,“你得好好活着,守住你的倪氏,哪能这么自暴自弃。”   倪德康面色骤变,到嘴的话又全部咽了下去。   是造的孽啊,如果当年他没做那档子浑事,他们父子两也不会如今天这般地步。   听了倪明昱讽刺的话,倪初夏拧眉望着他,虽然不再问他离开的原因,但难免会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就算过去十年的时间,都没能抹去大哥心中的不满。   “回来就好,爸也好放心把倪氏交给你。”倪德康双唇颤动,步履蹒跚走向了书房。   倪初夏拉着倪明昱向前走,“你听到了吗?爸刚刚说要把倪氏交给你,你要好好把握住,这是当年妈和爸起早贪黑创建的公司,绝对不能便宜了黄娟他们!”   倪明昱神色恍惚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好,不会便宜他们。”   “我去看看云暖。”   倪明昱站在走廊,看着她开心地走进房里,收回了心神,抬步走向倪德康的书房,有些事是需要好好谈谈了。   晚饭期间,倪初夏让厨房准备了单人份晚餐,端进了房里。   云暖小心翼翼地问:“倪姐姐,等会你能陪我一起回家吗?我害怕。”   “好,先把饭吃了。”   倪初夏应下,将房门给她掩上。   “明昱啊,我记得你喜欢吃鱼,阿姨特地吩咐厨房给你做了,快尝尝看。”   饭桌上,黄娟算是八面玲珑,即使心里再恨倪初夏和倪明昱,她也不会当着倪德康的面表现出来。   倪明昱看了她一眼,夹了桌上的其他菜,“我现在看到鱼就想吐,以后桌上都不准上鱼。”   听他这么一说,黄娟脸色陡然变了,却强忍着笑,说道:“那好,我把鱼撤了。”   撤走之前,她还刻意看了倪德康一眼,却见他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气得脸色发青,还没吃就被气饱了。   倪柔语调轻缓,开口问:“大哥,你这次回来还打算走吗?”   “我今天才回来,就盼着我走了?”倪明昱将碗筷放下,直起身子看着她,眸光冷淡。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希望大哥能长住下来。”倪柔被呛声,赶忙解释,在对上倪德康埋怨的眼神时,心沉了下来。   “那我就如你所愿长住下来,等你嫁出去之后,就把别墅改改,留着做婚房。”倪明昱说完,环视了四周,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噗……   倪初夏没憋住,笑了出来,对上倪明昱警告的眼神后,才垂下了眼,同时又在感慨,她在家里二十年,还从来没这么怼过黄娟和倪柔,真是……大快人心!   黄娟刚巧从厨房出来,听到倪明昱的话,刚压下去的气又噌蹭直冒,“这老房子哪能让新婚夫妻住下,等你结婚,阿姨一定给你选套更好的。”   倪明昱看都没看她一眼,反倒是问起倪德康,“爸,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这里是倪家老房子,理应留给你,等你结婚就办过户手续吧。”倪德康没有异议,甚至做出了承诺。   倪柔这才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闷不啃声地低头吃饭。   一顿饭下来,黄娟是形同嚼蜡,吃完也不准备饭后水果,称头疼早早回房休息,倪柔同样。   倪初夏笑到最后,捧着肚子直接躺在床上,“大哥,你没看到倪柔和黄娟那副吃了屎的表情,太过瘾了。”   倪明昱靠在衣柜旁,满脸嫌弃说道:“你老公看到你这样,就没想离婚的冲动?”   “呸,他最喜欢老娘这样了。”倪初夏翻身起来,没好气瞅着他。   倪明昱摇了摇头,“我表示很怀疑。”   “你是万年单身*丝汉,不懂。”倪初夏哼了哼,傲娇地拨了拨头发走了。   倪明昱:“……”   夜晚,雨势渐小。   倪初夏开车送云暖回云家,车行至水榭雅居时,雨已经停了。   云暖跟着倪初夏进了家门,见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在客厅坐着,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倪初夏,见她对自己笑着,才放心走过去。   “以后想回家找你哥去接你,整天麻烦你倪姐姐,也不知道羞。”白茹月看着女儿,眼底都是宠溺。   自倪初夏进来后,云辰就坐立不安,一直用余光偷瞄她,见她没看自己觉得失落,目光落及他时,又觉得不好意思。   倪初夏对云暖轻点头,说道:“坐车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待她离开,倪初夏才进去正题,把今天傍晚时分发生的事告诉了三位。   “我都说这孩子不能惯,惯出事来了吧!”云昊脾气火爆,一巴掌拍在矮几上,还觉得不解气。   “现在就知道说我,你也不想想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出事我和你拼命!”白茹月推搡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云叔,茹月阿姨,我大哥已经把事情解决了,你们不用担心。”倪初夏适时插话,让他们不用为这件事忧虑。   按照大哥的意思,倪柔不会再揪着不放,毕竟在这件事情中,她也有过错,曝光了对谁都不好,那么她只有吃闷亏。她是锱铢必较的人,吃了闷亏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还回去,只希望云家人能警惕一点,别再让她钻空子。   “你大哥?明昱回来了啊!”云昊一改刚刚的愁苦,显然对倪明昱归来很开心。”   倪初夏莞尔,“大哥今天才回来,让我先向叔叔阿姨问好,他改日会登门拜访。”   “嗯,这件事有他帮忙处理,我这心就踏实了。”   云昊夫妻俩对倪明昱有特殊的感情,当初倪韩云三家还住在一起的时候,倪家是第一个有孩子的,那孩子自然受到三家的宠爱,这么一晃,竟然都过了三十多年。   告别时,白茹月让云辰送她,以为他会推脱,出乎意料,他应下来。   两人走出云家,沿着别墅的鹅卵石路走到路边,到了车边,倪初夏开口说:“回去吧。”   “等等。”在她开车门时,云辰用手按住,“谢谢你帮我妹妹。”   “我帮她不是要你这声谢谢的。”倪初夏别开眼,像是赌气。   “本少爷也只是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啊!”云辰伸手拍在她头上,和往常一样。   倪初夏眼中染了笑,抬起脚就要踹他,“你小子,等着我大哥来收拾你吧!”   “哪天叫上明昱哥,出去嗨通宵。”云辰灵活躲过去,笑得露出了虎牙。   倪初夏打开了车门,摆手坐进去,“自己和他约,我可是有家室的人,通宵不适合我,走啦!”   云辰看着她开车离去,站在原地很久,倏尔咧嘴笑了。就这样,她依旧是没心没肺的倪初夏,他也还是没开窍的云辰,挺好。   097、你老婆在我身边【二更】   倪柔躺在床上,脑海里却一直盘旋倪明昱的话。   等你嫁出去之后,就把别墅改改,留着做婚房——   这是什么意思?急着赶她走吗?   以前只有倪初夏在家,她和妈尚且能应对,现在多了倪明昱,他是爸的第一个孩子,无论离家多少年,这是无法改变的。只要有他在,他的一句话,就能让爸对她和妈全盘否定。   况且,她对倪初夏使的绊子,尽管没有成功,但依旧让倪明昱对她产生了敌意,之后不管她做什么努力,他都不会再相信她。   想到这里,她掀开被子起来,见书房灯还亮着,轻手轻脚进了黄娟的房间。   “妈,你睡了吗?”   “没有,还气着呢。”被倪明昱这么一堵,她不失眠都算好的,哪能这么早就睡了。   “妈,你说爸会让大哥进公司吗?”倪柔坐在床边,伸手按着黄娟的太阳穴。   黄娟冷哼一声,没有回答。怕不止进公司了,就是倪明昱想要整个公司,他怕是也会给了。   倪柔见她不回答,换了话题,“韩大哥这两天来我们家都被爸赶走了,你说爸心里怎么想的?”   “他能怎么想?怕丢人呗!”黄娟拉过她的手,起身靠在床头,“半只脚踏进黄土的人,最担心就是晚节不保,当初说好韩家和倪家联姻,联姻对象是倪初夏,如今换成你,不就是怕人在背后嚼舌根。”   “他怕什么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倪柔咬着唇,脸色阴郁。   “你也别犟了,韩立江再怎么也是家中的老大,是独子,将来整个正荣都是他的,你和他结婚,不会差。”黄娟知道她不甘心捡倪初夏不要的男人,出声劝说。   “我知道,但一想到他和倪初夏以前的事情,就膈应。”想到韩立江还对倪初夏恋恋不忘,心里就不舒服。   黄娟轻拍她的手,“这有什么,倪初夏都已经嫁人了,她还能和你抢什么不成?”   倪柔垂眸咬着下唇,她当然不是怕这些,只是想到韩家比不过厉家,韩立江也差厉泽阳太多,心里就觉得不平衡。凭什么被人抛弃,落魄千金还能有那么好的气运。   “时间不早了,去睡吧。”黄娟拍拍她的背,最后提醒,“妈知道你和云暖有矛盾,小姑娘打打闹闹很正常,以后指不定就用上她了,别把关系弄太僵。”   “妈,她差点……”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只是闷闷说了句,‘知道了’。   就算告诉黄娟她和云暖的事情,有倪明昱在,也不能怎么样,与其这样,倒不如这次算了,只是将她一步步逼到这步,少不了云暖在其中的作用,绝对不会放过她。   倪柔离开没一会,倪德康从书房回来。   脱了衣服,就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黄娟哪能放过这次机会,翻身缠了上去,“德康……”   倪德康将她推到一边,“别闹了,今天很累。”   暗中,黄娟狠狠咬牙,上午在家呆了一天,下午去见了几个老朋友,喝茶聊天,能有多累!   “德康,你是不是又想宋玉了?”   倪德康身形怔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沉下声音说:“太晚了,睡吧。”   “我就知道我永远抵不过她,可是她已经死了,死了二十年多年,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里还抵不过一个死人吗?”黄娟将被子掀开,眼里含着泪水。   宋玉没死前,她见过她,那是怎样的女人,肤白若玉,笑起来那双眼睛漂亮极了,当真担得起她名字中的玉,可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早早的去了,再美也没有用。   “黄娟,你非得闹是吗?”倪德康猛地坐起来,将灯打开,怒视她。   “对,我就要让你说清楚,是不是你大儿子回来,就不管我们娘三了?”她为他生下一儿一女,含辛茹苦将他们拉扯长大,却还是抵不过那个死人。   “说什么话呢?明昱和夏夏是我孩子,柔儿和远皓也是我的孩子,我可曾对他们有偏颇?”   要说偏颇,是好的方面偏向他们,记得明昱刚出生那会,公司正处于新建期间,他忙于公司,根本没有多陪孩子,等夏夏出生后,宋宋走了,他将所有的精力放在工作上,错过了她的童年。   这么一想,不论是对倪柔也好,还是倪远皓,他都是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可是明昱和夏夏,他却没做到。   “你说要把咱家老宅会明昱,我以为你会不要我们娘三了。”黄娟嘤嘤哭起来,背过身不理他。   倪德康坐在床上良久,将灯关上,躺了下去,“这栋房子说到底是明昱母亲留下的,该给他的,你要是喜欢,这几天去看看还有没有空房,买下就是。”   “真的?”黄娟转身看着他。   倪德康叹了口气,“嗯,以后不要再为这些事吵了,我不会厚此薄彼的。”   ——   翌日,岑曼曼侧身醒来,不小心碰到后背的伤,疼得直吸气,脱了衣服从镜子里看到淤青,眉头紧拧,还是得去医院。   吃完早餐,许娇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脸色好差,要不再请一天假吧?”   “我还在实习期,总请假也不好。”岑曼曼摇头,和她一起出了门。   厉氏集团,每日上下班都要佩戴员工卡,进出入也是刷卡制。   岑曼曼和许娇两人到的时候,四个员工入口都被挡住,大概是临近上班时间,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都不愿意让步。   许娇虽然名字娇气,但身材体能一点都不含糊,很快挤到了前面,刷卡进去后,站在里面朝岑曼曼挥手,“曼曼,从这边进来,快点。”   岑曼曼对她笑了笑,刚走到入口,被人拦了下来。   李娜挡在入口处,眯眼得意说道:“我先来的。”   说在她要刷卡进去时,岑曼曼握住她的手腕,“你可以问周围的人,到底谁先来的。”   李娜见岑曼曼拂了她的面子,咬牙冲到她跟前,“岑曼曼,你是故意的吗?”   平时都是逆来顺受的样子,今天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故意给她难堪,她算是明白了,以往的一切都是装的,毕竟能和倪初夏成为朋友,心机能浅到哪里去?!   “不是,凡是讲究先来后到。”虽然李娜穿了高跟鞋比岑曼曼高,但她说话时,不卑不亢,气势上丝毫不落。   “曼曼就在我后面,是她先到的。”许娇站在一边,鼓起勇气说道。   “我和她在说话,有你什么事吗?”李娜趾高气昂看向她,眼底满是嘲弄,最后踩着高跟走向电梯。   “她怎么这样啊?每次都针对你。”许娇闷闷不乐,觉得好不公平。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别人针对你,其实她赶超不过你,她嫉妒你,才会这样的。”岑曼曼和她并肩走向电梯。   “曼曼,她就是嫉妒你。”许娇附和。   两人的话,自然传到李娜耳边,在进电梯时,原本已经进去的她,故意猛地向后退了两步,将她身后的两人撞到一边。   “曼曼,曼曼,你没事吧?”许娇的声音慌张起来,“曼曼,你别吓我啊……”   李娜被她的哭喊声吓到,赶忙回头看是怎么回事。   只见岑曼曼脸色煞白倚着墙壁,最后直接滑落倒地。   “喂,我就轻轻撞了你一下,你至于这样吗?”李娜稳住心神,用脚踢踢她。   “别碰她。”许娇推开李娜,想把岑曼曼搀扶起来,却又不敢轻易动她。   原本上了电梯的人听到动静下来,一时间议论纷纷。李娜自觉理亏,说道:“你快叫救护车啊!”   “怎么回事?”   男人的声音止住了许娇掏手机的动作,许娇看着离自己不远的老板,觉得他就是救星,“厉总,你快救救曼曼吧,她被李娜推倒晕过去了!”   李娜脸色骤变,双手握拳辩解,“我没有,我明明就撞了她一下,哪里知道她身体那么弱?”   她真是冤枉啊,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在上班前见到厉总,却被扣上这么一个罪名,也是够了。   “厉总,你好。”   “厉总早上好。”   “……”   随着厉泽川走进,厉氏员工纷纷朝他问候。   男人走到岑曼曼身边,见她面色苍白,额头浮汗,一脸痛苦,眉峰微皱,递了个眼神给身后的助理。   助理望了望天,望了望地,最后小声嘟囔,“老板,放过我吧,我有老婆。”   老婆要是知道他上班期间抱别的女人,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厉泽川叹了口气,解开西装外套,弯腰将她抱起来,“备车。”   助理连连点头,率先跑出去开车。   待厉泽川的身影消失,员工才敢议论开。   “咱们厉总真的好帅啊,刚才晕倒的怎么不是我?”   “别想了,你长得又没那女的漂亮,厉总才不会抱你呢?”   “不是说厉总和倪小姐有那什么吗?怎么对一个小员工这么好?”   “……”   众说芸芸,谁也弄不明白厉总青睐小员工的原因,除了李娜。   她白着脸站在原地,恶狠狠瞪了许娇一眼,气恼进了电梯。岑曼曼醒来肯定会告状,依倪初夏和岑曼曼的关系,厉总肯定会相信她,这下算是完了。   厉泽川抱着岑曼曼坐进车里,说道:“张钊,去厉氏名下医院。”   张钊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应了。   厉氏名下的医院,是珠城除军区医院,医疗设备最好的医院。   此时,厉泽川站在急诊室门外,单手插进裤兜,抬头望着那抹灯光。   张钊走过来,说道:“老板,已经通知倪小姐了,她马上赶过来。”   “嗯,病房安排了吗?”   “安排好了。”张钊答。   张钊原本还好奇,自家老板怎么突然发善心,竟然把厉氏员工送这里,要知道这家医院虽然是厉氏所有,但因为是私立医院,所以各项费用都不能报销,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这个员工是倪小姐的朋友。   急诊室门被打开,医生摘下口罩,“厉总,病人后背遭到重击,内脏有些出血,血是止住了,但受了不少苦。”   厉泽川轻“嗯”,眼眸转暗,重击、出血?这丫头到底得罪了谁?   病房里,张钊去办住院手续,只留下还在昏迷的岑曼曼和厉泽川。   没一会儿,岑曼曼缓缓睁开了眼,闻到消毒水的气味,也知道自己又进医院了,无声叹了口气。   床边站着身形高大的男人,在看清是厉泽川时,她还以为出现幻觉了,迷糊喊了声,“老板?”   厉泽川回头叮嘱,“躺着别动。”   “老板,你怎么会在这?”   厉泽川手里把玩打火机,显然不打算解答她的疑惑,反倒问:“谁打你了?”   岑曼曼眼底一怔,有些放空,“我自己撞的。”   厉泽川冷哼,明显不相信,“等会初夏过来,希望你也是这个说法。”   岑曼曼张了张嘴,没说话。她现在躺在医院,医生一定也诊断出了晕倒的原因,顺藤摸瓜,像老板那么聪明的人一定能猜到她这伤是怎么来的。   岑曼曼看着他,轻声说道:“老板,谢谢你。”   “举手之劳。”厉泽川从口袋摸出烟,点着后环顾了四周,抬步走出了病房。   倪初夏匆忙赶到,在看到岑曼曼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眼眶说红就红了,“你就不能让我放心一天,手上的伤还没好,又进了医院,你想吓死我。”   进病房前碰到了在过道抽烟的厉泽川,听到他说出内脏出血时,真把她吓到了。   岑曼曼伸出没挂水的手,轻握住她的手,“初夏,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是不是岑家人打的?”倪初夏拧眉问,见她不说话,心里已经肯定。   “初夏,你以前对我说的,我现在想想觉得挺对的,岑家人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昨晚妈……不,朱琦玉叫我回家,我以为只是单纯的吃饭,却没有想到她和林凤英要将我作为谈生意的筹码,如果……如果不是二哥,我就毁了。”岑曼曼眼中含泪,二十年了,她才算真的清醒。   倪初夏恨得牙痒痒,“那群畜生!”   “我一直以为,就算我没有血缘关系,二十年的陪伴也能让她们心软,可是没有。”岑曼曼缓缓闭上了眼,扯了凄凉的笑意,“初夏,我不会再傻下去了,以后不会再和岑家有任何牵连。”   以后,不论岑家是繁荣还是落寞,都和她没有关系。   岑家人,对她而已,亦是如此。   “别难过,你还有我呢,我做你的家人,永远的家人。”倪初夏擦干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揽在怀中,善良美好的曼曼,以后都会有我在。   厉泽川站在门外,久久没有推门,门从里面被打开,看到眼眶哭红的倪初夏,愣了一下。   “大哥,曼曼找你。”倪初夏侧身让他进去。   厉泽川立在床边,眼神锐利望着她,岑曼曼好几次想看他,却都灰溜溜收回视线,“厉总,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听到他的冷哼声,她抬头厚着脸皮说:“可能还会继续添麻烦,我应该要请假几天。”   “学会得寸进尺了。”厉泽川眼底划过无奈,“什么时候你对欺负你的人也能这样,也算没白受伤。”   两人的对话最终被厉泽川的手机铃声打断,男人接了电话,“泽阳,有什么事?”   原本站在一边无所事事的倪初夏,在听到‘泽阳’二字时,突然来了精神,眼眸晶亮,一脸期待地望着厉泽川,弄得他只得站在原地接听电话。   “帮我在医院安排一间病房,下午我让人和你联系。”   言简意赅的说了事情,厉泽阳正准备挂断电话,被厉泽川的话制住动作,“先别急着挂电话,你老婆在我身边。”   倪初夏立刻弯下了眼睛,伸手夺过手机,用腻死人不偿命的话说道:“老公,我是你娇俏漂亮的老婆~”   ------题外话------   感谢【602690431】1月票、1五星评价票、【炎斯兒】4月票   厉先森手下过来,离回来还能迟吗? 098、反正你老公不在   病床上,岑曼曼听到她的声音,将视线别开看向窗外,显然没能适应倪初夏突然间的转变。   厉泽川什么场面没见过,只一瞬的诧异后,便恢复往常,径自走到窗边,不打算当电灯泡。   倪初夏握着手机,看了两人一眼,急吼吼地推门出去。   而这端,厉泽阳抬手中断进行一半的谈论,轻“嗯”了一声。   “我第一次叫你老公,你就这反应?”倪初夏自然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语气还带着不满。   自那天云家宴会之后,他就没主动联系过自己,那次碰巧打通电话,还没说两句话就给倪明昱抢走了,等还回来电话已经挂断,今天要不是凑巧听到,又不知道哪天才能听到他的声音,更别说看到他的人了。   越想越觉得委屈,倪初夏瘪嘴可怜巴巴地说:“你根本不想我,给大哥打电话都不给我打。”   厉泽阳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给你发了短信,没收到?”   “什么短信?”   听到她这么问,也就明白那条短信她没收到,岔开了话题,“没上班?”   今天不是周末,现在也不是下班时间,她和大哥在一起,大概是出什么事情了。   这么想着,倪初夏哼了哼,“是啊,我这几天忙着和你大哥传绯闻呢,哪有空上班?”   厉泽阳沉默了一会儿,缓声说道:“解决不了的事交给他,别逞强。”   话落,没听到倪初夏的声音,倒是围坐在病房的三人深吸了一口气,语调轻缓、面部柔和,这还是他们的头儿吗?!   唐风和躺在病床上的叶飞扬对视一眼,然后挑眉看向秦飒,他们很快就能见到传说中的头儿老婆了,真有些迫不及待。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只会争抢好胜又什么事情处理不好的人?”倪初夏有些挫败,有种摔了电话不了的冲动。   “不是,别多想。”厉泽阳语气平静,却又带着某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我现在还有些事,等不忙了给你回电话,好吗?”   “不好,厉泽阳,不许挂电话!”倪初夏站在走道,免不得声音拔高,惹来来往病人、医护人员的不满。   “别闹,最多半个月就能回来,好好照顾自己。”男人惯有的语气却带了丝丝宠溺,抚平了她心中的不安。   “厉泽阳,你想不想我?”倪初夏喃喃出声。   “嗯。”很想,很想。   倪初夏声音变软,糯糯的像是撒娇,“那你亲我一口。”   厉泽阳扫了眼直溜溜看着自己的四人,最终没亲下去。   “那我亲你吧,木马~”倪初夏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响亮地献吻,“你要时刻都想着我,不对,还是偶尔吧,安全最重要。”   “嗯,等我回去。”厉泽阳刚要挂电话,却不料她率先挂了,耳边就听到“嘟嘟”的忙音。   男人薄唇轻挽,收起手机抬眼看了四人。   唐风立刻垂头打量自己的皮手套,叶飞扬握拳摆在嘴边清咳,秦飒面不改色坐在那里,眼神却有些漂移,只有裴炎像是早就习惯,把手里的地图摊开一本正经的研究。   只稍片刻,厉泽阳已经恢复往日冷漠凉薄模样,开口说道:“继续刚才的讨论,唐风带着飞扬去珠城养伤,密切关注于诚和于向阳的一举一动,切忌不要暴露身份,秦飒明天动身去趟y国,秘密查探影刹在那里的势力是否真的瓦解。”   “是,头儿。”唐风、叶飞扬和秦飒齐齐应下。   待厉泽阳离开房内,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看向裴炎。   冷不丁被三人盯上,裴炎打了冷颤,连忙摆手说道:“别打我主意,我是归于珠城军区编制的军人,不和你们一起出任务。”   “切,谁稀罕和你搭档。”唐风瞥了他一眼,慢慢走到他身边,活动了双手。   秦飒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揽住他的肩膀,用力让他不能动弹。   “你们想干什么?有本事一对一单挑!”裴炎被卸了力,脸气得通红。   叶飞扬对着他抿了抿唇,拿起眼镜戴上,问道:“和我们说说倪初夏是什么样的人?”   “谁准你叫夫人名字……”   “废话少说,快说说她。”唐风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脚架在床上,将他桎梏住,“裴炎,你至今还没交女朋友吧,要是被我扒光了可怎么办哦?”   裴炎:“……”   呜呜呜……头儿!为什么不来救他?!   “我先来问,她长得漂亮吗?”唐风见他总算乖了,将脚放下。   裴炎点了点头,想了半天措辞,说道:“夫人很好看。”   “……”唐风挥了挥拳头,“有多少看?”   “比你好看。”   唐风:“……”   叶飞扬拿出手机,捯饬了两下,递给唐风,“问他也问不出什么,看照片吧。”   裴炎愤怒地瞪着三人,明明有高科技不用,为什么要奴役他?!   秦飒为人冷淡,看了一眼后,开口,“我只想知道在头儿心中,老婆和国家谁重要?”   “二者根本不会有冲突,你瞎操什么心?”裴炎趁他问话,挣开他的束缚,要知道在他们中,他的近身搏击最出色,刚刚只是一时着了道。   没了束缚,裴炎阴沉着脸出了病房,在车旁看到厉泽阳后,愤懑说道:“头儿,你真要让唐风那个男人婆去珠城?”也不怕吓到夫人。   当然,最后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厉泽阳坐进车里,说道:“那次去y国,只有我和你露了面,影刹身边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由他们出面最好。”   “影刹的事情交给他们,那我们去做什么?”裴炎见他也不像是回珠城的样子,疑惑问道。   “我们去北塘,找人。”   找到那个人,带他回珠城。   倪初夏挂断电话后,便回到了病房,大大方方将手机递给厉泽川,坐在床边陪岑曼曼聊天解闷。   临近中午,张钊买了午饭过来,他将饭盒摆好,走到厉泽川跟前,“老板,什么时候回公司?”   “怎么,你老婆查岗?”厉泽川坐在单人沙发上,掀开眼皮望着他。   “不是,是……是厉夫人来了,艾琳打电话来说在办公室等了您一上午。”因为厉泽川吩咐没事不准扰他,于是他也不敢找他,可都把人晾半天,只好硬着头皮进来。   “嗯。”厉泽川懒懒应了声,站起身走到床尾。   “大哥,你是要回去吗?”光顾着聊天、吃饭把人晾在一边,倪初夏不好意思地笑着。   厉泽川点头,“你也要上班,回头让张钊请护工过来照顾。”   岑曼曼嚼着饭,听了他的话连连摇头,“老板,这里有护士,不用刻意请护工。”   护工,总有种她是病入膏肓,或者半身不遂的感觉。   “你在厉氏受伤,就该听我的。”厉泽川说完,出了病房。   岑曼曼望着被他掩上的门,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好像时刻都在给他添麻烦,上次送文件半夜发烧麻烦他,这次又是这样。   “你没告诉大哥受伤的原因?”倪初夏听了厉泽川的话,问出口。   岑曼曼摇了摇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总不能说,奶奶联合妈妈将她送到半老男人的床上,被人救了之后遭到家里毒打吧。   吃完午饭,倪初夏又将张钊买的水果洗干净,切碎放在盘子里,大半下肚后,她靠在椅子上,半眯眼说道:“我大哥对你挺好的,亦航那小子也不错,不如你嫁给他吧?”   “噗,咳咳咳……”岑曼曼被吓得不轻,连连咳嗽好几声才算缓过来,瞪着眼说:“你想让老板犯重婚罪坐牢啊?”   “犯什么重婚罪,他没老婆。”倪初夏回想,的确没告诉她厉泽川的事情,开口解释:“大哥很早就离异了,大概在亦航刚出生没多久吧。”   离异?   “是谁提出的离婚?”岑曼曼神色恍惚了一下,这样的词用在厉泽川身上,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不清楚,不过大哥离婚和他妈脱不了干系。”提及周颖,倪初夏语气并不好,那天不欢而散之后,她就没了动静,不过照她那骄傲的性格,不将她打败铁定不会罢休。   “他妈不也是你婆婆吗?”岑曼曼小声问:“你们相处不好?”   倪初夏点头承认,“自古婆媳就不合,我和她不合也属正常。”   她和周颖可是差了三十多岁,十个代沟,堪比难以越过的大峡谷,两人见面不打起来就已经算不错了。   “说的也是,你要是天天和厉先生腻在一起,搁谁都会和你不合。”别说是婆婆了,就是路人看到两人撒狗粮,估计都气得呕血。   “哼,你就是嫉妒我有老公,不服自己找一个啊。”想到厉泽阳,倪初夏心里就美滋滋的,想到他提及的短信,赶紧将手机掏出来。   翻看短信,真找到了厉泽阳提到的那条短信。   ——等我回来,想你。   岑曼曼躺在床上,见她盯着手机傻乐,一阵汗颜,“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纤细如玉的手指来回摩挲屏幕,她抬眼看过去,“不告诉你。”   倪初夏的眉眼弯下,那双勾人的眸子闪着迷人的光彩,异常夺目。暗想着,闷骚的男人,嘴上不说想,心里倒是挺诚实的。   倪初夏见她已经挂完水,看着她睡着,才离开医院回公司。   回到公司,屁股还没焐热板凳,就被方旭招进了他的办公室。   “王智已经被辞退,财务部杨经理也被扣了工资,拔了一个毒瘤,继续努力。”   听了方旭的赞扬,倪初夏心里火大,“就只是辞退吗?我肩膀被他撞青就这么算了?!”   “你哥的确让陆警官把他扣押,但他爸王立全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把局长惊动了。”方旭知道她委屈,但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么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倪初夏蹙起秀眉,她还真不知道王立全背景这么深?   “也不能这么说,你哥算是盯上王智了,他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执拗起来几条牛都拉不住,等着吧,要不了多久王智铁定遭殃,没了儿子,王立全离玩完不远了。”方旭说着,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   自倪明昱出国,前些年他还浑了几年,到后面越来越觉得没意思,逐渐收敛了,如今陪这些老家伙玩,练练手也不错。   倪初夏双手环胸看着方旭,还没见他这般不正经过,看来能和他大哥成为朋友的,也就是表面正经,骨子里花花肠子不知多少。   “你进倪氏,为得就是那一天吧?”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如今倪明昱回来,他的经验、手段都在,害怕黄娟能翻天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帮帮兄弟也不错。”方旭儒雅笑了笑,说道:“今晚约了盛源王总和启恒几个高层吃饭,反正你老公不在,一起吧。”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什么叫‘反正你老公不在’?说的好像她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到底还是和方旭去赴约了,不说别的,她既然已经在倪氏上班,即使大哥回来,她也会继续干下去,当了一个月的助理,也算知道谈生意就要在饭桌上进行,一杯一杯酒喝下去,再难的生意也能搞的定。   进红鼎酒店包间前,方旭停下步子,小声介绍,“盛源王总你见过,我就不多说了,启恒目前是做大型超市销售的,如果我们能拿到他们明年上半年关于五金等商品的全国销售单子,欠厉氏的资金就能归还。”   “嗯,目前竞争对手有谁?”倪初夏点头,问道。   “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就是正荣,不过他们和倪氏还有合作往来,不敢做的太过。”   方旭这话一出,倪初夏放宽了心,那么这次应该也不会太难。   “不过……”   “你话能不说一半吗?”倪初夏没好气看着他,耐着性子听他的后话。   “前段时间咱们签下盛源,这次要是价格压低给了启恒,那么盛源下一季度必然会发难,所以这次我们只吃饭喝酒,明白吗?”方旭心里已经在暗骂王强,老男人平日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哪里有饭局就往哪插一脚。   “嗯。”倪初夏点头,和方旭进了包间。   饭局进行到一半,倪初夏借着上厕所出来透气,包间里乌烟瘴气,实在是快超出她的忍耐极限。   偏偏这次不能速战速决,每当王强将话题扯到合作上,都要巧妙地避开,她倒是还好,只要适时微笑就好,方旭就惨了,被轮番灌酒,还要时刻提防别人打秋风。   靠在过道缓了一会,刚准备回去,就见对面包间门从里面被打开。首先入眼的是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手指有些许苍白,顺着手向上,在看到来人是莫少白,先是一愣,而后莞尔,“你也在这?”   莫少白也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侧身点了点头,“要进去坐回吗?”   “里面还有其他人吧,我进去不好。”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把方旭一个人留在里面也有些可怜。   “里面的人你认识,进来吧。”   莫少白再三邀请,倪初夏点头同意。进门见到齐泓和齐烁两兄弟,倒是很惊讶,这三个人什么时候有交集了。   “倪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齐泓率先给了笑脸,打了招呼。   齐烁见倪初夏坐下,窜到她身边,殷勤地给她倒酒,“哎,你那个朋友呢?”   “我哪个朋友啊?”   “就是那个嚣张的小记者,叫严瑾。”   倪初夏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严瑾,只是故意不开口。她抬眼看着齐泓,笑着说:“你找我朋友做什么?”   “我就是想和她做朋友,但是又没她联系方式。”齐烁有些懊恼,几次见面都忘记问她号码了。   “你把她号码给我吧。”见她不答话,继续说:“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倪初夏压根不想搭理他,转而看向莫少白,“你和齐先生一早就认识?”   “在国外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回国后才算有交集。”   没有了鸭舌帽、墨镜和口罩的遮挡,他的五官完全露在外面,过长的头发刚巧到眉毛与眼睛之间,那双眼睛很清澈,是正宗的男士桃花眼,偏长上翘,皮肤很白,仿佛凑近都能看到血管。   人如玉、气如兰,说的便是他。   “很巧,我很早就听过齐先生,也是最近才算认识。”倪初夏弯下眼睛,露出真诚的笑容。   “哎,你还不知道我的秘密是什么呢?”齐烁不依不饶,凑过去硬要和她说话,“是关于叶雨的哦。”   倪初夏狐疑望着他,叶雨的秘密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可是睡了你未婚夫,你真不想知道她的秘密?”齐烁眨了眨眼,那张还未张开的脸上洋溢着朝气,眼中含着期待。   “阿烁,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言谈举止要有礼。”齐泓听到他说的话,眉头微蹙,语气也没了以往的温润。   “知道了,哥。”齐烁被他的话弄得意兴阑珊,有些无趣地趴在桌上。   莫少白将她跟前的酒杯拿走,倒了杯茶水,“喝多了酒不好,茶水暖胃。”   和盛源、启恒的前半场饭局,算是把她喝怕了,现在不喝酒反而好,“谢谢。”   “我们是朋友,不用客气。”莫少白给自己倒了杯茶,开腔问:“和朋友来这里吃饭?”   倪初夏摇头,“一些生意上的应酬。”   “如果我没有猜错,是和启恒的合作吧?”齐泓开口,语气却很坚定。没等倪初夏回话,就听他询问:“在哪间包间?”   倪初夏下意识说了包间号,看着齐泓径自推门离开,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算什么?把对手主动带回家吗?   “别担心,齐泓不会做什么,他为人很正直。”   倪初夏看着莫少白的眼睛,只觉得他就像是纤尘不染的白纸,太过单纯,生意人的正直,是建立在不侵犯自己的利益前提下。   “我哥才不会使下三滥的手段,又不是韩立江那个王八蛋。”齐烁附和,顺带贬低了讨厌的人。   倪初夏一个激灵,眼珠转动说道:“你不是想要严瑾的号码吗?你哥就有啊,去问他要。”   “真的?”齐烁看着眼前过分漂亮的女人,有些迟疑。   “当然了,那天你哥还送严瑾回家了呢。”倪初夏诚恳地点头,笑容很柔美。   看着齐烁离开包间,倪初夏眼中划过精光,就算齐泓真的正直那又怎样,她就是想使坏了。   “他还只是孩子,你又何必骗他。”莫少白嗓音华丽,语气却很无奈。   倪初夏摩挲杯口,笑着说:“我可没骗他,齐泓若是想给,就一定能弄到。”   ……   离开红鼎的时候,时间尚早,婉拒了启恒高层的邀请,驱车回到医院。   把车子停好,倪初夏拎着从超市买的生活用品走进住院部,站在一边等着电梯。   医院过道并没有空调,透着阴冷。   倪初夏拢了拢衣服,见电梯未到,走动了两下。   唐风老远就看到了她,三步并两步的跑过来,赶在电梯关上前进去了,吹了口哨说道:“美女,麻烦按下18楼。”   因为是去同一个楼层,她也没按,回头看了她一眼。   “挺巧的。”唐风腆着脸皮继续搭话,“是你朋友住院吗?”   倪初夏莞尔,轻声应了。   唐风将她上下打量了够,说道:“你长得可真漂亮。”   “你也很漂亮。”倪初夏看着她,歪头想了一会,说道:“铿锵玫瑰、英姿飒爽。”   目视这个女人有一米七左右,高马尾扎着很显精神,除了皮肤黑一点,五官端正,身姿笔挺傲立,气质很不一般。   叮——   此时,电梯到达楼层。   倪初夏和她打招呼,拐进了病房。   岑曼曼翻看手里的设计画册,闻到浓重酒味,问道:“喝这么多酒还敢开车,出事了怎么办?”   “就身上沾了点,我在外面晾了好久,确定没事才开的。”倪初夏没在意,将超市买的东西捡出来,分门别类地放好。   “我就住几天,你买这些很浪费。”岑曼曼看着她忙活,觉得过意不去。   即使是好朋友,也不愿总是花她的钱,虽说倪初夏家境好,但她手里的每一笔钱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总不能去你家把洗漱用品全搬过来吧,那样会打扰到你室友。”倪初夏不介意,继续摆弄,看到床头摆的花,随口问了句,“下午谁来了吗?”   “嗯,二哥来过。”岑曼曼老实答了,看着那束百合花,抿唇笑了笑,“以前在我还小的时候,觉得他好凶,动不动就打架,还经常惹他们不开心,特别怕他,他逗我玩我也只会哭,不给他露笑脸,可是现在才知道,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其实比谁都要好。”   “嗯,他比岑南熙好。”   听到这话,岑曼曼眼眸有些闪烁,没有插话。   倪初夏继续开口,“我虽然没接触过他,但还是知道点岑家的秘辛,是岑家上下对不起他,他能给他们好脸色就怪了,那样耿直的男人对你好,应该是真的把你当妹妹。”   岑曼曼笑着,语气调侃,“是啊,所以他来看我,我没赶他走。”   “知道开玩笑,看来心情不错。”   倪初夏把东西收拾好,坐回床边,望着她的脸色恢复气色,才算放心。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她掀开被子,挪了位置,让倪初夏躺进来,“你今晚陪我一起睡吧。”   “哟,知道邀请老娘陪你了,不错。”倪初夏脱了外套趟进去,语气轻佻。   岑曼曼‘噗嗤’一声笑了,靠在她肩膀上说:“我听二哥说住这里一晚上要花不少钱,想让你帮我分担一下。”   倪初夏:“……”   099、你小叔回来,生给你看   入夜,屋外寒风猎猎,倪初夏看了眼身边熟睡的人,轻轻翻身看向窗外。   这座私立医院不在市区,以至到了夜晚格外的安静。   突然间,过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岑曼曼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   睡在沙发上的护工也醒了,起身出去,没一会儿回来说:“隔壁病房医生在抢救,怕是熬不过去了。”   倪初夏见她要起来,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继续睡吧,你现在要好好休息。”   因着药水的缘故,她胡乱点点头,翻身又睡了过去。   “大姐,你也睡吧。”倪初夏让护工去休息,自己披了衣服推门出去。   过道站了不少被这间病房吵醒的人,原先还骂骂咧咧,在看到女人和孩子哭得凄惨时,也都噤声摇头回去了。   “美女,你也没睡啊?”   听到声音,转身就见唐风衣着整齐地站在那里,手里推着轮椅。   “嗯。”倪初夏轻声应下,视线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你好。”   叶飞扬没料到她会和自己打招呼,愣了一下才匆忙点头。   “我叫倪初夏,你们也是被哭声吵醒的吧?”倪初夏见两人面善不像坏人,态度不算冷淡。   “是啊,世事无常,我下午来的时候,这里面的人还给我指路呢。”唐风抿唇点头,虽然见惯了生死离别,但每每遇到也还是会感慨。   倪初夏准备开口,听到手机在口袋震动,拿出来眼眸微怔,朝两人不好意思笑了笑,握着手机走到长廊尽头。   “不忙了吗?”没了旁人,倪初夏眼底溢出笑容,声音也变得轻柔。   “嗯,又熬夜了?”厉泽阳听出她声音并没有睡意,便知她没有睡。   “本来是准备睡的,被吵醒了。”   厉泽阳眉头微蹙,问道:“吵醒?”   “对啊,旁边病房有人病危,医生护士都在抢救。”倪初夏随意说着。   “哪里不舒服?”上午让厉泽川安排病房,他的效率很快,如今看来是他那时就在医院,恰巧她也在他身边,厉泽阳想到这,语气强硬,“说实话,不许撒谎。”   “我有那么爱撒谎吗?”她这还没开口呢,这货就急着怕她说谎骗他了,难道在他眼里,自己就是谎话精?!   厉泽阳语气不明“哼”了一声,没应下,也否认。   倪初夏抿了抿唇,算了算了,看在还记得打电话的份上就暂且原谅他。   “是曼曼在住院,她受伤了。”   听了她的话,厉泽阳才算放心,转而问道:“她怎么了?”   “被她奶奶打的,用很粗很粗的棍子。”   那根棍子她是见过的,记得有一次陪岑曼曼回家,正赶上朱琦玉在家发火,首饰丢了审问家中的佣人,佣人们胆战心惊都说没拿,她还不放过,当时就拿了那根有些年头的棍子下楼狠狠地打着佣人。   她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能回想当时的场景,五六个佣人跪在地上任由她打骂,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后来,她问了岑曼曼这件事最后怎么解决的,岑曼曼笑的很牵强,说是首饰只是被她自己放在另一处了,后来是她自己找到的。   从此之后,她对岑家人的印象便不好了,是什么样的底气,让她们能随便践踏别人的尊严和健康,像是活在封建时代。   冗长的沉默后,厉泽阳才开口,“劝她尽量少回家,林凤英没表面那么简单。”   “你认识那个老巫婆?”倪初夏很惊讶,厉泽阳一直在部队,岑家又是经商世家,应该和他没有交集才对。   “算不上认识,以前见过几面。”虽然只有几面,他也知道她不简单,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人死死握着权利不放,本身就不正常。   “不想聊她了,提到她心里就不舒服。”倪初夏恹恹地开口,恨不得抄起家伙也把她打一顿。   “好,困了吗?”   此时,厉泽阳倚在车旁,即使夜深露寒,也并不觉得冷。   “不困,你才和我说了不到三分钟。”知道他又想挂电话,倪初夏气得直跺脚,“厉泽阳,你要是敢挂断话,我就、我就……”   男人薄唇挽起,问道:“你就什么?”   “我就不让你上我床!”倪初夏说完,耳根发烫,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脸颊一定很红。   “你上我床也行。”如墨瞳仁带着笑,笑意晕染,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才不要,老流氓。”倪初夏说着违心的话,眼睛已经弯下好看的弧度,晶亮的眸子在黑夜中更加勾人。   厉泽阳低头轻笑,脑海中似乎已经浮现她此刻的模样,迷人的眼睛,粉嫩欲滴的红唇,加上泛红的脸颊,这么想着,他的喉结不由滚动,闭了闭眼,吐出浊气。   “你现在在哪呢?”倪初夏趴在过道窗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自顾自说话,“大哥说你行踪不轻易暴露,我猜你的工作一定很危险,你要保护好自己,我还不想从活寡妇真变成寡妇。”   “活寡妇?你在埋怨我。”厉泽阳眉头紧蹙,挽起的薄唇已经紧抿。   “是啊,按道理我们现在还算是新婚,你见过谁新婚丈夫跑了。”倪初夏不高兴了,语气就彰显着快来哄我。   厉泽阳无奈说道:“是谁说我们在恋爱?”   倪初夏一噎,不服气地说:“我们顶多算异地恋,摸又摸不到,接吻拥抱更是空谈。”就别说更进一步的发展了。   接吻、拥抱,男人深邃的眸中带着隐忍,直至一阵寒风吹来才算压住那股躁动。   “明天还要上班,去睡吧。”他的嗓音醇厚,现在还带着暗哑,性感撩人。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呢?是机密不能透露吗?”倪初夏有些恋恋不舍,不想这么快挂电话。   “北塘,我在北塘。”对于她,并没有不能透露。   倪初夏搜索了脑中的地名,才想起北塘是接近苏南的一处城镇,她并没有去过那里。   “会有危险吗?”   “不会,别担心。”男人望着不远处的矮房,只是带一个人回去而已。   “嗯。”倪初夏轻“嗯”一声,没有再问话。   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唇角略微挽起,轻声说:“厉泽阳,晚安。”   还有,我会等你回来。   最后的话,她没有说出去便将电话挂了。   倪初夏抱着手机,蹑手蹑脚回到病房,躺下后一夜无梦,睡得很香甜。   远在北塘的厉泽阳,则靠在车旁,听着手机响起的‘嘟嘟’忙音,垂下了眼帘,心里有些空荡。   “头儿,你上车眯一会,离天亮还早呢。”裴炎见他挂了电话,才打开车窗说话。   “不用。”仅仅只是片刻,他便收拾好情绪,抬手让他关上车窗。   时间过去,天空泛起白光。   那座矮房也亮起了灯,有人影在走动。   厉泽阳站起身,活动身体,走向那户人家,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八旬老人,脸上沟壑纵横,眼珠浑浊,他操着当地方言问:“你找哪位?”   厉泽阳笔挺站在那里,怕老人听不见,声音提高,“我找杨胜,他在这里吗?”   “杨胜?我们这里没有杨胜。”,老人听了他的问话,顺手就要关门,却被厉泽阳拦住,“爷爷,你仔细想想,五年前,你收留了以为年轻人回家,他现在还在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松手,不然我叫人过来了!”老人家脸色沉下来,说着就要关门。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传来,“阿爹,是哪个来了?”   男人的步子在离门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穿着黄褐色毛线衫,灰色裤子上沾满了油渍,手里还沾着些许面粉。   男人在看到厉泽阳时,脸垮下来,语气很不好,“你来这里做什么?赶紧给我走!”   “阿胜,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有什么事想不开?”厉泽阳没听他的话,反而推门走了进来。   屋内弥漫混杂各种包子馅的气味,蒸笼熏出热气,笼罩着两人。   “你倒是想得开,如今混的不错吧。”杨胜冷眼看着他,转身进了里屋继续揉面。   他的动作很娴熟,不一会便将面粉和好,开始塞馅做包子。   “五年前发生的事,没有人责怪你。”厉泽阳走过去,目光深邃望着他。   男人长了很多胡渣,面部黝黑,是常年日晒的结果,明明不到三十,却把自己弄得老气。他回视过去,说道:“你要是劝我回去,出门右拐,带着你的人离开,要是来看老友,等会请你吃包子。”   厉泽阳傲然站在那里,面部冷硬刚毅,“那就麻烦收留几日了。”   杨胜包馅的手一滞,随口应下,“丑话说在前头,住这里就得干活,把那边的面和了。”   裴炎醒来的时候,见车外已经没人,赶忙下车去寻,见那户人家院子是开的,他也没敲门直接溜了进去,进了里屋率先看到杨胜,眼底浮出笑意,毛躁喊了声,“胜哥!”   “嗯。”杨胜应下,指着一边说道:“你也去和面。”   裴炎见厉泽阳一丝不苟地干活,凑了过去,“头儿,胜哥不走,咱们不会就得一直和面吧?”   厉泽阳看了他一眼,冷声吩咐,“嗯,干活。”   他答应过她半个月后回去,就一定会做到。   裴炎点头,手刚要插进面粉里,被杨胜一把握住,“掏鸟的手都没洗还敢碰面,去院子里劈柴。”   裴炎:“……”   ——   一大早,张钊买好早餐送到了医院,还送来了捣蛋鬼。   “倪小姐,咱们老板实在抽不出空照顾小少爷,只好送过来了。”张钊一脸无可奈何。   “小婶婶,我会很乖的,我保证!”厉亦航眨巴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笑得天真烂漫。   倪初夏蹂躏他的小肥脸,“亦航小朋友,小婶婶要上班,让曼曼阿姨陪你行吗?”   “当然,只要不把我送到幼儿园就行。”厉亦航拍拍胸脯,爬到床上坐着,小短腿一下又一下地晃着。   岑曼曼轻揉他的头,说道:“为什么不去幼儿园,那里有很多小朋友可以陪你玩。”   厉亦航翻了白眼,可以说将倪初夏的表情学到了极致,“切,一群幼稚的人,我才不要和他们一起玩。”   张钊擦了擦额头的汗,“麻烦倪小姐和岑小姐了。”   他只想赶紧甩掉这麻烦的包袱,和他再多呆一秒,他都怀疑自己的年龄了。   厉亦航见张钊离开,脱了鞋子欢快地爬到床上,对着岑曼曼张开手,“你要不要抱抱我?”   “好啊。”岑曼曼笑着将他搂在怀里,轻拍他的后背。   倪初夏望着小家伙趴在好友的柔软上,还蹭了又蹭,走过去一巴掌拍了他屁股,“色小孩,当初老娘给你脱衣服洗澡你矜持半天,怎么现在硬要人抱了?!”   “哼,曼曼不一样,以后我会娶她,让她给我老婆。”厉亦航翻过身,指着倪初夏的肚子说:“你赶紧给我生个妹妹,别到时候等我孩子出来你还没生。”   倪初夏:“……”   岑曼曼看着倪初夏持续变化的脸色,笑趴在床上。   “等着,你小叔回来,老娘生给你看!”倪初夏气呼呼地站在床边,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竟然瞧不起他,讨厌!   “别气了,把早餐吃了去上班吧。”岑曼曼将早餐递给她,低头询问小家伙,“亦航,你吃早餐了吗?”   “没有,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厉亦航眨巴眼问着。   呃……   岑曼曼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机会,快喂我吧。”厉亦航盯着她手里的早餐,张开嘴。   “好,小心烫”   倪初夏拿了早点坐在一边,看着厉亦航的模样,勾唇笑了。   小家伙明明就想让人喂他,又怕人拒绝,才会每次都询问,然后故作为难的样子,真是聪明的让人有些心疼。至于刚刚他说的话,倪初夏早就抛在脑后了,哪能真的生孩子的气。   这时,病房外有人敲门,说了请进后,唐风探身进来,“我买了些面包,送过来给你们。”   倪初夏惊讶了一下,人家送过来不收不好,收了又觉得不好意思,正在犯难时,厉亦航把剩下的早点递给唐风,“帅阿姨,你送面包给我们,我把这个送给你。”   唐风瞅着他半天,然后连连点头,把面包递给他,“好呀,小宝宝长得可真还看。”   “人家才不是小宝宝,我今年已经六岁了。”厉亦航为此还特地站起来,可惜病床不高,他站起来也没唐风高,有些懊恼地坐下。   “他真可爱。”唐风看着倪初夏,说道。   倪初夏摸了摸他的头,“男孩子六七岁正是讨狗嫌的年纪,皮得很。”   这么一说,厉亦航更不开心了,闷在那里不说话,心想着,我才不讨狗嫌,我家大金毛最喜欢我了!   唐风没呆多久就离开,倪初夏也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   临走前问道:“亦航在这里,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他很乖的。”岑曼曼点头,因为是孤儿的原因,她每个一段时间都会去孤儿院,照顾孩子不算难事。   见厉亦航坐在那里,倪初夏笑了笑,离开病房。   车行驶在路上,接到严瑾的电话。   电话刚接起来,她就在那边焦急开口,“初夏,你现在能来一趟军区医院吗?我这边有点急事。”   倪初夏面色变了变,开口说道:“我离那里不远,你再等我一会。”   “好,你先别挂电话,我有点害怕。”严瑾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浑身发抖。   “我不挂电话,别害怕,你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严瑾的电话,让倪初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邪了,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和医院挂上钩。   严瑾哽咽说着,“昨晚我接到齐烁的电话,他让我出去玩,我到那没多久,那群人就散场了,我也跟着齐烁他们离开,出了会所,就碰到找事的人……对不起,我不应该惹他们的,是我害了他……”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军门蜜爱之娇妻难驯》月初姣姣   【毒舌傲慢女医生vs流氓腹黑男军痞,宠文无虐,大家放心跳坑】   临城最神秘低调燕公子,某军区最有名的军痞,顶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端着一副高冷禁欲的皮相,有着世家公子固有的倨傲冷漠,某人评价:“衣冠禽兽,人面兽心。”   临城姜家二小姐,知名心理咨询师,生得端庄貌美,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有着大家小姐的傲慢矜持,某人评价:“心胸狭窄,表里不一!”   感谢【whdtop】1月票   【1430541786】1月票   【roudoukou】1月票   【静闻书香】1月票 100、踏上寻夫之路   倪初夏将车速提高,约莫二十分钟到了军区医院。坐在车里,看着被拦截在外的记者,眉头不由得皱起,这些娱记怕都是为了齐烁来的。   推门下车,倪初夏不慌不忙走向急诊,有记者认出她来,凑上前询问:“倪小姐,请问您来医院做什么?”   “来医院无非两件事,你觉得我是哪一种?”倪初夏轻睨了他一眼,见他面露难意,继续向前走。   “倪小姐,今天遇到也算是缘分,能否告知您和厉氏总裁的关系?”   “您是否是为了厉总拒绝了青梅竹马?”   “……”   有一个上来问话,就会有更多的围上前。   这些记者虽然是为了齐烁而来,但有送上门的头条新闻,怎么可能放过?!   倪初夏看着他们,开口说:“大家安静一点。”   众记者纷纷安静下来,生怕错过她后面的话。   “这里是医院,你们这样喧闹不好,如果有问题,等到倪家举办记者招待会的时候再问,行吗?”心里虽然急,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她了解这些记者的脾性,你越急,他们追问的越紧。   “倪家准备开招待会?”   “能透露时间吗?”   “是为了公开您和厉总的好消息?”   “……”   众人猜测,却见她只是笑而不语,急得不行。   倪初夏莞尔,“大家别急,到时我会通知各位。”见他们面露期待,低声说:“我现在有些急事,你们能……”   “倪小姐,您请,我是珠城华扬日报的记者。”   “我是晚间日报……”   ……   一一应下,倪初夏走进急诊大楼,快步走到严瑾所在的楼层。   “情况怎么样了?”说话声音有些喘,看着还未灭的手术室,眼眸暗了暗。   “初夏,我真该死,明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逞能。”严瑾的眼眶很红,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   “别难过了,他会没事的。”倪初夏靠近,揽住她的肩膀,心里百感交集。昨晚她还嫌弃齐烁那孩子聒噪,还逗了他,如今他却躺在手术室里,接受着治疗。   “通知齐泓了吗?”倪初夏蹲下身子,轻声问。   “嗯,他应该还在来的路上。”   倪初夏垂下眼帘,齐泓如今住在韩家,水岸雅筑又离市区很远,赶过来的确需要些时间。   没一会儿,过道有人走来。   来人戴了黑色鸭舌帽,身材颀长,他走到两人跟前,将手里的面包和牛奶递过来,“吃点吧。”   “少白?”倪初夏看向那双骨节发白的手,有些诧异。   莫少白摘了鸭舌帽,解释:“昨晚我也在场。”   严瑾握着手里的面包和牛奶,心里更加愧疚,昨晚她原本是不想去的,毕竟齐烁认识的人都是那个圈子的,可是听他提及莫少白,为了完成任务,她答应了。齐烁是真心想和她做朋友,而她却尽想着自己的工作,利用他的单纯骗他,还害他病发入院。   “外面全是记者,等会你怎么回去?”倪初夏有些担心,毕竟那些娱记和网上的键盘侠真的什么都敢写。   “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没有公司管着,出点负面新闻没关系。”莫少白抿唇笑了笑,示意她无须担心。   手术还未结束,齐泓匆忙赶来,因为事发突然,头发不再一丝不乱,而是耷拉下来,领带也系歪了。   “阿烁怎么样?”齐泓眼底闪过慌张,在看到手术灯依旧亮着,无声叹气。   这种情况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前一秒还活蹦乱跳惹他生气的弟弟,下一秒钟可能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悠长昏暗的走道,那抹红色的灯光,还有好似无止境的等待。   “齐先生,全是我的错,如果我不逞强和那群人打架,齐烁就不会病发,对不起。”严瑾原本已经止住了泪水,在看到齐泓时,却又哭出来。   齐泓站在那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齐先生,你打我、骂我吧。”这样她心里会好受点。   齐泓眼眸微转,伸手捧着她的脸,用指腹将脸颊上的泪水擦干,动作很轻,温声说:“阿烁这几天都没有吃药,不是你的错。”   没一会儿,手术室外红灯灭了,穆云轩走出来,“他没事了,这段时间需要静养。”   “穆医生,谢谢你。”齐泓说完这句话,像是浑身脱力,真的是年纪大了,禁不起几次吓。   “不用客气,最近你抽时间多陪陪他,他这种情况不能再动怒了。”穆云轩说完医嘱,走到倪初夏身边,轻声问:“小表嫂,你什么时候和齐家两兄弟走近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次在雅尚轩,倪初夏和齐烁起了冲突,这还没过多久,关系算突飞猛进。   倪初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刚刚对他的崇拜之情也烟消云散了,“你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就是怕表哥不在,你一个人寂寞难耐。”穆云轩调侃开口,将口罩摘了。   齐泓、严瑾和莫少白跟着护士进了病房,走道除了从手术室出来的医护人员就没有其他人。   倪初夏假笑了两声,握拳在他眼前比划了两下,“以后不许开我玩笑,不然等你表哥回来,我让他揍你!”   “哈哈……揍我?”穆云轩干笑了两声,连连摆手,“不开玩笑了,绝对不开了。”   若是以前,有女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他非得笑死不可,但现在不一样了。眼前的女人是厉泽阳领证合法的老婆,并且听裴炎透露,厉泽阳不是一般的宠她,要是惹恼了他,估计就不是被家里那位逼着相亲那么简单了。   病房里,床上的人面色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严瑾站在床尾,一阵难受,若不是看着呼吸机上的雾气,她都以为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莫先生,昨晚谢谢你送他来医院。”齐泓替他捻好了被子,转身看向莫少白,“你说的提议,明天就回着手准备。”   莫少白表情很淡,即使他的目的达到,也不见得会开心,只是点头,“外面的记者交给我,他的事不会见报。”   “嗯,有劳你了。”齐泓说完,看向站在一旁的严瑾,“严小姐,他已经脱离了危险,你有事就去忙吧。”   “我没事,真的。”严瑾怕她不信,解释道:“我最近不用交头条,很闲的,可以留下来照顾他。”   “会有护工来照顾他,不劳你费心。”齐泓神色异样看了她一眼,开口说。   “护工肯定没有我细心,齐先生,你就安心的把弟弟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他养的白白胖胖,呃…不对,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她已经决定,要照顾齐烁,直到他出院。   “严瑾既然是好心,你就接受吧。”倪初夏进了病房,劝说着齐泓。   “嗯。”严瑾在一旁点头,睁大眼睛表示诚意。   最后,齐泓没有推脱掉,也就由着严瑾留下。   倪初夏和莫少白一起离开病房,进了电梯后,她问道:“等会记者问及,你要怎么说?”   莫少白扣上鸭舌帽,垂头对她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医院,因为太过随意,众记者反而觉得他们两人互相不认识,也没同时向两人发难,分了两拨人,将两人分别围住。   “莫天王,你是去看望齐烁的吗?”   “昨晚同行拍到你和齐烁出现皇家会所门外,二人是私底下是好朋友吗?”   “外界一直传闻齐烁身体不好,他现在住院的确是这样吗?”   “……”   莫少白垂着头,表情寡淡。他淡淡扫了一眼,一向惜字如金,这次却开口说道:“我和他的确是一见如故,他已经走了,你们没看到吗?”   众人听到莫少白齐烁已经离开,都惊愣住了,他们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蹲点,怎么就没有发现他走了呢?   “昨晚洗胃的是我,你们倒是全关心他了?”   众人这才发现他的手一直捂着胃,脸色有些不好。仅仅一句话,却是打消了他们的疑虑,一路跟着他,将他送上车。   与此同时——   倪初夏被三三两两的记者围住,她看了眼莫少白那处,暗自感叹,果然还是和公众人物的影响力大,里三层外三层,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   “倪小姐,你能具体说说关于倪家招待会的情况吗?”   “你和厉总一开始就一直有绯闻,这次招待会是否是公开两人的关系?难道是好事将近?”   “……”   “好事将近?”倪初夏重复说了这四个字,莞尔一笑,“的确是好事将近,但这次可不是我的。”   “毕竟招待会的主角并不是我,我也只能透露一点,各位谅解。”说的同时,倪初夏已经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驶离军区医院,莫少白的电话进来。   倪初夏接通后,说道:“我成功脱离,你那边怎么样?”   莫少白看了眼后视镜,“还有两个小罗罗跟着。”   “嗯,小心点。”   莫少白问出口,“是要去上班?”   倪初夏轻“嗯”出声,昨晚被齐泓搅合,和启恒还有的谈。   “路上小心。”   收线后,倪初夏摘了蓝牙耳机,扔到一边,提速驶向公司。   方旭昨晚被灌了不少酒,今早来的比以往要迟。把启恒的资料丢给了倪初夏,“这些你看看,明天的会谈会有帮助。”   倪初夏将文放到一边,抬眼问:“嗯,昨天我走之后,齐泓没做什么吧?”   “明面上没做什么,背地里就不知道了。”方旭靠在座椅上,揉了揉太阳穴,不禁感慨的确是年纪大了,身体禁不起折腾。   “他应该不会太过分。”就算想做,那也得有时间,他如今在医院陪着齐烁,连和启恒的人见面都做不到。   方旭提醒,“你别被他的表象给迷惑了,这个齐泓有些手段,不是韩家人,既然都能做到副总的位置,不简单。”   “你也不是倪家人,不照样是副总。”   “我就是给你加打工,除了工资半毛钱也拿不到,但是齐泓不一样,他刚进韩家的时候,韩老爷子就给了股份,虽然不多但足够让别人眼红,不到半年就把韩立江拉下去,自己当了副总,韩家怕是要变天了。”   倪初夏听了,唇角上扬含着笑,经过今天她这么一说,倪柔和韩立江必定会结婚,等她嫁过去,在碰上韩家变天,怕就不会有精力使绊子了。   回到办公室,倪初夏把启恒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正在琢磨怎么攻克,外面突然吵闹起来。   “就算你是倪总的儿子又怎么样?公司有公司的规矩,每年只有年底才会查账,你突然让我调往年的账目,我哪有人手给你?!”女人的声音很响亮,振振有词说着,“再说,你又不是公司的员工,我要找副总评理,让他给我个说法!”   还未推门出去,就听到财务部那个杨泼妇的声音。   “你尽管去找人评理,需要我把倪总叫来吗?”倪明昱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语气不明。   “你……我可是公司的老员工,干了二十多年,你少拿倪总来压我。”杨泼妇见撒泼不行,改用恐吓。   她在公司二十年,不论从人脉还是对公司的重要性,就不相信倪总能只顾他的儿子,不管她这个老员工。   “看来倪总也压不住你杨经理了?”   倪初夏踏着高跟走出去,穿着西装包臀裙套装,因为公司暖气供得足,那双腿,裸露在外面,白皙纤长,令人浮想联翩。   “倪助理,谁不知道他是你哥,你当然维护他了。”杨泼妇看到倪初夏就没个好脸色,上次当着那么多员工的面驳她面子,后来因为王智一人害她扣了工资,这次又要来插一脚,干脆嚷着,“我要找副总。”   “上班时间吵什么吵?”方旭从办公室出来,看了眼秘书,示意她把不相干的人赶走,然后走到杨泼妇跟前,“杨经理,有什么事进办公室聊。”   倪明昱无所谓耸肩,抬手推了推平光眼镜。   倪初夏看着杨泼妇那副得意的样子,嘲弄地笑了,要是她知道方旭和倪明昱是大学时期的同学,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大哥,怎么突然要查账?”倪初夏拉了倪明昱一把,小声问。   “每年接近年底的时候,她就会专门请人来公司做账,那些账目看上去没问题,只要深究就会发现漏洞,但细查前面的账,并没有太大问题,我怀疑她是用了拆东墙补西墙的方法。”倪明昱小声解释,如果他的想法没错,这次财务部要里里外外换血。   倪初夏点头问:“嗯,需要把爸叫过来吗?”   “当然,要让他看清楚他信任的都是些什么人!”倪明昱眸中闪过一抹暗光,令人心惊。   ——   私立医院,岑曼曼和厉亦航窝在病床上连看了两部电影,影片是厉亦航选的,爱情文艺片。   看完后,小家伙还意犹未尽,歪头说:“曼曼姐姐,我们再看一部吧?”   岑曼曼忙将屏幕关上,“手机没电了。”   “可以充电。”厉亦航指着旁边地插孔,眨巴眼睛。   “亦航,小孩子的眼睛很脆弱,不能长时间对着手机的,不如我们聊天吧。”她实在是不想再看那些文绉绉的文艺片,又臭又长,看完还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好吧。”厉亦航有些委屈地点头,靠在一边老成地问:“你想和我聊什么?”   岑曼曼想了一会,说道:“亦航,其实你应该去上幼儿园的,那里有和你同龄的小孩,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堆积木,玩滑滑梯,甚至你还可以有一个青梅。”   “青梅是什么?能吃吗?”厉亦航搜索脑中的词汇,还是找不到和青梅对应的事例。   “就和电影里演的那样,会有一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小女孩,整天陪你玩,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就是你的青梅。”岑曼曼轻柔他的头。   “你说的是雪花吗?它和我一起长大,的确是小女孩。”厉亦航听着她的话,就只能想到雪花了。   从小到大陪着他的人有很多,除了爸爸,他们在他身边的时间都呆不了太久,有时候半年有时候一年,只有雪花陪他的时间长。   岑曼曼想和雪花可能是邻居家的小孩,点了点头,“亦航有了青梅,难道还不想去幼儿园吗?”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最渴望的就是去幼儿园,那里的老师很好,同学也很友善,能让她感受到温暖。   厉亦航撅着嘴想了好久,还是摇了摇头,“曼曼姐姐,你不懂的。”   岑曼曼见他故作老成的样子,笑了起来,可是听到他后面的话,却让她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他们都笑话我是野孩子,说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厉亦航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吸吸鼻子说:“我都告诉他们我有爹地,他们就是不信,我才不想和他们玩。”   “亦航,对不起。”岑曼曼将孩子搂在怀里,轻拍他的背,她无意中的话竟然伤害到这个孩子,“不想去以后就不去了,你那么聪明根本不需要去幼儿园。”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厉亦航笑起来,觉得她怀里好暖和,赖着不起来了。   接近中午,张钊送饭过来,见一大一小躺在床上睡着了,因为饭菜装在保温桶里,也没叫他们起来。   回到厉氏后,张钊如实汇报,“老板,小少爷和岑小姐睡着了,怕您不放心我特地拍了照片。”   厉泽川瞥了一眼,目光不经意间怔住。女人和孩子睡在床上,她的一只手臂穿过孩子的脖子搂着他,另一只手臂搭在孩子胸前,小家伙也安然窝在她怀中,睡相很乖,小嘴还带着笑。   “照片发给我,然后删了。”   听老板这么吩咐,张钊心里有些纠结,毕竟小少爷这么可爱的一面很少见到。   厉泽川浅靠在老板椅上,双手摆在腿上,“照片被你老婆看到的后果想过吗?”   张钊一噎,果断地删了。抬眼见厉泽川把照片保存下来,说道:“小少爷和岑小姐关系好不是没道理的,设计部都说岑小姐脾气好,她对小少爷也有耐心,就像是姐姐一样。”   厉泽川不耐看了他一眼,摆手让他滚出去。   姐姐?   呵,他可生不出这么大的女儿来?   ……   中午,倪氏员工餐厅一直在传着今天上午的事情,财务部的员工一个个胆战心惊,生怕被交出去问话,作为源头也遭到了上百人的非议。   此时,倪初夏正惬意地坐着方旭的办公室喝茶,望着面如死灰的杨泼妇,笑得格外动人。   相较于她,倪明昱倒稍微收敛一点,不过当他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一杆录音笔放在桌上时,杨泼妇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她知道她完了,这么多年在倪德康如此精明的商人眼皮子底下犯事都没有出过事,却栽在了眼前两兄妹手里。   倪德康面色铁青地坐在对面,听到刚刚她说的那些话,直接把茶杯挥到地上,“我念在你是公司老人,把财务部交给你,你竟然就是这么管理的?”   一想到每年从她手里白白流走好几千万,气得浑身发抖,当初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如果有这些钱顶着,他也不会进了笼子,更不会受到外界的白眼。   “倪总,你再给我个机会吧,我……那些钱,那些钱我一定还上,一定还给倪氏。”杨泼妇连滚带爬到了倪德康跟前,拽着他的裤脚磕头赔罪。   她不能坐牢,她还等着退休出国找儿子,还要抱孙子呢。   “这件事没得商量,钱你给我吐出来,欠倪氏的,你在牢房里慢慢反省吧!”倪德康一脚将她踢开,将视线看向两人,“明昱,这件事多亏有你,后面的事你看怎么处理?”   “彻查这些年她到底搬了多少资金,我是律师,当然要走法律路径,虽然慢了点,但效果达到就好。”倪明昱说着,深靠在沙发上,“倪总,不知道你给我多少诉讼费?”   倪德康脸色变了变,有些不自在地说:“按你平时接官司的三倍给。”   方旭适时地插嘴,“倪总,诉讼费是根据财产金额给的,三倍可不便宜啊。”   “那也要给。”他知道这些年和儿子的间隙已经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了,这个时候,也只有极力满足他的要求,才能让他的愧疚感减轻。   注意到方旭和倪明昱对视,倪初夏暗自咋舌,真是两屁老奸巨猾还配合默契的恶狼,对她爸有些同情。但同情归同情,与其那些钱最后落到黄娟手里,她更希望让大哥赚到手。   方旭知道他们必定有话要说,把杨泼妇拎出了办公室,暂时没有进去。   办公室里,只留下三人,三人都没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微滞。   率先开口的是倪德康,他看了眼倪明昱,说道:“股东大会定在半个月后,到时候你们两都要参加。”   “以前我都是不参加的。”倪初夏歪头想了一会,笑着说:“爸,难不成你要让我加入董事会?”   “嗯,有这个打算。”倪德康看着她,点头算是承诺。   那天倪柔出事之后,他的确气过她的狠心,可是想想这些年他又为他这个女儿做过什么,数得上来的还真没有一件。这次股东大会,就当是对她的补偿。   倪初夏追问:“那我大哥呢?”   “到时再说,这段时间熟悉熟悉董事会成员,以后开会总要遇到。”   倪德康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是有理由的,一连让他的两个孩子进去,难免会招人争议,凡是还是要稳。   父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倪明昱就这么靠在沙发上,模样慵懒,并没有插话的意思。   最后,倪德康提到了韩立江和倪柔的事情,“夏夏,立江曾经是你的未婚夫,但你妹妹这件事,毕竟已经发生了。”   想到来公司前,被那群记者团团围住,倪德康就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了,要尽快解决。   倪初夏莞尔,“我没有问题,就怕她嫁过去觉得委屈。”   不用深想,也知道倪柔现在一定不好过,那群娱记本事很大,只要给了点线索,他们就能顺藤摸瓜,倪柔和韩立江的事,怕是早就传遍了,就差明天登报。   “你妹妹刚开始是不愿意,这几天松口了。”倪德康为了这事愁的脑壳子疼,下午还要去韩家,一想到韩家那老爷子用倪初夏做借口就心烦。   倪初夏心里冷哼,她也要有骨气不松口,被人上了,还挑三拣四,就不怕横生事端,到时候连韩立江都嫁不了,那就好笑了。   “夏夏,上次你和韩家退婚,也没见过韩家老爷子,趁今天下午你陪爸一起去?”他当然不能和韩家老爷子说他大女儿已经结婚了,但要是倪初夏出面就不同了,随便拈了理由搪塞过去就好。   “爸,我下午要上班。”倪初夏有些不悦,想到每次去韩家,被韩老爷子问东问西就觉得烦,如今她和韩立江已经退婚,就更没去的理由了。   “这……”   就在倪德康犯难的时候,倪明昱开口,“我下午正好没事,陪你去吧。”   “好。”倪德康连连答应,语气带着恳求,“我们父子先去吃饭,总不能到人家去蹭饭。”   倪明昱应下来,起身把外套穿上,当他走过倪德康身边,瞥见他鬓角的白发,眼眸微闪,却在片刻恢复冷淡。   ……   珠城嘉年华,从出租车上下来一大一小。   大人穿着大红的及膝棉袄,脖子围了黑色围巾,小孩穿了深蓝色的大衣,扮相倒是洋气。   “我带你出来玩,你可千万别告诉你爸,知道吗?”岑曼曼蹲下身子,再次嘱咐。   “yes,sir!”厉亦航抬手敬了还算标准的礼,咧嘴笑着。   “好,那咱们走吧。”   岑曼曼牵起他的手,带着他走到门口,排队买了两张票,两人进去。   嘉年华的人很多,岑曼曼怕孩子丢了,特地去地摊上买了仿真手铐。   铐上后,厉亦航不同意了,“爹地说只有坏人才用手铐的。”说着就要把手铐从衣服上褪下来。   “这是防止你走丢的,不是警察叔叔用的手铐。”岑曼曼拿他没办法,指着旁边的小孩说道:“你看,他的妈妈怕他走丢,也把她和自己铐起来了。”   “那是她妈妈,你又不是我妈妈。”厉亦航站在原地不走,眼睛滴溜溜望着其他小朋友,有些羡慕。   “那算了吧,姐姐牵着你。”岑曼曼见他坚持,也不再为难他。   刚要把手铐解开,就看厉亦航的小手握住她的手,脸红红地问:“我们像他们一样铐起来,曼曼姐姐是不是就能像那些小孩子妈妈一样对我。嗯……比如说你要亲亲我,抱抱我,然后陪我玩游戏。”   岑曼曼揉了揉他的头,轻声说:“好,仅限于今天。”   毕竟,她不是他的妈妈。   听到‘仅限于今天’时,厉亦航有些失落,在玩游戏之后,很快便把这个抛在脑后了。   直到嘉年华快要关门,岑曼曼才带着厉亦航出来。   两人疯玩了一下午,累的直接坐在石墩子上。   岑曼曼问:“今天开心吗?”   “很开心,比拼图好玩多了。”厉亦航喝着水,歪头倒在岑曼曼身上。   岑曼曼掏出手机看时间,在看到五十多个未接来电,吓了一身冷汗,来电里除了有张钊和倪初夏打来的,还有一个陌生号码,直觉告诉她这个号码是老板的。   最后,她给张钊打了电话。   “岑小姐,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把小祖宗带到哪里去了?再找不到他,我明天真要提头去见老板了。”张钊对她一通数落,最后问她要了地址,过去接她。   岑曼曼给倪初夏短信,把自己带厉亦航去嘉年华的事情告诉了她,让她不要着急。最后想着,张钊知道了,应该会通知厉泽川的,希望他不要太生气,否则提头的就是她了。   偏头,见小家伙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岑曼曼抿唇一笑,将外套脱了给他裹上,又调整位置,把他抱在怀里。   厉泽川下车,站在很远的地方,就见女人歪头眯着眼,以极不舒服的姿势抱着他的儿子。   他快步走过去,弯腰就要将厉亦航抱走,没想到蓦地收紧双手,怒视地望着他,仅仅只是几秒钟,她笑起来,“老板,是你啊?”   她等得困了,还以为有人要抢孩子,结果闹了乌龙。   “要真是人贩子,还等到现在?”厉泽川把厉亦航抱在怀里,却发现儿子手里铐了手铐,不明所以地望着岑曼曼。   岑曼曼眨了眨眼,抬手将手铐从他衣服上褪下,解释道:“我怕他走丢,就用了这个办法。”   “那就不要带他出来。”男人直起身,注意到儿子身上裹着的棉袄,眼底起了波澜。   岑曼曼自知理亏,抿唇没说话。   刚要起身,发现半个身子全麻了,只能再坐一会,等着麻意消散。   厉泽川向前走了两步,见她还坐在原地,出声问:“还不跟上来。”   “老板你想走吧,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去。”   岑曼曼捏着自己的腿,抬眼见他已经离开,深呼出一口气,还好没有发脾气,还好没有责怪她。   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岑曼曼懊恼地看了四周,来嘉年华玩的人已经离开,只剩下她还坐在这里。   这算是给她擅自带别人家小孩出来的惩罚吗?   厉泽川就是在天色渐暗的时候返回的,果然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傻愣愣地捶着腿。   他走过去,对上那双诧异的眼睛,弯腰将她抱起来,在她挣扎时,适时开口,“别动。”   见她不听教,继续乱动,冷下声音说:“再动把你扔下去。”   岑曼曼吓得脖子一缩,没再动了。   她小声问:“老板,你怎么回来了?亦航呢?”   “张钊开车先走了。”厉泽川稳稳地抱着她,走过层层的台阶,穿过玩耍嬉戏的人群。   “哦,那你等会怎么回去?”她就像是好奇宝宝一样,一路上问题很多。   “打车。”厉泽川见她露出新奇的表情,有些好笑地问:“那是什么表情?打车很奇怪?”   岑曼曼摇着头,“我们打车不奇怪,但是老板打车就奇怪。”   每天从他手里流走的资金没有千万也有百万,这样的人去打车,怎么都觉得格格不入,甚至觉得不可能?   但当厉泽川抱着他拦下出租车,并上了车时,她相信了。她现在坐在出租车上,而身边的确坐着老板。   “以后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厉泽川瞥了她一眼,然后闭目养神。   岑曼曼连连点头,不时用余光偷瞄他,确认他不会突然睁眼,才转过头大大方方地看着他。   这样的男人,即使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浑身上下也散着成熟男人的气质,可也是这样的男人,他经历了离婚,实在想不通是因为什么导致婚姻破裂。   出租车并没有停在医院,而是开到了酒店。   厉泽川开口说:“下车吃饭,吃完送你回去。”   岑曼曼抱紧双臂跟在后面,还未走进酒店,男人停下步子,将外套脱了披在她身上。   “老板,马上就进去了,我不冷。”   “不披,那就扔了吧。”   岑曼曼和他对视,最终妥协了,拢着衣服继续向前走。   “厉总,在这里相遇,一起吃顿饭吧。”娇笑妩媚的声音响起,寒冬腊月天,女人穿着深v,踏着高跟贴上来。   厉泽川不动声色地避开,朝着她身后的一群人颔首,“今晚不方便,你们请。”   员工对老板八卦的好奇度,不亚于娱记对当红明星的好奇,在看到有女人贴过来的时候,她还主动让了位置,不过见厉泽川兴致缺缺地避开,也知道两人没戏。   抱着胳膊随意张望,目光落及不远处那群人时,身子却不由得一僵,觉得走一步都觉得很困难。   “那真是可惜了。”女人抖了抖胸,眼中划过失落,在看到男人身后站着的女人时,调笑着问:“哟,这是厉总的新欢?”   说这话时,那群人已经走过来。   岑曼曼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是看着他,又像是眼神在放空。   厉泽川看到岑南熙面色阴沉,回头看了身后的傻女人,见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站在那里,大手一捞将她带到身边。   这个动作无疑是在承认刚刚那个女人的话,但在岑南熙看,更像是在向他宣战。   男人看男人总是这般,带着欣赏,却又有几分嫉妒。   “小美人莫不是冻僵了,瞧这脸白的吓人。”人群有人调侃,久久得不到回应,又觉得无趣。   “哎,南熙,我怎么觉得她很眼熟呢?是不是你们岑家的养女啊?”又有人问起。   岑曼曼在听到‘养女’二字时,眼睑微动,回过神来。   见厉泽川的手搭在自己腰肢,吓得向后退了两步,男人没有用力,也就任她挣开。   岑南熙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冷冷望着刚刚那人,“你记性倒是挺好?!”   “嘿,谁让你妹妹长得漂亮呢?”那人没察觉到岑南熙的冷意,继续调侃。   其他人也接连附和着,但他们心中却清楚,若说漂亮,岑曼曼算不上,但骨子里的那种恬静的感觉,却让人忽略不了。   清纯,对,就是清纯。   如今把头发扎在脑后盘起来,说是高中生也没人会不相信。   岑南熙双手紧紧握拳,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却发现她早就垂下头,根本没看他。   “去吃饭吧。”厉泽川和一行人打了招呼,偏头说道。   岑曼曼垂头数着地板,下意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   其实她心里很慌乱,好像每次看到岑南熙都是这样,不想看到他,不想再有任何牵连,就像刚刚那样,互不干扰,比纠缠不清要好。   进了包间,厉泽川见她也没有点菜的闲心,也就点了经常吃的几个菜,便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   吃饭的时候,两人很安静,等吃完了,也就厉泽川说了‘走吧’,才打破了沉默。   两人走出酒店,岑曼曼才开口感谢,“老板,谢谢你请我吃饭。”   “谁说是我请你,饭钱从工资里扣。”厉泽川似乎还觉得这个决定很明知,唇边略微扬起。   “啊……那一顿饭得多少钱?我工资不会不够扣吧?”岑曼曼苦着脸,埋怨地望着走在前面的男人。   要是早说,打死她也不会吃,就是在上菜之后说,她也会为了钱死命地吃,刚刚浪费了好多。   “厉氏给你的工资很少吗?”厉泽川转身着她,眸光闪烁。   “呃,不算少,但是那笔钱明明没必要花的。”她在家里煮面条,几块钱就能解决晚饭了。   “骗你的。”   “真的?”岑曼曼试图从他脸上找到逗弄的痕迹,发现他很认真之后,眼眸蓦地一亮,抿唇笑起来。   ……   第二天倪初夏照常起来,吃过早饭,开车去了公司上班。   上午时间过得很快,替方旭整理各部门交上来的文件,下午却临时接到通知,方旭明天出差,要把出差时用的资料尽数整理出来。   倪初夏忙的天昏地暗,在看到出差地点是苏南时,冷不丁愣住了。   几乎是飞奔进了方旭的办公室,方旭听到‘嘭’的一声响,被吓到,“你这是要干嘛?”   倪初夏喘着气,问道:“你是要去苏南出差?”   “嗯,给资料的时候不是和你说了吗?”方旭重新拿起笔,准备继续工作。   就见倪初夏慢慢挪到他身边,手成兰花指捏住他的袖口,“副总,你出差身边难道不带人吗?”   “带小刘和秘书去。”方旭拧眉看着她,觉得很不对劲。   “那我呢?”倪初夏夺过他手里的笔,恶狠狠地问。   方旭理所当然回答,“当然是留在公司,你不留在公司,谁向我汇报公司情况?”   “不行,我也要出差。”倪初夏算是和他杠上了,威逼利诱,用尽了法子,最后方旭才算松口。   “回去工作吧,晚上记得把东西收好,明天十点的高铁。”   听了方旭的话,倪初夏拢了拢头发,一改刚刚的样子,优雅转身走了。   当天下班回到家里,倪初夏把行李收拾好,便掏出她的本子,开始一笔一划写着,写完之后抱着翻看几页,又塞进了床头。   旋即将头埋进被自己,她要踏上寻夫之路了!   这一夜,她失眠了,以至于坐上高铁就开始睡觉,直到落地才悠然转醒,早把昨晚想的把一路风景拍下来忘在了脑后。   达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方旭马不停歇地带上秘书和小刘赶去赴约,留下倪初夏在酒店休息。   方旭临走时给了把车钥匙,倪初夏在酒店车库找到车子后,坐上车将导航打开,输入‘北塘’,将车开上路。    101、这时候,应该闭上眼   整整两天,倪家的临江别墅都有记者蹲点。   倪柔也因为这些人,待在家里两人没有出门,更别说去学校了。   她讨厌那些围着她转的人,更讨厌他们总在自己面前提及倪初夏,从小到大,在外人眼中倪初夏什么都好,而自己只能终日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如今,她和韩立江的事情被捅开,那些人想到却不是祝福,而是质疑,甚至对她进行人身攻击,纷纷猜测倪初夏退婚是否是因为她。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们仍然偏袒的是倪初夏。   黄娟推门进来,看女儿呆呆地坐在那里,无声叹息,“柔儿,怎么还坐在这?快去换衣服。”   倪柔眼睛微转,抬眼看着她,“妈,我不要去韩家。”   韩家老爷子中意的是倪初夏,她去韩家也是自取其辱。   “这个时候了说什么傻话?”黄娟面色变了变,催促着说:“你韩大哥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快把衣服换了,别让人等久了。”   “妈,你真要我嫁人?”倪柔伸手拉住黄娟,她要是嫁,她想进公司就比登天还难了。   她很清楚正荣和倪氏建材的关系,虽然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也绝不如表面上看上去平静,正因为这点,爸更加不会让她进公司,更别说公司的股份了。   “柔儿,你听妈说,倪氏的事情咱们慢慢来,如今你要做的就是讨韩家那位的欢心,尽快在韩家站稳脚步,明白吗?”   如今倪明昱回来了,两天前还把倪氏财务部一锅端了,实力不可小觑,尽管他没有实权,但只要倪德康愿意纵着他,整个倪氏翻了天也是瞬间的事情。   “嗯。”倪柔缓缓垂下眼,望着自己的双手,眼眸危险地眯起,“我听说她和公司的副总出差去了?”   “今早走的。”黄娟打开衣柜,替她挑选着衣服。   “妈,你说她要在是外地出意外,永远回不来了,多好啊?”倪柔说着,脸上划过诡异的笑容,她真的希望倪初夏永远也别回来,和她妈一样死了,多好。   “嘘……”黄娟一把捂住她的嘴,“柔儿,隔墙有耳,被有心人听去,她日后真出事了,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倪柔敛下笑意,接过黄娟的衣服,换上后,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就算真的恨她,也不会拿自己的下半辈子做赌。   黄娟见她没异样,才算放心,领着她下了楼。   “这孩子在上面磨蹭,说怕穿的不好看韩老会不喜欢。”黄娟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韩立江,打趣地说。   韩立江起身走到倪柔跟前,眼中尽显真诚,“你这样很好看。”   倪柔明知他在做戏,却又不得不配合,垂眸笑了笑。   “德康,你看他俩多配啊。”黄娟挽着倪德康,嘴角含着笑。   倪柔是她引以为豪的女儿,她要让她顺利的嫁给韩立江,成为韩家的少奶奶,稳坐这个位置。   至于倪氏,倪德康身体还算健朗,他又是贪心的人,不可能现在就放手,再等几天远皓长大,她会放手一搏,为她儿子争上一争。   倪德康扯了嘴皮,点头算作回答。   当初夏夏顺利解除婚约,是因为韩立江出轨在前,韩家自知理亏,如今他又带着小女儿上门说亲,这事本就不光彩,哪能让他高兴起来。   四人出了门,黄娟多嘴问了句,“明昱呢?作为大哥,他也应该到场吧。”   按道理说,除了倪明昱外,倪初夏和倪远皓都要到场,前者去了苏南出差,后者还在学校上学,所以两人都没能到。   倪德康意味不明地“嗯”了声,“他已经在韩家了,这件事多亏有明昱。”   那天下午若不是有倪明昱陪着,还不知道那韩老头要说什么难听的话。   黄娟面上的笑意僵住,没再说什么,挽着倪德康上了车。   ……   到达北塘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时分,因为是冬季,天色已经黑了。   下了公路,路面凹凸不平,倪初夏不得不降低了车速,且打开了窗户看着路边。   这条街的路边全是类似杂货批发的门面店,蓝色卷皮门在寒风作用下撞击墙面发出‘嘭嘭’的声音。   门面外围坐着不少人,男女老少皆有,男人穿着厚实的军大衣,女人抱着小孩穿着碎花棉袄。   倪初夏开着车在镇里逛了一圈,最终回到了进镇的地方,找了地方停下车,打算找饭店解决晚饭。   最后,她进了家面馆,坐下后点了份热汤面。   服务员是小个子女人,看上去很有精神,她见店里没什么生意,端了椅子放在离倪初夏不远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后问道:“俺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你是外地来的?”   倪初夏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看你样子也不像俺们小镇出去的人,水灵漂亮的不像样,比镇里那家卖包子的女儿漂亮多了。”小个子女人似是太无聊,好不容易碰上外面来的人,恨不得一次性把话全说完。   “我来这里……旅游的。”   倪初夏本想说找人,但北塘好歹是城镇,就这么排列的一家一户数起来也有千家,更别说还有周边偏远的农村,就算说是找人,她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那你算是进对店找对人了,这儿俺熟,晚上别去住镇里的那些宾馆、酒店的,上面写着几星,都是唬人的,还没有镇上人家舒服呢……明早一定要去谢家包子铺,他家的包子远近闻名,保证你吃了之后还想再来两笼带走。”小个子女人来了精神,将周边可供玩乐的地方数了遍。   “大姐,谢谢你啊,不然来一趟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倪初夏对着大姐友善一笑,垂头吃着面。   “嘿,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大姐。”店里的高峰期到了,小个子女人也不便再说什么,起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热腾腾的白雾浮起,倪初夏弯下唇角,既然来了就当作是旅游吧,如果真有缘,说不定再街角转弯就相遇了。   吃完面,倪初夏步行回到车里,开车去找晚上的住处,虽然那位大姐说了镇上开的宾馆不好,但好歹也算是连锁的,比家庭旅馆要安全。   交付押金,领了饭卡,倪初夏进了房间。   她先将空调打开,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等她把衣服脱下,头发也沾水淋湿后,才发现淋浴有问题,出来的水忽冷忽热。   这一晚,倪初夏见识到了自己做事的效率,平时在家要洗一个小时,今晚只花了十分钟。穿好衣服,将毛巾裹在头上,出浴室吸到凉气,蓦地打了两个喷嚏,抬头看向不制热的空调,欲哭无泪。   关上空调,她盘腿坐在床上,歪头用毛巾擦拭头发,另一手摆弄手机,熟练地划开屏幕,按了快捷键拨通号码,听到机器声播报‘关机’,无奈抿了抿唇,倒头睡过去。   大约是半夜,手机突然响起。   是方旭的来电。   倪初夏半眯着眼,靠在床上迷糊问:“什么事?”   “你在哪?”方旭的声音有些焦急。   他带着小刘和秘书去应酬,回来已经是大半夜,因为资料有些问题,想询问情况,敲了半天也没见开门,又怕她出事,只好让酒店领班过来开门,哪知道房里根本没人。   倪初夏答:“我在北塘。”   “……”方旭被气得不轻,“你一声不吭跑出去,出事了我怎么向你哥交代?”   “我没事,会在你回珠城前回去的。”倪初夏打了哈欠,实在困得不行,“我先睡了,有什么事明天说。”   翌日清晨。   倪初夏被冻醒,睡了一夜被子也还是凉的,干脆起床。   退了房,拿着行李回到车上。   她记得昨天那个大姐说过镇上的谢家包子铺,远近闻名,瞧着时间还早,打算去找找。   车行至一条小巷,因为小巷太窄,她将车停在路边,步行走了进去。   出了巷口,映入眼帘的是灰色瓦砖矮房,墙上缠绕着爬山虎,根茎很细,叶子泛红,不远处有一口井,四五个中年女人端着盆正在排队洗衣服。   倪初夏继续向前走,看到了几家店铺,闭眼嗅了嗅,果然闻到了早点的香味,看着来往的人手里拎着各色早点,抿唇笑了笑,看来她没有找错地方。   巷口的第三家店面,门外布条垂挂,写着‘谢家包子铺’,有四五个人在排队,卖包子是位长相秀丽的年轻女人。   倪初夏站到人群后面,规矩地排起队。   轮到她的时候,年轻女人开口问:“要什么馅的?”   倪初夏看了摆在门口的那块板,思考了一会,说道:“一个鲜肉、一个雪菜。”   年轻女人抬头,看到她时,愣了一下,随后为难地说:“不好意思,鲜肉刚卖完,要不你等一会?”   “那就两个雪菜吧。”   拿到包子,倪初夏没有逗留,转身离开。   “谢小姐,鲜肉包子好了。”裴炎端着一笼包子从里屋出来,把空笼收拾好。   谢雪“啊”了声,看向门外,可惜地说:“再等等就好了。”   “什么?”裴炎没听清她的话,问出口。   “刚才有位漂亮的女人买包子,应该是来这里游玩的旅客,鲜肉包子是我家的招牌,她都没有吃到。”   “说不定她明天还会过来,游客应该不会就在这待一天的。”裴炎用手挠着头,笨拙地开口,如果不是肤色偏黑,大概就能看到他脸红的样子。   倪初夏走在路上就把包子啃了,想着在这里就是好,没有人认识她,即使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也没人会多说半句。   上午,她逛了镇里出名的古建筑,外表是黛色瓦片、粉白墙壁,房内顶端是精致的木雕,院内还有巧夺天工的石雕,这些都是珠城所没有的,独独属于这里的特色。   临近中午,随便吃点东西,就去了下一个景点,打算今晚回苏南,很多东西也就走马观花地看看。   还未出景点,天空暗下来,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买了把伞,就匆匆离开景区,返回车内。   天色渐晚,车窗外的雨势渐大。   倪初夏把车开到镇头,看着那家面馆忙碌的身影,下车打着伞走了进去。   “小姑娘,是你啊?”那位大姐认出了她,“玩的怎么样?”   “挺好的,我过来是谢谢大姐的。”   大姐摆手,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谢,不用谢,俺也就是动动嘴,你这是要回去?路上小心点,出去这条路车子不好走。”   告别大姐,倪初夏打着伞走向路边,还没打开车门,五六辆警车呼啸而来,将她的车夹在中间。   紧接着从警车下来十来个警察,带头的扬声说:“留两个看住这女的,其余的全部给我上去搜!”   留下来的警察也没打伞,快步走到倪初夏跟前,“给我老实点,否则要你好看!”   倪初夏心里一阵莫名,听着面馆旁边的店铺传来尖叫、哭喊声,眉头略微蹙起,“警察同志,我只是去吃了碗面,你这样是非法拘留。”   两名警察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然后默契地对视,其中一人说道:“别想浑水摸鱼,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聚众赌博,今天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聚众赌博?   倪初夏咬着下唇,反驳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名警察也觉得刚刚的态度不好,放低声音说:“和我们走一趟吧,真和你没关系我们也不会为难。”   没一会儿,十来个警察将聚众赌博的人抓到,冒着雨把赌徒身上的现金全部没收放进黑色袋子里。   “来位女同志,看看她身上有多少。”为首的回来,让女警察搜倪初夏的身。   “不用搜,我的钱都在钱包里,一共五千。”倪初夏把钱包打开,主动交上去,然后对带头的警察说:“我只是来北塘的游客,并没有参与赌博。”   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倪初夏再次开口,“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面馆的服务员,她能证明我是游客。”   为首的警察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那里和赌博据点太近,难保不会互相串通,和我们走一趟,不会太难为你的。”   倪初夏无声叹气,跟着女警察坐上了警车。   坐上车,倪初夏偏头望着车窗发愣,看来今晚是回不了苏南了。   到了当地的警局,那十来个警察把赌徒关在一起,然后一个个拉去问话,到倪初夏的时候,是为首的警察亲自问的。   “倪初夏是吧,刚刚我们问过那群人,他们都说不认识你,你打电话让家人过来接你吧。”警察说着,把她的手机交还给她。   “必须让人来接吗?”   “对,家属要签字,我们才能放人。”警察正色,示意她快点打电话。   倪初夏握着手机,指尖泛白,她抬眼看过去,“可是我的家人在珠城,从珠城开车过来要六个小时。”   “这样吧,你看你认识的人谁离你最近,让他过来也行,我们已经放宽要求了。”   听了他的话,倪初夏第一个想到的是厉泽阳,她报着试试看的心态拨通了电话,听到‘嘟’声,她的心蓦地提了起来。   他,会接吗?   冗长的‘嘟’声后,电话被接通。   “厉泽阳,我在北塘遇到了点麻烦,你能来接我……或者你随便派人来也行。”电话刚被接通,她便急不可耐地说着。   从苏南来到北塘,她好像就一直处于不顺当中,洗澡洗出凉水,空调吹出凉风,和大姐告别都能进警局,现在拨通了他的电话,再也忍不住,呜咽地哭了。   杨胜有些莫名,看了眼手机之后,递给了身边的人,“接错电话了,你的。”   男人接过手机,听到她压抑的呜咽声,心里猛地一揪,气息不稳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倪初夏听到了杨胜的话,哽咽两下说道:“我在北塘,被警察关起来了。”   说着,埋怨地看了眼前的人。   警察同志一阵汗颜,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刚刚还泰然自若,现在竟然哭起来了。   听了她的话,一时间厉泽阳心绪百转千回,最后只说了,“等我。”   挂了电话,厉泽阳拿了车钥匙,匆忙离开。   她说她在北塘。   得知这个消息,惊讶、欣喜、愧疚一齐涌上心头,更多的还是愧疚吧。   他的身份、年纪,注定不能一直配着她,就如刚刚,听着她在那头哭得伤心,不在她身边的自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觉得话语太轻,说出去会让他觉得更加愧疚。   这些天,他不止一次在心中问,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对自己来说是对是错,对她来说又是好是坏。   迷茫了,慌乱了,就像厉泽川问他的那次一样,他竟然做不出选择,拎不清轻重。   也只有面对她才会这样,变得不像自己。   厉泽阳来到北塘警局的时候,雨并没有停。   倪初夏坐在审讯室里,望着他。他的头发凌乱,身上沾了雨水,没有了以往的一丝不苟、正气凛然,但这样的他,却比任何时候要让她心安。   那颗种子,正在她心尖茁壮成长,她似乎能看到它,枝干粗壮,树叶繁密,树根深深扎进心窝,再难剔除。   这一刻,她似乎懂得了很多。   她看着男人签字,然后走向她,握住她的手,说出最平常的话。   上了车,倪初夏将手放在腿间,低喃道:“对不起。”   明知道他有事,却还是任性地跑过来找他,这个时候,没有偶遇的浪漫,只有浓浓的歉意。   厉泽阳松开握住方向盘的手,继而握住她,“不需要道歉。”   该道歉的是他,心存愧疚的是他才对。   他的手掌传来热度,指腹摩挲她的手带来的异样,令她忘记思考,有些心猿意马。   不一会儿,待他要收手时,却被倪初夏反手握住,然后孩子气的用另一只手掰开他的手指,让两只手十指紧扣。   做完这些,她弯下眼睛,用晶亮的眸子看着他的侧脸,倾身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回去。   厉泽阳看着前方,眼底到底是荡起波澜,氤氲了笑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回握住她的手。   “把我送到镇头的面馆,我车在那。”   “先放那吧,明早让裴炎去开。”他并不打算花时间在这方面,将车开出镇子。   倪初夏疑惑望着他,“要去哪?”随后,恹恹开口,“你不会今晚就送我回苏南吧?”   男人眼睑微动,偏头看了她一眼,“这里的宾馆条件不好,今晚住县城里的酒店。”   倪初夏连连点头,向他抱怨:“是相当不好,你都不知道昨晚我多可怜……”   厉泽阳听完她的话,如墨的瞳仁闪动,低声说道:“外面不比家,以后不要随便出门了,明白吗?”   听出他的语气在说教,倪初夏蓦地甩开他的手,冷哼说道:“不明白。”   她是为了见他才过来的,受的那些苦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喜欢嘴上说说而已,可从见面到刚刚,他都没有一点表示。   男人微愣,望着空荡荡的手,那抹温暖触感不在了,心里难免有些空落。   知道她在闹脾气,他现在又在开车,也就没再开口。   车子停在一家挂牌三星酒店,两人走到前台。   “一间大床房。”   “麻烦开两间标间。”   两人齐齐开口,令前台小姐有些为难,她看向两位,问道:“是一间大床房还是两间标间?”   “不许闹。”   厉泽阳将她拉到身后,交了押金,眼神示意前台开房。   前台小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迟迟不敢有动作,生怕男人身后的女人是被胁迫的,但在对上男人骇人冰冷的眼神时,忙不迭地录信息,将房卡递过去。   厉泽阳接过房卡,拽着她走向电梯,薄唇挽起,缓声说:“晚点我还有事,明早过来接你。”   倪初夏眼眸猛地瞪大,呼吸都停顿了两秒,“不准走!”   好不容易见到他,今晚说什么都不让他走。   “你说开两间房,不就是让我走的意思。”   此时,电梯到达所属楼层,厉泽阳继续拉着她向前走。   “什么嘛?我说的气话你不知道吗?反正今晚你不许走,你要是走了,唔……”   只听‘滴’一声,房门被打开,倪初夏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他压在了墙上。   他吻得很深,像是在证明什么,又像是在宣告。   倪初夏的眼睛还睁得很大,口腔中男人的气息正在一点点吞噬她,令她迷了心智,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嘶……”   男人猛地咬住她的唇瓣,在她吃痛张嘴时,长驱直入吞吐她的小舌,他单手搂着她的腰肢,另一手握住她的手高高举起,火热的气息从鼻尖喷出,嗓音沙哑说道:“这时候,应该闭上眼。”   听到他的话,倪初夏下意识闭上眼,抬手攀住他的脖子,给予回应。   房内,除去银丝吞吐,粗喘气息外,很安静。   正因为安静,气氛才逐渐变得暧昧,即使空调未开,两人身上却是火热一片。   男人的大手撩开衣摆,没有任何阻隔搭在她敏感的腰肢,或许是常年拿枪,他的指腹粗糙,轻抚下,竟然让她双腿发软,只得攀附在他身上。   又是一阵晕眩,厉泽阳已经将她压在床上,指尖上移,落在她的锁骨,“是你让我不走的?”   倪初夏睁开迷离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鼓起的喉结,因为说话在滚动,她抬手覆上去,那样灼热的温度,令她有些微愣。她已经感受到了男人身体的变化,那里正紧贴着她,令她无处可逃。   来之前,她设想过两人的相遇方式,会在古韵的街角、亦或者是拱桥上不期而遇,却独独没有想到是在警局。   虽然前面有偏差,但刚刚经历的激情与情动,却也是她想到的。   愿意给他吗?   答案是肯定的,心里隐隐还染了希冀。   她弯下眼睛,抬头亲了亲他的嘴角,而后又凑到他的眼角、耳根,轻声呢喃,“今天还不能做到最后。”   厉泽阳额头浮着汗渍,因为她的小动作眼底的情谷欠加深,他垂头望着她,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我来那个了。”倪初夏扭动身子,在听到他性感蛊惑的闷哼声后,立刻变乖,将头埋进他的脖颈处,羞涩说着话。   男人的眼眸深邃,其中潋滟光泽,得到她的允诺后,低头覆上她的唇,舔舐啃咬起来,动作丝毫不见鲁莽。   ……   情事过后,房内陷入一片安静。   倪初夏靠在男人怀中,脸颊绯红,汗渍浸染了床单,她动了动脱力的手,在他怀中蹭了又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抿唇笑了。   “我的工作危险度很高,让你不随便乱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并没有看到你不高兴的意思。”厉泽阳楼着他,垂头亲吻她的发间,“这次来北塘并无危险可言,但难保下次没有,我虽然想见你,但相较于那些虚幻的,更希望你过以前安稳的生活,不受到伤害。”   听着他偏哑的嗓音,倪初夏眼眸微怔,心里很震惊。   一向不愿多说话的他,为了让她心安、不多想,做出了刚刚那番解释。   她曾经对云暖说过一段话,大概的意思是韩立江并不适合她,因为他们的年龄差距,注定韩立江顾及不到云暖想要什么。   她也曾考虑过,她和厉泽阳适合吗?   答案虽然不确定,但她从不会庸人自扰,管它今后会如何,及时行乐就好。   “我又没有真的生气。”倪初夏低喃,闷闷地开口。   “并不是因为你生气才说这些,有很多话还是需要说出来,才能让你明白。”他觉得有些话时候该说出口,不想让她再被蒙在鼓励,更不愿让她陷入危险。   倪初夏抬头看着他,目光坚定,“我知道你的工作特殊,很多事情需要保密还会有危险,但每次不要不告而别,也请告诉我你即将要面临的事情是否危险,不要让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活在你编制的象牙塔里。”   “好。”   厉泽阳眼睑微动,轻吐说道。   倪初夏重新靠在他怀里,伸手抱住他精壮有力的腰间,“我有自保的能力,要相信你娇俏漂亮的老婆。”   听到他的轻“嗯”声,她重新抬起头,语气愉悦开口,“你刚才说了想见我,对不对?”   “嗯。”   “我想你这三个字不会说吗?”   “我知道你想我。”   倪初夏气急,掐住他的腰,被他弄得意兴阑珊,重新趴回他怀里。   厉泽阳的大手覆在她的背上,留恋不已,眸光暗了几分,说道:“有些话不必要说出来,行动就能证明。”   ------题外话------   这时候,嗯……自信体会   今天有二更   感谢   【鱼儿游y】1月票   【?dai_尐媛】1月票   【兰丰了】10钻石 102、他对你抱着不该有的想法   有些话不必要说出来,行动就能证明。   事实上,他已经过了说这些话的年纪,或许再早两年,他可能还会学着说几句甜言蜜语,但如今,却是说不出口。   听她哭时的心疼、看到她时的欣喜,这些情绪,都被他很好的控制,却在进房的那刻爆发出来,可不就是行动?   倪初夏哼了哼,嘟囔着说:“那以后你亲我就是想我,和我滚床单就是爱我。”   厉泽阳低头,哭笑不得看着她,低声问:“要洗澡吗?”   “一起洗嘛?”倪初夏弯下眼睛,发出邀请。   男人眸色暗了暗,喉结滚动,“分开吧。”   “哼,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以后想和她洗都没机会!   倪初夏掀开被子下床,一双白嫩修长的腿就这么裸露在外面,她的眼底闪过狡黠,老流氓,让你假正经不说想她,让你看到吃不着。   厉泽阳靠在床上,哪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薄唇挽起,眼底的笑意逐渐荡开。   翌日一早。   倪初夏是躺在他怀里醒来,被窝里暖暖的,鼻尖充斥着属于他的气味。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舒服的位置才重新闭上眼。   厉泽阳很早就醒来,他轻抚着她的发,低头看着她的睡颜,像是回到了他休假的那段时间,每天清晨醒来,她都躺在身边,眉眼乖顺,模样漂亮。   手指划过她的脸庞来到她的唇边,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唇角挽起,眼底是难见的宠溺。   倪初夏还想装睡,但他的手指像是带了电,碰的她好痒,只好把眼睛睁开,正巧撞进了他深邃却又柔和的眼中。   “老流氓,就知道勾引我。”她眨了眨眼,环住男人的脖颈。   厉泽阳低声问:“不睡了?”   倪初夏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起床吧,不能耽误你的事。”   她原先的计划只是来北塘看他一眼,然后就离开,没想到出了昨晚的事情,耽误他的时间。   两人洗漱过后,把酒店房间退了。   在附近找了早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开车回到北塘。   厉泽阳直接将车开到了谢家后院,下车牵着她走进院里。   因为是冬天的缘故,后院的花花草草都枯了,只有墙壁上的爬山虎还顽强地攀长。   “这是你的据点,是不是要保密?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倪初夏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然后闭上嘴,神色严肃。   厉泽阳伸手轻弹她的额头,被逗乐了,“我是土匪吗?还有据点。”   “哗——”   屋内门被打开,紧接着一盆水浇过来,倪初夏拽着他往旁边躲,才避免被水渍溅到身上。   “回来干活!”   倪初夏见泼水的男人黑沉着脸,凶巴巴地对着她男人吼,美眸浅眯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到前面,“这位大叔,我有些事想对你说。”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最后把视线看向厉泽阳,见他一脸纵容,端着盆转身就要进屋,不打算理会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哪知倪初夏比他还快,闪身进去拦住他的去处,礼貌地开口,“大叔,咱们商量一下。”   “让开!”杨胜耐心被磨完了,要不是看她是和厉泽阳一起的,早就把她扔到门外了。   卧槽!   倪初夏心里极其不爽,眯了眯眼,一脚踹在门上,“他是我老公,要吼也只能老娘能吼,明白吗?你谁啊你,凭什么让他干活?我告诉你,给我放客气点,否则我……”   “否则什么?”杨胜声音提高,危险地看着她。   倪初夏挺直腰板,瞪回去,我放老公咬死你!   “别吓唬她了。”厉泽阳走过来,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他叫杨胜,我这次来就是带他回珠城。”   倪初夏拧起秀眉,踮脚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那我不是把他得罪了?”   “没事。”厉泽阳揉了揉她的头,目光看向杨胜,“她是你嫂子,客气点。”   杨胜黑沉着脸,瞪了倪初夏一眼,进了屋里。   “完了,这下他肯定不会和你回珠城的。”   倪初夏听到‘嫂子’两个字,头皮发麻,刚刚她可是叫人大叔的……   厉泽阳不以为然,牵着她走进屋,“他对你没有恶意。”   倪初夏看到夹在锅台上的蒸笼,嗅到味道,弯下眼睛问:“这是谢家包子铺?”见厉泽阳点头,她笑得更开心,伸手紧紧抱住他,“我来之前就在想,北塘不大,说不定就能和你偶遇,虽然没能偶遇,但昨天早上我来这里买过包子,也算一种缘分,对不对?”   厉泽阳垂眸看着她,轻轻顺着她的发,“嗯”了声。   裴炎端着空蒸笼从店铺进来,乍一眼看到头儿身上缠着女人,当即就要上前阻止,待他走近看到这个女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倪初夏,傻眼了。   “头儿,夫……夫人怎么会来?”   的确挺让人意外的,别说珠城离北塘挺远,就是不远,这几天一直和他在一起,也没见他有空和夫人联系啊。   “我啊,我和你的头儿心有灵犀,所以找来了。”倪初夏离开他的怀里,俏皮地开口。   裴炎咽了口水,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虽然有些怀疑,但这种事也是说不定的吧。   就在他点头时,杨胜冷哼了一声,讽刺道:“不知道昨晚谁哭得惨兮兮,珠城厉少将的老婆被北塘的民警抓了,真有你的。”   倪初夏耳根发烫,又气又恼,“谁让你随便接人电话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和厉泽阳还睡过一个被窝,接他电话怎么了?”杨胜冷冷看过来,仔细看眼底还有些得意。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昨晚他还和我滚床单了呢!”倪初夏双手环胸,唇角带着笑,“羡慕吧,我告诉你,这事你……唔……”   厉泽阳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警告,“这事能随便对外说吗?”   倪初夏‘哦’了一声,得意望着他,“我老公不让我告诉你,你自行想象吧。”   她总算是弄明白这家伙阴阳怪调的原因了,看来她不仅得防着女人,如今连男人都得时刻提防了。   裴炎的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下巴都要惊讶的脱臼了。   杨胜眼角抽搐,实在不想和她交谈下去,转身去整理锅台。同时,心里还纳闷,这样不安静、不温柔甚至粗鲁的女人,除了漂亮以外,哪一点吸引了厉泽阳,竟然还娶了她。   倪初夏自然不清楚杨胜心中的想法,只当是击退了情敌,心里一阵开心,转而对厉泽阳说:“以后离他远一点,他对你抱着不该有的想法呢。”   厉泽阳:“……”   接近中午,谢家包子铺关门。   饭菜做好后,谢雪招呼倪初夏上桌吃饭,“昨天我还在感慨你没能吃到我家的招牌包子呢,没想到你也是杨胜哥的朋友。”   “我才不是他朋友。”倪初夏干笑着说。   杨胜紧接着说道:“这女人我不认识。”   裴炎默默地吃着饭,不打算参与两人之间的嘴仗。   厉泽阳替她夹菜,轻拍她的头,有些无奈说道:“不是嚷着饿,快吃吧。”   倪初夏甜腻地对他笑了笑,夹起碗里的菜朝着杨胜挥了挥,看到没,这是我老公夹给我的,你有吗?   杨胜‘呵呵’了两声,拿起筷子随便夹了菜扔到厉泽阳碗里,“吃!”   “不许吃!”倪初夏猛地瞪眼向厉泽阳,在对上裴炎和谢雪茫然的眼神时,莞尔一笑,“不是说你们的。”   裴炎:“……”   谢雪:“……”   一顿饭下来,倪初夏和杨胜斗得乐此不疲,哭了其他三人,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随便扒了两口饭,干坐着看他们玩。   下午,厉泽阳出去办事,裴炎去了镇口提车,倪初夏一个人无所事事,便跟着杨胜,找机会刺激他。   比如现在,杨胜洗碗,倪初夏坐在一边,满脸幸福地说:“我家老公只要他休假,家里的碗都是他洗的。”   杨胜回:“以前在部队,我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你老公洗的。”   倪初夏脸色一变,哀怨说道:“我老公是看你小,照顾你呢。”   “刚刚谁叫我大叔的?”杨胜瞥了她一眼,继续洗碗。   “谁让你胡子拉碴的。”倪初夏哼了哼,有抵不过心中的好奇,问道:“你和他是一起当兵的?”   “嗯,有问题?”杨胜端起茶杯喝了水,在听到她的后话时,差点喷了。   “我告诉你,就算你们关系很好,但是他现在已经是我老公了,你不能有半点非分之想,你年龄也不小了,赶紧找个人结婚,别总赖着他。”   杨胜瞅着她,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尽是认真,不禁觉得好笑,看来是真把他当做情敌了,真是……脑回路不一般的人。   “他这次来就是想劝我回珠城,那你的意思是不想我跟他回去?”   杨胜饶有兴味地问。   倪初夏眨了眨眼,摇头说道:“你还是和他回珠城吧,你在这里也使唤他很多天了,有再大的不满也都能抵消了。”   再者说,珠城是她的地盘,把他放在眼皮底下,总比在这里好。   杨胜听了她的话,眉头皱起来,冷声问:“他和你说了我的事?”   倪初夏见他突然间变脸,心里怔了一下。   她也是通过观察发现杨胜虽然对厉泽阳态度不好,但该有的尊重还是有的,比如吃饭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在厉泽阳动筷之后,再拿起筷子,只有常年累月如此,才能做到这样。   或许真如她猜测,是因为发生了某些事情,让他甘愿亦是逃避来到了北塘。   ------题外话------   夏夏:你真的和他睡过一被窝?   厉先森:嗯……在五岁以前吧   夏夏:……   推荐好友文文《病娇男神暖宠萌妻》/我爱木木。   传闻南家三少南书锦有两个人格,一个霸道傲娇,一个呆萌抑郁,而这两个人格,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抑郁人格:“我有一种良药,她叫宋惜颜。”   霸道人格:“宋惜颜就是我南书锦的妻子!我没认错人!”   新婚前夜财产被未婚夫转移,宋惜颜一夜之间从豪门千金变成落魄孤女,靠拉小提琴卖艺为生。   偶然间救下受伤的南家三少,没想到这家伙有两个人格不说,一醒来还抱着她叫“老婆”!   从此宋惜颜身后多了一条背景强大的小尾巴,所到之处,黑白两道无不畏惧退让 103、我男人多好啊   “什么事?”   倪初夏双腿交叠坐在那,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   杨胜深深看了她一眼,垂头继续洗碗,没有说话。   “你不说,那我猜好了。”倪初夏歪头看向他,沉默片刻说道:“你和厉泽阳一起当兵,如今他依旧是军人,而你却来到这座小镇,甘愿留在包子铺,为了什么?安宁,我想不是,你在逃避,对吗?”   “你可以闭嘴了。”杨胜把碗筷洗好,起身进了厨房。   倪初夏看着他的背影,跟了过去,“我瞧你步伐稳健,想必这些年没少锻炼吧,是常年累月的习惯,还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   倪初夏微抬起下巴,眸光坚毅泛着冷光,她走到他跟前,一字一句说道:“因为我说对了,所以你恼羞成怒吗?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逃避就是懦夫的行为,厉泽阳放下手中的事来这里找你,说明他看重你、在乎你,你确定还要继续这样下去?”   嘭——   杨胜将手上的碗筷猛地扔到地上,目光凛冽瞪着她,“五年来我日日夜夜深受煎熬,你的几句话就能抵消我所承受的吗?”他蓦地抬手握住她的肩膀,大声吼道:“亲眼见到兄弟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妄下定论!”   倪初夏拧眉忍着痛,咬牙说道:“是,我没有经历过,但是既然已经过去五年了,为什么不能放下?”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变缓,“我相信,你的兄弟不会愿意你像现在这样,一辈子窝在小镇里,逝者已矣,你应该好好活着,替你兄弟好好活下去。”   两人相对立站着,僵持了好久,都没有人再说话。   裴炎提车回来,进屋看到杨胜握住倪初夏的肩膀,目光对视,就愣在了原地,显然是被这幕惊吓到。   杨胜慢慢松开五指,唇边略微勾起,“你很聪明,他不告诉你,你就来讹我。”   男人若有所思看着她,是他看走眼了,本来以为她的脑子和外貌一样,只是摆设,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将积压在心中的事,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对她说了出去。   “谢谢夸奖。”倪初夏动了动肩膀,抿唇一笑。   她也只是试试,通过言语刺激,发现和她猜想的无差,的确是因为逃避。   “还好不是花瓶,不然你没资格成为他的女人。”杨胜冷哼,瞥见她的手,眸光微闪,对着裴炎说:“车上有药箱吧,拿过来。”   这时,裴炎也注意到她手上的伤,转身去后院取药箱。   倪初夏垂下头,看着被瓷碗碎片割伤的手,秀眉略微皱起,用调侃语气说道:“你的杀伤力真强,不回去当兵都可惜了。”   杨胜见她没太大反应,倒觉得有些新奇,这样娇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知道自己受伤不哭不闹,还真是少见。   裴炎把药箱拿过来,熟练地拿出要用的东西,替她包扎。   “你经常干这个吧,包的真好。”倪初夏举起手左右看了一会,不吝夸赞。   裴炎低头笑着,有些违心地说:“都是自己瞎捯饬的。”   哎,他也不能说是因为头儿经常受伤,所以练着练着就能熟练的包扎了。   “她手怎么了?”   厉泽阳从外面回来,看着她手上裹着纱布,眼睑微动,冷声问裴炎。   杨胜刚好把地上的瓷碗碎片清扫干净,站在一边,静静地望着倪初夏,有些好奇她会怎么说。   “头儿,夫人她……”   “我把碗打碎了,收拾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倪初夏站起来,把手递到厉泽阳跟前。   厉泽阳沉声问:“疼吗?”   倪初夏点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中浸着水光,“嗯,疼死了。”   厉泽阳的手轻抚她的发间,低声说:“别总想伤口,想点其他的转移注意力。”   “那……想你行吗?”倪初夏小弧度地弯下眼睛,用没受伤的手握住他的手。   “我在这,想我做什么?”   男人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出了厨房,留下被喂了一嘴口粮的两人。   杨胜把碎掉的碗倒进垃圾桶里,意味不明地问:“他俩一直这样?”   “啊?”裴炎不明所以看着他。   “我是说,一直这么……腻歪?!”   裴炎笑了笑,说道:“差不多吧,夫人挺喜欢黏着头儿的。”   头儿也只有和夫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收敛从内散出的凉薄之意,像是普通人。   “你家夫人很善变。”或者说女人都是善变的,从受伤到包扎好也没见她哭,倒是厉泽阳一来,就眼泪汪汪了。   裴炎怕他对倪初夏有偏见,连忙说道:“胜哥,你要是和夫人相处就知道,她真的很好,没有那些千金大小姐的脾气,也不会鼻孔朝天看不起人,最重要的是咱们头儿很在乎她。”   杨胜好笑地说:“你和我说这些,不怕我和你家头儿抢人啊?”   “胜哥,虽然我挺崇拜你的,但是和头儿相比,我更崇拜他。”裴炎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还有……就你这样,夫人估计看不上。”   “你小子……”杨胜握拳捶在裴炎肩膀上,摇头走出去。   厉泽阳牵着倪初夏的手,带着她走出谢家,沿着小巷子一直往前走,最后停在了那座拱桥上。   夕阳西下,小桥流水,说的就是眼前的景色。   倪初夏趴在桥上,望着潺潺流水,歪头问:“昨天我逛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来这里。”   “现在是冬天,夏天的景色会更好。”厉泽阳反身靠在一边,垂眸望着她,邃而幽深,点缀深情。   “夏季的时候你也来过这里?”倪初夏站在他跟前,仰头问。   “常识。”他去过很多地方,这里的景色称得上宁静,算不上好看。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拉着他站过来,猛地跳上他的背,“我走累了,背我回去吧。”   男人在原地站了一会,蓦地弯腰反手将她从背上抱到怀中,“还是抱着吧。”   “你要吓死我。”倪初夏握拳小力地捶着他的胸口,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会飞出去摔死。   厉泽阳低头,将唇贴在她发间,语气令人安心,“摔了自己也不会摔了你。”   倪初夏安静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缓缓瞌上眼。这是他的男人,沉敛凉薄的人,说出的话却令人格外信任、心安。   一路走出谢家,厉泽阳将步调走的格外平稳,让怀中的人睡得安稳。   谢雪在后院摘菜,看到倪初夏在男人怀中睡着了,朝着他点头算作回答,裴炎从井里拎了两桶水上来,回头只看到了厉泽阳离去的背影。   “裴大哥,你坐着歇一会吧。”谢雪将板凳端给他,重新蹲下摘菜。   “好。”裴炎局促地坐下,结巴地问:“我……我刚刚看到头儿回来了,你看到了吗?”   谢雪“噗嗤”一声笑出来,点头说道:“看到了,厉先生抱着倪小姐,看倪小姐的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哦。”裴炎不停地望着四周,憋到最后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只能干坐着。   “裴大哥,你们来是要劝杨胜哥回去的吗?”   裴炎点点头,望着谢雪清丽的面容,对上她的眼睛时,有些闪躲。   “杨胜哥也该回去了,这五年他尽心尽力在我家帮忙,也足够了。”谢雪提及她哥,眼眶有些泛红,但到底没有哭出来,坚强地扯起一抹笑来。   “你放心,胜哥走了,头儿会帮你雇人,包子铺还是能继续开张的。”裴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只能岔开话题。   厉泽阳将倪初夏抱进这几天他睡的房间,替她捻好被子,推门出去。   杨胜靠在木门边,朝屋内看了眼,“今晚我和裴炎睡哪?”   “今晚会送她走。”厉泽阳带上门,走到他跟前。   杨胜眼底闪过异样,清咳说道:“其实让她留下也可以,我和裴炎睡车里就行。”   厉泽阳望着他,表情高深莫测,像是一眼就能把人看穿。   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她手上的伤并不是自己弄的。”   杨胜知道根本瞒不过他,主动承认,“是我砸碎了碗,碎片才划破她的手,但我对她并没有恶意。”   刚开始,他的确看不惯,粗鲁、娇气、黏人,一眼望过去也就脸和身材是优点,但是和她接触后发现,发现了她聪慧的一面,也明白了她娇气、黏人的一面是只表现在厉泽阳面前的。   或许,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吧。   厉泽阳看着他,不置可否。   他从不怀疑倪初夏的人格魅力,无论是假装温婉端庄的一面,还是任性粗鲁的一面,都会让人喜欢。   他知道,外界都喜欢她的端庄乖巧,而他独爱她最真实的这一面,刁蛮也好、任性也罢,只要对她无害,依着就好。   “我现在还不能走,阿爹的身体不好,铺子又要打理,谢雪一个人在这顾不了两头。”如果厉泽阳的到来动摇他,那么倪初夏的那番话,去让他做出了决定。   想到倪初夏刚刚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杨胜垂头笑了。   厉泽阳眉头紧蹙,薄唇抿起,语气带着警告意味,“她是你嫂子,认清自己的身份。”   杨胜张了张嘴,无奈开口,“我是在想你肯定没看过她今天张牙舞爪无所畏惧的样子,和母夜叉有一拼。”   “她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厉泽阳语气恢复平淡,眼底的冷意却未散去。   “泽阳哥,我还没胆子和你抢女人。”杨胜心里无奈,他喜欢温柔听话的女人,才不要母夜叉。   厉泽阳冷哼,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也要抢的过。”   杨胜看着男人进了房间,无奈抿唇,得儿,他算是明白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句话的真正内涵了,大街上偶有断手断脚的人出没,可没见过不穿衣服的人。   等倪初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   厉泽阳坐在床边,轻握住她放在被子外的手,因为房内没有开灯,她只能看到男人模糊的脸庞,亦如第一次见面,看到他冷硬刚毅的侧脸,微抿的薄唇,还有那道声音,性感又不失霸气。   “我睡了好久,天都黑了。”倪初夏撑着手坐起来,一双眼睛在暗中格外明亮。   “嗯,厨房给你热了饭菜,是起床还是端过来?”厉泽阳说着,将房内的灯打开。   昏黄的灯光亮起,并不刺眼,还带着暖意。   倪初夏掀开被子起来,毕竟是在别人家,端到房里总归不好。   厨房里,厉泽阳把饭菜端出来,用草灰把灶台里的火灭了,动作熟练,显然已经做了很多遍。   “以前外公在的时候,他家就是这样的灶台,冬天还能烤火。”倪初夏坐着,唇边带着浅浅的笑。   厉泽阳心思不在的“嗯”了声,拿了棍子在灶台拨弄,最后拿出圆滚滚黑乎乎的东西,小心地去了皮,放进碗里,走过来低声问:“外公有没有给你烤过红薯?”   闻到一股甜香,倪初夏弯下眼睛,看着碗里软香泛红的红薯,心思百转千回,摇头没有说话。   “先吃饭,等红薯凉了再吃。”想伸手轻拍她的脑袋,瞥见手上的烟灰只好作罢,见她乖巧的吃饭,他出了厨房,走到水池边。   “头儿,胜哥说这个月底就和我们回去。”   裴炎一直在厨房外等着,见他们夫妻俩腻歪着,就没好意思进去,好不容易逮到他出来,就赶紧过来。   “嗯,他和你一起回去。”厉泽阳专注地看着手掌,情绪平缓,并未有波动。   杨胜会同意离开,一直都在他的预料中,只是比想象中要早了一点,结果不改变就好。   “和我?”   “我今晚送她回苏南,接下来在苏南有些事情要处理,你留下来。”关上水龙头,男人的目光落在厨房的那道身影上,眼睑微动。   “头儿,我要和您一起去。”裴炎眉头皱起来,模样严肃。   “你留在这里,我还有事让你去做。”厉泽阳看了后院里的摆设,眸色转暗,“我不在舒城的消息已经走漏,不管是影刹还是那群人,实力不容小觑,你和杨胜离开前,安顿好谢家爷孙俩,这里不能再住下去。”   裴炎挣扎了很久,闷声说道:“那您要保护好自己。”   厉泽阳略微点头,朝着厨房走去。   刚进去,就见倪初夏放下碗筷,笑眯眯地站起身扑过来,“红薯很好吃,等你回家也要做给我吃。”   “好。”   “可是家里没有这种灶台。”倪初夏有些沮丧,恨不得把谢家的灶台直接搬回家。   厉泽阳好笑看着她,手指轻弹她的额头,“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   “也对,你是百科小助手,什么都会。”倪初夏挽着他的手,将头靠在他身上,“我晚上睡哪?”   “今晚送你回苏南。”任由她这么靠着,厉泽阳带着她走到后院。   倪初夏想着自己从苏南过来也有三天,这三天把事情全部丢给方旭一个人,的确有点不厚道,也就没反驳。   出了谢家后院,裴炎把遥控车钥匙递给厉泽阳,眼中还有些担忧。   虽然不知道头儿去苏南要办什么事,但总归是一个人,如果被影刹得知了他的行踪,无疑是危险的。   “不要这么幽怨,明天他就能回来了。”倪初夏望着裴炎,他的眼神就在控诉厉泽阳抛弃了他。   “夫人……路上注意安全。”裴炎在厉泽阳的注视下,硬生生地改口了。   “还有,对付杨胜,你就是要话比他多,他这个人太闷了,得让他多说话发泄出来。”倪初夏说完,轻拍他的肩膀,“帮我问候你的……情妹妹。”   坐在副驾驶上,倪初夏忍不住笑起来。   看来还真是印证了‘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这句话,裴炎这闷葫芦都开窍喜欢姑娘了。   厉泽阳专心开车,自然没空理会她的自娱自乐。   路上,倪初夏从包里掏出手机,见已经是自动关机。   插上充电器,开机充电。   手机刚打开,就开始连续震动,一条一条的短信接连而来,联系人还全是同一个。   ——死丫头你胆子大了,竟然敢关机,开机回电话!   ——派你出差,你给我出去旅游,好样的!   ——限你今晚六点前给我回电话,否则后果自负!   ……   ——失踪48小时才能报警立案,今晚十点再联系不上,大哥可就要报警了。   倪初夏懊恼地扒拉头发,这个死方旭竟然告诉大哥她来了北塘,按照倪明昱的处事风格,她这次肯定得给他扒两层皮下来。   瞧瞧这发的短信,没有一条语气好的,全是威胁恐吓,这是亲哥啊。   最后,倪初夏瞅了眼身边的人,眼中蓦然闪过一抹精光,“老公~”   厉泽阳握住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经验告诉他,她后面说的绝对没有好事。   “要是有人欺负我怎么办?”倪初夏眨巴眼睛,直溜溜望着他,满脸的期待。   “在我印象中,只有你欺负别人。”   况且这几天,都和他在一起,也没有别人欺负的份。   倪初夏见骗不了他,颓废地垂下头,“你就不能说帮我欺负回去吗?”   “有话直说,我考虑帮不帮。”厉泽阳太过了解她,平时都连名带姓叫他,突然娇滴滴地喊‘老公’,正常才有怪了。   “大哥来苏南了,他给我发了三十多条威胁短信,我这两天因为陪你没能看到,他给的期限已经过了,你说该怎么办?”倪初夏一口气把话说完,脸不红心不跳。   一句‘我这两天因为陪你没能看到’令厉泽阳苦笑不得,他记得昨晚临睡前还提醒让她把手机充上电,看来她是完全没有听见。   “老公,我该怎么办呀?”倪初夏瘪着嘴,脸上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倪明昱惩罚人的方式,即使过去十年她都还记得。   “大哥有那么可怕?”厉泽阳倒是来了兴趣,以往都是见她无法无天,戏耍别人,还没见她这么怂过。   “不,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他简直是丧心病狂。”   倪初夏陷入童年的回忆当中,有一次,大哥的高中同学来家里玩,那时候她还不到十岁,最喜欢家里来客人,但是大哥威逼利诱不让她出来,最后她还是没抵住诱惑,从房里出来了。结果,他的那些同学看到她之后,脸上都是惊愣的表情,随后纷纷开始盘问起大哥。   你不是说你妹妹是聋哑人吗?   靠,上次你还和老子说你妹精神不正常,让我接济你给她买东西。   ……   于是,她就明白,二十岁以前的倪明昱,就是混小子一个,就知道用她怎么怎么惨,在外面混吃混喝,偏偏还有那么多智障相信。   当倪初夏把这件事简单告诉厉泽阳之后,看到他眼角短暂地抽搐,心灵受到了深深的伤害,“我不管,他要是打我骂我,你都要保护我。”   得到他的应允之后,倪初夏霸气十足地给倪明昱回了一条短信。   ——今晚八点归来,记得接驾。   此时,倪明昱手里端着红酒,慵懒靠在座椅上,扫了眼手机,轻哼了一声,“小丫头片子,胆子肥了。”   方旭问道:“联系上了?”   “嗯,让我八点接驾。”   方旭清咳两声,终是没忍住笑出来了,胆子是挺肥的。   八点还差五分钟,厉泽阳将车驶进倪初夏第一天来苏南入住的酒店门口,将车钥匙交给酒店门童,让他停好。   刚进酒店,就见倪明昱在方旭的陪同下从电梯出来,他像是有感应,抬眼就看到进门的两人。   “是厉先生。”方旭低声说了句。   怪不得胆子肥,是有靠山在。   于此同时,倪初夏向后退了两步,就这厉泽阳的袖口说道:“方旭旁边的就是我哥。”   厉泽阳看过去,深邃的眼底有些许疑惑,低声询问:“你哥当过兵?”   “切,别逗了,我哥那细皮嫩肉的像当过兵的吗?”说着,倪初夏嫌弃地瞥了一眼走过来的男人,肤色都能和她有一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天天在家做保养呢。   隔很远,倪明昱就看到倪初夏的眼神,他眯了眯眼,嘴角扯出一抹笑。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走到酒店中央大厅,厉泽阳朝着他点头,“大哥。”   倪明昱轻“嗯”了一声,看向他身后的倪初夏,“不是让我来接驾,老佛爷还不出来?”   “我和你开玩笑的呢。”倪初夏探出头,笑着说。   倪明昱也不想理她,转而看向厉泽阳,“她消失这几天都和你在一起?”   “是我考虑不周到,让你担心了。”厉泽阳与他对视,目光邃而深,面色平淡。   “担心?我巴不得她出事,这样也没人天天烦我了。”倪明昱轻嗤出声,脸上尽显嫌弃。   倪初夏瞪着眼,从厉泽阳身后跳出来,“倪明昱,你个坏家伙,我咬死你!”   “敢出来了?出来你就别想有人再救你!”倪明昱眼底带着算计,伸手圈住她的脖子,拽着他向电梯口走。   “放开我……老公,快来救我!”   “小丫头片子,你今天喊太公都没用!”   ……   方旭无奈摇头,对着厉泽阳说道:“别看明昱现在这样,得知联系不上她,当天就赶过来了,就嘴上不饶人。”   厉泽阳望着一路吵吵闹闹的两人,微微点头。   感情好的让人羡慕。   倪初夏被倪明昱一路拽到原先的房间,才松开了手。   “你多大了,还玩这套?”倪初夏扶着脖子,勒的疼死了。   “招数不分年龄,管用就行。”倪明昱活动了身体,睨了她一眼,“何况对付你,就这么一招就够了。”   “你……呵呵,把我和他支开想说什么?”   “还不算太笨,你怎么没告诉我他长得这么……周正。”倪明昱出声问。   周正?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我男人多好啊,五官,完美!身材,完美!全身上下,还是完美!”   “去你的。”   倪明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判断出是易怒易燥型后,拧眉问:“完美有屁用,关键好使吗?”   ------题外话------   每个月总有辣么几天疼的死去活来,为了各位小天使,还要坚持码字,快来夸夸我~   下午会有二更   倪明昱:完美有屁用,关键好使吗?   夏夏:……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厉先森:再说不知道,干到你下不了床   感谢   【兰丰了】1五星评价票 104、护她是我一生的责任【二更】   听了倪明昱的话,在看他一脸探究的模样,倪初夏深呼一口气,忍住和他打架的冲动,温婉一笑,“当然。”   这个‘当然’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倪明昱脸上显然是不信,眼底还闪过疑虑。   倪初夏双手环胸,歪头看着他,“我男人好不好使,我当然清楚,至于你……啧啧啧,估计难说。”   “倪初夏,我是你哥!”倪明昱脸色透着青黑,显然是被她的话气得。   “哼,你还知道你是我哥啊?有你这么不盼着你妹好的大哥吗?”倪初夏没好气瞪着他,估摸着她要说厉泽阳不好使,他能笑上半天。   年龄长了十岁,损她的心倒是一点没有变过。   倪明昱一巴掌拍在她头上,“我这是担心你,你想他三十岁的男人,常年在部队也没个宣泄的,有点小毛病也正常。”   “他没有!好得很,不许再讨论这个问题,换话题!”倪初夏白了他一眼,现在她只想把他直接丢出去。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的果然没错,这才几天,就护得这么明显了。”倪明昱调侃着说。   事实上,他的感慨的确是他心中的想法,他这个妹妹,优点没多少,但是极其护短是真的。   能被她护上,是幸运,但也是不幸。   幸运,不会再被别人欺负。不幸,也只能被她欺负。   “你和他又没利益上的冲突,感慨个屁啊!”倪初夏坐在床上,双腿交叠,模样清闲自在。   “万一有呢?”倪明昱眼眸略微一闪,问道。   “你认真的?”   倪初夏拧眉看着他,似乎对他出的难题很不满。   “嗯,那时候你怎么办?”   倪初夏垂眸,抿唇笑了笑,“帮你。”   倪明昱挑起眉头,笑得颇为惑人,“没白疼你。”   看到他的笑,倪初夏快烦死了,用力推搡,把他丢出了房,毫不留恋地关上门。   倪明昱心情大好,朝着自己房间走去,在看到厉泽阳站在他门外,眼眸微转,还算不错,知道主动上门。   用房卡开了门,倪明昱侧身对他说:“进吧。”   厉泽阳微抬下巴,颔首后,走了进去。   “该说的都在电话里说了,你找我有事?”   除了倪初夏,倪明昱还真不知道能和自己的妹夫聊什么。   他看着眼前面容冷淡的男人,一时间竟然拿不准该如何和他聊下去。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律师,见过的大腕商人如过江之鲫,却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沉敛凉薄过了头。   厉泽阳问:“会长期留在珠城?”   “嗯。”   “我不在珠城的时候,希望你能看出她,不要让她一个人外出。”   倪初夏突然到来是他始料未及的,虽然欣喜、愧疚,但也有担忧,这次是他身边没有危险,那么下次呢?   照着她的性子,有一便有二,但不可能每次他都能接到她的电话,如果错过……他实在无法想象,会有那样一天。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管不了。”倪明昱不客气地开口。   “你既然为她来了苏南,就一定会管。”   “你……”倪明昱面色并不好看,怒视眼前的男人,“照顾她、保护她是你的责任!”   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把倪初夏放在眼里。   厉泽阳沉默了片刻,缓声说:“她是我的妻子,护她是我一生的责任,我只希望你能适时拦住她,毕竟她也只听你的。”   他可以派人保护她,甚至安排人时刻在她身边,可一旦她决定的事情,那些人根本拦不住她,也只有眼前的人,她的同胞哥哥能做到。   倪明昱轻笑起来,‘毕竟她只听你的’,多么高的帽子啊,他要是再不答应真对不起这句话了。   “她性子倔,为了让我轻松点,还是少透露你在哪为好。”   “我会的。”厉泽阳微微一点头,起身告别离开。   敲开倪初夏的门,男人径自走了进去。   倪初夏看了他一眼,抱着衣服进浴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甚至连鞋子都未脱,干躺着睡着了。   头上裹着浴巾,倪初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地蹲在床边,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   睁着眼的时候,每每都能从他眼底看到寒光凛冽,如今睡着了,倒是少了几分凉薄,侧脸也柔和了不少。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唇线紧抿,唇瓣很薄,都说薄唇的男人负心有薄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如此,如果有一天她触碰了他的底线,他会怎么做呢?   弯下眼,倪初夏不再多想,小心将他的鞋脱了,看着他紧拧的眉头,放弃替他脱衣服的想法,给他盖上被子走到了窗户边,歪头擦拭未干的发。   睡到半夜,倪初夏被绵长温柔的吻叫醒,随即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脸颊、脖颈,甚至更向下。   “唔……”嘤咛一声后,她缓缓睁开眼,看到身着整齐的男人还觉得出现了幻觉。   厉泽阳见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觉得不够又轻啄她的唇,“等我回来,很快。”   倪初夏胡乱点着头应下,然后歪头又睡过去。   男人轻抚她的发间,最终松开了她,起身离开房。   翌日,倪初夏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她翻了身,才发觉身侧早就没人,被子里也早已凉透了。   等我回来,很快。   恍然间,惊觉那一幕并不是幻觉,而是他的告别。   他的确遵守了承诺,没有不告而别,可偏偏不凑巧,她那时候睡懵逼,压根没反应那是真实的。   中午是在酒店里用的餐。   方旭已经谈妥了生意,小刘和秘书也提前回了公司,因为她的缘故,他才多呆了一天。   两个男人没见到厉泽阳,又察觉倪初夏心不在焉,也就明白他大概是离开了。   倪初夏用刀叉戳着牛排,漫不经心地问:“我这几天不在珠城,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昨天家里举办记者招待会,公布和韩家的联姻。”倪明昱也随意地答着。   要是没有联系不上她这回事,估计昨天他就能看到一出好戏了,比如招待会现场出现的那些小意外。   “没了吗?”倪初夏‘哦’了声,继续问。   “黄娟最近卖了一套房子,应该是得罪了谁,需要用钱解决。”   倪初夏抬了抬眼皮,眨眼说道:“她得罪了我。”   “你干的?”这次是方旭开口问的。   “嗯,不像吗?”能让黄娟卖房,看来严瑾的把柄抓的挺不错。   方旭摇了摇头,毋庸置疑,的确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倪明昱只是无奈地笑笑,她这个妹妹可是一点亏都吃不得,黄娟和倪柔母女俩怕是都不够她玩的。   却还是提醒,“你悠着点,她还是有点本事,顺藤摸瓜查到你只是时间的问题。”   倪初夏满脸不在意,扯了扯嘴皮说道:“不还有你嘛。”   得儿,合着他就是替她收拾烂摊子的。   订的是下午三点的高铁,吃完午饭,倪初夏便回到了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给严瑾打了电话。   “你抓到黄娟什么把柄了,让她那么惊慌?”   黄娟的存款倪德康心里是有数的,所以,她出事不敢动那笔钱,但很显然她的私房钱也不够,所有智能卖掉挂在女儿名下的房产,看来事情好玩了。   严瑾听到她轻松的语气,也就知道她是猜到了,并没有瞒着,“我雇人跟了她半个月,才终于摸清她的套路,除了每天和阔太太见面打牌、聊天之外,每周日假借去教堂礼拜的名义,其实是私会情郎。”   “哟,胆子不小,竟然有姘头。”倪初夏恍然大悟,要不说她怎么狗急跳墙地卖房给封口费呢,原来里面大有学问啊。   “应该有些年头了,你没查过?”   刚得知的时候,她也惊了一跳,豪门阔太太偷人这样的秘辛若是被曝出来,怕是要轰动整个珠城了。考虑到曝出来丢的是倪家的脸,对倪初夏不利,她没这么做。   倪初夏在床上翻了身,舒服地撑起懒腰,“对付她,还不需要捏住她的命脉。”捏住了,那她不得天天巴结自己,唯恐告诉了倪德康,哪还敢和她斗啊!   “资料我做了备份,需要的时候吱一声就行。”严瑾很机灵,特别是做这些事的时候,查黄娟,她压根都不需要出面,所以目前她很安全。   “嗯。”   “对了,黄娟的那笔钱我捐了,没意见吧?”早些年她还混娱乐圈的时候,也经常做些慈善事业,那时候都是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如今退出来,功利心也就淡了,不义之财捐了最好。   “你随意就好。”她对这些倒是不看重,只要钱不给黄娟拿走就行,严瑾就算不捐也没事。   所以说,倪明昱所说不差,倪初夏护短,被她护着的人,会很幸福。   严瑾挂了电话,靠在窗户边晒着太阳,心里在想着事情,至于想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哎,你整天不上班,真的没事吗?”   齐烁这时已经醒来,对着她说道。   “能有什么事?大不了被炒了呗。”严瑾走过来,满不在乎地开口。   “倪陪我这么多天,我已经很满足了,没事就回去吧。”齐烁对上她的眼,有些懊恼地说:“我病发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吃药造成的。”   外界,对他齐烁的报道都是当红小鲜肉,背后有强硬的背景。却不知,他这个当红明星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如果不是他哥这些年努力赚钱,在酒桌上搭桥牵线,他早就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吃药?”严瑾弯腰替他捻好被子,坐到他身边。   “我……”   “齐烁,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严瑾看着他过分苍白的脸,有些无奈,“我知道你生病了,很难受,但是不吃药你就不会好,病情还会越来越严重,以后不要再任性了,也不要让关心你的人担心,明白吗?”   “那,你也会担心我吗?”齐烁问。   “当然,你不是说要和我做朋友嘛。”严瑾看了眼时间,拿出温度计递给他,“夹好,要量体温了。”   “哦。”齐烁接过去,乖乖地夹好了。   这时,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齐泓走进来,身后跟着助理。   助理将手上的饭盒放到一边,识趣地出去。   齐烁可怜巴巴地看着齐泓,说道:“哥,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等你不再糟蹋自己的时候。”齐泓温声说着,目光落在严瑾身上,“严小姐,这些天多谢你了。”   “不客气,齐烁是我朋友,应该的。”严瑾对着他笑了笑,起身低声问:“医生今早查房,说齐烁的身体可以出院了。”   “他还是在这里比较安稳,出去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来?”齐泓并不希望他出去,外面的环境实在太复杂,不适合他。   严瑾继续游说,“可是长期在医院住着,没病也会憋出病来的。”   “严小姐,说的是你吗?”齐泓温声笑着,面容尽显温润。   严瑾的脸不自在的红了,低喃道:“才不是。”   “哥,你和严瑾说什么呢?”齐烁不满地看着两人,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严瑾转过身,把手伸到齐烁跟前。   齐烁乖乖把温度计递给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在听她说有些低烧时,脸顿时垮了下来。   严瑾走到床头,伸手覆上他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的确有点低烧,退烧药还是得吃。”   “哥,我要出院。”齐烁夺过温度计,砸到地上,“我要出院,你要不让我出院……”   严瑾深呼出一口气,心里默念,他是病人,不和他一般计较。但听到他吵闹的声音时,还是没忍住,声音拔高,“给我闭嘴。”   “严瑾……”齐烁眼睛湿润地看着她,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别叫我,这四天,你都砸坏了五根温度计,知不知道这些都是用钱买的,浪费!”   齐烁小心翼翼地问:“多少钱,我赔还不成吗?”   严瑾对上他可怜的眼神,气也不生了,语重心长地说:“温度计是能用钱买到的,你毁了能赔,可是很多东西是不能用钱买的,比方说亲情,你哥对你好,是因为你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液,你们是至亲,但并不能代表你能糟践他对你的好,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弟弟?”   齐烁张嘴,摇了摇头。   他从不知严瑾也有弟弟。   “我的弟弟,他比你要小,今年在读高中,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他,他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因为他明白,虽然生病的是他,但和他一样痛苦难受的还有我这个姐姐。”严瑾说这,眼眶已经红了,“齐烁,别在任性了,也别再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齐烁想伸手替她抹去眼泪,可是发现她并没有哭,眼眶含着泪对着他在笑。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为什么想要接近她,和她做朋友。   因为她真诚、坚强,不带任何有色眼镜去看他,不是同情、不是怜悯,和那些接近他的人都不一样。   齐烁朝她笑了笑,然后看向齐泓,“哥,我不出院了,药我也会按时吃的。”   齐泓眼底划过欣慰,看向她时,却是多了些难以言喻。   伺候完小祖宗,严瑾陪着齐泓走出病房,两人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阿烁从小被病痛折磨,所以性子有些任性古怪,称得上他朋友的人不多,谢谢有你陪着他。”   此时,齐泓看向严瑾时,眼底已经多了份欣赏。   通过这几次的接触,他发现眼前的女人,遇强则强,遇弱却也不介意示弱,性子不骄不躁,的确与他平常接触的女人不同。   刚刚听她提及她的家人,眉眼间的忧愁未掩,怕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严瑾看着他温和的面庞,笑着说:“既然是感谢,齐先生帮我个帮吗?”   ------题外话------   推荐好友九老板的文,《隐婚权少爱妻入骨》   十八岁之前,她是落魄的弃女,无权无势,只能低调做人。   十八岁之后,她是陆家二小姐,美得惊心动魄,行事张扬放肆。   放肆到第一次见到厉先生,她就睡了他!   *   她是陆家人眼中恶毒无情狠辣的巫婆,可在他眼中,她却是珍贵的公主。   一次意乱情迷的放纵,让她和帝都最矜贵的男人有了纠缠。   婚前,陆清欢不仅睡了厉先生,还大胆的想要用枕头捂死他;婚后,陆清欢继续睡厉先生,可每一次滚床单都会让她几天都下不了床。   “你这个衣冠禽兽!”她控诉他。   “陆宝宝,你说什么?”   在一边玩玩具的厉宝宝抬头,“爹爹,我不叫陆宝宝。” 105、我上辈子抢了他老婆   “既然是感谢,齐先生帮我个忙吧?”严瑾看着他温和的面庞,笑着道。   齐泓抿唇望着她,温声道:“你说。”   “查叶雨。”严瑾知道,若是靠她自己,这辈子或许都弄不清那件事情的原委。   归国后,她看开了很多,但那都是在叶雨并未爆红之前,她还是三流明星,在泥潭中挣扎,自己当然乐意见得,可如今不同了,她从泥潭中跳出,还一跃成为最炙手可热的花旦。   嫉妒也好、报复也罢,为什么当年她可以置身事外,让她和她的弟弟遭到那般对待。   “我说查她,并不指表面上的,我要她的详细资料。”严瑾怕他敷衍,补充说道。   齐泓眼眸微闪,叶雨是他一手捧起来的,她的底细他自然清楚,并没有可以值得调查的。但见她的在意程度,两人之间应该不是争风吃醋那么简单。   “可以,我会派人去查。”齐泓停下脚步,最终还是问出口,“你和她有恩怨?”   “等齐先生真的查到,不就知道了。”严瑾扒拉被风吹乱的碎发,半张脸被围巾遮挡,只能看到那双并未含笑的杏眼。   齐泓温和一笑,眼底荡起点点波澜,看向她的视线格外温柔几分,“可是……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落地窗外车水马龙,行人行色匆匆,似乎都抢着时间回家。窗内,严瑾和岑曼曼相对而坐,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可是……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整整一个下午,严瑾都处在混乱当中。她拎不清齐泓的意思,也没有过分的自恋,毕竟她已经不在是那个终日幻想有白马王子出现的小女孩。   “严瑾……”   “嗯,什么事?”   岑曼曼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叫你好多声了,吃点什么?”   “西冷牛排吧。”严瑾看了眼菜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继续发呆。   见她兴致缺缺,岑曼曼担任起今晚的点菜达人。将三个人的晚餐解决后,才问出口,“你有心事?”   严瑾眨了眨眼,算是心事吗?   待她将今天和齐泓的事情说出来后,岑曼曼抿唇笑起来。   “曼曼,你笑什么?”   “上大学的时候你可是表演系的系花,追你的人有很多呀,你怎么就看不懂他的套路呢?”岑曼曼唇角浅笑,按照严瑾的话,这个齐先生十有*是对她有意思的。   “不会的。”严瑾摇头,她不认为齐泓是这样的人。   “既然不会,那他为什么要帮你查叶雨?”岑曼曼笑看着她,“别告诉我是真的为了感谢你照顾他弟弟。”   严瑾心里更加疑惑了,她知道叶雨是他一手捧起来的,还让他去查,到底合适吗?   “不想这个了,初夏什么时候到?”严瑾不想再去想这些,看向餐厅门外问道。   “快了吧,刚刚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岑曼曼看了眼时间,轻声回。   晚餐上来没一会儿,倪初夏推门进来。坐下后,小声嚷着,“快吃吧,我都饿了。”   见她塞了些吃的进肚子,严瑾才问出口,“你这两天出差,没见到昨天你们家的那场招待会,真是可惜了。”   “我大哥刚才也提到了,发生什么了吗?”倪初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们家开招待会的时间正好和叶雨的新专辑发布会撞到了一起,被问及同样的问题,倪柔和叶雨的回答可是大不相同。”   所以说,这就是互相打脸,当然最丢脸的莫过于韩立江。   倪初夏眼珠微转,神色若有所思,严瑾不提,她倒是要把叶雨这号人物给忘了,因为要和齐烁合作拍剧,所以迅速走红。   “齐烁最近怎么样了?”倪初夏问道。   “慢慢恢复呢,好在没有再闹腾了。”严瑾如实回答,还好劝住了,否则以他的性子,出了院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他身体没恢复,叶雨那边还能有热度?”   “有齐泓捧着,哪能不火?”娱乐圈从来不缺少美女,但如果美女多了份气运,被‘金主’看中了,不火都难。   倪初夏眼眸微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语气不太对,并不像是单单因为讨厌叶雨才表现出来的。   坐在一边没说话的岑曼曼,插了句,“齐泓和韩立江不对头,叶雨又曾经是韩立江的女人,齐泓捧她目的肯定不纯。”   “分析的很对。”倪初夏很赞同她的话,沉默片刻,补了句,“记得把这股聪明劲用到男人身上。”   岑曼曼:“……”   齐泓不傻,他没必要捧一个没用的人,韩立江和倪柔联姻,虽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利用叶雨让他们对彼此互相不痛快,也算是送给他们新婚贺礼了。   “那你觉得齐泓会让叶雨去做什么?”严瑾问。   倪初夏高深莫测地朝她笑了笑,“好奇你就问他啊,问出来记得告诉我一声。”   严瑾:“……”   两人都不说话了,倪初夏又觉得没意思,靠着椅背,端着红酒小口品着,早就把厉泽阳规定的不准喝酒抛之脑后了。   反正天高皇帝远,他又管不着。   就在这时,四周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岑曼曼坐在能看到门口的位置,她面色变了变,小声说道:“初夏,那个于医生进来了,她坐着轮椅。”   她以前去医院看瑶姨的时候,见过于潇几面,算不上平易近人,但对患者的态度还行,所以对她的印象不差。   后来出了穆云轩的事情,虽然他没提过于潇半句,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让穆云轩失态的就是这个女人。原以为她只是伤了手,现在看她头上缠着绷带,还坐着轮椅,伤势看来很严重。   倪初夏眸微闪,放下酒杯,慢条斯理地拿起刀叉,切着牛排,似乎并没有被于潇的到来而影响。   严瑾并不比认识她,回头看了眼,凑到倪初夏身边问道:“好像在看你,不打招呼?”   “该打招呼的,瑶姨的事情多亏她。”虽然后续是厉泽阳和穆云轩帮忙,但前期住在军区医院,没有她的照拂,也得不到便利。   放下刀叉,偏头等着她的到来,直觉告诉她,于潇一定会来。   “倪小姐,真的是你?”于潇的声音有些偏哑,因为受伤未痊愈,脸色还有些发黄。   她脸上的惊讶和欣喜,不像是假的。   这么多天过去,连倪初夏自己在听她出事的时候,都让高祥去查了,更何况是她本人,一定将自己事无巨细的都查了遍。   倪初夏眼底划过抱歉,“于小姐,这些天一直在外地出差,你出事也没能去看你,对不起。”   “没关系。”   于潇抿唇摇了摇头,朝着伸手推轮椅的人说:“哥,她是倪初夏,你应该认识的。”随后看向倪初夏,介绍道:“倪小姐,他是我哥,于向阳。”   “于先生,你好。”出于礼貌,倪初夏站了起来。   眼前的男人身材很魁梧,鼻梁以下和于潇有些相似,但是独独那双眼睛,像猛兽一样的凶狠,看过来,仿佛下一秒就会猛扑上来。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旋即冷笑着说:“你好。”   “我哥就是这样,不苟言笑。”于潇扯着男人的袖口,轻声说:“哥,我们去包间吧。”   于向阳收回打量她的眼神,对着妹妹点点头,冷漠推着她走了。   待两人走后,严瑾抱着双臂打了冷颤,“这男人干嘛用那种眼神看你?”   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岑曼曼面色也不好,显然被他的气场吓到了。   倪初夏调侃,“不知道,或许我上辈子抢了他老婆。”   并没有提及于潇喜欢厉泽阳这回事。   于向阳一定是知道于潇出车祸的始末,并且也很有可能知道自己和厉泽阳之间的关系,所以刚刚他才会对她充满恶意。   无缘无故得罪了于家两兄妹,厉泽阳,你可真是祸水。   于此同时,同一家餐厅的包间里,于潇极力控制情绪,却还是将一桌子的餐具全部挥到了地上。   她哥带来的消息,厉泽阳真的结婚了,他竟然真的娶了倪初夏。   如今,她就像个废人,还怎么和她争?   “潇潇,医生让你别动怒。”   于向阳心中也有怒火,她的妹妹,都是因为刚刚的那个女人才会变得如此,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哥,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连杯子都拿不起来了,我就是个废物。”于潇坐在轮椅上,将头埋在腿间,无声地落泪。   这些天,她真的已经哭够了。   可是,除了哭,她还能做什么?她原以为,成为医生,入了军籍,就能有机会见到他,可是到最后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潇潇,哥一定会治好你,让你和以前一样。”于向阳轻拍她的背,目光变得深沉。   还有,你想要得到厉泽阳,哥也会帮你,不遗余力、不择手段。   ……   从苏南回来后,已经过去一个星期,倪初夏的生活,变得平淡无奇。   早上出门上班,傍晚开车回家,是两点一线的生活。   倪氏建材和启恒的合同,终于在这周五谈成了,各方面的价格算是压到了最低,但能打通启恒这条销售链,以后的路就会好走很多。   临近下班时分,王立全来到倪初夏的办公室,和上次比,他的面容要苍老很多。   “王经理今天勤快,快下班了还在公司啊。”   倪初夏的一句话,让王立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连到嘴里的话也生生咽了下去。   他果然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和倪明昱,老杨在财务部干了二十年,竟然就这么被他们兄妹两拉下马了。   而他儿子王智,又因为得罪了她,进了局子,如果不是他走关系拼人脉,他们老王家,可就真的断送在他手上了。   “倪,倪助理,上次多有得罪,你见谅。”王立全这次来,是打定主意要解决这件事,身段自然放下来了。   “我还不至于和你一个老人计较,还有事吗?”倪初夏翻看着文件,漫不经心地说。   老人?   王立全嘴角抽搐,他儿子没有倪明昱大,他比倪德康要年轻很多,说这话是纯粹想膈应他的吗?   “倪助理,我儿子已经知道错了,这些天一直在家反省,还说找时间一定请你吃饭赔罪,你看……你大哥那边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   这些天,倪明昱一直在暗中调查王智,要知道他儿子早些年混账过一段时间,那些把柄要是被他掌握了,就是跑断他老腿,也救不了了啊。   “我大哥难道没通融?”倪初夏面露疑惑,有些为难地按着他,“王经理,你也知道,大哥离家十年了,况且我和他关系从小就不好,我要是让他通融,指不定你儿子明天就倒霉了。”   王立全脸上冒黑线,疯狂地擦着额头的汗。   睁眼说瞎话啊!   竟然敢说和倪明昱的关系不好,关系不好他能不惜一切代价要整死他儿子吗?   “倪经理,我听说不久后就要召开股东大会了,届时你也要参加吧?”王立全见服软不行,重新换了招数,“股东大多都是你们倪氏的旁支,那些人在公司没有实权,可不好拿捏。”   “所以呢?”倪初夏将手里的文件扔到桌上,懒懒地靠在老板椅上。   她当然知道那些人不好拿捏,只要他们手里有倪氏的股份,每年就得分红给股息,别说那些旁支她一年只能见一次,就是天天见,只要他们不动卖股份的念头,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王立全见她并不着急,心里有些拿不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我知道倪小姐不甘于只做副总身边的小助理,但不论倪总有多重视你,倪小姐终归是要嫁人,你的股份也绝不会比家里那两位带把的多,倪先生暂且不论,但那个小的,是个变数啊。”   倪初夏点头,表示赞同。   王立全见她点头,心稍微定下来,把自己的筹码亮出来,“先前和倪小姐提及过,我手里持有了倪氏的股份,虽然不多,但也能在股东大会上有说话的余地。”   “仅仅只有说话的余地?”倪初夏唇角略微扬起,那双眼睛闪动光泽,妩媚又漂亮。她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摆弄手指,“我要是想要你手里的股份呢?”   “倪小姐,做人可不能太得寸进尺。”王立全梗着脖子,面色不太好。   “哦,这么说王智不值那些股份喽?”   “你、倪小姐,这事还有的……”   “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儿子王智和倪氏的股份,你只能选一样。”倪初夏看了眼墙上的钟,将东西收拾好,拎起包起身走出办公室,离开前补了句,“对了,念在咱们同事一场,我会按市价向你购买,这么算,你不亏的。”   王立全站在办公室,气得脸色发青。   不亏?!   倪氏股票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降到了最低,就算是按照他买进的市价,他也是亏本的。   回去的路上,想起今晚倪德康在锦海餐厅宴请韩家人,她朝临海苑打了电话,让阿姨不用做饭。   到家后,倪初夏换了件衣服,稍稍打扮便出了门。   到达锦海的时候,倪家和韩家人基本到齐了。   正对包间门是韩老韩英杰的位置,左手边依次是长子韩正荣、次子韩正辉夫妻俩,之后便是韩立江和倪柔,而右手边坐着齐泓齐烁两位外孙。   像韩老固执迂腐惯了,通过座位也能明白他对谁更加重视。   早些年头韩正荣的原配夫人去世,他便没有再娶,也正是有这个举动,才让外界对他成为正荣集团的总裁认可,把一个深爱自己妻子的丈夫,和管理好公司挂钩,真是一群朽木。   “姐姐,你终于来了,赶紧过来坐吧。”倪柔面带微笑,起身就要把旁边的位置拉出来。   倪初夏听了她的话,眉头略微一皱,还真是会玩文字游戏啊。   刚想婉拒,就听到齐烁开口,“来这边坐吧,我这边没人。”   倪柔手中的动作一滞,脸上的笑容半僵,看着倪初夏走到齐烁旁边,才赶忙坐下来,心里却不解,韩爷爷这两位外姓的孙子,怎么会和倪初夏相熟?   倪初夏坐在之后,便和韩老问了好。   “倪丫头,你这都有好久没来看爷爷了,狠心。”韩老瞧着她,心里多少有些遗憾,若不是立江那混小子中间出岔子,这机灵的丫头就是他孙媳妇了。   “韩爷爷,我现在可是上班的人,朝九晚五,每周一还要开例会,很忙呀。”倪初夏笑着对老人说,满脸天真浪漫。   “倪丫头能干啊,你爸有你这么个女儿,算是他修来的福气。”韩老不吝夸赞,随后看向自己的小外孙,“阿烁,你认识倪丫头?”   “嗯,她在珠城很出名,想不认识都难。”齐烁满不在乎地说。   “嗯?”韩老眉头一皱,正欲开口说话,被身侧的齐泓打断,“外公,倪小姐是珠城的名媛,阿烁认识也属正常。”   倪初夏莞尔,“韩爷爷,您这个外孙啊,生性纯良,说话没有那些弯弯绕绕,我最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了。”   “阿烁是孩子气了点。”韩英杰听别人夸赞他外孙,自然是高兴。   一来二往,倪德康和黄娟已经安排好菜色,走进了包间。   黄娟注意到倪初夏正在和韩老攀谈,再见自己女儿坐在韩老对面,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却又碍于场合,不好发作。   倪德康扫了眼座位,笑着说:“亲家,饭菜马上就好。”   “不急,我们也能借此聊聊天。”韩正荣回答,身边的韩正辉附和着。   待黄娟坐下后,她扯了扯倪德康,问道:“明昱怎么没来?”   “我这不是来了?”倪明昱推开门,身高颀长,平光眼镜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光,看不真切他的眼神。   黄娟讪讪笑着,今晚她的女儿才是主角,偏偏倪初夏却深得韩英杰那个老家伙喜欢,这个倪明昱姗姗来迟,也给她不痛快。   兄妹俩,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倪明昱坐下后,和韩老也是一阵寒暄,知道菜上齐,才停止了交谈。   之后,便是长辈们的话题,小辈也插不上话,要么吃、要么听。   齐烁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家宴,吃也吃不好,玩也玩不尽兴,一直找倪初夏聊天解闷。   “身体好了,话就多,多吃点蔬菜。”倪初夏夹了青菜扔他碗里,眼底有些不耐。   她没有严瑾有耐心,自然不想和他多说话。   “喂,上次你帮我拿到严瑾的手机号,我和你说个秘密。”齐烁也不管她在不在听,凑到她耳边说:“叶雨怀孕了。”   倪初夏睨了他一眼,问道:“你的?”   “噗咳咳……”齐烁被呛到,惊恐地瞪着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不要瞎说,我才看不上那个女人。”   “哦?那就是你哥的?”倪初夏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越过他看向齐泓,饶有兴味。   齐泓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轻声问:“倪小姐有事?”   “哥,她说叶雨的孩子是你的!”齐烁孩子气的愤恨说着,像是在控诉什么。   他都看不上叶雨那样的女人,他哥更不可能看上了!   齐泓看着她,眼底还有些错愕。   倪初夏没好气看了齐烁一眼,“玩笑话不明白吗?”随后对着齐泓笑了笑,“齐先生,只是玩笑话,你别介意。”   “不介意。”齐泓付之一笑,并不在意。   倪柔呆坐在韩立江身边,听着他们说的那些客套话,只觉得无聊烦闷,在瞥眼对面的倪初夏,更是气得吐血,风轻云淡地坐在那和人谈笑。   这边,韩老注意到齐泓在和倪初夏说话,偏头见看到两人对视一笑,眼底陡然亮了起来,笑眯眯地开口,“你和倪丫头在聊什么?说出来让外公也听一听。”   倪初夏苦笑看向齐泓,总不能说他们在讨论韩立江的女人怀着谁的孩子吧?   齐泓似乎也没想到外公会突然问话,一时愣住不知该怎么回答。   倪明昱轻笑了起来,对着韩英杰说:“韩爷爷,我听到齐先生和我妹讨论以后孩子和谁姓呢?”   噗……   齐烁喷了,不可思议地望着倪明昱,这可是倪初夏的亲大哥啊,有这么玩妹妹的?   一桌人也都愣住了,黄娟、倪柔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倪明昱,外人不知道倪初夏已经结婚,难道他还能忘记了不成?!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在猜测他的目的。   韩老直接就笑出来了,“原来倪丫头和我外孙看对眼了,好,好啊……”   饭桌上,除了说话者淡定外,倪初夏和齐泓也很冷静,再者就是倪德康,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不可能拿夏夏的名誉开玩笑。   “韩爷爷,我这话还没说完,等会你就要失望了。”倪明昱装模作样扶了扶眼镜,缓声说道:“我妹说她前些天看了一部电影,内容大概是大明星和豪门长子看对眼,家里人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现在女方怀孕要生子了,这孩子该跟谁姓?”   韩老恍然,无声叹了口气,“人老都没定性了,差点闹出笑话来。”   “我人小也没定性,也给我吓一跳。”齐烁闷闷地开口,附和着说。   倪明昱的话,算作是这个家宴的小插曲,没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但独独除了一个人。   “韩大哥!”   “怎么了?”韩立江回神,看向倪柔。   “我有些闷,出去透透气。”倪柔见他魂不守舍,说完没等他说话,起身走出了包间。   韩立江双手摆在腿上,手心全是汗渍,他的脑海里还浮现倪明昱的话,大明星和豪门长子,让他不禁联想到了叶雨和自己,而怀孕生子……   这些天叶雨的确找过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但他因为倪柔的事情,一再推脱,就没去见她,难不成她真的怀孕了?   不,不会的,每次和她在一起,他都格外的小心,除了……   想到在皇冠盛宴遇到云辰和倪初夏的那次,韩立江脸色骤变,额头浮起虚汗。   ------题外话------   和厉先森甜蜜之后,回到主战场!   倪大哥不是省油的灯啊…   下午有二更   感谢   【chloeoh】1月票   【咪咕噜777】1月票 106、他对你余情未了【二更】   韩立江脸色骤变,额头浮起虚汗。   独独那一次,他喝醉了,没有做任何措施,又因为醒来和叶雨闹得不愉快,就没叮嘱她吃药。   他抬头看向倪明昱,见他除了垂头和身侧的倪初夏交流外,便没有过多的举动,又将目光看向齐泓,实在想不通这家伙怎么会和倪家人走的近,除非他是想接近倪初夏,继而利用她。   齐烁抬眼,直接给韩立江翻了白眼,之后凑到倪初夏身侧,小声说道:“对面的总看着你,不会对你余情未了吧?”   倪初夏抬眼看着他,然后认真地点头,“嗯,不然怎么睡了我妹妹呢?”   “啊?”   齐烁一脸茫然,他说的是韩立江对她余情未了,和睡了倪柔有什么关系?!   倪初夏轻拍他的头,“小弟弟,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是不懂的,你就这么单蠢的生活,挺好的。”   齐烁:“……”   倪明昱端着酒杯,无奈地摇头,“瞧你那出息。”   “我就这点出息,哪像大哥,英明神武,几句话就把人吓得魂飞魄散。”倪初夏端起酒杯,自顾自地碰杯,脸上洋溢着笑容。   要说倪明昱点醒人的手笔越来越简单粗暴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也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害怕。   叶雨怀孕,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齐泓走这步棋,算是稳打稳算的,如果韩立江知道弃了叶雨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应该会懊恼自己的行为吧。哄骗女人,最终用女人玩弄、拿捏他,不费一兵一卒,省时省力。   饭桌上的交谈还在继续,大抵就是订婚定在哪一天,都宴请什么人,在哪里办酒宴之类。   韩老扫了眼自家人,随后说道:“订婚那天的事宜就让老二媳妇来办吧,你是女人,和亲家好好商量。”   韩正辉的妻子刘氏连连应下,转而和黄娟商量起来。   两人翻看手机找日子,最终将订婚宴定在了下个月月初,留了十二天的准备时间。   “柔儿也要嫁人了,她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刘氏随意地问,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倪初夏身上。   倪初夏见话题最终又转到自己身上,无声地叹了口气。但也不能说她早就结婚,也只能无声。   黄娟面色僵住,她巴不得说出倪初夏早就嫁人了,但顾及韩家和倪家的关系,硬生生改口,“这要看她自己了,年轻人总有自己的想法。”   韩老也饶有兴味看过来,笑着说:“丫头有什么想法?”   作为谈论的主角,倪初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缓声说道:“最近珠城都是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哪敢有什么想法,说不定今天刚说出口,明天又见报了。”   “你这丫头,都是自家人,谁还能让外人知道。”韩老扫了一眼在座的,调侃道。   “有韩爷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倪初夏弯下眼睛看向韩老,“我有男朋友的,不是厉氏的总裁,是他的弟弟。”在看到韩老眼眸微变时,刻意压低声音说:“韩爷爷,你可得给我保密哦。”   “哈哈,爷爷一定替你保密。”韩英杰脸上带着笑,心里已经有了思量,“厉家老二,我早些年在饭局上见过一次,年纪轻轻就是少将,周身的气质也不是一般人能修来的。”   那时候他的身体尚佳,请了珠城的几位高官吃饭,恰巧隔壁包间就是将领级别的人,即使那些人穿的都是军装,但他只是坐在那里,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光是样貌和气质,也格外出众,忘不了。   倪初夏只是抿唇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本来今天是没打算提及厉泽阳,但瞧着韩英杰的打算,是想把自己和齐泓凑一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只能说了。   黄娟讪讪地笑着,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拳,听着韩老那些话后,心里更加不平衡。好歹今天的主角是她女儿和他的孙子,哪能总是夸赞别人,还让倪初夏出尽了风头。   “最近提防着点,那女人表情不对。”倪明昱低头说道。   倪初夏抿了抿唇,眼角带着笑意,“她最近可没空找我茬,至少在倪柔订婚前都没空。”   除了倪柔的订婚宴她需要忙之外,还有她那姘头需要窝藏呢,万一不小心被发现了,那就好玩了。   红酒的后劲足,倪初夏也借机离开包间,出来透气。   走到锦海餐厅的后院,倪初夏的手撑在护栏上,望着眼前清澈的池水,空气清新了,耳根也清净了,心情就跟着好起来。   “姐姐,你也出来了?”   大冬天,倪柔穿着无袖的连衣裙,披了件藕色大衣,佯装开心问着。   倪初夏只是懒懒地应了声,目光依旧落在那汪池水中,并未看向她。   “姐姐,我嫁给韩大哥,你是不是不高兴?”   嗤!   倪初夏心中冷笑,不高兴?她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何以见得。”   “毕竟你和韩大哥从大学之后就在一起,多少心里会不舒服吧?”倪柔双手环臂,声音很轻柔。   倪初夏眨了眨眼,笑着说:“倪柔,你每天都在装,累不累啊?”   倪柔紧握双手,脸上的笑容变得不自在,“那么姐姐呢?你不也在装?”   外界都道倪家大小姐端庄大方,可是她却识破了自己的计谋,害的她不得不嫁给韩立江,再者那次在公司门外,倪初夏的咄咄逼人,和她妈的针锋相对……有太多都和外界不符,难道她就没有装?   “是啊,可是没人知道呢。”倪初夏弯下眼,眸子晶亮勾人,“就算你和他们说,也不会有人相信。”   “你!”倪柔眸色变暗,精致的妆容也盖不住她此时扭曲的脸。   “倪柔,你和韩立江的事情都是你咎由自取得来的,怪不得别人,我这个人从来不记仇,因为通常别人给我不痛快,我当场就还回去了,如果你够聪明,就不要去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好好嫁进韩家,做一个不问世事的豪门阔太太,我也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了。”   倪柔气得浑身发抖,“所以,这就是真实的你?”   “当然不是,就你这样,还不配知道。”倪初夏唇角上扬,留给她意味深长的眼神后,便准备离开。   “给我站住!”倪柔上前,伸手拉住她。   倪初夏不耐拨开她的手,“你有完没……”   啊……   噗通——   尖细的叫声和落水声交织。   倪初夏站在原地,缓缓闭上眼,他妈的,竟然敢算计她,真是好样的!   “姐姐……救命啊……”   倪柔在水池里扑腾、喊叫,餐厅工作人员得到消息,已经跳下去救她。   一来二去,时间被耽误了。   韩立江出来找人,走到后院就听到吵闹声,拨开人群看到倪柔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脸色骤变。   “柔儿,你怎么了?”说话的时候,已经将外套给她披上。   倪柔娇弱地躺在韩立江怀里,嘴里轻声说着,“姐姐,是柔儿不好,对不起……”   韩立江见她这样,问不出话,转而看向倪初夏,“到底怎么回事?”   倪初夏抿了抿唇,慢慢走到两人跟前,“我也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明明都有护栏,怎么还会掉下去呢?”   倪柔暗自咬牙,哭得更加伤心,“姐姐,我已经和你道歉了,为什么你要……”   韩立江眉头皱起,目光疑惑地望着倪初夏。   “我刚刚看到了,是这位小姐把她推下去的,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心怎么能这么狠毒呢?”以为穿着锦海餐厅员工服的妇女站出来,指着倪初夏说道。   “我好像也看到了,刚开始两人站得挺近的,等这位小姐走的时候,她就落水了。”   “而且这位小姐看到她落水也不叫人来救,摆明想要害人家啊。”   “……”   周围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将矛头全部指向倪初夏。   倪柔窝在韩立江怀里,眼底划过一抹狠意,这一次,看你还怎么脱身?   想到明天的头条可能就是揭露倪初夏的本性,心里更加得意。   有围观的服务员认出了事件主角,转而进了餐厅,准备告知与她们同来的人。   听着众人的言语,倪初夏站在那里,神色平静,面容淡然,似是那些人说的根本就不是她。   “要去帮忙吗?”   不远处,唐风面色有些急躁,问着身侧的男人。   叶飞扬扶了扶眼镜,摇头说:“先看看。”   不是不帮,而是要看看她有几分能耐,在众人都在指责她的时候,能化险为夷。   没一会儿,韩英杰等人来了。   黄娟看到这幕,立刻大叫起来,“我的女儿,是谁这么狠心啊?”   韩立江将倪柔交给她,站起来,看向倪初夏的目光有些深究。   他,其实并不信是她推得倪柔。通过几次交手,他知道她很聪明,就算是真的要对付倪柔,也不会选在这样公开的场合。   倪德康稍稍镇定点,走到倪初夏面前,问道:“你妹妹是怎么回事?”   倪初夏慢慢转身,看到倪德康之后眼眶突然红了,颤抖地喊了声,“爸……”   倪德康见她站不稳,上前扶住她,“怎么了?”   “我出来透气,妹妹过来和我说话,可是说着说着,她就哭着说对不起我,我急得没办法,就想回去找立江哥劝她,哪知道我刚回头她就要跳水,我、我没拉住……”倪初夏垂下眼帘,声音委屈,“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要说是我推的,我明明是想拉住她……”   “这就是你们餐厅员工的素质?把经理给我叫过来。”倪明昱瞪着刚开始说话的员工,目光狠厉。   “我老远瞥了一眼,可能看错了……”   那名妇女吓得哆嗦,她也是在远处打扫卫生,就随便瞥了一眼,根本没看清,瞎凑热闹的。瞧着来人的衣着气质,一定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是啊,这黑漆漆的夜晚,看错也是难免的。”   “原来是一家人,看来是误会了。”   “……”   倪初夏稳住脚步,站在了倪明昱身边,轻声说:“爸,如果你不信,可以问妹妹。”   “爸当然信你,受委屈了。”倪德康看她脸色被吓的发白,心里一阵心疼。   黄娟扶着倪柔站起来,在倪柔要说话时,她拉住了,对着她摇头。   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了,先入为主的思想已经让倪德康完全相信倪初夏,这时候如果倪柔否认她,到时候倒霉的就会是自己了。   齐泓走过来,好奇地问:“倪小姐,不知道你妹妹对你说对不起,是为了什么事情道歉?”   他的声音平缓,不大不小,却正好让大家都能听到。   倪初夏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倪柔,“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倪柔眼底划过一抹惊恐,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抢了她的未婚夫吧?   原本她说对不起,也只是想让众人更加误会她,却没想到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让人相信了她。   “柔儿!”黄娟看了眼晕倒的倪柔,看向倪德康,“德康,快送柔儿去医院吧。”   于是,这场闹剧,就以倪柔装病去了医院,自导自演结束了。   临时出了这档子事,两家人也就没了吃饭的兴致,韩英杰随两个儿子回家,韩立江陪同倪德康夫妻俩送倪柔去医院,只剩下兄妹俩和兄弟俩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那女人太不要脸了,竟然敢陷害你。”齐烁义愤填膺,这种女人嫁进家里,他以后都不想回去了。   “阿烁,出院前怎么答应我的?”   齐烁取下戴在脸上的口罩,堆起笑容,“不说脏话,不动怒,我明白的。”   “手段太差,我原以为她会再高明点的。”倪初夏满不在乎,笑着解释,“就算最后大家都认为是我推她的,但只要有人问了推她的原因,她就立刻不敢说话了。”   “为什么?”齐烁晕乎乎地问,这些弯弯绕绕他真的不懂。   齐泓笑着,替她回答:“因为她绝对不敢对外称她抢了倪小姐的未婚夫。”   所以,这盘棋,不管怎么下,都是韩立江和倪柔完败。   败在了倪明昱和倪初夏兄妹俩手里。   “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她。”倪明昱最后总结,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她敢在公共场合闹这一出,嫁到韩家日子不会好过。”   齐泓笑着,不置可否。   外公虽然老了,但是不糊涂。   今天这事,只要够聪明,都能知道是谁在捣鬼,外公怎么会允许这样自作聪明的女人在他眼前蹦跶。   “齐先生,怎么说,也是我和大哥帮了你,不给点表示?”倪初夏伸手讨要好处,和齐泓算得上是朋友,但又不是和岑曼曼、严瑾那般不计较的那种,该要的她是不会手软的。   齐泓哑然失笑,眉宇间带着些无奈,“时间还早,去其他坐坐吧。”   “好啊,大哥,你去吗?”倪初夏欣然同意。   “我就不去了。”倪明昱对着齐泓略微点头,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千万别手软。”   倪初夏应下来,她就没有手软的时候。   齐烁走到齐泓身边,拧眉说:“哥,你小心点,我总觉得她好危险。”   明明严瑾和她是好朋友,但两人相比,却是相差甚远。虽然严瑾也有不着调、粗鲁的时候,较之倪初夏,就是大巫见小巫了。   “你只要不惹她,就绝对不会有事。”齐泓轻拍他的头,将他带到车边,“坐车先回去,今晚韩家不平静,回半山别墅。”   “哥,我要和你一起。”刚吃完饭,就让他回家,夜生活还没有开始呢。   在对上齐泓不可商量的眼神后,齐烁乖乖坐上车。   “倪小姐,不介意带我一程吧?”   倪初夏点头,“上来吧。”   车子驶离锦海停车位,唐风和叶飞扬从几辆车后面走出来。   “跟不跟?”依旧是唐风先开口。   叶飞扬抿唇没有回答,若有所思地开口,“车里有其他男人啊?”   唐风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想什么呢?你不也经常坐我车。”   叶飞扬白净的脸浮起红晕,他没多想。   随后,夺过她手里的车钥匙上了车,“我是说,头儿要是知道,说不定能提前回来。”   唐风眼眸一亮,瞬间秒懂,“那就传个信。”   ------题外话------   厉先森:知道逗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唐风:飞扬出的主意,和我没关系。   叶飞扬:……   wuli夏:炒鸡感谢你们把他弄回来!   唐风:哈哈,是我的功劳。   叶飞扬:…… 107、万一他灭了我呢?   齐泓订的地方是枫林晚,不同于皇冠盛宴,这里环境雅致,格外宁静。   服务员是清一色的女人,穿着汉服、木屐,看举止也知道是经过专门培训出来的。   “齐先生,这边请。”女子行了标准的问候礼,领着两人到了雅间里,然后安静退下。   倪初夏听说过这里,但却从未来过,这算是第一次,听那人的态度也知道,齐泓应当是这里的熟客。   没过一会儿,雅间门被推开,依旧是刚刚的女子,端了茶具放在了桌上。   等她离开,倪初夏眉头略微一皱,“你确定这个点喝茶?”   茶水提神,这个时候来这里喝茶,晚上是不打算睡了?   齐泓轻笑着,“等会有人过来,他的茶水只会助眠。”   倪初夏点头,也没因为会有其他人过来而介意。   “你不好奇是谁?”齐泓有些新奇望着她,问道。   “等会不就知道了,我要是这点定性都没有,在饭桌上就被我哥吓死了。”倪初夏漫不经心地开口,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后,便托着下巴发呆。   等了没一会,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位男人。因为从外边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抱歉,来晚了。”   听到声音,倪初夏便知道是谁,她歪头看着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和齐先生有生意要谈?”   两次见到齐泓的时候,莫少白都在,除了谈生意,还真想不到会有什么理由把两个八竿子打不打一块去的人凑一起。   莫少白眼底划过一丝诧异,随后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的确有些事情要谈。”   “那我在这里碍事吗?”   “不碍事。”莫少白认真地道。   倪初夏很满意这个回答,转而对齐泓说:“齐先生,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啊?”   “倪小姐,你想要什么呢?”齐泓眼里带着笑,坦然说道:“我也只是正荣的副总。”   这个副总,还很有可能随时被换掉。   “齐先生要真的只有这些本事,少白也不会来找你谈事情了。”   要知道,当初她为了拿到汉娜手里的资金,废了挺大力气,虽然最后付诸东流了。   “你和莫先生是朋友,话就敞开说了,我和莫先生原本打算开家公司,但各种手续办下来太耽搁时间,并且珠城的局势有些复杂,最后就想直接接手现成的……”齐泓把想法告知,最后补充道:“目前看中的是yl传媒。”   他说话的同时,莫少白已经在一旁煮茶,动作娴熟,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倪初夏刚喝进去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一副‘你没病’的眼神看着齐泓,先不说并购公司本来就不容易,看中的还是yl传媒,确定能吃的下去?   莫少白将煮好的第二杯茶递给了齐泓,缓声说:“或许这件事在别人看来是完成不了的事情,但凡是不是绝对的。”   “所以,这就是你们商量这么多天的结果?要并购yl?”倪初夏眨了眨眼,问道。   齐泓摇头,“不是并购,是让他们主动交出来。”   倪初夏是越来越不懂他的意思,yl传媒的总公司在舒城,这里只是分公司,他们脑抽才会主动把公司送人。   莫少白将茶壶放到一边,抬眼看向倪初夏,“娱乐公司,根本不需要开公司,他们无非是想了解珠城的情况,如果条件谈好了,并不是难事。”   “所以,你们告诉我是……”   为了什么?   要知道,她现在连自家公司的那些蛀虫都没有清理干净,根本帮不了什么忙。   齐泓率先笑了,说道:“倪小姐开始不就在问我要好处,现在好处来了,不想接了吗?”   莫少白目光很柔地落在她身上,“愿意做合伙人吗?”   倪初夏问:“我们三?”   “对,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不需要受别人牵制。”他的嗓音好听,却带着说服力。   倪初夏垂下眼帘,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内心已经开始心动。   倪氏建材再好,倪德康给的股份再多,也终归不是自己的,但如果是刚创立的企业,所有都是重新开始,是挑战也是机会。   不安分的心似乎早就已经有了决定,成功就一起富裕,不成功大不了让厉泽阳养着,他连临海苑都能买下来,还能养不起自己吗?   “为什么选娱乐行业?”虽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但这事毕竟关乎重大,还是要弄清楚为好。   这次是齐泓解答,他拿了剩下的茶杯,一一摆好,“正荣是靠房产起家,倪氏是建材,岑家以酒店为主,厉氏虽然刚开始是珠宝,但如今已经跨足各行业,剩下的云家、李家、林家都是靠着吃上头的副产业发家,但偌大的珠城,独独没有一家像样的娱乐行业,不是不想做,而是没人敢尝试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所以,我们尝试?”倪初夏好笑地看着他,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珠城是军事重地,在这里发展娱乐行业,没点胆量的人确实不敢。早些年头岑家想涉足,但林凤英毕竟年纪大了,想到的就是固守老本,生怕涉险会一毛不剩,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转眼,竟然是自己要做这第一人,还真是没有想过。   “未尝不可。”齐泓抿唇笑着,心里早就下定了决定。   他回到韩家,就是不想让韩正荣他们好过,但他毕竟势单力薄,有谋略没有后台也是空谈,不如放手搏一把。   倪初夏垂眸想了一会,而后笑着点头,“亏得也就是钱,没了再赚就是。”   之后,齐泓把现在的情况理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会抽时间去趟舒城,亲自和他们谈。”   莫少白开口,“我和你一起,以前在国外和他们有过交集。”   这些事情,倪初夏帮不了忙,想着等他们把前期问题解决,她后续辛苦一点也行,就当是算作弥补。   ……   医院里,倪柔依旧没醒,倪德康夫妻和韩立江陪同。   黄娟轻声说:“德康,时间不早了,你开车先回去,柔儿有我照顾就行。”   倪德康点了点头,也就先离开。   他走没一会,倪柔醒过来,看向韩立江,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立江,阿姨出去买点东西,你陪柔儿说说话。”黄娟也是识趣的,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韩立江送黄娟出了病房,转而回来,对着倪柔说:“喝水吗?”   “不想喝。”   因为受了凉,倪柔的嗓音变得沙哑,乍一听,倒是让韩立江觉得有些心疼。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到底也有他的不对,他毁了她的清白,还让她在招待会上受到辱骂,不管她是怎么落到水里,现在照顾他总没错。   韩立江坐在床边,伸手覆在她额头,语气温柔,“没有发烧,今晚好好休息,没事了。”   倪柔说到底也不过是二十岁的小姑娘,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么呵护,神色有些恍惚,脸颊也红起来。   韩立江见她望着自己发呆,笑着问:“怎么了?”   倪柔不自在地别开眼,问道:“韩大哥,当初你和我姐在一起,也对她这样?”   韩立江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提及倪初夏来。   猛地回想,他竟然开始怀疑,他和倪初夏真的在一起过吗?最亲昵的时候也就是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连牵手都很少,更别说接吻和拥抱了。   当初,他还是个愣头青,女朋友那么漂亮肯定会动歪心思,但那时候的倪初夏一门心思钻在摄影上,到哪里都捧着相机,有时候他心血来潮想亲她,都被她有意无意地挡开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他,所以在看到他和叶雨在一起时,才会没有丝毫反应。   倪柔见他神色恍惚,盖在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揪着床单,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说韩立江对倪初夏还有感情?!   等韩立江回过神时,见倪柔已经闭上眼,无声叹了口气,“休息吧,我在这陪着你。”   最后,韩立江没有在医院过夜,黄娟让他离开,毕竟两人还有订婚,她守着就行。   看着他离开,黄娟回到病房。   “妈知道你没睡,和妈说说,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倪柔慢慢睁开眼睛,紧抿着唇,就是不说话。   “倪初夏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妈在她手里也吃了不少亏,你也别钻牛角尖。”   黄娟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她的头发。   她迟早会除了倪初夏,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倪柔拧着眉,说道:“妈,你帮我查查和韩大哥身边的女人,尤其是前段时间和他传过绯闻的女星。”   “这是要做什么?”   黄娟一愣。   “你帮我查就是。”倪柔看向黄娟,继续说道:“今晚是我自己掉进水里的,本以为能让她慌神,没想到是自己吃了闷亏。”   “对付她还是要从你爸身边下手,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倪明昱是铁定站在她身边,但是你爸是中立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有一点他说的对,他不会厚此薄彼。”   倪柔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立江那边我会派人多盯着,还是不到半个月就是订婚宴,身体最重要。”黄娟说完,把病房的灯关上,走到另一张床上躺下。   黑暗中,倪柔缓缓睁开眼,其中诡谲暗涌。   今天在饭桌上,她没有忘记倪明昱说出那番话后,韩立江的表现。   大明星和豪门长子,家人反对,怀孕生子……   呵呵,她以前是不屑坐韩家长媳的位置,如今她竟然答应嫁过来,就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她。   一个女明星而已,还不信对付不了她。   韩立江离开医院,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从通话记录中找到了删掉已久的号码,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助理,韩立江被盘问好久,才从助理嘴里得到叶雨的位置。   等她来到叶雨工作的地方,却被人拦在了门外,心中怒火直烧,却偏偏不能发作。   “我来找叶雨,已经打电话给她了。”韩立江耐着性子开口。   “先生,这一天说是找叶小姐的男人太多了,也不差你,去那边等着。”工作人员也不和他废话,指向过道的椅子。   韩立江脸色铁青,还没出名,架子倒是起来了。   最后,还是叶雨的助理过来,将他带进了工作室休息的地方。   这一等,又是两个小时。   叶雨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下台,助理跟在她身后,“叶雨姐,韩先生还在休息室。”   脚步顿了一下,她的眼底划过一抹嘲弄,果然和那个男人说的没错,他很快就会过来找她呢。   “叶雨姐,不去休息室吗?”小助理见叶雨恍若没听见一般走进化妆间,焦急地问。   “我去哪还需要你同意?”叶雨瞪了她一眼,坐在椅子上去掉身上的首饰,“等都等了,也不急在一时。”   小助理想想觉得对,以前韩先生对叶雨姐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现在就让他等着吧。   叶雨把妆卸了,拿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   每过一会儿,短信回过来。   ——怀孕的事,暂不告诉。   删了短信,她将手机丢进包里,一个人进了休息室。   韩立江坐在沙发上,见她进来,眼底露出怒火,“呵,你架子倒是挺大的!”   “彼此彼此,上次你也让我在车里等了三个小时。”如今只让他等了两个小时,还是她亏。   “你!”韩立江恼羞成怒,起身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话对我说?”   叶雨抬头看着他,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因为紧张向后退了两步,“没有。”   韩立江被她的态度弄得郁火难消,毫不怜惜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到沙发上,危险地俯身靠近,“叶雨,你胆子不小,敢忤逆我?”   “你是韩家大少爷,我只是个小明星,哪敢。”心跳的很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没有放下。   “爬上了齐泓的床,现在看不上我了是吧?”韩立江将她的手高高举起,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脸,“我告诉你,正荣是我的,他齐泓算个屁。”   叶雨紧紧闭上了眼,小心将小腹挪了位置。   “今天就让你明白,谁才是你的男人!”韩立江一把撕开她的衣服,眸光闪着狠意。   “你疯了,这里是公司!”叶雨眼底闪过惊恐,门外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如果这时候有人进来,她刚刚建立起来的名声就全毁了。   “怕了?”韩立江笑着,倾身而来将她压到沙发上,伸手拽住她的头发,“你的男人只能是我,你指望齐泓捧你,做梦!”   “放开我,啊……”   叶雨强忍着不适,努力调整位置,想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疼你,明白吗?”   明晃晃的灯光照射,两道身影交缠。   她望着眼身上的男人,眼眶全是泪水。   恨吗?   当然是恨的,她恨他没有早点认清他;她恨自己还对他抱有幻想。   ……   不知过了多久,韩立江终于知足,从她身上下来,亦如从前,慢条斯理地套上裤子,整理好衣服,眼眸冷冷地扫了眼沙发上的人,警告说道:“不准在和齐泓来往,否则你也别再珠城混了。”   小助理看到韩立江离开,又等了一会,见叶雨没出来,察觉不对,赶忙进了休息室。看到叶雨脸色煞白,衣衫不整地躺在沙发上,吓得浑身发抖。   “叶雨姐,你怎么样?”   叶雨用尽力气穿好衣服,忍着腹部的绞痛,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拨了电话。   “啊——”   小助理看到叶雨两腿间的血迹,尖叫起来。   “叶雨姐,我送你去医院。”   “出去把门锁好,千万别让人进来。”叶雨靠在沙发上,听到电话通了,她央求说道:“齐先生,求求你,救我……”   翌日清晨,倪初夏照常去上班。   在途中,接到了严瑾的电话。   “什么事?”   严瑾犹豫了一会,说道:“叶雨怀孕了,你知道吗?”   “嗯,知道。”昨晚知道的,毋庸置疑,这孩子肯定是韩立江的。   “你没感觉?”严瑾疑惑问出来。   倪初夏轻笑起来,回道:“孩子又不是我的,我能有什么感觉?”   严瑾有些汗颜,闷闷开口,“我以为你会有点不爽,这样我再告诉你她孩子没了你肯定就高兴了。”   “知道怎么没的吗?”   倪初夏拧眉,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韩立江弄的,如果他听懂了昨天大哥的那些嘲讽话,那么他为了自己的未来定然会去找叶雨。   可是,按道理叶雨也不会那么傻让他弄死自己的孩子吧,毕竟这才是能和齐泓谈条件的筹码。   思索无果后,便不再多想。   “我是听齐烁说的,齐先生没告诉他那么细,所以暂时还不清楚。”严瑾如实回答。   倪初夏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惋惜什么。   严瑾想当然地说:“她孩子没了,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高兴屁啊,你还真当我喜欢韩立江吗?”倪初夏没好气开口,说了两句后便挂断了点电话。   有叶雨在,才能给倪柔找不痛快,如今她孩子都没了,还能拿什么做要挟?   一上午,倪初夏几次拿出手机翻看新闻,没有曝出一丝关于叶雨的事情,想着应该是齐泓的手笔。   中午下班时间,倪明昱来到公司,扔给她一份文件袋。   “这什么?”倪初夏拿起分量不轻的文件袋,疑惑问道。   倪明昱扬眉,愉悦地开口,“能让王智蹲大牢的罪证。”   “你就不怕他知道东西在我这,雇人灭了我?”倪初夏一阵恶寒,王智那傻缺真的是一根筋,万一知道了,指不定就真拿刀冲进倪氏了。   “我就是怕,所以才给你啊,万一他灭了我呢?”倪明昱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怡然自得。   “……”倪初夏双手托着下巴,阴险地笑着,“大哥放心,等我和王立全交换条件的时候,会‘好心’告诉他,你这里还有备份的。”   倪明昱:“……”   倪初夏将文件袋收进包里,说道:“叶雨孩子没了,你知道谁干的吗?”   “嗯,知道。”倪明昱漫不经心地答着,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是不是韩立江?”见他眉头略微挑起,倪初夏咬牙切齿,“畜生!”   “她睡你未婚夫,你还同情她?”   “还好是她睡了。”倪初夏懒懒地答了句,不然她也睡不到厉泽阳了。   倪明昱嘴角明显抽搐了两下,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清咳两声后,问道:“昨晚和齐泓谈的怎么样?”   “大哥,你就等着我成为富婆的那天吧。”倪初夏对着他,笑弯了眼,并没有告诉他具体情况。   倪明昱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只要她没事,怎么玩都行,闯祸了他兜着,实在兜不住,就丢给厉泽阳。   傍晚下班,倪初夏想起来阿姨请假回家,便将车开到了距离临海苑不远的大型超市。   她推着购物车,径自走到零食区,没一会儿,购物车便被塞满了。   阿姨请了两天假,这些够吃两天。   结过账,倪初夏拎着两大包零食出了超市。   在她身后不远,唐风摘掉墨镜,胳膊肘架在叶飞扬肩膀上,“哈哈,原来她和我一样不会做饭。”   叶飞扬推开她,神色异样地看着她,“不会做饭很自豪吗?”   “当然了。”唐风快步走上前,被叶飞扬一把拉住,“你要干嘛?”   “当然是帮她拎东西,你一个大男人别磨磨唧唧,走吧。”   唐风挣开他的手,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打了招呼后,动作粗鲁地从她手里夺走两包吃食。   倪初夏站在原地,哭瞎不得地看着她,“唐小姐,真的不用你帮忙。”   “没关系,反正我也是闲着。”唐风丝毫不介意,跟着倪初夏走到车边。   倪初夏莞尔,“你也住在这附近?”   “对啊,我和我哥住在临海苑a7栋,今天刚搬过来。”唐风把两包零食放进车里,转头对着已经过来的叶飞扬眨了眨眼。   倪初夏愣了一下,而后说道:“很巧啊,我住在a8。”   “真的吗?”唐风眼底划过一抹惊讶,上前挽住她的手说道:“那我等会可以找你玩吗?”   叶飞扬站在一边看不下去了,伸手把唐风拖了过来,“你安稳一点。”   话多就算了,哪有见了两次面就要求进人家门的?   “好啊。”   听了她的话,叶飞扬心里微怔,看着唐风已经坐在副驾驶上,只好对着倪初夏抱歉地笑了笑。   回到家中,倪初夏把采购的零食放好,又洗了水果端出去。   客厅里,唐风正好奇地打量四周,叶飞扬端坐在沙发上,身形僵硬,有些局促。   “先吃点水果吧。”   “哦,好的。”唐风乖乖坐过来,摘掉了戴在左手上的皮手套。   倪初夏无意瞥了一眼,看到她的拇指和中指上布满伤疤,心里很震惊,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   倪初夏摇头,“和丈夫一起。”   “哦,和丈夫一起啊?”唐风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用胳膊肘碰了身侧的人。   叶飞扬暗自叹了口气,心里极不情愿地接话,“看倪小姐很年轻,没想到已经结婚了。”   倪初夏弯下漂亮的眼睛,认真地回答,“嗯,因为遇到了对的人。”   唐风心不在焉地吃着水果,心里好奇着头儿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   叶飞扬看看了眼天色,起身说道:“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这就走了?唐风有些不舍。   倪初夏将两人送出门,承诺道:“今天阿姨不在家,没能招待你们,改天一定请你们过来吃饭。”   目送两人离开,倪初夏才将门关上。   “头儿这个老婆很好相处,我喜欢。”唐风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看向叶飞扬。   后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感觉有点怪怪的。”   “最怪的人难道不是你?快去把穆医生家的密码破了,今晚睡别墅。”唐风催促,掏出手机,翻出这些天偷拍的照片,坏笑着发给了厉泽阳。   远在苏南的男人收到接近百张的照片,花了很长时间看完,薄唇忽而挽起忽而紧抿,情绪变化莫测。   他攥紧了手机,拨出那个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题外话------   下午有二更   哈哈,唐风是神助攻 108、早晚把自己作死【二更】   接到厉泽阳电话的时候,倪初夏正在煮泡面。长这么大,饭菜没学会,也就练会了煮面的技能。   “在干嘛?”   听到厉泽阳醇厚的声音,心尖如波澜起伏的湖水,再难平静。   倪初夏望着煮沸的水,随意答道:“煮泡面。”   “阿姨呢?”厉泽阳听到她的话,眉头紧蹙起来。   “阿姨这几天家里有事请假了。”倪初夏将佐料和面一股脑放进水里,享受地闭上眼睛,“泡面的味道闻到了吗?真的好久没吃过了。”   厉泽阳心里的顾虑和担忧,被她的话打消了。   果然是小姑娘,很容易就满足了。   倪初夏见他不说话,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倪柔要和韩立江还有十天就订婚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赶上,赶不上也没事,挺不想去他们的订婚宴,那对母女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想去就不去。”   “那也不行,这样大家就会觉得我是逃避,到时候又把我和韩立江那个畜生写在一起,才不要!”   想到韩立江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心里一阵厌恶。就让他和倪柔相亲相爱、相爱相杀去吧!   厉泽阳看着面前的文件,翻看几页后说道:“放心,以后你只会和我绑在一起。”   倪初夏笑弯了眼,口不对心地说:“谁要和你绑在一起。”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那天你要走,为什么不叫醒我?”倪初夏问出来。   明明晚上还陪着你的人,第二天早上就没影了,虽然他的确对她说了话,但也是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心里多少会失落。   男人薄唇轻挽,温声道:“怕你哭。”   一半原因是怕她哭,就像她来到北塘的那一夜,听到她的哭声,心跟着揪着疼,不好受。另一半是因为自己,怕和她多说一句话,多看她一眼,就舍不得离开了。   这么些年来,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本以为和她在一起,会让他觉得不习惯,却不知身边没她的时候,才真的不习惯了。   第一次见她,是在逮捕影刹的任务中,那么多人质,只有她站在黑暗中腰板挺直,明明恐惧,却故作坚强。   后来影刹跑了,任务失败,本就心烦,加之她的头发还缠在他身上,一路没给她好脸色,甚至故意走快……再后来他被她扑倒在床上,明明那么娇弱,做这事却是令他震惊,并且在之后的试验中,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脑海中闪过和她相处时的场景,最令他怀念并难以忘怀的,还是当她得知自己要去临市出差,蓦然从后面抱住他,让他别离开的那幕。   “自恋,我才不会哭呢。”倪初夏没好气地说,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比吃到美食的滋味还要好。   如果那晚她醒过来,得知他要走,哭应该是不会的,只是会更加的不舍吧。其实她也不明白,两人只相处了一个多月,怎么他对自己的影响力就那么大了?   两人就这么聊着,大多数都是她在说,他只是偶尔说一句,表示自己在听。   这让她不禁想到了大学时期,同学中有人是异地恋,两人每天都要煲电话,以前她还挺鄙视这种行为,不就谈恋爱嘛,能有多少话要说,如今自己倒成了当初鄙视的那类人了。   倪初夏说累了,问道:“你晚上没有事吗?”   “终于是问了我一句。”厉泽阳语气有些无奈,他发现倪初夏提韩立江的次数都比他要多。   呃……   倪初夏干笑两声,心虚地解释:“你做的事有可能都是机密,我也不好问,所以……就没有问了。”   说到后面,底气不足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男人单手合上文件,打开一旁的碎纸机,将文件塞进去后走到窗户边,“只能说明一点,你没有想我。”   “谁说没有!”倪初夏急得跳脚,有些委屈地说:“这句话应该是我和你说的,你才没有想我。”   厉泽阳望着外面的夜色,好笑地问:“不想你会给你打电话?”   “那……那我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联系到你吗?”倪初夏望着窝里的面,闷闷开口,“我的面快要煮烂了,都怪你。”   “怪我,等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厉泽阳轻声哄着。   “我等你回来,挂了啊。”   “等等。”这次是厉泽阳叫住了她。   “还有事?”倪初夏歪头夹住手机,一手端碗一手捞面。   厉泽阳哑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说了句‘晚安’。   “晚安,么么哒。”倪初夏眨了眨眼,俏皮地补了句,“么么哒和亲亲是一个意思哦。”   电话挂断,倪初夏那碗不算好吃的面吃下去后,就洗澡去睡觉。   或许是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也或许是因为厉泽阳主动打来的电话,接下来的日子,很顺,也很快过去。   这天下班前,王立全敲门进了倪初夏办公室。   倪初夏睨了他一眼,继续干手中的活。   “倪小姐,明天就是股东大会了,你就真的不急?”   倪家那些亲戚,就是吸血虫,刁钻难对付,他不信倪初夏真的不急。股权让渡的事情只要倪德康认可,就会没问题,但是公司任职,是需要各位股东的认可,现在财务部经理空缺,十有*会让她上,关系到公司的财务,那群人绝不会轻易同意。   “王经理很急吗?”倪初夏抬眼看着他,从包里掏出文件袋,直接扔到他面前,“看完这个,你会更急。”   王立全打开文件袋,浏览之后,面色骤变,蓦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倪小姐,你真是好本事啊。”   “多谢夸奖。”倪初夏唇角上扬,眸子熠熠生辉,原本就美艳的脸,更加的夺人心魄。   “你想要什么?”王立全压住心中的恼火,坐下来问。   “除了上次的要求外,说服黄经理在股东大会上替我说话。”倪初夏眼底划过促狭,“只要这件事办好,你儿子就不会有事。”   “呵,万一你过河拆桥呢?”他不傻,这件事她也不过是口头上的承认,难保不会背后阴他。   “你没得选择,不是吗?”倪初夏双手环胸靠在老板椅上,模样悠闲自在。   主动权现在掌握在她手中,只要王立全有点人性,不会弃儿子不顾,这场博弈她就赢定了。   王立全气得脸色发青,的确,他没得选择,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老黄没那么好糊弄。”   只要在公司待上五年的人都会知道,黄海这个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实则内心狡诈贪婪。   他是外贸部的经理,人脉最广,并且在倪氏干了十年,能捞的钱也都捞了,却迟迟不肯离开,原因无他,就是想分更多。   说服他,没有足够大的利益,怎么能做的到?   倪初夏抿唇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开口,“我听说被我哥干掉的杨经理是他老相好,让她去和黄海谈。”   王立全眸光一亮,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步。   老杨和黄海的确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如今老杨身败名裂,继续调查指不定会坐牢,这些年她和黄海同流合污,不知道私吞了多少钱,让她去是最好不过。   这么想着,他看向倪初夏的神色有些意味不明。他有预感,有这个女人在,倪氏怕真的要有大变故了。   “你可以告诉那个泼妇,只要黄海愿意帮忙,我就放过她一马,安全送她去国外。”倪初夏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眉宇间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让那个女人搞定黄海了,至于明天的股东大会,势必会很好玩,她也有很久没有见过倪家的那些旁支亲戚了。   当晚,倪初夏并未回临海苑,而是回了倪家的临江别墅。   倪程凯迎上来,面露难意地说:“大小姐,夫人和老爷为了您的事情大吵了一架。”   “我的事?”倪初夏有些纳闷,和韩家吃饭都过去好多天了,不至于现在找她麻烦吧。   “是关于明天的股东大会,哎……大小姐,晚上您注意点。”   “嗯,我知道。”倪初夏对着他笑了笑,走进了客厅,和坐在沙发上的倪德康打了招呼,“爸,我回来了。”   “夏夏,和爸上楼。”倪德康见是她,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径自走上楼。   黄娟双手交叉站在阳台上,看到这对父女一前一后上了楼,气得把摆放整齐的花全部挥到地上。   真是好样的啊,明天就要召开股东大会了,她今天才知道倪德康要让倪初夏进董事会,倪氏的股份,她手里攥了些,但也不过和倪初夏的一般多。   如今她要进董事会,倪德康势必会给股份,这样她怎么甘心?!   这些年,她处心积虑,走通公司的人脉,和那些吸血鬼们处好关系,为得就是给远皓铺路,怎么能让倪初夏抢了先?!   书房里。   倪德康从抽屉里拿了份文件出来,放到倪初夏跟前。   倪初夏眸中略微闪动,原以为黄娟这么一闹腾,这事会耽搁下来,没想到反而提前了。   “夏夏,你的能力爸看在眼里,爸也会努力为你清路,只希望未来有一天可以善待远皓,不管怎么说他和你有血缘关系。”倪德康说完,宠爱地看着她,“签了吧,明天就宣布你进董事会。”   倪初夏看着白纸黑字写的股份,没有动笔签字,“爸,你把股份给我,万一那些股东算计,你的董事长地位会被动摇。”   “有一部分是你哥给你的,无碍。”   倪德康叹了口气,他刚开始得知倪明昱的想法,也是反对的,本来倪氏建材他就打算交给这个大儿子,可那次扯谈之后,就改变主意了。   女儿嫁到了厉家,没点嫁妆怎么成?他们都希望她能过得好,股份、钱啊,都只是身外之物罢了。   倪初夏眼底满是震惊,二话不说拿了文件冲进倪明昱的房里。   “大哥!”   倪明昱打开浴室的门,浴袍松垮垮挂在身上,懒靠在门边,“你喊魂啊,出什么事了?”   倪初夏微喘着气,举着手里的文件说道:“你什么意思?”   “你结婚哥也没送礼,就把那个送给你了。”倪明昱漫不经心地说着,旋即走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倪初夏看着他一脸疲倦的样子,强忍心中的情绪,“大哥,是不是我结婚了,你就不打算管我了?”   “对啊,整天就知道惹祸,以后让你老公管你去。”倪明昱倚在洗漱池边刷牙,眼睛眯起来,模样慵懒。   “你是不是又打算离开了?”倪初夏眼眶浸着泪水,站在那里死死地咬着唇。   倪明昱刷完牙,将脸洗了,才发觉她有些不对劲,转头看到她这样委屈,哭笑不得地说:“我这不是还没走吗?出息。”   “小时候你就知道欺负我,等我稍微懂事,你就离家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还把烂摊子全部甩给我,我才不干!”倪初夏一脚踹在他腿上,把手里的文件扔到地上,“什么破公司,老娘不要了!”   倪明昱扶额,他哪里惹到这姑奶奶了。   弯腰捡起文件,说道:“先回自己房里坐着,我换衣服过去找你。”   倪初夏回到房里,直接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等倪明昱进来,看到她连头都没有露出来,没好气地走过去,掀开被子,“你想把自己捂死啊?”   “省得惹你烦。”倪初夏别开头不看他,闷闷说道。   “你大哥真的没兴趣管理公司,股份放在我这里也是白搭,倒不如给你去对付膈应黄娟。”倪明昱轻拍她的脑袋,另一方面原因是他想让厉泽阳明白有他这个大哥在,没有任何人能欺负她,包括他在内。   “我也没兴趣。”她的兴趣只是在于不想让倪氏落在黄娟手里,有不甘心,更多的是她觉得黄娟不配,这是她妈拼搏得来的。   “大哥相信你能做好,实在解决不了,不是还有我在。”   倪明昱看着她,想到了她小时候,穿着粉嫩的裙子,乖乖地跟在他身后,模样乖巧。一晃十年过去,他的妹妹都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倪初夏哼了哼,掀开被子起来,“那你答应我,不许走了。”   “家在这里,我能走哪去?”倪明昱无奈摇头。   倪初夏点了点头,眼眸微转划过狡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晚饭时间,两人走下楼。   还未到客厅,就听到外人的声音。   “德康,你这栋别墅不错,坐北朝南,依山傍水的,改明儿我也在这买一栋,咱们兄弟两也能走动走动。”   “大哥,就你那点钱,一间房都买不起。”另一个人开玩笑说着。   倪德康看着眼前的两个中年男人,眉头紧拧起来,却还是招呼着,“大哥,二哥,咱们上桌吃饭吧。”   黄娟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堆着笑,“大哥,赶紧过来坐,二哥你坐这里,还有芊荷、琴琴也坐下,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倪初夏和倪明昱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思量。   来的四个人,是倪家的旁支。   倪初夏曾经翻看过家里的家谱,倪德康是爷爷的独子,来的大哥、二哥,叫倪德福和倪德寿,都是二爷爷家的,和倪德康是堂兄弟。而倪芊荷和倪琴分别是两人的女儿,和倪初夏算是堂姐妹。   原本这关系就不亲厚,加上因为公司的事情闹了不少回,三家人就很少有来往,却没想他们竟然不请自来了。   “大伯是公司的股东,这些年他们一家的开支都是靠分红股息养活的,这次怕是来者不善。”倪明昱低声说着。   倪初夏点了点头,站在死角处观察饭桌上的人,看到黄娟那副谄媚的样子,冷笑着说:“他们也不会是不请自来的。”   “自作聪明,早晚把自己作死。”倪明昱自然也看出来黄娟的不对劲,以为把这些人请来就有用?   倪初夏弯下漂亮的眼睛,纯良无害地说:“大哥,让长辈等久了不好,我们走吧。”   ------题外话------   极品渣亲戚来了…   推荐好友文:《军婚缠绵之爵爷轻点宠》文/海鸥   身为夏巫三军统帅的佟大将军被一个小丫头给扒光了不说还被踢断了肋骨!   消息传来,他的兄弟姐妹顿时炸锅了。   “那丫头是谁?给四哥报仇去!”   小丫头是谁?   赛车场上的紫衣车神,棋盘前的美少女,还有一个顶了十几年的雅号:扫把星!   十八场车祸,场场都有她!   果然!谁碰到她谁倒霉!   可令伊洛娃纳闷的是:   连隔壁的狗都开始绕着她走的时候,那头腹黑的狼为啥还不走?   爵爷笑曰:友情还没变爱情,我怎么可能走! 109、身上沾了蠢货的气味   倪初夏走进饭厅,倪明昱紧随其后,在看到饭桌上多出来的四人时,眼眸微亮,他倒要看看这群人来是为了什么?   “德康啊,这是大女儿吧,长得真漂亮,和大嫂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倪德福率先看到倪初夏,笑着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倪德康也不好再摆脸色,“明昱、夏夏,这位是你们大伯,那位是二伯。”   倪初夏脸上带着笑,向两位问候。   倪明昱只是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点头算作问过。   黄娟听到那句‘和大嫂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后,差点没气吐血,二十年过去了,宋玉这个死人还阴魂不散地阻挠她的道路。   平复情绪,她笑看向对面坐着的倪初夏,“初夏,这两位是你的姐姐,等会吃完饭,你带她们出去玩玩。”   倪初夏抬眼看过去,不动声色地打量。   坐在黄娟左手边的女人约莫二十五岁左右,皮肤偏黑,一双丹凤眼细长上挑,看向她的时候,眼底尽是鄙夷,而右手边的女人和自己差不多大,直刘海,头发扎成马尾,模样清爽。   倪初夏莞尔,“两位姐姐等会想去哪里玩?”   虽然她对两人的到来不满,甚至有些敌意,但面上还是要做好。   “我就比你大几个月,你叫我倪琴就好。”黄娟右手边的女人开口,歪头想了一会说道:“这里我不怎么熟,你决定就好。”   “唱歌怎么样?要是行我等会定包间。”倪初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目光落在倪芊荷身上。   “就我们三个人唱歌有什么意思?”倪芊荷挑眉看过来,眼底有些不满,“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可以叫出来一起玩。”   倪初夏笑了笑,“好啊。”   倪德康见小一辈聊得还算融洽,也就不再关注,专心应对两位兄长。   黄娟狐疑地看向她,今天这么好说话?   倪芊荷把坐在对面的倪初夏打量了遍,发现无论是浅笑的表情还是举止话语都挑不出刺,心里一阵嫉妒。   从进这栋别墅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和周身的一切格格不入,甚至见到倪家的管家都能让她自卑。如果他家也有这么有钱,她就不会像刘姥姥一样在这里丢人现眼,她的目光落在倪初夏的身上,一件衣服都够买她浑身上下的行头,还会有剩余。   似乎是她的打量太过明显,引来了倪初夏的注意,见她只是莞尔一笑,倪芊荷瞥眼错开她的视线,问黄娟:“小婶,柔儿怎么没回来?”   “柔儿去他未婚夫家了,晚点会回来。”黄娟不紧不慢地回答,随后说道:“初夏,要是带两位姐姐出去,记得叫上柔儿。”   “知道了,娟姨。”倪初夏笑着答,脸上没有半点不耐。   不就是演戏嘛?谁还能不会。   一顿饭下来,倪初夏只吃了半饱,两位伯伯的话实在太多,为了不让倪德康为难,她不得不应付。   趁着那四人进客厅,倪初夏拽着倪明昱上了楼,“大哥,等会要一起去唱歌吗?”   “去不了。”倪明昱脸色不好,“那两个伯伯说是要参观倪氏的工厂,我给他们当司机。”   “我宁愿当司机。”倪初夏无奈开口,“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回来了。”   倪琴还算好的,那个倪芊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鄙夷,看来倪柔下了不少功夫。   “忍忍吧,股东大会结束他们也就走了。”倪明昱轻拍她的头,警告道:“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客人,不能做的太过分。”   倪初夏恹恹看着他,“知道了。”   如果他们能安分地待到离开,她自然不会过分,但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动手,让别人来就好。   回到房里把东西收好,刚走下楼,就听黄娟对着倪德康说道:“就让芊荷和琴琴住在初夏家吧,她们俩住家里闷了点,和初夏住还有个伴。”   倪初夏美眸浅眯,要不是多年来的定性使然,她已经上前给她一巴掌了。   有个伴?   她一个已婚女人,带着两个没嫁人的女人住家里,怎么想都是不合适,也就她能想出来这一招。   “爸,我那边不方便。”倪初夏走上前,直接回绝了。   黄娟眼睛微转,嘴上带着笑,“瞧你说的,他们是你堂姐,能有什么不方便的?”   倪芊荷冷眼看过来,语气不好地说:“不就住几晚,至于这么小气?我看啊,我们还是住酒店的好,省得让人看着心烦。”   “大姐,你别这样说。”倪琴在一边拽着她,因为尴尬,脸颊都红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倪芊荷推开倪琴的手,眉眼不善。   倪德康坐在一边,脸色阴沉的不行。   他也知道这个侄女平时骄纵,但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他沉吟片刻说道:“夏夏和她老公住一起,的确不方便,就住酒店吧。”   倪德福适时打岔,“芊荷,酒店挺好的,什么都有。”   “是啊,大姐,酒店很方便。”倪琴也小声地劝着。她就不明白,明明和堂妹很少见面,怎么对她的敌意那么深呢?   倪芊荷眉头皱起来,外界没有一点传闻,她竟然就结婚了?!   双方僵持住,明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倪芊荷却依旧不松口,像是和她杠上了。   倪初夏垂眸一笑,随后抬眼看过来,大大方方地开口,“既然大姐想住我家那就住吧,省得以后让外面人笑话我们倪家苛待远亲。”   最后四个字,她咬的很清楚,令倪德康一阵舒心。   倪德福面色有些异样,但终归没说话,倪德寿眼中划过算计,心中已经在掂量倪初夏的这个人。   倪芊荷知道她让步,还沉浸在得意中,自然没有注意她后面的话,但倪琴却听到,都已经坐立不安了。   黄娟觉得没什么,只要把倪芊荷塞到倪初夏身边,就相当于在她身上放了监控器和不定时炸弹,还是随时可能爆炸的那种。   住的问题解决后,倪初夏开车载两人去唱歌的地方。   路上,她给严瑾和岑曼曼发了短信,让她们尽量叫人过来,是异性就最好。   三人到了ktv包间,倪初夏让两人先点歌唱着,便出去买吃的。   倪芊荷瞟着她离开,起身坐在点歌机旁,随意找着歌。   倪琴小声地问:“大姐,我觉得她挺好的,你总和她过不去做什么?”   她们两家没有倪初夏家有钱,但是她并没有因此看不起人,况且大姐屡次找茬,她也好脾气没计较,到底还有哪里不满?   “你没看关于她的报道吗?和各种男人纠缠不清,但最好笑的是小叔说她结婚了,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好的?”包间里没人,倪芊荷也没有顾忌了,冷嘲热讽地说。   倪琴心里是不信,网上都是捕风捉影,根本当不得真,但也不想和她再有争执,就没有再说话。   倪芊荷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我听柔儿说,她最懂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别看她现在看上去笑脸相迎,实则一肚子坏水,你最好别轻易相信她,否则被害了,我可不会救你。”   倪琴垂下头,若有所思。   门外,倪初夏轻笑起来,这样没脑子的女人,她连理都不想理,还自作聪明揣度别人的心,愚蠢!   就在倪芊荷正要说话时,倪初夏蓦然推开包间的门,漫不经心地走了进去,目光随意扫了一眼。   倪芊荷脸色瞬间变化,由红变青,再由青变白,没再说话。   倪琴咽了口水,一脸恐慌地看向倪初夏。   “怎么不点歌?”倪初夏弯下腰从包里拿出钱夹,对着倪琴笑了笑,“忘记拿钱了。”   等到她走出去,倪琴声音颤抖地问:“大姐……你说她听到了吗?”   倪芊荷视线闪躲,心不在焉地点着歌,“我,我哪知道?”稳住心神后,说道:“再说,我有说错吗?”   刚刚在看到倪初夏推门进来的那刻,她的脑海里有一刻是空白的,特别是在对上她的视线后,心里竟然是那么害怕。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却比做了更让人恐惧。   倪初夏在挑选东西的时候,严瑾到了。   在看到严瑾身后跟着包裹严严实实的齐烁时,额头有一瞬间刺痛,“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严瑾无奈笑着,“同事都去跟哨了,只能叫到他。”   “你就那么不待见我?我微博粉丝好歹也有几千万。”齐烁不满地说着。   倪初夏想着包间里还有两人,出声提醒,“有外人在包间里,待会你注意点。”   齐烁心情转好,不是不待见他就行。   “谁啊?”严瑾问。   倪初夏拎着篮子,去了另一个货架,“两位远亲,其中一个特别蠢。”   严瑾来了兴趣,问道:“有多蠢?”   “等会你和她说两句话就知道了。”   严瑾见她表情莫测,瞬间秒懂,也就不再追问。   三人推门进去,包间里放着舒缓的伴奏,倪琴正在唱歌。   齐烁比严瑾高大半个头,他低头轻声说:“我猜这个不是蠢的。”   倪初夏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光,把零食放到桌上。   因为有不熟的人,齐烁并没有立刻摘下棒球帽,找了光线暗的地方坐下。   没过一会儿,岑曼曼来了,跟在她身后的是云辰。   云辰一进来,就窜到了倪初夏身边坐下,“夏宝贝,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出来玩也不叫上我!”   “我是为了招待客人,哪有兴致玩?”倪初夏没好气看着他,她倒是宁愿躺在家里什么也不做。   云辰左右张望,“哪里有客人?”   虽然和严瑾不熟,但他是认识的,她旁边那个戴帽子的男人有点陌生,还有不远处坐着的两个女人,看身形也是陌生人。   “想唱歌就去点,我去那边陪她们说会话。”倪初夏起来走到倪琴身边,从框子里拿了饮料递给她,“喝吧。”   “谢谢。”倪琴笑着道谢。   倪初夏指了指云辰那边,“要是不介意,可以去那边聊天,他们都很好相处。”见她眼里有些期待,继续说:“让他们过来也行。”   倪初夏刚要开口叫他们坐过来,倪芊荷‘啪’一下把灯打开了。   “我们也要先认识一下吧,你觉得呢?”   倪初夏用手遮了眼睛,等适应了亮光,转而看向她,“当然可以。”   话刚落,云辰已经在那边骂起来,“卧槽,谁他妈傻缺开灯啊?本少爷眼睛都要被亮瞎了!”   严瑾‘噗嗤’一声笑出来,边走边说,“可不就是傻缺吗?”   齐烁拉下他的棒球帽,悠哉开口,“还好我戴了帽子。”   岑曼曼憋着笑,清咳挪了位置。   正是两首歌交接的地方,所以话一字不漏地落在了倪芊荷的耳中。   倪芊荷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蹦出来,“倪初夏,这就是你交的朋友,素质这么低?”   “素质?本少爷智商高就行了,素质值多少钱啊?”云辰走过来,帅气地拨了拨他的头发,轻佻地吹了口哨。   倪芊荷将视线从倪初夏身上移开,在看到云辰时,眼底有些恍惚。   她以为,说出那样话的人一定是地痞流氓,眼前的男人的确有些痞,但是五官加上气质,根本不会令人觉得反感。   严瑾一把将云辰拉开,帅气地吹着搭在额头上的碎发,“没看人盯着你犯花痴吗?万一看上你了怎么办?”   云辰咋舌,嫌弃地躲到了她身后,“求别看上。”   倪芊荷胸口起伏明显,她算是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倪初夏喊过来怼她的。   她狠狠地瞪着倪初夏,见她表情淡然,心里更加气恼。   齐烁还是懒懒地坐在那儿,在听到云辰的话后,轻嗤了一声,摘了帽子起身走过来,“我在这估计看不上你。”   倪琴原本缩在一边,不想成为他们攻击的对象,在看到齐烁的时候,倒吸了一口气,满眼惊讶。   她并不是齐烁的粉丝,但是在这里看到他,的确令人震惊,况且他还认识倪初夏。   这一刻,她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堂妹真的很不一般。   倪芊荷在看到齐烁时,也是一愣。   她想过倪初夏的圈子会和她不同,所以才想让她把朋友叫过来,但没想到竟然和当红的明星也认识。   “这两位是我堂姐,倪芊荷、倪琴。”向严瑾、云辰等人介绍完两位,对着还处于震惊中的两人说:“他们是我朋友,你们自己聊。”   倪初夏脱身后,将买的红酒打开,倒了一杯坐在旁边喝着。   她依着黄娟的意思带倪芊荷出来玩了,也满足她想认识朋友的要求,倪初夏轻声叹气,说到底还是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没一会儿,岑曼曼走过来。   “我觉得倪琴挺好相处的,倪芊荷就太盛气凌人了。”   倪初夏赞同地点头,“嗯,所以让严瑾来了。”   “……”岑曼曼哑然,随后又问:“她们要在这待多久?”   她是了解倪初夏的,可以容忍别人一天两天在自己眼前蹦跶,但是事不过三,超过三次估计就要真的惹恼她了。   “不清楚,不仅是她们,连我爸的那些不亲厚的堂兄弟都来了,这些天有的烦。”应对他们不说,还要时刻提防着黄娟,防止她下套。   岑曼曼说道:“能忍则忍吧,毕竟是客人。”   “你说话怎么和我大哥似的。”倪初夏笑着,轻拍她的肩膀,“最近怎么样了?”   岑曼曼轻松抬起胳膊,笑看着她,“伤势都好了,还能吃能跑。”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论外伤还是内伤,总有好的一天,但是心如果受伤了,还会有好的一天吗?   倪初夏不清楚,也不知道此刻她脸上的笑容是否发自内心,在感情方面,外界的帮助总是微不足道的。   岑曼曼神色有些恍惚,自从出院后,她就开始朝九晚五的上班,每逢周六周日不加班的时候,就会和许娇出去逛街,或者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厉亦航会打电话给她,听着他稚嫩欢快的声音,心情也放松了。   这些,就是她平常的生活,平淡朴质却又让人觉得舒服。   她不用再想着如何讨好朱琦玉和林凤英,也不用担心她和岑南熙的关系会被人发现,甚至在不刻意想的时候,她也没有再想起他。   对于这样的生活,她很满意。   岑曼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道:“初夏,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会时刻想着他,听到他的声音会觉得幸福,看不见他会难过,看到了会欣喜……应该是这样吧。”倪初夏眼底泛着浅浅的笑,补了句,“说完或者听完这些话,你第一个想到人,就是你所喜欢的。”   岑曼曼眼底有些茫然,呢喃自语,“想的竟然不是他。”   为什么会是这样?   “你还想是他吗?”倪初夏没好气看着她,有些无奈地说:“曼曼,你喜欢岑南熙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那种喜欢可能只是一时的迷恋或者习惯,将来真正和你在一起,陪你度过余生的那个人才值得你认真对待的。”   初恋固然美好,但不是所有的初恋都会有结果。   如果岑南熙不生在那样的家庭,自己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帮她,但是那是岑家,就算真的逼迫林凤英同意,在自己能保护的范围外,她该怎么办?   同样地,她之所以愿意尝试和厉泽阳在一起,有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他的家人。   正式见厉泽川的时候,他说的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且能令她心安的话,后来她见到了厉奶奶和厉爷爷,两位老人心善,对她很好,尤其是在周颖言语攻击她的时候,他们都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   倘若厉泽川和两位老人中的任何一个反对,她都不会表露自己的心。因为没有来自家人的阻挠,婚姻才能稳固,感情才能和睦。   岑曼曼回过神,对着倪初夏笑了笑,“明白了,你结婚之后果然不一样了。”   记得那时候,她可是连安慰的话都不会说,甚至在自己哭得时候,她也只安静地陪着,适时地说一句出息了。   幸福的婚姻,果然能让女人变得温柔,善解人意。   云辰坐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本少爷还没见过那样的女人,指着我的衣服问我是从哪儿买的a货,我呸!少爷就是穿地摊货也能穿出名牌的感觉好吗?”   倪初夏抹掉脸上的口水,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离老娘远点,身上沾了蠢货的气味!”   岑曼曼:“……”   温柔?善解人意?这些都和她不搭调,她还是收回刚刚的想法吧。   因为包间内正在放着歌,两人的说话声并未被远处的人听到。   “夏宝贝,那女人何止是蠢,简直脑子有坑。”云辰一阵委屈,默默挪了位置,坐到岑曼曼身边。   岑曼曼被他逗乐了,抿唇笑起来,“那你就不要去惹她了。”   “交给严瑾和那小子了,本少爷不干了。”云辰满脸嫌弃,转而看向岑曼曼,“还是我小老婆对我好,给我倒杯酒呗?”   倪初夏见他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没好气开口,“我看你这娇气的脾性也是没谁了,也就曼曼理你。”   云辰满不在乎地接过岑曼曼递过来的酒,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就是嫉妒本少爷。”   嗤!   倪初夏这次连话都懒得说,别开眼不去看他。   岑曼曼坐在两人中间,唇边溢出知足的笑。   人生在世,最高兴的莫过于父母健在,知己两三,和一个盗不走的爱人。   虽然她是孤儿,也埋怨过自己的父母为何要遗弃她,可心中仍然希望他们健在,知己两三已经有了,能看到初夏和云辰恢复从前,真的很好。至于盗不走的爱人,她想自己还年轻,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   相较于倪初夏这边的和谐,倪芊荷却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被那个黄毛小子羞辱,就想着言语羞辱回去,哪知道这个叫严瑾的女人眼睛很毒辣,一眼就看出她穿的衣服是两年前的款,三两句便将她从云端打入泥土中。   还有这个分外好看的大明星,一口一个小姐的叫她,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小姐!   她蓦地站起来,越过严瑾和齐烁,走到倪初夏身边,皮笑肉不笑地说:“唱歌唱够了,换个地方怎么样?”   倪初夏看向严瑾和齐泓,见他俩耸肩表示无所谓,又出声询问身侧的岑曼曼,“去皇冠,行吗?”   岑曼曼点头,“我现在不住岑家,没有门禁了。”   “那就去皇冠盛宴吧。”   一众人走出包间,往门外走。   云辰走在倪初夏身边,轻声问:“刚才怎么不直接就约在皇冠?”   换来换去,也不嫌麻烦。   “我也就比你们多接触她两个小时,哪知道她这么能玩得开?”要是刚开始就知道她的本性,就应该把她丢进皇冠,她也好回家睡觉。   倪芊荷和倪琴依旧坐倪初夏的车。   还未到目的地时,倪琴趴在前椅旁,问道:“皇冠盛宴是酒吧吗?”   倪初夏点头,“珠城有名的会所。”   “看你这样子应该对那里挺熟的吧?”倪芊荷勾起唇,眼角上挑,“那些不正经的朋友也是从那里交到的?”   呲——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啊……”   因为惯性,倪芊荷猛地向前冲,直接撞上了副驾驶的座椅。   反应过来,她大声尖叫,“你要干什么?”   倪初夏微抬下巴,不紧不慢地开口,“没看到红灯吗?”   “你!”倪芊荷差点咬碎了牙,看到倪琴安然无恙地趴在驾驶座椅上,更是气得不轻。   这女人就是故意的!   倪初夏似笑非笑地勾起唇,透过内后视镜和她对视,讥讽在她眼底划过。   嘴上逞能?那我就陪你好好玩一玩。   ------题外话------   下午有二更!   厉先森即将出境哦… 110、迫不及待要履行夫妻义务【二更】   云辰载着岑曼曼最先到达皇冠盛宴,轻车熟路地走进提前电话预定的包间,又让服务员送酒来。   两人没等一会儿,严瑾和齐烁到了。   “严瑾,等会还要怎么整她?”齐烁眼睛发亮,显然对这事情感兴趣。   “看她等会的表现吧,要是再犯蠢,就往死里整!”轻飘飘说出这句话,让齐烁不寒而栗,这样的严瑾好可怕。   岑曼曼适时开口,“也别太过,她毕竟是倪家的客人,万一去告状,初夏不好做。”   “敢告状,本少爷让她立刻滚出珠城。”云辰说完,竟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死女人,竟然敢讽刺他,这梁子算是结了!   这边,倪初夏将车停好,带着两人进了皇冠盛宴。   倪琴一路紧跟着她,生怕走丢了。   倪芊荷则看向四周,她住的地方离珠城并不远,但远远没有珠城繁华,像这样的会所,她家的城镇上,根本没有。   她爸虽然有倪氏建材的股份,但也就前些年分到了钱,近几年倪氏频繁出事,到手的钱也越来越少。现在这个年代,没有钱,哪能交到几个像样的朋友。   这次过来,一来是为了股东大会,二来是想让小叔给她和倪琴在公司安排职位,毕竟是倪家人,总管、经理总是要给的吧。   抬眼看向前面带路的女人,眼底带着阴霾,听小婶说她这次会进董事会,很有可能坐上财务部经理的位置,好事竟然全给她占全了。   到了包间,倪初夏让倪琴坐下,问道:“能喝酒吗?”   “能喝一点。”倪琴小声回。   倪初夏帮她倒了杯酒,递给她,“喝吧。”   不像刚才ktv包间的封闭,云辰定的包间,面对走道的那面墙是双面玻璃,坐在里面,能看到一楼的舞池和舞台。   倪芊荷挑了位置坐下,没有了刚刚的气焰,通过先前的接触,她知道这些人都是极向着倪初夏的,对她充满了恶意。   她完全可以选择回去,但又怎么甘心错过接触上层社会的人?   没了倪芊荷的嚣张作怪,岑曼曼和严瑾开始点歌,亦如没有外人一样。   约莫过了零点,包间门被推开。   倪柔款款走进来,她穿着白色短款棉袄,下身是粉色短裙和白色靴子,手挽着韩立江,模样乖巧柔美。   韩立江进来寻声音率先看到了岑曼曼,而后下意识看向她身边,果然,她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歌。   “柔儿,你终于来了。”倪芊荷迎了上去,亲昵地挽住她另一边手。   倪柔眼中含着笑,“大姐,最近因为忙订婚的事情,没什么时间陪你,你在这多住几天,等订婚结束,我陪你在珠城逛逛。”   “嗯,我就知道柔儿最好了。”倪芊荷连连点头。   和倪柔的热情相比,她已经恨透了倪初夏,住处不愿意提供就算了,叫过来一起玩的人还狗眼看人低。   倪柔适时松开韩立江的手,跟着倪芊荷走到倪琴身边,“倪琴姐,今晚玩的怎么样?”   倪琴笑了笑,“挺好的。”   “姐姐,这几天多麻烦你照顾两位姐姐了。”倪柔也笑着坐下,对着倪初夏说。   倪初夏没觉得有什么,但坐她身侧的与严瑾却觉得这女人说话格外的刺耳,没好气地说:“不知道还以为只有你是倪家的小姐呢,要说麻烦也应该是倪家大小姐拜托你才是吧?”   “你……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倪柔面色有些发白,压低声音说:“想着毕竟姐姐已经嫁人,的确是麻烦她了。”   严瑾当然知道倪初夏结婚了,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她,“小妹妹,你不也要结婚了,还是和你姐的前未婚夫,知道外界现在怎么说你吗?”   倪柔一口气憋在胸口,却又不能发作。   外界怎么说她,她当然知道,那些流言蜚语,到底有多少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她不清楚,但直觉告诉她,肯定少不了这个严瑾的份。   倪芊荷眼珠转动,已经将大致情况都了解了,她覆在倪柔耳边问及,“为什么不对外公布你姐已经结婚,这样流言自然就会消失。”   “我爸不允许,说是她的事情,我们谁都不能插手。”倪柔平复情绪,说道。   “哦,是吗?”倪芊荷眼中划过冷意,看来这件事可以好好调查一下。   韩立江自知倪初夏的那些朋友都与他不相熟,并且前不久他和云辰还起了冲突,主动找了离他们较远的位置坐下。   暗中,他的目光落在倪初夏身上,看着她垂头和身边的说话,看着她眉宇含笑,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包间美的夺人心魄。   从前,在没和她分手时,就知道她很漂亮,身边的朋友知道她都是满脸羡慕,而他也习惯接受别人的羡慕,可如今他们已经分手,甚至快要成为她的妹夫,这感觉比吃到苍蝇还令人难受。   倪柔外表虽然不差,但心性和她差了太多,她的举止谈吐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但每每和倪柔相处,都会觉得假,从内到外都透露的假。   将杯中的红酒喝了,他慢慢接受因为对比带来的落差。   包间里,严瑾帮着倪初夏对付倪芊荷和倪柔这两人,倪琴夹在中间难做人,云辰、齐烁谈天说地,岑曼曼在一旁听着。   最终,是倪柔听不惯严瑾的说话风格,起身走到韩立江身边,缠着他。   严瑾看了那两人一眼,嘁了一声,“渣男贱女,天生一对。”   倪芊荷将酒杯扔到地上,猛地站起来,“你骂谁呢?”   “谁激动我骂谁。”   严瑾笑看着她,真是蠢的可以,人正主听到这句话指不定都要忍着,她倒是正义感十足直接站起来讨伐。   在倪芊荷要冲上去之前,倪初夏起身拦住她,“她是你叫来的,你为她抱不平我理解,但严瑾是我朋友,我不允许你动手。”   “我可是你大姐,你帮着外人这么对我,就不怕你爸吗?”倪芊荷愤懑甩开手,目光带着恨意。   “你只是堂姐,还是不亲厚的那一种,我爸难道会因为你而罚我?”倪初夏与她回视,一字一句地说:“从饭桌上见到你开始,你就没给过我好脸色,你不尊重人,还能指望别人尊重你吗?”   犯一次蠢可以理解,毕竟刚到陌生的地方,犯两次蠢也可以理解,毕竟还不清楚别人的底线,但接二连三地犯蠢,就不值得原谅了。   “大姐,初夏,你们不要吵了。”倪琴站起来,拉住倪芊荷,心里很慌张。   她们本来就是麻烦小叔一家人,但倪芊荷却觉得这种麻烦是理所应当的,偏偏她又不能明说,毕竟她是大姐。   “还有你,你以为她是真的对你好吗?不过是看你听话,当养一条狗而已。”倪芊荷甩开她,闷不做声走出了包间。   倪琴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唇瓣抖动,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包间里其他人虽然注意到起了争执,但因为音乐还在播放,并没有听到争吵的内容。   “坐下吧。”倪初夏拉着倪琴坐下,抽了纸巾递给她,并没有说话。   她并不在乎别人如何想她,只是把应该做的都做了。   对于倪芊荷,先入为主的思想让她觉得自己就是坏人,所以不论做什么事情在她眼里都带有目的性。   就让她这么觉得吧,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倪琴木讷地接过手里的纸巾,有些无措地看着倪初夏。   她知道倪初夏并不是你大姐所说的那样,她对自己的好,是真实的,能真切地感受到的。所以,大姐刚刚口无遮拦说的话其实都是她心中所想,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一条狗。   严瑾眼底尽是无奈,对着倪初夏说:“我去外面帮你看着她。”   倪初夏微微点头,“自己小心点。”   严瑾离开后,岑曼曼走过来坐下,“发生什么事了?”   “起了点争执,没事。”倪初夏抿唇一笑。   以倪芊荷的性子,就算没有今晚,以后也会闹僵,与其听她阴阳怪气的说话,倒不如一次性讲明白,免得她一个劲的犯蠢。   倪琴思前想后,还是开口说道:“初夏,你不要在意她的话。”   “没什么好在意的,倒是你,不要想多。”倪初夏看着她,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对我也很好。”   “我……我也没对你好的。”倪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从出来,她就一直在照顾自己,相较于自己,真没有做什么。   “至少没有像你大姐那样有恶意。”倪初夏弯下眼睛,她一直都喜欢单纯的人,说话无需多想,交谈内容也可以随意。   岑曼曼听了两人的对话,大概了解情况,只是握住了倪初夏的手,不论发生什么,她都是站在她身边的。   约莫十分钟过去,严瑾气喘吁吁地进了包间,拉起云辰走到门外,“把门抵住,千万别放人进来。”   倪初夏见她移桌子,搭了把手,“怎么回事?”   “不知道哪个王八蛋透露了齐烁在这里的消息,很多人都在往这边挤。”她要不是反应快,早就被拦在门外了。   严瑾的话刚落,门外已经传来尖叫声。   云辰看着那根脆弱的插销,急得快骂爹,“本少爷快挡不住了,再来两个人。”   岑曼曼走上前,用尽力气抵着门,倪琴看了,也上前。   倪柔刚要站起来,就被韩立江拦下来,“我去吧。”   将桌子抵在门后,严瑾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看向坐在那里老僧入定的齐烁,“打电话让你哥过来,人太多了,贸然带着你出去会有危险。”   严瑾后悔心软答应这小子的请求,现在好了,捅了篓子出来,还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   齐烁起来,摘掉了棒球帽,满不在乎地说:“我哥出差了,赶不回来。”   倪初夏和严瑾对视一眼,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更棘手了。   “严瑾,门外好像还有记者。”岑曼曼腾出一只手指着那扇玻璃墙,能看到走道挤满了人,那些人中,有人手里有相机。   “你们别拦了,我出去就是了。”齐烁略显烦躁,揉着自己的头发。   当初他进娱乐圈完全是觉得生活太无趣,后来等火了才发现,成为公众人物随时随地都能成为焦点,很多事情做不了,更觉得无趣。   “不行!”严瑾的声音陡然拔高。   倪初夏赞同地点头,这里其他人不知道齐烁的身体状况,她和严瑾是知道的,不能就这么出去,太冒险了。   “也总得想办法,这么抵着不是事。”韩立江额头上冒着汗,看向齐烁说道:“要不打电话给爷爷,让他派人过来接你。”   齐烁脸色微变,语气不善地回,“不用。”   要是外公知道他不干正事,夜混会所,还被这么多人围堵,回去他虽然没事,但是哥就会被他连累。   倪初夏眸光微敛,目光在齐烁和云辰身上流转,最后看向齐烁,“脱衣服。”   “啊?”齐烁一脸茫然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没时间了,把外套裤子都脱下来。”倪初夏语气凝重,转而对云辰说,“你也脱,然后穿上他的衣服。”   严瑾眸光一亮,她怎么没想到用金蝉脱壳这个办法?!   云辰脱了衣服,不情不愿地穿上齐烁的衣服,目光委屈地看向倪初夏。   他的夏宝贝都不关心他的死活,外面那么多人,随便涌上来都能把他踩死了。   两人换装之后,倪初夏把棒球帽扣在云辰的头上,“自己把黄毛塞进去。”   云辰:“……”   韩立江看着换装的两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倪初夏身上,临危不乱,她真的很聪明。   倪柔站在一边,自然知道他在看谁,双手紧握住拳头,目光狠狠盯着倪初夏。   “我带着云辰出去,麻烦你帮我照顾这小子。”严瑾把齐烁推到倪初夏身边,说着就要打开门。   倪初夏摇头,“你留下来,我和云辰出去引开这些人。”   “可是……”   倪初夏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别可是了,快去里面坐好。”她看向倪琴,把车钥匙递给她,“等人被引开,你就去车上等我。”   云辰拿了齐烁的车钥匙,对着倪初夏点头。   门打开,手机快门声,相机的闪光灯对准两人。   倪初夏拨开人群,带着‘齐烁’挤出去,“让一让,麻烦大家让步。”   ‘齐烁’将棒球帽拉到了最低,不发一言跟着她的步子,压低声音问:“夏宝贝,你是不是不放心我?”   “你想多了。”倪初夏面上维持不变,从牙缝中挤出话。   “那你怎么解释你和齐烁的关系?”   倪初夏:“你给我闭嘴,好好走路。”   ……   原本只需要五分钟的路,硬生生走了二十分钟,两人挤出皇冠盛宴,倪初夏带着‘齐烁’走到车旁,“自己开车离开!”   “那你怎么办?”‘齐烁’脱口而出,显然不会同意。   “当然是解释我和齐烁的关系。”倪初夏打开车门将他塞了进去,看到记者也纷纷上了车,叮嘱道:“注意安全。”   看着车子离开,倪初夏松了一口气。   “倪小姐,请问你和齐烁是什么关系?”没有车的记者开始围着倪初夏。   “你和齐烁走这么近,厉总难道没有意见吗?”   ……   问题接踵而来,倪初夏站在那里,淡然处之,并没有丝毫慌张。   “最近对娱乐圈很感兴趣,等倪氏建材内部趋于稳定了,可能会跨足这一行。”倪初夏淡淡地开口,目光落在那群人中,“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是你本人想进军娱乐圈吗?”   “还是说倪氏会经营这一方面?”   “倪小姐,你说的最近,是近期还是已经开始着手了?”   后面的问题,倪初夏没有再回答,余光看到严瑾带着齐烁坐上了车,径自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倪初夏费了大力气坐进驾驶座,把车门和车窗全部关上,才暗自松了口气。   “初夏你还好吧?”倪琴询问。   “嗯。”倪初夏回头,见倪芊荷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车,眉头不由皱起。   她以为,经过前面那么一闹,她定然不会住进自己家里,看来蠢人的思维模式,不是她所能懂的。   车子驶离皇冠盛宴,倪琴才放下心来,以前在电视或者网上看到追星,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亲眼看到,真的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喂——”   倪初夏戴上蓝牙耳机,拨了电话给云辰,“你那边怎么样了?”   云辰看了眼后面的小尾巴,踩了油门,“还有一个难缠的,很快就能甩掉。”   “辛苦了,改天请你吃饭。”   “本少爷不稀罕你的饭,让你男人请少爷我吃饭。”云辰打了一把方向盘,调转车头成功甩了后面的车。   倪初夏眸光先是一怔,随后笑着说:“没问题,等他回来联系你。”   “先这样,我去找严瑾他们。”   云辰把耳机扔到一边,脸上的笑容敛了,眸光也黯淡了。   和严瑾他们碰头,云辰把车钥匙和棒球帽扔给齐烁,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也没提要换回来。   坐进了车里后,对着岑曼曼说:“小老婆,我先送你回去。”   岑曼曼点头,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云辰很少有不笑的时候,别人不笑不一定是生气,但是云辰如果脸绷着,那么绝对是心里不舒服了。   这还是她从倪初夏嘴里知道的,所以她才会问他怎么了。   “本少爷好得很。”云辰口是心非地说。   “初夏告诉过我,你板着脸的时候,一定是生气了。”岑曼曼望着他,试探性地问:“是因为初夏吗?”   云辰揉了揉头发,有些烦躁地问:“你见过那个男人嘛?”   “你是说厉先生?”   云辰不满地“嗯”了声,厉泽川说是他的弟弟,可不就是姓厉吗?   “见过。”岑曼曼如实回答。   “他……人怎么样?”   岑曼曼低头想了一会,缓声说:“是个很不一样的男人。”   无论从长相还是气质,都和普通人不一样。   “嘁,说了不和没说一样吗?”云辰闷闷开口,“我是谁长相,身高,人品这些怎样?”   岑曼曼抿了抿唇,“说了你别生气哦……都比你好。”   云辰:“……”   特么的心情更糟糕了,还不如不问!   车行至临海苑,倪初夏将车停下,从后备箱把两人的行李拿出来。   推开前院的门,领着两人进去。   已经是半夜时分,但别墅外围的路灯足够亮,能让人看清周围的景物。   倪琴望着用白色栅栏围起来的前院,眼底满是惊艳。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边,是四季常青的植物,不远处是露天游泳池,水质清澈见底。   倪芊荷愣愣地跟在两人身后,显然也被这栋别墅震惊了。临海的别墅,白色的栅栏,精致的前院,无一不是她梦想中家的样子。   倪初夏刚要输密码开门,看到虚掩的大门时,眼底划过疑惑。   她记得早上走的时候,门是关上的,阿姨又请假不在,难道有贼?   倪芊荷见她磨磨蹭蹭不开门,走上前不耐说道:“你到底开不开门?还是这根本就不是你家!”   她的手无意放在门上,还未用力门被打开。   别墅的灯突然亮起来,惊得她往后退了两步。倪琴也是一愣,没听说过家里的等也是声控啊?   只有倪初夏静静站在原地,她的手握着包,因为紧张手心全是汗渍。   随后,她听到一道熟悉好听的声音,还带了点戏弄的意味,“看来娇俏漂亮的老婆迫不及待要履行夫妻义务了?”   ------题外话------   感谢   【?dai_尐媛】1月票 111、小阳子,摆驾回宫   听到他的话,倪初夏深呼出一口气,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   男人没有穿军装,浅灰色的圆领线衫,黑色裤子,仅仅是简单的衣着,在他身上却格外的好看。   笔挺傲然的站立,眉宇间染了些许笑意,目光浅浅落在她身上,如墨瞳仁深邃却又晕染深情缱绻。   他是开心的,可以说是欣喜,从他挽起薄唇就能看出。   两人相对而立,彼此都没有说话。   厉泽阳的目光与她交缠,轻轻抬起双手,通过眼神告诉她,快过来。   倪初夏心中,从害怕到震惊,由震惊转为惊喜,在看到他抬起手时,惊喜的同时心里又涌起暖意。   没有丝毫犹豫,她快步走上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头磕在他肩膀上,“你骗人,说好半个月的。”   回来的这么突然,竟然都没有提前和她打招呼,就在刚刚还把她吓一跳,以为家里进贼了。   她的声音不似以往,糯糯的,有些埋怨,却更多的是撒娇的意味。   厉泽阳大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托起来,附在耳边低声开口,“不想我提前回来?”   “一点都不想,你回来又是门禁又是不给说脏话,规矩太多。”倪初夏仰头望着他,弯下晶亮的眼眸。   男人的视线掠过她的眉宇,她的眼睛,她的鼻梁,最终停在唇上,他的眼中潋滟光泽,虽然心里想,但知道这时候不适合,稍稍松开了手,抬眼看向门外的两人。   别墅内灯光很亮。   倪芊荷扶着门,眼中的震惊并没有消散。   她知道倪初夏结婚了,听黄娟说是位军人,常年不在家。她就想当然以为,军人嘛,应该就是板寸头,皮肤黝黑,个头中等,顶多是身材魁梧一点。   可是当她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呆愣住了,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这样的男人竟然是她的丈夫,还真的是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全了。   倪琴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更紧垂下了眼睛,他能察觉到这个男人的不同,看向倪初夏的时候,他的眼底满是柔情,但是落到别处,却又是那样无情冷漠。被他看一眼,寒意从四周袭来,躲闪不开。   倪初夏从他身上下来,没有丝毫害羞的样子,简单地介绍,“她们是我两位伯伯家的女儿,倪芊荷和倪琴,他是我老公,厉泽阳。”   倪芊荷拎着行李率先进去,除了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傲然沉敛,她还看到了别墅内的布局,或许是她终其一生都无法追求到的。   “我听小婶说你老公是军人,这就回来了?”倪芊荷把东西放到一边,径自走进客厅,不停打量四周。   倪初夏白了她一眼,挽着厉泽阳过去,语调轻快,“他特地给我惊喜,夫妻之间的情趣你不懂。”   倪琴有些局促,走到沙发边站着,看着倪芊荷随意乱动东西,想提醒又觉得是徒劳,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   呵,情趣?   倪芊荷手指落在电视机边摆放的玉雕,眼里满是算计,“那你出去和别的男人疯玩算你给他的惊喜?”   “大姐,你瞎说什么?”倪琴走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脸色变得煞白。   “你刚才不也看到了吗?她的确是和一群男人在一起啊。”倪芊荷警告地瞪着倪琴,吃里扒外的东西,从小自己有的就不会少了她,如今竟然帮着外人。   倪初夏挽着厉泽阳臂膀的手下意识加重力度,笑意也敛了下来。   也只是片刻,嘴边重新挂上了浅浅的笑,淡然说道:“既然你看到了,那么那些男人是谁?”   倪芊荷转身看着她,冷笑着说:“那我哪知道,不都是你的那些不正经的朋友。”   “哦,他们不是和你打过招呼了吗?”倪初夏松开手,走到她跟前,浅笑着说:“既然不记得,那我帮你回忆回忆,戴着棒球帽的男人,他叫齐烁,当红小鲜肉,得罪他粉丝把你人肉出来,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还有位黄发男人,他叫云辰,珠城云家听过吗?得罪他能把你直接整出病来。”   “关、关我什么事?”倪芊荷面色微变,稳住心神。   “你都说是我的朋友了,怎么会和你无关呢?”倪初夏含笑望着她,好意提醒,“你把我得罪了,还想安然无恙?”   倪芊荷失声尖叫,“你敢,我是你大堂姐!”   “你来之前倪柔应该说过我很多事迹吧,连她都不敢来惹我,你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触碰我的底线,你说我敢不敢?”倪初夏拨弄手指,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   这句话落在倪芊荷的耳中却是另外一回事,你惹怒了我,就等着我来修理你吧。   她看着倪初夏唇边的笑,注意到她眼眸中的冷意,心里不由升起恐惧。   倪芊荷最后将目光落在至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男人身上,“她当着你的面恐吓我,就是再掩盖事实。”   倪琴看不下去了,将倪芊荷拽到身边,声音提高,“大姐,这里是初夏的家,你说这些做什么?”   倪芊荷依旧看着厉泽阳,希望从他脸上看到愤怒的情绪,但是没有。   对上倪初夏似笑非似的眼睛,她心里有些慌乱,只是片刻,她就想到有小叔和小婶在,倪初夏绝对不敢做什么?   “初夏,对不起。”倪琴上前道歉,有些忐忑地看了男人一眼,“厉先生,我替大姐向你道歉,对不起。”   厉泽阳轻睨了她一眼,从口袋掏出手机,“裴炎,进来一下。”   没一会儿,身着军装的裴炎进了别墅,朝倪初夏略微点头,“夫人。”   而后走到厉泽阳跟前,“头儿。”   厉泽阳语气颇冷,“拿着行李,将她们带到旁边别墅。”   裴炎注意到他用的词是‘带’,心里已经了然,拿起两人的行李,说道:“两位小姐,跟我走吧。”   倪芊荷显然不乐意,目光不善地望着过去,对上男人冷漠不耐的眼神后,心中一惊,最后不情不愿地跟着裴炎离开。   两人离开后,倪初夏直接躺倒在沙发上,“一晚上就忙着对付蠢货,累死老娘了。”   厉泽阳潋滟眼底光泽,俯身将她抱起来。   倪初夏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怪嗔道:“你干嘛?”   “回房睡觉。”男人这次没有保持沉默,而是回答了她的话。   倪初夏轻“嗯”出声,微抬下巴,倨傲开口,“小阳子,摆驾回宫。”   “换一个。”男人听到‘小阳子’三个字,眉头紧蹙,显然很讨厌。   “我觉得小阳子听好的,多阳光啊!”倪初夏大笑,附在他耳边不停重复。   厉泽阳眼底浮现无奈,抬手覆在她腰间,有意无意地摩挲两下。也只是两下,就把刚刚还得意到不行的倪初夏收服。   她脸颊浮起红晕,想推开他那双像是带电的手,却被他躲开,手掌直接落在了尾骨处,不一会就听到他的声音,“换不换?”   倪初夏压住心底的异样,没出息地说:“换。”   在对上他得逞的眼睛时,她坏笑着,“那不叫小阳子叫什么?”   此时,主卧的门被打开。   倪初夏话刚落,只觉得身体猛然向下坠,落到了床上,男人随之压下来,哑意的嗓音响起,“你说呢?”   “阳阳,小阳阳?”倪初夏的手依旧环着他的颈,语气俏皮,显然不怕他会生气。   “叫老公。”厉泽阳抚上她的后背,垂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屋内的灯还未开,倪初夏只能通过外面点星的灯光看清男人的脸庞,她盯着男人的眼睛,然后仰头将唇碰上去,欣喜地说:“你刚刚亲我了,说明在想我。”   “嗯。”厉泽阳好心情地应着。   倪初夏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有些期待地开口,“那我们接下来要不要滚床单?”   “不够。”男人望着她,喉结滚动,而他的眼底除了笑意之外,还氤氲难掩的*。   “什么?”   倪初夏有些茫然,这个不够是说滚床单不够,还是指其他的?   男人低头轻啄她的唇,有些无奈,“时间不够。”   “你又要走了?”倪初夏第一反应是他等会就要走,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腰,眼中有些倔强。   厉泽阳翻身躺在一边,将她揽到怀中,蛊惑开口,“你明天不去上班,我就满足你的要求,嗯?”   倪初夏偏头望着他,伸手掐住他腰肢,“老流氓,什么叫时间不够?什么叫满足我的要求?”   这么说,弄得她像是欲求不满的女人。   “明天不去上班?”厉泽阳执着于这一点,低头问着。   倪初夏哼了哼,推开他起来,淡定地从衣帽间拿了衣服,走进浴室,过了一会,她打开浴室的门,探头说:“你先睡吧。”   躺在床上的男人眼底划过一丝诧异,按照对她的了解,不应该如此,尤其是他已经松口,只需她答应。   洗好澡出来,倪初夏掀开被子躺到床上。   厉泽阳眉头紧蹙,还在纠结她不按套路的行径。   脑中过了一遍刚刚的场景,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偏偏她真的打算就这么睡了?!   黑暗中,男人撑着手,静静看着她。   提前结束工作,就是为了能早点回来,但看到别墅漆黑一片也就知道她没有回来,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去了健身房锻炼,做了一桌菜,又洗了澡,还是没能等到人,突然就能理解她来北塘的行为,明知道惦记的人在哪,忍着不去找需要很大的毅力。   是在埋怨吧,埋怨他这次离开这么久,埋怨到连他设计的套路都不走了。   厉泽阳靠近她,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垂头亲吻她的发间。   “你还没睡啊?”倪初夏迷糊问道,将头磕在他胸口。   “嗯。”他哪里能睡着。   倪初夏喃喃道:“明天是倪氏的股东会议,很重要,床单预留到后面滚。”   厉泽阳苦笑不得看着她,竟然是因为这个才不走套路,无奈抿唇,话语到了舌间只说出一个‘好’。   翌日。   倪初夏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   洗漱结束,选了较为正式的衣服,化了淡妆才下楼。   看到厨房忙碌的身影,才敢相信,他真的回来了。   厉泽阳像是有感应,回头和她视线相交,轻吐薄唇,“过来。”   饭桌上,倪初夏托着下巴,眨巴眼睛看着他,面露笑意。   男人盛了碗粥递给他,嘴边噙着笑,“好看吗?”   “嗯,好看。”倪初夏不吝啬地夸赞。   依旧没有穿军装,屋内很暖,他只穿了白色衬衫,袖口平整地卷起来,这样看倒像是做生意的大老板,或许是因为年龄和阅历,只是简单的递粥行为,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格外成熟。   吃完早饭,倪初夏上楼取包。   下楼时,就见裴炎一脸无奈地站在一边,正和厉泽阳汇报什么。   待他看到倪初夏过来,眼底亮了一下,“夫人,您堂姐找您有事。”   “说了什么事吗?”   裴炎面露难意,“她……她看到车库里有多余的车,要找您要钥匙。”   倪初夏美眸浅眯,冷哼说道:“告诉她,没门。”   “就这么回,记住,你不是厉家的下人,无需听她的。”   说完,厉泽阳拿了外套,和倪初夏一起走出门。   温度又低了几度,刚出家门,就感受到了凛冽冷风,不禁让她抱紧了胳膊。   男人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带着她走到车库。   “你要送我去公司?”   “嗯。”厉泽阳按下遥控车钥匙,倾身将车门打开。   倪初夏还未坐进去,就听到倪芊荷的声音传来,“你们都走了,我和琴琴怎么办?”   “裴炎会送你。”   “你这里都是空车,让我开一辆怎么了?我又不是不还。”倪芊荷扫了一眼,看到并列的三辆豪车,心里升起嫉妒。   “这三辆车都是礼物,不外借。”分别是爸、大哥还有厉泽川送的,她平时只会开倪德康送的那辆,其余两辆车除了拿去店里保养外,很少会动。   “那,那你让妹夫送我们。”倪芊荷转动眼珠,看向站在倪初夏身侧的男人。   倪初夏心里一阵好笑,仰头把问题抛给他,“让你送她呢。”   裴炎赶过来,听到这句话也是无语,竟然不知好歹让头儿当司机,脑壳被门夹了吧!   厉泽阳抬手轻弹她的额头,眼底浸着宠溺,在看向倪芊荷的时候,眸光转冷,“你想上车?”   倪芊荷见他说话了,赶忙开口,“你送我们也是送,我和琴琴也去公司,正好顺路。”   厉泽阳扫了她一眼,对裴炎吩咐,“我回来不想再看到她,明白?”   “明白,头儿。”裴炎行了礼,不客气地对倪芊荷说:“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吧,别赖着我们家夫人了。”   “你!”   倪芊荷一口气堵在胸口,整张脸憋得通红,她好歹是客人,没想到他竟敢开口就要赶她走!看着呼啸而去的车,大声尖叫起来。   裴炎站在旁边,眉眼有些得意,昨晚送两姐妹去旁边的别墅,这女人一路都在嫌弃,说夫人的坏话,现在有这个机会,他自然乐意干这事,就等着直接把她打包扔出去了。   车上,倪初夏捧腹笑着,“刚刚,你就应该霸气地对她说:你想上车,我先送你上路!”   厉泽阳眉头微微上扬,“留着下次用。”   “嗯,小阳阳真乖。”   倪初夏玩心大起,伸手还挠了挠他的头发。感觉软软的,很舒服,手就不愿意松开了。   “在开车,别闹。”男人捉到她的左手,将手按在腿上,不让动弹。   倪初夏嘟囔着,“我不动了,你松开。”   厉泽阳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握的更紧,掌心的余热像是要灼伤她的手背,麻酥酥的感觉,心里划过异样。   挣不开,也就任由他抓着,心里美滋滋的。   到了公司楼下,倪初夏偏头问:“等会你去哪?”   “回珠城军区。”男人的拇指摩挲她的手背,补了句,“快结束了告诉我,过来接你。”   “好。”倪初夏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准备出去,想想又坐了进去,倾身靠近他,在他嘴角边落下一个吻,“goodbyekiss!”   厉泽阳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薄唇挽起。   不远处,倪明昱将车倒进车库,嫌弃地咋舌。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方旭倒是笑了,“是不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这种吃屎的感觉,我早就感受过了。”倪明昱瞥了他一眼,手指轻巧方向盘,“厉泽阳这个男人不简单。”   “他要是简单,你妹也看不上。”方旭接话,他没有那么多感触,感情的事外人又不懂。   “你看到她刚刚的样子了吗?一看就是被美色所迷惑,哪天厉泽阳要是不要她了,哭都没地方哭!”倪明昱说完,推开车门,然后‘嘭’一声关上。   方旭紧随其后下车,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被美色迷惑?不应该是形容男人的吗?还有,作为她大哥,是有多希望她被人抛弃?   上午十点,倪氏建材最高层会议室,坐了十来号人。   倪初夏和刚到公司的倪德康一起进的会议室,刚落座,便有人开始奉承。   “董事长,这次咱们几个要好好聚一聚。”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一头短发,看上去很干练。   “是啊,我特地把度假的时间推后了,董事长要做东。”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笑得时候能看到嘴里镶的金牙。   黄海环顾四周,抢在倪德康前面说道:“倪总做东跑不掉,不过今晚上算我的,位置都订好了。”   “还是老黄上道。”这话是倪德福说的,穿着西服,系了条不知道从哪刨出来的黄色领带,老气横秋。   王立全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只是看向倪初夏,见她一脸从容,也就收回了视线。   倪德康听着他们的奉承,虽然明白是虚话,但心里难免也有几分得意。   他清咳之后,缓声开口,“进入正题,先由方副总向各位做本年度的工作汇报和下一年度的经营计划。”   方旭起身,走到大屏幕旁。看到倪初夏将ppt播放出来,才不慌不忙打开文件,开始汇报工作。   倪初夏站在一边,拿着笔做会议记录。   因为财务部的杨经理被革职,本年度的财务决算和下年度的财务预算也是方旭汇报的,文件是倪初夏带着财务部几个同事熬了几个通宵做出来的。   临近中午,才将公司的事情处理。   倪德康见董事对上述报告都无异议签字后,再次说道:“这次会议还有个目的,为了公布一些重要的股份变动……”   当众人听到有人新增入董事时,情绪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毕竟加入的人与他们的利益并不相干,也不是剥夺他们的股份进来的。   在倪德康对着他们介绍倪初夏时,短发中年女人率先提出异议,“进董事会我没有意见,但是你的股份来源要公开,别想着能浑水摸鱼!”   倪德康的话被打断,脸色有些不好。   倪初夏莞尔一笑,目光落在她身上,将手里的文件直接顺着桌子扔给她,不发一言。   短发中年女人想发火,但碍于她是董事长的女儿,坐下来翻看文件。   不看还好,看到所持有股份时,脸色陡然变了,拥有这些股份,下午的股东大会毋庸置疑会成为副董事长。   文件被相传,原本有异议的人都没有话说了,毕竟从文件上看,并没有任何问题。   倪德康扫了眼在座的,示意秘书把提前准备好的文件分发下去,连现在还是副总助理的倪初夏都有份。   “三弟,你可以不当这个执行总裁,但是给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黄毛丫头,不合理吧?”倪德福在看到任职上白纸黑字写着倪初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也不过两小时前,他接到女儿的电话,也算是了解倪初夏,连自家亲戚都能不留情面,这样的人当上总裁,他们还能有话语权吗?   短发中年女人接话,“是啊,我们同意她进董事会,甚至可以让她任副董事长,但这个任职头衔太大,担的责任也太重,她担任不了。”   倪初夏静静地坐着,低声问身侧的方旭,“这件事你早知道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昨天在书房倪德康说那番话的意思,因为把公司的大全给她了,所以他才会让她以后善待倪远皓。   方旭点头,“比你早知道几个小时。”   这件事是倪明昱今早说的,听到后他也很震惊,股份给她了不说,竟然还说服倪总退位让贤,他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妹控。   这么一想,也就能理解今早他说那番话,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倪德康起身,猛地抬手拍在桌子上,“前几个月公司出了事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公司能撑到现在,功劳都在于我女儿,并且她在公司近两个月的表现大家也都有目共睹,还有什么可反对的?”   “无异议的话,举手表决,通过签字,不通过会议延长。”倪德康面色铁青,目光不善地看着刚刚起来反对的人。   往前推十年,他说的决定可有一个人敢反对,如今看来真的是老了,竟然快压不住这群人了。   被倪德康这么一吼,会议室鸦雀无声。   王立全一脸震惊地看向倪初夏,他原以为她的目的是财务部经理的位置,却没想到竟然是公司老总。   坐在他身边的黄海,低下头开始思索,倪德康的意思明摆着,不签字也行,那么这会议咱们就开下去,直到同意为止。本来对于支持倪初夏,他还有些犹豫,现在看倪德康态度这么坚决,已经下定了决心。   除了方旭、倪初夏和倪德康外,坐在位上的十来个人都没有人带头说话,皆是面面相觑,都在等着局面被打破。   方旭拔了笔帽,在空白的纸上写道:董事会这些人一部分向着你大伯,另一部分向着你爸,你要想办法让那群墙头草拉拢过来。   倪初夏回:墙头草是哪几个?   方旭扫了一眼,写下几个名字:王立全、黄海、高梅、陈力强。   倪初夏将纸拿过来,不动声色打量众人,心里默默计算,之后她拿起笔划掉高梅的名字,写道:除了她,这三个都会支持我爸,你信吗?   字迹虽然潦草,但没处收笔都是干净利落,透露势在必得。    112、需要我去接你吗?【二更】   迟迟没人做领头羊,会议局面陷入僵局。   已经到了饭点时分,十来个人坐在会议室里,气氛格外压抑。   倪初夏拿出手机,手指随意滑动屏幕,看上去漫不经心,这场博弈注定会是她赢,拖得不过就是时间。   想起今天是周末,顺手发了条短信,约曼曼出来逛街。   方旭见她一点不着急,双手放在桌面上,敲了敲让她转头,低声问:“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   现在,正是那些墙头草摇摆不定的时候,站起来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也未尝不可,见她丝毫没有这个意思,难免忍不住想提醒。   “不用。”倪初夏低声回,和这群人说话,她觉得就是浪费口水和时间,但也不能总这么耗着,抬头看着斜对面的王立全。   “啪——”   厚厚一沓文件扔在桌上发出声响,引来众人的注意,打破了僵局。   “各位董事,不管在这坐多久都是要表态,举手表决吧。”   倪初夏坐在那里,一双玉手交叉放在桌上,唇边扬起适度的弧度,她淡然地坐在那里,即使不说话也会让人有压迫感。   而这种压迫感,即便这些董事已经是中年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倪小姐,我听说昨晚你向记者透露要跨足娱乐行业,我怎么不知道倪氏建材会有这方面的打算?”短发中年女人紧紧盯着她,企图通过她的感受到害怕,令她失落了,那张格外绝艳的脸上并没有丝毫不耐、恐慌。   “侄女,咱们这公司可和你们小女孩之间的游戏不一样,稍有不慎就会亏得裤子都没得穿,你还年轻,担不起这个责任。”倪德福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小女孩就不要来掺和大人之间的事情,赶紧回家吧。   在座约莫三人附和,其他几人按兵不动,还在观望着。   倪初夏并未理睬她们的质疑和问话,而是优雅起身,莞尔道:“刚刚方副总的汇报结果大家都很清楚,今年亏损不少,并且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到下一个季度,你们说我是小女孩,担不了重任,我也不反驳,不过厉氏的资金是我谈妥的,让它收回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还希望各位担得了重任的董事们为公司出一份力。”   “你!”短发中年女人脸色骤然冷下来,“倪小姐,你这是在威胁?不要忘了,公司你家占得股份最多!”   她自然不会相信眼前的小姑娘真的敢让厉氏撤回资金,把倪氏建材再次推向濒临破产的边缘。   “三弟,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是要帮着外面人整垮自家人吗?”倪德福眼睛微眯,其中尽显不悦。   倪初夏语气变得冷硬,“倪董事,我希望你放尊重一点,这里是公司不是倪家,还请称呼我爸为董事长。”   倪德福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握拳,有气也不能撒。   她的视线轻落落扫着众人,最后落在王立全身上,微微一挑眉,说道:“你们大可继续拖着,我的话就到这里,信或者不信,随你们。”   单手落在桌面,如玉指尖慢慢划过,最后看向倪德康,“董事长,我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你们继续。”   倪德康在听到她的话后,内心异常震惊,很快看清局势,对她点了点头。   方旭看着她转身离开,动作不慌不忙,端庄优雅,低头笑了,果然和明昱料想的一样,这丫头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出了倪氏建材,倪初夏打车到了和岑曼曼约好的地方。   因为早到了,就到了一家甜品店,点了饮料和吃的用来垫垫肚子。   岑曼曼到的时候,她已经把两个人的分量都吃了。   “你这是饿死鬼投胎?”岑曼曼看着桌上的残局,轻笑着开口。   倪初夏抿了一口饮料,秀眉蹙起说道:“我开了一个上午的会,刚刚才脱身。”   面对那群人的刁难,她还真想让大哥撤回资金,就和他们这么干耗着,就不信握着那么多股份会不抛出去选择明哲保身。   “下午不用上班?”   岑曼曼是知道倪氏进行了制度改革,原本的双休全部取消,一个月只能修三天,请假必须按照正规的流程。其实不论是她在岑氏旗下的酒店上班,还是在厉氏,公司的规定基本都时如此,只是倪氏比较特别,用的还是老一辈的管理方法。   倪初夏弯下了眼睛,“老娘很快就是倪氏总裁了,给自己放半天假。”那样枯燥无进展的会议,她根本不想参加。   岑曼曼睁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结果。”对于身份的转变,她在会议中就很震惊,后来陷入僵局的时间正好给她消化,同时脑中也想到了对策。   现在她就在期待,黄娟和倪柔得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现呢?   岑曼曼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饮料才算缓过神,打了冷颤后说道:“这顿饭必须请,叫上云辰、严瑾,我们要商量怎么宰你一顿。”   倪初夏不在意地点头,“随你们。”   填饱肚子,两人出了甜品店,进入了珠城的世纪百货大楼。   一楼是珠宝首饰,两人都没有兴趣,直接去了女装楼层。   “把这件试一试。”倪初夏挑了两件衣服,递给岑曼曼,“对了,还有这件。”   岑曼曼接过衣服,看了眼标签,有些迟疑。   要是买下这两件衣服,她这个月的工资就交代出去了。虽然这些年她有攒钱,但那些钱她是想用来应急的,并不想花在生活上。   “穿的好看我送给你,毕竟快要升职加薪了。”看出她的为难,倪初夏将她推进换衣间,“不许和我客气,也不许推脱。”   趁着她试衣服的时间,倪初夏坐在沙发上,点开厉泽阳的短信会话框,发了一条短信。原本想着他应该不会看到,却没想到还不过十秒钟,他的电话就进来了。   倪初夏看了四周,发现没人才含笑接了电话。   “我在爷爷这里。”电话刚接通,男人便开口了。   “嗯,我在逛街。”倪初夏起身,慢悠悠走出了店里。   “会议结束了?”   “还没有,我开溜了。”   厉泽阳靠在梧桐树旁,低头轻笑,“需要我去接你吗?”   ……   岑曼曼换好衣服出来,左右张望没看见倪初夏,偏头见她靠在商场栏杆旁打电话,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就没有过去找她。   刚准备进去换另一套衣服,身后传来李娜的声音,“这不是咱们老总身边的红人,这个时间不陪着老总,还是说他陪你来的?”   李娜自然是知道厉泽川不会出现在这里,但自那次看到那个男人抱着她离开,心里就有气。那段时间岑曼曼请病假,她心里很忐忑,只要设计部来人,她就害怕是通知她被开除的消息,但接连一个星期过去,都是风平浪静,直到岑曼曼回来。   她当然不会去问岑曼曼原因,但想起那次她不过撞了一下,她就请了一个星期病假,在娇弱的人也不可能疼得晕过去,那么这个女人一定是装的。   想到她用这种方法博得厉泽川的注意,心里就一阵不痛快。设计部的人基本都已经和她混熟,自己也不能找她麻烦,如今见她在这里,忍不住就上前了。   岑曼曼转身看着她,开口说道:“我既不是老板的秘书,也不是他的助理,为什么要陪着他?”   李娜踩着高跟走上前,抬高下巴轻蔑开口,“你还装清高,我可是听说岑老夫人已经对外宣布和你断绝关系,你还有什么好自傲的?”   岑曼曼脸色微变,抿了抿唇,并未说话。   断绝关系嘛?   本来就不想和他们有牵连,如今岑家放话了,也好。   “你以前还沾着岑家养女的身份,现在连岑家都不承认你了,你还有什么?”李娜上下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身上衣服,“靠着你那点实习工资,能买得起这件衣服吗?”   倪初夏瞥了眼店里,见李娜正趾高气昂地对曼曼指手画脚,眸光陡然变暗,“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挂断电话,她快步走进店里。   “导购,她身上的衣服我买了,给我包起来。”李娜手指向岑曼曼试的衣服,对着店里的导购说。   “这……”导购为难地看向两位,一时没了主意。   倪初夏从包里拿出卡,直接递给了导购员,“拿去,衣服试穿的这位小姐要了,你应该知道规矩。”   导购赶忙接了卡,先来后到的规矩她当然知道,快步转身走去柜台结账。   “最后不还是让别人替你付钱。”李娜说着,伸手挑选衣服,她并不打算招惹倪初夏。   在她刚要拿起衣服,倪初夏按住那件衣服,笑看着她,“怎么能说是别人替她付的钱,那张卡是厉总的哦。”   李娜面色骤变,手死死掐着衣服,艰难开口,“是吗?”   所以说,和厉泽川有关系的是倪初夏,他只所以格外照顾岑曼曼也是因为她?!   心中已然这么想了,却在听到倪初夏的后话时,眼中满是震惊,她刚刚说了什么?   ‘这张卡是厉总托我转交给曼曼的,她皮薄,一直都不用。’   倪初夏拉住岑曼曼的手,“去把衣服换下来,我们换一家店逛,他可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岑曼曼一脸无奈,但看到李娜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也就笑笑配合着她。   “倪小姐,外界都在传你和厉总,你当我好骗吗?”对于倪初夏的话,她自然是不相信的。   “信不信随你,反正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倪初夏接过导购小姐购物袋,把卡随便扔进了包里,抬眸看向她,“有一点你最好记住,岑曼曼脾气好不代表我脾气好,你屡次挑衅辱骂她,她不在意不代表我不在意,明白吗?”   明眸皓齿,红唇一张一合,却令李娜觉得冷意袭来。她知道自己惹不起倪初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开。   “她在公司一直找你麻烦?”倪初夏拧眉问。   岑曼曼摇头,“在公司倒还好,今天可能是看我落单了。”   她其实明白李娜的心思,最先开始结梁子是在岑家的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让她失了面子,后来进了一家公司,她自然就对自己产生敌意。   “对付这样的人不需要客气,知道吗?”就算两人真的在公司闹开了,她刚保证大哥一定会把李娜开除。   “其实她说的我都没放在心上,”岑曼曼挽着她的手,有些无奈地说:“她看到老板送我去医院,心里就会嫉妒,知道岑家要和我断绝关系,心里就很得意,其实不管我好我坏都和她没有关系,但这种人吧,就是脑子一根筋。”   “按照云辰的话总结,嗯……他妈的就是傻缺。”岑曼曼又补了句,说的有些别扭。   倪初夏眼眸一亮,偏头望着她,“不错啊,总算听你爆了句粗口。”   岑曼曼抿唇笑了笑,这算说夸赞吗?   “陪我去买点东西。”倪初夏眼中划过狡黠,拽着她走进一家店里。   看着琳琅满目、各种款式的商品,岑曼曼脸颊倏尔红了,   倪初夏双手举起黑色的、点缀了性感蕾丝边的小内,“这条怎么样?”   岑曼曼不忍直视这条不料少的可怜的小内,这东西穿身上能遮住吗?   她伸手扯了扯倪初夏的衣摆,小声说道:“我觉得那边挺好的,去那边吧。”   倪初夏瞥了一眼,嫌弃地说:“我就是买情趣内衣,那边太保守了。”   岑曼曼:“……”   她觉得今天逛街,应该叫上严瑾的。   再三斟酌之下,倪初夏买好了她此次逛街的必需品,店家还贴心的用盒子包装好,装进了购物袋里。   两人在商场又顺便逛了一会儿,便在商场门口分开。   倪初夏回军区大院的厉家,岑曼曼回公司分配的公寓。   回到公寓,岑曼曼将新买的衣服放进了衣柜里,想到许娇这两天双休回了老家,就准备打扫卫生。   把客厅扫完拖完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她端了盆放在地上,开始擦拭家具。   原以为厉氏的公寓也会和其他地方一样,是六人或八人一间的上下铺,住进来才知道是两人间的公寓,并且家具都是八成新。   想着公司待遇这么好,她也应该好好努力才是。   将客厅和自己房间收拾好,她发了微信询问许娇,是否介意她进房收拾,得到她允许后,拿着抹布进了她房里。将她的书桌整理好,用抹布擦拭干净,注意到她的抽屉上了锁,并没有在意,收拾好便出了房。   所有工作结束后,已经到傍晚时分。   靠在沙发伤打算休息一会,感觉到小腹传来阵阵疼痛,她翻看手机日历,才察觉已经到了月底。   岑曼曼拿了钱包和钥匙,出门去外面的超市买些生活用品。   进了超市,她先将生活用品挑好放进了购物车里,转而去挑选晚上的食材,许是因为中午喝了冰的饮料,小腹一直隐隐疼。   拎着袋子走在路上,她感觉疼痛越来越烈,不得不停下来靠在路边的树上。手中的袋子落在地上,她顺着树蹲下来,企图缓解绞痛。   天色渐晚,行人也都急着赶回家,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一辆黑色卡宴行驶在路上,速度并不算慢。   后座的人无意向车窗外望了一眼,眉头略微一皱,“张钊,停车。”   “爹地,干嘛停车?我要去太奶奶太爷爷家。”厉亦航坐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不满地抗诉。   厉泽川推开门,对着张钊吩咐,“你送他去厉家。”   张钊应下,从后视镜看着男人向后走,心里有些疑惑。   向后走了约莫一百米,厉泽川看到她依旧维持刚刚的动作,下意识加快了步伐。   听到脚步声,岑曼曼以为是路过的行人,也就没刻意去看,在眼前出现锃亮的皮鞋时,心里一怔,抬头望过去,眼底浮现惊讶,“老板?”   ------题外话------   情趣内衣都买了,离滚床单还远吗? 113、我有惊喜给你   岑曼曼脑子还有些短路,一时弄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他还穿着衬衫西装,偏头看向路边,并没有看到他的专属用车,眼中更加茫然。   今天是周末,难道还在工作?   厉泽川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看向她,低声问:“哪里不舒服?”   岑曼曼神经紧绷,捂着肚子的手悄悄移开,支吾道:“我没事。”她不能说因为痛经吧。   男人打量她,白净的脸上没有血色,可能因为身体不适,下唇被她咬出了不浅的印记,只稍一眼,就能看出她在说谎。   他弯腰把落在地上的东西拾起,抬手将她拉起来,“还能走吗?”问完,对上她错愕慌张的脸,无奈叹气,拦腰将她抱起,稳步向着公寓走去。   抱一次也是抱,多几次他也就习惯了。   “快…快放我下来,我能走的。”   她身子偏寒,每个月日子来之前都会疼上一两天,也算正常,只是今天好巧不巧喝了杯冰水,才疼的厉害了。   “能走刚刚蹲着做什么?捡钱吗?”厉泽川低头看了她一眼,稳步向前走。   岑曼曼嘀咕出来,要是真有钱捡就好了。   “你说什么?”厉泽阳低头看着她,示意她再说一遍。   岑曼曼歪头试图离他远点,假笑着开口,“我说辛苦老板了。”   岑曼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一路抱回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公寓门口,催促她拿钥匙。   进了家门,岑曼曼被他放在沙发上,气氛就凝滞了。   她试图找话题,问道:“老板,你怎么会在那里?”   厉泽川看了她一眼,“路过。”   “哦。”岑曼曼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腿间,无措地蜷起。   “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抬起头看着他,她不记得有告诉他住址啊?   “需要去医院吗?”看着她苍白的不像样的脸,厉泽川问出口。   “不,不用。”她挺好的。   “还是让医生来过来,你看上去很不好。”   厉泽川从口袋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找号码,还没拨出去,岑曼曼蓦地站起来,慌张夺过他的手机,“真的不用。”   意识到自己夸张了,她把手机双手递给他,耳根有些发烫地说:“我,每个月都会不舒服一次,是正常的。”   说完,眼睛直溜溜地看着他,害怕他拨电话。   听了她的话,厉泽川有一刻愣住,旋即反应过来,倒觉得有些尴尬,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小子,竟然连这点都没有察觉出来,不过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他清咳一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他刚刚放好的袋子上,“准备做晚饭?”   “嗯。”岑曼曼点点头,抬眸偷偷看着他,在他看过来时,很快别开眼,故作轻松地看向一边。   想着这几次都是自己在麻烦他,他是大老板什么都不缺,不如请他留下来吃顿饭。   “老板……”   “你休息,我先走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但到底是她慢了一步。   厉泽川步伐停顿了几秒,转头问:“什么事?”   岑曼曼呼出一口气,转身看着他,“你等会还有事吗?”对上他探究的神色,继而开口,“我是说如果没事,留下来吃饭吧,每次麻烦你,又不知道怎么感谢……”   语无伦次的说完,她略微眨眼,眼里有忐忑,又有期待。   男人见她并不是开玩笑,看了眼腕表,点头应下。   得到他的应允,岑曼曼唇角自然上扬,将袋子里的食材拿出来,看到下面压着花花绿绿的生活用品,有些窘迫。   余光瞥了一眼已经坐下的男人,见他并未看过来,把袋子抱在怀里,走进了卫生间放好。   买的菜不算多,但好在是足够两个人吃的。   岑曼曼进了厨房,将买的鱼处理好,打算做糖醋鱼,又小炒了两个菜,加上早上炖的排骨汤,三菜一汤足够了。   全部做好已经是四十分钟后,她将菜端出来,又盛了两碗饭。   “老板,可以过来吃了。”碗筷摆好后,她才探头叫厉泽川进来。   男人缓步走过来,看到桌上摆着家常的小菜时,眼底光亮微敛。他卷起衬衫袖口,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   等洗好后,就见岑曼曼从身后窜出来,手里拿了条干毛巾,“给。”似乎是怕他嫌弃,她又补了句,“洗干净就放起来了,没用过。”   厉泽川一言不发接过毛巾,将水渍擦干。   看着他坐下后,岑曼曼才跟着坐下,见他拿起筷子,眼里充满期待。   最后,他的筷子落在糖醋鲤鱼上,夹了一块,动作优雅地放进嘴里,甜甜的,又带着些许酸,鱼肉很嫩。   他并不喜欢吃这类做法的鱼,但对上她那双期待的眼神,又夹了一块,不吝赞赏,“很不错。”   “真的吗?”岑曼曼也给自己夹了块,笑着对他说:“你多吃点。”   两人的对话不多,大多也是她在说话,话题围绕的基本是厉亦航。   “亦航很喜欢你。”   岑曼曼抿唇笑了笑,“我也很喜欢他。”   “小家伙脾气坏得很,给你添麻烦了。”他的儿子他是了解的,以往请的那些看护,男女老少都被他折腾的够呛,从小到大也就在爷爷和奶奶那里安稳一点。   脾气坏吗?   “不会麻烦。”   岑曼曼歪头想了一会,还是觉得厉亦航很乖啊,给他一部文艺爱情电影,他就能看一个下午了。   刚要说话,桌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只是看了一眼,就挂断了电话。   一连三个电话,都是刚响就被她挂断,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厉泽川注意到她的异样,并未问及。   “喝点汤吧,炖了一天味道应该不错。”岑曼曼说着,拿起勺子盛汤。   “嗡嗡——”   手机短促的震动,是短信提示音。   岑曼曼下意识看过去,目光落及屏幕时,手里的汤勺滑落,只是片刻,泪水就从眼眶流出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她收手擦眼泪,却发现擦不完。   厉泽川看着她突然哭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从口袋拿出手帕递给她,见她不接,无奈起身走到她跟前,直接塞到了她手里。   “为什么哭?”   岑曼曼愣愣地看着他蹲下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是看到了他发来的短信,就克制不住地想哭。   ——最近不要碰凉水,多穿点衣服,照顾好自己。   厉泽川看到了那条短信,最平常不过的关心短信,虽然发件人没有备注,但他心里却清楚这是谁发来的。   外界的传言他多少知道一些,岑家老太对外宣称要和孙女断绝关系,虽然经不起风浪来,但也能溅起水花。接近年关,各家生意都不好做,自然要靠些东西博眼球,自然她就成了牺牲品。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正是享受青春的时候,但似乎每次碰到她,都是一脸忧愁,即使是笑着,也很敷衍。   是因为爱情嘛?这个年纪,谈场恋爱就能称为爱情了?   暗自叹了一口气,将她手里的手帕拿出来,轻轻替她擦着眼泪,没有多问,也没有安慰。   没一会儿,桌上的手机又一次震动,厉泽川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低声问:“他在老地方等你,要去吗?”   岑曼曼仰头望着他,拼命地摇头,“我不去,不去,不要见他……”   男人看着她,不禁抬手抚上她的后背,“那就不去。”   “为什么?”岑曼曼呢喃自语,她不明白,已经不会想起他,为什么在看到他发来的短信时,还是会觉得难过。   厉泽川低头看着靠在怀里的人,一时间觉得留下来是错误的,哄厉亦航他拿手,哄女人,他并不擅长,可以说从未哄过。   ——   军区大院,将军楼。   厉建国让裴勇打电话给厉泽川,得知他来不了后,脸色不太好,“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他倒是敢缺席。”   厉奶奶瞪了厉老一眼,牵着厉亦航走进饭厅,“凶什么凶,有本事你替泽川管理公司去。”   厉建国一噎,嘟囔着,“老太婆你存心的,让我带兵打仗可以,那些阴谋诡计我哪里懂?”   在老人眼中,管理公司、谈生意就是和人玩计谋、耍手段,很显然,他的大孙子在这一点上做的很好。   厉亦航瞅瞅厉建国,又瞅瞅厉奶奶,然后乖巧地拿起筷子扒饭,“你们先别吵,等我吃完饭长大,就能帮爹地了。”   “你个小鬼头,等你长大太爷爷就送你去当兵,和你小叔一样。”厉建国看着重孙,严肃的脸上浮现了笑容。   “我不要,我不要像小叔一样吃软饭。”厉亦航说完,颇为嫌弃地瞟了眼厉泽阳,他从凳子上滑下来走到倪初夏身边,大眼睛透亮地望着她。   倪初夏垂头看了眼自己,觉得没什么不对,出声问:“怎么了?”   厉亦航先是看向她的肚子,用软乎乎的手指戳了戳,“小婶婶骗人。”在倪初夏纳闷的时候,他扭头皱眉看着厉泽阳,“小叔,小婶婶说等你回来就生孩子,她骗人,根本就没有生。”   饭桌上,厉奶奶最先笑了,紧接着厉建国沉声说:“泽阳年纪不小了,是应该生个孩子了。”   厉泽阳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晦暗如海还带了点其他意味,表情高深莫测。   倪初夏没好气轻拍小家伙的头,她随口说的气话,说出去自己都忘了,没想到这小家伙记得这么清?!   红着脸抬头,在对上男人戏谑的目光,倪初夏无声哼了哼,瞪眼看向他,丝毫没觉得难为情。   两位老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眼神的互动,心里多少都清楚,对视一眼各自笑起来。   期间,有厉亦航这个小活宝在,气氛自然不会差。   饭后,厉奶奶拽着倪初夏坐在沙发上,取下戴的玉镯推进她的手腕,“小夏,你和泽阳结婚匆忙,奶奶都没有准备礼物给你,这个玉镯是祖传的,将来是传给媳妇。”   “奶奶,这个太贵重了。”倪初夏说着就要取下来,看着玉镯的色泽就知道价值不菲,她哪里敢收。   “听话,镯子本来是一对,早些年给了泽川,这一个是你的。”厉奶奶握住她的手,慈爱地看着她,“趁这次泽阳回来,我和你爷爷打算把两家人约出来吃顿饭,领了证,两家人没见过面,连婚礼也没给你办,委屈你了。”   “奶奶,不委屈的。”倪初夏笑着摇头,“现在年轻人都流行这样,还有人是旅行结婚呢。”   厉建国坐在饭厅小酌几杯酒,厉泽阳没喝却还是规矩的坐陪。   “你一声不吭把人娶回家,一没求婚,二没婚礼,人姑娘肯跟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一天到晚板着脸,知道吗?”   “知道。”厉泽阳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客厅的灯光柔和,屋内有暖气,她把外套脱了,露出光洁纤细的脖颈,弧度优雅,令人难以移开眼。   “小夏比你小不少岁,你多照顾一点,不要觉得哄女人丢人,你哄的是你老婆,应该骄傲!”厉建国多喝了几杯,话就多起来,“瞧你那冷酷的样子,就应该学学你哥,在酒桌上和人谈生意的时候笑得多开心啊。”   厉泽阳看了老人一眼,冷淡地开口,“他背后捅刀子也不错。”   “……”老人一时找不到言语反驳,连着喝了两杯酒,冷哼说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臭小子,半斤对八两,要是这两人现在还和前些年一样闹腾,他这身子骨早就气垮了。   厉建国喝完酒,看了会晚间新闻,便早早的上楼睡了。   厉亦航精神不错,缠着倪初夏陪他看电影。电影开始十分钟,倪初夏就已经开始走神,等半小时后,她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小婶婶,等会男主角就要哄女主角了哦。”厉亦航双手捧着ipad,回头见她已经睡着,瘪了瘪嘴,主动把音量减小。   没过一会儿,厉泽阳从楼上下来,看到她歪坐在沙发上闭眼睡了,眼底氤氲笑意,走过去弯腰将她抱在怀中。   厉亦航见两人要走,滑下沙发拽住男人的衣摆,“小叔,我要和你们一起回去。”   “今晚住这里,没得商量。”厉泽阳看了他一眼,抬脚就要走。   小家伙倔得很,小短腿爆发出力量,跑到前面拦住他的去处,“哼,为什么?明明你说过会对我好,连我这么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   厉泽阳没脾气开口,“快让开。”   “不行,你得给我一个理由,不然就不让你带小婶婶走。”厉亦航双手张开,仰着头看着他,格外认真。   男人哭笑不得,微微弯下腰开口,“因为小叔要和小婶婶生孩子,闲人勿扰,懂吗?”   厉亦航转动眼珠,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我什么时候能有个弟弟?”   “弟弟?”厉泽阳眉头微蹙,他想要女儿。   厉亦航连连点头,嫩声说:“有了弟弟,就让太爷爷把他丢去当兵,我就不用去了。”   所以,他决定要个弟弟。   厉泽阳:“……”   男人脸色转沉,这果然是厉泽川的儿子,他孩子还没出来呢,就被这小子惦记上了。   最终,他只抱着怀里的人上了车,厉亦航被厉奶奶带走了。   车子还没开到临海苑,倪初夏醒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孩子气地哼了哼,偏头看着身侧的男人。   厉泽阳并未看他,只是挪开一只手抚上她的脑袋,低声问:“还困?”   “没有,我现在很兴奋。”倪初夏捉住他粗粝的手,将头在他手上蹭了蹭,像只撒娇求宠的小猫。   她回头看了眼后座的购物袋,眼中隐隐藏着兴奋。   男人没抽回手,眉宇间是从未显露出的放松,好心情找她聊天,“今天会议进展顺利吗?”   “差点忘了这件事,我爸让我当倪氏的总裁。”倪初夏歪头看着他,有些得意地说:“我现在是公司的董事,不久后会是总裁,厉先生,你娶到我真的赚大了!”   “那么等我退伍回家,就要靠厉太太养了。”   从他嘴里说出‘厉太太’这三个字,语气带着戏谑,却偏偏又让人觉得心动,脸颊和耳根都不自觉的发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车行至别墅外,才暂时停下来。   男人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牵着她走进家门。   回到主卧,倪初夏把他推进浴室洗澡,确定他不会出来,才开始整理今天买的衣物。   手触碰到礼盒时,指尖不自觉颤抖起来。   倪初夏深呼吸,将礼盒抱在怀里,“抖什么抖?没出息!”   约莫二十分钟,厉泽阳冲澡出来,反常的是他并未穿那件浅灰色的家居服,而是裹了白色浴袍出来。   倪初夏一溜烟进了浴室,小心眼地上了锁,洗澡加上纠结的时间,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男人怕她在里面闷坏了,掀开被子。   起身,走过去,敲门。   倪初夏快速回,“我还没洗好,你在等等。”   没再听到动静,她才缓过来。   此时,她站在洗漱台前,白色浴袍没有系上,松垮地搭在肩上,镜子里,只有两块少得可怜的布料挂在身上,也没起遮挡效果。   一切准备好,她蓦然打开门,修长白皙的腿靠在门边,娇滴滴喊了声,“老公~”   等了良久没有人应,她睁开了眼,在看到房内空无一人,眨了眨眼,懊恼地扑在床上,啊……前面那么多铺垫和练习都白做了!   平复心情,她将浴袍系好,走出了主卧。   客厅,传来谈话声。   走下楼,一眼就看到厉泽阳靠在沙发上,他像是有所感应,抬眼看过来,眼底泛着波澜,招手让她过来。   男人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恰当好处地用身体挡住了她,下巴抬高指向身侧的两人,“唐风、叶飞扬。”   唐风不好意思地看向她,“嫂子,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叶飞扬则有些惊讶,他问道:“其实嫂子早就猜到了吧?”   像倪初夏这样警觉的人,不可能对两个陌生人不产生警觉,但那天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唐风的请求让他们进去坐坐,怪不得觉得怪怪的,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倪初夏莞尔一笑,轻轻点头。   唐风很诧异,显然对她怎么知道感情趣。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感觉你不是一般人,后来见到叶先生受了伤,去护士站的时候就留意了一下,发现他的病房并没有挂上姓名和诊断结果,那时候就有些怀疑。”倪初夏看着唐风,继续说:“真正确定还是你们自己说出来的。”   “我们?”唐风眼里染了疑惑,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泄露他们和头儿的关系啊?   “对,你说你也住在临海苑,并且还是a7栋,”倪初夏看向身侧的男人,笑着说:“我记得a7栋是穆云轩的别墅吧?”   厉泽阳轻点头,宠溺地抚上她微湿的发间。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你们对我没有恶意,所以就大胆猜测了。”其实还有一点她并没有说,那次她无意中看到了唐风手上的伤痕,应该不是普通的烧伤,加上她本身的气质,自然而然会联想到厉泽阳。   “人已经见到了,回去吧。”厉泽阳下逐客令。   唐风和叶飞扬走后,别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倪初夏懒懒地靠在厉泽阳身上,小声说:“抱我回房,我有惊喜给你。”   “确定不是惊吓?”   话落,男人拦腰将她抱在怀里,稳步走上楼。   倪初夏注意到离房门越来越近,她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仰头亲在他嘴角,然后学着他以前的动作,含住他有些凉意的薄唇。   即使这个吻毫无技巧,却还是令他心猿意马。   他推开门,蓦地将她抵在门后,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   屋内的灯光亮着,是暖黄色,点缀着暧昧。   男人的大手搭在她的腰间,粗粝的手掌摩挲毫无赘肉的腰肢。   没了男人臂膀的托撑,倪初夏双手插入男人柔软的发间,下意识地给他回应。   吻还在继续。   缠绵、暧昧又带着浓浓的爱意。   良久,终于结束了这个吻,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已经在床上。   眼睛接触到灯光,她下意识眯起眼,勾人的眼眸是迷糊、还带着水光,令人心痒难耐。   厉泽阳的大手覆在她精致的锁骨之上,他的眼底陡然变暗沉,他的嗓音多了几分暗哑,“惊喜?嗯?”   倪初夏的手依旧在他发间,她混乱地点着头,睁开眼就撞进了他的眼底,含着*却不乏深情。   倪初夏拧着眉,觉得格外难受,双手只能无措紧紧地握住床单。   ……   大床摇曳晃动发出暧昧声,不知过了多久,房内归于安静。   倪初夏此刻已经没有丝毫力气,想着方才的疯狂,暗下决心以后不要再穿那玩意儿了,随后无力地闭上了眼。   “抱你去洗澡?”话语虽是疑问,但未听到她回应,就已经将她抱起来,走进了浴室。   并没有放水在浴缸里,就这么抱着她站在淋浴蓬头下冲澡。   水温正好,倪初夏哼嘤出来,缓缓睁开了眼,手指勾勒他的脸庞,划过他的眉眼,来到鼻梁,最终落在他唇上。   “别闹。”厉泽阳微微侧头,躲开了她的小动作。   倪初夏玩心大起,不依不饶缠上去,将头埋在他颈侧,‘嗷呜’一口咬上去,随后让软绵绵开口,“这样才算公平嘛。”   厉泽阳自问自控力很强,却在她调皮的动作下土崩瓦解了。   蓦然松开手,倪初夏吓得双手缠住他不让自己摔倒,却在下一秒被他抵在冰凉的墙面上,“嘶,冷……”   男人轻啄她的唇,附在耳根低沉暗哑说道:“等会就不冷了。”   这一夜,注定漫长而难忘。   ------题外话------   夏夏:还说是惊吓吗?   厉先森:我很满足,下次继续   欢迎加入米唐家,群号码:156378297   想看细节就加群吧。。。   下午有二更   感谢   【书迷s123456】1月票   【木子丹艺】1月票 114、昨晚你那么热情【二更】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倾洒进来,带了几分暖意。   倪初夏转醒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睁开眼,就对上了男人氤氲笑意的眼睛,她将脸埋在男人的臂膀上,有些难为情不愿和他对视。   浑身酸胀难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昨晚那种感觉还萦绕在心尖,不愿散去,除了刚开始,后面又连着来了两次,想到自己那样疯狂,更是觉得脸颊发烫不敢抬头,   偏偏厉泽阳却不放过她此时的窘态,垂头低声问:“害羞了?”   嗯,害羞……   倪初夏将被子裹在身上,抬起头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眨呀眨的,不服气地说:“你才害羞呢?老娘嫌阳光刺眼。”   厉泽阳侧身,用手撑着头挡住了那一缕并不强的阳光,“这样还刺眼吗?”   倪初夏:“……”   “厉太太,早安。”   他背对着那缕阳光,英俊的五官忽明忽暗,让人看不真切。   倪初夏的视线从他的眉宇划过,落在英挺的鼻梁,眉骨与鼻梁相接处比例完美,最终落在他的唇上,想到这片薄唇亲吻过她,眼睛忽而闪躲,再次撞上他的眼。   她糯糯开口,“早上好,厉先生。”   看到他蓦地靠近,倪初夏下意识用手抵住他的胸口,觉得触感不错,又摸了两下。   最终,那双四处惹火的手被厉泽阳捉住,他放到嘴边轻啄,缓声开腔,“晚归、和其他男人走得近,说话粗鲁……”   慢慢清点完之后,他俯身贴近,大手搂住她腰肢,“昨晚那些就当抵过了。”她才刚松一口气,就听他暗哑低沉继续说:“刚刚你是说了句‘老娘’,这个该怎么算,嗯?”   “我就晚归了一次,还是因为陪亲戚,这个不算,还有什么其他男人,我就你一个男人。”倪初夏环住他的脖颈,将头在他颈侧乱蹭。   仰头见他并不是开玩笑,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说:“老公,我想吃你做的菜。”   昨晚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掉了。全身酸疼不说,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厉泽阳好笑地看着她,吻了吻她的发间,掀开被子起床。   倪初夏看着他毫无顾忌地站在床边,不自觉地咽了口水,不仅是老流氓,还是暴露狂!在见他望过来时,她赶忙缩进了被子里,捂住鼻子生怕流鼻血。   洗漱完毕,她拖着步子下楼。   厨房里,玻璃门上印着男人忙碌的身影,有着说不出的感动,洗手作羹汤一般都是女人应该做的,他在外面忙碌一个月,回来还要照顾自己,心里升起愧疚。   她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头磕在他宽厚的背上,唇角微微上扬。   “很快就好了,去外面等。”厉泽阳说着,手里的动作未停。   “哦。”倪初夏松开手,并没有出去,而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临近十二点,饭菜才算完成。   四菜一汤,无一例外都是她喜欢吃的。   坐下后,她没动筷子,而是捧着下巴看着他,“大哥说,他以后绝对不会找我这样的女人做老婆。”   厉泽阳似是明白她的意思,却也只是将盛好的饭递给她,没有说话。   “大哥还说我要是在这么下去,肯定注孤生。”倪初夏继续开口。   男人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他看上去像是注孤生的。”   倪初夏旋即弯下眼睛,点头附和,“我也觉得,他以后肯定找不到我这么好的女人。”   她除了不会做菜以外,其他都是很好的!   厉泽阳夹了菜放进她碗里,眼底溢出笑意,“快吃吧。”   饭吃到一半,倪初夏突然想起一件事,放下碗筷走到他身边,语调轻快地说:“你今天没去晨练?”   以往,不管她何时醒来,身边都没有人,今早醒来他竟然还躺下床上,是所谓的食色性也?   对于她临时起意的问话,厉泽阳早就已经习惯,他轻“嗯”了一声,沉声说:“昨晚你那么热情,今早起不来也正常。”   倪初夏耳根发烫,在对上他探究又带着戏谑的目光时,蓦地跨坐在他腿上,没好气望着他,“骗人,明明是我起不来。”她的腰到现在还酸着呢!   男人抬手抚上她的发间,有些无奈望着她,“是我色令智昏,快去吃饭吧。”   清晨时分,他就已经醒来,就这么撑手看着她,从天刚明到日上三竿,也不过是眨眼的事而已,二十多年来的习惯就这么被打破,也没觉得多惊讶,仿佛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倪初夏刚要起身,就听玄关处传来声响。   裴炎先进来,看到两人时,愣在了原地。唐风和叶飞扬跟在后面,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直接走进来,两人同样愣住了。   这个姿势……嗯,挺让人误会。   倪初夏干笑两声,从男人腿上起来,坐回座位上,低头扒饭。   “嫂子,我们就是过来蹭饭的,没想到你和头儿这么有兴致。”唐风的确是想缓解气氛,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更尴尬了。   叶飞扬伸手拽住她,将黑色u盘放到厉泽阳跟前,“秦飒带回来的。”   厉泽阳扫了一眼,“他人呢?”   “……”叶飞扬有些为难,没有说话。   唐风一拳捶在他腰上,瞪了他一眼,说道:“回来就去陪夏岚了,头儿你要管管他。”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们之后就走了,在他眼里,这些都没有一个夏岚重要!   厉泽阳眸光略微转冷,即使是坐着,也令人敬畏,抬眼看向裴炎,“等秦飒回来,陪他好好练一练。”   “是,头儿。”裴炎有些兴奋,基地有规矩,是不允许私自斗殴的,现在有头儿的一句话,只要打不死,就可以往死里打,话虽这么说,也顶多只会教训一下。   倪初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闷不啃声地吃着饭,偶尔抬眼看对面一眼。当听到影刹、娇娘的字眼时,心中一惊,脑海中想到了在船上的一幕幕。   刀疤男人、绑架威胁、枪声雨声……那也是她第一次遇到他,显然经历了这些后,回忆并不美好。   待裴炎等三人离开后,倪初夏还未回过神来。   替她盛了汤,厉泽阳低声问:“怎么了?”   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脸色苍白,像是受到了惊吓。回想刚刚说的话,是因为提及了影刹?   那次给她造成的影响的确很大,很多人在第一次听到枪声时,都会产生后遗症,更何况在听到前还被人关了一夜。   倪初夏唇边扯出一抹笑,轻声问:“下次谈公事我还是避开吧,被你下属看到影响不好。”   厉泽阳眼底泛起涟漪,静默地看着她,并未应答。   吃过午饭,倪初夏窝在沙发上,收到了方旭的微信消息。   方旭:董事会刚刚举手表决,七票赞同你担任倪氏总裁一职。   倪初夏回:“所以说,是通过了?”   那边很快回过来,“虽然是险胜,但也是通过了,恭喜你,倪总。”   倪初夏把手机扔到一边,直接扑倒在厉泽阳身上,他正在翻看军事杂志,没丝毫准备两人齐齐倒在沙发上。   “厉先生,你老婆升职加薪了。”   “想要什么奖励?”男人单手搭在她腰间,温热的气息喷出,令人心痒难耐。   歪头,想了一会儿,她笑着说:“奖励可以留到后面吗?”   “可以。”   翻身,两人姿势对调。   唇瓣相贴,浸着浓情蜜意。   倪初夏感受到他的温柔,缓缓闭上眼,让自己全身放松跟着他的步调。   手机不适时的响起,震动声拉回了两人的理智。   厉泽阳起身,拿了桌上的手机走出客厅,到了阳台。   午后的阳光,柔和、温暖,照在男人身上,像是掩盖住了他的冷意,连冷硬的侧脸都变得柔和了。   大概过去五分钟,他走进来,重新坐回在沙发上。   翻看几页杂志后,抬眼看向她,“刚才是爸的电话,让我们晚上回家吃饭。”   “哦,你答应了?”   她和倪芊荷闹起来,她势必会回家倪家向倪德康告状,添油加醋就不必说了,想来他应该是怕打给她,她会直接回绝,才想着给厉泽阳打电话。   “嗯。”厉泽阳点头,随后说道:“你在倪氏的地位虽然不稳固,但那些人动不了你,就算有事也还有我在。”   她看着他,心里一阵暖意袭来。   好像一切事情在他那里就变得不是难事,他能将利害关系分析清楚,即使前途迷茫,不知方向,他还会低声说有他在。   “后妈欺负我,你也会帮我?”倪初夏挪到他身边,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会。”   “倪芊荷和倪柔呢?”   “也会。”   倪初夏弯下眼睛,笑得很灿烂。   傍晚时分,两人从临海苑出发,回到倪家。   虽然股东大会算是结束,但倪柔的订婚宴要到来,倪德福和倪德寿就依旧住在倪家。   这两人没有见过厉泽阳,也不清楚他的身份。   倪德福只知道,女儿回来就控诉倪初夏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过分,于是看向他的时候,眼中就多了些打量和轻视。   “夏夏、泽阳回来了。”倪德康笑脸相迎,让出位置让两人坐下。   厉泽阳朝着倪德康问候,然后对着一旁的倪明昱点头,视线只是一眼扫过倪德福和倪德康两人,并未做停留。   “妹夫的架子可真够大的,我爸和二叔在这里,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倪芊荷坐在倪柔身边,语气犯冲。   她始终记得,昨天是怎么被厉泽阳身后的小跟班赶出来的,简直可恨。   倪德寿拦住大哥,笑看向厉泽阳,“没这么讲究,大家都是一家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倪德康作为这个男人的岳父都对他敬重三分,他的身份绝非一般,自己决不能因为逞一时之快,而得罪这样的大人物。   饭菜做好,众人落座。   倪初夏左手边是厉泽阳,右手边是倪明昱,她凑到倪明昱身边,轻声问:“黄娟呢?”   “昨天得知你成为副董事之后脸色就不对了,刚不久得知你任职总裁,直接称病不下来了。”倪明昱冷哼说道。   “没能当面看到她吃翔的表情,真可惜。”倪初夏眼眸浅眯,心里多少有些得意。   倪明昱看向对面坐着的人,低声回:“你可以怼他们,尽情的,千万别客气。”   刚要回话,感受到放在桌下的手被握住,手背传来温热触感,她侧身贴近厉泽阳,“怎么了?”   男人将她的手拉到自己腿上搁着,夹了菜放进她碗中,“不是早就喊饿了吗,吃吧。”   “好。”倪初夏点点头,没再和倪明昱交谈下去。   倪明昱似笑非笑地看向厉泽阳,眼底染了不满,好小子真不错,拱了他的白菜不说,还要连根拔起。   ------题外话------   夏夏:所以说我是白菜?   厉先森:不,你是面团   夏夏:?   厉先森:可以拧成各种形状   夏夏:……   感谢   【?dai_尐媛】   【188**8090】 115、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厉泽阳自然察觉了倪明昱敌意的目光,坐在那里也未与他交谈,只是将倪初夏照顾周全。   这次吃饭,并不只有倪德康,自然逃不了喝酒。   在倪初夏看来,倪德福和倪德寿两兄弟像是八百年没有喝过酒,轮番找人喝,都不带停歇的。   “侄女婿,今天第一次见面,咱们话不多说,喝酒就成。”倪德福举起酒杯,目光含有深意看着他。   倪初夏刚想说话,却见他已经端起酒杯将白酒喝了。   放下酒杯,厉泽阳偏头看着她,房放在桌下的左手轻捏她的手,示意她没有事。   倪德寿见他喝了,也斟酒劝喝,开口问:“我听三弟说你是军人,不知道归在哪个编制?有没有职位在身?”   这句话问出来,倪德康也看过来,他只知道这个女婿是城西厉家人,至于军衔、编制,他倒是从来没有问过。并且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穿便装,也不清楚是哪个兵种。   倪芊荷正愁他们喝酒插不上话,听到二叔的问话,眼中一闪,开口说:“部队升职都是有年龄限制的,妹夫看着也不大,顶多是有靠山。”   倪柔看了眼倪芊荷,暗自咬牙,蠢货!连他的背景都没有搞清楚,就随便瞎揣度,不是等着给人打脸吗?!   “你很了解部队?”厉泽阳没有回答倪德寿的话,却是看向了倪芊荷,目光毫无温度可言。   倪芊荷满不在乎地开口,“我有大学同学就去当兵了,再说网上查一查也就能知道,现在不是战争年代,立不了大功,不缺胳膊短腿哪里能升职?”   倪德寿看着男人,试探性问:“芊荷说对了?”   倪初夏将碗磕在桌上,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而她的目光落在倪芊荷面上,缓声说道:“你说错了,我老公是将级,珠城军区的少将。”   什么?   倪芊荷的手死死握着筷子,连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觉得疼。震惊已经将她脑子占满,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情绪。   随后,她低下头,竟然会是少将?!   倪琴坐在一边,也是异常惊讶。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年轻,她以为将领级别的人,应该都是中年上下,头发还有些花白。   厉泽阳看向身侧的女人,薄唇轻挽,开口说道:“不巧的是,靠山和立功都占了。”   倪德寿干笑两声,一通赞赏,最后调侃着说:“三弟低调,都没说女婿的来历,还怕我们抢了不成?”   倪德康冷眼看向不请自来的亲戚,沉声说:“厉家世代从军,说是开国老将也不为过,这样的家世教出来的孩子,不论人品还是其他都不会差,夏夏能嫁给他,我很放心了。”   他的一番话,让原本想借机暗讽他的两人脸上无光,狠狠被打脸了。   倪芊荷心中的嫉妒更甚,在不知道厉泽阳的身份时,她还在想着,倪初夏不过是嫁给了一个当兵的,即使再好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拿着国家的死工资,可没想到他的背景那么雄厚,不说别的,至少能保人在珠城横着走。   倪明昱将他们的表现尽收眼底,对着厉泽阳举杯,“厉氏能出资也都是看在妹夫的面子上,我这个做大哥的,该感谢你。”   厉泽阳视线平静回望,会意后,轻轻碰杯,一饮而尽。   倪初夏见倪德福兄弟吃惊,笑着说:“大伯和二伯还不知道吗?厉总和我老公和你们一样是亲兄弟。”   倪德福倒吸了一口气,所以说那天倪初夏敢狂妄地放话不同意就让厉氏撤资,是真的有可能。   想到这里,他后背浮起一层薄汗。不禁想到了撤资的后果,倪氏建材股票下跌股东如果挺不过去,必定会把手中的股票抛出去,这时候倪初夏只需花比半价还低的钱就能收回大权。   多么可怕,似乎生死存亡之间就在他一念之间。   倪德寿显然没有他大哥想的多,他想到女儿倪琴的话,又想到他手中没有股份,这些年过得拮据,是时候该改变策略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忙着订婚的事情,都没有和大伯二伯介绍家里的事情。”倪柔适时开口,缓和气氛。   倪芊荷缓过神来,掩住眼中的嫉妒,“也不怪你,最主要她结婚也没通知任何人,是赶潮流玩隐婚吗?”   她还希望是厉泽阳要求隐婚的,这样有身价有家世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偷腥?甚至邪恶地想着他不过只是玩玩而已,等玩腻了,倪初夏只有被抛弃的份。   对于倪芊荷话中带刺,倪初夏抿唇笑了笑,大大方方说道:“我们是闪婚,也算赶了潮流。”   说完,她偏头看着身侧的男人,娇俏地问:“对吧?”   厉泽阳抬手轻弹她的额头,望着她晶亮的眼睛,轻吐出声,“对。”   饭局开始,他就感受到她的维护,无论是倪德福的劝酒,还是倪芊荷的刁难,在听着她把‘我老公’挂在嘴边,心里格外满意。   倪柔看着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心里却气恼,倪德福和倪芊荷都没能让她陷入尴尬,反倒是对面的夫妻俩一唱一和把他们给唬住了。   放在桌上的拳头紧握,笑着说:“姐姐,订婚宴上姐夫会出席吧?”   外界根本不知道倪初夏结婚,甚至还以为她和厉氏总裁有关系,她倒要看看这次厉泽阳会不会陪她参加订婚宴。   倪初夏身形一怔,还真忽略了这个问题。   厉泽阳的工作进展如何,她是完全不知道,也不清楚这次回来他能待多久,订婚宴就在两天后,他能参加吗?   恍惚时,男人紧握她的手,像是无声给她承诺。   他抬眼看向倪柔,缓声说:“当然会出席。”   “那到时候能不能请姐夫上台说两句,毕竟姐夫你是……”   “怎么,有我这个大哥上台你还嫌不够?”倪明昱直接打断她的话,目光冷冷地看过去,眼中还带了警告。   黄娟不在,她倒是还敢兴风作浪,把歪心思动在倪初夏身上,是不想让订婚宴顺利进行下去了?!   倪德康瞪了倪柔一眼,“泽阳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些事就不要麻烦他了,有什么事找你大哥。”   知晓了厉泽阳的身份,和倪初夏的态度,接下来没有挑刺找事的人。   倪初夏坐在一边,看着厉泽阳一杯接一杯喝着酒,眉头皱起来,但又因为劝酒的是长辈,只能干着急。   “大哥,你帮着他挡挡呗。”   倪明昱瞥了她一眼,眼底蹭蹭冒火,“还是不是男人,这么点酒就受不了了?”   “我比你清楚他是不是男人,一句话挡还是不挡?”倪初夏从牙缝里挤出话,压低声音问。   “合着你只关心他,你大哥的身体就不是身体了?”倪明昱同样压低声音,语气是浓浓的不满。   小丫头片子重色轻哥,看来白菜不是厉泽阳拔的,是这个没出息自己挖的。   “他常年在部队,根本不沾酒,哪像你……”   “嗯?”   倪初夏伸手拽着他的袖口,讨好地说:“大哥,我知道你最好了。”   “行了,只此一次。”   说完,倪明昱怀着复杂的心情用三两句话挡了倪德福的两杯酒,发挥职业优势,连举两例经济纠纷案,连带着倪德康都唬得愣住。   局势转变,倪初夏勾起唇角,安心不少。   饭局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喝酒的人基本都有些醉意。   倪初夏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出去时,被倪芊荷拦住去路,“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嫁的人这么有本事。”   “让一让。”平静开口。   “不对外宣布结婚是他的意思,对吗?”倪芊荷并未退让,更加走近了,“也是,他家世比你好,身价也比你高,要真对外宣称结婚,得少了多少红颜知己。”   倪初夏莞尔,“我不管他有多少红颜知己,但是你这样的绝对没戏。”   “我还不至于去招惹有妇之夫。”倪芊荷脸色变了变,冷哼说道。   “你长得没我好看,身材没我好,如今我还身兼副董事和倪氏总裁两个职位,这么看来你的确没资格去招惹。”   “你——”   倪芊荷双手紧握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除了没有倪初夏的家世背景,她哪一点比差了。如果……如果她是小叔的女儿,或者倪氏是她爸爸的,还能有倪初夏什么事?!   倪初夏走到客厅,将水杯递给厉泽阳,“喝点水,会舒服一点。”   倪德康和倪德福两兄弟已经回房休息,倪柔也上楼照顾黄娟,客厅只有厉泽阳一人。   他的手覆在额头上,薄唇紧抿着,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倪初夏顺势坐到他旁边,将杯子放在一边,抬手替他揉着太阳穴,“很难受吗?”   “还行。”厉泽阳的嗓音偏哑,是酒精的作用。   酒,他不是没喝过,但像今天这样一杯接一杯地灌,还是第一次,难免会有些受不了。   太阳穴被她轻按着,隐隐的刺痛减轻了不少,他缓缓睁开眼,伸手将她搂到怀中,低喃出声,“我没有。”   “嗯?”仰头疑惑地看着他,没有什么?   “我没有红颜知己,只有你。”经过长期的特殊训练,他的目力、耳力都比一般人敏感,自然听到了她对倪芊荷说的话,他在反驳那句话。   厉泽阳低头靠近她,温热的气息喷吐出来,晕染了酒精的气味。   灼热又醉人,令她心跳加快。   他的语气太过温柔,是从未有过的。话语中似乎还有些倔强和不满,像是……小孩子在强调他并没有犯错一样。   厉泽阳像孩子,这个想法以前她从未有过,刚刚却是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你不相信?”厉泽阳见她搭话,又开口问。   呃……   她有些怀疑,只是有一些。   厉泽阳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搁在她肩侧,“我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你。”   骗人!   她想起了那个夜晚,那艘舰艇上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她被下了药,但他却没有,如果换做另一个女人就不信他不上。   “我只有你一个女人,真的。”   倪初夏收回纷飞的思绪,见他和这个问题杠上了,不由得笑起来,“厉泽阳,你是醉了吗?”   如果平时的他,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更不会以这样……嗯,较真可爱的语气。   “没有,我还能抱着你走回家。”   话落,厉泽阳起身真的将她抱起来,然后稳步出了倪家。   “快放我下来,你自己好好走路,别摔了。”倪初夏当然不敢他抱着,挣扎着就要下来,却被男人抱得更紧。   “我说过,摔了自己也不会摔了你。”厉泽阳低头看着她,唇贴在她额头上,只是片刻便移开。   倪初夏眸光闪动,心里一阵暖意。   察觉到他的步履很稳,真有抱着自己走回家的架势,也就乖乖靠在他怀里,由着他向前走。   她仰头问道:“你真没醉吗?”   “……”厉泽阳停下来,低头看了她好半天,才继续向前走,说:“可能有一点。”   原来醉了就是这样的感觉,迫不及待要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倪初夏不厚道地笑起来,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厉先生,你这么可爱你老婆知道吗?”   脸上少了几分凉薄,平添暖意,说出来的话比厉亦航小朋友还让人忍俊不禁。   “你知道吗?”厉泽阳只是有点头晕,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思维逻辑并有问题。   倪初夏‘咯咯’笑起来,半威胁半撒娇说道:“以后不准让人看到你醉酒的样子,除了我,好不好?”   厉泽阳微微一点头,说:“好。”   ……   郁闷的是裴炎,将豪车开得和乌龟爬一样,还要隔一段时间停一下,以防超过了前面追求浪漫的两人。   倪家的临江别墅离繁华的市中心并不远,绕过临江公园,就到了。   冬日的夜晚,透着寒意,被男人抱着的她却丝毫感受不到寒冷。   约莫二十分钟,绕过临江公园,来到了市区街道。   来往的行人走过两人,都会递来视线,似羡慕似惊艳,最后,他们的视线都会黏在厉泽阳脸上,和同伴议论,自己yy……   觉察到这些女人的存在,倪初夏不顾他的反对,蓦地从他身上挣扎下来,然后紧紧挽住他的胳膊,挺直腰板和他并肩,是在宣誓主权。   偶尔有女人走过来用眼神偷瞄厉泽阳时,她就会踮起脚尖轻轻他的脸颊,乐此不疲。   走了长时间的路,加上凉风袭来,厉泽阳的酒劲过去,看到她如此,薄唇挽起,笑了。   这个笑直达眼底,氤氲些许宠溺。   倪初夏正巧仰头望过来,看到他在笑,一脸惊讶,咽了口水问道:“醉酒还能治面瘫吗?”   厉泽阳:“……”   他只是不爱笑,早期被别人训,前些年一直训别人,都需要严肃以待,久而久之也就习惯板着脸,都快忘记怎么笑了。   如今,当面对她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想挽起唇角,眼中的笑意也会晕开,直达眼底。能让他笑的也只有她了。   倪初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歪头笑盈盈地说:“你抱了我那么久,累不累啊?”   现在是冬天,体重加上厚重并不算轻,何况他还抱着自己走了很长时间,一般人都会受不了。   厉泽阳皱眉,道:“不累。”   听到他的回话,倪初夏眼底略微闪过疑虑,这是酒醒了?   她并没有问出来,只是挽着他向前走,像是平常情侣逛街一样。   “以后爸再叫你回家,就推了吧。”   她了解倪德康,年轻的时候只顾着工作,一点消遣都没有,到了这个该退不退的时候,难免会找那些朋友喝酒,如今知道厉泽阳回来了,肯定不会错过。   “经过今晚,那两个长辈不会再为难你。”厉泽阳没有应下她的话,反而是主动说起饭桌上的事,“至于你的那两位堂姐,听他们爸的意思是想在公司安排职位,这事会交给你处理,不能闹得太僵,但也不必太给面子。”   酒真的醒了?   倪初夏小心打量他,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她刚刚就应该趁着他不清醒把他的样子录下来,或者让他说她爱听的话,喊几声老婆大人也是好的啊。   “明白我的意思吗?”见她没应,厉泽阳又问了一遍。   “啊?明白。”   收回思绪,想着刚刚他说的问题,倪德福和倪德寿这个时候带着两个大学已经毕业好几年的女儿来家里,目的不言而喻。倪琴她是可以安排好一点,至于倪芊荷,随便丢到王立全或者黄海的部门,让她知难而退。   “大哥好像对我有不满。”这种感觉还很强烈。   他的话题转变跳跃太快,令人有些跟不上。   反应过来,倪初夏眨眼,笑着说:“他对我的不满多了去,不用理会。”知道大哥对厉泽阳的不满,是因为她威逼利诱让他替厉泽阳挡酒才有的,也就没有在意。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接近夜里,市区的商店差不多都关上了,只有推车的小吃零星地摆着。   隔很远,倪初夏就闻到了红薯的味道,她拽着厉泽阳走到红薯摊前,挑选了一大块。   “我从北塘回来就想吃,一直都没有机会。”倪初夏捧着未剥皮的红薯,眼眸晶亮,在黑夜里格外勾人。   厉泽阳顺手接过去,边走边剥皮,然后递还给她,一系列动作娴熟自然,仿佛就该这么做。   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才通过的董事会决议,需要在任职发布会之后回到公司,也就意味着这些天她不用早出晚归去上班。   想到这,倪初夏翻身起来,推了推身边的人,“明天不用上班,现在睡太早了,不如我们做点什么吧?”   黑暗中,男人睁开眼,如墨瞳仁溢光亮,低沉暗哑地问:“不需要再休息?”   “不需要。”   “不疼了?”厉泽阳伸手将灯打开,靠在床头,眸光炙热盯着她。   倪初夏迟疑一下,反应过来后,耳根发烫,拉起被子裹住自己,“老流氓,谁说做那个了?”   “做哪个?”厉泽阳饶有兴味地问。   “做……我说的是看电影,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倪初夏眨了眨眼,扑倒他怀中,几近撒娇的语气说:“老公,最近上映一部丧尸片,特别刺激,一起看吧?”   “你是怕了才让我一起?”虽然是问话,但他的口吻很确定。   他还记得两人刚领证那会儿,通常她会佯装睡着,等确定自己也睡了之后,才拿出手机,躲在被窝里玩,十足的孩子心性。   “我才不怕呢,肯定是你不敢看。”听出他语气里的戏谑,倪初夏不高兴了,麻溜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捧着ipad找电影。   厉泽阳也就随她去,并没有哄他的意思。   影片还没播放三分钟,倪初夏按了暂停,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看的电影是釜山行,严瑾介绍的,说了血腥、恶心、震撼这些词之后,她就没敢一个人看。如今好不容易逮到厉泽阳在家,不让他陪着她今天就不睡了!   两人对峙一分钟,厉泽阳眉头略微舒展,伸出一只胳膊,有些无奈地说:“过来吧。”   倪初夏弯下眼睛,得意洋洋地挪过去,将脸凑过去,蹭了蹭他的下巴,“我就知道你会陪我看。”   “嗯。”他的确还会同意。   原本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应该这般生活,和两三个朋友逛街,和喜欢的人看电影,做一切浪漫的事情,虽然做不到更多,但能做到的就会尽量去做。   “你会不会害怕?”   “都是假的,有什么可怕的?”   厉泽阳伸手点了播放,目光落在屏幕上,见他不说话,倪初夏也规矩地靠在他手臂上。   影片前二十分钟,用细节将被感染的丧失表现出来,中间部分是主角带着一群人逃跑,其中有一部分人因为求生本能,放弃了他们的同伴,也有一部分人为了同伴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使被感染,却还是坚定的守护者自己的本心。   影片最后,男主感染病毒,因为保护孩子和孕妇而自杀,倪初夏潸然落泪,她吸了吸鼻子,将头磕在厉泽阳胸口,紧紧抱住他的腰,“虽然他的行为很伟大,但是我不要你为了保护别人选择牺牲自己。”   厉泽阳心里一怔,原以为她是在感慨情节,为电影中的主角难过,却没料到她会提到自己。   倪初夏仰头望着他,眼中含着水光,显然还未走出影片给她带来的震撼。   男人抬手轻抚她的发间,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带着留恋。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两难的抉择,会牺牲自己吗?”倪初夏的声音很轻,问的很小心。   女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喜欢把如果假如挂在嘴边,没有发生的事情往往也能让人精神恍惚,寝室难安。   倪初夏很讨厌这样的女人,可如今在外界的刺激下,她变成了自己讨厌的那类人。可是她的问题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她亲眼见过厉泽阳抓捕罪犯的过程,是真的真枪实弹,那次如果不是他的保护,她可能就已经不在了。   她不知道在他不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日子,他是否也像那次一样,与罪犯斗争,随时都有可能受伤、甚至死去。   厉泽阳看着她,话到了嘴边辗转过后,又咽了下去,这个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他是军人,要像永不受潮的火柴,随时准备燃烧;他是军人,要像锐意为矢的弓箭,随时准备满弓射出。   所以,他无法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垂头亲了亲她有些湿润的眼睛,臂膀用力搂住她,似安慰似承诺,“不会有事,相信我。”   ------题外话------   感谢【小烦家的球球】99鲜花,爱你   嗯……厉先森喝醉就素这么可爱,说情话溜溜的   推荐好友九九公子新文《钻石醉婚之尤物名媛》,pk求收!   “吻安,听听你这名,但凡见面,不吻不安生?”彼时,他嗓音慵懒,眼神狷郁。   她以高贵优雅扬名,以才华让人拜服,她的乖更是名媛圈典范。   男人矜贵薄唇一扯,“十八岁就在私处纹身也叫乖?”   人知他双腿残废,只能靠轮椅,包括她也蒙在鼓里。   数次传言顾吻安潜规则男明星他置之不理后,某一晚她带了无数淤青回家,男人终于忍无可忍将她扔进床褥,称霸战场。   “你……腿没废?”婚后这么久,她首次意识到了什么。   男人轻吐烟圈,餍足而邪肆,“一共三条腿,你说的哪条?” 115、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等你【二更】   厉氏集团,设计部。   上班期间,设计师埋头画稿,助理筛选、整理完成的设计图。   岑曼曼拿着这一季度的珠宝设计图,看向林东升、宋清正在握笔画图,心生羡慕。她只是助理,离真正有资格执笔画图还早。   许娇把图纸收好,趁着没人注意凑过来,小声问道:“自从上次李娜把你撞进医院之后,她就很安稳了,你说是不是咱们老板的功劳?”   她抬头仔细打量岑曼曼,要说她和老板没点关系还真不信,第一天报到就被老板叫到顶层,后来李娜又三番五次地找麻烦,再后来就是老板亲自送她去医院,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这段时间其他部门都借着机会来设计部看绯闻女主角的庐山真面目。   岑曼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想李娜不在对她气焰嚣张应该是倪初夏的功劳,至于老板……虽然她不太关注公司的一些八卦消息,但每次离开设计部,或送稿件、或复印文件,一路都会被人当猴子一样观看。如果不是许娇把公司论坛翻给她看,她都不会知道流言竟然传的远离越离谱。   “终于画好了。”林东升伸了懒腰,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岑曼曼所属的格子间,随后他站起来,走了过去,“等会有个市场调研,你跟着吧。”   “嗯。”岑曼曼点点头,问道:“需要准备什么吗?”   林东升想了一会儿,说道:“笔和纸。”   岑曼曼拿了笔和纸放进包里,然后抬头看着他,“林设计师,还有事吗?”   “哦,没事了。”林东升清咳几声,手指轻敲她的桌面,“大家都是同事,叫我名字就好。”   看着他离开,岑慢慢收回视线,继续刚才的活。   手机震动,是许娇发来的微信。   叫我阿娇啊:林东升是不是想追你?   岑曼曼无奈回道:不是,只是让我去做调研。   叫我阿娇啊:不对,我和你打赌,他肯定是想追你。   岑曼曼:我不打赌。   叫我阿娇啊:(伤心)曼曼,要是他真追你,你会考虑吗?   岑曼曼:不会。   叫我阿娇啊:为什么?我觉得他还蛮好的。   岑曼曼又看了眼林东升的位置,回复道:我不喜欢长毛男人。   这回换许娇不淡定了,她趴在桌上忍着笑。   岑曼曼将手机推到一边,手撑着下巴发呆。其实,搞艺术的都是特立独行的,林东升头发长点也正常,但是她不喜欢。   她喜欢男人的头发短一点,最好是露出额头,清晨醒来后是蓬松凌乱的模样,带着点可爱在里面。   胡思乱想中,林东升和宋清过来了,她收拾好东西跟着他们出去。   “等实习期过了,就会安排你画一些简单的设计图,这段时间没事可以多练练。”   说话的宋清,他是设计部看上去最斯文的设计师,戴着金框眼镜,穿衬衫西裤,领带是偏蓝色系,说话时会控制音量和语速,不会令人反感。   “嗯,我知道。”岑曼曼轻声回。   三人坐上电梯,一起下楼。   林东升也想找她说话,但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话题,最后至少作罢。设计部里,他和李娜关系走的近一些,甚至大家在空闲的时候还会调侃他和李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喜欢的女人和李娜的样子完全相反。   他喜欢的女人像水,细润柔和,站在那里,即使不说话也令人忽略不了,这样的气质,是眼前这个女人所独有的。   他们这一行,其实玩的也挺开的,为了灵感约一炮也属正常,他自然也不例外,玩过妖娆美艳的女人多了,就想换换口味,正巧设计部来了两个女助理,还挺对他口味。   电梯到达一楼,宋清把车钥匙递给岑曼曼,“你先去取车。”   待她离开后,宋清转而将目光落在林东升身上,目光冷冽带着警告意味。   “这么看着我干嘛?”林东升整理略长的头发,就准备朝前走。   宋清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使力让他停下,“她是你能玩的人,离她远点。”   林东升眼中划过戾气,“哟,你和她什么关系啊?这就护上了?”   “暂时没有关系。”宋清用力捏他的手腕,看到他脸色疼的变了才稍稍松开,“还是那句话,离她远点。”否则,一定会不择手段弄死你。   林东升捧着手腕,酸疼依旧没有下去,他想动手,但在对上宋清镜片后的眼睛时,退缩、后怕了。   坐上车后,岑曼曼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异样,却没有出声询问。   他们此次调研的地点是珠城世纪百货大楼,三人的任务在车上就已经分配,岑曼曼跟着宋清调研的是戒指,林东升主要负责项链。   来到专柜前,导购员询问:“二位需要看什么?”   “戒指。”宋清话不多,直接走到放戒指的柜台,开始看起来。   “先生是想挑戒指送给这位小姐吧,这一款特别适合她的气质,您看……”   听着导购员的介绍,岑曼曼只是尴尬地应着,看着宋清选的那几款戒指,都是上一季度热卖的,有别家的,也有出自厉氏设计师之手。   岑曼曼手里拿着一枚,问道:“这枚挺漂亮的,应该有很多人买吧?”   导购员看了她手里的戒指,也没有多想,说道:“女人都希望钻戒越大越好,虽然这款戒指漂亮精致,但钻戒选用小了,也不太好卖的,小姐不如看看这款……”   两人在柜台待了半个小时,才辗转下一家。   到了第三家时,岑曼曼已经昏昏欲睡,这些导购员的介绍几乎都是一样的,没有新意像是催眠曲。   “再坚持一下。”宋清拿了一枚戒指直接套在她手上,漫不经心说道。   岑曼曼点点头,打起精神做好套话的准备。   刚要开口说话,身后响起云暖的声音,“曼曼姐,真的是你啊?”   岑曼曼回头看过去,唇角要挽起时,就见云暖身后还站着人,是许久都未见却在前两天因为他而哭泣的人。   云暖看了眼岑曼曼身边的人,瞅见她手里戴着戒指,一副我明白的表情,“曼曼姐,开始选戒指了,都没告诉我你的事,不公平。”   岑曼曼张了张嘴,正坐在柜台前,她也不能说因为调研,只是扯起唇角问道:“你和……你也是来选戒指的?”   她知道云家人的意思是先订婚,等云暖大学毕业之后再结婚,所以这次选的应该是订婚戒指。   “是啊。”云暖瘪起嘴,要不是爸非得逼她,今天她才不会来。   “你们选吧。”岑曼曼笑着,将手里的戒指取下来放了回去。   岑南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在离她很远的时候,就看到她了,看着她的手被人执起,然后戴上戒指。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女孩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了。   他时刻都在关注她,只稍一眼就能认出她身边的人是她在厉氏的同事,两人关系都已经近到要互定终身了吗?   云暖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变化,上前挽住岑曼曼,“曼曼姐,你陪我一起吧,我真不想和你大哥单独待着,好烦的。”   “我等会还要上班。”   “马上就下班了,留下来吧,中午一起吃饭。”岑南熙替她做了决定,转而看向宋清,“我没有兴趣认识你,也不想留你吃饭,你先走吧。”   听了岑南熙的话,宋清并未觉得难堪,低声询问:“你是留下来,还是和我一起去吃午饭?”   岑曼曼看了眼云暖,抽回她的手,“下午还要上班,就先走了,以后再聚。”   “我让你留下。”   岑南熙的话在背后响起,止住了她的步伐。   他慢慢走过来,弯腰低头靠近她,“不想留下来,也行,那就一起吃饭吧。”   最终,原本只有宋清和岑曼曼地饭局,变成了四个人。   吃饭地点定在锦海餐厅,四人并未进包间,而是落在大厅里。   云暖和岑曼曼坐在一边,她一直在找话题,知道岑曼曼话不多,只能将话题往倪初夏身上引。   “倪姐姐让我学会明辨是非,我最近一直在学,曼曼姐是值得交心的。”   岑曼曼看着云暖一脸天真的样子,唇角略微扬起,“学会了当然是好的,学不会也没事。”   云暖的身世在那里,一出生就是父母心中的宝贝,是云家的掌上明珠,她还有个疼她的哥哥,以后还会有一个比她成熟的丈夫,或许她一辈子都不用去烦心这些事。   “宋清宋先生是吗?”岑南熙挑眉看向他,用质问的语气问:“你和曼曼是什么关系?”   “岑先生以为呢?”宋清回视过去,语气也并不好。   他并不是云暖,自然能感觉到岑南熙和岑曼曼之间的异样,心里大致已经明白。   “我和他只是同事。”岑曼曼抬眸,平静地开口。   岑南熙拧起的眉头展开,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坐在她对面的宋清眼底却是划过无奈,并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岑曼曼的一句话,剑拔弩张的局面瞬间瓦解。   云暖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只是同事吗?那刚刚为什么他要给你戴戒指?”   岑南熙的目光也看过来,显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市场调研而已。”她没有再瞒,只是脸上已经没有笑意。   如今,她已经不是岑家人,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市民,她并不想掺和云暖和岑南熙之间,不论他们之间是否有感情,都与她无关,她只想平静的生活。   “我去一下洗手间。”岑曼曼起身离开。   岑南熙眯了眯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在见她的身影拐进走道时,蓦然起身跟了过去。   他想要对她说清楚,他已经在努力了,只需要两年的时间,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在一起,娶她为妻。   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倚在那里,两指间夹着烟,她的眼底闪了闪,掩住情绪继续向前走。   手腕被岑南熙握住,他将烟蒂扔掉,用力将她扯进怀里,“曼曼,我想你。”   这些天,他真的很想她,无论打多少电话,她都没有接,发的短信也像是石沉大海,他的曼曼从来不会这么狠心对他的。   他害怕、恐慌,就像是在柜台前看到的那一幕一样,他怕有别的男人出现抢走她。她是他的啊,从小到大都是,怎么能容忍别人夺走她?   “曼曼,你等我两年。”他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有些哑意,“两年后,不会再有人阻止我们,我会娶你,我们再生两个孩子,名字我都已经想……”   “别说了。”岑曼曼推开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再等你两年?”   “曼曼……”   “我等你的时间难道还不够吗?我给过你机会的,可是你没有选择我,一次都没有。”   在被林凤英和朱琦玉打骂的时候,她期待着他能带她走,在大学录取通知书下的那刻,她也期待着,在云家搭建的台上,哪怕她已经知道结果,她还是期待着。   可是,一次都没有。   一次次的等待,换来的一次次的失落,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心,因为已经碎的不知道痛了。   不论是岑家的阻挡,还是他的野心,都注定他们之间没有可能。   “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岑南熙握住她的肩膀,不肯放手。   “我的原谅还有意义吗?”岑曼曼低喃出声,眼中的泪水终究没有忍住落了下来。她抬手抹掉眼泪,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你现在放弃岑家长子和岑总的身份,带我走,我就原谅你。”   “你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会尽快。”   岑曼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是说永远不回珠城,不和岑家人有任何来往,你做的到吗?”   “……”岑南熙口中的‘做到的’游荡在唇齿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需要两年的时间而已,两年之后岑家不再是阻碍,外界也不会有人敢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为什么非得逼他现在放手?   “别来找我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岑曼曼垂下眼帘,转身进了洗手间,她刚刚哭过,现在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云暖解释。   凉水扑在脸上,让她乱如麻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失落是有的,同时,压在她心口的石头也落下了下来,挤压已久的郁气消散了很多。   这一刻,她才真的明白,放手是对两个人最好的决定。他不用为了顾及她而畏手畏脚,自己也可以过上平淡的生活。   现在,她只想把重心落在工作上,摆脱助理的身份,成为厉氏的设计师。她相信奋斗下去,生活会充实,也会越来越美好。   收拾好情绪,岑曼曼走出洗手间。   岑南熙已经不再刚才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背对着她的厉泽川。   男人右手夹着烟,听到声音,转身看过来,嘴里吐出一个烟圈,声音略带沙哑,“哭够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   厉泽川见她不再惊讶,也不再小声喊他老板,心里有些诧异,对上她恼怒难为情的眼神时,轻笑起来,“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不上班来这里做什么?”   “我、现在是下班时间。”岑曼曼抿了抿唇,垂下头有些气恼地问:“你听到了多少?”   “不多。”看到她松了一口气,男人接着说:“在你推开他的时候来的。”   岑曼曼:“……”   她咬着下唇,这不等于把全部都听到了吗?真不知道,老板还有偷听员工说话的癖好。   厉泽川站在那把手中的烟抽完,烟蒂按在一边的垃圾桶上,低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丫头,轻声问:“想离开珠城出去散心吗?”   ------题外话------   看釜山行的时候又害怕又震撼,看完难过了好几天   感谢   【高冷小公举】1月票   【roudoukou】1月票 116、管好你的大兄弟   昨晚熬夜看完电影,一通哭鼻子之后就睡着了,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洗漱好下楼,厨房里有煮好的粥,是她爱吃的山药薏米粥。   厉泽阳不在别墅,倪初夏推开门,就见他站在院子外,只穿了件黑色的线衫,看上去很单薄。   裴炎站在他身后,唐风和叶飞扬在他跟前,正在说着话,唐风的脸色很不好,像是随时都要和人拼命。   海风吹拂,带来了湿润的气息。   倪初夏并没有走上前,而是靠在门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背影,像是一棵生长在悬崖边的劲松,傲然挺拔。这样的人放在人群中,也会是焦点。   她看不清他的脸,但通过唐风和叶飞扬小心谨慎的模样,大致能想到,薄唇紧抿,深邃的目光透露寒意,凉薄又无情。   从未见过他的下属与他开玩笑,就是裴炎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说话都是恭恭敬敬。反观自己,别说开玩笑,平时只要一句话不对盘,都可能扑上去咬一口解气,他对自己的这些幼稚行为,似乎已经习惯,可以说是纵容。   女人都喜欢作比较,尤其是发现这些自己所独有享受的特权,就会开心的不能自已,此时此刻,倪初夏是开心的,甚至有些窃喜,她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不知是唐风还是叶飞扬说了话,厉泽阳转身看过来,果然他的脸色很冷,但对上她的时候眉宇间少了些冷意,挥手示意她进去。   “影刹的行踪交给你们俩负责,记住,你们的目的只是追踪。”男人转过头,眉宇恢复寒意,厉声吩咐。   “是,头儿。”   唐风和叶飞扬同时应下,心里都暗自松了一口气,都在庆幸嫂子出来了。   “那…秦飒怎么办?”唐风忍不住问。   秦飒这个冷面傻小子,为了夏岚竟然连头儿的命令都不在乎,是真的打算被赶出基地吗?   厉泽阳平静开口,“杨胜已经回来,他足以顶替秦飒的位置。”   “胜哥回来了?!”唐风眼中蓦然亮起来,难得的脸颊红了。   五年的时间,她终于能在见到他了。   叶飞扬也是开心的,五年前他们失去了最亲的战友,同时离开的还有杨胜,如今他回来,他们总算完整了。   “暂时住在酒店,等风头过去会让他和你们碰面。”厉泽阳看了眼裴炎,而后转身走向别墅。   唐风凑到裴炎身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兄弟,带我们去见见胜哥呗?”   “放手。”裴炎捏住她的手腕,轻易将她制服,“头儿说了让你们碰面,没说现在。”   “你搞偷袭,给我放开!”唐风手腕被她拧住,疼得大叫,“卧槽,我是女人,你就不会怜香惜玉嘛?!”   “和人勾肩搭背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女人?”裴炎没放手,他最得意的就是近身搏击,除了头儿,他就没输给过谁。   “叶飞扬!你还笑,快让这死人放手!”唐风直接给了叶飞扬一脚,见他环抱着手笑的开心,更加生气。   “你就老实待着吧,穆医生那么大的别墅都关不住你。”叶飞扬握住唐风被制服的手,等裴炎放开后,替她按摩。   倪初夏进别墅后,坐在饭桌上喝粥,思绪翻飞。   她想到了昨晚,厉泽阳对她说不会有事,始终避开了她的问题,并没有回答。   其实她明白,那样的问题根本没有意义,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做出任何承诺,可就是管不住自己,问出口了。   在那样静谧的环境下,她甚至感受到了他呼吸的异样,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抱紧她,让她心安。   在两人相处中,一直都是他在顾及她的感受,久而久之会让她有种对着她任性、使性子都是理所应当的错觉。   好在,做这些她一直心里有数,任性也都未超过自己的底线。   厉泽阳走过来,抬手轻抚她的发间,“想什么呢?”   收回思绪,倪初夏顺势靠在他硬邦邦的腹部,自然地说:“昨晚的电影太可怕,我以后都不敢坐高铁了。”   厉泽阳手顿了一下,淡淡开口,“那就改坐飞机。”   倪初夏:“……”   噗!   她是这个意思吗?   这时候,他不应该深情款款挑起她的下巴,霸道又性感地说‘别害怕,我会陪着你’这样的话嘛?   “不开心?”厉泽阳用手扶住她脸,让她与他对视。   “哼,你不按套路来。”倪初夏哼了哼,眨巴眼睛说:“你应该安慰我,然后深情款款地告诉我有你在。”   厉泽阳沉默了一会,认真地说:“那你再说一遍,我试着按套路走。”   “不要。”倪初夏一扭头,别过眼不去看他,闷闷地说:“你哄哄我。”   男人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明知道她没真的生气,还要假装不知道去哄她,确定不是在为难他?   在他刚要开口时,倪初夏起身,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哄我?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大方一点不让你哄了。”   厉泽阳眉头蹙起,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却还是略微一点头同意了。   “我不是升职加薪了嘛,按道理是要请他们吃饭的,你也去呗?”倪初夏趁机邀请,他知道厉泽阳的性子沉敛,铁定是不喜欢参加聚会,但她已经应下来把他带着,总不能食言。   “今晚?”厉泽阳询问。   “嗯,在今晚。”   明天是倪柔的订婚宴,后面会是她的任职发布会,紧接着倪氏三十年周年庆典也要到来,事情太多,也只能挑在今晚。   “地方要是没定就交给裴炎去办。”他缺失的这些年,她都是与那些朋友在一起,是该去见一见的。   倪初夏弯下眼睛,直接跳到他怀里,“老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木马~”   男人的大手托住她,直接将她放在饭桌上,俯身贴近,“老公这么好,要不要给点奖励?”   “你想要……唔……”   话未说完,她的唇已经被人攻占沦陷。   这个吻,刚开始很温柔,缠绵缱绻,厉泽阳反复描绘她的唇形,用舌尖试探撬开齿关,然后与之共舞,可是到了后面,他发现仅仅是吻根本不够,都说男人开荤后控制力为零,他只知道自制力如今已经土崩瓦解。   浅浅的、单纯的吻在他本能*的驱使下变了味道,他的手开始不老实,眼中的谷欠火也难以消散,只想将她拆骨入腹,狠狠揉进身体里。   倪初夏嘤咛出声,她睁开含着水雾的眼睛,看到他这般模样,心里想着果然是老流氓,一言不合就要滚。   “嘶……”   衣服掀起,腰肢碰到冰凉的桌面,倪初夏猛地清醒,伸手推开他,“现在是白天!”   厉泽阳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声音暗哑性感,“所以呢?”   倪初夏瞪了他一眼,不顾他喷火的神色,慢条斯理整理被他弄乱的衣服,“老娘不想白日宣淫,还有约,先走了。”   厉泽阳站在饭桌旁,视线跟随她,见她拿包走人,脸顿时黑了。过河拆桥,除了她也没没谁做的这么心安理得了。   男人叹了一口气,抬步上楼,走进主卧浴室。   于此同时,倪初夏哼着歌去了和齐泓约好的地方。   齐泓和莫少白已经从舒城回来,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yl传媒,不,可以说这家在珠城已经与yl总部没有关系。   来到枫林晚,是下午两点左右,人还有些困倦。   接过莫少白递来的茶水,倪初夏将轻抿了一口,刚入口有些苦涩,随着时间推移,口中留了淡淡的清甜。   她抿唇笑着,“很好喝。”   齐泓握着茶杯,轻轻转着,而后抬头看向倪初夏,“还没恭喜你成为倪氏总裁,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算你上道。”倪初夏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你也要守住副总位置,我不想让韩立江过得太顺利。”   “这是自然。”齐泓微微笑着,目光落在莫少白身上,“少白,你不是有很多话想对倪小姐说吗?”   倪初夏看向莫少白,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想说什么?”   莫少白的表情依旧很淡,但此刻嘴角却浮现了笑意,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并没又开口说话。   其实,倪初夏挺怀疑像他这样性子淡然的人,是怎么能成为名声大噪的明星,他应该不喜欢喧闹、复杂的娱乐圈吧。   “没见到你的时候有很多想说想问,见到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莫少白修剪光润指尖握着茶杯,淡淡地笑着。   他想问最近过的怎么样,但在看到她的时候也就知道答案,不必在多此一举。   倪初夏莞尔,“既然公司的事情搞定了,接下来是资金?”   “嗯。”莫少白点头,“谈妥之后yl总部就在着手撤资,公司大部分高层也都挖走了。”   他把从国外带回来的资金已经全部交给汉娜,让她去处理,在管理方面她比较擅长。   倪初夏说道:“我手里还有些资金,不够再想办法。”   “yl背后老板突然换了,势必会引起外界的注意,少白,我和倪小姐身份敏感,对外的事宜全权交给你。”   他想的很长远,他们三人是合伙人,只有莫少白的身份最适合做公司的门面,有他在,公司易主消息会被他出面的轰动压下去。   同时,他是正荣的副总,如果让韩立江抓到把柄,势必会惊动外公,到时候他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搁浅延后。而倪初夏也是刚坐上倪氏总裁,根基不稳,自然也要小心谨慎一些。   “没问题。”莫少白应下,握紧茶杯,指尖泛白,他说过,回来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这还只是刚开始。   告别齐泓和莫少白,倪初夏接到倪德康的电话,直接去了倪家。   刚进别墅,就听到倪德康的怒吼声。   “你这个当妈的能做什么事?节骨眼上给我出这种事情!”   “德康,这事怎么能怪我,我……我也没想到啊。”黄娟说到后面,气焰下去,语气带着委屈。   客厅里,倪德康脸色难看坐在沙发上,黄娟抱着倪柔坐在他对面。   这样的场景,倒是倪初夏从未看过。   印象中,倪德康虽然大多数是不苟言笑的,但是他也很少会发火,尤其是对一向‘柔弱’的倪柔,今天倒是稀奇了。   她走过去,不动声色地将黄娟和倪柔脸上的为难尽收眼底。   “你回来做什么?”黄娟看到倪初夏,火气就冒上来,语气不善地问。   倪德康狠厉瞪了她一眼,“闭嘴,夏夏是我叫回来的。”   “爸,你,你为什么让姐姐回来?”倪柔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看上去楚楚可怜。   “你,哎……”倪德康见她这样,语气变缓,“这件事总要解决,多一个人多些办法。”   倪初夏走过去,问道:“爸,出什么事了?”   倪德康一脸为难,开口说道:“你妹妹怀孕了。”   怀孕?   倪初夏惊了一下,算算时间,离那次也有一个多月,在看黄娟和倪柔慌乱的样子,的确不像假的。   “怀孕是好事啊,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倪初夏笑着说,语气轻松。   黄娟见她这副模样,脸色立刻垮下来,直接站起来数落,“有你这样的姐姐吗?和韩家说好等柔儿毕业之后在结婚,但她这肚子怎么瞒得住,我看你就是幸灾乐祸!”   倪初夏美眸浅眯,暗自冷笑,“我话还没说完就急着定罪,有你这样的后妈吗?”   “我……你!”   “娟姨,事情传出去,丢脸的是倪家,我怎么可能不管?”倪初夏看着她,脑中已经快速运转。   请帖已经发出去,明天的订婚宴不可能取消,看家里安静的样子,那么怀孕这件事也只有四个人,想瞒还是有办法的。   “夏夏,你说这事该怎么办?韩家那边要怎么交代?”   韩英杰已经在倪柔和韩立江的事情上做了让步,总不能订完婚就结婚吧。这样倪家的脸面放在哪里,韩家要如何轻看他们?   倪初夏看向倪柔,问道:“这件事你和韩立江谈过吗?”   “哪里能谈?韩老爷子要是知道,指不定以为我为了让女儿能顺利嫁到他们家,故意教她这么做!”倪德康反应很大,脸色铁青。   倪初夏沉默片刻,说道:“明天订婚宴,你要让韩立江无意中知道你怀孕了,表现惊慌失措一点,这件事交给他处理。”   倪德康不确定这样是否可行,但也想不到好的方法,“这件事就照夏夏说的做。”   倪柔已经六神无主,但她清楚这是倪初夏想出来的法子,她不会趁机害她就不错了,还会这么好心的帮她吗?   黄娟也在上下打量倪初夏,恰巧对上她那双故意笑着的眼睛,一口气憋在胸口,郁结难受,又想到刚刚在倪德康面前口不择言说的话,佯装感谢,“今晚留下来吃饭吧,娟姨亲自下厨。”   “不用费心,晚上约了人。”倪初夏对着她笑了笑,转而看向倪德康,“爸,那我就先走了。”   倪德康点头,“嗯,明天早点去酒店,帮柔儿照看点。”   坐上车,倪初夏想到临走时倪柔脸上的怀疑,唇角略微扬起,好不容易好心一次呢,怕也是枉然了。   倪初夏看了时间,直接去提前订好的餐厅。   因为是做东,到了餐厅包间后,便通知了厉泽阳。   厉泽阳到的时候,就见她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安静地翻看菜单,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睛会一亮,然后弯下好看的弧度。   “快过来帮我选菜。”倪初夏正愁拿不定注意,他来的恰当好处。   厉泽阳也没让她失望,扫了一眼菜单后,便把后面的菜定下来。   倪初夏放下点菜器,单手撑着下巴呆愣地望着他,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好看。   男人抬手遮住她过于炙热的眼神,“等会来的都有谁?”   “看都不能给我看了?”倪初夏扒开他的手,眼底有些不满,“曼曼和严瑾你是知道的,再加上云辰。”本来她是想叫上齐泓和莫少白,奈何两人太忙,没有时间,只好作罢。   厉泽阳眼底划过无奈,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低头沉声说:“你那么看着我,会让我有种你在邀请我的错觉。”她刚刚的表情、眼神,都在透露一种信息,快来亲我,快来亲我,快来亲我。   说着,他俯身靠近,吻落在她唇上。   倪初夏眨了眨眼,含糊不清说道:“这是在外面,管好你的大兄弟。”   只是浅尝辄止,他便离开了,手掌覆在她腰间,“这是在外面,回家在耍流氓,知道吗?”   倪初夏靠在他身上哼了哼,不乐意地想着:到底是谁在耍流氓?她顶多是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中的矮子,这货可是完全相反!   两人胡闹了一会儿,准确来说只有倪初夏在闹,很快岑曼曼和严瑾就到了,等饭菜上齐,云辰才到。   进包间,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一起的两人,虽然没有言语、眼神的交流,给人的感觉却很亲昵。   倪初夏抬眼看过去,笑着说:“大少爷来了,快坐下,你面前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别指望这些就能讨好到本少爷。”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问道:“你旁边的不介绍一下?”   “哦,他是我老公,厉泽阳。”   噗……   云辰刚喝进嘴的酒直接喷了出来,他没听错,说的是‘老公’?!   “不是男朋友?”   倪初夏眨眨眼,没有说话。   厉泽阳看向云辰,说道:“不是,我是她丈夫。”   “那你们会离婚吗?”云辰毫不顾忌地问,颇有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打算。   这次换岑曼曼和严瑾惊愣,两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水,面对厉泽阳这样强劲的男人,都敢说出这样的话,不愧是云大少爷。   厉泽阳没料到他会问出这般话,片刻恍惚后,回道:“不会。”   在桌下握住她的手不禁加重,显然在表达不满。   “你别回答这么快,这事也是说不准的。”云辰依旧是笑着的,虎牙露出来像是孩子,看向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敌意。   他和倪初夏认识二十多年,即使在感情上从未开始过,但他的喜欢是因为眼前的男人无疾而终的,不上前揍他已经算好了。   厉泽阳表情依旧冷漠,只是冷冷地回视,并未说话。   除非他在婚姻中犯重大过错,否则他和倪初夏的婚姻就一直掌握在他手中,而他从结婚的那刻,就未曾想过离婚。   倪初夏没好气瞪了云辰一眼,“你是巴不得我被人抛弃,离婚是不是?”   云辰嘴角动了动,咧开一抹笑,“开玩笑还不行?”   坐在他身侧的岑曼曼夹了菜放他碗里,“少说话,多吃菜。”   她也真是服了这位少爷,他们夫妻俩才刚结婚,还在新婚燕尔期,就直面表示希望两位离婚,不是找骂吗?   云辰转头看向岑曼曼,“还是我小老婆好,不如咱们吃完饭就去领证吧?”   岑曼曼打了寒颤,干笑两声说道:“别,我还想多活几年。”   云辰:“……”   倪初夏歪头看向厉泽阳,小声说:“他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男人深邃的眼里泛起波澜,偏头对上她的眼,同样压低声音回:“已经往心里去了,你、打算怎么弥补我?”   ------题外话------   厉先森:大兄弟管不住,怎么办   云辰:割了呗   夏夏:滚!   118、厉泽阳的技术很差【二更】   碍于饭桌上还有三只电灯泡,倪初夏也不能不顾及面子,含糊开口,“回家再说。”   “好。”   厉泽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底染了暗光。   岑曼曼抬眼,无意看到这幕,心里微怔。   想离开珠城去散心吗——   脑海中恍然冒出厉泽川的话,那天他说完这句话没等她反应,也是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开了。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出去散心,是对她的同情怜悯,还是他感同身受?   似乎在认识他之后,麻烦他的地方就与日增多,所以,对于他的好意邀请,她并不想答应。   严瑾碰了碰她的胳膊,凑近轻声说:“你总盯着初夏老公看做什么?”   “啊?”岑曼曼回神,有些无措地垂下头。   “你和初夏抢男人,不是找死吗?”严瑾眼底划过无奈,这姑娘不是被岑南熙伤害狠了,想不开吧?   “我没有,我只是……”她只是看到他做的动作,联想到厉泽川,才盯着发呆的。   严瑾摆手,说道:“别解释,赶紧收拾你那点小心思。”   她是娱记,最擅长的就是通过人的表情揣测别人心中所想,岑曼曼看厉泽阳的眼神,就是那种迷茫、纠结又有些眷恋的小女生会有的眼神。   岑曼曼无声叹了口气,就让她这么瞎想吧,她也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想到了厉先生的大哥吧。   云辰觉得自己实在是贱!   明知道倪初夏有了喜欢的人,也听岑曼曼提及过这个厉先生,还要上杆子看他们秀恩爱、撒狗粮!   心里憋了一股怨气,打算用喝酒来消散。   “你们谁陪本少爷喝酒?”一个人喝没意思,得找人陪着。   倪初夏正愁没人提,举起酒杯,“我陪你喝,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   严瑾‘噗嗤’一声笑出来,“大喜的日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结婚呢?”   “就是很高兴嘛。”倪初夏笑得弯下眼睛,其实她是想说那天结婚还没今天高兴,但碍于旁边坐着结婚主角,她没敢说出来。   她将头靠在他身上,撒娇说道:“今天你在场,就让我喝吧。”   厉泽阳抬手轻弹她的额头,“不准贪杯。”   倪初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奖励给你的。”   “哟,这恩爱秀的,曼曼,我也要kiss。”严瑾伸手环住身侧岑曼曼的肩膀,在她脸上印下豪爽的吻。   岑曼曼故作嫌弃地擦了擦,“严瑾,口红全蹭我脸上了。”   杏眼中全是笑意,她抿了抿唇,无辜地说:“哦,吃掉伤害身体,就送给你了。”   岑曼曼:“……”   她能不要嘛?   气氛就从这里转好,云辰努力让自己忽略倪初夏身边的男人,像以往聚餐一样,谈天说地。   厉泽阳沾酒很少,也只是在有人敬酒时才轻抿几口,大多数时间都在替倪初夏夹菜,照顾的很周全。   他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薄唇不自觉挽起。   他知道,此刻,倪初夏的笑是直达眼底,发自内心的。   世界上有一种幸福,是看着她笑。   饭局结束后,倪初夏眼中染了微醺,站在那里不倒完全是依着身侧的厉泽阳。   “时间还早,赶下一场去?”云辰三两步走过来,刚要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厉泽阳拉开了,他面无表情说道:“她醉了,你们去吧。”   云辰梗着脖子,瞪着他,“你是她老公也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夏宝贝,咱们去k歌!”   岑曼曼扶着醉了的严瑾,腾不开手拉云辰,只能让他不怕死地去骚扰夫妻俩。   倪初夏眨眼,先是看向云辰,然后瞅着身侧的男人,最后拿出手机为难地说:“你们去吧,我家九点就门禁了。”   厉泽阳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眼底氤氲的笑意晕染开。   而站在一边的云辰,脸色彻底黑下来,冷哼着拽着严瑾和岑曼曼离开。   他妈的~他就是个大傻缺!   厉泽阳搂着醉鬼立在那里,直到云辰他们的身影消失,才带着走到车旁。   刚将她按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倪初夏不干了,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我的车在那边。”   “明天让裴炎过来取,你坐好。”厉泽阳扶着额头,头疼。   “不行,它一个人晚上在那里多孤单啊。”倪初夏不依,径自走到自己开来的车旁。   厉泽阳无奈,只好锁上车,跟着她走过去。   “安稳地坐好,否则有你好看。”佯装生气说出的话,对治她很有用,乖巧地坐着一动也不动。   车行至马路,良久后,她才嘟囔,“是不是要过门禁了啊?”见开车的人不搭理她,自顾自说着,“你一定要在九点前送我回去,要不然我就惨了,厉泽阳那混蛋肯定会想办法坑害我,呜呜呜,我好惨……”   厉泽阳眼底划过异样的目光,搭话问道:“你很讨厌他?”   “讨厌、不讨厌。”倪初夏点头又摇头,然后贼兮兮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能和别人说哦。”   “嗯。”厉泽阳好脾气地应着。   “厉泽阳的技术很差,哈哈……”倪初夏说完,捧着红彤彤的脸没心没肺地笑了。   男人面色一僵,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蓦地握紧,脑海中盘旋着‘技术差’这三个字,内心百感交集,最终只发出一声冷哼。   于是,这一晚,倪初夏被拧成各种形状,哭喊着夸赞他男人,直到第二她醒来还有些懵然,昨晚到底发生什么刺激了他。   倪初夏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浑身酸胀像是被碾过一样。   “厉泽阳,流氓、无耻、禽兽、色鬼、*……”各种词从嘴里蹦出来,有几分咬牙切齿。   “看来昨晚还没教训够?”男人一身清爽的从浴室走出来,裸露上身,浑身散发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你混蛋,就知道欺负我!”   倪初夏抱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愤懑不平地瞪着他。   他坐到床边,表情莫测看着她,开口说道:“昨晚是你主动的,我都是在满足你,你才是女流氓、女色鬼。”   倪初夏:“……”   她才不信,才不信,不信!   “以后喝酒,也要记得谨言慎行。”他不敢保证,再听到类似质疑他的话,还能忍着不操练她。   倪初夏歪着头眨巴眼睛,听他这么说,她已经能肯定一定是昨晚自己说了什么?   但是,她到底说了什么呢?本来她喝酒就健忘,再经历昨晚的混战,她一点都记不得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目光跟随他,见他准备进衣帽间换衣服,眼眸晶亮闪烁,“你说过会给我奖励的。”   厉泽阳的手搭在裹在腰间的浴巾上,回头别有深意看着她,“昨晚的奖励还不够?”   “那不应该是我给你的奖励嘛?!”倪初夏气愤地哼了哼,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他精壮的腰间,“咳咳,你给当模特,裸模的那种。”   昨晚把她害那么惨,等今天订婚宴过去,就是她翻身做主的日子了,想想都觉得兴奋无比。   傍晚时分的订婚宴会,倪初夏并没有照倪德康说的早到,而是跟着客人卡点到的。   原因无他,为了挑选能遮挡印记的礼服,耽误了时间。   最终,她选了一条浅蓝色长款礼服,配上白色披肩,才勉强能遮盖。   “你是不是故意的?”倪初夏挽着男人的手腕,没好气地掐他的腰。   厉泽阳抿唇不语,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他的确是故意的,那些暴露的衣服在家穿给他看就好了,没必要穿在人前,他老婆美不美,不需要别人妄加评判。   倪家和韩家联姻,算得上珠城近段时间的大事,自然少不了各路媒体。两人刚进酒店大厅,记者便围了过来。   “倪小姐,对于你妹妹和韩先生订婚,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倪小姐,前段时间你和厉氏总裁传出绯闻,对此做一下解释吧?”   “请问站在你身侧的男人除了男伴之外还有其他身份吗?”   “……”   倪初夏嘴角弯下弧度,脸上表情很到位,反观厉泽阳,脸色冷硬,目光带着寒意看向眼前的记者,尽显不耐。   “只回答一个问题,他即使男伴也是男友。”话落,记者的目光纷纷落在厉泽阳身上,显然对他很感兴趣,在他们问话前,倪初夏开口,“我今天并不是主角,各位让一让吧。”   摆脱了记者,两人走向大厅。   倪初夏边走边开口,“这些记者都是经过审批才能进来的,他们不会乱报道,我会打招呼让他们不要把你的照片登上去。”   厉泽阳眸色转深,他刚才的确在盘算让裴炎和各大媒体报社打招呼,却没想她已经替他想到了。   两人刚进大厅,就见倪德康匆匆走过来,看了眼厉泽阳,最后低声说:“夏夏,你和爸过来一下。”   倪初夏点点头,和厉泽阳并肩跟在他身后。   倪德康将两人带到酒店二楼的休息室门口,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先进去吧。”进去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进了休息室,一眼就看到韩立江跪在地上,倪柔哭哭啼啼被黄娟揽着。   倪初夏眸光一亮,所以说自作孽的下场就是不可活啊!都指了明路给她,偏偏不走,上杆子作死。   “混账东西,瞧瞧你干的好事,我们韩家人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韩英杰直接将拐杖回到韩立江身上,显然气得不轻。   “爷爷,你别打了。”倪柔挣开黄娟,挨着韩立江跪下来,“韩大哥,对不起。”   她以为倪初夏不会那么好心,所以才自作主张,在今天晚上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了韩英杰,却没想到老人家这么生气。   韩立江硬生生挨了韩英杰两棍子,疼不必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来,心情自然不会好,脸色阴沉,没有理会倪柔。   他不指望倪柔有多聪明,帮着他对付齐泓,却没料到她这么蠢,明摆着把把柄往他手里送。   倪初夏走上前,越过跪在地上的两人,“韩爷爷,什么事值得您生这么大的气?”   韩英杰见到是倪初夏,缓声说:“丫头来了啊。”   “客人都到齐了,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事,我妹妹毕竟怀着孕,让她吃苦可就是让您的小重孙吃苦,韩爷爷您舍得吗?”   “在你眼里爷爷就这么不近人情?”韩英杰看了她一眼,对着韩立江说:“还不扶着你未婚妻起来,丢人现眼。”   韩立江将倪柔扶起来,神色异样地看着倪初夏。   她在这时候替他和倪柔求情,应该只是看在她爸的面子上吧。如果今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和她身上,爷爷或许就不会这么生气,毕竟他对倪初夏的喜欢并不是假的。   “这位是……丫头的男朋友?”韩英杰抬眼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厉泽阳,眼中堆满了赞赏。   倪初夏将他拉过来,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脸上带着娇羞,“韩爷爷,他就是我上次跟您提的那个人。”   “的确是比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好,丫头的眼光果然好。”这小伙子的气质,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厉泽阳朝着老人点头,“您好。”   韩英杰频频点头,最后说道:“别让客人等急了,都下去吧。”   倪德康和韩英杰先出去,黄娟留下来替倪柔补妆。   韩立江在门外等着,看到两人并肩出来,目光不善看向厉泽阳,这个男人不过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倪初夏身边,可如今他们两人之间的亲昵、默契却又是那么自然。   回想起他和倪初夏在一起的那四年,从未这样过,心中既觉得遗憾又对厉泽阳升起嫉妒之心。   下楼后,她深呼出一口气,“要不是看他等会要露面,我真想扇他两巴掌。”   厉泽阳莫名看了她一眼,语气不明说道:“他对你的影响力还这么大?”   “不,是他纯粹找抽。”倪初夏眼底划过鄙夷,从桌上端起酒杯,正要喝的时候,男人略带警告的声音响起,“你确定要喝酒?”   倪初夏手腕不禁一抖,想到昨晚的下场,慌忙换了软饮,“我拿错了,想喝饮料的。”   “出息。”倪明昱看到这幕,轻嗤出声,目光意味不明地看向厉泽阳。   他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将她的妹妹驯服的这么乖,连爱好的酒都可以放弃。   “就属你最有出息了。”倪初夏郁闷地抿着软饮,她心中的痛楚又有谁能明白?!   别人喝酒是助兴的,她喝酒伤肾啊!   倪明昱上下看了她,嫌弃地指着她的衣服,“选的什么礼服,一点特色都没有。”   倪初夏干笑两声,咬牙切齿道:“你不打击人会死吗?赶紧上台致辞去吧!”   讨厌!   这件衣服最大的亮点就是百褶设计,只是锁骨上的痕迹太明显,只能把遮住,她这个大哥生来就是为了戳她痛楚的,也或者说他的乐趣就在于打击她。   宴会在韩英杰洪亮有力的声音下开始,韩正荣和倪德康先后说了话,倪明昱最后上台,背了一大段从网上节选的话,让台上两位主角交换戒指。   倪初夏站在台下,朝着厉泽阳说道:“大哥竟然没使坏,真难得。”   “不是还没结束吗?”如果是他,使坏自然会放在最后,也算是宴会的压轴了。   新人交换了订婚戒指,台下人纷纷起哄。   “接吻,接吻!”   “要拥吻,三分钟!”   ……   倪明昱略微一抬手,台下人瞬间安静下来。   “今天妹妹订婚,我这个常年不在家的大哥,送上一份小小的心意给两位,也算是送给大家的福利。”平光眼镜下的那双眼睛染了几分笑意,唇角轻狂地上扬。   倪初夏看到他这般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看向厉泽阳,真的让他猜中了,重头戏在后面啊!   ------题外话------   厉先森:我技术差?   夏夏毫不犹豫点头,随后慌忙摇头:老公技术最好了!   厉先森:呵呵,现在奉承晚了。   倪大哥焉坏焉坏的,会给什么惊喜呢?   厉大哥和曼曼的,不急不急哈~很快就能写到了 119、行,你有老婆你厉害   舞台上,倪柔身着纯白色礼服,腰肢纤细,容貌柔美,在听到起哄声时,脸颊泛起红晕,十足的少女害羞模样。   儿当她瞥见倪明昱的表情时,心里猛地一怔,不自在地握紧身侧韩立江的手,很害怕到了最后出乱子。   韩立江偏头看着她,以为她是累了,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倚在自己身上。   外人看来,两人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当然,如果能忽略掉前不久的那些负面新闻就更好了。   “什么福利啊?快点公布吧!”   “倪大少爷,卖关子可不好哦。”   “我们等着你新人接吻助兴呢?”   ……   众人见倪明昱迟迟不说话,纷纷催促起来。   倪明昱只笑不语,将目光落在韩立江脸上,“希望你们喜欢这个……惊喜。”   话落,只听“哐”一声响,明晃晃的酒店大厅暗下来,从楼上打下两束光,随之音乐响起。   春暖的划开带走冬天的感伤   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   低沉的男音响起,熟悉的人能听出,是齐烁的声音。   “是齐烁哎。”   “早先我听说齐烁和韩先生是表兄弟,看来是不假了。”   “……”   在人们讨论声中,清亮好听的女声传来,与齐烁配合很默契。   春暖的花香带走冬天的凄寒   微风吹来意外的爱情   ……   两束灯光跟随两人的身影移动,从大厅外慢慢走进来。   齐烁穿着白色礼服,黑色领结,配上那张老少通吃的脸,足以令人惊羡。在他右手边的女人,穿着粉色齐膝蓬蓬裙,脸上带着俏皮的笑意,很符合这首歌的旋律。   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   创造幸福的生活   昨天已经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   今天嫁给我好吗   两人双手牵起,一步步走向舞台。   舞台上,韩立江看到那抹粉色,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恶狠狠地瞪着倪明昱,揽住倪柔的手劲不自觉加重。   “韩大哥,你放手。”   倪柔疼得眉头紧皱,在看到齐烁身边的女人是叶雨时,脸色变得煞白,唇角都不自在地抖动,这个女人怎么会来这里?!   “两位下台吧,别打扰到他们的表演。”倪明昱抬起下巴轻点方向,笑着说:“我可是花了不少钱请来的。”   韩立江忐忑不安带着倪柔下台,他的目光落在走上舞台的女人,听着她声音,看着她与齐烁的互动,眼底转暗。   韩正荣将韩立江拉到一边,厉声呵斥,“女人都管不住,你还能做什么事?”   “爸,她、她应该不会乱来的。”韩立江说完,都觉得无法说服自己,尤其在看过倪明昱那双似笑非似的目光后。   他背叛了倪初夏,倪明昱自小就宠她,自然不会放过自己。   他现在脑中都是乱的,不清楚叶雨真的只是倪明昱顺便请来的,还是她刻意过来搅局的。他知道这个女人野心大,但对自己很有信心,认为能掌控她。可今天,他才发现,他低估这个女人了。   今天在场的都是珠城有头有脸的人,更重要的是爷爷在这里,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他怕是再难翻身了。   “今天宴会结束,给我彻底解决她,明白了没有?”韩正荣目光狠厉地看着台上的人,否则他会亲自动手。   此时,倪初夏已经幸灾乐祸地笑趴在厉泽阳身上,“我已经能想象到韩立江那副便秘的样子了,大哥真损。”   她没想到大哥会直接把叶雨拉过来,就算她不做什么,也能让韩立江吓得够呛。   厉泽阳薄唇挽起,并未说话,这一招虽然没什么实际损害,却能在心理上震慑到对方。他抬手抚上她的腰,看着她乌黑柔软的发被盘起,眉头略微蹙起,“以后不许盘头发。”   倪初夏莫名地看着他,不满嘟囔,“厉先生,我可不记得协议上有这一条。”   这货管的太宽,真是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覆盖了,现在连头发是散开还是盘起都要插手。   “厉太太,你仔细看过协议吗?”厉泽阳低头望着她,眼底笑意衍生。   “你又坑害我!”倪初夏噘嘴拧眉,踮脚‘嗷呜’一口咬在下巴上,然后踩着高跟鞋走了。   厉泽阳抬手覆在下巴上,不疼,像是猫挠一样,心里痒痒的。   ……   一首歌结束,大厅灯光亮起来。   齐烁和叶雨站在舞台上,正在谢礼。   韩倪两家专门请过来的记者,已经挤过客人来到前排站着,举着话筒开始问话。   齐烁站在台上,头一次没有厌烦到发脾气,“你说我和叶雨的关系?有部剧要合作,趁今天的机会,曝光宣传一下。”   “前段时间曝出韩先生和倪家大小姐解除婚约,原因是因为你,对于这点叶小姐有没有想要说明的?”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再提也没有意义。”叶雨勾起唇,目光深情落在韩立江身上,说出暧昧不清的话,“那段时间谢谢你。”   韩立江听到后,面色铁青,却又不能冲上台把她拉下来。   倪柔双手握拳,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她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有同情、有鄙夷,甚至有人直接指责她第三者插足。   这是她的订婚宴,一辈子可能就一次,却被台上的女人毁了。   倪明昱——   对,还有倪初夏,一定是他们兄妹俩故意为之的!   不过好在她怀孕的事情已经被韩老爷子知道,台上的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根本争不过她的。   倪初夏离开厉泽阳后,便找了位置坐下,她这个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叶雨的表情,无论是娇羞还是失落都拿捏的很好。   严瑾捧着相机退出了人群,走向倪初夏,“这下,叶雨怕是真的要红透半边天了。”   倪初夏抿了抿唇,说道:“你要是放下手中的相机重新进入演艺圈,我也能让你红透半边天。”   “嘁,那我当初退出来干嘛?”严瑾把相机摆在一边,心里闷得难受,“初夏,叶雨出现在这里真的是你大哥安排的?”   “应该吧。”   其实,她并不确定,毕竟大哥最近做过什么,她也不清楚。   “那齐烁这小子过来凑什么热闹?”严瑾托着腮帮,无趣地望着台上。   倪初夏笑着说:“齐烁和他韩立江关系不好,出现在这里当然是为了膈应他喽。”   如果单单只有叶雨出现,那么媒体绝对会用恶意的言语攻击她,那样的结果非但不会让韩立江心烦意乱,反而是帮他洗脱了先前的负面新闻。   但有齐烁陪着就不一样了,齐烁出道以来负面消息很少,他和叶雨一起出现,就说明他是和叶雨站在一条线上的。   虽然自己不喜欢叶雨,也痛恨她背地放冷箭的行为,但她能幡然醒悟过来对付韩立江,也是乐意见得的。   注意到严谨的异样,倪初夏出声问:“当年你和叶雨闹翻,并不是单单因为她抢了你的角色吧?”   “不是,当年那个角色是我让给她的。”无论从天赋还是长相,她都比叶雨要好,那部剧本来就是找她,但中途因为其他事情,她放弃了。   “我就说选角的人眼瞎才会弃你选她。”倪初夏解开疑惑,伸手握住她的手,“有需要说一声,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   严瑾爽朗地笑起来,“我能有什么事情,真有事当然不会客气了。”   倪初夏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所以并不想深究,只希望她不要太逼自己。   目光再次落在舞台,那群人问话还在继续,叶雨和齐烁回答的游刃有余,不仅将新片宣传了,还透露出要签约公司的消息。   听到这里,倪初夏眼底微怔。   人是倪明昱请来的没错,在此之前应该是齐泓或者莫少白的授意。既打击了韩立江,又能让外界觉察到即将大换血的yl。   想到这,倪初夏看向严瑾,“最近你们公司有什么异样?”   严瑾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没有吧,就算有异样,也和我们这些小喽啰没关系。”见倪初夏心事重重,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倪初夏对着她神秘一笑,“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采访接近尾声。   叶雨接过助理递来的礼物,打开后说道:“毕竟是相识一场,这个就算是送给你们孩子的见面礼吧。”   此话一出,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韩英杰更是火冒三丈,“这是怎么回事?”   韩正荣手心浮出汗来,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解释道:“这件事我们都是缄口不谈,不会被外人知道的。”   倪德康冷哼了一声,“正荣兄的意思是我们倪家人传出去的?”   “这……我并没有这个意思。”韩正荣反驳。   “爸,一定是倪初夏说出去的,她就是不想让订婚……”   “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倪德康适时阻止她的话,这是什么场合,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难道不清楚?!   “爸!”   倪柔刚要说话,就听叶雨站在舞台上笑着说:“怀孕啊?这事我不清楚,我就是想送一份礼物表达心意而已。”   “听见没有,人家根本不知道。”倪德康狠厉看了她一眼,“夏夏是你姐姐,她怎么会害你?反倒是你,为什么不照夏夏说的做?”   “德康,柔儿只是吓坏了。”黄娟开口解释,示意倪柔不要再说了。   无论台上的女人是谁请来,也已经无力阻止,女儿所受的苦她会记下来,一定会全数还给倪明昱和倪初夏这对兄妹俩。   叶雨和齐烁下台后,并没有逗留,在记者的围堵下离开酒店。   待两人走后,订婚宴照常进行,像是刚刚真的只是主人准备的惊喜。   经过刚才发生的事,韩老爷子把后续事全部交给了韩正荣,气得直接离场。韩立江带着倪柔走到人群中,毕竟是主角,即使心里再忐忑、再不愿,也要撑到最后。   倪芊荷一直游走在人群里,自然清楚发生的事情,心里挺同情倪柔的,原本的订婚宴就被两个明星抢了风头,最后还惹来一身骚。   她端着酒杯走到倪初夏和严瑾跟前,压低声音说道:“刚刚是你搞的鬼吧?那个齐烁明明就和你们认识。”   严瑾嗤笑出声,鄙夷地看着她,“这话说的搞笑,他是我们认识的人就是我们找的?你不也认识他,我还说是你搞的鬼呢!”   “我刚才都看到你们在暗自商量,还想狡辩。”倪芊荷见她不说话,直接点名说道:“倪初夏,不管怎么说柔儿都是你妹妹,你心真狠。”   “呵……”倪初夏冷笑,抬眸看过去,原本含笑的眼敛去光泽,“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是笑话,你在他们面前搬弄我是非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你也姓倪,是我堂姐?!”   “你!”   她的确在刚认识的人面前有意无意提到了倪初夏不好,但这么短的时间,倪初夏是怎么知道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悠着点。”倪初夏的眸光很冷,连敷衍的应对都不想了。   严瑾轻抿了一口酒,嘲讽说出,“我看你对那些纨绔子弟很感兴趣,还不趁着宴会没结束多钓几个?”   看着她愤懑转身离去,严瑾乐开了花,“哎,你这个堂姐脑子真的是缺根筋。”   倪初夏没有说话,反倒是严瑾身后传来声音,温润有质感,“她惹你了?”   齐泓是和莫少白并肩走过来,因为记者都被齐烁、叶雨带走,并没有引起轰动。   “齐先生,少白,快坐吧。”倪初夏看到他们,挪了位置,让两人坐下。   严瑾本来还沉浸在那道声音中,在听到‘少白’两个字后,眸光陡然一亮,笑嘻嘻地偏头看过去,“莫先生,不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能在这里碰到莫少白,真的是天助她也,上次因为齐烁犯病硬是错过了机会,这次近距离采访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了。   莫少白看了齐泓一眼,抿唇一笑,说:“你问。”   严瑾看着他含笑的眉眼,不自在地咽了口水,正声问:“请问你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这个问题一出,莫少白本人愣住,齐泓眼底划过无奈,倪初夏则是笑喷了。   严瑾摆手,解释道:“我……我有点太紧张了,毕竟第一次见到偶像。”   莫少白如玉的手指轻敲酒杯,嗓音华丽说道:“我记得这是第二次见面。”   啊——   严瑾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躁动的心,上一次、他竟然记得上一次。   齐泓看见她脸颊泛红,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唇角的笑意敛去,轻拍莫少白的肩膀,“我和她有事要说。”   话落,拽着尚在激动人离去。   倪初夏眨了眨眼,语气调侃,“他们~那什么……有猫腻?”   “看样子像。”莫少白轻靠在沙发上,无任何杂质晕染的眼睛带着零星笑意。   “对了,齐烁是你们安排的?”倪初夏将疑惑问出来。   莫少白点头,“倪先生找到了叶雨,让她随便找人配合,我们得知后就让阿烁来了。”   “我觉得要是你上台,肯定会更轰动。”莫少白自从国外回来后,即使没有接任何通告和影片,热度却是不减反增,想必有很多娱乐公司向他抛橄榄枝。   “我不会上台的。”莫少白抬眼看向她,眼底如潭水一般泛着涟漪,“我不喜欢绯闻缠身,进娱乐圈也只是希望那个人能注意到我。”   “嗯?”   “我说的是亲人。”莫少白垂下眼帘,模样很颓废,语气悲凉,“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他十六岁就进了圈子,摸爬打滚十年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在所有看来,他身后耀眼的光环已经够亮够闪烁,但偏偏那个人看不到。   倪初夏无意得知他的秘密,心里很震惊,她还记得和严瑾坐在茶餐厅曾经谈及过他,严瑾感慨到底是什么样的爹妈才能生出这样精致完美的儿子,现在想想这句话像是讽刺,扎进心尖。   她不明白要有多狠心,才能把自己的孩子遗弃,又或许是真的无可奈何,亦或者他们已经不在人世。   倪初夏不擅长安慰人,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都没能说出口,只是轻拍他的肩膀,算作无声的安慰。   “我没事。”莫少白偏头看着她,脸上已经重新浮起淡笑,刚刚那些情绪像是从未有过。   ……   酒店大厅另一处,厉泽阳傲然挺拔站立,目光不偏不倚是看着不远处并排坐着的两人,表情淡然。   身侧的厉泽川饶有兴味,调侃说道:“你要没和她结婚,她身边的男人就算得上劲敌了。”   莫少白的长相是公认的,白冠如玉、公子无双都是外界对他的评价,两人若没结婚,说不定还能看到自家二弟追人吃醋的样子。   厉泽阳扫了他一眼,“她不喜欢他。”   “可你不能否认他喜欢她。”他是男人,通过观察莫少白的神态眼神就能看出他是喜欢倪初夏的,也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所以呢?”   生活上,为了迫使她改掉坏习惯,他已经逼她够紧,交友方面不应该再如此,否则会适得其反。   厉泽川见他又是这副冷漠的样子,好意提醒,“不放心就上去看看,没人嘲笑你。”   “大哥。”厉泽阳算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喊他,在他反应过来时,淡淡开口,“也难怪你到现在还是单身。”   听出他语气里的嘲意,厉泽川眉头紧拧,“我儿子今年六岁了。”   “那你也没老婆。”   见他已经和这个问题杠上了,厉泽川点头让步,“行,你有老婆你厉害。”   厉泽阳难得挽起薄唇,眉宇间染了一抹得意。   酒店后院。   齐泓拽着严瑾来到假山旁,脸上难得没有笑容。   严瑾拧眉看着他,“齐先生,我好不容易碰到莫少白,你好歹让我把问题问完啊?”   “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齐泓似乎觉得做的的确有些过头,清咳缓解尴尬。   “你既不是明星,又不是他,我为什么要问你?”   想到叶雨是他一手捧起来的,在想到他一连几天消失不见,气闷难忍,语气也跟着不好了。   齐泓见她发脾气,抿唇笑着,“我了解少白,可以替他回答。”   严瑾拨了拨短发,洒脱地说:“我突然不想问了,齐先生,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齐泓脸色略微一变,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严瑾……”   “该死!你给我喝了什么?”   齐泓的话被一道呵斥声打断,紧接着传来女人的声音,“南熙,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碰我,我只是想成为你的女人。”   “滚!”   南熙?难道是岑南熙?   严瑾甩开齐泓的手,朝着声音的源头走过去。   只见岑南熙被一个女人抵在假山旁,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显得很暴怒。   严瑾眯了眯眼,眼珠转动,最后还是决定转身离开,看到身后站着岑曼曼时,不禁叫出声,“曼曼……”   岑南熙抬眸看过来,眼底露出惊慌,明明浑身无力,却还是将身上的女人推开,“白夕语,给我滚!”   ------题外话------   哈哈,倪大哥不需要亲自动手   曼曼要和厉老板粗去散心了…(猥琐表情)期待不?   感谢   【笨傻瓜lsl】1月票 120、想挨揍就继续待着!【二更】   白夕语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的竟然是严瑾和岑曼曼,她明明发短信给了……   为了勾引岑南熙,她把衣服已经褪了大半,现在只能狼狈地穿上。   “曼曼,你听我解释,我被人下了药。”岑南熙踉跄走过来,最后被石子绊倒在地,药效已经起了,浑身乏力不说,下腹难忍的感觉让他临近崩溃的边缘。   可是身体上的难受,在面对岑曼曼那双探视的眼神时,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承认,他放不下岑家的一切,男人都是有野心的,何况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从小到大,耳边时刻都能听到鞭策他的话,不努力就将变得一无所有,如果没有这个目标,他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权势与女人,他觉得并不冲突的,就像从前一样,岑曼曼乖乖地待在他身边,等到他摆脱了林凤英,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可他不明白,这么多年都等来了,为什么最后这两年都不愿意等下去?   “南熙,我扶你起来。”白夕语走上前,将他搀扶起来,似有若无地用两片柔软蹭着他。   眼前这两人已经知道她做了什么,她也不必遮遮掩掩,严瑾是记者,最好将她和岑南熙的事情曝光出去,至于岑曼曼,已经被赶出岑家,不足为惧。   “滚开!”岑南熙大吼,将她推倒在地。   如果不是一时大意,他怎么会招了她的道。   “南熙……”   白夕语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还想上前。   严瑾看不下去了,直接将她拖到一边,“你贱不贱,没看到他被下了药都不愿意上你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被人上?”   “你,关你什么事?”白夕语她骂的面色通红,“你给我放开!”   “我还就不放手,正巧带了相机,把你这一幕拍下来怎么样?”   白夕语面目有些狰狞,目光却担忧地看着岑南熙。   “上杆子让人上是吧,好呀,我给你找十七八个男人让你好好享受!”严瑾说着,就要将她拖出去,转身看到齐泓似笑非似站在那里,脸颊不自在发烫,她……好想去shi哦!   强忍着不适,岑南熙一步步走过来,“曼曼,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   岑曼曼抬手阻止他上前,她对男女方面的事情并不是毫不知情,自然知道他身体的异样,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二哥,你现在还在宴会吗?来一趟后院的假山。”   岑南熙额头浮起薄汗,语气僵硬,“你让他过来做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只想把她搂在怀里,想要好好疼爱她。   “不然呢?是想让我帮你叫云暖过来?”岑曼曼平静地看着他,攥紧了手机。   岑南熙走过来,夺过她的手机,扔到池塘里,刚要伸手,却被她的话打断,“你想让他们怎么看我,借机勾引自己的大哥吗?”   不论是刚开始岑南熙的怒吼,还是严瑾的讽刺,都已经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大部分人都是出来遛弯透气撞上了这一幕。   岑南熙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脸上有狰狞,有隐忍更多的是痛苦。   “看到没,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勾引未来妹夫的事情明天就会占据头条!”严瑾松开白夕语,眸色闪烁光亮。   白夕语眼睛眯起来,“你以为头条是你说的算?!”   说完,趁严瑾不备,一把推开她。   两人拉扯间,已经很靠近池塘,被白夕语这么一推,就要栽倒落水。   齐泓站在两人身后不为所动,看到这幕时,迅速上前将她拽到自己怀里,目光凛冽看向白夕语。   “你等着身败名裂吧!”原本温润的声音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阴狠。   这时,岑北故骂骂咧咧走过来,“叫我过来干嘛?老子差一点就泡到妞了!”   “二哥……”   岑北故看到岑南熙狼狈的模样,饶有兴味地摸着下巴,“哟,这是被哪个强了啊?”   “闭嘴!”岑南熙从牙缝中挤出话,额头经络一根一根暴起。   “都这样了还和老子叫嚣,哈哈,真应该把媒体都请来给你拍照录影。”岑北故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岑南熙狼狈地摔在地上。   “二哥,别玩了。”岑曼曼眼底划过不忍,片刻后,恢复去如初,“快带他走吧。”   再不走,等会媒体记者真的要敢来了。   “成。”岑北故用力将他架起来,“前世差你们的,什么烂摊子都找我?!”   岑南熙看了眼围观的人,语气不满地说:“让他们走……”   “他妈的,老子是你佣人啊?”岑北故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朝着周围吼道:“有什么好看的,都给老子滚蛋!”   胆小的好事者已经离开,也有不怕死的,继续在一旁议论嘲讽。   “老子记住你们的脸了,想挨揍就继续待着!”   又是一通怒吼,围观的人群才散开。   “送我去医院。”岑南熙和自己的生理变化做抗争,脸色忽红忽白,最后没扛住直接晕了过去。   听到‘医院’二字,眉头略微上挑,还以为要让他找个女人呢?看了他一眼,岑北故冷哼一声,弄成这样,怕是有女人也上不了。   能下这么一剂猛药,还真是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女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岑曼曼站在原地,看着岑北故架着他从偏门离开,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她该庆幸这一幕不是云暖看到的吗?   严瑾早就从齐泓怀里退出来,瞥了眼白夕语之后,开口询问,“曼曼,你没事吧?”   岑曼曼摇了摇头,将视线落在白夕语身上。   “放心好了,那女人我会帮你教训她的。”严瑾轻拍她的肩膀,带着她走回酒店大厅,“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宴会才刚刚开始,很少会有人在这时候离开,她是被齐泓拽去的,那么岑曼曼是怎么来的?   “云暖提前离开,却收到了白夕语的短信,回拨手机没人接听,她不放心,拜托我去看看。”岑曼曼语气很轻,像是机械化说出这番话,心里很慌乱。   白夕语的短信是故意引云暖过去,目的自然就是要让云暖看到她和岑南熙的那幕,岑曼曼缓缓舒了一口气,这样的女人其心可诛。   严瑾很快反应过来,她目光闪烁了一下,觉得真没必要给白夕语留脸面了,这样的女人拖出去枪毙都不为过。   “这件事要告诉初夏吗?”严瑾担忧地问。   “不用。”岑曼曼回头看着她,抿唇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就想一个人待一会。”   严瑾点头,“那好,有事随时找我,别一个人憋着。”   严瑾和齐泓离开后,岑曼曼随便找了拐角的位置坐下,手里捧着酒杯却没喝一口。   她能感受到周围人的喜悦,可她和现在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明天白夕语和岑南熙的事情曝出来,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她能想象到,甚至云家很有可能毁了这门亲事,没有了云家的支持,林凤英势必要将怒火降在他头上。   所以,这件事坚决不能被曝出来。   岑曼曼望着酒杯中色泽好看的红酒,神色恍惚了一下,对他的关心已经形成了习惯,只要发生与他有关的事情,不自觉中就将利弊分析出来。   无声地叹了口气,形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她对于岑南熙的习惯可以说有二十年之久,要怎么才能戒掉?   正在沉思,朱琦玉从人群中穿梭而来,她脸色阴沉地坐在岑曼曼对面,“我听见有人在议论你和南熙,是怎么回事?”   岑曼曼抬眼看向她,静默不语。   朱琦玉瞪着她,咬牙切齿地问:“南熙呢?真的和他们说的被人……下药了?”   “我不清楚,只知道他被二哥带走。”岑曼曼单手搭在腿间,垂下了眼帘。   “你还敢说谎?”朱琦玉胸口有明显地起伏,“我都听跟在南熙身边的人说了,当时你就在场,还和南熙暧昧不清,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把你从孤儿院接回来,不是让你去勾引我儿子的!”   “我没有。”岑曼曼攥紧了酒杯,脸色变得煞白。   从高中开始,他和岑南熙就是互相喜欢彼此的,她从来没有做过勾引他的事情,从来没有。   朱琦玉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儿子那点心思,我只是碍于这个家没有点明说出来而已,你倒好,非但不收敛,被赶出家门还敢做这档子不知羞耻的事情!”   岑曼曼双唇抖动,指尖因为用力已经泛白,即使心中愤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无论是喜是悲,她都要克制自己的情绪,那些污秽的词进入耳中,深深刺痛心尖,也要擦干泪水在笑脸相迎。   在她隐忍时,倪初夏走过来,优雅晃动酒杯,将杯中红酒一滴不漏地倒在朱琦玉头顶。   “啊——”   朱琦玉一阵尖叫,“谁——谁敢这么做?!”   “岑夫人,是我。”倪初夏将酒杯扔到地下,玻璃渣碎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倪初夏,你不想活了?”又是一声尖叫,朱琦玉面容狰狞,发型毁了,妆容也被红酒弄花。   “呵,岑夫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倪初夏冷笑着,微抬下巴倨傲望着她,“我真该为岑先生娶到你这样的老婆感到悲哀,张口闭口都是污言秽语,也难怪你留不住他的心。”   “你!倪初夏,我今天就替倪家好好管教你。”朱琦玉猛地起身,眼中迸发恨意,扬起巴掌就要落下来。   厉泽阳抬手拦住她的手,目光凌厉看向她,“打她,我会十倍奉还给你。”   “你又是谁?”朱琦玉上下打量他,突然笑了起来,“韩家的儿子被你妹勾引走了,现在又勾搭上一个,真不愧是好手段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作为宴会的主人,韩立江带着倪柔走过来,倪柔听到朱琦玉的话后,脸当场就绿了。   “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这女人谁啊?”   “岑家人不一向这样自命不凡吗?我刚才就注意到她,一坐下来就骂对面坐着的女人。”   “被她骂的人就是岑家的养女,看她委屈的样子也知道日子不好过哦。”   “……”   厉泽阳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老女人,手劲蓦然用力。   “啊……”朱琦玉手腕钻心的听,没一会面色开始发白,“我要告你故意伤害,快放开我!”   “故意伤害?”倪初夏慢慢走近,垂眸看向她,“你打骂曼曼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会告你啊?上次她内脏出血住院的验伤单子还在我手上,看看的到底是谁故意伤害?!”   “你、比快让他…放手,我不告了还不行吗?”朱琦玉觉得下一秒手腕就要被捏碎了,疼得眼泪鼻涕全落下来,狼狈不堪。   倪初夏抬手指向岑曼曼,“你骂她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曾经也是你们岑家人,即使你对她没有任何感情,那么对人的基本尊重难道都没有吗?”   “我……”朱琦玉直接瘫在了地上,听着周围人的指责、谩骂,内心羞愧至极。   “向她道歉,真诚的、无任何怨言地向她道歉。”倪初夏的手轻轻握住厉泽阳的手腕,将他拉回来,小声说:“你是军人,要遵守纪律的。”   厉泽阳哭笑不得望着她,他刚刚顶多算得上是自卫行为,难道老婆被人欺负了,还能坐视不理吗?   “对不起……”朱琦玉小心揉着手腕,轻声说。   岑曼曼看着倪初夏为她出头,眼眶含着泪水,她缓缓起身,一字一句地说:“你真的觉得对不起吗?还是这次道完歉,下次看到我继续辱骂?”   “你!”朱琦玉抬头怒视她,在对上倪初夏的目光时,气势顿时软下来,“不、不会了。”   “我喊了你二十年的妈,换回来的却是打骂,你们既然已经和我断绝关系,那就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岑曼曼说完,朝着倪初夏扯出一抹笑意,让她能放心。   “这女人真是无耻,就看这姑娘没有靠山,遇到倪小姐不照样像瘪三。”   “关键是倪小姐至始至终都没有骂过一句话,也就泼了一杯红酒。”   “卧槽,要是我就直接给她一杯浓硫酸,泼红酒算很温柔的了!”   ……   倪初夏走到她跟前,轻轻握住她的手,“严瑾把后院的事情已经告诉我了,别担心,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还不快起来,滚回家!”岑奕兆穿过人群走来,看到朱琦玉狼狈不堪坐在地上,周围全是谩骂,气得脸色发青。   “岑总,你夫人三番五次欺负我朋友,就打算这么走了?”倪初夏轻握岑曼曼的手,示意她别慌张。   岑奕兆将视线看过来,瞧见岑曼曼的时候,眸光微怔,沉吟片刻后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这么多人看着,我也不能怎么样,只是希望岑总管好你的贱内。”重音最后落在那个‘贱’字上,倒是让围观的人笑出来。   虽然岑家的家业把持在林凤英手中,但岑奕兆好歹也浸淫生意场多年,面不改色地说:“多有得罪的地方我带她向你赔不是,以后必定上门道歉。”   “岑总的夫人并没有得罪我,她得罪的是我朋友,岑总你应该向她道歉。”倪初夏将岑曼曼拉出来,看向他时的眸光犀利。   岑奕兆艰难开口,“你……凡是要适可而止。”   先不说岑曼曼叫了他二十年的爸,让他如何能道歉,他现在理倪初夏也不过是看在她是倪氏总裁的面子上,到底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而已。   “初夏,算了。”岑曼曼轻拽她的手,在那个家里,岑奕兆虽然对他没有过多的疼爱和关心,但也从未打骂过。   “岑总,我只喜欢得寸进尺。”倪初夏抿唇笑了笑,“你不道歉也可以,大不了以后我们倪氏不做你岑家的生意。”   “你说什么?”   岑奕兆眼睛瞪大,显然没有料到她这么大胆,竟然一句话就否决了以后合作的一切可能,到底还是嫩了点,生意场上的事情,能是带丁点私人感情的吗?   “加上厉氏。”厉泽川缓步走来,语气不紧不慢。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题外话------   本来以为能写到厉老板和曼曼的…   看来得明天了   今天二更很早,快来夸我   感谢   【马伊落】1月票   【静闻书香】1月票 121、特权只有厉太太有   厉泽川缓步走来,语气不紧不慢,“厉氏同样不做岑家的生意,有意见吗?”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同时遭到两大公司的排挤,岑氏还能有发展吗?尤其是还有厉氏在,旗下的酒店产业丝毫不比岑氏差,若真的竞争起来,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   生意场的人想的是以后珠城商业布局,而无所事事的阔太太千金小姐,想的却是截然不同。   她们在意厉氏总裁怎么会突然放狠话,要说倪初夏为了朋友得罪岑家还能说得过去,那么他呢?仅仅是因为附和倪初夏,为了撑场子?   岑奕兆脸色铁青,双手都不自在地发抖了,不知是被震慑的,还是被气的。而站在她身边的朱琦玉,用手擦拭着脸,脸上已经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厉总,私事与公事还是不要混淆为好吧。”岑奕兆想到了母亲对他说的话,如今在商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厉氏,不说他的背景是城西厉家,就是掌舵人是厉泽川这个令人摸不透的男人,做事也要退让三分。   众人都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妥协,想必是想给彼此一个台阶,很多人已经在分析,甚至得出结论,厉泽川一定会顺着岑奕兆的台阶走下来,但结果却是大为震惊。   厉泽川垂头低笑,随后开口,“难道岑总不知道我的原则就是公私不分吗?”   “咳咳……”   倪初夏忍着笑,最后干脆将头埋在身边厉泽阳的怀中,肩膀抖动,乍一看还以为在偷偷地哭。   男人单手搭在她腰肢,低声问:“大哥气起人来丝毫不比你差。”   倪初夏笑出了眼泪,在他衬衫上蹭了蹭,仰头说:“看样子你也被我气过?说说,是不是对我很有意见?”   厉泽阳深邃的眼眸潋滟光泽,亲昵抬手轻弹她的额头,抿唇没有说话。他比她大不少岁,还不至于生小女孩的气。   围观的人有人注意厉泽川和岑奕兆之间的紧张氛围,但更多的人却是在议论倪初夏和厉泽阳。   “原来和倪小姐有暧昧关系的不是厉总,是他的弟弟啊,听说是军官。”   “别说了,我要是有这样的男票,韩家那位放那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关键两人真的配一脸血啊,那男人看向倪小姐的眼光,简直宠溺地让人腿软啊啊啊!”   ……   “衬衫西装什么的好禁欲,好想扑倒他。”   倪初夏听到议论声,凑到他身边,调笑地说:“厉先生,周围的美女都想要扑倒你,有什么想法?”   厉泽阳冷眼扫了一眼,哄闹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皆是被他的气场所震慑。   安静后,他才缓声开口,“扑倒我的特权,只有厉太太有。”   倪初夏脸颊发烫,不自在移开视线,正巧对上倪柔嫉妒含恨的目光。   倪柔拽着韩立江走到人群中间,轻声细语地开口,“厉大哥、岑叔叔,今天是我和立江的订婚宴,两位各退一步好不好?”   岑奕兆见终于有人过来,自然是很乐意,脸色缓和对着倪柔点头。倪家的女儿,还是这个识相。   要说这是倪家和韩家的订婚宴,这里闹得这么僵,没道理两家人一个能做主的都不出现,那么就是故意避开风头。想到这里,岑奕兆暗自咒骂,一个两个都是自私自利的家伙,任由这些晚辈胡闹。   厉泽川眉头一皱,不悦开口,“你是谁?”   他和岑奕兆对峙,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女人插手?!随后目光凛冽地落在韩立江身上,意图让他管好自己的女人。   倪柔笑意随之敛下,语气有些僵硬开口,“厉大哥,倪初夏是我的姐姐。”   “哦?”厉泽川嘴角上扬,从口袋掏出烟,娴熟地点烟抽起来,“和我有关系吗?”   韩立江不得不走上前,他也算是成功人士,个头和厉泽川不相上下,站在他面前还是差了不少,或许就差在内涵和气度上。   “厉先生,这件事你想如何解决?”他没有自作聪明出主意,反而是将主动权交给厉泽川,让他定夺到底怎么办。   至于岑奕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把厉泽川得罪死了,韩家和岑家、厉氏都没什么生意往来,自然不会为了小头而得罪大头。   “我和弟妹想法一样,让这两人给她道歉,真诚的、毫无怨言的道歉。”厉泽川说着,将视线落在身后的岑曼曼身上,神色与以往无异。   在厉泽川出现后,她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心里是震惊吧,不论他是为了力挺倪初夏,还是为了别的,能当众开罪岑奕兆,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甚至,心中除了震惊,还有些忐忑和不想承认却真实存在的欣喜。   女人都希望在自己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有人能保护她,而厉泽川的维护,对她来说与倪初夏的保护又不太一样。   岑曼曼走过来,收起心中颇为复杂的心情,抬眼看向岑奕兆,“你不想道歉?”   “我是你爸,你让我给你道歉?”岑奕兆怒视着她,显然不会轻易道歉。   他对岑曼曼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可以说从来没认真对待过,领养她不过是林凤英的意思,等她长大,得知珠城各大企业都选择家族联姻,忽然就知道了她作用,才逐渐对她有所关注。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他吃着喝着供着她,到最后竟然养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看着外人爬到他头上也无动于衷。   “岑曼曼,我们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养父母?”这么长时间,朱琦玉终于缓过神,带着哭腔继续说:“纵然我们有不对的地方,咱们关上门回家好好说,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你爸难堪?”   岑曼曼对上倪初夏鼓励的眼神,而后看了眼厉泽川,开口说:“你刚刚骂我的时候也没看你选地点啊?”   “给我少说两句话!”岑奕兆用力将朱琦玉扯回来,语气不好地说:“刚刚的事是我们不对,以后我会管教好内人,抱歉。”   说完,他拽着朱琦玉快步离开,将已经不能补救的场子甩在身后。厉氏已经彻底得罪,他们岑家的企业今后势必步履艰难,看来得另寻出路了。   众人见没有热闹看,在倪柔和韩立江的劝说下才散了。   倪柔的面色依旧不好,显然没有从厉泽川奚落的言语中走出来。今天的订婚宴会,是她和韩立江的,厉泽川从开场到现在都在,又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所以,那么做就是为了让她难堪、丢脸。   今晚的订婚宴,从叶雨齐烁出场,她成为了众人的笑柄,那些同情、鄙夷、厌恶……的眼神、言语交织,围绕着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甚至,一向疼爱她的爸爸,再不问事由的情况下,就责骂自己偏袒倪初夏。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   明明是他和厉泽阳勾搭不清,凭什么把所有的脏水泼给她?明明她才是最擅长伪装的,凭什么外界还要对她高度赞扬?更有甚者,她身边站着的男人,她未来孩子的爸爸,还对她余情未了!   眸光注意到倪德康过来,倪柔眼眸闪过一丝精光,“姐姐,我知道你刚刚是为了给曼曼姐出气,但是不和岑家有生意来往说的太重了,我虽然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情,但凡是也没有绝对。”   她不信在这么多人面前大放厥词,爸还能不管她?!   倪初夏瞥了她一眼,冷声说:“你都说了不懂生意场的事情,那还啰嗦什么?”   倪柔有些不死心地开口,“我……我不是怕影响公司嘛?”   倪德康走过来,看着倪柔眼眶泛红,没来由地觉得心烦,这个一向令他不费心的女儿,如今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倪德康对着韩立江吩咐,“立江,你先带柔儿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和你爸就好。”   倪柔睁大了眼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   爸怎么会那么纵容她?   韩立江看向倪柔,也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和不满,开口说道:“倪初夏背后有厉氏,你觉得你爸会怎么选?”   倪柔暗自咬牙,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倪德康随后看向厉泽川,“厉总,刚刚才得知你和岑总发生了冲突,怪我照顾不周。”   “不是什么大事,亲家不必放在心上。”厉泽川略微一点头,表示并没有在意。   他对倪德康还有几分赞赏,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下,不出现是最好的选择,等事情平息,再向两方表达歉意,各不得罪。   “倪氏也多亏了厉总帮忙,不如移步去包间坐一坐?”倪德康发出邀请。   厉泽川婉言谢绝,“倪董事长客气,我晚点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说完,他向厉泽阳和倪初夏告别,转身向酒店大门走去。   倪德康见他真的离开,也没多挽留,虽然厉泽川是女婿的大哥,但他到底还是厉氏的总裁,攀亲戚还是要分场合的。   “爸,要没事,我也先走了。”倪初夏开口,这里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这……”倪德康看了眼厉泽阳,最后点了点头,叮嘱道:“回去让泽阳开车,注意安全。”   岑曼曼跟着倪初夏离开宴会,嘈杂的声响逐渐远去,她才算松了一口气。   今晚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实在太压抑,头一次有了倾吐的*。   她看着倪初夏和厉泽阳并肩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两人之间很和谐,能看初夏很幸福,她不应该去打搅的。   酒店外,张钊看到岑曼曼的身影,迎了上来,“岑小姐,老板让我送你回去。”   倪初夏审视地看着张钊,接近三十岁的男人,模样并不出众,但穿着西服正装,很精神。   “他是大哥的助理。”厉泽阳在一旁解释。   倪初夏把车暂钥匙递给厉泽阳,转身看向岑曼曼,“曼曼,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实在没道理让大哥帮她撑了场子,还要再麻烦他。   岑曼曼的目光落在路边的黑色卡宴上,隐约还能看到车内后座的人影,回神后说道:“我……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和张助理说,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倪初夏看着她和张钊离去,坐进副驾驶,并没有多想。   反倒是厉泽阳,深邃的目光落在停靠在不远处的车上,眼底带了深究。   “怎么了?”她偏头问。   厉泽阳转头看过来,情绪已经收拾好,抬手将她的发别在耳后,随后发动车离开。   另一边,张钊打开后座的门,让岑曼曼坐进去。   昏暗中,她看到厉泽川的侧脸,喊了一声,“老板。”   “嗯。”厉泽川意味不明应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披着白色羽绒服,里面是浅紫色的礼服,她适合一切浅色系的衣服,衬得她皮肤又白又嫩。   而此时,即使灯光昏暗,也能看到她脸颊两侧的红晕,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   “刚刚谢谢你。”顶着厉泽川过于炙热的目光,岑曼曼再次开口。   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厉泽川才收回视线,说道:“举手之劳。”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岑曼曼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为了避免尴尬,将头看向窗外。   车子还未驶离市区,外面一片灯火阑珊。   酒店大厅,黄娟跟在倪德康身后,做最后的送客。   趁着身边没人,她才开口,“德康,柔儿今天受了那么多委屈,你……你不应该再凶她的。”   “难道让她在韩家人面前诽谤夏夏嘛?”倪德康想到这,不禁多说了两句,“平时在家里她使性子也就算了,偏偏当着外人的面,是还不嫌丢人嘛?”   “德康,柔儿马上就要嫁到韩家了,怎么能说是外人?”黄娟像是故意没有抓到重点,别扭说道。   “一天没嫁过去,都还是两家人。”倪德康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说道:“今天我语气是有些重了,但那也是为了她好。”   “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气,哪有爸爸不疼女儿的。”黄娟见状靠近挽着他,脸上含着娇羞的笑意。   “嗯。”倪德康轻拍她的手,“我会找时间和立江谈一谈,让柔儿别急。”   黄娟闻言,是明白他说的是宴会刚开始出现的那个女人。   珠城待在家里的阔太太平时都会有聚会,她自然不会落下,自然听过传言,当时因为韩立江还是倪初夏的未婚夫,也就当是笑话听过。可如今不同了,女儿要嫁给他,怎么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我明白。”黄娟回答,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刚刚去请厉总,我没见他来,是走了?”   倪德康意味不明的轻“嗯”出声。   “初夏和他老公都在,厉总又是他们的大哥,这点面子不会不给吧?”黄娟小心翼翼观察他的面部表情,问出来。   “你懂什么?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我们倪家还只是他弟弟的亲家。”生意人想到的永远是利益最大化,否则怎么能管理好偌大的公司。   厉泽川能把厉氏管理的那么好,在珠城占据龙头地位,哪能是随便就能攀关系的。   不过,他能在倪氏建材陷入困境时提供帮助,也能在夏夏被人为难时挺身而出,说明他很在意这个弟弟,以后若真有合作,应该不会太刁难。   黄娟抿了抿唇,不死心地问:“我听立江说,初夏当着众人的面说是以后与岑家生意上不来往,驳了岑总的面子,这事该怎么解决?”   倪德康沉吟片刻,开口道:“我既然把倪氏总裁的位置交给夏夏,就不会过多的干涉她,这些事不是你操心的。”   “德康……”   “好了。”倪德康打断她,视线落在不远处还在和人胡扯海聊的两位“哥哥”身上,“你有空带两位兄长的女儿出去转转,我看他们短期不会回去了。”   “嗯。”黄娟突然想到一件事,当下立刻提出来,“芊荷和琴琴说是要进公司,你给她们安排两个职位。”   倪德康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事不感冒,“交给夏夏处理就好。”   夏夏!夏夏!   张嘴闭嘴都是她,将股份转给她,自己忍了!她成为副董事长,她也忍了!现在连总裁都给了她,今后自己在那个家还有什么地位?!她的一双儿女又该如何立足?!   倪初夏——   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绝对不会!   ……   “除了感谢,没有要对我说的?”   快到厉氏员工宿舍,厉泽川开口了。   岑曼曼思绪正翻飞,猛地听到他的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从小都这样?”厉泽川拧眉想了一会儿,“都这么反应迟钝,大脑不在线?”   岑曼曼皱起修眉,一双眼睛染了些许不满,“我,我哪有?”   只是凑巧每次他开口的时候,她都在想事情而已。   厉泽川仔细观察,最后开口,“这么一看,你都比不过厉亦航。”   岑曼曼:“……”她不想说话了。   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的,可听他这么一说,她连眼神都不想给他。   厉泽川见她不说话,低声笑了笑,抬手轻揉她的发,“不逗你了,真没有想说的?”   又来了,为什么男人这样暧昧令人误会的动作,都能做的这么信手拈来?   岑曼曼眨了眨眼,偏头看着他。   她想问那次在餐厅偶遇说过的话还算数嘛?想问为什么屡次帮她?可偏偏这些话在对上他的时候,一个字都问不出口了。   好像从小都是这样,什么话都只藏在心里,后来有了初夏这个好朋友,她才能偶尔倾吐一下。   对她来说初夏就像是一束温暖的阳光,在她累了、困了、伤心的时候能汲取暖意。可如今那束阳光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她不应该总是去打扰她的生活。   那么眼前的男人呢,她能把心里的事说给他听嘛?   想法经过脑中,岑曼曼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眼前的男人赚钱都是按分钟计算,怎么会有听她废话的时间?!   “你不说,那么我问了。”厉泽川缓声开口,语气不紧不慢,还刻意压低嗓音,“我明天要去临市出差,为期三天,愿意一起过去嘛?”   “老板,你是去出差,我过去……”   “不会打扰,我办公的时候会让张钊留下来,当然我会尽快解决工作,剩下的时间亲自带你去转转。”厉泽川没等她说完,直接接话。   岑曼曼睁大了眼,显然没有想到他怎么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你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上午八点,我在公司停车场等你,逾期不候。”   “你也不必有压力,就当我是为了感谢你照顾亦航。”   ……   车内,都是他的声音,成熟、好听,令人觉得心安。   他给的理由没有任何瑕疵,根本容不得她拒绝。   到达厉氏员工公寓,厉泽川最后开口:“上去吧,今晚好好休息。”   ------题外话------   厉泽川: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厉亦航为借口追女人。   厉亦航:哼哼,爹地不要脸   厉泽川:……   感谢   【昨日花一开】1月票   【135**1337】1五星评价票   【夏冰夜風】1月票 122、曼曼姐姐是我的【二更】   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十点。   许娇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吃着零食看电视。   见岑曼曼回来,起身迎上前,“曼曼,你回来啦?”   “嗯,怎么了?”岑曼曼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脸上有什么嘛,干嘛这么看着她。   许娇挽着她的手,走进房里,“今晚送你回来的是谁啊?”知道岑曼曼要反驳,先一步补充,“我都看到了,是豪车送你回来的,别想否认。”   岑曼曼无奈叹气,抿唇开口,“是朋友的车,别想多。”   许娇“哦”了一声,“曼曼,你到底有什么身份,我总觉得你和我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我就是普通人。”岑曼曼无奈笑着,将她送出门外,“明早还要上班,快去休息吧。”   许娇离开后,房内陷入一片安静。   岑曼曼将自己甩到床上,缓缓闭上眼。   你也不必有压力,就当是我为了感谢你照顾亦航——   脑海中盘旋的都是厉泽川的话,挥之不去。   原本她跟着张钊上车,就是想问这个问题,等到有了答案,怎么还会举棋不定,无法抉择呢?   不管老板是否真的因为厉亦航带她离开,当听到出去散心时,她确实心动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很多事情是她还无法释怀的,就当是逃避也好,她的确想离开珠城一段时间,将烦心的事抛之脑后,好好放松。   不知不觉中,她渐渐入睡,在听到巨响的敲门声时,才猛然间惊醒。   房门刚被打开,岑北故在骂骂咧咧传来,“他妈的,老子真是抽风才答应过来找人,一个两个不省心……”   “二哥?”看到岑北故出现在公寓客厅,岑曼曼还特地揉了眼睛,过了好半天,才确定真的是他。   许娇脸色泛着红晕走过来,扯着岑曼曼的衣服,小声说:“他是谁啊?”   “是我二哥。”岑曼曼歉意地看向她,“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没关系,没关系。”许娇摆手,看向岑北故时,眼底有些许亮光。   岑北故还穿着参加宴会的礼服,粉色的领结被他拽歪耷拉着,头发也被风吹乱,是痞样的好看。   “愣那里做什么?快去换衣服!”岑北故靠在沙发上,撂下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许娇,你去休息吧。”岑曼曼看向身边的人,见她进了房间,才走过去,“换衣服去哪?”   岑北故蓦地睁眼,没好气开口,“嘿,你什么时候心肠这么毒了?你情哥哥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在医院?   岑曼曼眸光略微闪动,“很严重吗?”   白夕语是喜欢岑南熙的,不至于下狠烈的药才对。   “暂时死不掉。”岑北故见她面色放松,冷哼了一声,“不过也快了,换好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其实那种药没那么严重,以后到老了男人多少会用点,但岑南熙才多大,二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还沾了那玩意,得不到纾解,自然就进医院了。   也难怪,在那么狼狈的时候被自己的喜欢的小丫头撞上,小丫头不帮他纾解就算,还冷酷无情,清醒着还真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岑曼曼拒绝,“我不去。”   “你说什么?”岑北故瞪眼看着她,“你知道老子花了多大功夫才打听到你住在这里吗?这么冷的天从医院赶过来,你敢说不去?!”   “二哥!”   “你叫二爷也没用,这件事没得商量。”岑北故烦躁地揉着头发,注意到她穿的是浅粉色家居服,口袋里上挂了两个毛绒绒的球,帽子上还有两只长长的兔耳朵,看上去很可爱。   他轻佻地吹了口哨,“这套衣服很适合你,就穿这样吧!”   岑曼曼:“……”   最终,没能敌过岑北故的暴力威胁,换上衣服去了医院。   病房里,岑南熙躺在床上挂水,脸色泛着灰白,明显受了不少苦。他并没有睡着,看到岑曼曼来了,眼底闪着亮光。   他就知道她回来,她那么善良,怎么可能置他于不顾。   “曼曼……”   “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岑曼曼的手腕被岑北故握住,不情不愿地站在床尾。   岑南熙脸上浮现的笑容凝固,只是片刻片恢复笑意,“陪我说说话吧。”   真的有好久没有和她好好说话了,是大学毕业之后,还是进入公司,原来都已经记不清了。   “陪他说话。”岑北故看了她一眼,垂头低声说:“老子就在门口,没待够一小时,呵呵……看着办。”   病房里一阵沉默,她是真的无奈了。   从前,岑南熙忙的时候,两人在一起相处的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有说不完的话想对他说,而如今,面对他,竟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时间慢慢过去,去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   岑南熙躺在病床上,就这么静默地看着她,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温顺的眉宇,小巧的鼻子,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他好久都没有看她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笑意变得那么少。   岑曼曼抬眼回视,轻声说:“如果没有话要说,我就走了。”   “别走。”岑南熙伸手抓了空,“曼曼,你过来。”   岑曼曼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轻声说:“如果你没有话要说,那就听我说吧。”   “如果你想说‘我们到此为止’、‘以后不要来找我’这些话,那就算了。”岑南熙看着她,认真开口。   他不想听这些话,更不想把和她相处的时间浪费在这样的问题上。   岑曼曼看了他一眼,只说:“今晚你妈过来找我了,她说的那些话想必我不说你也能猜到。”   “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忽略了你,也让你为我承受了太多。”来自岑家的压力,他明白有多重,只是说一句‘对不起’,根本不够。   “没关系,反正以后不用再承受了。”岑曼曼故作轻松开口,甚至脸上还扬起笑容,“初夏和厉总帮我出了口恶气,让你爸妈当中出了丑,以后你回家就不要再提我了,免得惹他们生气。”   听到‘厉总’二字,岑南熙的眉峰皱起,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先前那个医生,上次在珠宝店里遇到的同事宋清,还有这次的厉总,凡是从她嘴里提及男人,都会让他不快。   “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岑南熙咬牙切齿开口。   岑曼曼垂下眼,抿唇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对我们都好。”   “呵,确定不是找到更好的了?”岑南熙眼底划过猩红,双手握拳捶在床上,“是这家医院的医生,还是你的那个同事?”   岑北故原本靠在门边,听到巨响,蓦然睁开眼,“卧槽,就不能安稳点?!”   推开门,就见岑南熙手中的吊针没了,坐在一旁的丫头眼睛瞪大,含着水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委屈地落泪。   “还是说他们都不是,是帮你出头的厉泽川?”岑南熙挣扎着起来,双手紧紧握着她的双肩,“说啊!”   岑曼曼只是看着他,不言不语,眼眶的泪水也不落下。   岑北故冲上前,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然后将岑南熙按在床上,怒吼道:“老子带她过来不是让你欺负的,他妈的,别逼我揍你。”   岑南熙狼狈地喘着粗气,手上的针孔还在流血,即使被制住,双眸还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岑曼曼。   “我……我先走了。”岑曼曼眸光略微闪烁,转身离开病房。   岑南熙的话还在脑中盘旋,深深刺痛着心,她轻笑着,原来在他心中,自己就是这样的……不堪嘛?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相互喜欢的两个人,偏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不介意朱琦玉、林凤英怎么看她、怎么骂她,可是却受不了他说出那样的话。   那个男人,是她从青春懵懂时期就喜欢的人,怎么能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他是真的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不论是他的所作所为,还是她将他推开,他们都不会再有可能了吧。   岑曼曼拖着步子,离开医院,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她看到了街道旁的落叶,昏黄零碎;看到了下夜班的行人,行色匆匆,那么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面露悲伤、狼狈不堪,还是魂不守舍、伤心欲绝。   岑北故跟着她走了很远,抽了根烟,走上前,“丫头,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岑曼曼抿唇一笑,拒绝了。   “听话,你这样我也不放心。”   岑北故在路边拦了车,陪着她坐进去。   快到公寓时,岑北故有些坐立不安,最后说道:“这件事是我不对,对不起。”   明明察觉到她不愿意去医院,却还是不顾她的意愿带她去了,最后害她被岑南熙那个混蛋伤害,真该死!   “没事的。”岑曼曼看着他,“我还要感谢二哥,要不是你我应该还不认不清自己。”   岑北故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愣神,随后咒骂起来,“呸,岑南熙你这个孙子,老子不管你了!”   清晨,华忆公寓。   厉泽川将早点准备好,也只是现成的三明治和牛奶。   厉亦航揉着眼睛从房里出来,蹬着小短腿爬到座椅上,看清面前的早餐时,一脸嫌弃。   “一点不剩的吃掉。”厉泽川机械地吃完三明治,一口气将牛奶喝了,开始看起早报。   “爹地,虽然你有赚钱,但这样的厨艺……实在让我难以下咽!”厉亦航伸出小肥手,无奈地戳了戳三明治。   一个星期七天,除去爹地出差的时间,每天都是三明治、鲜牛奶,他都要吐了!   厉泽川一挑眉,轻笑说道:“不错,学会成语了。”   厉亦航撅着嘴,哼唧出声,“我和小婶婶学的,小婶婶说小叔的厨艺特别好,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亲兄弟,连现成的三明治都能热的这么难吃!”   “不许废话,赶紧吃,吃完去幼儿园。”   厉泽川看着他,呵,小屁孩。   听到‘幼儿园’三个字,厉亦航觉得晴天霹雳,觉得和幼儿园相比,难吃的早餐都顺眼多了。   “爹地,我能不能不去。”厉亦航吧唧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我保证在家里乖乖的,或者你还可以叫阿姨来家里看着我。”   “没得商量,想继承厉氏就必须上幼儿园。”厉泽川算是睁眼说瞎话,为了哄好这个祖宗,他说的谎已经不算少了。   “爹地,我真的怕上幼儿园!”厉亦航瘪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那你想干嘛?”厉泽川将把报纸扔在桌上,看了腕表,时间尚早,就没催促他。   “我今年六岁,可以上学了。”厉亦航嘟嘴说着,肥肥的手插着腰。   厉泽川听他说的话,也没觉得意外,一口答应,“好,让秘书今天就送你上学。”   厉亦航小朋友不干了,滑下座位,仰头看着位上的男人,“爹地,你要出差?”   “嗯。”   “和张叔叔?”   “嗯,有事?”厉泽川觉得他今天话实在太多,眉宇有些不耐。   “骗人!你明明就是背着我和曼曼姐姐去度假的。”厉亦航终于说到了重点,一脸凶相地瞪着他老子,“曼曼姐姐是我的,不许你和我抢,你自己老婆跑了,就要和我抢!”   厉泽川看着儿子憋红的脸,委屈的模样,纳闷地问:“她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呵……”厉亦航像模像样地学着他冷哼,“曼曼姐姐陪我看电影、睡觉觉,还陪我去游乐园,牵我的手,亲我的脸,当然是我的。”   “她对你是爱屋及乌知道吗?”厉泽川眼睛微眯,语气不明开口。   厉亦航记得跳起来,不服地说:“嘁,才不是,曼曼姐姐对你才是爱屋及乌,她说过我比你帅!”   厉泽川睨了他一眼,从口袋掏出手机,直接拨了电话给秘书,“半小时内来华忆公寓,替亦航找一家靠谱的……”   厉亦航气呼呼站在原地,然后眨巴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爹地拎着行李,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走了。   坐上张钊的车,厉泽川忽而笑了。   “老板?”张钊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喊了声。   “去公司。”   厉泽川清咳,拿起身侧的文件看起来。   早晨八点差五分,黑色卡宴停在厉氏的停车场。   等待的过程,不时有车进来,基本都是厉氏的管理和员工。   这些人下车,看到专属于老板的卡宴亮着灯,都投以张望的目光。员工是带着崇拜的眼神,而管理层则是疑惑,他们是知道厉总今天出差,那么这个点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老板,已经八点零五分了。”张钊额头冒着汗,他还真的不知道岑小姐这么胆大,竟然敢放老板鸽子。   厉泽川抬眼,目光看向车外,最后垂下眼帘,“开车。”   张钊咽了口水,发动车子离开。   约莫十分钟,岑曼曼跑着过来,喘着粗气环顾四周。   此时,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车,却独独没有那辆最具辨识度的车。   岑曼曼眨了眨眼,将冻得发紫的手放在嘴边,无力地蹲下来。   昨晚从医院回来,已经太晚,在床上辗转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睡着,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没有手机也联系不上他,只能抱着一丝希望赶过来。   还是走了吗?   周围不时有车停下,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并未注意到她的存在。   脚步声慢慢靠近,入目的是锃亮的皮鞋。   岑曼曼缓缓抬起头,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不自觉就笑了,“老板,我起迟了。”   厉泽川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起来,“刚好忘了一份文件,回来拿,你赶上了。”   ------题外话------   嗯,就这么去度假了…   感谢   【暮暮卿卿】1五星评价票   【小小麻将】20鲜花   【qqddd14d32374067】1月票、1五星评价 123、你就不好奇她是谁?   昨晚从宴会回来,倪初夏就睡了,以至今早醒的很早。   醒来时,床上已经没有人,身侧的被褥也是冰凉一片,厉泽阳应该早就起床。   躺在床上刷了会儿网页新闻,不出所料,头条是昨晚倪韩两家的订婚宴会,只是原本该光鲜亮丽的主角被喷,反倒是叶雨和齐烁成了亮点。   退出网络,倪初夏又登了微博,原以为她有一段时间没有更博,应该已经淡出人们的视线,却发现因为昨晚厉泽阳的出现最近一条微博评论被刷爆了。   昨晚的记者除报道了倪柔和韩立江两位新人外,没有po出一张关于其他人的照片。   甚至于,连最有爆点的岑南熙被下药事件网络上也是三缄其口。   倪初夏眸光略微闪动,想着应该是岑家极力压下来了的,更有甚者,倪柔、韩立江和叶雨的新闻岑家也有推波助澜。   毕竟,要压下一桩新闻很难,但用另一则更博眼球的消息取代才最简单省事。   “咔嚓——”   主卧的门从外面打开,厉泽阳笔挺的身躯出现在她眼前。   他,依旧没有穿军装,米白色高领毛线,下身是黑色裤子,脚上穿了和她同款的情侣鞋。   这个男人,没什么搭配天赋,但偏偏是天生的衣服架,任何衣服到他那,总能被他衬的不一般。   倪初夏美眸浅眯,将手机扔到一边,手撑着头,心想着虽然这么看很帅很诱人,但还是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虽然是这么想,但她怂得很,没胆子说出来,那次醉酒就是因为说出来的话刺激到他,最后才被修理的很惨。   目前,她还不想再来一次。   “起床,下楼吃饭。”男人刚走进来,房内都是他身上刚沐浴的气味,清新好闻。   他越过大床,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开。   清晨的日光缕缕透进来,虽然并不刺眼,但他还是挡在那里,身影正好落在她所处的位置。   “毛病,大早上洗什么澡?”倪初夏在床上顺势滚了一下,她才不会承认闻到气味,心里荡漾了。   “在你还在睡梦中流口水,我已经从健身房出来。”厉泽阳缓步走过来,抬手轻弹她的额头,“等你下楼。”   看着他离开,倪初夏才掀开被子起床,洗漱过后,懒洋洋走下楼。   看到饭厅餐桌上摆满了小甜点,倪初夏眸光迸出亮光,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手刚要伸出去,就被男人用筷子敲了一下。   倪初夏眨巴眼睛,无辜地开口,“我饿了。”   “把你面前的东西喝了,才准吃。”厉泽阳轻抬下巴,指向她面前的碗。   白瓷碗里盛了清粥,很素很淡。   倪初夏嫌弃地皱眉,看到碗边的水煮鸡蛋,脸色直接垮下来,“为什么今天是白米粥?!”   她最讨厌没有味道的东西,所以在家宁愿开酒解渴,也不想喝白开水。   “喝完才能吃点心。”厉泽阳没回答,平静地端起他面前的粥喝起来。   “我不喝。”她噘嘴看了他一眼,双手还胸,像是和他杠上了。   “正好点心做的不多,现在够我吃了。”厉泽阳说着,已经夹起水晶蒸糕,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倪初夏咽了口水,还没反应过来,一碟甜点已经被消灭大半。   “你……”   她眼睛直溜溜地瞪着厉泽阳,压根没想到他真的没打算给她留。   “不喝白米粥、不吃鸡蛋,那就饿到中午吃饭。”厉泽阳将最后的点心塞进嘴里,深邃的眼底浸染势在必得。   在两人没住一起之前,他就发现她的嘴很叼,基本不和胃口的菜,沾过一口以后不会再吃第二口,明明肠胃不好,还偏偏喜欢吃又辣又刺激的食物。   他回来以后,自然包揽阿姨的活,但他发现,被他这么惯着,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没办法一直在家里,嘴养的更叼了,最后受罪的还是她。   倪初夏瞪了他半分钟,默默地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半碗粥下肚,她放下勺子,看到他把鸡蛋剥好扔进碗里,心里是崩溃的。   厉泽阳哄着,“乖乖把吃了,等会有惊喜给你。”   “给我当裸模嘛?”   倪初夏觉得,就算厉泽阳脱光了站在她面前,也无法弥补那碟被他吃完甜点对她的伤害。   厉泽阳看了她一眼,然后平静地移开视线,顺手拿了今早的报纸,读起来。   哼!   不给当裸模的老公不是好老公!   慢吞吞吃完早饭,厉泽阳将报纸收起来,起身走进厨房,重新端出碟子,“留了肚子嘛?”   倪初夏:“……”   她现在是欲哭无泪,能不要这个惊喜嘛?!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得到女人的身体之后不珍惜了!”倪初夏控诉,语气愤懑不平。   没滚床单之前,她想吃什么,第二顿饭的餐桌上绝对会有,滚完之后,她就成了草,一碗白粥就打发了。   厉泽阳扶额,无奈问:“你听谁说的这个……歪理。”似乎也找不到词形容那句话。   “严瑾啊!”她最近听多了娱乐圈一夜夫妻最后女方下场凄惨的例子,这些活生生的例子都在印证这句话。   “以后少和她来往。”厉泽阳走到她跟前,拉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看吧,你就是心虚,被我说中了才让我不要和她往!”倪初夏用手戳了戳他的脸,以表达不满。   男人捉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拿起筷子夹起甜点,“允许你每个只吃一口,尝尝味道。”   倪初夏嗅到香味,“嗷呜”咬了一口,剩下的被男人塞进嘴里。   原本心里还有些不满的倪初夏,在面对食物时彻底没了节操,管他怎么想,还是吃东西最重要。   倪初夏捧着他的手,欣喜开口,“你是左撇子哎?”   男人的右手握住了她先前做小动作的手,此时正在用左手使筷子,动作很娴熟。和他生活这么长时间,竟然今天才发现。   厉泽阳轻“嗯”了一声,“两边都能用。”   “那哪边用的顺手啊?”倪初夏掰着他的手,似乎想看看他和自己的左手有什么区别。   “差不多。”厉泽阳偏头看着她,见她目光晶亮,表情认真的像孩子,也就由着她去。   他静静地看着她,大眼睛长睫毛,秀挺的鼻梁很精致,生气时鼻翼会因为呼吸动一动,很可爱。   此时,他更加坚定要生女儿,想到会有和她模样相似的女儿,心顿时就变得柔软。   “那你平时那什么用哪只啊?”倪初夏问出口,偷偷瞄了他一眼。   厉泽阳回神,没注意她的问话,询问:“什么?”   倪初夏红着脸又问了一遍,手指无意地挠着他的手心,讨论这样的话题,做出这样撩人的行为,却丝毫不自知。   厉泽阳喉结略微滚动,伸手轻点她的眉间,“小脑袋里天天都想着什么?”   他当然知道她问的这些话完全是出于好奇,所以也尽量不去想歪,将话题往正常的方向引导。   “想你啊。”倪初夏弯下眼睛,漂亮勾人的眼睛令男人难以移开眼。   得儿,有意无意又被她撩起了一身火气。   厉泽阳倾身用唇轻触她的眼睛,低声开口,“进部队日子苦,基本倒床就睡了,没心思想那些。”   “那总有想的时候吧?”倪初夏眨了眨眼,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厉泽阳无声叹了一口气,“的确有一次特别想,恰巧有女人在场……”   “你!”倪初夏拧眉瞪着他,见他还要说,一把捂住他的嘴,“我不问了,你也不许说不许回忆。”   她问这个,纯属是兴致来了,想逗逗他,哪里真的想知道那么多,更不想知道任何细节!   “你确定不听了?”厉泽阳眉宇间略有些失落,深邃的眼眸隐隐还泛起波澜。   “不听!”倪初夏直接翻了白眼,她还没大度到听老公说及别的女人。   厉泽阳见她往客厅走,眼底氤氲笑意跟了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这个女人见到我就往怀里钻,好不容易摆脱,最后竟然大胆地爬床扑倒了我,你就不好奇她是谁?”   轰——   倪初夏紧绷的神经像是琴弦一样断掉,脑中一片空白。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我的感官很灵敏,那晚的亮度只是对你来说很暗。”   对他,他观摩了全部,很清楚。   倪初夏:“……”   所以她先前的担心都是白瞎,她故作淡定的样子其实在他看来就和看戏没区别?!   倪初夏哼了哼,转头看向他,“有特殊技能了不起?”   “并不是故意瞒着你,如果当时就捅开,你一定不会嫁给我。”   这么天的相处,他明白她的性子。   那晚,对她来说并不算好的回忆,甚至可以称为噩梦。如果让她知道他其实是知道的,她对自己的排斥无形中就会更深。   “哼,你倒是很了解我?”倪初夏眯了眯眼,“那你大可一直瞒着我,何必要告诉我?”   厉泽阳慢慢靠近,将她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因为,不想让你瞎想。”   瞎想,似乎是女人的天性,即使洒脱如她也不会例外,他捅开只是觉得到了适合的时候,该让她知道。   “以为一个拥抱一句解释就能让我原谅你欺骗我的事实?”倪初夏推开他,上下打量着,“去书房,你给我当模特。”   她偷窥他很久了,两人仅有的几次亲密接触,都是黑灯瞎火,正如厉泽阳所说,她压根看不到什么。   但是打开灯,她又觉得难为情,反正手痒想画幅画,正好能借机让他主动脱给她看。   “全裸?”厉泽阳眉头紧蹙,有些不乐意。   “当然。”倪初夏弯下眼睛,眨了眨,“老公~咱们去书房。”   ……   临市离珠城不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高速不堵,上午十点就到了。   张钊轻车熟路将车开到提前预定的酒店,拎着行李跟在厉泽川身后。   “厉总,张助理……这位小姐,房间已经准备好,请跟我上来。”   是客房部经理亲自下来迎接,态度恭敬,想必认识厉泽川,也有可能这家酒店是厉氏旗下的。   “岑小姐,这是厉氏在这里的酒店。”张钊的话解开岑曼曼心中的谜团。   她对着他笑了笑,“你叫我曼曼就好,我在厉氏的职位还没你高呢。”   可你是小祖宗身边的红人啊,还有可能成为老板的捕猎对象,他哪敢?!   在对上厉泽川的眼神后,张钊也是一笑,“曼曼小姐,现在你是老板朋友,可不是厉氏员工。”   岑曼曼见说服不了他,也就不再争。   客房部经理将张钊的房卡递给他,领两人到了房门口,是紧挨在一起的房间。   经理走后,岑曼曼见张钊也放下行李离开,出声问:“老板,张助理不和我们住一起?”   厉泽川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海景套房,住一晚是他半个月工资,你认为他敢住嘛?”   岑曼曼抿了抿唇,垂头不说话了。   万恶的资本家啊!   她以为老板出门都打出租车,就以为他真的平易近人,和普通人没区别,但骨子里的资本家天性还是难以泯灭。   “滴——”   厉泽川将套房的门打开,率先拖着她的行李进去,“我记得没错,你以前在岑氏工作过。”   岑曼曼看出他探究疑惑的表情,抿唇解释,“我是在餐饮部工作的,不了解客房部。”   厉泽川扬眉表示理解,开口说道:“先休息,下午有个会,中午会把饭菜叫到房里,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岑曼曼摇头,视线已经被落地窗前的美景吸引。   蓝色的海洋,一望无际,她甚至都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发出的声音,令人顿时忘了烦恼。   “嗯。”   厉泽川看着她沉浸其中的模样,明白是选对了地方,她很喜欢。   岑曼曼从美景中收回视线,转身发现男人已经不见,是回自己房里了。   她将目光收回,落在洁白无瑕的大床上,跨步走过去坐下,觉得很软,又脱了鞋躺在上面。   随后,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这么贵的套房,她住不起,所以老板应该不会狠心从她工资里扣吧?   要真的扣,她可就亏大了,随时可能拖着行李就去换一间房。   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酒店服务员敲门的时候,才将她敲醒。   打开门,服务员对后面的男人弯腰点头,转身先离开。   “老板?”岑曼曼刚从睡梦中醒来,有些迷糊地揉着眼睛。   厉泽川吩咐,“到吃饭的时间了,洗把脸过来。”   洗漱好,岑曼曼拿了房卡敲开旁边的门,进去发现张钊不在,有些局部,不知道该坐在哪。   “过来做,看看想吃什么。”厉泽川掀开眼皮,下巴轻点推车上的菜。   一份牛肉,一份意面,还有中餐的套餐。   岑曼曼手指了指分量最小的意面,“我吃这个。”   “嗯。”厉泽川将牛排和意面端到她跟前,放好刀叉。   岑曼曼皱眉看着牛排,“我吃不下这么多。”   厉泽川随意看了她一眼,“剩多少那,你就付多少钱。”   岑曼曼:“……”   于是,这一顿午饭,她吃的特别饱,连牛排里的配菜都不剩一根。   抬头,就看见厉泽川右手夹着烟,嘴里刚突出烟圈。   她曾经去皇冠盛宴看过不少人抽烟会吐烟圈,这些人给她的感觉是轻浮、不稳重,即使是他做也是如此。   但今天看到厉泽川这样,没来由不觉得讨厌,也没有轻浮的感觉,甚至会觉得这样成熟的男人就应该这么抽烟。   看来,凡事也要看人才对。   对上他的目光,岑曼曼蓦地垂下眼错开他的视线,在看到他面前摆的套餐还剩大半份时,唇角微微抿起。   “老板,你剩了好多饭。”还没有她这个女人吃的多。   厉泽川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轻笑说道:“没事,老板付得起饭钱。”   岑曼曼脸一阵变化,最终没有再说话。合着刚刚他说的话,都是在逗她的。   厉泽川指了指床上摆放的笔记本电脑,“无聊可以去玩电脑,我去阳台回个电话。”   岑曼曼双手撑在沙发上,环顾四周后,将目光落在阳台。   男人一手搭在栏杆上,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从她这边只能看到一个侧脸,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收回视线,她走到床边,将笔记本电脑抱着坐回沙发,看到‘植物大战僵尸’快捷方式,不禁抿唇笑了,一定是亦航玩的。   点开后,她从第一关开始玩,等到解锁了十二关,她抬眼看向阳台。   男人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腕撑着栏杆。中途,他挂断了电话,又有电话进来,看上去很忙。   岑曼曼知道他是来出差的,应该不会有时间陪她,关掉了游戏界面,打开网页搜索临市好玩的地方,以及公交和地铁路线。   无意中,她点进了网络推送的新闻,正是昨晚齐烁和叶雨上台的画面。   不自觉地,就将推送的相关内容都看了,舆论的走势会是初夏所期待的,她现在应该很开心。   想到这,她进了网页版微信,登录后点开倪初夏的会话框,看到她的名字改成‘请叫我美女总裁’,没忍住笑了。   想到这是她的私人微信号,的确符合她的风格。   岑曼曼:手机丢了信息电话暂时收不到,离开珠城三天,勿担心。   发完这条短信,岑曼曼正准备退出微信,看到朋友圈有消息,点进去看见岑北故最新动态。   ‘帮了倒忙,他妈的~看来老子天生不适合善良。’   配的是秋风落叶,很有意境的图,与他粗鲁的言语完全不搭调,诙谐幽默。   只是点了赞,她便退了出去。   合上电脑前,没忍不住搜索了关于他的消息,没有料想的糟糕,关了浏览器,将电脑放在桌上。   此时,厉泽川终于接完电话进来,抬手看了腕表,开口说:“下午让张钊陪你去商场买部手机,附近有一处景点,可以去看看。”   看得出他赶时间,岑曼曼没多做打搅,回到了自己房里。   下午两点左右,张钊敲门。   两人去了商场,岑曼曼挑选了一部国产手机,性价比各方面都不错,两千块钱左右,是她能接受的价格。   “曼曼小姐,老板吩咐我替你买手机,自然不能让你花钱,你不能让我为难。”张钊几句话,枪先把手机钱付了,用的自然是厉泽川走时留下的卡。   岑曼曼争不过也就不争了,打算直接把钱还给厉泽川,既不让他为难,心里也能安心。   买好手机又不办了卡,将近下午三点钟,见天色没晚,岑曼曼便去了景点。   回来的路上,她注意到张钊一直在看手机,出声问:“张助理,是有什么急事嘛?”   张钊看了她一眼,最后说道:“晚上老板有个饭局,那些人上次碰到过,都是能喝的主。”   岑曼曼当机立断,让他停车,“你把我放下来,去陪老板应酬吧。”   “不行,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还是先送你回酒店。”张钊不同意,就怕出事没法和厉总交代。   “我已经把路线摸清楚了。”岑曼曼示意他停车,“有事会打电话的。”   张钊看着她,提议:“不如你和我一起去找老板吧?”   ------题外话------   你们说厉先生会做裸模嘛?   曼曼会和张钊一起去找厉大哥咩?     124、今晚不准上我的床【二更】   天色渐暗。   倪初夏悠悠转醒,入目是一片昏暗。   她动了动身体,手臂碰到温热的身体,眯眼用力拧起来。   睡在他身侧的男人闷哼一声,抬手捉住她的手,“还没教训够?”   他的嗓音醇厚暗哑,一听便知也是刚刚醒来。   “厉泽阳你大爷,说好的裸模呢?!”   结果笔还没拿到手,她倒是被剥了一干二净,在书房!   “我正裸着呢,要看嘛?”男人的手伸出来,随意搭在她肩膀上,拇指摩挲她的锁骨。   “不要脸,谁要看了!”倪初夏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翻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连头一起埋进去。   厉泽阳眸光略微闪动,隐隐还染了笑意。   他隔着被子挠了挠她的头,“不逗你了,这次真的给你当模特。”   “老娘还不稀罕画了,滚蛋!”倪初夏在被子里拱了拱,极其郁闷。   这货就是故意的,她现在累的手都抬不起来,还怎么画?!   厉泽阳听话的没在逗她,反倒是靠在床头,悠闲地抽了本书看起来。   约莫十分钟,倪初夏没忍住,一把掀开被子,看到他这副模样,气的牙痒痒,直接扑过去,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   这次,是用尽了全力,直到嘴巴有铁锈的腥味,她才满意地松开了。   全程男人只是皱起了眉头,一声都没吭。   等她离开,才伸手搂住她的腰肢,“不生气了?”   倪初夏哼了哼,瞥见下巴沾了血痕,眸光一怔,有些懊悔开口,“你,疼不疼啊?”   “你开心就好。”厉泽阳语气平淡,表情也与先前无异。   听他这么说,倪初夏的罪恶感加重,仰头给他吹了吹伤口,“我、我想到你坑我就生气,没忍住就咬重了。”   “嗯。”厉泽阳点头,“我的错。”   倪初夏为难地看着他,穿上衣服准备去拿医药箱,被男人拉住,“没事,这点伤明天就好了。”   倪初夏仔细看着牙齿印,清咳说道:“最近不要出门了,尽量少见你的手下。”   实在是明显,她不想成为唐风他们私底下的聊天话题。   厉泽阳好笑看着她,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饿了吗?”   倪初夏眨了眨眼,频频点头。她早就饿了,早上吃的那点东西已经被消化掉,又被翻来覆去好几遍,就差眼睛冒金星了。   “先起床。”厉泽阳掀开被子,没避讳地套上裤子,径自进了浴室洗漱。   等两人洗漱结束,阿姨已经将饭菜做好,“厉先生、厉太太,可以过来吃饭了。”   “嗯,你去忙别的吧。”厉泽阳略微颔首,带着倪初夏坐下。   算是饿了一天,吃饭期间就没顾上说话。   虽然饭菜做的不如厉泽阳做的好,但也算得上不错,所以倪初夏晚饭吃的不算少。   吃过饭,是六点钟左右。   厉泽阳接到一通电话,去了后院。   倪初夏拿出手机打发时间,看到岑曼曼发来的短信,眉头先是一皱,随后展开,回了‘注意安全’,便退出来。   昨晚的事情对岑曼曼的影响很大,尤其她还曾把那些人当做是亲人,离开珠城几天也好,避开这段时间就当出去旅游。   厉泽阳挂断电话,倚在推拉门边,轻声开口,“出来,有惊喜给你。”   倪初夏狐疑地看着他,随后坚定地摇头,坚决不过去。   他说有惊喜,对她来说就不是好事。   就如今早一样,明明刚开始挺好的,他衣服都脱到一半了,突然兽性大发,简直是惊吓。   厉泽阳自然知道她的担心,跨步走过来,不顾她的反对,直接将拦腰抱起来。   “我不去!你特么就知道坑我,呜呜呜……”   到了后院,倪初夏的声音戛然而止。   原本空旷的地方,用砖头砌了类似花坛的圆柱体,高度是成年人的膝盖,下面粘稠的土被挖了几个规整的小洞。   “这是……干嘛?”   种花?种草?   厉泽阳将她放下,两人身后传来裴炎的声音,“头儿,东西准备好了。”   转头,就见裴炎放下肩膀上扛的麻袋,他的身后跟着杨胜唐风和叶飞扬,还有一个面生的男人。   他们眼尖都注意到了厉泽阳下巴上的暧昧牙齿印,意味不明地看向并肩而立的两人。   几人中,只有裴炎穿着军装。   杨胜脸上邋遢的胡茬已经被剃了,穿着黑色棉袄,年轻了很多岁。   唐风依旧穿着皮衣皮裤,手上的皮手套也没有摘下。而叶飞扬,戴了眼镜,穿了白色套装休闲服,看上去斯文儒雅。   “嫂子,我听裴炎说你喜欢吃红薯,这个胜哥最拿手了,以前野外训练的……”   “咳哼……”面生的男人适时咳嗽,打断唐风的话。   “秦飒,没事的,嫂子是自己人。”唐风握拳捶了他一拳,不过最后也没再继续。   倪初夏这才注意到裴炎扛的是红薯和烧烤用的炉具,眼睛已经发亮。   她心虚地瞄了眼身侧的男人,然后挽住他的手腕,“老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厉泽阳睨了她一眼,递给她‘现在讨好已经迟了’的眼神。   “把东西架起来吧。”杨胜率先走过来,将烤炉拿出来摆好,又扔了几个竹炭扔进去。   唐风算是杨胜的死忠粉,他说什么她就乖乖地去做,叶飞扬和裴炎弄食材,厉泽阳也没闲着,将红薯埋进土里,点燃了上面的燃烧物。   一时间,只剩下倪初夏和秦飒面对面站着,没有活干。   倪初夏率先打招呼,“你好,我是倪初夏。”   眼前的男人穿了深蓝色大衣,身形高大,臂膀看着孔武有力。   秦飒不动声色打量她,见她眼中的确是有好的笑,才冷声说:“秦飒。”   倪初夏讪讪地笑着,能跟在厉泽阳身边的人就是有个性。   裴炎沉闷严谨,唐风风风火火,叶飞扬心细如丝,杨胜……暂不评论,再加上秦飒冷面自傲,还会有什么人呢?   倪初夏不想和秦飒待在一起,女人的直觉让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有敌意,显然,她并不知道这种敌意从何而来。   难不成他也和杨胜一样觉得是她抢走了厉泽阳?!   “娇俏漂亮的老婆现在很无聊,我能做些什么嘛?”倪初夏蹲在厉泽阳身侧,目光如炬看着他。   男人正在用棍子拨弄火堆,试图让火燃烧的均匀,明明是简单的动作,落在她眼底就是觉得别样的帅气。   “起身、向后转、走十步,然后坐下等着。”厉泽阳嗓音刻意压低,似乎并不想让别人听到他的说话声。   倪初夏嗔怪看着他,环住他的脖颈开口,“讨厌,你不想我陪着你嘛?”   “你会打扰到我。”厉泽阳如实回答。   她在他身边固然好,但动不动往他身上黏,就像现在这样,目前他不想让手下观摩他们的相处模式。   “哼!”倪初夏松开手,美眸浅眯,“今晚不准上我的床。”   竟然敢嫌弃她,不仅今晚,以后都别想再让她妥协!   看着她愤懑离开,男人如墨的瞳仁带了宠溺,又有些无奈。   虽然两人的对话声不大,但到底还是让其余人听到了。   唐风忍住笑意,用胳膊肘捅了捅叶飞扬,压着嗓子故作娇羞的说:“讨厌,今晚不准上我的床。”   叶飞扬脸色由正常转红,最后再转正常,憋出来,“求之不得。”   唐风瞪了他一眼,“滚!”一点不好玩,都不按剧本走。   秦飒走到厉泽阳身边,轻唤一声,“头儿。”   厉泽阳没看他,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夏岚已经回结基地了,那次的事情对她打击挺大的,医生说她情况不乐观。”秦飒汇报。   厉泽阳将棍子扔到一遍,缓缓起身,下巴微抬,“今晚不谈公事。”   “我以为她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当初要不是……”   “你想多了。”厉泽阳看到倪初夏走过来,适时打断他的话。   “头儿!”秦飒眼眸闪过一丝愤怒。   夏岚在基地接受心理治疗,而他们竟然在这里烧烤、聊天!   到底是他冷情融入不进去,还是他们太无情,已经忘了还有一个战友。   “你想挨揍?”厉泽阳目光凛冽,声音也变得冷硬。   秦飒控制住情绪,双手紧紧握拳,随后指向站在唐风身边的女人,“你是不是为了她,才不让夏岚出基地,跟任务?”   “秦飒,谁让你这么和头儿说话的?”裴炎听到动静走过来,伸手抵住他的肩膀,势有一种再听到一句就要拼命的架势。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秦飒推开他,目光冷冷看向厉泽阳,“凭什么不让我参加这次行动,就因为我没亲自向你汇报y国的情况?”   秦飒的声音不算小,倪初夏自然听到了他的话。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夏岚这个名字,而通过秦飒的话,她隐约感觉到这个夏岚和厉泽阳并不仅仅是上下级之间的关系。   “别担心,秦飒脾气就这样,等会被揍一顿就老实了。”唐风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站在她们身边的杨胜,恍若未闻地翻烤食物,显然对厉泽阳和秦飒之间并不感兴趣。   叶飞扬无奈地摇头,又开始了,秦飒这性格就不能稍微收敛点,像他这样多好,打不过就服软呗。   倪初夏眸光略微闪动,站在那里,并没有说话。   气氛似乎在这个时候凝滞了,厉泽阳目光平静看着秦飒,然后抬脚越过他,走到倪初夏跟前。   他抬手两指并拢捻起贴在她嘴唇的发丝,轻声说:“再等等就能吃了。”   秦飒愣在原地,似是没想到厉泽阳就这么放过他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唐风和叶飞扬,他们都已经确信秦飒一定会被揍的很惨,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裴炎倒是没那么震惊,打伤秦飒不是问题,万一吓到夫人,就得不偿失了。   杨胜抬起眼,目光落在倪初夏的背影上,她的影响力已经这么大了?   ……   临市,一家五星酒店。   张钊推开门,包间里烟雾缭绕,酒精气味浓重,他有些庆幸让曼曼小姐留在了酒店大厅等着。   “厉总的助理来了?快坐,今夜不醉不归。”一位中年男人顺势又开了一瓶酒,小眼眯成一条缝。   厉泽川已经有些醉意,看到张钊来了,眉头一皱,低声问:“她呢?”   这几天在临市,他将张钊留在酒店,就是为了给她当司机和向导,也没想到他竟然赶来了。   “咳,曼曼小姐不放心老板,让我过来看看,她在大厅等着。”张钊的谎言信手拈来,也不在乎老板是否能拆穿。   厉泽川抬起手腕,才晚上七点多,这场饭局不到九点怕是不会停的。   他还没那么醉,所以对于张钊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晚饭吃了吗?”厉泽川问。   呃!   张钊空腹被劝了一杯酒,胃烧的难受,苦逼开口,“没吃。”   厉泽川看着他,“没问你。”   “怕来不及,曼曼小姐就没吃。”张钊苦哈哈地塞了几口菜,接着帮厉泽川挡酒。   厉泽川弹了手上的烟灰,对在座的说了两句话,轻拍张钊的肩膀,起身走出包间。   大厅里,岑曼曼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纸杯发呆,直到服务员送来晚饭她才回过神。   “我没有点这些。”   服务员笑了笑,“小姐放心,这是那边的先生点给你的,还特地让我转告一句话,剩下多少,就付多少钱。”   岑曼曼:“……”   她看向服务员手指的地方,男人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夹着烟,目光正望过来。   没过一会儿,他将烟抽完,对着她略微点头,转身离开。   岑曼曼眼眸微怔,垂下眼帘看着送来的套餐,菜色丰富,每样都不多,不至于让她吃不掉。   包间里,厉泽川回去后,又是一轮劝酒狼喝。   即使张钊赶来,替他挡了不少,等饭局结束后,还是微醺醉了。   “厉总,你在这里的投资项目,一定能顺利启动。”   “多谢赵局。”得到他的保障,厉泽川脸上扬起疏离的笑。   看着众人离开,厉泽川才敛下眼中的笑意。   “这群人八百年没喝过酒,不过项目搞定也算值得。”张钊揉着火烧火燎的胃,脸色也不好。   厉泽川轻“嗯”一声,径自走到大厅沙发处。   岑曼曼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到他脸色泛白,眉头略微皱起,“老板,饭局结束了?”   “嗯,走吧。”厉泽川点头,转身走向门外,步履很稳。   岑曼曼跟在他身后,实在瞧不出来有没有醉。   张钊率先出来,正抱着路边的树大吐特吐,看上去狼狈又觉得令人觉得心酸。   或许别人眼里厉氏集团在珠城是商业巨头,但每一笔生意也都不是凭空而来的,都是靠长期的努力,酒桌上拼命得来的。   岑曼曼小跑着去了自动贩卖机旁,拿了两瓶矿泉水,走到张钊身边给他递了一瓶。   然后把另一瓶拧开递给厉泽川,“抿一点,不然胃会难受。”   厉泽川接过来,很听话地抿了一口,低头静默看着她。   “我先去取车。”岑曼曼别开眼,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转身离开时,却被男人大力扯进自己怀里。   “老板!”岑曼曼眼眸瞪得很大,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   同时拧着眉头,抬手摸了摸胸前,撞的好痛。   “等会再去。”他现在这个状态,上车绝对要吐。   “哦。”岑曼曼试图推开他,欲哭无泪了,“老板,你能不能先放手。”   她不去取车就是,倒是先放开她啊。   良久,厉泽川松开她,“取车去吧。”   岑曼曼一阵无语,心里想着他不能和醉鬼计较,他要是清醒的肯定不会对她做这些。   回去的路上,张钊因为吐出来,舒服了很多。   他从内后视镜看到厉泽川苍白的脸色,无奈叹了一口气。   他来的比较迟,都吐成那样,何况是老板,整晚都在那里,连吃菜垫肚子的时间都没有。   回到酒店,取了放在前台的房卡,张钊凑到岑曼曼身边,“曼曼小姐,今晚我是自顾不暇了,老板就交给你照顾。”   岑曼曼还没应声答应,张钊就拿了自己的房卡飘走了。   ------题外话------   致腾讯读者:章节重复并不是我人为弄的,是网站更新出了问题,所以请你们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本人扣扣:一丝丝零齐齐四儿四气(加扣扣把重复的钱退给你们) 125、对我,你无需坚强   岑曼曼手里拿了两张房卡,在电梯里,用余光偷看身侧的男人。他的手正放在额头上,眉头紧拧,看上去并不好受。   电梯到达楼层,岑曼曼先他一步用房卡开了门,看着他径自走进房里,脱了外套躺在床上,一系列动作安静又娴熟。   她想起张钊趴在树边狂吐的难受样子,就能知道厉泽川现在也一定很难受。   走进房里,把门轻轻合上。   “老板?”岑曼曼小心碰了碰他的肩膀,见他没反应,又叫了两遍。   等确定他已经睡过去了,才慢慢靠近,费力地掀开半压在他身下的被子。   厉泽川拧眉动了一下,睡得并不安稳。   而岑曼曼被吓得僵直地站在一边,等他不动了才继续扯着被子。   替他盖好被子,她也累得全身是汗,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   厉泽川订的房间是公寓式的海景套房,她走进厨房,发现餐具都齐全,唯独没有食材,能简单的解酒汤都没办法做。   岑曼曼在房里转悠了一会,确定床上的人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拔了房卡出门去附近的超市。   在超市选了红豆、黑豆和甘草,又买了配好的成袋装的米,零零总总买了不少东西,她才返回酒店。   用房卡开了门,床上的人睡姿没有变,但身上的被子掀开了。   将食材放进厨房,转身回来替他盖上。   这次,她还没走,厉泽川挥手就将被子掀开,扔到一边,动作顺溜到根本不像睡着的人。   岑曼曼眉头一皱,垂眸看着他,手刚碰到被子,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原本一丝不乱的黑发耷拉在额头上,虽凌乱却让人没来由觉得可爱。   “老板,我只是……”‘想给你盖好被子’后话还没说出来,男人倏尔皱眉,起床走进卫生间。   不多时,水声中夹杂男人干呕的声音。   岑曼曼站在原地发呆,想到里面的人是厉泽川,特地带自己出来,还让她住豪华的套房,跺脚冲了进去。   卫生间内,厉泽川坐在地上,正趴在马桶上呕吐,这一幕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的模样狼狈、又让人觉得心疼。   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从来都是大老板的派头,令人心生羡慕,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心酸。   “老板,吐出来就会好了。”岑曼曼走过去,蹲下将毛巾递给他,伸手轻拍他的后背。   听着她软绵绵的声音,厉泽川觉得头疼并不那么严重了。   其实在此之前他醒来过,发现房间漆黑一片,就知道她并不在。想到她那么乖巧,定然不会愿意留下来照顾他,也就释然。   却没料到一觉醒来,她就站在床头,手里握住被子一角,脸上还有些局促不安,若不是脑中残留的理智提醒他,他可能早将她搂在怀里。   “嗯。”厉泽川用轻哼声掩饰心中的想法,目光却不加掩饰地看向她,眼中是难以察觉的温柔。   “还想吐嘛?”岑曼曼手下的动作未停,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另一只手还小心地贴在他额头上。   在对上她干净清澈的眼眸时,男人瞬间别开,心里暗自咒骂,手撑地想要起来。   “我扶你吧。”   岑曼曼心里想的很单纯,厉泽川对她好,这个时候照顾他也算是一种报答。   却从来不曾想,厉泽川是商人,他从不会让自己吃亏,这是浸淫商场多年来的习惯,显然光是照顾他远远不够。   男人看着她忙得像只陀螺也不出口阻止,靠在床上微微眯眼,似乎还很享受她的照顾。   “老板,你先喝点热水,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岑曼曼倒了杯热水过来,没等他应下,转身走进厨房。   将买来的三种豆洗干净放进锅里,又将甘草切碎,放进去煮。同时打开袋装煮粥配料,等另一个锅的水煮沸放进去。   约莫半小时左右,醒酒汤煮好,岑曼曼盛了一碗,等温度放到适宜,才端了出去。   看着厉泽川把醒酒汤喝了,又去盛煮好的粥,“晚上吃的大概都吐了,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厉泽川闻到粥的香味,胃口大开,“忙活一晚上,累吗?”   男人的声音很低,却足以让人听到,岑曼曼摇头,“不累。”   相比较他来说,煮粥煮汤真的一点都不累。   “老板,喝完粥你就休息吧,我去给张助理送醒酒汤和粥。”岑曼曼说着就要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拉住,“不用去。”   “嗯?”岑曼曼疑惑看着他。   厉泽川清咳开口,“张钊的老婆要是知道他喝了别人熬的粥,会打断他的狗腿。”   “啊!这么严重嘛?”岑曼曼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张助理老婆这么凶。   “嗯,或许比这个还严重。”厉泽川点头,见她打消了念头,才松开她的手。   岑曼曼站在床边,看了眼他,又把头垂下,看向自己的脚尖。   一碗粥喝完,岑曼曼将碗筷收拾好,站在离床一米开外的位置,“老板,我先回去了。”   已经是晚上十点钟,这个时间还留在这里,影响挺不好的。   厉泽川悠闲靠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双腿上,微抬下巴指了指电视。   岑曼曼会意,替他将电视打开,把遥控器递给他。   男人抬手招了招,“过来,陪我看会。”   刚吃饱饭,一时也睡不着,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都没有好好和她说话,现在正是时候。   岑曼曼抿了抿唇,想开口拒绝,在对上他略微苍白的脸色时,还是没说话。   厉泽川随便调了台,转头看向她,问:“明天想去哪里?”   岑曼曼歪头想了一会,眨眼说道:“海边吧。”   这二十多年来,她都没有出去旅游,理由是岑家觉得女孩子到处跑像什么样子。如今,她成功脱离岑家,要将曾经没看过的风景看遍。   “嗯,明早九点行吗?”   岑曼曼眼底一怔,没有回答。   他的意思是,明天会陪她?   “那就九点,天冷下不了海,看看风景也挺好。”厉泽川的话解开了她的疑惑,他真的要一起去。   岑曼曼混乱地点头,将注意力放在电视上。屏幕里放的是一部早些年的电影,好在情节还算吸引人,很快投入进去,不再想其他。   厉泽川的目光从屏幕移到她脸上,白净的脸,眼睛黑白分明,局促的时候会习惯性看脚尖。   她算不上漂亮,却极为耐看,头发柔顺贴在脸颊,看上去乖巧可人,会令男人有保护欲。   若不是她是倪初夏的大学同学,他会以为她只是高中生,看上去太乖太小。   就这么静静地打量她,注意到她脸颊浮现红晕,而这抹粉色也一直延伸到耳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后,他发觉不对劲,蓦地将视线落在屏幕上。   电影中的男女主正在做最原始的活塞运动,画面虽然昏暗,却丝毫不影响观看。   岑曼曼惊得闭上了眼睛,但疯狂跳动的心跳却无法控制。   大学毕业,她对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并不是一点不懂,但这么直白地看到,却还是有些受不了,尤其是旁边还有男人在。   “啪”地关上电视,厉泽川伸手覆在她肩膀上,感受到她在轻颤,放低声音解释,“酒店深夜台都是这些,咳,要理解。”   岑曼曼现在是坐立不安,听不到声音,她才缓缓睁开眼,故作淡定说道:“嗯,我理解。”   啊……   此时,岑曼曼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懊恼地翻身打滚。   她已经洗了澡,却还是无法对刚刚腿软差点摔倒的事情释怀。   怎么就能做出那么丢人的事情?!   而另一间套房里,厉泽川从口袋摸出烟,到处找打火机,最后从桌上找到,点燃了烟。   想到刚刚那幕,厉泽川靠在落地窗前,低头轻笑起来。   小丫头纯洁的和一张白纸一样,那点程度都能看得面红耳赤,双腿发软。   那要是以后真做了,不会直接晕在床上了吧?   一男一女,酒店套房,两人坦荡地看了片,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厉泽川深深吸了一口烟,还真是佩服自己的自制力,就这么放她走了。   ……   临近半夜,唐风等人还没闹够。   酒瓶堆得到处都是,却没有一个人是真的醉了。   倪初夏半靠在厉泽阳肩膀上,耳边是唐风和叶飞扬在唱歌,是一首很老的军歌,当年她大学军训的时候教官还教过他们。   唐风垂下头,情绪有些低落,“我又没有妈妈,怎么就想哭了呢?”   倪初夏感同身受,她也没有妈妈,记事以来也没感受过来自妈妈的温暖,但每次听到关于母亲的歌都会情不自禁的落泪。   厉泽阳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搂紧她,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埋进自己胸口。   “不唱歌了。”叶飞扬知道气氛不对,自觉停下来,“裴炎,你去耍套拳。”   裴炎看了他一眼,稳坐在那里没动。   当他猴子呢,说耍就耍?   杨胜起身,拍了拍厉泽阳的肩膀,“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倪初夏抬起头,眼睛眨呀眨,很漂亮。   厉泽阳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起身跟着杨胜离开。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倪初夏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的少妇,随时可能变成望夫石。   唐风也收拾了情绪,对着倪初夏开口,“嫂子没见过裴炎的身手吧,让他和飞扬过招给你看?”   倪初夏睁大眼,她还挺有兴趣的,考虑到他们的身份特殊,询问:“私下斗殴是不允许的吧?”   秦飒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唐风危险地眯起眼睛,玩不开的家伙,今天的聚会头儿不仅亲自批准,还提供了场所,说明怎么玩都不会有事?!   叶飞扬将唐风推到一边,一脸恐惧,“你怎么不陪他练?!”   “瞧你那点出息,细胳膊细腿的,活该每次出任务受伤的都是你。”唐风白了他一眼,开始对着倪初夏数落叶飞扬的糗事。   叶飞扬脸色忽白忽红,却拿唐风没有办法,他一直是负责计算机技术部分的,何必需要那么好的身手?   裴炎目光不善看向秦飒,不仅是他不尊重倪初夏,还因为他不听命令。   他起身走到秦飒跟前,冷声说:“起来,我陪你练一练。”   “哇!”唐风激动地站起来,唯恐天下不乱喊道:“头儿在你没回来前,就让小炎子练你,你完了!”   倪初夏探头望着厉泽阳离开的地方,眼底有些担忧。   “对打是我们平时的训练项目,不用担心。”叶飞扬也有些激动,说完目光盯着面对面站立的两人,拿出随身携带的电脑,在键盘上快速地敲着。   杨胜和厉泽阳已经绕到了前院,除了海浪的声音,听不到他们的吵闹声。   两个男人面对面而立,谁也没有率先说话。   杨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随后将烟递出去。   “不抽。”厉泽阳拒绝了。   杨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半晌后了然于心,“为了她戒的?”   当年他们兄弟四人,哪一个不抽烟,任务越紧迫越要抽烟缓解压力。没想到五年后,兄弟四人只剩他俩,也都变得不像当年的样子。   厉泽阳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话。   在遇到她之前,他就已经戒烟。   前些年对身体的透支,令他常年失眠头疼,如今意识到他和她年龄上的差距,就更加会注意身体。   “当年的事情有隐情,我哥临死前没能说出来,秘密从此就尘封。”杨胜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深吸了烟,试图缓和情绪。   他的右手不自觉的在抖,最后连半支烟都没夹住。   杨胜看向地上零星火光,目光有些恍惚。   他这样,还怎么能回来?只要一想到当年的事情,他的手就会发抖,连烟都拿不起来,更何况是枪。   厉泽阳抬手握住他,止住他颤抖的右手,“去看心理医生吧,你不想回基地,就让云轩帮你安排。”   “没用的。”杨胜唇角抖动,“是我自己过不了那个坎,看了也不会有用。”   厉泽阳松开手,左手按住他的肩,右手迅速从他腰间抽出手枪,转瞬几秒钟的时间,上膛标准开枪,子弹直击数十米开外的树上。   而后灵活将枪换到左手边,几乎是瞬间完成一系列动作,枪响、子弹穿过树上被前一颗子弹穿破的洞。   “那就当右手废了,练左手。”厉泽阳将抢扔给他,目光平静。   逆境是无法避免的,他相信事在人为。   当年他能从一个听到枪声就哭闹不止的小废物变成现在这样,他相信杨胜也能克服。   此时,裴炎正和秦飒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候,听到枪声两人皆是一愣,刹那间反应过来都袭向各自的要害。   两道枪声早就消散,倪初夏耳中却回荡不停。   她坐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双手握拳,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   黑暗、腥味、枪声、那些人……   明明已经过去很久,没有可以去想,但那晚发生的事情却重复清晰的出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在害怕?   倪初夏将手摊开,感受到它们在抖,紧接着浑身颤抖,她将头埋进双腿间。   厉泽阳的身份在那,他接触那些事情,她怎么能害怕?!   叶飞扬的注意力一直在裴炎和秦飒身上,余光看到倪初夏颤抖的身躯,心里一惊。   放下电脑靠近,出声询问:“你怎么了?”   连续叫了她好多遍,她才将头抬起来,目光有些空洞地看向他。   叶飞扬大脑快速转动,明明开始她还好好的,怎么会……是枪声?   “你害怕枪?”他试探性地问,看到她瞳孔紧缩,缓了一口气,“我第一次听到枪声也吓一跳,整夜整夜的失眠,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后来……你是怎么克服的?”倪初夏缓过神,小声问。   叶飞扬看了眼唐风,“那段时间她看到我就开枪,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倪初夏对着他笑了笑,“这事别和厉泽阳说,唐风他们也别告诉,行吗?”   “当然。”叶飞扬明白那种感觉,应下来,“要是实在害怕,就去看看医生,疏导一下可能会好点。”   当初他也想去看医生,但在接触到医生之前,就被唐风逼得接受了,那感觉永远也不想忆起来。   “嘿,结束了,数据统计好了嘛?”唐风走过来,轻拍叶飞扬的肩膀。   叶飞扬清咳两声,随便填了最后的几个数据,得出结论,“秦飒进步比裴炎快,速度也明显比上次快了。”   ……   唐风等人离开后,倪初夏把自己关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顺着头发落下来,淋在身上才将她心中的寒意驱散。   在y国经历那次事情,回国后就抛之脑后,根本没有太在意。   是真的太高估自己的胆量,要不是这次让她知道了,她还真当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   怕厉泽阳担心,她没在浴室待很长时间。   出来时,厉泽阳已经洗好澡靠在床上。   倪初夏收起心思,将毛巾扔给他,顺势躺在他身上,“给我擦头。”   男人拿起毛巾,替她擦着,动作很轻,并没有扯到头发。   倪初夏舒服地眯着眼,开口说:“我今天才知道裴炎很厉害。”   “论近身搏击,他们没人能胜过他。”厉泽阳不吝赞赏。   “叶飞扬擅长计算机,那他应该会破译密码吧?”   “嗯,还有拆弹。”手指灵活穿过她的发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倪初夏问:“那唐风呢?”   唐风的性格说一不二,能擅长什么,她还真猜不到。   “狙击。”说话的时候,他手中的动作并未停。   “……”倪初夏有些惊讶,“狙击手应该要特别有耐力吧?”   唐风能有这耐性嘛?!   厉泽阳沉默了一会,解释:“她曾经为了练耐力,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潜伏在同一个地方干掉了一个营的人。”   倪初夏一脸吃惊,然后问道:“一个营多少人?”   “……”厉泽阳知道她刚刚的吃惊只是捧场,眼底氤氲笑意,“210到270不等。”   倪初夏咽了口水,这么强悍!   “秦飒是特种兵出身,擅长野外作战。”厉泽阳没等她问,继续说。   “那你呢?擅长什么?”   倪初夏对他们没兴趣,只想知道她老公擅长什么。   厉泽阳眉头紧蹙,最后轻吐薄唇,“没有擅长的,你可以理解为全能。”   倪初夏:“……”   麻蛋,有这么夸自己的嘛?!   “不信?”   “我哪敢不信。”倪初夏摇头,枕在他手臂上,不经意间问:“你今天开枪了?”   “嗯。”厉泽阳垂眸看着她,“被吓到了?”   倪初夏眼眸微闪,用笑遮盖心虚,“我有那么没用嘛?当初我可是连那些人都不怕的。”   男人注意到她语气表情前后的变化,伸手抚上她的脸,“对我,你无需坚强。”   ------题外话------   酒后乱性暂时木有,但可以看别人撩一下   感谢   【六瓣雪花】1月票   【小烦家的球球】2月票   【马伊落】2月票   【?dai_小媛】2月票 126、我老婆醋意很大【二更】   倪初夏眨巴眼睛,翻身趴在他身上,“我真没事。”   男人的手摸着她的发,只是静默地看着她没说话。   “秦飒为什么对我有敌意?”倪初夏眼珠略微转动,问道:“是因为那个夏岚?她和你什么关系?”   厉泽阳眉头紧蹙,薄唇轻抿,“她和唐风一样。”   “所以,只是手下?”倪初夏狐疑地看着他,语气中透露不信任。   “嗯。”厉泽阳坦诚点头,在他看来夏岚、唐风、秦飒他们都是一样。   倪初夏眨了眨眼,摇头说道:“她和唐风不一样,至少唐风不喜欢你,她喜欢你,对不对?”   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她能看出厉泽阳提及夏岚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私人感情,但是却不能阻止夏岚对她抱有非分之想。   厉泽阳深邃的眼底泛起波澜,目光如炬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放心。   他按住她的后脑勺,俯身靠近,唇轻轻贴着她,温柔地临摹她的唇瓣,一个不带任何*的吻,缠绵缱绻进行着。   不多时,他离开,用暗哑的嗓音说:“只会对你这样。”   “那也改变不了她喜欢你这个事实。”倪初夏不高兴地噘着嘴,是自己的占有欲太强嘛,以至听到夏岚的名字都觉得不舒服。   “别多想。”厉泽阳摸摸她的头,“她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倪初夏伸手戳戳他的胸口,“那她长得好看嘛?”   厉泽阳眼底氤氲了笑意,真诚开口:“没你好看。”   倪初夏瞬间弯下眼睛,显然对他的赞美很受用,仰起头在他受伤的下巴上亲了口,“你要是敢出去找女人,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厉泽阳薄唇紧抿,眼睛危险眯起,“你没机会的。”   倪初夏翻身躺在床上,哼了哼,舒服地闭眼睡觉。   一夜好眠,翌日醒的也很早。   男人依旧不在床上,倪初夏洗漱完毕,好心情地哼着歌下楼。   当然,如果她没有看到周颖,或许心情会更加好。   周颖端坐在沙发上,在倪初夏下楼时,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倪初夏呶了呶嘴,最终没有说话,在她吃人的目光下,走进了厨房。   早餐已经做好,厉泽阳站在那里,视线落在窗外,看的很远。但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的眼神并没有焦虑,像是在放空思考。   倪初夏没有打扰他,将早餐端到饭桌上,看到白米粥和鸡蛋时,也没再闹,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去吃饭吧。”倪初夏小心碰着他的手,在他回神时,一根根握紧手指,拉着他走出厨房。   两人落座后,倪初夏看了眼客厅坐着的周颖,小声问:“要叫她过来吗?”   厉泽阳抬眼看着她,如墨的瞳仁染了些许意味不明,最后说道:“不用理会。”   倪初夏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也就不再说话。   两人安静地吃完饭,倪初夏将碗筷端进厨房,转身看男人走到客厅,倒了两杯热水端了出去。   周颖见她过来,冷哼道:“你还知道我来了。”   倪初夏抿了抿唇,她又不瞎,当然看到她这个活人坐在这里。   只是上一次不欢而散之后,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她?   “有事吗?”厉泽阳适时开口,语气很淡。   周颖听到他冷淡的声音,脸色有些僵硬,随后笑起来,“妈过来看自己的儿子还不行嘛?”   厉泽阳看了她一眼,“那你看到了,我很好。”   周颖眉头微皱,“泽阳,我是你妈妈,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哥以外,是你唯一的亲人。”   厉泽阳眼底波涛暗涌,脸色已经很不悦。   抬起手握住他的手,倪初夏对着周颖莞尔一笑,“您错了,除了您之外,他的亲人有很多,爷爷奶奶,大哥亦航,还有我。”   “我和我儿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周颖看向她时,眼底浮现不满。   这些天她对倪初夏的关注并不少,自然知道她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日,但她始终忘不掉那次她说的那些话。   她承认,从小对泽阳的关注就少,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他们母子的关系就已经降到了冰点,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和他交心。   甚至,他结婚的事情都是她从厉亦航嘴里听到的,反倒是她这个妈妈被瞒到了最后。   厉泽阳用力回握她的手,拇指指腹摩挲她的手背,抬眼冷声说:“如果你来是教训我的妻子,那么请离开。”   “泽阳!”周颖双手紧握拳头,深呼吸说道:“我接了一支广告,马上就要离开珠城去拍摄,过来就是想看看你。”   在厉泽阳小的时候,她忙的没有时间,错过了他一次又一次上台表演的机会,等她好不容易有空了,却发现他的儿子竟然当了兵,一年都难见一次。   他们母子俩,似乎永远都在错过。就像这次,他刚回来,她就要离开珠城。   迟迟没听到厉泽阳的话,周颖无声叹了口气,拿着包离开。   客厅里,初升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更加衬出此刻的安静。   男人坐在沙发上,薄唇紧抿,看上去凉薄又无情,但倪初夏却觉得他很孤独。   就如他的背影一样,孤独又傲然,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伸手抱住他的腰,倪初夏将头磕在他后背上,“你说过在你面前我不需要坚强,同样的话给你,在我面前,你也不需要伪装。”   他排斥她的母亲,或许并不是周颖从小没有给他母爱那么简单。   这其中的隐情,她不会直接问出口,她会等着他主动说出来。   厉泽阳从前面握住她的手,拉开放在唇边亲了亲,“不会觉得委屈?”   不论他有多么不希望周颖是他的妈妈,这都是不争的事实,得不到婆婆的认可,会委屈吧。   倪初夏摇头,笑着说:“我是和你过日子,又不是和你妈,再说,我要是真想讨好她,又不是做不到。”   如果有一天厉泽阳原谅了他母亲,她或许会尝试和她和平相处,过婆媳融洽的日子。   只是现在,她不想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听了她的话,厉泽阳眼中潋滟光泽,缓声说:“云轩等会过来,你可以问他瑶姨的事情。”   “前几天我还和她开视频了,她的精神很不错。”倪初夏弯下眼睛,她的病情有所好转,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临近中午时分,别墅门铃响起。   厉泽阳在书房,门是倪初夏打开的。   在看到穆云轩身侧的于潇时,她的眼眸有些微怔,旋即反应过来,对着她笑了笑。   “表嫂,关于瑶姨的病情于潇比我清楚,就带她来了。”没抵住于潇的央求时,穆云轩已经做好了被表哥揍的准备。   倪初夏领着两人来到客厅,“于小姐,又麻烦你了。”   阿姨已经把二楼卫生打扫好,见来客人,主动泡了两杯茶端了过去。将两杯茶分别放在穆云轩和于潇跟前,又将一杯水递给倪初夏。   眼尖瞧见倪初夏修眉皱着,阿姨笑着说:“厉太太,看来厉先生说的没错,您的确不爱喝没味道的水。”   倪初夏眨了眨眼,有些讨好,“所以,给我换杯吧。”   阿姨摇头,说道:“厉先生知道您不喝,特地让我在里面加了蜂蜜,您喝喝看。”   于潇握着手里的杯子,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仅仅从倪初夏和家政阿姨的几句对话中就能看出,厉泽阳对倪初夏是真的好,这种好,就像是她的爸爸对妈妈的疼爱、纵容。   穆云轩一口将茶水喝了,进入正题,“瑶姨恢复的不错,过几天就能回国了。”   倪初夏眸光一亮,这算是这些天里得到的最好的消息。   于潇还想说话,在接受到穆云轩的目光时,抿唇没再说话。   之后,穆云轩上楼去找厉泽阳,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于潇环顾四周,轻声说:“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其实小时候,她和厉泽阳的交集也并不多,也只是每年寒暑假的时候会随妈妈去军区大院。   她就是在珠城军区见到的他,那时候他已经像个小大人,穿着贴身的军装,每天跟在那群兵的身后训练。   再后来,他成年,就被派去去了帝都军区,好几年的寒暑假她没有再看到他。直到她成年了,他军校也毕业,重新回来,才再次看到他。   那时候,军区大院回来那么多人,年龄相仿,穿着一样,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傲然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中很好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为她的执念,她拼命想要靠近他,却被他的冷漠阻挡,怯步了。   倪初夏没有说话,只是捧着杯子,抿了一口蜂蜜水,甜而不腻,很好喝。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于潇试图找话题,免不了围着厉泽阳。   倪初夏眸光略微闪着,含糊回答,“记得不太清楚。”   于潇脸色有一瞬的变化,而后恢复问道:“刚开始见到你和泽阳的时候,就觉得关系很亲昵,还没想过你们已经结婚了呢?”   从病床醒来之后,她刻意连线了外国,旁敲侧击了林瑶,才知道结婚的事情她也并不知情,瞒的很深。   那时候关系亲昵嘛?   倪初夏想到刚开始的时候,她和厉泽阳明明算水火不容,好吧,或许只有她很排斥他。   “突然想找个依靠,正巧他出现了。”倪初夏随意回答。   只是问及厉泽阳的问题时,她都会三缄其口。   于潇看出她并不想多谈,也就没再问,将话题扯到林瑶的病情上。   书房里,穆云轩到来后,男人将目光从电脑前移开,“有事?”   “于潇在楼下。”穆云轩老实说。   厉泽阳双腿交叠,靠在椅子上,表情没多大变化,“他爸是于诚,少接触为好。”   穆云轩扬了扬眉,“我年后就打算出国进修,长时间不会再回来,没有机会接触了。”   “最好年前就走。”厉泽阳盯着他,是提议也是警告。   穆云轩为难看着他,“我答应陪厉爷爷和厉奶奶过年,不能言而无信。”   “今年有我和她在,爷爷奶奶不会注意到你。   ”   “……”穆云轩内心受到伤害,“我都快走了,你就不能稍微挽留一下,或者对我好一点嘛?!”   厉泽阳起身,走到门口回头说:“我的决定,永远对你是最好的,下楼吧。”   从楼上走下来,他的目光落在沙发上安静坐着的女人。   乌黑的发丝盘成丸子头,会有碎发耷拉下来,却不显凌乱。那双漂亮的眼睛略微弯下,唇角浅笑带了疏离。   她的狡黠、娇俏和可爱好像只会在他面前展现,面对外人时,她都是这般落落大方,挑不到一点刺。   “下来了,工作做完了吗?”倪初夏偏头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加深。   男人坐在她身边,顺势抓起她的手挡在自己腿上,轻嗯了声。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自然娴熟。   落在于潇眼中却是那般的刺眼,原来他并不是天生凉薄冷情,也并不是对谁都这样,至少他在看向倪初夏的时候,眸光隐隐闪动柔情。   于潇收回异样的情绪,开口说:“泽阳,我爸一直让我带你回家吃饭,你可以和倪小姐一起去。”   “不用。”厉泽阳想也没想地拒绝,视线都未落在她身上。   于潇脸上的笑意凝滞,最后只能将头垂下,不再说话。   良久后,她再次抬起头,却是将目光看向倪初夏,“倪小姐,我想单独和泽阳说两句话。”   呵呵……   倪初夏心里冷笑,却还是大度地起身走到了后院。   穆云轩指了指烤红薯搭的简易炉灶,“表哥给你做的?”   “嗯。”倪初夏讪讪点头,目光不自觉看向客厅,即使根本看不出什么。   “放心吧,除了你,他对异性都是这样!”穆云轩说着,模仿出厉泽阳经典淡然凉薄的表情。   倪初夏不禁笑出来,没好气看向他,“他才没你做的那么丑。”   “得儿,他在你眼里怎么样都好看。”穆云轩见她笑了,心里才好受些,“其实,表哥是真的对你好,说他是疼女儿都不为过。”   “他能生出我这么大的女儿嘛?”话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不论是没见过的夏岚,还是于潇,她想是做不到不在意。但回想自己和他的相处过程,他也从未做过令她不安的行为。   他比她大八岁,无论是阅历还是经验都比她丰富太多,既然他选择和自己结婚,她也应该相信他的。   客厅,于潇把早已凉透的水杯放在茶几上,“泽阳,你知道我爸一直挺欣赏你,只是去吃一顿饭,并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厉泽阳深邃的眼眸微闪,沉声说:“那些弯弯绕绕以后不要用在她身上,你有什么不满尽管让你哥来找我,我乐意奉陪。”   “泽阳……”   “只要做过,再隐晦都能让人察觉,我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带给你哥。”厉泽阳起身,目光冷淡看着她,“再让我发现你耍诡计,决不姑息。还有,换个称呼吧,我老婆醋意很大。”   于潇脸色煞白,她哥压根没做过什么,只是探查了她的底,这都能让他愤怒嘛?!   倪初夏到底有什么特别,竟然能让他为她做到这样决绝?   “换个称呼?”于潇轻笑着,眼中含着水光,是要她称呼她为厉先生或者厉少将?   她看着他走出后院,像往常一样眷恋着他的背影。依旧是傲然挺立,却又是那么冷酷无情。   不,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她不相信他对倪初夏有爱,也不过就是看在她漂亮而已。   仅仅是片刻的恍惚,她便恢复如初。在倪初夏等三人进来时,脸上已经重新扬起笑容。   于潇像是来的时候一样,朝着倪初夏略微点头,和穆云轩走出别墅。   穆云轩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今天在临海苑住,你先回去吧。”   “好,今天谢谢你带我过来。”   于潇说完,转身走向车边。   “于小姐,我有话对你说。”倪初夏缓步走过来,脸上挂着浅笑,“我很感谢那段时间你对瑶姨的照顾,但一码归一码,回家吃饭这种暧昧不清的要求,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说完,没有等于潇回应,转身走向别墅。   于潇握着车钥匙的手青筋泛起,果然和他说的一样,醋意很大啊! 127、再瞎说,我要收拾你了   经过昨晚尴尬事件,岑曼曼躺在床上失眠了,以至今早醒来就快到九点。   厉泽川来敲门,她刚把牙刷好,脸颊泛红不好意思给他开了门。   “老板,你在稍微等一下,我很快就好。”   厉泽川看她急匆匆冲进卫生间,坐在沙发上并不着急。   本以为女人说的稍等没有一小时也要有半小时,但他真的只是等了五分钟,等她出来时,已经和平常一样。   白净的脸上不着一点粉黛,唇上涂了亮亮的唇彩,气色明显好起来。   岑曼曼察觉到他的目光,用手扒拉头发,小声问:“有什么不对吗?”   头发梳了,脸也洗了,也在镜子前照了好久才出来的,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但是……老板的眼神好奇怪。   “咳,没有,挺好的。”厉泽川起身,单手插进裤兜里,率先走出去。   两人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随意吃了点,沿着酒店走道去了海边。   路上,有不少人同行。   有男有女,但最常见的是一男一女,就像岑曼曼和厉泽川这样。   厉泽川的步调迈得很大,岑曼曼通常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但这样就会错过一路走来的风景。   所以她想出一个方法,让老板自己向前走,她用手机把美景照下来以后,再小跑赶上去,还觉得挺有趣,乐此不疲。   厉泽川刚开始没有注意到她这样的小动作,只是想回头说话的时候发现身后没人影,才转身停下来。   就这样,看到她站在路边,拍好照片后迈着步子小跑过来,将头发捋到耳后,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笑。   岑曼曼红着脸开口,“我……我都没看过大海,就想多拍些照片。”   “嗯,拍吧。”厉泽川依旧单手插在口袋中,但脚下的步子明显变小,在她拍照的时候会刻意停下来,等她好了才重新向前走。   就这样,两人沿着沙滩来到海边。   因为是冬季,海边的人流量并不多,顶多也只是把鞋脱了在沙滩上踩两下。   岑曼曼收起手机,望向一望无际的海面,觉得人和这样波澜壮阔的大海相比,实在是太渺小。   在左手边十米开外的地方,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刚会走路的孩子,她想,或许这片海就是他们定情的地方,此去经年之后又带了孩子过来故地重游。   右边不远处,是一位手上拿了单反的男人,他将镜头对准海面,定格住美好的风景。   最后,岑曼曼将目光落在前方的男人身上,穿着衬衫西装,明明和这样的场景不搭,却又不觉得违和。   之后,厉泽川手机响起来,握着手机走到一边。   电话是张钊打来的,昨夜宿醉,今天白天就没有安排工作,他是询问之后的工作。   交代完,他转身走向刚才的位置,在看到原本乖巧站在那的人,已经将鞋袜脱了站在沙滩上,有些哭笑不得。   厉泽川走过去,询问:“不怕冷?”   被抓包,岑曼曼抿唇笑了笑,摇头说道:“不冷。”   就是想感受一下脚踩在沙子上的感觉,沙砾不细,有些硌脚,并不舒服。   “再玩一会,然后把鞋穿上。”厉泽川习惯用肯定句,仿佛说出来的话就是命令。   岑曼曼将头别开做鬼脸,而后乖巧地点头。   咔嚓——   快门的声音想起,是刚刚捧着单反的男人,他替岑曼曼照了一张相,然后朝她眨眼。   摄影爱好者喜欢捕捉人们最随意的一面,他们并没有恶意,并且她身边的严瑾和倪初夏都玩这个,所以她也没有在意。   厉泽川眉头略微一皱,对岑曼曼说了句“等着”,朝着那人走去。   两人交谈了一下,单反男人面露为难,最后像是妥协,点头应下了什么。   岑曼曼见厉泽川走回来,眼底划过疑惑。   “你是觉得天下都是好人,私人照片泄露出去也无所谓?”   呃……   被他这么一问,岑曼曼一阵沉默。   在老板眼里,全天下都是坏人嘛?   厉泽川又开口,“不服气?”   岑曼曼抿了抿唇,很乖地回答,“没,以后我会注意。”   很满意她的回话,厉泽川目光炯炯,落在她脸上,“把鞋子穿上吧。”   “哦,好的。”岑曼曼点头,蹲下准备穿鞋,却被他拽起来。   在她还没有反应时,厉泽川缓缓蹲下来,从口袋拿出手绢,捏住她的脚踝,擦掉沾到的细沙。   岑曼曼惊得想要抽出脚,却被他紧紧握住。   脸颊瞬间发烫烧红,内心又羞又燥。   “老板,我、我自己来。”   厉泽川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解释,“你衣服长,蹲下会弄脏。”   那也总比让自己的老板替她穿着强吧?!   岑曼曼咬着下唇,他难道不知道女人的脚是不能随便碰的嘛?   等他穿好起身,她的耳根已经红的像是滴血,这下连眼神都不愿意给他了。   厉泽川握了握手掌,转身开口,“快中午了,回酒店吧。”   ……   穆云轩和于潇离开后,客厅陷入别样的安静。   倪初夏靠在沙发上沉思,她在想刚刚对于潇说的话。   并没有觉得重,只是感慨女人太善变,尤其是自己。   当初没喜欢上厉泽阳的时候,时不时拿于潇来刺他,如今喜欢上了,又知道她一直觊觎他,心里没来由觉得不舒服。   即使于潇曾经帮过她照顾瑶姨,但在面对男人的问题上,是原则问题,坚决不会让步。   在男女之间的爱情里,从来都没有先来后到这一说,她从来不是大度的人,眼里也容不得一点沙子。   厉泽阳是她的老公,她的男人,只要有她在,就绝对不会让任何女人有接近他的机会。   当然,如果是他主动,她只会送他六个字,离婚,净身出户!   厉泽阳正在看书,突然感受到来自她不满的眼光,抬眸看过去。   “我刚刚撂狠话给你青梅竹马了,心疼嘛?”倪初夏说着,将腿架在他身上,模样很得意。   厉泽阳眉头微蹙,将书放在一边,缓声说道:“我记得我早跟你说话,我和她没有关系,更不是青梅竹马,嗯?”   “嘁,人家都要带你回家吃饭了。”倪初夏酸溜溜地开口。   男人伸手一拽,将她带到怀里,没一会,鼻尖萦绕的都是他的气息,成熟令人心安。   “如果裴炎是女的,他才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厉泽阳抵在她耳侧,轻吐出声,嗓音性感又暧昧。   在他小的时候,军区大院家属楼有太多同龄小孩,陪他长大的也不过只有裴炎一个。至于于潇,也只是知道她是于诚的女儿。   “这么说我阻碍了你和裴炎?”倪初夏被他弄的脖颈痒,只能一个劲乱动。   厉泽阳手掌顺着她的腰落在尾骨,压低声音说:“再瞎说,我要收拾你了。”   倪初夏握住他的手,冷哼,“你让我生气,还好意思收拾我?!”   厉泽阳无奈叹气,起身将她抱起来,跨步走上楼。   倪初夏悬空的双腿在空中荡着,“厉泽阳,你大爷的,我不要白日宣淫!”   男人眼底氤氲些许笑意,顿住脚步,“看来你很期待我抱你回房啊?”   倪初夏张口就骂,“期待个屁!”   厉泽阳好脾气地转了方向,继而抱着她进了书房,将她放到地上。   咔哒——   金属皮带扣发出声响。   倪初夏看着他缓慢解开皮带,手指搭在腰间,不自觉咽了口水。   松开裤子后,才慢条斯理抽出皮带,扔到一边,然后越过她拿了桌上的空调,调高了几度重新回到刚刚的位置上,继续未完成的动作。   上衣脱了,倪初夏的视线从他的锁骨滑落在他精壮有力的腹部,好想摸一摸。   这么想着,她也的确做了,纤细的手指覆在那几块明显的腹肌上,手感果然一级棒。   他男人身材就是好!   厉泽阳低哑的嗓音响起,“没摸过?”   “没边看边摸过。”尽管脸已经红了,但话语却还是逞能不让。   裤子拉链声响起,在安静不大的书房里,格外清楚。   厉泽阳意味不明地嗯了声,“边做边摸过是吗?”   倪初夏被他言语调戏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蹦出“老流氓”三个字。   果然,不管外表多么正经的男人,一旦耍起流氓来,就是活脱脱的老司机!   男人的目光太过炙热,盯的她浑身燥热难耐,最后倪初夏梗着脖子,不耐开口,“你到底脱不脱?”   窸窣声后,他浑身上下仅穿了平角裤,蜜色肤色健康又性感,完美的身材彰显出来。   倪初夏看的热血沸腾,在看到他的手搭在平角裤边缘,慌忙伸手按住,“别,别脱了,就这样挺好。”   “不是裸模嘛?”厉泽阳疑惑看向她,语气隐隐有些失落。   “咳,我没画过像你……”倪初夏瞄了他身下一眼,似乎在找适合的词形容,“像你这么鲜活的,怕画不好,你穿着吧。”   以前和曼曼上绘画课,院里请的男模特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她都要看曼曼画好的成品才能临摹完成作业。   更何况他一个活生生的正值壮年的男性,关键还是她男人,真做不到心无旁骛的画画。   说实话,她就是嘴能,人怂!   厉泽阳俯身靠近,问道:“想要什么姿势?”   天……能别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嘛?!   倪初夏瞪了他一眼,将他拉到窗户边,“侧着身子,按照平常的站姿站着就好。”   厉泽阳问:“维持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   厉泽阳眉头略微一皱,最终没说什么,站立在窗前。   窗帘一侧没被拉上,冬日的阳光正好照射进屋里,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倪初夏很久没有动笔,保守估计两个小时,等真正结束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这还只是没有上色的时间,等一幅画完成,也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   厉泽阳穿好衣服走过来,她迅速将白布盖上,“现在不准看,等完成了才行。”   “饿了吗?”厉泽阳轻点头,问道。   倪初夏看了时间,都已经下午两点,摸着肚子说:“饿……”   “早上炖的粥还有,喝点垫肚子。”厉泽阳说着,弯腰将她抱下楼。   倪初夏环住他的脖颈,美眸浅眯说着,“我是正宫娘娘,你得听我的,以后都不许单独见于医生。”   “从未单独见过她。”   “骗人,今天不是还说话了嘛?”她绝不会承认她对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很感兴趣!   “阿姨看我的那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算单独嘛?”厉泽阳好笑看着她,眼中一直染着笑,显然对她的吃醋很受用。   倪初夏笑了,漂亮的眼睛弯下好看的弧度,“看在你给我当模特的份上不计较了。”   随便吃了中饭,倪初夏上楼继续完成那副画,厉泽阳出去办事。   临近傍晚时分,收到了齐泓简短的消息,当即回了电话过去。   “明天把yl公司易主的消息公布出去,合适吗?”   齐泓在那端轻笑起来,“在合适不过,后天不就是你作为倪总的任职发布会了?”   倪初夏微微眯眼,询问:“什么意思?”   “稍微透露一点你对yl的兴趣,少白能少掉不少麻烦。”齐泓依旧温声说。   倪初夏冷哼,不满开口,“你倒是会利用人,那你想过我在倪氏的处境嘛?”   董事会结束没多久,她在任职发布会上不谈本家公司提毫无合作关系的公司,不是落人话柄嘛?!   “倪氏除了你爸,就属你的股份最多,还有谁敢找你不痛快?”齐泓继续劝说,“少白的力量有限,有你支持他会轻松很多,公司你也有股份,不能只让他出力不是?”   “行了行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这两天没去上班,她也没有忘记思考以后的事情。   倪氏以后是要给大哥的,就算他不要,她也会留给他将来的孩子,所以发展自己的事业势在必行。   但是将公司所有事情交给莫少白显然不现实,她和齐泓肯定要分担一点。只是她目前的重心要放在倪氏上,抽不开空去管别的,看来是要找一个靠谱的人。   “辛苦了。”齐泓含笑的声音再次传来,“为了感谢你,我会不遗余力地给韩立江和你妹找麻烦的。”   倪初夏轻嗤起来,“你确定不是让我给他们找麻烦?!”   “咳咳……”被她戳穿心中所想,齐泓有些尴尬,片刻后说道:“要不叫上少白和你的那些朋友出来吃饭,我请客。”   要是他在场,倪初夏肯定会给他一个白眼,“想约严瑾你就直说,何必拿我做借口?”   “我……”   倪初夏直接封住他的口,“严瑾是yl的员工,你可以把明天的事情提前告诉她,也能算作约她出来的理由。”   齐泓眸光亮了亮,他倒是没有想到,却还是礼貌问:“那你呢,要出来吗?”   “我在家陪老公,不出去!”倪初夏说完,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她庆幸现在和齐泓是合作关系,否则凭他的城府,自己怕不是他的对手。   和他相比,韩立江的段数简直可以说是垃圾。   齐泓放下手机,有些无奈地看向对面的男人,“她不出来。”   “嗯,我听到了。”莫少白垂下头,柔软的黑发耷拉下来,长长的睫毛略微颤动。   他听到她说要在家陪老公,突然很羡慕那个男人,他能拥有她,可以名正言顺地陪伴她,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她老公你也认识,城西厉家人,他们俩是军婚,看样子不会离婚,你也别太执着。”原本就没可能的事情,倒不如让他别抱有任何希望。   莫少白抿唇,抬眸看向他,“她幸福就好。”   齐泓见他并没有固步自封,心里才算踏实,看了眼桌上的手机,想想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   这一晚,厉泽阳很晚才回来。   倪初夏吃过晚饭,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大约是半夜,她被抱回主卧。   迷糊地睁开眼,她轻声问:“回来了?”   “嗯,以后不用刻意等我。”厉泽阳将她放在床上,手掌轻抚她的额头脸颊。   倪初夏蹭了蹭他温热的手掌,低喃出声,“我才没等你。”   男人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以后晚归,尽量提前告诉你,睡吧。”   今晚,他带杨胜去见了杨闵怀,他们父子俩五年未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时间就耽误了。   回来看到别墅灯亮着,知道是她刻意留的,心里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这个时候,让他觉得,他们俩和普通的夫妻没有区别。自己是下班晚归的丈夫,她是等待丈夫回来的小妻子。   翌日。   倪初夏醒来,感觉到来自身侧的暖意,翻身就看到男人的睡颜。   他应该是真的累了,平时这个点他早就起床了,今天却还在熟睡。   睡着的他,周身没了那股寒意,眉宇间的淡漠也消散,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柔和。   她知道他睡眠浅,没敢碰他,只是小心的挪动身体,离他远了才起床。   因为厉泽阳回来,阿姨早上就没有再来。   倪初夏回忆上一次做饭的过程,最后用手机搜了熬粥和煎蛋的步骤,照着上面说的一步步来。   煮粥的过程还算顺利,但煎蛋却因为把握不好火候不是成不了型,就是糊了。   直到最后,才用冰箱里仅剩的两个鸡蛋勉强把早餐弄好。   厉泽阳下楼,看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一时有些诧异,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倪初夏将煎好的鸡蛋端出来,看到男人站在那里,唇角上扬,“快过来。”   简单的白米粥,有些糊的煎鸡蛋,就是她一早上忙活的结果。   “我现在才知道做饭是门技术活。”倪初夏眨了眨眼,对自己挑食嘴刁很有罪恶感。   厉泽阳喝了口粥,薄唇挽起,显然心情不错。   记得那次让她做饭,她是千万不愿意,最后还是赶鸭子上架勉强同意。   所以,这次她主动做早餐,他很震惊。   她被倪德康和倪明昱捧在手心,可以说从未接触过这些,但她却愿意为他尝试、让步,震惊之余又多了些许感动。   “别这样看着我。”倪初夏双手捧着脸,故作害羞说道:“是不是觉得娶了我很赚啊?毕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嗯。”厉泽阳好心情地应着。   倪初夏满足感爆棚,干劲十足地说:“以后我每天都和你学一道菜,好不好?”   厉泽阳眼中隐隐露出温柔,“你还要上班,不用这么辛苦。”   想到要上班,倪初夏有些意兴阑珊,的确抽不出空呢。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是严瑾发来的微信消息。   严瑾:我喜欢的明星成了我上司,还能比这更令人震惊的嘛?!   看到消息,倪初夏眸光一闪,抬眼问:“大哥能找到靠谱的管理人才嘛?”   ------题外话------   裸模最终也没做成,不怪厉先森,是夏夏怂…   感谢   【六瓣雪花】1月票   【小烦家的球球】2月票   【minexx】3月票、1五星评价票   【飞雪含恨】1月票   【暮暮卿卿】1钻石、9鲜花   【花想容7916】2月票、1五星评价票   【书迷s123456】1月票   【寂寞笙箫】1月票 128、感受到了浓浓的父爱【二更】   没等厉泽阳回答,倪初夏拿起手机给严瑾回复了表情,那边很快回过来。   严瑾:作为珠城情报中心出来的人,我竟然只比别人早一晚知道,你和莫少白关系好,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倪初夏抿唇笑起来,看来齐泓真的用了她随口说出来的方法。   那晚倪柔的订婚宴上,她是隐约看出两人之间的异样,因为后面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没能腾出空八卦,如今算是能确定了。   厉泽阳双腿交叠,整个人显得很随意,“想找大哥借人?”   倪初夏点头,“对啊,就怕大哥不舍得放人。”   她想,厉泽川经营厉氏这么多年,手头应该多少攥了人才。   “他会放人的。”厉泽阳极其肯定地说,不管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还是别的,他都会竭尽全力帮忙。   倪初夏眸色一亮,弯下了眼睛,有他的话,那这事就算是解决了。   “你都不好奇我要做什么嘛?”   她和齐泓合作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在自家大哥面前也是三缄其口,毕竟也只是刚起步,后期如何预料不到,是想等有了些许成就后再告知。   但是厉泽阳似乎对她正在做什么并不感兴趣,或者说是不会过多的去干涉,但每当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地站出来,或提供帮助,或分析如今的处境,就像是……   像是家长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纵容又不会真的放手。   厉泽阳只是看着她,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缓声说道:“你这个年纪正是应该奋斗的时候,不要为了你现在所拥有的而沾沾自喜,那些毕竟都是你父母给你留下的,自己闯出来的才能在手里握紧。”   “当然,也不要害怕挫折和失败,你还有我。”   这段话是给足了她安全感,他不在乎她在做什么,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会在她身后,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倪初夏将勺子放下,双手托着腮帮,漂亮的眼睛变得晶亮,“穆云轩说你对我就像对待女儿一样,我感受到了浓浓的父爱。”   厉泽阳:“……”   吃完早饭,倪初夏抱着笔记本,窝在客厅沙发上查明天任职发布会需要准备的资料,其中必不可少要当众进行发言。   这次前来的人中不仅有媒体,还会有和倪氏长期合作的商界单位出席,虽说是她的任职发布会,实则就是为了帮助公司联络、协调与客户、合作伙伴之间的相互关系。   一上午时间,倪初夏才将方旭发来的整个流程大致弄明白。趁着午饭时间好不容易能偷懒休息一下,公司临时成立的策划小组又发了大堆的资料,说是明天会议要用。   倪初夏将笔记本扔在一边,抬手挠着自己的头发,盘好的丸子头早就被她弄乱,像是刚醒来的样子。   厉泽阳下楼进厨房倒水,就看到她一脸烦躁,眼底隐隐染了笑意,“怎么了?”   倪初夏一副快哭的表情看着他,“发布会最多只有两个小时,可他们给我的资料有一百多页,今晚不睡我也看不完啊!”   厉泽阳迈着长腿走过去,弯腰拿起笔记本,扫了两眼之后,伸手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你只要记住两点就好,第一,倪氏目前经营的所有产品的优势;第二,将来会发展哪一方面,能给倪氏带来的好处。”   倪初夏眨巴眼睛,用力攀在他身上,“小阳子、小阳阳、厉先生、老公……你快拯救我吧。”   “先下来。”厉泽阳一手拿着电脑,一手托着她的腰,“你再磨蹭下去,晚上的确不用睡了。”   倪初夏乖乖下来,看着他把散落在各处的资料整理好,任由他牵着上楼来到书房。   书房的格局不大,但两个人办公还是足够的。   男人将自己面前的文件合上推到一边,翻开看关于发布会的资料。在他看的时候,倪初夏也没有闲着,她将厉泽阳提到的两点内容整理出来,反复看了很多遍。   时间慢慢过去,两人心无旁骛的工作,都没有人开口说话。晚上六点半左右,阿姨将饭菜做好,两人才得空休息。   饭桌上,厉泽阳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开口说道:“那些资料,需要看的我已经整理出来,晚上把那三张纸看一看,应付明天发布会就不会有问题。”   倪初夏眸光一亮,目不转睛盯着他,“我发现你真的是全能哎,商界的事情都这么清楚。”   她没有忘记当初进公司的时候,他向倪德康提的意见,在得知两位伯伯心思的时候,即使醉着,也将应对办法说给她听,还有就是今天,推掉了自己的工作帮她整理明天要用的资料。   是她潜意识里觉得他是军人,但是却忽略了他家庭背景。   厉家是世代的军官世家,在厉建国那一辈才开始经商,之后,厉氏被厉泽川接手,开始涉足各个行业,并且发展迅猛。   厉泽阳能因为奶奶是外交官而懂几种外语,那么因为他大哥经商,懂得这些也就不足为奇了。   “全能小百科?”厉泽阳似笑非笑看着她,这个词不止一次从她嘴里听到,算是她夸赞人的特别用语。   倪初夏笑着点头,“以后出门在外可以什么都不用带,带上你就行了。”   厉泽阳眼底泛着波澜,无奈开口,“我也有不会的。”   “嗯?”   “比如娇俏漂亮的老婆为什么总喜欢吃醋?”男人嗓音刻意压低,染了戏谑之意。   倪初夏哼了哼,双手环胸看着他,“你就是想让我承认吃醋了,还想听我夸你,我才不会上当!”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相处久了,只是听他说话的语气,看他的表情,就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厉泽阳眉头紧蹙,薄唇紧抿起来,对她不上当,还有些不适应。只是片刻,他便开口,“不用恼羞成怒,你就算不说我也清楚。”   倪初夏咋舌,说他胖还真喘上了。看来以后要控制自己时不时对他表达倾慕的心,几次下来,她在这个家都没有地位了!   结束这个话题后,晚饭也吃好。   倪初夏捧着电脑,拿了他总结好的三张纸窝在沙发上研究,而厉泽阳则处理下午未完成的工作。   两人各自忙着,互不干扰,却也格外和谐。   消化完那些内容,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倪初夏在沙发上撑了懒腰,歪头靠着静静看着他。   高大挺拔的身躯坐在老板椅上,右手翻看文件,左手握笔不时勾画,她不清楚他做的是什么,只是关注与他认真的样子。   望着他的侧脸,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那为数不多的几次亲密,尤其是在书房那次。   他将她抵在书桌上,老练地褪去她的衣服,粗粝宽厚的手掌轻抚她,脸上的表情也是这样的认真,汗水顺着他的额头落下,平时的沉稳也在动情中荡然无存。   倪初夏抬手按住胸口,闭眼将脑海中那些画面抛出去,好久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她想说,在那种事中,女人真算不上是妖精,因为她发现,厉泽阳充满禁欲气息的脸染了*时,才是真的妖孽。   就这么胡思乱想,便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听到了碎纸机启动的声音,才悠悠转醒。   灯光下,男人的手拿着文件,等纸张全部搅碎,才按下按钮关了。   转身,就和她的目光相撞,他跨步走过去,将散落在地上的纸张捡起来收拾好,拿掉她腿上摆放的笔记本,轻弹她的额头。   这一夜,倪初夏本该愁到睡不着的觉,却睡的很香甜。   翌日,吃过早饭,就坐上厉泽阳的车去了公司。   下了车,她拿着手里的文件对车内的人晃了晃,然后自信满满地走进公司。   时隔一个星期回到公司,她的感受完全不同。   以前倪氏的员工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在她经过公司时,并不会引起太大的影响,如今却大不一样,一路走来,接受了各个部门的注目礼。   惊羡、不满、失落等眼神夹杂而来。   在没开董事会以前,公司大部分人都以为大哥倪明昱会成为公司的老总,结果出来自然是大吃一惊,随之而来的就是他们的质疑。他们并不相信一个女人,还是刚大学毕业的女人能管理好公司。   她淡出公司一个星期,这些消息大多是方旭告知的,也有采购部刘慧隐晦透露。   当初她进公司,方旭嘴上没说,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质疑,但她最后还是得到了他的认可。所以,在面对质疑时,倪初夏并不在意,她会用实力堵住这群人的嘴。   电梯到达顶层时,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人迎上来,“倪总,我是董事长指派给您的秘书,我姓李。”   倪初夏眸光略微一闪,随后莞尔,“李秘书。”   “倪总,您可能需要的资料我已经准备好,放在桌上了。”李秘书回以标准的微笑,领着她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风格一改黑色系列的沉稳,换上了白色系列的简约风。   “也不清楚您喜欢什么,如果有不满意的,我命人去改。”李秘书站在她身后,毕恭毕敬开口。   她一直都是跟在倪德康身边,对他的行为处事很清楚,但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暂时不了解。   今天接触之前,她就已经调查了一番,外界对她的报道都是端庄大方,除了前几次和韩立江、厉总传绯闻,几乎没有负面新闻。   但是她明白,外界的报道大多都不是真实的,别忘了,倪家还有黄娟和她所生的一儿一女。这个女人若真如外界所说,又是怎么能坐到倪氏总裁的位置上?   昨晚,接到了黄娟的电话,也就两分钟通话时间,却句句是威逼利诱。   倪家算是豪门,就这么搅入了后妈和原配的女儿之间的争斗。想到这里,李秘书收敛心思,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倪初夏环顾四周,笑着说:“就这样挺好的,不需要在费心了。”走到办公桌前,指尖划过职位牌上‘倪初夏’字样,唇角浅浅勾起,转身看向李秘书,“你先去忙吧,我看会资料。”   “是,倪总。”   倪初夏坐在老板椅上,翻看李秘书准备的资料,虽然面面俱到,但和昨晚厉泽阳整理出来的,还是差了很多。   这个李秘书,是倪德康调到她身边,名义上是帮她尽快熟悉公司内部运转,实则却也是对她的不信任,算是变相的监视。   也有可能是黄娟吹的枕边风,无法改变自己成为倪总的事实,却也不甘心她走得顺利,做些小动作。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心里多少会觉得堵。毕竟她是真心为了公司,而自己的父亲却因为几句话就已经质疑她。   听到敲门声,倪初夏翻飞的思绪收回,“进。”   方旭率先走进来,身后是倪明昱。   倪明昱抬手摘了平光眼镜,笑着说:“刚坐上位置,架子就起来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眸光略微一亮,小丫头片子穿着白色职业套装,化了淡妆,这么一看还真有那么点领导范。 129、未来侄女的专属福利   听出他语气中的嘲意,倪初夏没好气白了一眼,微抬起下巴开口,“本来这个装逼位置是你的,你既然不要,还不准我装bility嘛?”   倪明昱靠在办公桌旁,将眼镜扔到桌上,伸手轻拍她的脑袋,“小丫头紧不紧张?”   小丫头,他的妹妹才二十二岁,也就刚大学毕业。   他二十二岁的时候在干嘛?   整天和兄弟混日子打发时间,从大学毕业后辗转去了国外,浑浑噩噩过了几年,二十五六岁的时候才猛然惊觉,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   可是他的妹妹,从小没有享受过母爱,他对她的关心也少的可怜,在他还在疯玩的时候,已经承担起了一个公司的重担。   外界对她也是高度评价,珠城的名媛千金,多么光鲜亮丽,但他明白,那些都是这么多年她所砌成的保护墙。   丫头还只是孩子,她应该和一群好友踏青旅游,也应该和同龄的男人谈场浪漫难忘的恋爱。   这些本不该落在她身上,可每当想到那件事,他就无法释怀,做不到当没发生过回来继承公司。   倪初夏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抿唇摇头,“不紧张。”最紧张的时候已经过了。   “笨蛋,你应该说紧张!”倪明昱眯了眯眼,将她的头发揉乱。   说不紧张,他后面的话都没用武之地了。   方旭在一旁乐了,觉得这两兄妹说话聊天就和演戏一样,多姿多彩的。   倪初夏瞪了他一眼,从包里掏出梳子扔给他,“你让我顶着鸡窝头上台,我灭了你!”   倪明昱握着梳子,在手里把玩,眉宇染了笑,整个人显得很慵懒。   “明昱昨天就在担心你,又怕出现影响你的心情。”方旭忍着笑意说道。   倪初夏睨了一眼,半笑不笑地说:“现在出现更影响我心情!”   倪明昱也不生气,绕到她身后,直接扯掉她头发上的皮筋,“能影响你的心情,那我没白来。”   倪初夏被他扯的眼泪差点飙出来,却又碍于头发还在他手下,只能憋屈不敢骂出来。   她敢肯定,要是骂了一句,倪明昱一定会拔光她的头发。   方旭拉开座椅坐下,悠闲自在地翘起二郎腿,“还挺像嫁女儿那么回事。”   噗!   倪初夏笑弯了眼,“大哥,方旭说你是媒婆。”   倪明昱用梳子敲在她头上,用劲挺大,“都让你多读书,梳头的是媒婆嘛?”   方旭更乐了,解释道:“古代嫁女儿梳头的是全福之人,不过你哥性别不对,就是光棍也不适合。”   倪初夏揉了揉头,不想说话了,反正说什么都是错!   倪明昱站在她身后,他的眼神泛着柔光,动作也逐渐变轻,“多久没给你梳头了?”   “十几年了吧。”倪初夏搭话。   小时候倪德康忙生意,黄娟嫁到倪家之后,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装慈母,记忆已经不清,但还能隐约记得那时候都是倪明昱在照顾她,梳头也包括在其中。   她还记得,小时候抱着妈妈的相片哭的时候,也是倪明昱抱着她哄她睡觉。   倪明昱虽然嘴巴毒了点,但他对她是真的好。   “这么久了啊?”倪明昱给她简单地扎了马尾,也只是刚开始有点笨拙,到后面就变得娴熟。   “你也不想想你离开家多长时间了?!”倪初夏从他手里拿回梳子,将手机相机打开,调侃说道:“在国外没少给美女梳头吧,技术不错。”   倪明昱重新靠在办公桌旁,伸手就想挠她,看着刚梳好头发,讪讪放下手,“我这双金手是别人能使唤的?你该庆幸提前享受到了你未来侄女的专属福利!”   “你也稍微现实一点,连女朋友都没有,就想着女儿了。”倪初夏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方旭身上,“你们俩是打算将光棍进行到底?”   两个人加起来都过半百了,难不成还真准备搭伙过日子?!   倪明昱戏谑看着她,“哟,结婚有底气了,敢管你大哥了是吧?”   方旭抬手扶额,“我妈正张罗着,估计过年要见一批。”   从他二十五岁开始,每年过年除了相亲就还是相亲,也不是没遇到合适的,但都因为工作太忙最后都不了了之。   “你还有人替你急,我大哥这事,我要是再不提,他是真打算不结婚了?”   大哥比她大十岁,应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倪明昱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转移话题,“你老公给你梳过头吗?”   倪初夏被他的问话弄得有些莫名,摇头说:“没有啊。”   可是,这个问题和他结婚有关键嘛?   倪明昱眉头舒展开,随意说着,“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方旭适时开口,“他就是想看到你幸福,老婆还怕找不到嘛?”   天下女人千千万,能做老婆的人选有很多,到亲妹子只有一个。   像明昱这样十足的妹控,不看着她真的稳定、幸福了,哪能放心结婚。   在他看来,倪明昱就是太放心不下她,有厉泽阳这个老公在,她还能出什么岔子?   倪初夏眼眸微怔,随后垂下眼,没有接话。   她的大哥永远都是这样,对她的保护和照顾都是藏着掖着,唯恐被她知道一样。   “就你话多。”倪明昱有些不满瞪了方旭一眼,拿起桌面上的眼镜,“发布会别给你大哥丢人,先走了。”   方旭朝她笑了笑,紧随其后出了办公室。   赶上前面快步走远的男人,有些好笑地问:“知道厉先生没替你妹梳过头,开心了吧?”   “滚蛋!”倪明昱抬腿踢了他,语气冷淡,“下午发布会放机灵点,你比她有经验,多照顾她。”   “你不放心就去看看,坐在台下也好啊。”方旭提议。   倪明昱看了眼时间,进了电梯按下负一层,“看时间吧,最近刚接了一个案子,时间挺紧的。”   方旭见状,也就没再劝说。   发布会定在下午三点,是在倪氏搭建的露天场所。   倪初夏在李秘书的陪同下提前到场,此时现场已经有人在场。   前排是倪氏几个高层的位置,后面依次是和倪氏建材有合作的商界公司,最左边安排了各家媒体,他们也是来的最早的。   有几位胆大的媒体记者离开了座位,纷纷靠近倪初夏,想要提前探知点什么,却都被她以看资料为由打发走了。   除了珠城电视台的高翔。   “我们也就一个多月没联系,小师妹你都成总裁了?!”高翔感慨,他还是台里的小记者。   倪初夏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距离让他查于潇的确有一个月,但这一个月她也做了不少事。   比如把公司财务部的毒瘤拔了,抓住了王立全的把柄,让他乖乖把股份以低价卖给她;再比如当上了副董事和公司一把手,成功膈应了黄娟和倪柔。   “上次你让我查那个于潇,是因为什么?”一直没机会问,今天总算见面能问了。   倪初夏眉头略微一皱,“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抓紧时间采访我才对嘛?”   怎么突然又提起那件事了?!   “我今天来就是凑数的,报道写的再好我也捞不到一点好处,干嘛要问?”高翔将相机关了,手上的纸笔也都装进口袋。   倪初夏看了他一眼,坏起来简直和自己一样,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上次你让我查于潇,不是没查出什么嘛?后来巧的是咱们台有一期杂志是介绍什么军事理论的,采访的就是她爸。”高翔看了四周,才压低声音说:“她爸是于诚,前些年因为立功升了军衔,比你老公还高,在珠城势力很大。”   “所以呢?”   是想告诉她官高一级压死人,还是她没于潇有本事?!   高翔咋舌,他这说的都是实话啊!   “所以让你别得罪了那女人,万一她让他爸给厉先生使绊子,得不偿失啊。”   呵……   倪初夏翻了白眼,“晚了。”   高翔皱眉,“晚了?什么意思?”   倪初夏抿了抿唇,干笑着说:“意思是,我已经得罪了,并且还将继续得罪下去!”   觊觎她男人的人,没有理由,就是不可原谅!   “……”他还能说什么呢?   原本他把于诚的事情说出来,就是希望她悠着点,毕竟对方并不是以前对付的那些商界名媛,但结果好像并不如意。   甚至,刺激了她,让她更加有了斗志。   手机响起,她看了眼屏幕,递给高翔一个‘本小姐要接电话了,闲杂人等一律走远’的眼神。   “发布会还有二十分钟开始。”   接通电话,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   倪初夏单手放在文件上,指尖轻轻滑动,轻嗯出声,“我好紧张,怎么办?”   男人轻笑了一下,真的只是一下,缓声开口,“我看你挺放松的。”   倪初夏眉头一皱,握着手机站起来看向四周,“你在现场?”   “在你视角的盲区。”厉泽阳回答,“人都来了,坐下吧。”   倪初夏看到入口,黄娟挽着倪德康走过来,说了两句后,就收了线。   黄娟穿了藕白色大衣,与倪初夏的白色套装颜色相近,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在对上倪初夏时,笑意也没敛下。   倪初夏勾唇坐下,在外界面前装贤妻良母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每次看到想抽她的心却没有变过。   “爸,你今天可真帅。”   倪德康刚坐下,倪初夏便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眼里有崇拜之情。   “瞎说,爸都老了,还能帅起来?”话虽这么说,但倪德康还是被这话逗笑了。   “当然了,咱们公司到场的人,都没有你帅。”倪初夏点头,旁若无人地称赞。   “这孩子,这么说不是把人都得罪了?”倪德康好笑地开口。   两人的对话前后左右都是能听见的,这时黄海插嘴,“倪总说的是实话,董事长比我们这些有啤酒肚的帅太多!”   王立全也适时开口,“倪总说的,我们服气!”   “董事长的气度是我们这些晚辈都达不到的。”方旭自然的接话。   他坐在倪初夏另一边,除了听到她和倪德康的对话之外,还将那个记者和她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到。   珠城于家,怎么都觉得很熟悉?!   黄娟坐在一旁,插不上嘴也只能陪笑,心里却极其不舒服。   刚刚附和倪初夏的那些人,都是公司的高层,十有*已经站在她身边,看来情况对她越来越不利了。   倪初夏将黄娟的表情收在眼底,看了眼一边忙着的李秘书,开口说:“爸,李秘书做事干练,经验又丰富,谢谢你把她留给我。”   倪德康目光落在李秘书身上,“小李的确有本事,有她在你也能轻松一点。”   发布会的流程主持是从公司挑选的人,穿着正装,相貌堂堂,声音透过话筒连接音响传来,洪亮且年富力强。   方旭将手机掏出来,编辑一行字递给身边的人。   ‘李秘书也没做什么,你这样不是让她难做?’   明眼人都能看出李秘书是倪德康安排过来的,相当于眼线,而出主意的只会是黄娟,当着她的面说出刚刚那番话,不是纯粹让她起疑嘛?   倪初夏看了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机,很快打了一行字。   ‘你对这个李秘书有意思?’   方旭看到这行字,是气过了什么脾气也没有了,无奈看了她一眼,将视线看向台上。   看来,他是没办法完成倪明昱的交代,这丫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真没本事帮忙了!   倪初夏见方旭不理人,觉得无聊,拿出手机给厉泽阳发了短信。   没一会儿,他的短信回过来。   ——等你到发布会结束。   倪初夏来来回回将这条短信看了好几遍,才把手机收起来。   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将宾客席位上的人大致介绍一遍,开始介绍倪初夏:“下面,让我们有请咱们公司漂亮又大方,美丽又端庄的新任总裁上台。”   掌声响起,倪初夏起身,朝后面略微弯腰,大大方方走上台。   束着马尾,看上去青春活力,配上职业套装,却又彰显成熟。   上台后,宾客席位上的人,目光无一不落在她身上,眼底是惊艳。   倪初夏走到主持人身边,接过他递来的话筒,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她知道在场的,都是商界的人精,每一个都是浸淫商场多年,过多的客套话反而会让他们觉得只是假把式。   主持人完美过渡后,就将场面交给倪初夏,自己退到一边。   倪初夏走到提前准备好的主席台,看到上面摆放的文件夹,她朝李秘书看了一眼,的确是细心能干的人,如果和黄娟没有联系那就更好了。   将话筒放在话筒架上,她开始发言。   围绕的是厉泽阳提过的两点,十分钟的时间,她将倪氏建材目前的产品特性及优点梳理了一遍,而后的时间开始阐述将来的发展方向。   “……技术引进是我们倪氏明年的工作重点,与时俱进、敢于创新才能让公司发展……”   半小时的发言,在她字正腔圆、逻辑紧密的话语中结束。   主持人也在这时上来,抛出问话时间后,各路媒体记者纷纷举手,他最后挑了宾客席位上的人起来,还亲自将话筒递上。   “倪氏建材一直是珠城这个行业的龙头,突然要引进技术,会不会给合作方带来风险?”   倪初夏莞尔,“这点大可放心,生意讲究诚信,公司内部的决策调整,绝对不会影响合作方。”   话筒到媒体手中,“倪总,先前在宴会中你放话说不会与岑家合作,是否只是玩笑话?”   “不是。”倪初夏简短回答,在他还要问话时,递给工作人员一个眼神,在他说话前,话筒被收走。   “倪总,前段时间你透露会涉足娱乐行业,所谓隔行如隔山,你能确信倪氏建材有这方面的能力嘛?”   倪初夏美眸浅眯,她还在愁如何能将话题转到yl易主上,这就送上门了。   她浅浅笑着,沉默一会说道:“关于这方面,昨天的消息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本人和yl传媒如今的负责人是朋友,有他率先垂范,以后可能会去尝试。当然,肯定会把本行业放在前面。”   话落,工作人员将话筒递给倪氏的高层。   问题还在继续,倪德康听了要涉足娱乐行业,眉头拧起来,转而问身边的方旭,“夏夏和yl现在的负责人走的很近?”   在倪氏建材的任职发布会上,提及别的公司是不明智的。他知道倪初夏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她是故意为之。   方旭摇头,“董事长,这是倪总的私事,我不是很清楚。”   他只是听倪明昱提及过她正在做些事,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现在看来,这事可能和莫少白有关。   倪德康沉吟,没再说话。   反倒是黄娟听到两人的对话,附耳担忧地说:“德康,初夏说到底只是刚大学毕业,将这么大的公司交给她是不是不妥?”   倪德康看了她一眼,“我做事心里有数。”   任职发布会都开了,如今还说这样的话,是质疑他的决定嘛?!   他女儿的本事,他很清楚。   往大的说,她让厉氏出资,往小的说,她在正荣之前搞定了盛源的王总。听方旭提过,启恒的单子也有她的功劳。   就这样的能力,假以时日,绝对不会比那些男人差。   当年宋宋也是这般能干,夏夏是随了她。   不过,毕竟年龄还小,需要磨炼的地方还有很多。   黄娟见劝说不动,只能在一边生闷气。   她听了倪初夏刚开始在台上的发言,恍然像是看到了宋玉,当年那个女人就靠着长相和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将倪氏建材越做越大。   一晃二十年过去,她已经成功嫁进倪家,却始终抹不去她留下的痕迹。   如今,她的女儿长大成人,像是冥冥之中,替她完成了她生前未完成的愿望。   不,她已经死了,留下一个女儿也不会改变什么。   倪德康现在是她的,她才是倪家的女主人,而倪氏建材将来也会是她儿子的。   现在,就让倪初夏猖狂嚣张几日,让她好好经营发展倪氏,反正最后都只会是远皓的。   台上的问答还在继续,除了几家媒体记者的问题刁钻之外,一切比想象中要顺利。   下台时,她无意向宾客席位看了一眼,却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厉泽阳。   男人双腿交叠,靠在座子上,目光未曾离开过她,眼眸漾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温柔。   他的周围,都是一群挺着啤酒肚的男人们,从她的座位处看过去,的确看不到他。   发布会结束,在场的人有秩序的离场。   在这时,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人群嘈杂起来,原本维持好的秩序早就乱套。   倪初夏站在前排,双手不由得握紧。   所以,前面的顺利,都是为了衬托这一幕的混乱嘛?   站在她身边的方旭眼中也是一怔,出声说道:“我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倪德康和黄娟也因为混乱的情况,一时没敢往前走。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这人手里有刀,离远点。”   “……”   ------题外话------   都说有妹妹的男人脾气超级好,有弟弟的女人能一秒变泼妇…   感谢   【高冷小公举】9鲜花、1钻石、188打赏、1五星评价票   【秋韶若月】10钻石   【笨笨熊vl】1月票 130、你就是喜欢我【二更】   隐约听到几句话,倪初夏仿佛都闻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黄娟踮脚探望,眼中有些担忧,更多的却是隐藏的兴奋。   任职发布会上见血,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兆头,看来不仅是她,有太多人看倪初夏不满,专门挑这个时候触她霉头。   “快,别让他再疯下去了……”   突然一道人影冲过来,黄娟吓得脸色煞白。   “啊!德康……”   倪德康离她最近,顺手将她拽进怀里躲过了。   只是这样一来,这道人影直接窜到倪初夏跟前,举着带血的水果刀大吼,“你去死吧!”   人群传来惊呼,离她最近的倪德康也愣在了原地,完全忘记了女儿还在他身后。   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以为倪初夏少不了挨一刀的时候,有一个人速度更快地冲过来,再刀尖离她相差几厘米的时候,用手握住了。   倪初夏的目光触及那抹血红,才总算反应过来。   男人一脚将人踹开,用未受伤的手将她揽在怀里,“没事了。”   嗓音低沉暗哑,却像是有令人安心的魔力。   那人摔倒的时候,水果刀脱手落地,被现场维持秩序的保安制服住,场面才总算得到控制。   方旭看到刚刚那一幕,也是一惊,他想,好在是那个男人在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办法想象若是倪明昱知道她受伤,会干出什么事情出来。   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作人员疏散人群后,随后方旭跟着救护车送受伤的人去了医院。   毕竟是在倪氏建材地盘出的事情,理应由他们来负责、解释。   倪初夏握住他的手,眸光隐隐闪着水雾,“我们去医院包扎。”   “没事。”厉泽阳自然地抽出手,不让她看到伤口。   这是他自事情发生到现在说的第二句话,却都让她觉得心安,又难过。   “爸,这里交给你处理,我陪他去医院。”倪初夏吸了吸鼻子,对倪德康开口。   “好。”倪德康点头,脸上有愧疚,“夏夏啊……”   刚刚那么凶险,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多想,以至忽略了她。   倪初夏目光落在行凶的人身上,“爸,在警察来之前好好询问他,这不是意外。”   持刀的男人面孔很生,她确信没有见过他,刚才他从人群中冲过来,目标也是她,一定有人指示。   厉泽阳眸色转深,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给裴炎拨了电话,把情况简单交代,收了线。   两人没有等倪德康说完,便离开现场。   李秘书已经将车开到路边,在两人上车时,将纱布递给倪初夏,“救护车来的时候我问医护人员要来的,先按住伤口吧。”   “谢谢。”道了谢,倪初夏接过纱布小心地按住他的伤口。   厉泽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从头至尾眉头都未皱过。   她看着白色的纱布被染红,眼底氤氲水汽,声音颤抖问:“疼不疼?”   那是一把很利的水果刀,那个男人又是那么不要命地冲过来,可是他却这么握住了,该用多大的劲才能做到?   看着流出来血,也能想象伤口很深。   厉泽阳再次抽出手,自己握住纱布,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抵在自己怀中。   他在庆幸,受伤的不是她。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的心像是在那刻停下了,也才意识到,即使他公布两人已经结婚的消息,她的身边也还是会存在着危险。   倪初夏将头埋在他胸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发生刚刚的事情,说不害怕是不可能,但只要想到他在身边,恐惧就慢慢驱散了。   甚至,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她内心深处笃信自己不会受伤,因为有他在。   对他的依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加深,或许很快她就真的离不开他了。   厉泽阳有些粗粝的手掌落在她肩膀上,指腹摩挲她脖颈,是安抚的动作。   这个时候,话并不需要多说,一个拥抱就能表达内心的想法。   李秘书透过内后视镜看到两人,眼眸有一瞬的怔住,随后唇角略微勾起来。   这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即使在外面有多坚强,回到家中或遇到那个人之后就会卸下所有的防备。   珠城市立医院。   李秘书交了钱挂了号,所有都弄好,联系方旭去看被那个男人伤到的人。   医生把纱布、药水准备好,正要用镊子夹掉缠在厉泽阳手上沾血的纱布,却被他抬手阻止。   他转头看向倪初夏,“出去等。”   倪初夏眉头一皱,下意识拉住他的衣服下摆,眼眸是倔强,坚决地说:“我不要。”   医生看了两人一眼,温声说道:“就让女朋友陪着吧,摊开手先止血。”   倪初夏紧紧揪着他的衣服,慢慢挪步靠近他,小声说道:“要听医生的话,更要听女朋友的话。”   双氧水浇上去,厉泽阳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旋即用另一只手握住她,也就随她去了。   手上的伤口很深,缝了八针。   处理好伤口,倪初夏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受伤的手,生怕磕了碰了。   “没有用麻药,会不会很疼?”   厉泽阳摇头,想抽手,又怕她失落,就任由她捧着。   倪初夏为难看着他,说道:“我还要去看刚刚受伤的人,让裴炎过来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受伤的人是倪氏建材的老客户,这个意外又发生在她的发布会上,是在倪氏的地盘,情理之中她是得去看一看。   “一起吧。”厉泽阳顺势抽出有些肿的手,另一只手牵着她走向住院部。   病房里,方旭和李秘书都在。   “徐总,这件事是我们的大意,你住院期间的一切开支我们都会负责到底。”方旭正努力交涉。   坐在床头的女人脸色拉下来,“谁稀罕那些破钱,你们就算负责了,我老公身上还是被捅了一刀?!”   李秘书适时开口,试图安抚她,“徐夫人,我们倪总也受到了惊吓,她身边的人也受了伤,这个意外没有人愿意看到。”   “哼,别以为我们好忽悠,那个疯子就是冲着她去的,这个责任就应该是她全权负责的!”徐夫人冷眼看了方旭和李秘书,“你们能代表她做决定吗?人在她的地盘受伤,面都不露,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倪初夏推门进去。   徐夫人张了张嘴,没好再说什么。   倪初夏走过去,眼底带着愧疚,“徐总,徐夫人,关于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说到底,也是她连累了他们,的确该道歉。   “道歉我老公就能不受伤了吗?”徐夫人依旧不让理,她的目光落在倪初夏年轻的脸上,而后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觉得面生。   倪初夏并未理会她,而是对着病床上的男人开口,“照公司副总刚刚所说,徐总住院期间一切费用都由我负责,并且关于明天上半年的合作,我们也会酌情让利。”   男人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以外,精神不错。   在听到倪初夏的话,眼睛一亮,显然她说的已经打动了他。   近些年国内经济形势严峻,各家公司生意都不好做,他的公司是提供原材料给倪氏,同行压力太大,他还正担心倪氏换了最高管理层,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合作,现在机会就来了。   真正打动他的并不是酌情让利,而是她既然说出这句话,就说明明天上半年倪氏依旧会从他的公司进原材料,也算是一个保证。   “倪总,这件事你也是受害人,我内人是因为担心我才说话有些难听,你别放在心上。”徐总适时开口,给双方台阶下。   “老公?”   徐总瞪了身边的女人一眼,朝倪初夏赔笑。   方旭和李秘书也放下心,刚开始还怕这个徐总不识相,狮子大开口,只是答应继续合作,对公司并没有实际损失。   解决完徐总的事情,四人离开医院。   回公司的路上,倪初夏接到了严瑾的电话,是关心她是否受伤,并将网上的情况告知。   现在网络发达,不过一个小时的样子,发布会发生的事情已经算是人尽皆知。   倪初夏点开新发上来的视频,看到事件发生的全过程,秀眉不由得蹙起来,开口问:“方旭,能把网上的视频、照片处理掉吗?”   “联系这些网站的负责人就行,但被保存在手机里的就没有办法处理了。”方旭说着,已经拿出手机开始联系他所认识的网站负责人。   倪初夏看向身侧的男人,“我会想办法把视频和照片处理掉,放心。”   厉泽阳的身份特殊,即使他拥有的身份足以让媒体记者争先恐后的报道,却没有一张清楚的正面照曝出来,也只有这样才能不暴露行踪。   男人眼底染了惊讶,看向她时是意味不明,压低嗓音说:“让飞扬处理就好。”   话落,拿出手机编辑短信发给了叶飞扬。   当方旭挂断第三个电话时,报道了今天发布会事件的网站全部瘫痪,十分钟恢复正常后,关于那件事的所有视频、照片以及内容全部被清理干净。   网站上‘该内容已被删除’的字样,确切证明了不久前有这件事情。   靠!   方旭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回头看了眼沉敛冷漠的男人,有这么大本事,怎么不早说?害得他像傻逼点头哈腰给那些人打电话!   回到公司,倪氏已经下班,招待室里倪德康正在和两位警察说明情况,倪明昱站在窗户边抽烟。   “泽阳的手怎么样了?”见两人回来,倪德康询问。   厉泽阳不在意开口,“没伤到筋骨,不碍事。”   警察问出口,“倪小姐,我们是想和你了解情况,请你配合一下。”   倪初夏坐到两人面前,点了点头。   “你认识行凶的男人嘛?”   一人问,一人拿笔记录。   倪初夏摇头,“不认识。”   “那么最近有没有和谁结过怨?”   倪初夏眸光略微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没有?”警察继续问。   沉默片刻后,她回答,“有的,还挺多。”   两位警察:“……”   倪明昱将烟抽了,转身走过去,伸手敲了敲桌子,“老陆,意思意思就行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去问行凶的人。”   听了倪明昱的话,倪初夏才发觉,其中一位警察是大哥回来时曾经联系的陆警官。   “不调查清楚,连方向都没有,查起来会很麻烦。”陆警官一脸为难开口,却还是把笔录合上了。   倪明昱看了眼倪初夏,开口说:“等会我和你一起回警局。”   陆警官点头应下,又问了几个问题,也就离开。   “看来以后还要在你身边安排保镖,天生的招黑体质。”倪明昱的语气有些嫌弃,但眼底的担忧却不假。   倪初夏哼了哼,满不在乎地说:“说不定只是意外,别弄得这么紧张。”   倪明昱又和方旭说了几句话,最后走到厉泽阳跟前,“今天的事多亏你,她娇气的很,要是被刀子划伤,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   倪初夏没好气白了一眼,不高兴了。她哪里娇气,顶多就是怕疼而已!   男人表情凉薄,目光莫测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她是我老婆,保护她是应该的。”   倪明昱冷冷看着他,最后什么也没说,挑眉离开。   之后,倪德康让方旭和李秘书离开,看了眼外面,“天黑了,你们和我一起回家吃饭吧?”   厉泽阳拒绝,“家里阿姨已经烧好饭菜,就不去打扰了。”   倪德康见状,也就没勉强。   临走前,他的目光落在倪初夏身上,见她并不想说话,无声叹了口气离开公司。   回去的路上,是倪初夏开的车。   在经过市中心时,厉泽阳让她找地方停车。   下车后,他带着她去了雅尚轩餐厅。   “不是说阿姨做好饭菜了吗?”   厉泽阳将菜单摊开摆在她面前,说:“在医院就已经通知阿姨不用准备饭菜了。”   “你撒谎?”倪初夏有些诧异。   厉泽阳薄唇轻挽,算作是在笑。   “你竟然敢撒谎!”军人不应该忠诚吗?   倪初夏看了眼菜单,放弃了以前必点的菜,勾选了清淡口味的。   “看出你不想回倪家。”   “……”倪初夏看着他,眨了眨眼,“嗯,我的确不想回去。”   厉泽阳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那样的情况下,你爸做的并不是不可原谅。”   “我知道。”   在那样危险的时候,人的本能都是先顾着自己,所以他并不怪倪德康没有顾及到她,但是心里多少还是会难受,只想尽量避免见他,也就不会想到不愉快。   饭菜上来,两人安静地吃着。   倪初夏没什么胃口,寥寥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   无所事事,就撑着下巴看身侧的男人,无聊地问:“哎,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男人握筷子的手顿住,抬眼看向她,没说话。他的眼睛很深邃,如墨的瞳仁潋滟光泽。   “你现在就算说不喜欢,我也不相信。”倪初夏换了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弯下很好看的弧度,“我爸在那个时候都没管我,你却冲过来替我挡下那一刀,你就是喜欢我。”   嗯……就是这么自信!   厉泽阳早已经习惯她这样自我感觉良好,时不时还自信心爆棚的状态,不反感,反而觉得真实可爱。   “不说话就是心虚,说明我说对了!”倪初夏洋洋得意,慢慢凑过去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   “记在这里。”   她的手贴在胸口,眼眸弯下,像是黑夜里的浩瀚星辰。   厉泽阳薄唇轻抿,细细地看着她,眼底点缀深情眷恋。   吃过饭,厉泽阳牵着她的手,两人在街道上走着,像是普通情侣一样。   男人的脑海一直回荡着她的话,什么时候喜欢的,真的不清楚。   他已经过了能随口说爱的年纪,所以在她仿佛询问的时候,他也无法张口给她答案,只能用行动去表达。   带着她向前走,最后进了厉氏旗下商场,来到珠宝柜台。   整个过程,倪初夏都是懵的,心里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甚至当戒指被推进手指时,还傻傻地问:“你要买戒指给我啊?”   ------题外话------   夏夏:好激动好激动,我这是被求婚了咩?!   倪大哥:出息! 131、不送鸽子蛋的老公不是好老公   “你要买戒指给我啊?”   厉泽阳的指腹摩挲着她手指,目光很认真,随后抬眼与她对视,眼中氤氲了笑意,“乐傻了吗?”   商场里的灯光很亮,衬得她的脸颊很红。   柜台导购员捂唇偷笑,语气轻快,“这枚戒指是我们厉氏这一季度才推出的新款,销量很好,很受女人喜欢。”   倪初夏垂眸看着自己的无名指,突然多出了钻石戒指,看上去很别扭,缩手摘了下来。   男人意味不明看着她,“不想要?”   “嗯。”倪初夏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摇头,“谁说不要,我是嫌弃钻石不够大!”   厉泽阳表情是耐人寻味,将戒指递还给导购员,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放在柜台上。   导购员看了卡,顿时反应过来,脸上的笑意更深,“厉先生,两个月前定的戒指已经到了,我这就是去取。”   趁着她去拿戒指,倪初夏坐在旋转椅子上,双手插在男人的外套口袋中,仰头说:“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浪漫细胞?”   带她来买戒指,已经让她觉得很意外很浪漫,却没想到他很早以前就已经定制了戒指,是就等今天给她惊喜吗?   厉泽阳深邃的眼眸含了戏谑,“大哥准备的。”   倪初夏不高兴了,惊喜荡然无存,“你就不能骗骗我嘛?”   厉泽阳轻弹她的额头,唇角挽的弧度很大,“样式是我选的,厉氏出品。”   记得两个月前,他和厉泽川提了句,当天晚上就收到了戒指的设计图,脑海里想象出她戴着戒指的样子,选出了一款。   导购员拿了墨色的绒盒,放在柜台上。   厉泽阳单手打开盒子,取出戒指,用受伤的手托起来她的手,将戒指缓缓套上。   纤细白皙的手搭在他略微有点肿的手掌上,心里的感动被这样的喜感替代。   倪初夏笑弯了眼,将手放在眼前,“钻石够大,样式好看,我喜欢。”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倪初夏开车。   她的眼睛不时落在戴着钻戒的手上,心里甜蜜蜜的。   回到临海苑,厉泽阳在客厅向裴炎了解情况,倪初夏上了楼。   上楼前,她将手上的戒指在裴炎面前晃了晃,得到他的赞美,美滋滋地回房。   裴炎站在那里,不自觉地笑起来,在对上厉泽阳警告的神色后,清咳两声收敛笑意。   “头儿,警局传来消息,意图对夫人行凶的人脑子有些问题,经专业医生鉴定,他有臆想症。”裴炎严肃起来,开始汇报情况,“当了两年兵,后来精神不好被送回来,原本一直在住院,前段时间精神转好,被家人从医院接回去,唐风和飞扬已经去他家调查了。”   “除了他家人,近些天和他有过接触的人都要查一查。”厉泽阳眉头紧蹙,薄唇也抿起来,“医院的医生、护士,和他一同住院的病人,甚至是回家乘坐的出租车,都要仔细查。”   精神好转的人,突然犯病,一定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意图不轨的主谋绝对会在刚刚那群人中。   “是,头儿。”裴炎应下,目光落在男人的手上,“您的手……”   “无碍。”厉泽阳抬起手看了一眼,随后问道:“秦飒最近怎么样了?”   “他,他挺好的。”裴炎脸上有些为难,其实也不算好。   厉泽阳眼睛危险眯起,冷声说:“说实话。”   他如墨的瞳仁已经染了狠厉,棱角分明的脸上面无表情透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冻结。   裴炎惊了一下,无声叹了口气,“一直要回基地,飞扬把他银行卡和信息都冻住才算消停。”   不过这几天叶飞扬就惨了,动不动要接受秦飒的低气压,要不是有唐风看着,怕他就要直接动手了。   厉泽阳眸光更加冷下来,脸庞寒意十足,眼中早就带了难忍的怒气。   “头儿,现在胜哥回来了,要不就让他回基地?”裴炎是真觉得秦飒的心不在这里,强行留下来,反而要出事。   同时,也在纳闷,怎么秦飒一头就栽进夏岚这个坑了呢?   “你觉得他回基地就能安稳?”厉泽阳冷声开口。   “那……”能怎么办呢?   秦飒是杨闵怀亲自指定加入行动小组的,弥补他们在野外生存上的不足,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吧?   “从明天开始,让他跟着我,你去调查今天的事情。”厉泽阳唇角紧抿,眼中闪过戾气。   裴炎张了张嘴,虽然并不想同意,却还是应下了,因为他很清楚,头儿现在很生气。   他甚至觉得,如果秦飒在场,他当场就会上拳头了。   那时候,行动小组刚成立,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牛逼哄哄,根本不将头儿放在眼里。后来头儿一个人单挑他们几个,全部获胜才让他们服气。   之后,只要有对他有意见的,或者其他不满,过来打,打不过就认怂,乖乖闭嘴。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违背命令。因为都知道,厉泽阳真的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头儿自从有了夫人,那股狠劲收敛不少,甚至已经很少看到他生气,或许他是怕吓到夫人。   毕竟,自己这个从小跟在他身后的人,每次看他情绪不对都心发慌,害怕被收拾。   主卧,倪初夏洗完澡舒服躺在床上。   张开手看着那枚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抿唇笑了。   他们结婚只是简单的领证,甚至都没有家人做证婚人,所以她对自己已婚并没有多大感觉。   但戴上婚戒之后就不一样了,真的感受到幸福和甜蜜。   现在,她都开始期待他们的婚礼。   听到微信的提示音,她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手机靠在床上。   何曾慢:今天的视频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受伤吧?   倪初夏皱了眉,回道:干嘛改名字,曼曼多好啊?   何曾慢:……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嘛?我很担心你!   请叫我小倪总:视频是真的,我没受伤,但是他受伤了。   何曾慢:你没受伤就好,你以后注意点,要不配个保镖?   倪初夏笑起来,翻身趴在床上,发了语音,“你怎么和我大哥一样逗?这次是在室外,倪氏的保安做的很好。”   等了一会,没见她回,倪初夏用手机拍了两张照片,一张是纤细白皙的手,钻戒很亮眼,另一张是她的素颜自拍照。   编辑了文字,配上这两张图,发到了朋友圈。   岑曼曼帮许娇看了她新买的衣服后,看到朋友圈最新的消息,不禁笑了。   ‘不送鸽子蛋的老公不是好老公。’这几个字配上两张照片,实在太招人羡慕嫉妒了。   看她秀恩爱、撒狗粮,都让她心生结婚的念头了。   当即点了赞,评论道:“戒指不错,素颜不错,没男人差评!”   许娇瞄了她的屏幕,无意看到了倪初夏的照片,很诧异地问:“曼曼,你认识倪小姐?”   岑曼曼笑了笑,点头承认。   “好羡慕她,长得漂亮,家里还那么有钱,最近还成了总裁。”许娇夸赞,一脸惊羡,“她简直是人生的赢家。”   一出生就拥有了她穷尽一身都无法达到的高度,甚至在她这个地位,连结识稍微有权有势的人都做不到。   岑曼曼也只是笑笑,没有附和。   或许在陌生人眼中,倪初夏是光鲜亮丽、令人羡慕的,但谁又知道当初她从国外归国的艰辛。   外有韩立江的算计,内有后妈妹妹的陷害,她就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成为人们羡慕的对象。   而这些人,却理所当然的把她的成就归结为不需要努力就能有的。   许娇抽走岑曼曼手里的手机,点开了大图,又是一阵惊羡。   在看到那段文字时,眼里满是惊讶,“她,她结婚了?”   岑曼曼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机,说道:“她经常开这样的玩笑,当不得真。”   许娇站在镜子前,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内心已经不止一次觉得她不是普通人,李娜的无故针对,厉总对她的态度,还有能认识倪初夏这样的人。   这些,又怎么可能是普通厉氏的小员工能做到的?甚至于她的家庭背景,她都从未向自己透露过。   刚刚,只是翻看了几下她的手机,无意中看到了‘老板’字样的备注,会是他们公司的厉总嘛?   还有她无故翘班的三天,听李娜提过,人事部算她带薪休假,恰巧这些天厉总出差不在公司,是真的巧合嘛?!   岑曼曼回到房间,点开了倪初夏刚刚发的语音,用文字回道:不管怎么样,都要谨慎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带遭恨体质。   收到岑曼曼的消息,倪初夏正在和倪明昱在微信里用语音互损。   很显然,她气人的本事没有倪明昱厉害。   在厉泽阳推门进来时,正憋着气,如果她是气球,已经到了快爆炸的边缘。   男人见她红着脸,闷闷不乐坐在床上,走过去问:“谁又惹你了?”   “我哥!”倪初夏把手机扔给他,“我好不容易发条朋友圈,他就过来损我,都没有老婆暖被窝还好意思损我!”   厉泽阳出于尊重,并没有点开他们前面聊的语音,而是就着聊天界面按下语音,“大哥,我们要睡了,你们改天再聊。”   倪初夏把手机拿回来,“坏家伙,你明知道大哥对你不感冒,你还发那样的话。”   说完她眨了眨眼,竟然把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给忘了!   要知道,以前她对厉泽阳的时候,完全就是被碾压、秒杀的那个,也就从北塘回来后,他才开始让着她。   厉泽阳薄唇轻挽,眉眼染了些许得意,整个人也少了几分凉薄。   倪明昱对他的排斥和敌意,他一直都能感觉到,因为理解他并没有太在意,但不在意也不影响他偶尔帮着老婆出气。   厉泽阳缓声开口:“那我以后还要不要使坏呢?”   倪初夏弯下眼睛,给出肯定回答,“当然要了!”   以她现在的智商阅历,完全玩不过大哥,但是加上厉泽阳就不一样了,人数上,完胜!智商上,完胜!阅历嘛,还是完胜!   瞧着他洋洋得意,厉泽阳完全没了刚刚面对裴炎时的怒意,“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厉泽川见了我要绕道走。”   他说的是实话,当然,现在厉泽川见了他,也在潜意识里提防他。   “嘁。”倪初夏的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你在变相说我没用嘛?”   厉泽川只比他大四岁,但是她大哥可是比她整整大了十岁,职业还是律师,能不比她厉害吗?   厉泽阳摇头,说的一本正经,“没有,只是在衬托我的有用。”   卧槽!   倪初夏又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干脆划开手机屏幕,不说话了。   她的微信好友并不多,也都是了解她近况的人,所以她才敢发了刚刚那条朋友圈。   此时,已经有不少赞和评论。   一一回复后,抬眼男人已经进了浴室。   听到花洒的声音,倪初夏放下手机,下床轻敲浴室的门,“手不要碰水,注意点。”   没听到他的应答,倪初夏又说了一遍,这次回答她的是开门声。   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拉了进去,没一会手上被塞了花洒。   就听男人嗓音暗哑开口,“你来。”   浴室里,雾气缭绕。   她全程半闭半睁着眼睛,看不真切男人的表情和身体,只是机械地照着他的指示移动花洒。   等他澡洗好,倪初夏浑身也湿透了,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擦干了身体,重新回到房里。   考虑到明天要上班,两人真的是纯洁的洗了澡,躺在床上盖被纯聊天。   翌日,倪初夏自己开车上班。   “倪总。”   “倪总,早上好。”   “……”   走进公司,有不少人朝她问候。   就是这样,她还是习惯性地走到了以前当助理时用的办公室。   意识到走错,她转身准备离开,却撞见了外贸部经理黄海。   他红光满面从电梯里出来,看到倪初夏的时候,眼眸眯了眯,打趣开口,“倪总,这么早就来视察副总工作?”   倪初夏看着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时间还早,我皮厚向倪总讨杯茶喝,不知道倪总给不给?”   黄海原本是找方旭商量财务部经理空缺的事情,既然碰到倪初夏,和她提议也是一样。   倪初夏欣然同意,带着他上楼进了总裁办公室。   “倪总,我算是你上位以来第一个进办公室喝茶的人吧?”黄海是外贸部的,自认为口才很好,却不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心烦。   装熟稔也是有限度的,特别是和上司说话时。   倪初夏轻抿了一口热茶,开口否认,“王经理有个手下才是第一个。”   黄海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倪总,部门的手下让我们管就好,凡事亲力亲为会累。”   倪初夏莞尔,“只是叫上来了解情况而已,算不上累。”   她的一句话,已经让黄海心里打鼓。   以前倪德康是公司决策的总负责人,因为跟了他很多年,对他的手段方法都有所了解,所以说话做事都有规可循,但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还真想不透她想做什么。   刚刚的那番话,是想从别的部门直接升一个经理上来,还是要通过底层员工调查他们?   看来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更加小心谨慎。   “快到年底了,公司的账目、员工的工资等都要开始计算了,但财务部经理却一直空缺,这样到最后难保不会出问题。”   最终,黄海还是将他来的目的告知。   倪初夏垂下眼睑,轻声询问:“黄经理有什么好的建议?”   黄海心里一阵得意,面上却保持沉稳,“前财务部杨经理手下其实有不少人才,只是都被主管压着……”   听到他说出名字,倪初夏唇角略微勾起,没给任何面子开口,“我要是没记错,黄经理的爱人刚好和你推荐的人一个姓,难道两人是姐弟关系?”   话出,黄海脸色骤然变了。   倪初夏知道他的底细,他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有方旭在。   但却是没有想到她竟然直接拒绝了,并且还如此不给他面子?!   黄海稳下心神,说道:“倪总,我即使经理,又是倪氏的董事,做出的决定都是为了公司好,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为了谋私利。”   “我怎么想了?”倪初夏一脸好笑望着他,“至始至终我都未透露半点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你从哪得知我是怀疑你想靠经理的职权谋私利?”   “我……”黄海被他反驳的哑口无言。   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用最简单的文字给绕进去了!   “还是说黄经理你本身就是这么想?”   “怎么可能?!”黄海讪讪笑着,脸上很僵硬。   倪初夏抿唇一笑,“我也不认为黄经理是以权谋私的人,为了让大家都清楚,你推荐的人最好是不用,你认为呢?”   “这、是自然。”黄海是吃了黄连苦了心,只能暗中叫苦。   “嗯。”倪初夏淡淡应了声,翻开文件开始静静看,并不打算再搭理。   最后,黄海尴尬地从办公室出来,碰到李秘书的时候,也没给好脸色。   李秘书敲门进来,将文件放到桌边,语速适中,“倪总,刘慧的调职报告已经交给人事部,明天她就能任职。”   “嗯,她从采购部调过来要适应,这段时间你多带带她。”   刘慧是上次统计电梯里人数的人,也在王立全儿子王智攻击她的时候帮过她,心思缜密又稳重少话,带在身边做助理挺好。   “是,倪总。”李秘书应下来。   倪初夏抬眸看着她,出声问:“你结婚了嘛?”   李秘书脸上有一丝僵硬,回答:“今年才离的。”   “抱歉。”倪初夏眼底划过惊讶,眼前的女人干练自信,三十几岁,比年轻的女人更有韵味,没想到她会离异。   “没关系。”她片刻后恢复正常情绪,开口说:“我太拼工作,兼顾不了家里,离婚也是正常。”   “只能说你没有遇到对的人。”倪初夏出声。   李秘书只是笑笑,心里是赞同她的话。   她前一段失败的婚姻告诉她,在男女相处中,不是只有女人才会找借口,男人的借口其实更多,更可笑。   收敛情绪,说道:“我能看出你的老公对你很包容。”   至少,与她的前夫比较,是好太多。   倪初夏笑了笑,没有说话。   “倪总,如果没事我先出去了。”李秘书知道她一天有很多工作要处理,不便多打扰。   “等等。”倪初夏缓声开口,止住她的步子,“你认为昨天的事情有多少可能是公司的人做的?”   李秘书愣了一下,思考片刻后说道:“我问过保安,这个人是在发布会结束突然冲进来的,且他身上没有通讯设备,指使她的人应该并不在发布会现场。”   她只能想到这一层面,至于会不会是公司的人她也无法确定。   倪初夏若有所思,话虽这么说,但也不能否认那个疯子就在等发布会结束冲进来,并且他在已经捅了人以后再次行凶,如果没人在场,他又怎么能再袭击人?   ------题外话------   感谢   【1031530586】1月票 132、还是赶紧找个男人吧【二更】   “也就是说黄娟被排除了?”倪初夏说着,眼眸抬起看向她。   李秘书视线有些闪躲,随后握拳的手松开,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只是在他说话时,倪初夏再次出声打断她,“李秘书,上午抽空去医院看看徐总,把这张厉氏商场的购物券送给他夫人。”   “…好的。”李秘书点头应下,就这么错过了解释的机会。   如果说她在没有接触倪初夏之前,她还会因为要不要和黄娟合作而犹豫,可当这两天接触后,她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出去吧。”倪初夏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开始处理文件。   李秘书走到门口,手搭在把手上,最后还是回了头,“倪总,我一直是站在公司这边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方副总给我上的第一课。”倪初夏的声音很轻,却依旧让她听清。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在得知李秘书是倪德康派过来的时候,她也曾经怀疑过,但不得不承认李秘书的工作能力确实很强。   再加上方旭为她说话,也就能确定她是能信的。   ‘站在公司这边的’,是最聪明的回答,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不论公司换了几代管理,都不会影响她的立场。   以为安插人在她身边就能万无一失,实在是可笑!   一上午的时间,倪初夏都在处理各部门需要审批签字的文件。当处理到采购部的财务报表时,她的眸光略微一暗。   王立全是觉得他在董事会帮了她,就真的以为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并且笃信自己不会把他怎么样,才如此肆无忌惮嘛?!   前段时间,在大哥的帮助下,拔了杨泼妇这个毒瘤,如今她刚刚上任,的确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得罪这些人。   倪初夏缓缓闭上眼,手中的钢笔重重地划过纸张,等着吧,黄海、王立全,还有董事会那群人,她会一点一点的把他们清理掉。   临近中午,倪德康来了电话。   倪初夏将桌面收拾好,轻松靠在老板椅上,“爸,什么事?”   倪德康问:“第一天接触工作,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倪初夏随意地答着,即使她遇到很多棘手的问题,宁愿去找方旭和大哥商量,都不愿向他透露。   “有什么不懂的,要多问,生意场上的事情并不是纸上谈兵,拿不定主意就先搁置,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倪德康站在过来人的角度开口,她的女儿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但毕竟太年轻,很多事情考虑不周全,还需要多磨练。   倪初夏嗯了一声,提到了黄海的事情。   倪德康沉默半晌,才开口说:“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财务部现在缺了经理,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你和方旭就辛苦一点。”   他现在的心理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整个公司也挑不出能让他完全放心的人,与其是这样,倒不如就一直空悬着。   “现在大多数公司都是高薪聘请高层管理,我认为公司可以尝试。”倪初夏提议。   尤其是像财务需要精细、能干的人去做,财务部那些人烂泥扶不上墙的肯定承担不了,从别的公司挖人过来,既省时又省力。   “你可以让明昱留意,他接触的人多,最主要是要让人放心。”倪氏如今的状态,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嗯,我会的。”   话虽这么说,事实上她并不打算找大哥,毕竟他才从国外回来,论人脉还是比不过厉泽川。   “你瑶姨今天从国外回来,晚上回来吃饭吧。”倪德康将话题扯到私事上,怕她不愿补了句,“你两位大伯和堂姐都不在。”   林瑶毕竟身份不一样,让他们留下吃饭也不在情理之中。   这段时间,倪德福和倪德寿打着他的名义,泡在商务会所与人结识,虽然心中不满,但毕竟是亲戚,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无所事事蹭吃蹭喝也就算了,三天两头表达要进公司的意愿,是把倪氏当做收容所了吗?   “嗯,我看吧。”倪初夏没有一口应下,问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说好倪柔的订婚宴结束,他们就会离开珠城各回各家,订婚宴已经结束,都快到年底,这群人是真想在倪家白吃白喝过完这个年嘛?   “怎么说?”黄娟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别不是做了总裁把权力抓到手里,就不屑回来了!”   “你给我少说两句。”倪德康瞪了身边的女人一眼,开口回:“最迟也是这个月,年底大家都忙,总住我们家也不是事。”   倪初夏若有所思,也是佩服这群人,和她爸又不是亲兄弟,赖在人家就算,还丝毫不觉得羞耻。   她还听严瑾提过,倪芊荷正到处结识珠城‘有为’的青年才俊,颇有要嫁入豪门的架势。   “爸,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处理,没事就先挂了。”   挂电话之前,倪德康叫住她,“你和瑶姨很久没见,趁这个时候多陪陪她,就这么说了,晚上和泽阳一起回来。”   通话结束后,倪初夏有些烦躁地扒拉头发。   林瑶在倪家,自己不可能不去。   她和妈妈是朋友,前些年她手里也握有倪氏的股份,后来因为生病将股份全部卖给倪德康,这些年也就做点投资。   可能是因为太亲密,倪初夏反而对她的了解不多,从记事的时候,她就经常来倪家,像是妈妈一样照顾着她。   这么多年过去,她没有见过她的老公,也没有见过她的孩子,也只是在饭桌上听倪德康和林瑶聊天,隐约猜想她的丈夫可能不在了。   李秘书敲门进来,询问是否要带午饭,得知她有约后,礼貌地退出去。   昨晚已经和岑曼曼约好,地点是她定的,是离厉氏不远的小餐厅。   倪初夏收拾好东西,拿着车钥匙下楼。   餐馆名是吃嘛嘛香,倪初夏开车在周围转了好几圈,把车停在附近,步行进了小巷,才找到。   刚进去,就看到岑曼曼在靠窗户的位置招手。   “菜点了嘛?”   岑曼曼点头,笑着说:“都是你喜欢的。”   “上道。”倪初夏把包放在一边,抿了水杯中的水。   岑曼曼歪头看着她,问道:“当上公司老大,感觉怎么样?”   “才半天,还没什么感觉。”倪初夏双手交叉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说道:“不过手头有权力了,走在路上装逼都有底气。”   岑曼曼‘噗嗤’笑出声,“这装逼的代价有点大,眼下都有黑眼圈了。”   她所知道的老总,以前的岑奕兆,现在所接触的厉泽川,他们应酬起来就是往死里喝酒,身边不带几个人,下了酒桌去医院都不算夸张。   如今,倪初夏成为倪氏的总裁,虽然为她开心,但同样的,心里也有担忧。   在她看来,生意场上,只要上了酒桌,不论男女都是一视同仁,这样长期以往,她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倪初夏眉头一皱,拿出手机照起来,“还真的有,以后晚上坚决不熬夜了。”   刚毕业那会,没工作,整天无所事事,就是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状态,久而久之算是养成了习惯,晚上不过十二点绝对睡不着。   后来和厉泽阳结婚,她的这些坏习惯已经改了很多,但喜欢熬夜这点愣是没改掉。   岑曼曼轻声叮嘱,“你现在是公司老总,需要处理的事情有太多,晚上最好睡早点,不然白天做事集中不了精神,还很容易出错。”   “知道了。”倪初夏连连点头,松开交叉的手撑着腮帮,“曼曼,你说要是男的多好,就把你娶回家,贤惠软萌易扑倒。”   “我庆幸你是女人。”岑曼曼眼睛含笑,她实在想象不到倪初夏是男人会是什么样,难不成也是表面温文尔雅,实则和云辰一样大少爷脾气十足?   “讨厌。”倪初夏娇嗔看了她一眼,随口问:“这几天不在珠城,你去哪了?”   岑曼曼愣了一下,有些局促地喝了口水,“我、我去临市了。”   “去那干吗?”倪初夏狐疑看着她,“不是还在厉氏上班,随便乱跑不扣工资?”   “我是去散心的,工资没有心情重要。”岑曼曼说完,视线躲闪,最后干脆垂下了眼帘。   倪初夏盯了她半天,察觉到她脸颊泛红,以为是店里的空调温度高了,也没往别处想,用调侃的语气说:“你这是突然开窍了?”   她大学的时候,跑了很多地方,最远的是国内海拔最高的省份,但岑曼曼却和她完全相反,四年没出过一次远门,也可以说从小到大的活动范围就是在珠城。   现在竟然想通自己出去旅游,倒是令倪初夏觉得惊讶。   “…嗯。”岑曼曼心虚地点着头,“那段时间好多事情压在心里,就想着出去看看或许心情就会好了。”   说完,她心里有些发慌,出去的确是散心,不过是厉泽川提议,没告知不算是骗人吧?   倪初夏问:“现在怎么样?”   “很好。”岑曼曼点头,眸光发亮,“我这次去看了大海,以前只是看照片听你讲,亲眼看到之后又有别样的感觉。”   除了厉泽川陪她去海边那次,第二天清晨她又独自去看了,看到那轮太阳从海平线升起,逐渐染亮天空,心就变得很平静。   目光落在平静的海面上,突然觉得那些困扰她的事,心中的烦恼,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倪初夏看着她神采奕奕,抿唇笑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陪倪明昱看过一部经典的影片,里面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要在路上。   后来,等她长大再温习一遍,便毅然决然地选了摄影这个专业。   她想着,人生苦短,趁着年轻还有时间,为什么不出去看看?!   “你在厉氏上班挺好,有双休日,两天时间足够把珠城周围有特色的地方转一转。”倪初夏说着,将手机划开,点开云盘相册,“这个地方是我三年前去的,溪水特别清澈,民风也很淳朴……”   午休的时间,倪初夏就光给她安利旅行该去的地方。   岑曼曼也很有兴致地听着,遇到感兴趣或者要注意的地方,还会认真地用备忘录记下。   “你去可以,但一定要注意安全。”倪初夏这么说,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叮嘱道:“云辰在家也没事,你出去可以把他拖着。”   “三年前你都敢一个人出去,现在我还能怕吗?”岑曼曼摇头,并不想再叫人。   倪初夏修剪精致的秀眉微蹙,双手环胸说道:“你能和我一样吗?我遇到骗子能把他耍的团团转,你行吗?”   岑曼曼眉头微皱,有些委屈地说:“云辰的少爷架子那么大,我出去就伺候他了,哪还能顾得上看风景?”   “反正不能一个人。”倪初夏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把认识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眼里染了难意,“你还是赶紧找个男人吧。”   ------题外话------   明天会有厉亦航小朋友和未来妹妹的小番外,字数不多就放在题外里,字数多就在评论区。   算是二更迟了的补偿,么么哒   推荐pk中文文《豪门重生之名门婚宠》路北北   极致缠绵,男人将破碎的衣服甩到她的身上,凝视着她满身的痕迹,男人的脸上满是阴鹜,“你想要什么?”   “慕少已有未婚妻,姐自认战斗力不足,挤不掉正室,那只好做情妇喽,两年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情妇?”   “怎么?慕少不愿意?”皱着精致的小鼻子,女人看上去有些不悦,“既然你不愿意,我大可以在换个人,只是便宜了你一晚,算了,就当被狗啃了!”   被狗啃了?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睡了你的人,是该负责!”黑着一张俊美的脸颊,男人笑的无比的诡异,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亮的惊人! 133、你和厉总是什么关系   在两人讲话时,饭菜已经上来。   听到她的话,岑曼曼眼眸微闪,嘴里的菜也觉得没了味道。   她也想找人陪着,可是经历了一次后,好像已经很难在接受别人,至少现在不行。   “我要是去一定会和你随时保持联系。”岑曼曼笑了笑,没有应下她的另一个要求。   “你们设计部难道没有稍微能入眼的?”倪初夏还在操心她的感情。   人不可能永远停在原地,岑南熙已经是过去式,她还这么年轻,单一辈子也不现实。   公司里面的嘛?   林东升似乎活泼过了头,就是那一头的长发,她也受不了,陶宇又太闷了点,她本身就不爱说话,再遇到他,两人可以演木头人。   好像也只有宋清符合她的要求,可人家只是把她当同事,并且每次和宋清相处时,都觉得他是会照顾人的哥哥。   一一否决后,岑曼曼摇头表示没有合适的,“其实就算有,应该也不会在本部门找。”   兔子不吃窝边草,万一谈不来分手了,以后见面多尴尬。   倪初夏轻微点头,“你有在思考这个问题就好,人嘛,总会有的。”   最怕她因为岑南熙,就否定所有有可能的男人,也怕她只是嘴上说放下,实则心里并没有。   岑曼曼放下手中的筷子,唇边一直有笑意。   出去一趟,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人的眼界和心胸都变宽阔了。   不会再庸人自扰,更不会固步自封。   她还年轻,人生也才刚刚开始,属于她的那个人或许就在不远处等着她。   一次古镇的邂逅,转角的偶遇……   她都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了。   吃过饭,倪初夏开车回公司。   看出岑曼曼已经告别过去,心里为她高兴。   她从小就没感受过亲人给她带来的温暖,所以岑南熙对她稍微好一点,就会被她理想化放大,以至于到后来,就看不见别人。   如今,终于走出来,相信以后能陪着她的人,一定既优秀又特别会疼人。   毕竟,她那么好,值得被善待。   ……   岑曼曼是步行回公司的,她刷卡进入员工通道,然后安静地站在电梯前等着。   这个时间,正是下午上班的高峰,进来的员工有很多。   等到第三波,她才勉强挤上了电梯。   “出去吃饭了?”   说话的是宋清,后她一步进了电梯,像是最平常的聊天询问。   岑曼曼点点头,“你也是?”   “嗯。”宋清应了。   简短的对话,电梯到达设计部所在楼层。   这时,部门里大多数的人已经回来。   林东升透过玻璃门,一眼就看到宋清和岑曼曼并肩走过来,心里蹭蹭冒火。   他妈~的,警告他别招惹岑曼曼,他看就是宋清这小子私心作祟!   两个人今天都没在员工食堂吃饭,现在还一起回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端倪。   李娜见她回来,冷哼了一声,端着被子去了茶水间。   宋清是整个设计部最难搞定的人,对谁都彬彬有礼,其实就是生疏客套,看现在的样子,对岑曼曼倒是不一样。   呵……真是厉害了!   是察觉和厉泽川没戏,转而又勾引其他人嘛?!   上班时间,岑曼曼一如往常将设计师交代的工作处理好,就开始整理上午开会的笔记。   设计部的开会,和其他部门并不一样,属于比较自由的那种。   关于下一季度的新品推出,每个人都可以提意见,甚至在会议室都能吵起来。   设计需要灵感,而灵感则需要思想的碰撞,对于这样并不符合规律的开会模式,大家都心照不宣,对外三缄其口。   当然,最后的决定,还是需要靠作品来说话。   设计师的作品交给首席筛选,筛选过后递交给经理,经理最后会定两到三份稿,提交给公司老大决定。   看上去有条不紊,很公平,其实不然。很多时候,你的作品都交不上去,就更不可能有机会被选中。   岑曼曼习惯性看手机,以往这个时候,许娇应该无聊地找她聊天,这次却没有。   抬头看过去,见她正认真地看电脑,果然是有工作就没心思想别的。   处理好会议记录,岑曼曼端了杯子去茶水间,倒了杯咖啡,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   这几天有强烈降温,公司的暖气开的足她没感觉到变化,这时候站在半开的窗户边,的确挺冷。   滚烫的水,很快便到了能喝的温度。   “你看了公司bbs上的八卦了嘛?”茶水间传来声音。   “是最新的?”另一人附和。   “对啊,就是八卦设计部一个员工和老板的,老板出差的时间和她请假时间对上,什么假是带薪休的,我在厉氏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   不知道是听到‘设计部’,还是隐约觉得和自己有关,岑曼曼停下了准备离开的步子。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不得不说那个什么曼曼要火了。”   “我看她是要被公司的女员工撕了才是,老板可是没结婚女性的梦中情人。”   “……”   后面的,岑曼曼没有再听下去。   回到办公室,她用公司内网进了内部的bbs,一眼就看到第一个帖子。   厉氏的员工虽然有很多,但帖子的回复数量远远比她想象中要多的多。   浏览了一会,岑曼曼关掉了网页,陷入沉思中。   这是她第一次思考和老板的关系,心里很清楚,事实并不是帖子里写的那样不堪,但也真的捋不太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厉泽川对她的照顾是看在倪初夏的面子上,也可能有厉亦航的原因。而自己,完全将他当做上司,她其实是想和他做朋友的,但他气场太足,实在做不到。   想到在临市相处的那几天,除了那次他替自己擦去沙子穿鞋,令她觉得异样,其余都挺正常。   归根结底,这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作为厉氏的女员工,和老板走得近遭嫉妒也属正常,看来以后还是要适当保持距离,否则就更加说不清了。   李娜走过来,指着刚刚叫人搬过来的箱子,说道:“下班之前,把这些设计图的编号按照顺序整理好交给我。”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因为此时办公室里很安静,以至都能听清楚。   岑曼曼愣了一下,眉头略微皱起,“这些下班之前根本做不到。”   “那我就宽限一下,明早交给我。”李娜眼中含笑,像是给了多大的让步。   许娇看了地上硕大的箱子,抬眼看向李娜,“会不会太多了?”   李娜轻笑,“那你就陪她一起呀。”   许娇噎了一下,为难地看着岑曼曼,没再说话。   面对李娜的刁难,她想帮忙,但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个实习生,也没办法。如果因为帮她得罪了李娜,以后可能连继续在厉氏的机会都没有了。   岑曼曼抿了抿唇,答应下来,“好,明早会交给你。”   李娜拧着眉头看着她,“算你识相。”   临近下班时间,办公室很多人已经坐不住。   岑曼曼将设计图一摞一摞地搬到办公桌上,默默地整理。   “曼曼,我留下帮你吧。”许娇想伸手帮忙,却被岑曼曼婉拒。   她拒绝的理由很充分,李娜让她整理的设计图就是为难她,如果许娇插手帮忙,以后她的处境也会很艰难,还有,她不太习惯让并不熟的人帮忙,毕竟是人情   同事走后,她先给倪初夏回了短信,表示晚上不能一起吃饭,然后埋头开始干活。   约莫过了半小时,听到有脚步声,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了前两次厉泽川突然出现的场景,扭头看到林东升时,眸中难掩失落。   “看到我为了你去而复返,很惊讶?”林东升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递了过去。   岑曼曼眼底的确有错愕,接过咖啡说了谢谢,放到桌子上,并不打算喝。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得罪李娜的,告诉我好不好?”刘东升说话时,突然凑近。   岑曼曼心里一惊,蓦然向后退了两步,稳定心神后,说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李娜。”   林东升垂头笑起来,抽出椅子坐下,“那你和厉总是什么关系?”   岑曼曼看了他一眼,继续忙手中的活,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林东升脚下用力,椅子向前滑,靠近她问道:“我们好歹也是一个部门的,你对宋清、陶宇就挺好,怎么对上我就板着脸?”   岑曼曼向后退,绕过箱子到了另一边,远离他的靠近。   “岑曼曼——”   “林东升,我上次说的话你是当耳旁风了吗?”宋清的声音适时响起,他缓步走来,将手里的饭菜放到一边。   “宋清?”   宋清朝她略微一点头,“先吃饭,这些等会再整理。”   林东升双手握拳,最后愤懑不平地离开,宋清紧随其后跟出去。   两人进了电梯,林东升陡然发怒,揪住他的前襟,一拳打在他脸上,“宋清,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心肠这么好?!”   “那要看对谁。”宋清挣开他的手,舌尖抵住受伤的地方,脸上看不出有多少情绪。   随后,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在电梯到达一楼时,转身对着林东升,轻声说:“别动岑曼曼,否则你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走出厉氏,宋清直接走到黑色卡宴旁,俯身说了什么,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进去。   ……   倪初夏下班后,先回了趟临海苑,和厉泽阳碰头,两人一起回倪家。   路上,她提及了公司的事情,厉泽阳听着,偶尔发表他的看法。虽然他的话不多,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有见解,往往能让她豁然开朗。   到达临江别墅,倪初夏将车停好,和他一起进去。   开门的是韩立江,他站在玄关处看到倪初夏是和厉泽阳一起回来,眼眸暗了暗。   来之前,倪柔对他说只是一家人吃顿饭,那么这个男人堂而皇之登门,已经算得上是一家人了?   韩立江侧身,让两人进来,才将门关上。   期间,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厉泽阳深邃的眼中波澜不惊,没温度地睨了韩立江一眼,随后揽住她的腰肢,走进客厅。   客厅里,黄娟陪倪德康坐着,林瑶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不知聊到了什么,脸上有些许笑意,但也盖不住她因为病重而显得病态的肤色。   她坐的位置正对大门,看到倪初夏时,眼眸闪动着光亮,“夏夏,过来让我看看。”   倪初夏迎了过去,蹲在她跟前,看着她枯槁的手,眼睛有些发涩。眼前这个亦师亦友的女人,就像是她的妈妈一样了,陪伴她长大。如今,她已经嫁人,而她也老了,甚至病得那样重。   “瑶姨,夏夏好想你。”倪初夏用脸蹭了蹭她的手掌,哽咽地说。   林瑶抿唇笑着,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发间,“傻孩子,见面是开心的事情。”   这一生,命太硬,克夫又克子,本以为到老了都没人送终,好在有她在,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把她当作亲女儿来疼,最放心不下的也还是她。   她抬眼看到厉泽阳,笑着招了招手,“泽阳,你比夏夏大不少岁,她有什么任性的地方,你多担待点。”   男人走过来,略微弯下腰,执起倪初夏的手,“我会的。”   “你们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趁我还能看到……”   “瑶姨,你别说这样的话。”倪初夏打断她的后话,不由得握紧厉泽阳的手,“我们已经领证了,只是没有办婚礼。”   话传到韩立江耳中,他的手一抖,水杯的水都溅了出来。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本以为他们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却没想到竟然已经领了证,比他和倪柔速度还要快。   他观察了倪家的人,发现他们并未惊讶,所以,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他之前还因为要娶倪柔感到愧疚,现在想想自己就是个笑话,说不定倪初夏早就和那个男人有关系,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她耍!   林瑶知道这个消息,很高兴。   她第一次见到厉泽阳的时候,就觉得这小伙子不错,长得英俊,气质不凡,主要是他看夏夏的眼神,虽然时有无奈,却也透露宠溺。   而倪初夏在面对他的时候,表现也是完全不一样,以前也看过她和韩立江相处,疏离不说,脸上的笑意也很浅,和现在大不一样。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作为过来人,她能看出夏夏和泽阳在一起是幸福的,这就够了。   倪柔从二楼下来,一眼就看到韩立江用别样的眼神看着倪初夏,双手握拳,眼睛划过不满。   “柔儿下楼了,开饭吧。”黄娟碰了碰倪德康,她实在没心情看倪初夏和林瑶相亲相爱。   她现在庆幸那时候让倪德康找到林瑶把她手中的股份买回来,不然等她一死,不又是便宜了倪初夏。   倪德康点头,“吃饭吧,有话可以边吃边聊。”   倪初夏挽着林瑶,扫了眼黄娟和倪柔,轻笑着说:“娟姨,你女儿是下楼了,可我大哥还没到,这饭开的是不是早了?”   黄娟一噎,勉强维持笑意,说道:“我上楼去叫,你们先坐。”   倪明昱穿着家居服下来,懒洋洋和林瑶打招呼,走到倪初夏身边坐下,拿起筷子给她夹了菜,“吃吧,一会都要凉了。”   倪德康干笑了两声,接话说道:“吃菜吧,泽阳、立江别做客,多吃点。”   倪柔狠狠瞪了倪明昱一眼,她妈上去叫他还没下来,他倒好,坐下就开始吃,平常这样也就算了,今天林瑶和韩立江都在,还是这么过分!   “爸,我妈还没下来呢。”倪柔轻声提醒。   倪明昱朝韩立江举起酒杯,目光似有若无落在倪柔身上,不咸不淡开口,“她又不喝酒,不来还好,来了坐着都觉得挤。”   黄娟刚走进饭厅,听到这句话,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变了三变,一副吃屎的表情。   ------题外话------   有二更!   ——厉亦航番外——   小家伙九岁的时候,妹妹出生了。   学校语文老师布置以‘我的xxx’为题的一篇作文,班上的同学写的都是‘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姥姥’等等,只有厉亦航写了‘我的妹妹’。   作文开头是这么写的:今年厉家多了一个小孩,就是我的妹妹。   她现在看起来像一只小猪,还是粉嫩粉嫩的那种,除了吃就是睡,没事还爱哼唧几声,可能是因为尿裤子了。   对于她的到来,我实在有些纠结,纠结的原因很多,pi如,她是妹妹不会和我争家产但我可能要被送去当兵,有了她爹地再也不会管我但‘曼曼姐姐’也不能陪我看电影了……   厉总当晚回来,给儿子签字看到这篇作文,脸色瞬间黑下来,他现在把熊孩子送去部队当童子兵应该不晚吧? 134、我弄疼你了?   黄娟觉得倪明昱要是再在家里住着,她迟早有一天,会被气死。   每次吃饭前,都要她三请四邀,上了饭桌就用话怼她。她就不明白,像宋玉那样好性格的女人,怎么就生出这样的霸道无理的儿子?!   好不容易盼着倪初夏走了,又招来了更难惹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   倪柔听了这话心里也很不舒服,但碍于倪明昱的身份,也只能忍着。看到黄娟走过来,贴心地拉开椅子,“妈,快过来坐。”   “好。”黄娟抿唇笑了笑,坐下后对着林瑶说:“我让厨房给你做的药膳,等会给你端过来。”   林瑶看着她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她和黄娟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在宋玉离世后,她就很少来倪家,后来是听说倪程凯提及黄娟嫁过来,不放心两个孩子,才重新和倪德康熟络起来。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她至今还记得黄娟在看到自己时候的敌意,每每都是当着倪德康一套,背着他来一套,明眼人都能知道这么多年这两个孩子过得很不好。   饭桌上,突然变安静。   倪明昱低声笑起来,朝着黄娟说:“你来了不仅让人觉得挤,连气氛都尴尬了。”   倪初夏忍着笑,在桌下给他束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这些年,也只有真正搬出倪家的这两个月,她才开始对黄娟、倪柔不再伪装,论怼人、气人的本事真没有倪明昱高明。   他就是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我看你不爽的话,但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却只能让人有气发不出来。   林瑶也弯了弯唇角,看到黄娟吃瘪,她心里也挺舒服,毕竟当年宋玉刚去还没一年,这个女人就挺着肚子进了倪家的大门。   用了什么手段她不知道,但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心里就在为宋玉不值。   当年宋玉在怀着明昱的时候都到处拉生意、跑单子,最后人走了,家被别的女人占了,两个孩子也只能委屈长大。   黄娟蓦然站起来,僵硬地说:“我去厨房看看药膳好了没有。”   倪柔愤懑不平地看着倪德康,见他并没有任何反应,气得眼眶通红,像是随时都要哭一样。   受委屈的是她的妈妈,可是她爸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的就那么纵容倪明昱吗?   自从倪明昱回来,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他把她妈气到离开饭桌,今天饭桌上还有外人,都不能收敛一点,这个家干脆让他管得了!   韩立江看了倪柔一眼,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别说他还没和倪柔领证结婚,就算是结了婚,他也不过是倪家的女婿,这些家事也与他无关。   但通过倪明昱和黄娟在饭桌上的交锋,能看出很多细节。   倪德康很惯他这个大儿子,与其说惯倒不如说是畏怕,所以这个家只要有倪明昱在,黄娟和倪柔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实权,就是倪远皓这个还没成年的人,以后在家也得看他哥的脸色。   他的目光落在倪柔的肚子上,只希望倪德康看在这是他第一个孙子的份上,能稍微帮衬他一下。   在正荣,也不过才被齐泓拉下几个月,曾经效忠于他的手下,就已经倒戈了,如果时间再长,就算他以后成为了老总,没有心腹也全是空。   饭桌上各怀心思,倪德康明白,却也只能当做不明白,招呼众人吃菜,目光看到厉泽阳抱着纱布的手,出于关心问:“泽阳的手怎么样了?”   “没事。”厉泽阳说着,将受伤的手放在桌下。   经由倪德康提及,林瑶才注意到,关切问道:“怎么受伤了?去医院看了吗?”   “不小心被……”   没等倪初夏说完,倪柔打断她,说道:“姐夫的手是为了救姐姐才受伤的,那么凶险的情况还好有姐夫在。”   林瑶听了,脸色有些不好,转头看向倪初夏,用眼神询问。   倪明昱放下筷子,瞪了倪柔一眼,随后双手握住林瑶的肩膀,“瑶姨,就出了些小意外,你就别操心了。”   倪初夏点头附和,笑着说:“瑶姨,别担心,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林瑶还是有些不放心,听到两人再三表示没事,才没再问下去。   “你还想吃什么?”倪初夏夹了清淡的菜放进厉泽阳的碗里,偏头看着他说:“我帮你夹。”   厉泽阳看着她今天格外乖巧,薄唇挽起,低头附在她耳边说了两句,惹得倪初夏脸颊泛红,娇嗔瞪了她一眼,随便夹了几样菜扔进他碗里。   果然是老流氓,在饭桌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耍流氓。   “立江,姐姐和姐夫的关系真好,你说是不是?”倪柔仰头,眼中一派天真地问。   韩立江也是看到了两人之间的暧昧互动,亲密又觉得他们这样是理所当然,而倪初夏脸上的娇羞是他从未见过的,至少在他面前,她从未表现过。   勉强挤出一抹笑,算是附和她,在倪柔要说话时,率先开口,“多吃点菜,你太瘦了。”   倪柔脸色一僵,看着碗里的菜内心觉得极其不平衡。她从来不吃鸡肉,也记得曾经对他提及过得。   还真是对他不能报太大的希望,这个男人心根本不在她身上,即使她现在怀着他孩子,只要提及倪初夏,他连敷衍都不愿意。   一顿饭下来,饭桌上没有几个人是开心的。   林瑶除了吃了几口药膳,饭菜几乎没有动一口。   她现在服用的药,虽然药效有用,但同样的,副作用也很大,沾一点油荤,胃里就会翻腾。身上的那几两肉,就这么被折腾没了。   众人坐在客厅沙发上,黄娟和倪柔进厨房准备饭后水果。   “妈,立江根本不喜欢我,以后我就算生了孩子,他也不会对我和孩子好的。”倪柔手里握着水果刀,狠狠戳进砧板上。   “傻女儿,这个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感情,只要他愿意娶你,肯还给你正室的位置,就要好好把握。”黄娟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说:“像他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很少不在外面偷腥,好好养身子,别给外人钻了空。”   倪柔眉头拧起,“妈,爸在外面也有女人嘛?”   黄娟脸色变了变,压低声音说:“年轻的时候倒是经常出去,如今应该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倪柔张了张嘴,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她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对她不忠,想到韩立江到外面找女人,嗓子里像是梗了刺。   “好了,别多想。”黄娟端着水果出去。   客厅电视是开着的,正在插播广告。   倪初夏和林瑶聊天,厉泽阳听倪德康说珠城的经济问题,偶尔说上两句。   ‘日前,珠城最大的娱乐公司yl传媒幕后老板曝出,是近几年蹿红的国际华裔明星莫少白,他的演技……’   韩立江拿着遥控器换了台,电视里正在播放近些时候珠城发生的大事,这一条是说莫少白的。   倪初夏听到熟悉的名字,停下和林瑶的谈话,抬眼看向电视。   ‘青城之夜这部影片,是他演艺事业的有一个高峰,他饰演的男主角……’   介绍到这里时,电视里播放了‘青城之夜’影片的片段,画面最后定格在他穿着白衬衫,叼着烟的那幕。   “嘭——”   林瑶手里的水杯落地,水泼在地毯上。   她的脸变得煞白,唇角不自在地抖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画面。除她以外,倪德康也很反常,烟蒂已经烫到他的手,才反应过来,烟已经烧完了。   “瑶姨,你、怎么了?”倪初夏眼底划过疑惑,想到她的反常是在看到莫少白之后,小心翼翼地问:“你认识少白?”   林瑶缓缓收回视线,“你说,他叫少白?”   倪初夏点头,“嗯,姓莫,莫少白。”   林瑶的反应很大,说她不认识莫少白都没人会相信,可她现在的表现的确不像是认识他的。   倪德康从韩立江手里拿了遥控器,将电视关了。   气氛沉默后,他开口,“林瑶,到书房来一趟,我有些话要说。”   待两人上楼,倪初夏还觉得有些莫名,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书房。   倪德康坐下来,率先开口,“那个孩子很像问天。”   林瑶抬眼看过去,双手死死握着拳头,“他姓莫,看样子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他……”   “当年你是难产,医生问保大人还是保小孩,问天选择了你,那个孩子二十几年前就不在了。”倪德康一句话打破她心中存有的幻想。   “可是……”林瑶捂着脸哭起来,她多希望孩子还活在世上,给她留个念想也好,也算是给莫家留后了。   “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没能救下问天。”倪德康脸上尽是悲恸,搭在双腿间的手颤抖着。   林瑶平复心情,摇头说道:“那件事不怪你。”   就算倪德康和莫问天是好兄弟,在那样凶险的情况下,他也没义务冒着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救别人。   倪德康沉默不语,眼中闪烁,意味不明。   “那个孩子和问天真的很像刚创业应该挺艰难,你能帮就帮一下吧。”林瑶哽咽。   “嗯,他和夏夏关系不错,她会帮忙的。”倪德康说完,陷入沉思之中。   今晚,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莫少白的名字,却是首次看到他。无论是眉眼还是气质,真的和年轻时候的莫问天没差,他在看到的时候,甚至都以为就是他。   可是这不可能,当年那个孩子明明就已经……   而依照莫问天的性子,除了林瑶也不可能有别的女人,是巧合,还是当年的事情出了纰漏?   客厅里,自林瑶和倪德康上楼后,就陷入沉默当中。   倪明昱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倪初夏身上,见她情绪不对,眸光一闪,慵懒对着厉泽阳说:“想看她小时候的蠢照吗?”   厉泽阳自然没有拒绝,点头应下了。   倪初夏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蹿起来按住倪明昱,“不许给他看!”   “这可由不得你。”倪明昱略微挑眉,厉泽阳会意后,把倪初夏拽到自己怀里钳制住。   倪初夏脸很红,急得对厉泽阳又挠又抓,“大哥,我警告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男人眉头紧蹙,把受伤的手横在她眼前。   不出两秒,倪初夏消停下来,担忧地问:“我弄疼你了?”   厉泽阳不明所以的哼了声,不说疼也没说不疼。   “照片给你看可以,但你绝对不能笑我。”倪初夏不放心,又补了句,“偷着笑也不行!”   沙发另一头,是韩立江和倪柔。   这么一对比,他们实在是没有一点未婚夫妻的样子。   倪柔对黄娟刚刚所说的耿耿于怀,在看到倪初夏和厉泽阳的亲密互动,心里更加难受。而韩立江,看着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女人和别人在一起,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没一会儿,倪明昱下来。   手里还抱着很厚的相册,样式很老旧。   见倪初夏这会正乖乖地坐着,他眉宇染了诧异,看向厉泽阳的目光多了些探究,看来制服这小丫头片子挺有一套啊?   “刚出生到十岁的照片,都是珍藏版,很多她自己都没看过。”倪明昱将相册递给厉泽阳,看到伸出爪子,不客气地拍上去,“你不准看。”   倪初夏瘪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为什么?凭什么?”   倪明昱眯起酷似她的那双眼,伸手挠了挠她的头发,笑着说:“乖,怕给你丑哭,还是别看了。”   倪初夏:“……”   贱人!   尽管心里咆哮着,却不敢真的骂出来。   她无法想象,脏话飙出来,会是什么后果,最有可能是网上遍布自己从出生到十岁的蠢照……   倪初夏乖乖坐到一边,看着两个大男人相亲相爱翻着相册,怎么都觉得有些瘆得慌,干脆起身去了后院。   倪柔看着他们上演模范夫妻、兄妹情深,实在看不下去,把韩立江丢在下面,起身上了楼。   珠城的冬天来得一向很晚,即使快到年底,也没有下雪的迹象。   今天的第一场雪,估计也会留在过年。   临江别墅的后院,草木已经凋零。那汪池水也快要干枯,里面没有一条鱼。   十岁以前,她能在后院看到荷花,夏天还能吃上莲蓬,十岁以后这里的一切都被黄娟他们毁了。   她讨厌荷花开的时候惹来的虫子,所以让下人把藕连根拔起,倪柔不喜欢她放下去的金鱼,所以全部捞出来一条条弄死。   这个家,属于她的美好回忆,就这么化为乌有。   韩立江踱步走过来,在离她还有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出声问:“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养小动物,池塘里的鱼也算一种,对吧?”   倪初夏站在那里,没有搭话。   “现在呢?家里还养吗?”韩立江开口问,慢慢走到她身边。   他离她很近,近到能嗅到专属于她的体香。   略微低头,就看到她纤长卷翘的睫毛落在眼睑处的阴影,一颤一颤很好看,她的眉宇染了些许忧愁,令人不由自主就想替她分担。   倪初夏转身,轻抬起眼帘。   她本来不想和他说话,但看到二楼倪柔房间的窗帘动了一下,就改变了主意。   “你小时候在床上尿尿,长大了还尿床吗?”   韩立江:“……”   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在他的印象中,倪初夏说话一直很柔和,相处那么久,都没有见她和谁红过眼、动过气,何曾像现在这样?   “我现在很讨厌动物,尤其是金鱼!”倪初夏并不理会他的错愕,美眸浅眯看着他,“知道为什么吗?”   韩立江摇头,并不清楚。也或许,是未从倪初夏突然的转变回神。   她的手抬起,指向别墅二楼的一扇窗户,“想知道就去问你的未婚妻。”   韩立江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随后问道:“你和厉泽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   “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我和叶雨的事情才解除婚约,现在想想就算我没有背叛你,你也照样不会和我结婚,是吗?”   倪初夏抿了抿唇,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你知道就好。”   “你!”   “我劝你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没事多上香积德,不然以倪柔罪孽深重心肠歹毒的性子,还不知道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   韩立江站在原地,看她离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尽管心里已经清楚她内心的想法,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会觉得愤怒。尤其是当他意识到对倪初夏还有想法,就更加恼怒。   回到客厅,相册已经合上,摆在厉泽阳身边。   男人抬眼看过去,除了眉宇间是轻松之色,并没有其他变化。   哼,没笑话她,还挺上道!   “大哥,赶紧把相册收起来,以后都不要再拿出来了!”倪初夏拿起相册递给倪明昱,她真的不想再看到,整本相册都是她的黑历史。   厉泽阳从她手里接过,“大哥已经把相册送给我了。”   wtf?   倪初夏瞪着倪明昱,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后者丝毫不觉得自己讨嫌,大长腿交叠起来,斜靠在沙发上,“别用那样感激的眼神看着我,底片我还留着,想要多少都行。”   倪初夏:“……”   *   厉氏,设计部。   夜幕已经完全落下,岑曼曼还在整理设计图,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半,比想象中要快。   偌大的办公区,只有她一个人,格外的安静。   地板上,摆满了近些年厉氏设计师所画的设计图。   刚开始,做这些归纳、编号很枯燥无味,后来当她注意到这些设计图中,有当今著名设计师早年的稿子,就来了兴趣。   在整理的时候,她会仔细看画稿的人是谁,总结当年流行什么款型的珠宝等,慢慢地,她发现脑子里竟然有了框架,是近十年的流行趋势,甚至已经能推测出明天哪一款珠宝会爆红。   这、或许就是首席交给李娜整理这些的目的所在,但她因为想要为难自己,而错过了这次机会。   微信提示音响起,岑曼曼将手中的设计图放在一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垂着腰。   在看到消息来自厉泽川时,手机差点惊得掉在了地上。点开会话框,弹出一条六秒钟长的语音,心里更加惊讶。   她歪头眨着眼,老板也会发语音?   怀着复杂的心情点开语音。   ‘曼曼姐姐,我好想你。你呢,想我吗?’   在听到厉亦航奶声奶气的声音后,她突然就笑了,是真的疯了,才会觉得这条语音是老板发来的吧?   平复心情,她长按语音键,回道:“我也想你。”   老板:有多想?   看到这条消息,岑曼曼先是一愣,随后想到厉亦航那么聪明,会打字也不奇怪,也没用语音,编辑到:很想。   几乎是瞬间,那边回了消息。   岑曼曼看到消息,直接石化在原地,小家伙坑她,好想挖坑把自己埋了。   ------题外话------   尽量恢复更新时间,最近真的事太多,呜呜呜……   感谢   【暮暮卿卿】1五星评价票   【只有八分熟的女人】1月票   【张喜萍】1月票   【海鸥1】5钻石   【keemhee319】1月票 135、不准对她有想法   老板:嗯,马上去见你。   这语气,简洁明了,还带着点不容拒绝,一看就知道是厉泽川发的。   岑曼曼趴在桌子上,她发的那条语音是回厉亦航,老板应该知道的,那么他就是太无聊了,后面的聊天都是逗她玩。   嗯,这样事情才能解释的通,她也不用再纠结。   休息一会后,便开始继续分类、编号。   华忆公寓。   厉泽川看向在地上打滚耍赖的儿子,太阳穴疼的厉害。   “爹地,你怎么这么坏!”厉亦航委屈地看着男人,明明是他和曼曼姐姐聊天的,曼曼姐姐发的语音也是给他的。   厉泽川从衣柜里取出衣服,没搭理他。   厉亦航觉得失策,屁颠屁颠地从地上爬起来,跟去了衣帽间,又赖在了地上。   不依不饶地说:“爹地,曼曼姐姐想的是我,你不要脸!”   厉泽川眼眸危险眯起来,弯腰,丝毫不费力将他拎起来,“骂谁不要脸呢?”   “我自己。”厉亦航‘喵’了声,缩了缩脖子道:“曼曼姐姐想的……”   “嗯?”厉泽川快被熊孩子烦死了,认准一点就和人死磕。   厉亦航睁着乌溜的大眼,手脚扑腾着,“她、她想的是我们俩还不行嘛?”   厉泽川眉宇间的不耐消散,换好了衣服,拎着小家伙出了衣帽间。   “给你十分钟时间睡觉,睡不着以后别指望我把公司给你。”   厉亦航转动眼珠,哼唧半天,慢悠悠爬到床上,“哼,你只有我一个儿子,不给我你打算捐给国家嘛?”   厉泽川坐在床上,伸手将他塞进被子里,“男人三十一枝花,给你生一个弟弟也不是不可能!”   厉亦航瘪了瘪嘴,像是下一秒就要哭。   “不许哭,哭了明天就给你生个弟弟。”厉泽川半恐吓。   “你都三十四岁了,不是花,不要脸!”厉亦航带着哭腔,哼唧半天,就重复这句话。   “……”   “你当我傻啊,一晚就能生弟弟。”   “你还睡不睡?”厉泽川给他捻好被子,“你还有七分钟,哼完就睡觉。”和熊孩子沟通太困难,说话太气人。   厉亦航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说:“爹地,你要去见曼曼姐姐嘛?”   “嗯。”厉泽川应声,没瞒着。   “你替我向她问好,说我想她了。”厉亦航说着,握住厉泽川的手,响亮的在他手心亲了一下,“还有,别忘了这个吻。”   厉泽川:“……”   “我要睡了。”厉亦航眨巴眼睛,然后慢慢闭上。   很快,小家伙便睡着了。   厉泽川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勾唇笑了。   那时候他才和猫一样大,转眼六年都过去。   初为人父的时候,他还未到而立之年,那时候是真的感受不到生活有什么不同,照旧像以前一样。   可能是她离开,即便换了一个又一个保姆,深夜小家伙还是哭闹不停。也就那一晚,回到家中听到他的哭声,心里像被针扎,意念一动将他抱在怀里,才感受到原来他是父亲了。   之后,只要有空,就会亲自照顾他,六年如一日过去。   “爹地……”   厉泽川收回思绪,俯身问:“怎么了?”   “别和人生弟弟。”   听到他小声嘀咕,厉泽川轻笑起来,宽厚的手轻轻揉着他的发,“乖儿子,睡吧。”   等他差不多睡熟,厉泽川才离开家。   华忆公寓离公司并不是很远,开车十分钟的样子。   距离发语音已经过去半小时,岑曼曼已经完成了大半,这会正趴在桌上休息,没一会便睡着了。   ……   因为林瑶精神不佳,在她从书房下楼后,倪明昱便取车送她回去。   倪初夏站在别墅外,看着车子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将头靠在厉泽阳身上,轻声说:“瑶姨对我是真的很好。”   厉泽阳轻嗯了声,手轻揽她的腰肢。   他能看出,林瑶对她的好是出自真心,说是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也不过分。   正因为这点,他才会对林瑶的事情上心,他清楚一旦林瑶不在,最伤心的莫过于是倪初夏。   倪初夏仰头看着他,问道:“你说瑶姨和少白会有关系嘛?”   林瑶在看到莫少白那时候的反应,真的太不正常,还有倪德康,为什么关掉电视,还要和林瑶单独谈话?   “你很好奇?”厉泽阳语气不明问。   倪初夏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说道:“我是担心瑶姨的身体,并不是因为其他的。”   厉泽阳站在那里,宛若一棵劲松,傲然笔挺。像是故意扭曲她的意思,问:“还能因为什么?”   倪初夏别开视线,转身向别墅里走,“我们等大哥回来,再回去吧。”   厉泽阳见她不回答,也没深究,跨步跟进去。   车内。   林瑶靠在副驾驶,心绪不宁。   她脑海里全是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一幕,莫少白——   那个孩子,真的和问天很像。   当年她的确生下一名男婴,因为难产,他生下来就没有了呼吸,问天亲眼看着孩子被火化,可心里却还是存在侥幸心理。   至于,这个孩子是问天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几率是零,莫家男人认死理,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她不相信问天会背着她做那些事。   所以,一切像是进入死循环,好像也只有因为巧合长得像这个原因能解释。   倪明昱出声问:“瑶姨,你在怀疑莫少白是你和莫叔的孩子?”   林瑶收回翻飞的思绪,轻点头,随后自嘲笑着,“我知道没有可能,可能是真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临走前希望有亲人陪着。”   倪明昱眸光微闪,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如果真的不放心,可以去核实一下。”   林瑶转头看过来,有些动心。“核实?”   “嗯。”倪明昱点头,“去和他见一面,或许疑惑就解开了。”   林瑶沉默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这对他不尊重。”   无论他是否是自己和问天的孩子,为了私事贸然见他,很不礼貌。   倪明昱没有再说话,一路沉默。   将林瑶送到家门口,他突然俯身抱了抱她,“瑶姨,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和妹妹都需要你。”   林瑶眼眶有些泛红,伸手轻拍他的肩膀,“瑶姨会努力活着,还没看到你成家,舍不得走。”   倪明昱看着她进家门,站了良久,才转身回到车内。   他从储物柜里拿出文件袋,将手上的头发装进去,掏出手机,给方旭打了电话。   这个时间,方旭才吃完饭,正准备进书房处理工作。   “明昱,什么事?”   “明天帮我把莫少白约出来。”倪明昱开门见山。   “莫少白?”方旭拧眉,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名字熟悉了,倪明昱曾经查过他。   倪明昱吩咐,“是他,以倪氏副总的身份约出来,地点隐蔽一点。”   “好,我明早就去办。”   方旭应下后,倪明昱挂了电话,驱车回家。   回到倪家,倪初夏跟着他上楼。   “跟着我做什么?找你老公玩去。”倪明昱把文件夹随意放在一边,脱了外套挂起来。   “瑶姨今天的反常,你知道原因,对不对?”虽然是问话,但她心里已经能确定。   倪明昱对林瑶的关心丝毫不比他少,但刚刚他却没有一点惊讶,显然是早就料到。   也是,他比自己大十岁,对瑶姨的了解肯定会比她要多。   她怕问到不该问的,所以不敢去问林瑶,但面对倪明昱,就不会有这个困扰。   “大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倪明昱看着她,抬手按住她的额头,将她推出房间,“你现在就是好好管理公司,其余的别操心。”   “大哥!”倪初夏挂在他手臂上,“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不用什么事都瞒着我。”   很多事情,她已经有承受能力,真的没必要再瞒着。   “等事情确定了会告诉你,尽快回去休息吧。”倪明昱一根根松开她的手,然后关上门。   倪初夏被关在门外,气愤地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因为晚上喝了点酒,并不是倪初夏开车回去。   在看到副驾驶坐着秦飒时,倪初夏心里有些疑惑。   “让裴炎去查一些事情。”坐上车,厉泽阳主动解释。   倪初夏点了点头,脸色很沉重。   厉泽阳问:“大哥没告诉你?”   “嗯,他不想透露的就不会说。”说到底还是她的人脉不行,否则遇事也不会觉得慌乱。   “你可以问我。”厉泽阳语气有些生硬,显然是被忽略了心里不满。   倪初夏眨了眨眼,狐疑问:“你能知道?”   厉泽阳只是看着她,而后缓声开口,“陪你去医院看瑶姨那次,从病房里出来的人就是莫少白。”   “那次是他?!”倪初夏眼眸一怔,“可是少白说不是。”   厉泽阳将视线移开,冷淡说:“他说你就信?”   他的判断绝对不会有错,那次虽然没看到莫少白的脸,但无论是身型还是气质,那人必然是他。   倪初夏神色有些恍惚,“可是那次瑶姨说只是故友。”   “瑶姨那时候病重,很可能没认出他。”厉泽阳分析。   这件事要想弄清楚,还是要再查。   倪初夏若有所思地点头,就按照大哥所说,事情确定了她自然就会知道,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对了,你让裴炎查的是发布会的事情?”   厉泽阳“嗯”了声,事情不彻底解决,就还是会有隐患在。   “事情发生之后,我让高翔派人跟踪了我怀疑的几个人,估计明天就有消息了。”倪初夏垂下眼帘,轻声说:“黄娟是可以排除的,那天她的慌乱并不像假的,剩下的也就是倪柔和两个大伯。”   静默片刻,厉泽阳沉声说:“为什么不怀疑于潇?”   倪初夏微愣,并不是没有怀疑她,而是觉得她本身就不简单,如果真的是她,那么这件事就不可能查到任何东西。   可是,裴炎还在调查,说明还是有迹可循的。   于是,开口解释:“于潇的段数会比这个要高明。”   厉泽阳眉头紧蹙,于潇手段就是求助于向阳,这的确不是他做的。   男人轻拍她的头,“裴炎很快就有结果。”   倪初夏点头,裴炎是从袭击他的人入手调查,而高翔是从怀疑对象中入手,两人有交集的地方,必定就是幕后的人。   秦飒从内后视镜看了倪初夏一眼,目光若有所思,她能有资格站在头儿身边嘛?   只是一眼,倪初夏注意到了,她伸手拍了拍驾驶座,“偷看我做什么?”   秦飒这回直接改瞪了,他什么时候偷看了?!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喜欢你这种没本事还自负的闷冬瓜!”倪初夏眨了眨眼,故意气他。   秦飒一阵无语,怎么有这样皮厚的女人?!   “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你瞪着我也没有用,我还是不喜欢你!”倪初夏哼了哼,转而双手环住厉泽阳精壮的腰,“老公,你手下瞪我,我害怕。”   厉泽阳抬眼,狠厉地看着秦飒,“不准瞪她,更不准对她有想法。”   “……”   艹!   秦飒烦躁地揉着头发,手指紧紧握住方向盘,他到底哪里表现出对她有想法了?!   他要尽快和裴炎换回来,不然再和这两人待下去,会疯的!   厉泽阳和倪初夏之间的气氛轻快起来,男人对她这样的迷之自信,已经见怪不怪,纵容的不得了。   ……   岑曼曼一觉醒来,肩膀都麻了。   抬手捶打时,发现肩膀上多了件衣服,黑色西装外套,是……   “醒了?”   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好听的声音传来。   岑曼曼眼睛瞪得很大,实在没想到厉泽川真的来了。   脑海中冒出各种问候,最后她开口说道:“老板,那条微信我是发给亦航的。”   厉泽川眼眸微闪,眉宇间也微乎其微地皱了一下,语气却依旧平淡,“嗯,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过来了?   厉泽川开腔打断她的话,“还有多少没做完?”   岑曼曼活动身子,手指向一边的箱子,“没多少了。”   厉泽川抬手看了眼腕表,“十二点前应该能整理好,开始吧。”   他解开衬衫袖口,慢条斯理地挽起来,露出强有力的手腕。   “老板……你要帮我?”   岑曼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厉泽川拿起设计图有一会,见她不动,笑着说:“整晚都不想睡了嘛?”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让大老板陪着一起加班,她真的没胆子。偷偷瞄了眼设计部办公区墙上的监控器,默默祈祷值班的人睡着了。   “别废话。”厉泽川将设计图递给她,“编号1463。”   岑曼曼反应过来,迅速找到它前面的编号,放了进去。   “编号537。”   再次找到所分的组。   “编号……”   十二点还差七分的时候,箱子里所有设计图都整理好。   厉泽川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腕,坐在椅子上看她将一摞一摞的设计图搬进箱子里,眉宇一片放松。   “我记得你还在实习期,这些并不是你的工作吧?”   岑曼曼弯腰的身形顿了一下,抿唇“嗯”了一声。   厉泽川饶有兴味地问:“被人欺负了?”   还不是因为你!   岑曼曼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只能暗自叹气,“整理完这些对我有很大的帮助。”   厉泽川眼眸微闪,倒是没有再问下去。   等全部弄好,已经是十二点半。   岑曼曼前面睡了一觉,精神还行。   她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厉泽川,“老板,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不好意思。”   “真觉得不好意思,就请吃宵夜吧。”厉泽川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跨步走出设计部。   岑曼曼拿了包赶忙追过去,“好啊,你想吃什么?”   宵夜不是正餐,应该能请得起。   两人坐上电梯,直接到了负一楼停车库。   上车后,厉泽川才开口,“吃什么你都请?”   岑曼曼内心纠结了一下,最后一咬牙应下了,她一个月工资,请一餐宵夜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到了地方,岑曼曼傻眼了,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听说大学附近的宵夜很不错。”厉泽川停好车,解释。   岑曼曼愣愣地点头,的确不错,但前提是你能吃得惯嘛?   ------题外话------   有二更!   感谢   【木子丹艺】1月票   【夏王乖乖】1鲜花、1月票   【星空辰羽】1月票   【猪美妞妞】1月票   【寂寞笙箫】1月票   【鱼儿游y】1月票 136、是主动臣服还是成为废物【二更】   岑曼曼在想事情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前面。   她回神跟上去,小声说:“老板,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厉泽川带她来的大学是她的母校,以前上学的时候,下了晚自习,都会和倪初夏出来逛一圈,饿了就买些小吃,不饿就当是散步消食。   已经一年多没有来过,小吃街还是那个样子,甚至看那些老板,面孔还是觉得很熟悉。   “我已经饿了。”   意思是不想再开车另外找地方,更不想见她再犹豫。   岑曼曼抿了抿唇,跟在他身后走进小吃街。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后,好想说西装笔挺的他与这里真的格格不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房地产公司老总过来视察,看看这里还能改建什么。   因为时间已经晚了,小吃街里的人并不多。偶尔有成群结队的男生,烟味混杂着潮气,也能知道是从网吧出来的,还有些情侣,或牵着手、或是男生搂着女生的腰,随意逛着。   但当他们经过厉泽川和岑曼曼的时候,视线都会停顿几秒,最后留给岑曼曼或意味十足或万分鄙夷的眼神。   岑曼曼无奈望天,也是,厉泽川全身上下的派头,抵过她一年的工资,还有那块腕表,都够在偏一点的地方买栋房子,他们误会也正常。   可是大老板依旧一派轻松的样子,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厉泽川刻意放慢脚步,等她上来,低声问:“想吃什么?”   她看向路边,眼眸突然一亮,指着一个摊位说:“想吃那个。”   不等厉泽川反应,她快步走过去,和老板说起话来,见男人走过来,问道:“亦航喜欢吃酸的还是甜的?”   小孩子一般都喜欢吃甜食,但防止会有特例,还是询问出来。   走近,厉泽川才发现面前的摊子是卖冰糖葫芦,开腔说道:“甜的。”   “那也不能吃太甜的,老板,给我拿两个带白糯米的。”   选好后,岑曼曼付了钱,将纸袋子装的两份递给厉泽川,“带回去给亦航。”   “好。”   男人眼眸微怔,接过了两根冰糖葫芦。   其实,小家伙很少吃这些东西,可能是从小没有时间陪他的缘故,他懂事的像个小大人,甚至很多时候他真的把他当大人看待。   想到孩子,厉泽川摊开手,然后将手心覆上她的脸,“亦航说,想你了。”   掌心的温热贴在她有些冰凉的脸上,很舒服。   她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耳根突然转红,想退后离开时,他的手率先放下。   厉泽川清咳一声,说道:“他让我给你带的亲亲。”   岑曼曼笑了起来,连自己都不明白,笑是因为厉亦航的可爱,还是因为一个大男人做出这样的举动。   男人看着她,低声问:“要带一个给他吗?”   脸上的笑意僵住,取而代之的是红晕,她啃了口冰糖葫芦,闷声摇头说道:“不要。”   “那他明天应该会很失落。”   “你就当我给过了。”岑曼曼小声说。   厉泽川摇头,“这是欺骗。”   岑曼曼歪头想了一会,认真地说:“那就等下次见到他再亲亲。”   男人轻笑起来,没再说什么。   ……   翌日。   倪初夏起床洗漱,下楼看到厉泽阳坐在饭厅,身后是秦飒。   她对着秦飒挥了挥手,打了招呼,“早上好啊。”   秦飒眯起眼睛,看了她一会,便将头扭开,他一点都不好!   “等会让秦飒送你上班。”   听到厉泽阳的话,倪初夏当即拒绝,“不用!谁知道他会不会记恨我。”   “头儿,我的任务就是跟着你。”秦飒也不满开口。   厉泽阳见她坚持,也不强求,只是叮嘱她开车小心。   早餐过后,倪初夏便出门上班。   院外,厉泽阳看着车子离开,才转身进去。   秦飒原本跟在他身后,越想越觉得不痛快,快步走到男人跟前,拦住他的去处,“头儿,你把基地核心力量转移到珠城,到底是为了逮捕影刹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厉泽阳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寒意。   “你现在的状态,和休假有什么区别?”   对于厉泽阳如今的生活,他实在是搞不懂。   基地那么多事情没有处理,他倒好,把核心力量全部转移到珠城,是打算让他们只保护倪初夏一个人吗?   “不服气?”厉泽阳眼睛危险眯起来,狠厉又带着些许警告。   秦飒皱着眉,说道:“对,不服气!”   如果上次去y国的行动让他带队,影刹早就抓到了,何必等到今天。如今,所有的计划全部推翻,一切都要重新部署,这两个月,足够他们完成多少任务。   “我说过,打赢我就可以不服从命令。”厉泽阳微抬下巴,脸庞冷下几分,“你打得过吗?”   秦飒差点咬碎了牙,眼中带着恨意。   当初杨闵怀劝他加入行动小组,他是不屑的。想着自己本身就是特种兵出身,各方面都很优秀,凭什么要厉泽阳的牵制?   以至,在第一次见到厉泽阳的时候,他就表现出不服,结果可想而知。   至今他都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强,又有多少他不了解的一面。   他站在那里,看着厉泽阳从他身边走过,双手紧紧握拳,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朝他挥了过去。   厉泽阳速度比他还要快,抬手便握住他的拳头,表情倨傲,眼底浸染不耐。   秦飒挣开他的手,又挥了一拳。   厉泽阳一直属于防守的状态,在躲避秦飒的拳头时,将右手包扎的纱布拆了,纱布落地,他开始进行反攻。   握拳挥出去,秦飒勉强躲过这一拳,腹部却生生挨了一脚,疼得冷汗直冒。   “呃……”   厉泽阳趁机揪起他的衣襟,对着他的脸狠狠打下一拳,脚下动作未停,踢向他的膝盖,在他跪在地上时,反手钳制住他。   秦飒狼狈地趴在地上,后背被男人的膝盖抵住,动弹不得。   他喘着气,‘呸’了声,说道:“杨闵怀同意你这么做吗?”   “我可以让你加入,同样的,也可以让你滚蛋。”厉泽阳膝盖用力,深邃的眼中浸着寒意,“想清楚,是主动臣服还是成为废物。”   “你!”   秦飒脸色变得煞白,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感觉他稍微用点力气,脊梁骨就要断了。   “倪初夏是我的女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给我放尊重点,如若让我知道你伤害她,就不仅仅是断根肋骨这么简单了。”   秦飒闷哼出声,豆大的汗渍顺着额头落下,他仿佛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稍稍呼吸都觉得胸口疼得厉害。   裴炎的车停在旁边,他目睹了头儿收拾秦飒的全过程,等厉泽阳直起身子,他才敢开门下车。   “头儿,事情有进展了。”裴炎小心观察男人的表情,动作粗鲁地将秦飒从地上拽起来。   艹!   秦飒瞪着裴炎,手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说:“你轻点。”   裴炎冷哼了两声,嫌弃地松开手。   “进来。”厉泽阳轻点头,跨步走进别墅。   ……   倪氏建材,倪初夏在会议室接待倪氏的两位董事,方旭陪同。   “发布会那天我有很多疑问都没有说出来,已经算足够给你面子,今天也没有媒体和外人,丑话就说在前面,倪氏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固守本分,涉及的都是传统建材,如今突然要引进技术,想必不会那么顺利……”开口的是高梅,也就是那次在董事会上屡次质疑倪初夏的短发中年女人,“先不说合作方是否愿意把核心技术交给我们,就是突然跨足其他产业,销售市场也是一个问题。”   倪初夏听她说完,倒也不急着说话,而是把目光落在她身侧的陈力强身上,示意他想说话。   陈力强在倪氏的股份并不算多,但也有说话的权利,并且他一直以高梅马首是瞻,想法基本和她无异,就是并不赞同倪初夏的决定。   倪初夏沉吟片刻,说道:“你们说的问题我都考虑过,目前的状况自然是最稳定的经营方式,但你们想过没有,公司的经营范围十年如一日没有变化,到底是固守本分还是故步自封!”   “倪氏近几年一直都是建材行业的领头羊,目前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高梅迅速反驳。   她当然知道创新对企业的重要性,但是创新带来的风险也很大,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从天堂掉到地狱,就如两个月前倪氏资金链断了一样。   投资新的生产领域,不仅是技术还是人员、机器都得引进,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能达到的,依照倪氏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冒险。   “我认为高董事说的很有道理,目前倪氏应该养精蓄锐,争取不用依靠外力维持经营。”陈力强适时开口。   方旭好笑地问:“陈董事说的靠外力是指什么?”   “当然是厉氏资金的支持。”   “是吗?”方旭眼底划过鄙夷,“看来陈董事开会的时候耳朵打苍蝇去了,连公司资产情况都不清楚。”   倪初夏莞尔,“这个天气也没有苍蝇,可能单纯就是没带脑子。”   “你们!”陈力强瞪着眼,“我好歹也是公司的董事,说话放尊重一点。”   高梅清咳出声,小声解释,“陈董事,厉氏的资金早在上个月就已经撤走了。”   陈力强眼睛瞪得很大,随后垂下眼不在说话。   “倪总,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只不过到时公司出现状况,可就要你全权负责了。”高梅的两腿交叠,手摆在腿上,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倪初夏笑看着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即使被撤了倪总这个职位,我也还有副董事长这个称谓,真出事也对我并不影响,你说呢?”   高梅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抽走桌上的文件,起身说:“那我就预祝这个方案顺利进行。”   待她走后没一会,陈力强也称有事离开。   会议室,只剩下方旭和倪初夏两人。   倪初夏率先开口,“你怎么看?”   “目前国内的建材市场受进口的冲击很大,进口比国产好,这是大多数国人的消费心理,他们往往会选择高价格的外国货,而弃同等质量的国货,所以你提出的案子势在必行。”方旭抽出一份文件,翻开放到倪初夏跟前,“这些就是市场部调查的结果,排名前十的进口建材公司都在上面。”   倪初夏扫了一眼,“和他们合作行不通。”   这些已经在国内打开了市场,他们完全没必要再和别人合作,削减利润。   “我知道。”方旭翻到后面一页,“这些是急于想在国内市场上分一杯羹的企业,可以从这里面选择,他们提供技术,我们打开市场,等时机成熟,直接中断合作。”   “尽快让王立全去联系,我们能想到的,想来盛源和正荣都能想到。”就看谁能先抢占先机了。   方旭点头,整理了文件,离开会议室。   倪初夏看了眼时间,回到办公室拨通了厉泽川秘书的电话,预约见面的时间,才开始着手处理今天的工作。   约莫十点钟,李秘书敲门进来,汇报下午的安排。   “倪总,下午两点有部门会议,晚上正荣副总约您吃饭,应下还是回绝?”   正荣副总,齐泓?   倪初夏若有所思,“应下吧。”   李秘书点头在笔记上勾画,随后抬头,“中午需要订餐吗?”   “不用,中午去见厉总,你和我一起。”   李秘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回道:“是,倪总。”   在她出去前,倪初夏叫住她,“下午的会议,让刘慧做会议记录。”   “好,我会通知她。”   待她离开,办公室陷入一片安静。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向珠城的cbd,建筑皆是高楼林立、气势恢宏,布局错落有致,而她脚下的这一片属于最繁华的地段。   曾经,她以为未来会拿着相机跑遍国内各个地方,之后便环游世界,却没想到最后却守在城市中心,成为了公司的负责人。   修长的手指落在玻璃上,与倪氏建材杳然相对的便是正荣集团,在它旁边是珠城最辉煌的酒店,隶属岑家,距离十分钟车程远的地方是厉氏集团,与它相邻的,是盛源……   这些公司,皆有合作、有竞争,生意场上,只要有利益牵扯,就没有永远的敌人,也不会有永远的伙伴。   所以,才会对齐泓约她感到惊讶,在yl这方面,他们是合作方没错,但一旦站在正荣和倪氏,必定会是对手。   中午下班,倪初夏和李秘书来到厉氏,接待她们的是厉泽川的秘书,艾琳。   艾琳替两位倒了水,解释道:“倪总,您稍等片刻,厉总开完会立刻就来。”   “没事,我们不急。”倪初夏略微点头,让她去忙。   偌大的接待室只有两个人。   李秘书只有刚进来时惊讶,片刻后便恢复往常,毕竟见过不少世面,不至于还没见到人,光看公司环境就被吓到。   大约十分钟,厉泽川结束会议,赶过来。   见到倪初夏后,开门见山说:“人给你选好了,是我留学时候的学弟,昨天刚从国外回来。”   倪初夏看了时间,“方便约出来一起吃饭吗?”见他应下后,回头对李秘书说:“你先去附近的餐厅定位置,我和厉总稍后就到。”   “是,倪总。”   李秘书看了厉泽川一眼,然后走出会议室。   外界都传言厉氏厉总脾性很好,看样子是不假,不过他能把厉氏发展这么好,没点手段也不现实。   “几天没见,倒是让人眼前一亮了。”   想起厉泽阳第一次带她来见他,乖巧安静地坐在一边,举止有礼、进退有度,在和厉泽阳说话时,眼中有着小女生特有的娇羞,虽然看上去赏心悦目,却独独少了份狠劲。   这种狠劲,是生意场上的人所独有的,这样才能在严峻的经济环境下,顶着外界的压力,能有魄力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大哥还是这么帅。”倪初夏不吝称赞。   他和厉泽阳长相有相似的地方,但更多却是不同。   厉泽阳面部的线条的很冷硬,看上去让人敬畏,不敢去靠近,但厉泽川则完全相反,他爱笑,成熟稳重之余令人有意想去接近。   厉泽川轻笑起来,“这么夸赞,不怕泽阳吃醋?”   倪初夏拿着包起身与他并肩走出去,弯下眼睛说:“大哥第二,我老公第一帅。”   她的确更偏爱厉泽阳的长相,冷酷禁欲,声音还是醇厚暗哑的低音炮,这些都是次要,每当他稍稍多一点表情,都会觉得很好看,对他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厉泽川无奈笑着,从口袋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现在是厉氏下班的时间,当厉泽川和倪初夏出了电梯时,便引起不少厉氏员工的注意,女员工看过来的眼神多数都是带着敌意。   此时,岑曼曼和设计部同事也准备出去吃饭,看到倪初夏时想打招呼,但碍于周围都是同事,不想太招摇,努力缩在宋清和许娇身后。   通过员工行走的闸机通道,卡还没刷上,就听倪初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曼曼……”   “曼曼,有人叫你呢?”许娇在一旁提醒。   岑曼曼回过头,僵硬地笑起来,“倪总,你来厉氏了啊?”   她身后的同事纷纷向倪初夏问好,眼尖地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厉泽川,自然而然把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倪初夏白了她一眼,上前挽住她的手,主动和她身边的人打招呼,“我是倪初夏,曼曼的好朋友。”   “岑曼曼,这就不够意思了啊,都没听过你还有倪总这样的朋友。”林东升脸色有些不好,他算是明白宋清一而再再而三对他的警告。能认识倪初夏这样的人物,自身的背景一定不凡,就是不明白她怎么会选择来厉氏从最底层做起。   “是啊。”有人附和。   “现在知道也不晚。”倪初夏替她回答,抬眼看向他们,“曼曼性格内向,你们是她的同事,多照顾一点。”   “我们会的。”许娇抢在前面说话,然后挽住岑曼曼另一只胳膊。   林东升再次开口,“倪总,你来我们公司是来找厉总吃饭的?”   每个人都有八卦的心,男人也不例外。   倪初夏莞尔,“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聊。”   岑曼曼无奈看着她,见她对自己挤眉弄眼,笑着说:“我和同事去吃法,你去忙吧。”   “好,等不忙了再找你。”倪初夏松开她的手,和她道别。   在厉氏大厅等了一会,厉泽川介绍的人到了。   来人个头很高,头发呈褐色,眼睛带着浅浅的蓝,五官比国人要立体很多,能看出他是混血。   “johnson,我学弟。”厉泽川在中间做介绍,然后看向johnson,“倪初夏,你以后的老板。”   “倪总,关于你的事,我有所耳闻。”johnson说的是一口流利的国语,丝毫没有外国人的口音。   倪初夏抿唇,浅笑着说:“欢迎加入倪氏。”   ------题外话------   感谢   【六瓣雪花】1月票   【暮暮卿卿】1鲜花、1钻石   【paulineling】1月票 137、本来就是我应得的   聚餐的地方还是在老地方,吃嘛嘛香餐厅。   众人到的时候,老板和老板娘还在因为前一桌上错菜拌嘴,吵着吵着就秀起恩爱来了。   林东升走上前,打断了两人,“一群单身狗来了,做不做生意啊?”   老板娘嗔怪捶了老板一下,从柜台出来,领着他们进了包间。   点了七八个菜,才把菜单递给了老板娘。   “菜上快点,我们下午都要上班。”李娜拿出粉底补妆,漫不经心地说。   “哎,好嘞。”   老板娘应声,退出包间。   林东升凑到李娜身边,“怕什么,我们不是有岑曼曼嘛?让她走后门就是。”   李娜心中恼怒,瞪着他说道:“滚一边去。”   林东升哈哈大笑起来,目光直直地看向岑曼曼,“听说你都是带薪休假的,我们都迟到公司不会厚此薄彼吧。”   一路上,岑曼曼就听林东升酸里酸气的话,如今都坐下了,还不消停。   开玩笑可以,但不看人脸色,得寸进尺就会令人反感。   她抬眼看过去,冷下声音说:“我问过人事部请假不扣工资的情况,主管给出的解释是实习期工资本来就不高,只要不是故意旷工,都不会太为难新人。”   “是吗?”林东升没料到她会反驳,看向许娇说:“改明儿你也去请假,看看会不会扣工资。”   “况且,从我上班至今,每天的工作都是超额的,我并不认为不扣工资是靠关系,本来就是我应得的。”岑曼曼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唇角紧抿着。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大段的话,当初论文答辩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顺溜,最后还是倪初夏带着她去求导师才勉强通过的。   “呵……”   李娜冷笑起来,“你是在怪我每天都奴役你?”   她真的不明白,明明岑曼曼已经被岑家赶出家门,怎么还能受到倪初夏的庇护?   不过就是一无是处,胆小怯懦的人,凭什么连厉总也对她如此不同?   想到最近公司都是关于她和厉泽川的谣言,就觉得心里一阵烦闷。   通过她的观察,在公司这两人根本没有交集,那么这些传言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包间里突然陷入一阵安静,就在大家都以为岑曼曼会息事宁人的时候,她却开口了。   “难道不是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人听到。   从她进公司至今,李娜把多少原本她要做的工作交给了自己,做的好她被上司表扬,不好她就将错推到她身上。   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当没有触碰底线时,忍一忍就过了,可如今,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哟,大家都知道你和倪初夏是朋友了,所以向我发难了?”李娜将粉底盒关上,重重地扔进化妆包里。   “曼曼……”   许娇在桌下小心地扯着她的衣服下摆,这次聚餐好不容易能带上她们这两个实习生,还是不要闹僵的好。   岑曼曼恍若未闻,目光看向李娜,坦荡说道:“是啊。”   “你!”李娜要站起来,却被身边的林东升死死按住,脸色难看极了。   饭菜上来,林东升开口,“大家都是同事,气氛别搞得这么僵。”   李娜抱怨,“都说了不要带她们俩了,谁决定带上的?”   看到就觉得心烦,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宋清将餐具用热水烫好,递给岑曼曼和许娇,抬眸冷清看着她:“我的决定。”   李娜暗自咬牙,沉默没再说话。   宋清这个人挺有本事,不论是工作上,还是他的后台。   她来厉氏不过几个月,但宋清已经在设计部待了很多年,按道理他早就应该升职,但他似乎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   她只知道,得罪宋清的人,最后都灰溜溜离开厉氏。   所以,岑曼曼又受到了宋清的庇护嘛?!   ……   有厉泽川陪johnson闲聊,倪初夏算是对他有所了解,知道他毕业于名校,在国外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只是从小受母亲的影响,才萌生了回国的年头。   按道理,他应该直接空降到厉氏的财务部,但因为她要人,厉泽川直接让了。   饭局结束,厉泽川出了包厢单独和倪初夏说话,“我可把johnson交给你了,别让他在倪氏受委屈。”   当年他在国外求学,就住在johnson的家里,受他们一家人的照拂,如今他回国,自然不能让他受到委屈。   “大哥放心。”倪初夏点头应下。   “他虽然国语很好,但毕竟是在国外长大,我们的人情世故他不懂,很容易得罪人,你多担待。”   让johnson待在厉氏,他并不担心,但倪氏建材算是老一批的企业,相当于厉氏十年前的状态,那些高层、董事都是老顽固,况且倪初夏也才刚坐上那个位置,变数还是太多。   之后,两人聊了一些公司的琐事,这让倪初夏受益匪浅,有时候自己关门瞎琢磨,也没有有经验的人一句话来的管用。   无论是管理手下,还是解决棘手的问题,厉泽川都比她有经验,并且他是厉泽阳的大哥,怎么也不会害她。   算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厉泽川说完话,进了包厢。   倪初夏站在过道,想着下午开会的事情。   抬眸,看到熟悉的身影,她眼眸微闪,跨步跟了上去。   再拐弯处,身影消失,倪初夏看了眼包厢号,干脆等在门口。   包厢里,倪明昱坐在位上,视线落在对面男人身上。   鸭舌帽放在一边,他抬起头,那张如玉的脸显露出来。   眼睛平静清澈,即使对面坐着的并不是约他的人,也丝毫不见情绪波动。   这样安静的人,很难把他和国际巨星联系起来,毕竟情绪不显露的人,该怎么演戏?   但他的的确确做到了,在影片中,不论是黑帮老大还是纯情男生,他都演绎的生动真实,仿佛让人觉得他本身就是这样。   倪明昱话语轻松,漫不经心说着,“看到我不惊讶?”   莫少白摇头,“看到预约,我就猜到是你。”   他早就认识倪明昱,比回国的时间早了很多。   那时候他刚刚成名,却总是走不出成名作给他带来的阴影,整夜整夜的失眠,已经患上很严重的抑郁症,吃药也不见好转。   就在那个时候,倪明昱出现了,他不是医生,却治好了他的病。   这味药就是他的妹妹,倪初夏。   他不逼他吃药,只是在每天日落时分来找他,拿着随身携带的相册和他说他的妹妹。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国家,有个女孩正努力顽强的生活,久而久之,他开始觉得活下去也是有盼头的。   只是,等他彻底痊愈的时候,倪明昱消失了,一同消失还有那本让他活下去的相册。   从那时起,他开始关注国内的信息,企图能找到关于倪明昱或者他妹妹的消息。   但是国内信息实在太多,即使他努力的查,也花费了太长时间,等他真的回国,费尽心思和倪初夏取得联系,已经晚了。   “还在怪我当年不告而别?”倪明昱看着眼前比他小六岁的男人,当初他还只是青涩的大男孩。   时间真是了不起,着着实实改变了一个人。   莫少白眼睑微动,抿唇没有说话。   怪吗?   他是怪的,在给他希望的时候,又再一次让他坠入谷底。   倪明昱收起漫不经心的样子,沉声说:“我也是回国才知道小丫头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军人。”   “当初为什么要帮我?”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患病的人,如今他思维清晰,是时候把当年没弄清楚的谜解开。   “你长得很像我一个长辈。”倪明昱如实说。   当年在见到莫少白的时候,像是看到了那时的莫叔,即使莫叔离世的时候他还小,但他莫叔的相貌记得很清楚。   “谁?”莫少白华丽的声线略微颤动,嗓音也拔高了。   倪明昱垂下眼帘,摆在双腿间的手微微曲起,眼底也有挣扎,最后抬眼说:“他姓莫,叫莫问天。”   莫少白眼中隐隐闪着光亮,唇角也轻微颤抖,“他、是我的亲人?”   没有人知道他多么渴望亲情,也没有知道在他查到当年军区医院那一天妇产科的记录,一家一家拜访却一次次失望时的感受。   如今,似乎真相就在眼前,就要触手可及了。   “我不清楚。”   听到倪明昱的话,莫少白眼眸黯淡,这种得到希望又失望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他真的习惯了。   倪明昱沉默片刻,最终拿出他一开始就带来的文件袋,递到他跟前,“这里是莫问天妻子的头发,如果你想确定就去做鉴定吧。”   莫少白抿了抿唇,内心百感交集,一双清澈的眼睛充着血丝,“为什么他们要遗弃我?”   这些年,他去过很多孤儿院,见到过形形色色被遗弃的孩子,他们大多是残缺的,可他健全的,小时候也很乖,为什么……   倪明昱眼睛有些动容,话语梗在喉咙,最终没能说些什么。   临走时,他才开口,“不论结果怎么样,都去看看她吧,她……时日不多了。”   很多事情,他无法说出口。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以后事情会怎么发展,顺其自然吧。   推开包厢的门,看到倪初夏双手环胸靠在一旁,太阳穴胀的疼。   心中陡然升起弄死方旭的冲动,这就是他说的地方绝对隐蔽?!   顺势关上了门,倪明昱走上前,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带着她远离包厢。   “你给我放开!”倪初夏控诉,“卧槽!我头发要给你拽完了……”   “你给我安静点!”   倪明昱一巴掌拍在她头上,捞着她继续向前走。   倪初夏瞥眼怒瞪他,被他打并不疼,但实在是太丢脸了!   被拖出餐厅,倪明昱才放开。   他靠在路边的树旁,眼睛微微眯起,整个人显得很慵懒。   倪初夏学他的样子,只不过表情更倨傲,“你在这干嘛?和谁见面呢?需要这么偷偷摸摸防着我?”   “把这三个问题留着,回去问你老公。”倪明昱揉了揉太阳穴,立起身子就要走。   倪初夏一把拽住他的外套,“没说清楚不许走!”   倪明昱也不挣扎,低头说道:“我刚才看到你老公了。”   “骗人!”她才不相信。   厉泽阳不是在家就是去办事情,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他穿的并不正式,是一件黑色呢大衣,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长头发很漂亮……”   倪初夏跺脚,恼羞成怒说道:“不许再骗我了!”   “你眼睛都在闪烁了,说明已经相信,你才一直骗人。”倪明昱轻松掰开她的手,伸手轻敲她的头,“对谁都别抱有百分百的信任,傻丫头。”   等到倪明昱离开,倪初夏才反应过来有被他忽悠了,气得咬牙切齿!   最不应该信任的就是他,就知道耍她玩,讨厌!   *   在倪明昱有了很长时间,莫少白都没有离开,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的目光浅浅落在桌面的文件袋上,始终没有勇气去碰。   直到汉娜赶来,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故意发出声响,“不是说和倪氏副总见面嘛?我去倪氏,他们副总根本没出公司。”   “我可能找到亲人了。”头一次,莫少白觉得认回亲人不是那么开心的事情,尤其是在听到倪明昱说的时日无多。   没找到之前,他可以骗自己他们都健在,可如今呢?   汉娜眼底划过一抹亮光,“真的?”   莫少白抬眼看向她,“答案就在文件袋里,等会去趟医院。”   汉娜这才注意到桌面上有文件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回到包厢没多久,饭局算结束。   因为johnson的任职还没定下,倪初夏让李秘书和他互留联系方式后便回到公司。   离下午的会议还有一个小时,高翔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倪氏门口。   倪初夏向李秘书描述高翔的样子,让她去接他上来。   高翔来的时候,脖子上还挂了相机,显然刚跑完现场。   他环顾了四周,咋舌道:“等过段时间,我专门来采访你,标题名字就叫‘倪氏千金成长记’。”   “少贫,有什么说什么。”倪初夏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沙发上坐着。   高翔闭了嘴,从随身携带的大包里,掏出了一沓照片,“这些就是你让我跟踪的那些人最近的行踪。”   倪初夏看了一眼,没说话。   “你妹妹除了……”   “换个称呼。”倪初夏打断他,目光染着不耐。   “成,倪柔除了去医院做检查,其余都和黄娟在外面潇洒,没有可疑的地方。但在你出事之后一直频繁地见一个人,就是她。”高翔抽出照片,递给她。   倪初夏看到照片上的倪芊荷,轻嗤起来。   “她最近一直泡在酒吧会所里,应该认识不少珠城和临边城市的人,暂不排除。”高翔又拿出倪德福两兄弟的照片,“你这两位伯伯在发布会那段时间回了趟老家,具体干了什么还在查。”   “就这些?”倪初夏抬眼,若有所思看着桌上的相片。   高翔揉了揉头发,“大小姐,你知道就这些已经快废我半条命了?”   他又不是专业的侦探,只是个记者,能顺藤摸瓜查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倪初夏眸光微闪,这些虽然很全,但仍然不够,根本无法确定到底是谁?   “你请的那些人费用我会出,至于你的劳务费,改天叫上严瑾、曼曼,我请吃饭。”   “就等你这句话了。”高翔笑起来,把桌面收拾好,挂上相机起身,“等会还有新闻要跑,先走了。”   “嗯,这件事谢谢你。”倪初夏真诚道谢。   高翔被她骂惯了,突然听到她的感谢,觉得受宠若惊,红着脸不好意思出了办公室。   开会前,倪初夏过了一遍主要内容,便和李秘书、刘慧去了会议室。   临近开会时间,除了黄海没到,还有销售部孙经理和市场部陈经理未到。   王立全和人事部经理正在说话,感觉到气氛不对,立刻闭上了嘴。   他仔细观察倪初夏,见她脸上惯有的笑意敛去,心里多少清楚。   这算是她成为倪总之后,第一次召开的部门会议,黄海他们不给面子迟来,显然表明了立场。   他无声叹了口气,儿子的把柄在她手里握着,手上的股份也全部出手了,为今之计也只有和她绑在一起,只希望她能撑下去。   两点过了十分钟,黄海才和两位经理边走边聊进了会议室。   “哟,倪总,我们今天中午正巧有些事情聊,时间就聊过了。”黄海的话虽这么说,但心里丝毫没有歉意。   销售部孙经理和市场部陈经理都在一边陪笑,脸上没有一丝悔意。   “没关系。”倪初夏话落,注意到他们面上的得意,对人事部经理说:“开会迟到工资怎么扣新章程上都有规定,把三位经理记下来。”   人事部经理咽了口水,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其实公司新章程出来,约束的只是手底下的员工,像经理级别的,就算犯了,他也不敢随便乱扣,这不是得罪人嘛?   倪初夏把文件‘啪’的扔在桌上,双手搭在会议桌上,“我们现在开会,各部门汇报近一个月的工作情况。”   方旭坐在她的左边,眼帘微微垂下,翻看手中的资料。   许久没听到声音,他抬眼扫向众人,“都哑巴了?既然黄经理和两位经理有很多要聊的,就从你们开始。”   黄海脸色变了变,他当然是知道今天下午有会,故意拖着不上来就是,和其他两位经理就是在电梯里偶遇的,哪能真的因为聊天忘了时间。   “我还没准备好,你们先。”   黄海的话,让孙经理和陈经理变了脸。   好事就上杆子抢,遇到被人发难就躲后面去什么人?!   最后是还是销售部先汇报,等轮到黄海时,他额头上浮现汗渍,和刚开始的得意不屑完全不一样。   “倪总,我助理最近请假,很多工作上的细节无法汇报,等会议结束找时间亲自向您汇报,您看这样……”   倪初夏冷眼看着他,“黄经理,你没有助理就干不成事了嘛?”   方旭附和,“如果真是这样,你干脆退位让贤好了。”   “孙经理,你告诉他,这次会议什么时候通知的?”方旭继续发难。   孙经理一脸为难,最后说:“两天前。”   方旭低声笑起来,“两天的时间,连部门一个月的工作报告都做出来,公司留你何用?”   黄海老脸红的可以,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愧的。   上来之前,他明明问过孙经理和陈经理,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也没多在意这次会议,但通过刚刚他们详细的汇报也知道,全他妈是屁话。   倪初夏悠悠开口,“按照公司规定,工作不当要怎么处置?”   “停职一个星期。”王立全接话。   “嗯,那就这么办吧。”倪初夏略微一点头,过度到下一个会议主题,“我和董事长商量过,关于财务部经理空缺解决方案达成了一致……”   李秘书将手中的资料分发给各部门经理手中。   “刚才的资料是能担任财务部经理的人选,我个人中意johnson,并且打算高薪聘请,各位有什么意见?”   倪初夏话落,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无奈。   “我有意见。”陈经理举起文件,说道:“从国外回来的人根本不懂国内的经营方式,甚至过往经验都不是和建材企业挂钩的,这样的人能胜任经理一职嘛?”   倪初夏莞尔,“陈经理提出的异议特别好,不过,这个决定只是通知你们。”   意思是,不管你们有多不满,只有接受的份。   ------题外话------   会有二更   感谢   【请叫我南晓瓜】1月票   【云小初yc】1月票、1五星评价票   【猫兮兮】1月票、9鲜花   【清清123456】1五星评价票   【绯月v】4月票、18鲜花、1五星评价票 138、喜欢看你在家里穿【二更】   “你!”   陈经理脸色难看,却又不能发怒。   在职位上倪初夏比他高,并且她还是董事会的成员,而他也只有靠着自己的舅舅在董事会,根本惹不起。   王立全憋着笑,清咳了两声,说道:“我没有异议,财务部经理只是管理公司的财务,与公司经营方式联系不大,况且他上一份工作是在国外知名的大企业,这么丰富的经验,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财务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门,总不能让一个根本不了解人品的人担任吧?”黄海出口反驳。   上一个会议主题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心情本来就不好,加上前不久他才提议要让自己的小舅子坐上财务部经理的位置,这不是狠狠被打脸吗?   方旭合上资料,抬眼看过去,“前任财务经理也不见得人品好,不照样在位置上做了十几年?”   倪初夏略微勾唇,眸光闪动,“在座的人品也都是有待商榷的,那你们能担任部门经理一职吗?”   黄海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说到底,就如她刚刚所说,她只是通知,异议什么尽管提,反正不会动摇她的决定。   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行事风格竟然比倪德康还有决绝果断,关键还好剑走偏锋,令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那总得顾及到财务部那些老员工吧?”孙经理发表意见,“突然来了空降兵,他们心里落差大,必定会影响到工作效率,加上现在又是年底,各部门事情的都繁杂,公司的核心部门定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了。”倪初夏目光冷冷地看过去,这些她都已经考虑过。   她会给johnson创造不受干扰的外部条件,如果他空降成为经理,内部矛盾都解决不了,那么也不值得她现在顶着压力做决定。   孙经理一口气憋在胸口,冷哼着也不再说话。   按道理他是销售部经理,公司人员变动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若不是真的为了公司好,谁还会说这些。   人事部经理适时开口,“如果大家都没异议,那么月头就可以发任职邀请函了。”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没说话。   他们还能有什么异议,再说哪还敢有异议?!   倪初夏朝人事部经理略微点头,从李秘书手里接过最后一份文件,“明年初,公司的重点将落在和国外建材企业的合作上……”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说道:“先休息十分钟,之后针对各部门的情况做方案分析。”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众人有的对秘书或助理交代事情,有些坐在那里和身边人说话。   倪初夏和方旭对视一眼,然后默契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走到过道窗口,方旭开口说道:“johnson可靠吗?”   “中午接触了一下,感觉还行。”倪初夏如实开口,看了眼不远处乱糟糟的会议室,“那几个会同意提出来的方案吗?”   方旭也看了眼,笑着说:“反正你只是通知。”   听出他的调侃,倪初夏轻笑起来,“得了吧,一场会议得罪他们一次就够了,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我还是明白的。”   “孺子可教也。”   “你这个师父教的好。”倪初夏难得谦虚一次。   “提出的方案一次性通过也不现实,那些人思想虽然迂腐了点,但有时候提出的意见也要考虑,比如孙经理刚刚说的,让johnson好好处理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方旭说的时候依旧笑着,目光落在会议室内,“你那个小助理选的不错,比你当助理的时候强。”   倪初夏看到人事部经理走出来,也就明白话锋一转的理由,接话说:“刘慧心细,跟着李秘书几天就能记下会议重点,的确比我强。”   她记得自己刚开始进公司的时候,几乎什么都不会,连打印机用的都不熟,别说跟方旭一起开会做记录,就是他单独和做记说话,都要想好久才明白。   如今,也不过几个月的时候,她已经能从一大段废话中听出重点,那些文件粗略一扫也就能知道七七八八。但她知道,这些远远不够,在面对老奸巨猾的对手时,她还是不够圆滑,缺乏经验。   “倪总,关于johnson任职,有些事想要和您商量。”人事部经理走过来说道。   倪初夏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给出解决方法,“到时候会让李秘书和你沟通,时间就按照她通知的就行。”   “那……黄经理的停职该怎么算?”   倪初夏看了他一眼,“从今天开始算,工资照扣不误。”   “是,倪总。”人事部经理应下。   虽然不想得罪黄海,但毕竟现在公司总负责人是倪初夏,两人对比,他当然会选择不得罪后者,至于前者权力再大也不能把他开除。   接下来的会议,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先不说黄海是董事会的人,就是市场部的陈经理,他的小舅是陈董事,对和国外企业合作的方案就颇有意见。   等快到下班时间,也才探讨出共通的地方,先约对方见一面,后面的事情容后再议。   散会后,各部门经理先离开。   方旭晚上有生意要谈,也要先回去换衣服,临走前他看了眼李秘书,随口问道:“李秘书酒量怎么样?”   李秘书想了一下,保守估计说道:“应该比方副总好。”   方旭眼睛一亮,没等倪初夏同意,就拽着人走了。   回到办公室,倪初夏揉着有些算账的肩膀。   刘慧敲门进来,把本子递过去,“倪总,这是今天的会议记录,已经全部整理好了。”   “都整理好了?”语气有些惊讶。   待她把会议记录随意翻了一遍,满意地点头,这样的工作效率,放在哪个部门都会让人抢着要,王立全真是蠢,这么好的人才竟然都没有提拔。   “做得很好。”倪初夏抬头看着她,“已经下班了,先回去吧。”   刘慧点头,在退出办公室前,开口说:“倪总,有位先生在待客室等您。”   先生?难道是齐泓?   倪初夏点头表示知道,看了眼时间,和他约见面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候,应该不至于现在就跑来。   整理好桌面和准备带回家处理的公务,倪初夏去了待客室。   男人在待客室窗户边站立,穿着军装,身姿傲然笔挺,灯光落在他身上,仿佛都没有他本身让人觉得耀眼。   倪初夏站在门口,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却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面无表情。   吹了口哨,在安静只有两人的房里格外清晰、响亮。   厉泽阳转过身,深邃的目光与她对视,轻吐出声,“只有流氓才这样吹口哨。”   呸!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快步走过去就要扑倒他身上,却被男人伸手按住额头阻止了。   见她下一秒就要炸毛,他低声安抚,“乖,穿着军装呢。”   “哦。”倪初夏恹恹地向后退了两步,有些不满地嘟囔,“没事穿什么军装?”   她还准备来行动的耍流氓呢?!   在公共场合,除了能享受不用排队的好处,不能亲不能抱,一点都不好!   “不喜欢?”厉泽阳低头轻笑。   这一声笑,很短促,却足以让倪初夏恍惚半天。   她向前走了两步,纤长的手指搭在他腰带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喜欢看你在家里穿。”   这样她就能肆无忌惮地扑倒蹂躏,至于他在外面穿,当然不喜欢,只能过过眼瘾不说,还可能招惹很多花蝴蝶。   “去了趟军区大院,要求是这样。”厉泽阳抬手挠了挠她的头,言语行动上给了安抚。   倪初夏也就片刻的失落,然后领着他进了办公室。   “你什么时候来的?”   厉泽阳看了周围,回道:“你的秘书走之前。”   倪初夏倒了杯水递给他,瞥见他手上的纱布被拆,将他的手握住,“还没好怎么就拆了?”   “碍事。”厉泽阳抽回手,眼里有些异样闪过。   她的手很暖很软,明明只是正常的触碰,却觉得是撩拨。   倪初夏抿唇问道:“在去军区大院之前,还去了哪里?”   厉泽阳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之前他的确出去了一趟,却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   “见了一个人。”他如实说。   倪初夏美眸浅眯起来,哼了哼,“穿的是不是黑色呢子大衣,身边跟着长头发漂亮的女人?”   厉泽阳好笑地看着她,算是明白她在闹什么,戏谑问:“谁告诉你的?”   “你先回答我的话!”倪初夏走到沙发上坐着,用手戳着他的胸口,“不许骗人。”   厉泽阳如实交代,并没有欺瞒,“衣服的确是你形容的,不过身边没有女人。”他的眼中潋滟光泽,开口说:“再说,长头发漂亮的女人不就是你了。”   最后一句话,彻底满足了倪初夏爱漂亮喜欢被赞美的心,她满足地哼着歌,靠在沙发上怡然自得。   “不好奇我干什么去了?”厉泽阳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耳朵被他喷出的热气弄得很痒,向旁边移了位置,“只要你不去拈花惹草,去哪我都不管你。”   男人被她的态度逗乐,“这么放心?”   倪初夏歪头看着他,美眸浅眯说道:“现在知道做我老公的好处吧,不过为了表示你是好老公,去有女人的场合还是把军装穿着。”   “嗯?”刚刚不是还说喜欢他在家里穿军装的嘛?   她再次懒懒地开口,“现在的女人一个个都如狼似虎,想要意图不轨看到你穿了军装应该也会犹豫一下,你就趁机开溜。”   “……”   果然还是不能小看了女人的脑洞,尤其是他娇俏漂亮的老婆。   闲聊了一会,倪初夏想到晚上有约,说道:“晚上和正荣副总约好一起吃饭,你得一个人回家了。”   厉泽阳眉头紧蹙,薄唇略微抿起,“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   “那倒不是。”   其实,她也不清楚齐泓找她是因为什么。   “嗯,那就一起。”   倪初夏眨了眨眼,“你确定要穿成这样和我一起?”   “你这里有能换的衣服?”厉泽阳说着,看向休息室。   她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我这又不是商场,你就这样吧,还能给我保镖,挺好的。”   厉泽阳:“……”   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和保镖能扯上关系。   ……   早就过了厉氏的下班时间,设计部大多数人都在赶工,都没有想着要离开。   中午吃过饭后,他们准时赶回了公司,没有迟到。   经历那种情况,现在的设计部气氛和以前完全不同,有人继续迎合李娜,有人不再迎合,还有人保持中立。   许娇把工作处理完,搬着凳子坐到岑曼曼身边,“曼曼,原来你和倪小姐关系那么好,那干嘛不去倪氏当个主管经理的?”   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岑曼曼果然不是一般人,至少并不是和她一样,单单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关系好也不能这么用,我大学的专业是设计,和倪氏完全不对口。”如果倪氏经营的不是建材,而是和设计类相关的,她应该就会进去,但也会从底层做起。   天上不会掉馅饼,同样的也不能总想着去占便宜,否则将来会吃大亏。   “倪小姐和咱们老板关系好,你肯定也是认识老板的,还骗我说没有关系?”许娇有些不满地开口。   虽然她嘴上从未说过岑曼曼的不好,但心里多少还是很嫉妒她的,尤其是那次她被老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在怀里,是多大的殊荣啊?   “我……”   岑曼曼抿了抿唇,垂下眼帘。   她想说真的没有关系,但到嘴的话就是说不出,或许是要比上下级要近,但又不是朋友,她无法定义这种关系。   “我要有你和老板的关系,何必还当这个小小的实习生?”   岑曼曼随意地问:“那你想干嘛?”   许娇撑着下巴,一脸憧憬,“当然是做老板的私人秘书了,艾琳是他工作上的秘书,走路都趾高气昂的,要是能做私人秘书,还有谁敢欺负压榨我?”   岑曼曼抿唇一笑,继续干活。   或许她的确没什么志气,什么经理、秘书都不想做,也不想走捷径,目前只希望能执笔画设计图。   哪怕不采用,能有资格画也好。   主管进来收下一季度的设计图,然后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辛苦了。”   领导发话,员工才赶收拾东西离开。   因为中午的聚餐不欢而散,李娜做东晚上去唱k,林东升走到岑曼曼和许娇跟前,问:“你们两个去吗?”   许娇很期待,小心地扯了扯身边的人,“曼曼,你去吗?”   岑曼曼看了眼李娜,摇头说:“你们去吧。”   李娜冷哼了一声,最好是别来,否则她看着还膈应。   “啊……”   许娇脸上满是失落。   “她不去你去就是,一起吧。”林东升说着,一把揽住许娇的肩膀,带着她向前走。   许娇脸颊涨的通红,看了岑曼曼一眼,见她没反应,也就没负担了。   坐上电梯下楼,天色已经黑了。   一行人打打闹闹出了公司,有车的去取车,没车地站在门口等着。   宋清拿了车钥匙,说道:“要送你回去吗?”   岑曼曼摇了摇头,“公寓就在附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嗯,那你路上小心。”宋清说完这句话,去停车区取车。   岑曼曼拢了拢大衣,和同事告别后,缓步离开。   刚走到路边,就看到一辆车缓缓停下来,车窗被打开,传来男人独特好听的声音,“上车。”   老板?   岑曼曼诧异地看着他。   这辆车并不是他平时开的卡宴suv,而是同种车牌的跑车,炫黑的颜色,低调却又奢华。   厉泽川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亦航要见你,上车吧。”   岑曼曼抿了抿唇,看了身后,见同事都在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猫起身子钻了进去,做贼心虚地说:“快开车。”   ------题外话------   你们猜曼曼会不会见到厉亦航小朋友?   感谢   【178**5708】1月票   【暮暮卿卿】9鲜花   【笨笨熊vl】1月票   【喜宝m】4月票、1五星情评价票 139、在外面要给足男人面子   “快开车。”   厉泽川见她和做贼一样,笑出了声。   他的目光落在安全带上,微抬下巴示意她系上,“就这么怕和我扯上关系?”   岑曼曼系上安全带,点头、转而又摇头,最后眨了眨眼睛,轻声说:“我怕影响到老板。”   “我是男人,有什么可影响的?”厉泽川说着,已经将车启动。   跑车闷响的引擎声轰鸣,令人根本无法忽略。   原本吵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不知是谁率先开口,“卧槽,刚刚那是老板的车吧?”   “听那声音也知道,没几个人能买得起那种性能的车。”林东升看着早就没影的车,那个方向不正好是岑曼曼走的嘛?   许娇咽了口水,小心说道:“我刚刚好像……好像看到曼曼上了那辆跑车。”   “你确定看到了?”李娜眯眼确认。   许娇犹豫了片刻,随之点了点头。   她是真的看到了,很确定。   她平时和岑曼曼住一起,上班也在一起,对她的身影很熟悉,况且刚才因为担心她,所以才不时将目光投向她,却没想到看到了那一幕。   大老板、小员工加上香车美人,众人心里重新有了思量。   这个夜晚,就算岑曼曼没有加入他们,李娜心里也会不快。   跑车呼啸在路上。   岑曼曼看着速度飚的太高,脸色被吓的惨白。   她双手仅仅握着胸前的安全带,眼睛紧紧的闭上。   厉泽川偏头注意到她的异样,心里微怔,缓缓将速度降下来。   “害怕?”   岑曼曼这才睁开眼,点头说:“有点。”   其实,并不是有点,她是真的害怕。   高中刚毕业,云辰就拿到了驾照,开着成人礼的跑车载着她和倪初夏出去兜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才意识到自己很害怕这类极限运动。   她自己平时开车也都是尽量控制在六十码左右,上高速也是压着最低线走。   “我开慢点。”   厉泽川尽量将速度降到正常范围,限量级的跑车被开成龟速,被路上爱车人士,喷的不像样。   三十岁后,他就很少碰跑车,今天是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开,熟悉感上来,忍不住就想提速飙车,却忽略了她。   小姑娘本身就白,脸色都已经能出去扮鬼吓人,看来被吓得不清。   降速后,岑曼曼狂跳的心才逐渐恢复,她看了眼开车的男人,说道:“谢谢老板。”   厉泽川“嗯”了声,问:“除了车速太快害怕,还有什么会害怕?”   岑曼曼愣了一下,当是他在找话题聊天,很快回道:“所有极限的、刺激的运动。”   厉泽川单手扶着方向盘,从车内的活动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岑曼曼摇头,见他腾不开手,犹豫一会问:“需要帮忙嘛?”   厉泽川把打火机递给她,叼着烟,歪头靠过去,“点吧。”   他应该是用点香水的,在他靠近的时候,岑曼曼嗅到淡淡的香味,混杂着刚点的烟味,并不难闻。   男人抽了两口,左手叼着烟摆在车窗上,弹掉烟灰后,意味不明地问:“极限刺激的运动你都试过?”   “嗯?”岑曼曼不解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厉泽川眼底略微闪动,轻笑着说:“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能做?”   “应该是心理障碍。”   她去医院检查过身体,各方面都挺正常的,但每当想到那些,心跳还是会狂跳不止。   男人看了她一眼,唇角缓缓上扬。   跑车最后停在一家餐厅门外,餐厅侍者接过车钥匙去停车。   厉泽川领着岑曼曼径自来到顶层包间,门外侯着的服务员刷卡将门打开,“祝两位用餐愉快!”   映入眼帘的是珠城的高楼大厦,头顶是一片星空,璀璨夺目。   岑曼曼还未来得及观赏,就被一团人影抱住双腿,紧接着传来厉亦航的嫩声,“曼曼姐姐,你想我了吗?”   六岁的小孩力气还是挺大,岑曼曼被他撞得向后退了两步,腰部被宽厚的手掌握住,男人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小心。”   她眼眸微动,弯腰伸手抱起厉亦航,“当然想了。”   这样一来,不动声色地挣开了男人的手掌。   厉泽川站在原地,他垂头望着自己的手掌,眸色有些转深。   “既然你那么想我,就给你亲一口吧。”厉亦航把脸凑过去,奶声奶气地说:“就一口哦。”   岑曼曼的唇轻碰他的脸蛋,还有股属于小孩子的奶香味。   成功索吻后,厉亦航搂住她的脖子,转过头看向厉泽川,得意地吐着舌头,仿佛再说曼曼姐姐事他的,她亲了他,还抱了他,爹地都没有!   厉泽川跨步走过去,从岑曼曼怀中接过小家伙。   “我就要曼曼姐姐抱着!”厉亦航把头埋在她的肩侧,就是不愿意下来。   厉泽川把他扯下来,按在椅子上坐好,“你这么重,她会累的。”   厉亦航捏了捏自己的脸,“哼唧”了一声,才勉强听话坐好。   岑曼曼被他的动作萌化了,俯身忍不住轻捏他的脸,“真可爱。”   厉亦航扭头,“我是帅!曼曼姐姐你说我和爹地谁最帅?”   岑曼曼偷瞄了男人一眼,小声说:“你最帅。”   厉亦航“咯咯”笑起来,“那你是想我还是想爹地?”   “当然是你。”岑曼曼轻摸他的头,唇边含笑。   “爹地,听到没有,曼曼姐姐说我最帅,他想的人是我。”厉亦航开心地站在椅子上,“你就是不要脸,还……”   “咳,坐下吃饭。”厉泽川走上前,用胳膊夹住他,绕过饭桌,走到另一边坐下。   厉亦航知道要和他坐在一起,死活不干了。   “要么坐这里吃,要么蹲地下,选一个?”   厉亦航眨巴眼睛,乌溜溜的眼睛打转,最后可怜兮兮地看向岑曼曼。   厉泽川直接发话,“不用理他,坐下吃饭吧。”   岑曼曼递给厉亦航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坐下。   她也想帮呀,奈何面对的是老板,她只能乖乖听话。   ……   和齐泓约见面的地方是锦海餐厅。   推门进了包间,里面除了齐泓外,还有严瑾和叶雨。   虽然两人隔得很远坐着,这是很奇怪的组合,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一起出现。   叶雨看到倪初夏时,眼睛有些闪躲,似尴尬、似悔意。   当初她和韩立江偷着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没有后悔愧疚过,可是享受着那个男人在床上给她带来的愉悦,和物质、感情上的满足,渐渐的那份愧疚就不会再有了。   甚至,她开始变得贪婪、变得不满,嫉妒倪初夏,凭什么她能有那么好的条件,能光明正大的得到那个男人。   如今,也就过去不到半年时间,却像是历经了千帆。她想她还是差倪初夏太多,就是她的淡然处之她就做不到。   “初夏,你来了。”严瑾开口,打破了沉默。   要说她为何在这里,很显然,她是被骗了!   齐泓明明说只有倪初夏在,等她到的时候却刚好碰到了叶雨。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性,说起谎话来,信手拈来,长得再好,性格再温柔也是一样。   齐泓抬眼,率先看到的是倪初夏身后的男人,他穿着军装,给人肃穆以待的感觉。   他朝他略微点头,算作问候。   男人对男人的关注,往往不是率先看长相,是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   眼前的这个男人,举手投足便会让人觉得敬畏,周身散着军人的特质,是他们所无法有的。   尽管这不是第一次见厉泽阳,却还是让他有些震惊。   同样震惊的还有在场的两人,严瑾是对厉泽阳有些怵,尤其是看着他穿军装出现,感觉他随时可能掏出一把枪来。   而叶雨算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他,一直以来都有倪初夏和厉氏总裁的传闻,看来真正和她在一起的是这个男人。   也是,如果她有这样的男人,自然是不会看上韩立江的。   倪初夏和厉泽阳坐下,倒了两杯茶水,抬眸问:“怎么都不说话?”   严瑾干笑了两声,还不是因为你男人气场太强。   “喝酒吧,茶什么时候都能喝。”齐泓将桌上未开封的红酒递过去。   倪初夏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摇头说:“他受伤了不能喝酒,我晚上也要开车。”   其实,她是挺想喝的。   喝酒算是这么多年来的喜好,她也不是贪杯,就是喜欢睡前喝两杯红酒,不管是对睡眠还是养生都有好处。   厉泽阳接过红酒,用开瓶器打开,给她倒了一杯,“可以喝一点,回去我来开车。”   她的那点小心思,他是看出来的。   注意到她最近睡眠不好,少量红酒有助眠的功效,喝一点也不碍事。   被允许了,倪初夏眼眸一亮,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片刻坐直身子端起了酒杯,轻抿了一口。   严瑾拧着眉,移了两个位置坐到她身边,轻声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听话了?”   倪初夏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在外面要给足男人面子。”   严瑾:“……”   切,还不就是夫管严!   瞧着她现在的样子,用网络用语形容,就是活脱脱一只迷妹。   当明星的迷妹就算了,迷自家老公还能这么得意,也只有她了。   对严瑾的鄙视,倪初夏恍若未看见,喜欢当然就要表现出来了,如果厉泽阳的身份允许,毋庸置疑的,她一定是炫夫狂魔。   饭局间,大多是严瑾和倪初夏在说话。   齐泓偶尔询问厉泽阳如今的政局和一些军事上浅显的知识,他约倪初夏出来是想了解如今倪柔和韩立江的进展和倪氏如今的情况,却没有想到她老公也会来。   叶雨在一旁听着,也插不上话,只能闷头喝着酒。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倪初……倪小姐,你妹和韩立江的婚礼定下来了吗?”   倪初夏抬眼看向她,“没有。”   对于叶雨,她谈不上什么特别的感觉,即便那时候她和韩立江搅在一起,如果不是她主动招惹自己也绝对不会出手。之后,在知道她失去孩子,也有同情。   面对她就像是陌生人,只不过她们曾在一个“合租屋里”同住了四年。   齐泓端着酒杯,目光似有若无落在倪初夏身上,待她有所感觉后,又移开视线。   倪初夏抿了抿唇,开口问:“齐先生,你约我出来不单单是吃饭吧?”   齐泓不否认地点头,“的确,想了解你妹和韩立江的进展,我也好做下一步打算。”   上次齐烁跟着严瑾去ktv被人包围,是韩立江干出来的,他能容忍韩立江对付自己,但觉得不能容忍他动阿烁,哪怕齐烁没有出事,他也绝不会放过。   倪初夏若有所思,说道:“两家还没商讨婚期,估计是你外公在拖着,想怎么对付他?”   “我要让他身败名裂!”叶雨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磕在桌上,眼眶红着,染了恨意。   她的孩子,是被那个男人硬生生做没的,那全是她唯一的念想,和齐泓合作也是为了能让孩子平安出生,可是孩子没了,医生诊断她以后很难再怀孕。   呵……她被人骂是人尽可夫的戏子,如今好了,她现在出去卖,都省了做措施这道程序。   倪初夏眸光略微闪烁,“你们是对付倪柔也好,韩立江也罢,我都不会干涉,同样的,也不会帮忙。”   她对付人从来不会和别人合作,也不想扯进他们的私人恩怨。   大哥有句话说的很对,目前她的重心是要放在工作上,很多事情,等确定下来,自然就清楚了。   厉泽阳偏头看向她,目光浸染赞许。   短短几个月,她的心智变成熟了,心性也定下来不少,遇事不会再毛毛躁躁,懂得分析利弊。   面对她的改变,也能称之为长大,厉泽阳是乐意见得的。   毕竟,他不能随时随地陪着她。   齐泓听她这么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事本来就和她无关,也不再开口询问。   之后,他问了些公司的情况,见她都顾左右而言他,倒是觉得眼前的女人,几乎是一夜之间厉害了很多。   要说以前都是些小聪明,如今却是真的有些本事。   看来,人还是要在逆境中才能更好的磨炼。   饭局结束后,厉泽阳和齐泓去取车。   叶雨踱步走到倪初夏跟前,看着她欲言又止。   反倒是倪初夏率先说话,“想说抱歉或者感谢的话就不必了,以后见面维持陌生人状态就好。”   她的敌人很多,能少一个就是一个,毕竟要是没那么时间应付。   当初叶雨对她的敌视来自于韩立江,如今她早就和那个男人没关系,也就不存在矛盾。   叶雨点了点头,站在路边等着,没再说话。   厉泽阳先将车开来,倪初夏和严瑾告别后,上了车。   路边,只剩严瑾和叶雨。   “所以,你也要和我维持陌生人的状态嘛?”叶雨开口道。   严瑾拨了拨短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该庆幸我把你当陌生人。”   如果是敌人,见面铁定要殴打她。   “当初的事……”   “现在解释晚了,我会弄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你最好是什么也没做?!”   严瑾握紧拳头,拎着包走到路对边,招手拦下出租车。   ……   顶层高级餐厅,厉亦航吃撑了,躺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还攥着岑曼曼的手。   “曼曼姐姐,我感觉自己有点胖了。”   岑曼曼本来在神游,听到他的话回过神,“不会,这样就挺好的。”   厉亦航高兴了,拍着沙发对站在窗户边的人说“坏爹地,我才不重,也不需要减肥!”   厉泽川单手插进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烟,偏头看过来。   因为房内暖气的原因,沙发上一大一小脸蛋都红扑扑的,很可爱。   他将烟蒂按灭,抬脚走过来,“你现在需要走路消食。”伸手把小家伙拉起来,对着岑曼曼说:“走吧,送你回去。”   三人出了房间,走进电梯。   “爹地,你不能抱我嘛?”厉亦航靠在厉泽川的腿边,一副我并不想走路的模样。   厉泽川恍若未闻,站在那里都没理他。   岑曼曼看身边的两人,最后对小家伙说:“我抱你吧。”   厉亦航瞅了瞅自己,又瞅着厉泽川,最后摇头,“曼曼姐姐,不是我胖,今晚我吃了太多东西,你抱着我会累的。”   这句话,成功逗乐了岑曼曼。   厉泽川低头看了小家伙一眼,“胖就胖,还找什么理由?”   三人出了餐厅,门口侍者已经把车开过来。   小孩子不能坐副驾驶,岑曼曼抱着他坐到后座。   小家伙应该是累了,坐在一边困的直点头,岑曼曼将他抱在怀里,把自己衣服盖在他身上。   厉泽川从内后视镜看到这幕,心里划过一股暖流,这是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感受到的。   车子最终停在厉氏员工公寓,岑曼曼刚要挪身子,厉亦航就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说道:“曼曼姐姐,你要走了嘛?”   “嗯,我到家了。”岑曼曼轻轻揉着他的头发。   小家伙突然起来抱住她,“我不要你走,爹地,你……我们再去吃顿饭吧!”   厉泽川:“……”   也不怕把自己撑坏了。   岑曼曼有些为难地看着厉泽川,虽然她也不舍得,但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吧。   厉泽川问:“除了吃饭,你还想干什么?”   “我,我就……”   “想好再回答。”   被爹地这么一凶,厉亦航瘪了瘪嘴,他就是想和曼曼姐姐待在一起,也只有吃饭的时间长一点。   他眨巴眼睛,突然想到了在医院的那次,亮着眸光说:“看电影!”   岑曼曼有些无奈,“现在很晚……”   厉泽川打断她的话,一口应下,“好,那就去看电影。”   最后,岑曼曼被迫坐回车里,稀里糊涂地到了电影院才反应是真的看电影啊。   电影院的人流量很大,厉泽川已经把孩子抱起来,低头问身边的人,“想看什么类型的?”   这一幕在外人眼里就像是幸福的一家,忽略孩子有点大,妈妈有点嫩。   岑曼曼扫了眼刚上映的新片,有关于青春爱情的,也有引进国外的大片,甚至还有恐怖片。   她比较犯怵恐怖片,其余都还行。   于是说道:“让亦航选吧。”   厉亦航眼睛瞅的是大海报,看到一片翠绿色的校园景象,一男一女背靠着背坐在操场,瞳仁发亮,“我要看那个!”   岑曼曼看到笑了起来,果然小家伙只对文艺爱情片感兴趣。   厉泽川把孩子递给她,站在人群中排队买票。   “曼曼姐姐,你真是我的福星啊!”厉亦航凑在她耳边说话,然后不吝啬地给了香吻。   “怎么说?”   厉亦航眨眼说:“因为爹地陪我看电影了,以前让他在家里陪我看,他都能睡着,和小婶婶一样。”   所以,还是曼曼姐姐好!   岑曼曼笑着弯下眼睛,她对那些文艺爱情的片子说不上喜欢,但也能看下去。   要说倪初夏看这类睡着,她绝对是信的,毕竟那时候她最讨厌的就是无病呻吟的爱情。   至于老板?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可能是累的吧。周一至周五上班,周末出差,也只有牺牲休息的时间才能陪孩子,看文绉绉的电影必然会犯困。   恍惚中,厉泽川已经走过来。   手上除了拿着电影票,还抱了两桶爆米花和两杯饮料。   他将一份递给厉亦航,然后低头轻声说:“你看着孩子,这一份,我先帮你拿着。”   ------题外话------   会有二更   推荐好友九老板的文,《隐婚权少爱妻入骨》   十八岁之前,她是落魄的弃女,无权无势,只能低调做人。   十八岁之后,她是陆家二小姐,美得惊心动魄,行事张扬放肆。   放肆到第一次见到厉先生,她就睡了他!   一次意乱情迷的放纵,让她和帝都最矜贵的男人有了纠缠。   婚前,陆清欢不仅睡了厉先生,还大胆的想要用枕头捂死他。   婚后,陆清欢继续睡了厉先生,可每一次滚床单,厉先生会让她几天都下不了床。   感谢   【哆来咪苏】1月票 140、想让我吻你,直说就好【二更】   男人醇厚的声音传来,像是询问,但语气又是那般的不容置疑。   岑曼曼点了点头,牵着厉亦航,安静地站在一边。   离检票时间还差一段时间,和他们同一场次的人已经开始排队。   “曼曼姐姐,我们也去排队吧。”厉亦航小腿噔噔噔地往前挤,站在了队伍中间。   厉泽川个头很高,站在队伍中很显眼,相貌气质也是绝佳,自然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再看男人身边还有孩子和女人,更是令人惊羡。   小家伙因为睡了一觉,现在格外的精神,不时左顾右盼,然后让岑曼曼蹲下,和她耳语一会。   厉泽川捻起一粒保姆花,在她和孩子讲的尽兴的时候递了过去,岑曼曼也没在意,张嘴吃了下去。   等喂了第三粒时,她刚含在嘴里,猛然想着身边除了厉亦航就是厉泽川,而她虽然并不太高,但厉亦航也不可能够到,于是呆愣地转头。   男人的手上重新拿了一粒,放在她嘴边,他似乎没觉得这么做有不妥的地方,手还动了动,示意她张嘴。   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喂她的人是谁,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于是红着脸拿了他手上的爆米花,迅速塞进嘴里,“我自己吃。”   厉泽川抿唇,没说什么。   不急,也不能急,有厉亦航这小子在,以后有的是机会。   开始检票,岑曼曼弯腰将小家伙抱起来,跟在厉泽川身后,等进了放映厅,男人让她把孩子放下,把饮料和爆米花递给他,一只手抱起孩子,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向里面走。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但岑曼曼的脸还是没出息的发烫,还好放映厅很暗,否则她这样肯定见不了人。   三人落座,屏幕上正在放广告。   厉亦航坐在中间的位置,瞅瞅右边坐着的爹地,再看看左边坐着的曼曼姐姐,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他伸手拽了拽岑曼曼,等她靠近的时候,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故技重施,在厉泽川脸上也亲了一下。   岑曼曼眼底带着笑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厉亦航坐直了身子,说道:“现在该你们了。”   说着,用肥嘟嘟的手点了点自己的两边脸蛋,示意他正在索要亲亲。   电影开始后,厉亦航乖乖坐好,没有再说话。   这部影片,讲述的是一对男女从高中到大学再步入职场的感情故事,刚开始播放的是女主和男主的职业生涯。   彼时,女主还是初出校园的菜鸟大学生,而男主已经接管了家族企业,两种迥然不同的人生轨迹,却在一间咖啡厅的偶偶中有了交集。   是曾经的恋人,还是多年未见的同学,两人坐下来点了咖啡,开始攀谈。在攀谈的过程中,镜头一转,开始倒叙男女主人公的高中生涯。   从懵懂的青涩少男少女,到初尝爱情的甜蜜,从跳出高中生涯的苦海,到步入大学的欣喜,这部影片渲染的都很好。   岑曼曼会不时看一眼身边,见厉亦航一直在认真的看,抿唇笑着将视线转向大屏幕。   这时,影片正在放高考结束后的那一晚,刚开始都是一群学生的自嗨,到最后镜头转到男女主角,两人在只属于他们的地方,拥抱、亲吻……   “坏爹地,我要看!”   听到耳边传来厉亦航的声音,岑曼曼下意识转头去看,就见男人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小家伙正在挣扎。   “亦航,少儿不宜哦。”岑曼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等抬头看屏幕时,少儿不宜的那幕已经过去,她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自那次在临市的酒店里和厉泽川看过成人动作片之后,每次看到他心里多少都会觉得变扭,好在现在电影审核的比较严,放不了完整的。   大学生活的插叙过后,影片快要结束,男女主各自付了咖啡的钱,离开咖啡厅,日子照旧如从前一样。   此时,电影院已经闹腾开了,都在咒骂这是什么破结局,看到前面那些回忆,男女主不是应该在一起了吗?   岑曼曼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头略微歪着,等着最后的结局。   出乎意料的是,在最后,是女主抱着文件去找上司签字,推门就看到男主背光站在那里转身后,两人四目相对,又是一通狼吻,电影院都有人惊呼起来。   岑曼曼看着狗血的剧情,尴尬地别开眼尽量不去看那激情的一幕,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清晰好听,“曼曼……”   “嗯?”岑曼曼下意识应了。   因为厉泽川正捂着厉亦航的眼睛,他的身子前倾,两人离得很近,她回头时,唇瓣轻擦他的下巴。   岑曼曼一脸惊慌地捂着嘴,有些结巴地说:“对、对不起。”   厉泽川低声轻笑起来,眼底荡起波澜,“没关系。”   此时,她的心里已经像打鼓一样,狂跳不止、乱的厉害。   真的不是有意碰上去的,她现在庆幸,自己长得矮,不然就直接碰到唇了,那样会更尴尬,以后都不能直视他了。   影片已经结束,灯光也打开,放映厅的人稀稀疏疏走了不少。   厉亦航扒开自家爹地的手,不满地看着他,然后转头看向岑曼曼,将她头已经快埋到地下,眼珠转动对着男人说:“你是不是欺负曼曼姐姐了?”   别以为把他眼睛捂上他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坏爹地,就知道欺负人!   厉泽川短促笑了一声,清咳说道:“没有,是你曼曼姐姐占我便宜呢。”   厉亦航整个人被拎起来,扑腾的几下,“我才不相信,太爷爷说你笑里藏刀,越笑越阴险……”   是你曼曼姐姐占我便宜呢——   岑曼曼脑海里一直回荡他低笑说出的话。   占便宜、占便宜……她真的没想占的。   直到坐上了车,头还有些晕乎乎的,连厉亦航在她耳边说话,她也就只管点头轻嗯,根本不知道他说话的内容。   “耶!”厉亦航双手举得高高的,特别开心,“爹地,曼曼姐姐答应今晚去我们家了。”   厉泽川从后视镜看向她,见她神色还是恍惚的,笑着答:“嗯,你把床让给她。”   厉亦航直接钻到了她怀里,“哼,我要和曼曼姐姐一起睡。”   车子最终听在了华忆公寓,岑曼曼推开车门下来,有些迷茫,随后说道:“老板,那我就想回去了。”   “不许走。”厉泽川跨步走过来,直接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冰凉,心念一动没有放开,“你答应亦航陪他回家,想言而无信吗?”   岑曼曼:“……”   她到底什么时候答应了?   厉亦航从车里爬出来,看到爹地正握着曼曼姐姐的手,小短腿跑过去拽着她另一只手,丝毫不示弱。   仰头说:“曼曼姐姐,今晚你陪我睡觉觉,明天我不用去上学。”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岑曼曼觉得自己真的掉到坑里去了,她前面真的是脑抽,怎么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老板,我明天还要上班。”   “明天是周末。”厉泽川眉头略微一皱,“还是说,除了在厉氏,你还有工作?”   呃!   岑曼曼脸色转红,有些不自在地说:“我是女人,那个……你是男人,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厉泽川勾起唇角,“我不怕误会。”   可是我怕!   岑曼曼皱着眉头,低头看向厉亦航,见小家伙满脸期待,她眼底很为难,心里也异常纠结。   “曼曼姐姐……”厉亦航带着哭腔。   “不要为难她了,爹地先送你回去。”厉泽川慢慢松开她的手,弯腰将厉亦航抱起来,随后看向岑曼曼,“在这等着。”   厉亦航瘪着嘴,可怜兮兮地将头埋进厉泽川胸前,“我不要。”   “不要也不行。”男人大步跨进公寓,语气有些冷。   小姑娘有戒备心是好事,还是不能逼得太紧了。   岑曼曼叹了一口气,远远地看着厉亦航红着眼睛看过来,抿唇追上去,一把拽着男人衣摆,“那、我今晚和亦航睡。”   男人眉头舒展,饶有兴味地说:“不怕人误会了?”   岑曼曼环顾了四周,摇了摇头,小声说:“这么晚,应该也没人看到。”   再说,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不是真做见不得人的事。   厉亦航瞬间笑起来,从厉泽川怀里挣扎,抱住岑曼曼的脖子,换成她抱。   ……   倪初夏回到家,洗了澡,将头发吹得半干,便拿着文件去了书房。   翻开文件,大把的照片落在桌面。   是高祥今天中午给她的。   照片上是她怀疑的人这几天的行踪,虽然没能最终确定,但多少心里已经有了底。   厉泽阳洗完澡进主卧,没看到她,主动来到书房。   房内并没有开大灯,只亮了一盏书桌上的台灯,柔和的笼罩在她身上,说不出的恬静美好。   “在看什么?”他跨步走来,手撑在桌面,看上去像是将她揽在怀里。   倪初夏指着桌面上的照片,偏头看着他,“我让高祥这几天多盯着他们,这是拍的照片。”   厉泽阳粗略扫了一样,挑了两张出来,“这两个人有问题。”   照片上是倪德福和倪德寿两兄弟,地点是在珠城的客运中心,因为人群很杂,在他们周围有很多人。   倪初夏仔细看了几遍,疑惑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照片她中午的时候已经看过一遍,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的。   不管是倪柔还是倪德福他们,都没有见可疑的人。   “地点。”厉泽阳指着照片上客运中心站的字样,沉声说:“他们来珠城是开车来的,买的票是回家,想过为什么选择做汽车嘛?”   倪初夏眸光一亮,还真的忽略了这个细节。   照理说珠城离他们家所在的城镇并不远,本身就有车,没道理会这么麻烦,所以他们必定有问题!   她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将唇凑到他脸上,“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厉泽阳薄唇挽起,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黑色u盘,“因为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   所以说,他是故意显摆的?!   倪初夏不高兴地哼了哼,松手说道:“你骗了我一个吻,快还给我!”   厉泽阳伸手打开书桌上的电脑,似笑未笑地看向她,“想让我吻你,直说就好。”   “切,谁稀罕!”倪初夏撅着嘴,双手撑着脸颊,认真地看着电脑桌面。   男人将u盘插好,俯身靠近,唇轻碰她的唇瓣,旋即离开,“先谈正事。”   话落,他将她拽起来,动作娴熟的换了位置。等倪初夏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他腿上坐着。   u盘里只有两份录音文件,厉泽阳将文件转码后,用电脑放出来。   刚开始是一片沉静,后来听到椅子在地上拖动的声音。   “说吧,是谁让你进医院接近那个疯子的?”   倪初夏眸光略微闪动,这是大哥的声音。   “我不清楚您在说什么?”是很年轻的男声。   “你是小城镇的记者,假装采访医护人员潜进精神病院,接触到那个人,用最简单直接的心理暗示方法让他认为我的妻子是对不起他的女人,然后你用医院的电话拨给了他的亲人,谎称他的病已经痊愈,当然,这一切你做的都很顺利,但有一点你却失策了,那个人现在在我手里,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说出事情的经过。”   一大段话从电脑里播出来,倪初夏偷偷观察男人,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事,心里美滋滋的。   “你别想诈我的话,他早就神志不清了,他……”   “是指使你的人告知他的精神状况吗?他在骗你,事实证明他已经好了,不然我们怎么找得到你?”倪明昱步步紧逼。   “很快你背后的人就会自身难保,他许诺你的不可能做到,你是聪明人,和我合作,主播的位置自然就会是你。”   “……”   听完整段录音,倪初夏深呼一口气。   不得不说倪明昱和厉泽阳的心理战打的很好,她觉得很少有人在两人的轮番轰炸下,还能坚持下来,和他们两人相比,她真的弱太多。   “袭击我的人真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吗?”   厉泽阳摇头,“没有。”   “那、那你真的在诈他?”倪初夏一脸惊讶,真的是没想到,她还天真的以为是那人说出了全部过程。   “裴炎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但是各种证据都指向倪德福,刚巧大哥也查到这里,他提议的。”   意思是,这么损的办法,自然不是他能想到的。   “像大哥的风格。”倪初夏将头靠在男人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肢,“厉泽阳,你可是军人啊,一身正气的军人,以后这么损的事咱们还是不做了。”   “……”   其实,他做过更损更狠的事情,为了不打破她心中的幻想,最终选择沉默。   “以后损人的事都交给我和大哥来,你看热闹就行。”倪初夏戳了戳他的胸口,弯下了眼睛。   “好。”厉泽阳应下。   困扰了她几天的事情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后,非但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觉得心里发闷,倪德福行事那么狠绝,她不会轻易放过,放虎归山之后就没发生过好事。   于是问道:“爸和倪家人那边该怎么交代?”   “倪德福是教唆杀人未遂,构成故意伤害罪,让公安警察和他们交代。”厉泽阳的语气虽然淡,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放过,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解决危机的办法,就是从源头铲除。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倪初夏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过,在此之前,可以狠狠敲他一笔。”   她可是觊觎倪德福手上的股份很久了,虽然不多,但她看中的,是能彻底拔了他在公司董事会的位置。   看到她眼中的狡黠,厉泽阳薄唇挽起,“听你的。”   想玩,就让他在逍遥几天,让她玩个够。   ------题外话------   厉先森在夏夏心目中的形象是辣么的高大、正气,真的想多了…   倪明昱:喷嚏一直不停,到底是谁再黑我、骂我?!   夏夏:谁让你平时毒舌,得罪的人太多了!   推荐好友文:《军婚缠绵之爵爷轻点宠》文/海鸥   身为夏巫三军统帅的佟大将军被一个小丫头给扒光了不说还被踢断了肋骨!   消息传来,他的兄弟姐妹顿时炸锅了。   “那丫头是谁?给四哥报仇去!”   小丫头是谁?   赛车场上的紫衣车神,棋盘前的美少女,还有一个顶了十几年的雅号:扫把星!   十八场车祸,场场都有她!   果然!谁碰到她谁倒霉!   可令伊洛娃纳闷的是:   连隔壁的狗都开始绕着她走的时候,那头腹黑的狼为啥还不走?   爵爷笑曰:友情还没变爱情,我怎么可能走!   感谢   【夏时凌】1月票 141、便宜得占回来   华忆公寓,厉亦航被哄睡着。   岑曼曼站在橱柜旁,看着小家伙手工拼成的汽车模型,眼底染了笑意。   男孩和女孩果然是不一样的,他们从小就爱摆弄汽车、枪支之类的。   厉亦航的书桌就在窗口,上面摆着书籍,应该是改版了很多次,看上去很陌生。   翻开一本书,看到他写的字,字迹是孩子特有的规整稚嫩,第一课标题上有‘已读两遍’潦草大气的字样,应该是厉泽川写的。   门被敲了两下,从外面被打开,厉泽川穿着浴袍进来,手里还抱着枕头。   岑曼曼合上书,缩了手,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去对面睡,床单被套已经换新了。”厉泽川将枕头放在床头。   华忆公寓是两室一厅的高级公寓楼,另外还有书房和厨房,占地并不大。   以前他忙于工作,这里离公司不远,加完班就过来休息,后来孩子会走路了,就带在身边,房子不能太大,不然小家伙容易害怕,就干脆搬了过来长住。   他不可能真的让她和厉亦航挤一张床,没有空余房间,只能把主卧让出来。   岑曼曼见他要睡下,点了点头,出门去了对面。   床上平铺的很整齐,自带的浴室里还有被换下的床单被套。   从浴室出来,厉泽川正靠在门口,下巴轻点床上,“睡衣在那,要洗澡可以换上。”   岑曼曼将视线落在床上,多了一套深蓝色的羊绒睡衣,看样子像新的。   “老板,麻烦你了。”   其实,她是想说现在时间也不晚,回去也是可以的,但目光落在他的浴袍上,也就没好意思开口。   依他的性子如果自己坚持要走,他应该会换衣服送的吧。   厉泽川径自走进来,“是我麻烦你,下班时间还让你陪亦航。”   岑曼曼抿唇摇摇头,“不麻烦的,这个时候我在公寓也没事。”   她的交友圈很小,可以说除了倪初夏、云辰和严瑾,就没有别人,如果这三人不联系她,假期就是宅在家里。   男人笑了笑,从床头拿了烟和打火机,就离开了房内。   岑曼曼看着床上的睡衣,眼底有些犹豫,她是不想洗澡,但吃饭的时候太热,身上黏糊糊的。   最后还是选择洗了澡,把换下的衣服用洗衣机洗好,晾起来后才躺到床上。   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微信有很多条消息,有些疑惑,点开才发现大部分是许娇发来的,也有李娜和林东升的。   她点开了宋清的消息,里面只有一句话,‘周一上班要有心理准备’。   没多想,点开了许娇的会话框,二十多条消息全是询问她和厉泽川去做什么,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她没有全部看完,一条也没有回,便退出了微信。   宋清发的要有心理准备说的应该是这个,公司的谣言已经够多了,也不指望能消停了。   或许是换了床的缘故,岑曼曼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都没有睡着,按亮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她将大衣披在身上,推门走出客厅,打算进厨房倒水。   客厅的灯是暗的,窗户边有道身影,乍一看吓有点吓人,等看清是厉泽川时,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男人左手夹着烟,右手握着手机,应该是从国外打开的电话,他说的是外语,岑曼曼努力地听了会,发现只能听得懂个别单词,只好放弃。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见她乖巧站在那里,眸光略微怔住,将烟叼在嘴里,伸手指了指客厅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岑曼曼摆手,快步走进厨房,倒了杯凉水,喝了两口,把杯子洗好,就打算回房。   出来时,厉泽川已经挂了电话。   他开口问:“睡不着?”   “嗯,有点。”岑曼曼点头,不敢靠太近。   厉泽川对她招了招手,“我长得很吓人?”   岑曼曼摇头,这长相要是吓人,世上也没几个能看的人了。   厉泽川走到沙发上坐下,问:“那你每次看我怎么都是一副害怕抗拒的表情?”   岑曼曼踱步走过去,小声说:“因为你是老板啊,员工怕老板不是很正常嘛?”   男人若有所思点头,算是信了这个解释。   他轻拍身边的位置,低声说:“过来陪我说会话。”   “哦。”岑曼曼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坐下来,“老板,你想聊什么?”   厉泽川见她防备意识很强,只是低声一笑,深靠在沙发上,“你们小女生都喜欢聊什么?购物、化妆品还是?”   “还有男人。”岑曼曼说完瞄了他一眼,她和倪初夏聊最多的就是男人。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路上偶遇长相出色点的,都会讨论两句,现在是因为没机会遇到。   “哦?”厉泽川来了兴趣,“都聊哪方面?”   “长相啊,身材这些。”如果严瑾在,她和倪初夏会聊更深层次的,她也就只有听的份。   当然,这些,她不会说出来。   “你们这些小女生就喜欢长相出色,身材好的男人。”这点倒是和男人没差,就是肤浅。   岑曼曼有些怪异地看向厉泽川,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倒也没什么,可从他嘴里听怎么都觉得变扭。   察觉到她眼神变化,沉声问:“有什么不对?”   岑曼曼拢紧衣服,开口说:“老板,你也是长相出色、身材又好的那种呀。”   “……”   所以说,喜欢他的人也都是肤浅的。   “你还有本事,又是大公司的老总……”不由自主就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这样的男人是很多女人趋之若鹜争抢的对象。   厉泽川倒也不打断,就听她绵绵柔柔的说着称赞的话,心里有种满足感。   “那你喜欢嘛?”   客厅里陷入一片安静,男人的话就显得格外清晰,岑曼曼想浑水摸鱼当作没听见都做不到。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要问这样暧昧又误会的话?   厉泽川看着她,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温柔。   也不催她,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岑曼曼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热,实在觉得气氛不对,捏了捏大衣,蓦然起身,“我、我先回房了。”   厉泽川长手长脚,先她一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刚刚只是顺口一问,别想多。”   “嗯,我知道。”岑曼曼胡乱点着头,长发遮住了两颊。   男人的手抬起来,缓缓将她的头发捋顺别在耳后。   因为刚刚抽了烟的缘故,他的手有股烟草的气味,很淡却又那么清楚的能闻到。   岑曼曼蓦地抬头,刚要往后退,就见男人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俯身靠近,唇贴在她的额头。   轰——   这样亲昵的举动,让她紧绷的神经断裂。   额头、脸颊、耳根,几乎是全身上下,都在不自觉地发烫,心中又羞又燥。   她虽然只经历过一段感情,但男人做出这样的举动,多少还是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男人的唇在几秒之后,就离开了。   他低声说:“便宜得占回来,去睡吧。”   这是他很早之前就想做的事情,除了这个,他想做的还有很多很多,但怕吓到她,只能循序渐进慢慢来。   反正她目前不会离开厉氏,有的是时间。   岑曼曼眸光微怔,有愣地看着他,抿唇说道:“老板,刚才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你,我不喜……”   “去睡觉。”厉泽川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推进房里,适时打断她的话。   他一点也不想听她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   关上门,男人坐回沙发,重新点了一根烟。   面对公司决策的时候,他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成功,对她也同样,至于过程中遇到的曲折只是为了让成功更有喜悦感。   ……   翌日,倪初夏被厉泽阳送到公司楼下。   下车前,男人拉住他的手,出声叮嘱,“倪德福应该察觉事情有曝露的可能,很有可能来找你,注意点。”   倪初夏眨了眨眼,歪头说:“你在关心我?”   厉泽阳眼底划过无奈,“你认真点。”   “我很认真啊!”倪初夏弯下眼睛,眼眸中闪烁晶亮,好看极了。   男人挠了挠她的头发,将后座的衣服拿起来,替她穿上,“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照顾好自己。”   “你!你又要走了嘛?”倪初夏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心里很难受。   可是,她除了接受,就什么也做不了。   这几天他能陪在身边,已经算很好了。人啊,还是要学会满足,不能太贪婪。   厉泽阳深邃的眼睛略微一闪,顺势将她搂在怀里,“不会离开,只是没时间陪你。”   可能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了,也可能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门。   最近影刹得力的左膀右臂来到珠城,他也是昨天才得到消息,这次是不错的机会,好好把握让影刹方寸大乱也不无可能。   倪初夏将头磕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后抬起来,“不许让自己受伤。”   厉泽阳点头应下。   “那……亲一亲吧。”倪初夏环住他的脖颈,将唇送上去。   男人没有拒绝,刚开始只是任由她这么毫无章法的来,最后撩拨的气息有些不稳,干脆放下座椅,将她压在座位上,反客为主,长驱直入。   良久,这个吻才收住。   倪初夏喘着气,将头磕在他胸口,“那我上班去了。”   收拾好心情,倪初夏下车迈向倪氏建材。   车内,厉泽阳见她身影消失,才开车离开。   在等电梯时,碰到了方旭。   他手里拎着早餐,豆浆袋还含在嘴里,与以往反差很大。   倪初夏上下打量一眼,开口说:“昨晚没回家?”   “噗咳咳……”   方旭呛了一下,捏了捏太阳穴,“嗯,喝多了住在朋友家的。”   “朋友是年轻女性?还是单身?”倪初夏看着电梯楼层,随意问着。   方旭眼底划过一抹惊讶,这丫头难不成派人跟踪他了,竟然全说中了。   “你衣服没换。”   不仅如此,衣服皱巴巴的,胡茬也冒出来很多,不只有夜宿单身女性家里,才能成这样吗?   “咳,我回办公室换。”方旭将手握拳摆在嘴边,以掩饰尴尬。   电梯打开,倪初夏率先走进去,按了两个楼层。   她看了他一眼,悠悠开口,“你的私生活我没兴趣,我只关注昨晚的生意,谈成了没有?”   方旭被噎了一下,说道:“喝的烂醉能谈不成嘛?”   “合同签了嘛?”倪初夏继续问。   “还没,那边要见到你才肯正式确定下来。”若是以前,他出马十有*就成了,但那些合作方得知倪氏换了负责人,一来想见一见,二来探探底,看能不能为自己争取利益。   不过这样也好,让那些人接触她,了解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行事风格,也就不敢在打秋风了。   倪初夏眸光略微一暗,“最近都没有空,那边先派人盯着,适合的时候约出来见一面,只怕到时候你不提,他们也抢着要签字。”   做生意,上家永远不缺,就怕没有市场。   方旭谈的是原材料买入,整个珠城公司不下十家,实在不行去临市、舒城甚至于苏南,何必巴着他们。   方旭点头,看吧,他就说倪初夏是吃人不吐骨头,狠起来和倪明昱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昨天你大伯给我打电话,说是要在公司给她女儿安排职位。”电梯快到的时候,方旭突然提到这件事。   “你怎么说?”   方旭坏笑着说:“我当时就答应了,给她女儿安排工厂监工的工作,他还不乐意。”   倪初夏也笑起来,“你就是让她去管一个厂,他也不会乐意。”   倪德福的野心很大,通过这些天他到处拜访珠城的各大企业家就知道。   一个倪氏的董事,已经不能满足他。   “监工不错的,跑跑各大工厂,公司还提供车,只需要喝茶做记录就好了。”等他老了干不动了,可能真会找一份这样轻松的工作。   电梯已经到达方旭上上班的楼层,他用脚抵着,问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那两个堂姐你打算怎么安排?”   倪氏内部根盘交错,有不少都是高层的亲戚,比如之前的王智,市场部的陈经理,多两个人其实也并不影响。   不过,这就要看她怎么想了。   “倪琴可以根据她的能力安排较高的职位,倪芊荷,呵……”   仅仅一个字,方旭便知道她的意思。   “完全可以把她安排在黄海手底下,倪德福和黄海并不对盘。”方旭提议。   倪初夏沉思片刻,摇头说道:“相比较他们,我和黄海才算不对盘,难保他不会选择和倪德福合作,安排在王立全手下才保险。”   方旭点头赞同她的话,“你决定就好,我先去上班。”   到了办公室,倪初夏让李秘书进来汇报今天的工作安排。   听完之后,说道:“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是,倪总。”李秘书应下,在行程表上记下来。   已经知道是谁动的手,这个时候回倪家势在必行。   在她行动前虽然不会向倪德康面前透露,但至少要试探他是什么态度,还有黄娟和倪柔,她要弄清楚倪德福出手,有没有她们的推波助澜。   李秘书走前,似是想到了事情,说道:“倪总,yl总裁一早就约您中午吃饭,因为公司和他们没有合作,所以我没当时应下。”   是少白?   想到他和瑶姨的关系,倪初夏心念一动,“应下来。”   李秘书愣了一下,点头后便出去。   之后,倪初夏开始在审看文件,也在准备年终工作总结。虽然她才上任不到一个月,但在其位谋其职,这些还是要做的。   因为是一年的总结,上半年公司重大决策,她都没有参与,光看文件还是有些吃力。   期间,刘慧敲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沓文件。   她把近一年各部门的重要文件都拷贝了,赤并且打印出来,又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整理。   倪初夏看后,抬头看向她,见她眼下有乌青,觉得她太实诚了,不禁让她想到了岑曼曼。   岑曼曼也是很认真、很心细的女人,她做每件事情都会投入百分之百的热情,尽管可能达不到预期的接过,但她享受这个过程。   “辛苦了。”倪初夏轻声开口。   如果这么做的是岑曼曼,自己可能还会夸赞、调侃她,但眼前的人并不是,她是下属,过多的夸赞只会让人缺乏斗志,逐渐的,自己也会压不住场。   刘慧离开没多久,李秘书连线进来,通知倪德福在待客室里,询问该怎么办。   倪初夏让她泡杯茶送过去,就可以不用再管。   得知他来,倪初夏也不急,继续埋头工作,直到看完一份文件,才起身出了办公室。   待客室里,倪德福等得心烦气躁,在看到倪初夏的时候,内心的火气蹭蹭直冒。   上来就讽刺说道:“侄女,你这架子端的好呀!先不说我是公司董事,大伯的身份还在这,你还有没有教养?!”   倪初夏拿了一次性杯子接水,慢条斯理喝了口,“我妈去的早,教养这东西是我爸教的,你可以去和我爸探讨这个问题。”   “你!”倪德福被呛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发难。   “况且,珠城各大媒体都知道我是名媛淑女,教养自然不会比你的女儿差。”   “哼,媒体记者的话是能当真的嘛?”倪德福鄙夷看了她一眼,他可是记得,她的绯闻也是不少。   如果不是勾三搭四,又怎么会被爆那多次?!   倪初夏美眸浅眯,“原来在大伯眼里媒体记者、是信不得的。”   ‘记者’二字,被咬的很重。   “你,你什么意思?”倪德福心里慌了一下,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没什么。”倪初夏漫不经心说着,转而问:“大伯来找我什么事?”   提到正事,倪德福坐下来,端起架子说:“让你给两位姐姐在公司安排职位,你爸也是同意的。”   “没问题。”倪初夏果断应下来。   倪德福眼睛一亮,还以为她绝对不会松口,看来也是欺软怕硬的主!   “毕竟是你堂姐,职位方面最好体面一点,尤其是芊荷,她最近和安家的少东走的近,她职位高,也能帮助倪氏。”   安家少东?   倪初夏想起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这个纨绔子弟还试图用鲜花和花言巧语哄骗她,被她拒绝后,第二天就搂着女人到她面前示威,实在幼稚。   安家是做防盗窗、门锁之类的生意,和倪氏也有些来往,但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点。   “最近接近年底,公司各部门都在忙,突然安排人进来会打乱部门工作计划,两人任职等年后再让人事部安排,你看怎么样?”   听了她这么说,倪德福也觉得有些到底,毕竟离过年也就一个来月,等等也无妨。   于是说道:“那就这么说好了,关于职位我觉得财务部和市场部主管一职适合。”   倪初夏莞尔,“职位的事情好商量,还有事等着处理,你请便。”   转身,眸中泛着冷意。   年后?   呵……   怕是没有机会等那么久了!   ------题外话------   厉大哥:终于吻到了!   厉先森:我第一次见到老婆就滚了,见面没超过五次就领了证,在不久的将来会生孩子……   厉大哥:你可以闭嘴了! 142、我对你有想法【二更】   因为昨晚睡得太晚,临近中午的时候,岑曼曼才转醒。   她习惯性在床上翻身,手臂碰到软乎乎的‘东西’,惊得从床上坐起来。   就见厉亦航穿戴整齐趴在床上,将头埋进了被子里,闷声地说道:“曼曼姐姐,你昨晚都没跟我睡觉觉。”   岑曼曼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乖啊,我是因为睡相不好,怕把你压到。”   厉亦航蓦地抬头,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我不怕,曼曼姐姐今晚再陪我吧。”   对上他期待的眼神,怕是谁也拒绝不了小家伙的请求。   岑曼曼无声叹了气,说道:“亦航,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总是陪你,知道吗?”   昨晚被厉泽川推进房里,她想了很多,得出的结论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管是厉亦航的依赖,还是厉泽川的暧昧态度,都让她觉得慌乱。   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厉亦航听明白她的话,小脸没了往日的笑容,‘哦’了声,闷闷地走出房里。   岑曼曼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也出了房间。   出乎意料的,厉泽川坐在沙发上,腿上摆放了笔记本,似是在办公。   他抬起眼,将她手里握着包,出声问:“要回去?”   他不知道一大一小发生了什么,但通过厉亦航哭丧着脸把自己关进房里的行为,隐约能猜测到。   岑曼曼点点头,发现他已经将视线重新投向电脑屏幕,于是开口说:“老板,我回去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他说话,岑曼曼抿唇走向玄关,手还没碰门把手,就听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让你走了吗?”   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淡,岑曼曼吓得赶紧把手收了回来,肩膀上的包也落在了地上。   厉泽川视线落在她白净的侧脸上,看出她的确被吓到,心中无奈叹气,就是有再大的脾气,面对她也只能憋在心里。   说是气她,倒不如说是气自己没用,相处这么久,竟然还让她这么局促、害怕。   他在乎的不过是希望她能像对待朋友一样,试着了解他、接近他,却没想到她竟然怕他,只要稍微冷下脸,她的眼里就是恐惧。   “亦航伤心了。”很多话想问想说,最终还是绕到小家伙身上。   岑曼曼眸中一怔,轻声说:“对不起。”   她不想伤害小家伙的,可是她目前的生活状态很好,不想涉及其他,可是厉泽川的态度却让她害怕了。   厉泽川的手握紧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后,他抬手钳住她的肩膀,让她被迫看向自己,“岑曼曼,如果昨晚的事情给你造成困扰,那么我道歉,是我思虑不周,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更无需为了这件事远离我……的儿子,明白吗?”   岑曼曼缓慢地眨眼,唇角略微抖动,没有说话。   “我说的已经很明白,现在下楼去买菜,亦航知道你做饭给他吃,会开心的。”厉泽川松开手,替她打开了门。   听到公寓的门被关上,岑曼曼才反应过来,她是被大老板道歉了?   可是她的初衷不是这样,她就是单纯地想要远离他,昨晚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很危险。   面对这样优秀成熟的男人,能有几个人守住自己的心?   她不是不信任他,她只是不相信自己。   恍惚中下了楼,面对刺眼的阳光,她抬手挡在眼前。   刚要向前走,就听到车门甩上的声音,紧接着她的手被拽开,眼前出现岑南熙那张明明熟悉却又觉得陌生的面孔。   岑曼曼有些错愕,他怎么会在这?   岑南熙紧紧捏着她的手腕,目光闪过狠厉,“没想到我会在这里出现?”   “你……”   岑南熙阴沉着脸,咬牙切齿说道:“你就这么上杆子给人当后妈?有个的便宜儿子,不用自己生就能乖乖听话,这样也挺好是吧。”   昨天她下班的时候,他就等在厉氏门口,想着让她发现自己的存在,还刻意将车停在醒目的地方,却没想到她蹑手蹑脚的上了那辆跑车。   刚开始他并不知道车主是厉泽川,等到到了餐厅,看到两人先后下车,相谈甚欢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之后看到她和那个孩子亲密互动,更是让他震惊。   他强迫自己这段时间不要来找她,给她自由、给她思考的时间,却没想到她像是已经忘记了他们的过往。   “岑南熙!”岑曼曼双眸闪动泪光,他怎么能这么想她?   “你以为厉泽川真的喜欢你?他不过看在你年轻又单纯好骗,才接近你,他想用你来击败我,你竟然还天真的送上门?”岑南熙眼底猩红,将她拽到车边,“他结过婚、还有个那么大的儿子,你和他在一起想过未来吗?就算你对那个孩子再好,只要他的妈妈回来,你就是破坏他们母子关系的罪人,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啪——”   岑曼曼一巴掌扇过去,力气大的惊人。   “你……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趁着岑南熙呆愣,她抽出手,眼中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罪人?第三者?   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用这样的话来辱骂她?!   “昨晚发生的事情我不会、不会在意,你和我回去。”   岑南熙被她打了一巴掌,激动的情绪也稍有平复,对他口不择言说的那些话,心中有悔意。   岑曼曼向后退了两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突然笑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你觉得昨晚能发生什么事情?”   是啊,一男一女,共处一室,的确让人浮想联翩,他误会是应该的。   “曼曼……”   “岑南熙,你让我跟你回去,是想让我以情妇的身份待在黑暗中吗?”岑曼曼眸中染着痛楚,“我和老板没有关系,只是单纯的喜欢亦航而已。”   “我不该怀疑你,我刚刚是气疯了,失去理智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岑南熙见她这样,心里更加后悔。   “就算以后有关系了,也与你无关。”她继续说,语气很轻,却又是那般坚决,“老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根本不屑利用我对付你。”   “岑曼曼,你!”岑南熙恨铁不成钢,“他对你有想法,把你带回家,想干什么你不明白吗?!”   他是男人,自然看得明白厉泽川,这个男人对她是处心积虑,现在的大老板,都喜欢和年轻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来点事,事后找个理由开了,自己照样潇洒。   厉泽川的儿子捂的紧,他也是昨天才知道,后来动用手段才查到他结过婚,这样城府深的男人能简单?   岑曼曼抬眼看着他,“那也是我的事。”   岑南熙被她的话气得发抖,最后一拳打在车上,饶到驾驶座,甩上车门离开。   车子呼啸声慢慢远去,直至消失,岑曼曼都未动一下。   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会变成这样?   突然觉得好无力,她缓缓蹲下来,将头埋在双腿间,隐忍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下来。   厉泽川在她下楼没一会,便换了衣服跟出来,目睹了全过程。   在听到她说‘我和老板没有关系’时,心里有气更多的是无奈,听到她后面的维护,心情才稍微好一点。   他踱步走过去,在她跟前蹲下来,抬手轻拍她的背,像是哄厉亦航一般。   说到底,还是他考虑不周,让小姑娘受了委屈。   岑曼曼闷不做声哭了良久,才抬起头来,眼睛已经红的像兔子,声音也哑哑的,“老板,我中午做不了饭了。”   厉泽川是被她的认真逗笑了,轻拍她的头,“点外卖就好,亦航已经习惯了。”   以前在军区大院的老宅住,有奶奶照顾一日三餐,后来因为工作搬出来,又不习惯家里有其他人,干脆餐餐订外卖,既省时又省力。   “你怎么……下来了?”   那前面她和岑南熙的对话他不是全部都听到了?包括那些难听的话。为什么每次狼狈不堪,哭得惨兮兮的时候,他都在身边?   厉泽川扬了扬手里的钱包,“不带钱出门,你是打算赊账买菜。”   岑曼曼吸了吸鼻子,眼里划过羞赫。   “时间不早了,回家订外卖。”厉泽川率先起来,将钱包塞进口袋,手干脆放在裤兜中,笔挺地站立。   岑曼曼点点头,起身。   蹲的时间太久,感觉一阵晕眩,就要向后倒,没有预料的疼痛,男人宽厚的手掌扶住她的腰间,带着力度,却让人心安。   “先缓一会。”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似关怀似暖意。   岑曼曼抿了抿唇,想要从他怀中退出来,无奈他握的太紧。   “岑南熙有句话没有说错,我对你有想法。”   并且这种想法,已经在他心里存在很久,昨晚他仔细回想他们之间的相处,都没弄明白是怎么样扎根于心的。   只知道,他喜欢看她和厉亦航在一起,喜欢听她软软绵绵的声音,更喜欢见到她笑的模样。   岑曼曼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昨晚的暧昧试探还能插科打诨过去,那么现在呢?她总不能选择性耳聋吧。   “好了,回去吧。”   本以为他会询问自己的看法,亦或者说出自己的想法,但男人却没有再说一句话,带着她走进公寓。   ……   中午下班,倪初夏来到和莫少白约定的地方,是一家私人菜馆。   位置算偏,但胜在环境很好。   进了包间,莫少白已经到了,见她进来,把菜单放在她跟前。   点好菜,服务员离开,走之前视线还舍不得离开他。   没等一会,菜就已经上齐。   倪初夏撑着下巴,笑起来,“果然,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莫少白抿了抿唇,“你很漂亮,这个世界对你是善意的。”   倪初夏有些为难地眨了眨眼,开口道:“可是服务员大多都是女人,她们对我不感冒。”   莫少白哑然失笑,倒是没有接话。   饭局中,气氛还算比较好,大多都是倪初夏再问。比如yl目前经营怎么样,手底下的员工还听话之类的,又比如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莫少白虽然话不多,但面对别人提出的问题,他还是有耐心的回答。   问及遇到的难题,他是这么回答:“员工得知公司易主倒没什么反应,但那些有点名气的明星有些不满,大概是觉得我接管会削减他们的利益。”   倪初夏沉默了一会,提议,“那你就削减呗,反正不做也会遭人猜忌,何不让自己过得舒坦点?”   莫少白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对此事发表看法,也或许是没能适应她的行事风格。   “你现在是公司负责人,该狠的时候绝对不能软下来,国人就是把明星太当回事了,据我了解国外艺人的待遇并不是很好。”   面对她的话,他也没觉得不快,只是点头回,“的确是这样。”   两人就公司的管理问题说了两句,就没有再深入。毕竟上了一上午班,实在不想浪费午休的时间。   倪初夏问:“怎么突然约我吃饭?”   心中已经在寻思捉摸,想着怎么把话题绕到林瑶上。   “有些事,想第一时间告诉你。”莫少白略微垂下眼帘,五官精致,纤长的睫毛让他格外唯美。   听了他的话,倪初夏心里‘咯噔’一下,总有预感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是她一直好奇的。   莫少白从一边的椅子上拿出一份未开封的档案袋,当着她的面拆开,却迟迟没有将里面的文件拿出来。   “这是?”   似乎已经知道答案,她却还是问出口。   莫少白手顿了一下,将档案袋递给她,“里面是亲子鉴定结果,你帮我看吧。”   他不敢打开,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失落,让他在这件事上变得胆小、怯懦。还有,如果这次真的是,那么他希望她能第一个知晓。   倪初夏接过来,双手竟然也不自觉地在颤抖,最后一咬牙,将文件抽出来。   从头扫到尾,目光落在‘鉴定意见’那一栏。   依据dna鉴定结果,在不考虑多胞胎、近亲及外源干扰的前提下,支持林瑶和莫少白之间存在亲子关系。   鉴定人:……   倪初夏眼眸略微一动,她缓缓抬眸看向莫少白,后知后觉不发现他和林瑶鼻梁以下有些相似。   眼前的男人不仅和瑶姨有关系,还是那么亲密的关系。   她一直以为瑶姨已经没有亲人了,可在她生命的最后,她的儿子回来找到了她,这么想着,倪初夏的眼眶有些发酸。   开心、激动又或许是感动,情绪百感交集。   “少白,你找到亲人了。”倪初夏说完,破涕而笑。   林瑶弥补了她童年没有母亲的遗憾,却错过了他的童年,想到都觉得有罪恶感。其实,莫少白比她还要大几岁,可每次和他相处,都觉得他是需要被照顾的人,是从小没有亲人的缘故吗?   莫少白在看到她的神色时,已经能确定。   但听她说出来,心里难免有些感触。他孤寂了这么多年,拼命地想要站在最耀眼的位置,就是为了找到亲人,如今找到说不激动是不可能。   当年,倪明昱的出现为他带来了生的希望,他为她而来到这座城市,找寻到了亲人。   “初夏,谢谢你。”   给他带来希望,让他对未来有了憧憬。   “谢我做什么?”倪初夏抿了抿唇,将文件递还给他,“我以为你应该要怪我的。”   因为一份亲子鉴定证书,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好像变了一些。   倪初夏眼中有些期许,“要去见瑶姨吗?她如果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莫少白心里有些犹豫,早在他回国的时候就去医院见过她,也曾询问过二十六年前产子的情况,当时她病得很重,但依稀能听清她说孩子一出生就夭折。   如今,他出现在她面前,她会认吗?   看出他的犹豫不决,倪初夏开口说:“瑶姨会喜欢你,她一定会的。”   从瑶姨对她的疼爱就能看出,她很喜欢孩子,还有那晚在倪家哭得眼眶通红,一定是想到了往事。   不管当年是因为什么,导致母子两人分开,如今彼此能重逢,就是一种缘分,割舍不断的缘分。   ------题外话------   终于要写到当年的事情了!激动!争取在圣诞节来个*!   感谢   【小烦家的球球】3月票   【陶乐丝】1月票 143、你不符合要求   来到林瑶所住公寓,莫少白一直没有按下门铃,最后还是倪初夏替了他。   没一会,门从里面被打开。   林瑶率先看到的是倪初夏,脸上扬起笑容,目光落在莫少白的时候,身形蓦地怔住,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   莫少白摘掉了帽子和墨镜,五官整个显露出来。   那晚只是在电视上看到,回来她没敢搜索他的消息,只当是巧合长得像。   可现在,他就站在一米远的地方,那么真实,就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遇到问天一样。   倪初夏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瑶姨,我带少白过来看你的。”   “……哎,进来吧。”林瑶年轻的时候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惊讶、失态也只是片刻。   莫少白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默默走进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环境。   中年独居女人的家,并不温馨,但家具错落有致地摆放整齐。   他注意到橱柜上摆放了一张照片,很陈旧的样子,一男一女并肩站着,笑容都很灿烂。   倪初夏的视线也被这张照片吸引,她走近发现,男人真的和莫少白很像。   “瑶姨,我以前怎么没注意这张照片?”   她来过林瑶的家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张旧照。   林瑶唇角扯起一抹笑来,“以前怕睹物思人,都收起来,现在……”   她没多长时间了,怕再不看看,以后下去看到人都不认识了。   “瑶姨,照片上的人是?”   林瑶拿起相册,手指落在上面,“是我的丈夫,去世很久了。”   转眼二十多年就过去了,如果她的儿子活着,应该……她抬眼看着莫少白,该有他这么大了吧。   听到去世二字,莫少白眸光略微一怔,他抬眸看过去。   病重的女人已经不能用好看形容,脸色透着病态的白,身形也消瘦,像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倒下。   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妈妈。   他们分别了二十六年,却在这个时候相遇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不过是陌生人。   “我都没有见过。”倪初夏轻声说。   林瑶抬眼看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他走的时候,你大哥都还很小。”   之后,林瑶替两人倒了水,自己拿了药去厨房一一吃下去,因为药副作用大,她的脸色呈现灰白色。   倪初夏坐在沙发上,都替莫少白觉得急。刚才那么好的机会,竟然都没有借机说出来。   两人又在林瑶家做了一会,莫少白才把那份文件拿出来。   他似乎刻意掩去声音的华丽,压低了开口,“我知道这对您来说很震惊,但我向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希望并没有唐突到您。”   林瑶接过文件还有些纳闷,在看到黑体大字写着‘亲子鉴定证书’的字样时,手都开始颤抖。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很少再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可近段时间,或许是在得知自己时日无多后,经常想着从前,想着如果她的儿子还在该多好。   如今,竟然想法成了现实,她却不敢相信了。   看着眼前的大男孩,泪水落了下来。这些年她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而她的孩子却要承受被父母抛弃的痛楚中。   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让她和儿子分离二十多年。   “瑶姨,您别哭,医生说您要保持好心情。”倪初夏上前替她擦掉泪水,眼眶也红了起来,“少白是你儿子,应该开心才对啊,他可是大明星,全球都有他的粉丝呢!”   “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当年太草率,把你弄丢了。”   “这些年,你该是恨我和你爸的,我们缺席你的成长,如今却又要让你看着我离开。”   “……”   林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压制好久,才算缓过来。   莫少白眼眶也有些泛红,踱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一直以为我的父母是遗弃了我,现在知道并不是,很开心。”   倪初夏退到一边,把空间让给这对母子。   手机在包里震动,她干脆拿了包出了公寓。   “喂?”   电话是李秘书打来的,语气有些焦急,“倪总,您的堂姐来了,一直在您的办公室里。”   李秘书心里是崩溃的,女人做成倪芊荷那样皮厚也是够了。   她做倪德康五年的首席秘书,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像倪芊荷这样的极品还是少见的。   倪初夏美眸浅眯,冷声吩咐,“把重要文件收起来,她爱待多久让她待多久。”   上午倪德福来找,她才刚松口应下,下午就这么迫不及待送上门来,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是,倪总。”李秘书应下,询问:“您不回来?”   倪初夏看着天气不错,漫步走到车旁,“暂时不回去,倪芊荷如果问你我的行踪,你就回天气不错,去兜风了。”   “……”李秘书沉默了片刻,忍着笑说:“倪总,我会如实告知的。”   电话挂断,李秘书走进办公室,见倪芊荷坐在老板椅上,多年的职业素养都想冲上去扇她两巴掌。   她闷不做声走过去,把桌上的文件全部收拾起来,抱着转身离开。   “等等!”倪芊荷眯着眼,起身走过去,趾高气扬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她一来,就将文件全部收起来,是把她当小偷了嘛?!   李秘书依旧维持职业笑容,挑不出一点刺,“倪小姐,公司有规定,高层文件一律不允许透露。”   “是吗?”倪芊荷冷哼一声,“我爸是董事会成员,我即将也会进公司高层,为什么不能看?”   说着,她就要伸手抽文件。   李秘书一个侧身,避开了她的手,“倪小姐,董事会成员过半数同意才能随意翻看倪总的文件,并且,你说的是‘即将’,还没有进就是不能破坏公司规律。”   “你!”倪芊荷眸光含着恨意,咬牙切齿道:“是倪初夏让你这么做的吧?”   她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这个秘书也没有收拾东西,出去没一会就进来收文件,一定是电话通知了倪初夏。   “她人呢?”倪芊荷见她不回话,心急了,“躲在外面是什么意思?今早就答应我爸要让我进公司了,现在又想赖账不成?!”   她都已经和安少说好了,一定能进公司高层,最近接触的人中,也就安志鹏愿意为她花着钱,她进了倪氏,就能更好的把握他。   至少,在找到下一个目标前得哄好他。   李秘书唇边略微勾起,开口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倪总开车出去兜风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你!”倪芊荷脸色难看,故意让她难堪是嘛?她今天非要见到人不可!   ……   倪初夏开车离开后,便给莫少白发了短信,示意自己先离开。   毕竟,她始终是外人,而两人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公寓里,林瑶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拽着莫少白进了房,拿出很厚重的相册,轻声向他介绍。   “前面都是你爸爸的照片,看看,你们真的很像。”   以前的衣服款式,颜色都没有现在多,照片上的男人大多时候都穿着浅蓝色的衬衫,下面是西服裤,五官和气质,的确和他很像。   莫少白慢慢翻看,眸光有些微闪,“……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爸’这个字都已经到了唇边,最后也没能说出来。   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有这个男人的存在,只是有时候根据自己的长相会推测父母的样子。   现在看到,心里是莫名的熟悉。   这个男人,就是给了他生命的人。   林瑶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她缓声说:“问天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他比我大很多,很包容、爱护我……”   当年,他们两人结婚的时候,他已经快到而立之年,而她不过是刚下乡回来的女知青。她是宋玉的师妹,他是倪德康的兄弟,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从见面到恋爱再到结婚,都是一帆风顺的,可能是上天嫉妒那时候的她太过幸福,所以才要惩罚她。   先是他们的孩子夭折,后来是他被陷害差点坐了牢,等事情解决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生命。   中间也不过是三年的时间,她便失去了她的所爱,是那样的猝不及防。   莫少白神色温温地看着他,问道:“他是因病去世?”   林瑶抿唇摇头,“那一年发生很多事情……你爸,是醉酒开车撞破防护栏坠入了江里。”   她其实不信问天会醉酒开车,可是法医鉴定结果白纸黑字在那里,她不得不接受。   莫少白眼睛一闪,没有再说话。   “少白,这些年妈妈不知道你的存在,让你一个人生活,对不起。”林瑶紧紧抓住他的手,很怕他不会原谅她,怕他以后都不见自己。   莫少白疑惑问:“当年你看到了夭折的孩子?”   他是怀疑的,军区医院可以说是珠城最好的医院,即使在二十年前也是,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宣布她生下的孩子夭折,那么为何他还活着?   事情一定有蹊跷。   “问天看到了,我生下孩子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等清醒过来,就得知这个消息。”那时候夭折的孩子已经被火化。   莫少白拿不定注意,一时没有说话。   他看到了倪初夏发来的短信,心念一动,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她很聪明,通过吃饭的时候出的那些主意就能看出来,或者她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收到短信的时候,倪初夏正坐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拿着手机观察最近的股市。   看完后,她陷入了沉思当中。   首先,不排除医生搞错了对象的可能,因为产房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在生孩子,但这点是有悖论的,如果真的弄错了,为什么莫少白会是孤儿?他应该也有父亲和母亲。   总不能那对弄错的父母后来将他遗弃了吧,可是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其次,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是……报复?当年瑶姨是和她妈妈一起合伙做生意,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嘛?   最后,她还没有想到。   如果厉泽阳在就好了,以他快速转动的脑子,一定能想出所以然来。   如果真的有人肆意报复,那么二十年过去了,还会再来伤害瑶姨和少白嘛?   考虑到这一点,倪初夏留了钱在桌子上,拎着包出了咖啡厅。   回公司的路上,她给莫少白回了电话。   得知他已经不再林瑶家,才敢放心说话,她先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他,最后提出几点意见,“你可以从当年和瑶姨一同生孩子的女人着手调查,当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难度有些大,不要着急。”   “嗯,我知道。”   “还有,如果是第二种可能,你和瑶姨的关系最好别公布,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这边你可以放心。”   “我相信你。”如果说这世上还能有人值得信任,那么对于他来说就是她了。   倪初夏眉头略微舒展,“二十多年前的资料,公司里应该还留了档,我会帮你查一查。”   交代完几点,倪初夏挂断了电话,伸手按电梯。   “初夏?”倪琴从公司大厅走过来,脸上很急,“大姐说是要找你,现在还在上面没有下来。”   她是担心以倪芊荷的性子,和倪初夏发生冲突,肯定会吃亏。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伯明明就已经说了,年后会给她们两人安排工作,但她就是不满意,非得挑在一年中最忙的时候,不是招人嫌嘛?   “还在?”倪初夏眼底有些诧异,让李秘书对她说那样的话,本以为会气得离开,没想到竟然还在等。   电梯门打开,倪初夏率先走进去,对着倪琴说:“你也进来吧。”   “哦,好的。”倪琴愣愣地点头,有些局促地跟了进去。   这算是她第一次来倪氏,因为她爸爸在公司没有股份,她也不指望能安排到什么好工作,养活自己就足够了。   她偷偷看向倪初夏,真的挺羡慕她的。   长得漂亮,家事又好,现在还是倪氏的总裁,老公也那么有本事,好像全天下好处都被她赶上了。   藕色大衣,内衬是短款打底衫,佩戴了项链,下身是牛仔裤,黑色高跟鞋。   这样的打扮并不少见,但她却显得不一样。   或许是她出色的长相,也或许是她独有的特性,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即使女人也一样。   电梯到达楼层,倪琴才匆忙别开眼,跟着她走出去。   “倪总。”李秘书迎过来,手上抱着文件。   刘慧也从办公室走出来,把文件递给倪初夏,“倪总,这是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已经整理出来了。”   倪初粗略看了两眼,没发现有特别大的错误,递还回去,“送去给副总,让他查缺补漏,尽量在明天开会前完整无错的整理出来。”   刘慧愣了一下,然后接过文件转身离开。   倪琴一直跟在后面,听着倪初夏和身边的秘书讨论工作上的事情,脑中是云里雾里的。   算起来,她比倪初夏还大,也进过公司,但依旧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前段时间董事会召开的时候,她就不时能听到倪德福埋怨甚至怒骂倪初夏,也有招兵买马,就是为了不让她上位。   结果,她还是顶着压力做到了,并且至今没有犯错。   倪琴想,这就是差距吧,这也是倪初夏能胜任倪总的原因。   进了办公室,秘书和倪初夏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倪初夏看着坐在自己位上的倪芊荷,心里正冷笑。   可笑的女人,以为坐上这个位置就能属于她了吗?!   “哟,大老板终于来了啊?”倪芊荷翘着二郎腿,舒服地靠在老板椅上,“你还别说,这把椅子很舒服。”   倪初夏莞尔,“你喜欢,送给你好了。”   倪芊荷狐疑地看着她,试探性地问:“突然转性变好了,竟然同意我们进公司?”   “毕竟大伯在公司也有股份,你们也是我堂姐。”倪初夏依旧笑着,看了眼李秘书,“去泡两杯茶过来。”   倪芊荷摆手,“不需要你假客套,我今天来就是和你说一声,下个星期我就要进公司,你安排一下。”   倪琴在一旁小声说:“大姐,初……倪总和大伯都说好了,年后再进,你这样不合规矩的。”   “你懂什么?”倪芊荷瞪了她一眼。   倪柔和她说了,倪初夏最擅长的就是伪善,越往后拖就越没有底,这期间她只要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事情推了。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她一定要在年前进公司,最好赶上公司的年会,也能有机会结识到人。   她和爸来珠城,就没有想过再回去。以后,像倪家那样的别墅,她会有的,像倪初夏那样的名媛地位,她也一定会有。   倪初夏笑盈盈看着她,问道:“想进哪个部门?”   “我爸好歹也是倪氏股东,不给个经理,主管也是要有的,进财务部吧。”倪芊荷算计着,管理公司财政,算是握住了公司的命脉。   她来之前就已经和他爸商量好了,最好是进财务部。   李秘书眼角不自在的动了两下,她真搞不懂倪德福这样精明阴险的人怎么就生了愚笨不堪的女儿?   蠢就算了,还觉得自己特别牛,说出来的话也不怕把人笑死。   反观倪初夏,依旧淡定地唇角带着浅笑,顿时心生佩服之情。   倪初夏轻笑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说道:“你不符合要求。”   倪芊荷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倪初夏漫不经心开口,“公司新上任的财务部经理很挑剔,你一没长相,二没身材,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倪初夏!”   “我的让步已经很大,说年后就不会再改动,识相的就马上离开。”倪初夏冷冷地看着她,与刚刚那副模样完全不同。   “大姐,我们回去吧,年后也一样的。”倪琴也适时开口劝说。   倪芊荷瞪大了眼,显然很不满。   她已经在安少和那群人中夸下海口一定能进倪氏高层,这样让她怎么交代?!   她双手握紧拳头,像是随时都要冲上来一样。   倪初夏只是睨了她一眼,缓步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来电话拨给了公司保安。   “你不要太过分!”倪芊荷上前按了电话,“我是你堂姐,我爸是股东,你凭什么赶我走?!”   倪初夏唇角紧抿起来,“就凭我是公司负责人,你在我的地盘撒泼我还管不了?”   倪芊荷还没来得及大吼大叫,保安已经冲进来,直接把她架出了办公室。   “记住,以后但凡这个女人来公司,一律挡在门外。”   听到倪初夏的命令,保安室管理立刻点头,“是,倪总。”   “等等,”倪初夏双臂交叉端在跟前,下巴倨傲抬起来,点了点老板椅,悠悠开口,“这把椅子也给我扔掉,或者可以让那个疯女人带回去。”   噗!   李秘书终究没忍住,笑了。   她实在太佩服倪初夏忽悠人的功底,并且是遇柔则更柔,遇强则更强。   ------题外话------   今天有些事情,可能会有二更可能没有,有也会比较迟,到时候大家来刷一下   平安夜快乐! 144、你属王八的嘛?【二更】   倪琴站在办公室里,很尴尬。   她看到倪芊荷被架出去,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   以倪初夏的性子,就是求情也没有办法啊!   李秘书憋着笑,开口说道:“倪总,我去让人送把椅子过来。”   “嗯。”倪初夏点头,目光落在倪琴身上,“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倪琴愣了一下,说道:“人力资源。”   “那就进人事部,你看呢?”倪初夏略微一点头,询问。   “你……倪总决定就好。”倪琴很惊讶,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   倪初夏弯了弯眼睛,“依旧是年后任职,如果那时候你还愿意进公司。”   听完倪初夏的话,倪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最后带着疑惑离开办公室。   下午的时间,倪初夏处理完事情,让方旭上来了一趟。   方旭已经一改早上的狼狈,换了套衣服,胡茬和头发都整理了。   “有事?”他出声问。   倪初夏轻点头,起身走到沙发上坐着,开口说:“公司二十年前人员资料能调出来吗?”   方旭眼底先是一愣,沉默片刻后说道:“不一定,那时候人员资料没有录取电脑,可能不全。”   “再说,人事部经理也换过几任,那些资料也可能不在了。”方旭疑惑地看向她,“怎么突然对二十年前的事情感兴趣?”   倪初夏抿唇,目光转深。   如果那些资料没有,那么还从哪里入手?   “就是想看看当年我妈是怎么管理公司的。”   听她这么说,方旭心中虽然有疑惑,但也没有再问,而是将话题转到工作上来,“那个小助理送来的财务报表我看了,没什么大问题。”   “嗯。”倪初夏点头。   “我听说你今天把人扔出去了?”   方旭眼里含着笑,他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寝室有人和倪明昱不对盘,当时他也是二话不说直接把人丢了出去,那人大学四年都没再回过寝室。   倪初夏抬眼,理所当然地说:“是啊,连人带椅子扔出去了。”   何必要对那样的人心软?   倪德福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害她,现在她不过是小小对付他女儿一下,好戏还在后面呢?!   “你就不怕她到外面破坏你名声?”方旭好笑看着她,像是幸灾乐祸。   倪初夏不以为意,“只有傻子才相信她说的话。”   方旭点点头,起身说:“不和你扯了,先回去工作。”   倪初夏看着他离开,“方旭,资料别忘了。”   “不会忘,倪总你就等着吧。”   虽然拜托方旭查了,但这些远远不够,可身边信得过的人又有能力的人实在不多,一时都不知道该去找谁。   临近傍晚下班时分,厉泽川突然来到倪氏。   李秘书进来通报的时候,说话都有些不稳,显然是惊讶的。   虽然已经在厉氏见过他,但这样的人突然来了公司,说是蓬荜生辉都不夸张。   倪初夏让他直接进了办公室,亲自泡了杯茶。   “大哥,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周末,厉氏是不上班的。   看他并没有打领带,也不像是来谈工作的。   “来问你一些事情。”厉泽川倚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次性杯子,浑身上下却是成熟男人所独有的魅力。   倪初夏坐下,抿了一口咖啡,“你问。”   “你知道岑曼曼在哪里嘛?”   噗!   倪初夏庆幸,咖啡温度很高,她只小抿了一口,否则……   是挺震惊的,照理说曼曼和大哥应该是没有交集的,怎么会专门跑来问她?   厉泽川表情没有变,目光淡然落在她身上,开口说:“今早亦航和她闹不愉快,还在家里哭呢。”   倪初夏:“……”   这……信息量有些大啊?   今早!   曼曼怎么会一大早就跑厉泽川家里去?   不愉快!   她一个成年人,和孩子还能闹起来不愉快?   倪初夏狐疑看了他一眼,女人的直觉,事情的真相绝对不是这样的。   “我来打电话。”她起身走到书桌,拿起了手机。   厉泽川略微叹了口气,电话要是能打通,他也不至于刻意跑过来问了。   “曼曼,你在哪……什么!不是叫你一个人别随便乱跑嘛?你知不知道外面坏人有多少……”   知道岑曼曼一个人跑出去,倪初夏自然不会放心,音量也拔高了很多。   厉泽川眼中一怔,所以说……她是刻意不接他的电话?   想到这,心里有股莫名的怒火,又无法宣泄。   他霍然站起来,跨步走到倪初夏身边,也没和她打招呼就拿了手机。   “岑曼曼,我儿子因为你一直再哭,你就这样不管了?”   他的确是被厉亦航烦的怕了,才过来找倪初夏。   上午带她再次回到家里,本想着哭也哭过了,不会再有其他状况发生。   却没想到,她上来只是为了拿背包,小家伙出来哭喊,都没有叫住。   还能用什么办法?   倪初夏愣了一下,她见厉泽川的次数不多,注意到他其实和厉泽阳一样,性子都挺冷,但他脸上的笑容多一点。   也不像齐泓时刻都带着笑,只是场合控制很好。   但像今天这样,她还真的没有见过。   说是愤怒,感觉又不太像,是他太难猜透,所以她看不懂嘛?   岑曼曼正走在池塘边的小道上,冷不丁听到厉泽川的声音,差点掉进去。   她小声地回:“老板,我不在珠城。”   心里已经在打鼓。   厉泽川听出她声音的颤抖,沉默了一会,看了身边倪初夏一眼,见她递了“你随意”的眼神,便抬步走出办公室。   “岑曼曼!”声音带着愤怒。   “我在呢。”岑曼曼蹲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找了宽敞的地方蹲下。   厉泽川被她气得没办法,声音放轻,无奈说:“你属王八的嘛?”   岑曼曼听出他语气的变化,认真地回答:“不是,我属猪的。”   “……”   他是在问属相嘛?   浸淫商界多年,他已经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却偏偏在面对她的时候,被气得不行。   “老板,我给亦航打电话,这样……行吗?”岑曼曼腿都蹲麻了,都没听他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   厉泽川没应下,反而问:“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岑曼曼如实说。   后天就要上班,她也不能总请假。   其实这次出门,是早就盘算好的,只不过中间被……他耽误了些时间。   “嗯,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岑曼曼望着手机屏幕有些发愣,最后干脆坐在地上。   她其实听懂了厉泽川那句“你属王八的嘛”,是在暗指她胆小怯懦,遇事就喜欢逃脱。   因为脑子很乱,所以,根本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就只能选择答非所问。   这种方法是倪初夏交给她的,那时候她只要和人说话就会脸红害怕,她就拉着自己说:“以后遇到不想回答或者难堪的问题,你就答非所问,顾左右而言他,怎么无厘头怎么来。”   听完之后,只要遇到这样的情况,她都会这样,这还是第一次用在老板身上。   他该是很生气的吧,那样优秀骄傲的人,已经放下身段迁就她,向她道歉,最后她还是逃离了。   老板……厉泽川……   岑曼曼仰着头,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眼底是纠结,是迷茫。   厉泽川把手机交还给倪初夏,脸色已经恢复如初。   倪初夏看向他,眼底满是探究。真的是因为厉亦航才过来的嘛?   “不下班?”厉泽川问。   完全忽略了她的眼神,像是平常一样。   倪初夏看了眼时间,点头示意准备下班。   “泽阳没过来接你?”   倪初夏眼底划过失落,“他早上才说这几天会比较忙。”   “嗯。”厉泽川点头,看出她情绪的变化,安慰道:“泽阳身份特殊,你们是聚少离多,对彼此都要相互理解。”   倪初夏莞尔,“我明白。”   在结婚之前,她就没有想过以后两人相处上的问题,结婚后觉得一切和从前差不多,只是现在,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所以才会对他的离开、忙碌感到难过失落。   一切源于心态,如今她也有该做的事情,要管理整个公司,就是让她天天和他腻在一起也不现实。   就这样吧,两人各忙各的,彼此不干扰,也挺好的。   “亦航还在家里,我先回去。”   厉泽川说完,朝她略微一点头,转身离开。   最后,倪初夏也内抓住机会询问他和岑曼曼之间的事情,想着晚上要回倪家,就把这件事先放下了。   下班后,倪初夏驱车去倪家。   临江别墅内,一家人正准备上桌吃饭。   倪程凯眼尖看到倪初夏回来,又让保姆重新添置了一副碗筷。   “夏夏,最近没注意好吧,都瘦了。”倪德康目光在她脸上,是消瘦了很多。   倪初夏轻嗯了一声,漫不经心说出来,“整天担心会有人冲出来捅我,能不瘦嘛?”   倪德康沉吟片刻,开口说:“事情警察还在交涉,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不是都说了那人精神有病吗?说不定就是犯病正巧你倒霉碰到了。”黄娟插了一嘴。   虽然不知道是谁指使,到也算大快人心,至少这几天她睡觉质量都变好了。   “那天我要是没记错,他刺的是娟姨吧?”倪初夏美眸浅眯,话语意味不明。   “好了,你少说两句。”倪德康一把将黄娟扯到一边,眼中带着怨意。   那天的事情的确是他做的不对,如今再提及只会让他愧疚不安。   倪德福和倪德寿依旧坐在那处,没有插嘴。   不知是觉得这是家事他们不便说,还是因为心虚。   没一会儿,倪芊荷和倪柔手挽手说说笑笑走下来,两人看到倪初夏时,眼神都有些不对。   前者是愤怒,后者则像是淬了毒一般阴狠。   “姐,你回来了。”   心中再有不满,表面功夫也得做好,毕竟爸心中的天平还是歪向她的。   倪芊荷眼中都像是能喷火,松开倪柔的手,走到倪德康跟前,“小叔,麻烦你以后管好你的女儿,你知道她多过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保安把我丢出倪氏,她还有没有当我是姐姐,有没有教养?!”   “比起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泼妇,我妹妹温柔漂亮,端庄大方,到底谁没有教养?”   倪明昱单手插进裤兜里,因为没有戴平光眼镜,那双与倪初夏相似的眼睛显露出来,眼中全是冷意,眉宇间也染了戾气。   倪芊荷想说话,却又不敢。   这个家,她就对倪明昱犯怵。   可能是因为同辈,加上年龄有差距,也可能是他对倪初夏的护犊,她不敢和他对着来。   “明昱,只是小女孩之间的矛盾,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倪德福伸手就要去揽他的肩膀,却被他侧身让开,手就尴尬地横在半空,脸色也格外不好。   这段时间,他已经够给他面子,却没想到他竟然丝毫不领情。   ------题外话------   拼了老命二更啊,明天更新会在晚上…… 145、打他你不嫌脏你手?   “教养?”倪德康脸色沉下来,脸色不悦看向倪芊荷,“夏夏是我女儿,你这话是在说我不会教?”   “小叔,我没有……”   倪明昱直接打断她的话,冷声说:“你的事情我很清楚,不是公司的员工跑去妨碍公司日常工作正常进行,只把你请出去已经算够给你爸面子!”   倪芊荷眼里又气又恼,可偏偏没有办法反驳。   她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父亲,见他没打算说话,气得跺脚跑出别墅。   倪琴全程都是沉默的,也只有这个时候有了动作,追着她出去。   “有倪琴在,芊荷不会有事的。”倪德寿轻拍大哥的肩膀,随后大声说着,“大家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就过去了,吃饭吧。”   黄娟从沙发上起来,拨了拨头发,“上桌吃饭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倪芊荷和倪初夏不对头,她是乐意见得的。毕竟现在她不适宜明着和倪初夏对着干,有人替她自然开心。   再加上倪德福在公司上对倪初夏有所牵制,就算她能解决,那也得花精力,分散她的注意力也好,免得总回来膈应她和柔儿。   至于倪明昱,还是得找机会让他搬出去,从国外回来就一直在家里,不工作不出门,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留在家里找机会怼她还是因为什么?!   因为经历刚刚的事情,饭桌上格外的安静。   倪明昱让倪程凯把他收藏的红酒拿出来,开了后和倪初夏对喝起来,丝毫没管其他人。   倪德康知道两人的脾性,喝了口白酒,没作声。   倪德福在一旁冷哼了一声,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老弟,你这个女儿是了不得,公司经理的职位说定下就定下,也不问问你的意见,更没过问我们董事同不同意!”   倪初夏眼底略微一闪,总算憋不住要发难了,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开始呢?!   倪明昱轻碰她的酒杯,在她看过来时,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大意是有他在,不用担心。   倪初夏回以安心的笑,虽然大哥平时对她粗鲁至极,常常让她感受无爱,但一到关键时刻,就会特别维护她。   倪德康眉头略微一皱,这件事他是知情的。当时倪初夏在采取方案前问过他,也是经过他同意。   只是他当时是站在父亲的角度,并没有通知董事会的成员。   如今,还真成了把柄落下来。   于是清嗓子说道:“饭桌上不谈公事,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接下来,果然没有再提及公司的事情。   黄娟在给倪柔盛汤的时候,大概是太过油腻,倪柔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黄娟紧随其后。   “婚事可以适当地催一催了。”倪明昱放下酒杯,提议。   这时,倪柔已经出来。   她脸色有些不好,像是随时会晕倒。   黄娟在她身后听到倪明昱的话,眼底有些异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倪明昱的字字句句都已经有了不容质疑的决绝。   就像是……一家之主。   想到这,她眸光略微一暗,脸色也变了变。   倪德康若有所思点头,对黄娟说:“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你多和韩家老二媳妇走动。”   “爸,你是想让我脸都丢尽嘛?为什么要让我们先去催?”倪柔委屈地红了眼睛。   她怀着韩立江的孩子,不应该是他提出结婚吗?   可这几天,她屡次问,都被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都到了这一步了,他还打算不娶嘛?!   以前她是看不上韩立江的,可这段时间和他相处却发现,他对她很细心体贴,是那些同龄男生给不了的感觉。   可是,当她慢慢在意他的时候,却也发现,他在外面不止有她一个女人。   公司里跟着他的秘书,那个女明星叶雨,甚至是生意的合作对象,都有暧昧。   她不清楚以前倪初夏是怎么想法,但如今,她忍受不了!   倪明昱冷冷看着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还指望别人能看得起你?”   “你!”倪明昱的话让她思路回来,脸色气得更白了。   “明昱,柔儿好歹也是你的妹妹,我不指望你能做到一视同仁,但也不能这么偏颇。”黄娟脸色拉下来,“试问,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初夏身上,你会这么说她嘛?”   倪明昱轻笑出声,“丫头一直洁身自好,这个如果根本不会存在。”   呃!   倪初夏有些心虚地瞄了他一眼,如果大哥知道她和厉泽阳第一次见面就滚了,会不会把她掐死?!   “就算真的有,我也绝不会放过那个男人!”倪明昱唇角勾起,眼中狠意令人心惊。   那次的事情,丫头对他说了大概,知道当晚的惊险,如果韩立江真敢碰她,他一定会亲手废了他。   倪初夏脸上有一瞬间的僵住,庆幸大哥并不知道她和厉泽阳的事情,不然她后半身的‘性福’可怎么办?   倪柔咬牙,将恶气憋住。   他们是亲兄妹,所以不管倪初夏做什么都是对的,而她,就算有想示好的意思,也被当做是恶意的。   饭后,倪德福已经等不及要讨伐倪初夏最近做出的事情。   黄娟和倪柔都没有刻意避开,好似想看倪初夏这次怎么能忽悠过去?!   甚至,倪柔还发了消息给倪芊荷。   “饭也吃过了,是不是该谈谈公司的事情?”倪德福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倪德康时,有咄咄逼人的架势。   “嗯。”   倪德康的目光落在倪初夏身上,出声问:“财务部经理什么时候任职?”   “下周一。”也就是后天。   “周一晚上有例会,正好向各部门介绍,熟悉熟悉。”   “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倪德福脸色骤然一变。   这是明摆着支持她嘛?   倪初夏莞尔,“意思很明显,董事长已经同意我的决定,你还有什么意见嘛?”   倪德福眼睛眯了起来,双手紧紧握住,“老三,你要好好考虑,一个从国外回来的人,你能放心?”   更何况,这个人是倪初夏找来的。   他在倪家住了小一个月,和倪初夏也有几次接触,这丫头心思根本不简单,不然也不会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当上了公司的负责人。   加之,那次开会见识到她的口才和能力,绝对不是善茬。   说是她的目的就是整个公司,也不是没有依据。   倪德康眼光有些闪烁,最终没有说话。   发生了前任杨经理的事情,他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信任公司的那些老人。   那些人,曾经都是和他苦过来的兄弟,如今却把计谋算到他的头上。   黄娟见大家都沉默,适时开口,“初夏,以后做事还是要和董事、公司其他高层商量,至少也要和你爸商量。”   倪初夏目光一转看向她,“娟姨,你一个家庭主妇就不要凑热闹了。”   “…我只是关心你。”黄娟僵硬地笑着。   倪德康看了她一眼,最后干脆起身,“夏夏做决定前已经和我商量过,大哥要是有什么意见过来问我。”   黄娟看着他上楼,拧住眉头,蓦然起身跟了上去。   倪明昱全程靠在沙发上,在倪德康走后,换了坐姿,一双大长腿交叠在一起,懒懒地说:“你兴师问罪过了,那么也该我了。”   倪德福眼睛一怔,冷下脸说:“倪明昱,你别忘了,我是你的长辈!”   倪明昱轻嗤出声,起身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在众人还没反应的时候,一拳落在他腹部。   “呃……”   倪德福发出闷哼声,脸色骤然变得煞白,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明昱,你这是干什么?!”倪德寿猛地坐起来,赶忙挡在倪德福跟前。   公司的事情不是已经翻篇了嘛?知道倪明昱不会给他们面子,却没想到他竟然动手,不是大逆不道?   “打他啊,眼瞎了吗?”倪明昱活动身体,目光冷冷地落在倪德寿身上,“识相的让开。”   倪柔用手捂着嘴,显然被倪明昱的行为吓到,起身快步上了楼。   “大哥,打他你不嫌脏你手?”倪初夏眨了眨眼,慢条斯理起来,把u盘插进电视上。   倪明昱向后退了两步,唇边一直扬着笑。刚刚那一拳,足够他躺床上个把星期了。   此时,倪德福稍微缓过劲来,有气无力地说:“倪明昱,你不要太过分?!”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倪明昱会在这个时候动手,那一拳落下来,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钻心的疼。   现在回想,他也始终没想出到底他做了什么,值得让他这样。   “过分嘛?”倪明昱眼眸微眯起来,“等会还有更过分的。”   倪初夏自始至终站在一边,没有开口说话?   她和大哥就是有这种默契,刚刚不过是对视一眼,他就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片刻就行动了。   黄娟先倪德康一步下来,在看倪德福捂着腹部,眼中很震惊。   “德康,你快去劝劝明昱,毕竟大哥是长辈。”   “嗯。”倪德康点头,走到沙发处,“好好的动什么手?”   倪德福撑着沙发站起来,“你这两个孩子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我不过是对倪初夏的决定有不满,就直接动手了,以后干脆不要说话了,省得被打进医院!”   “老三,这我是亲眼见到的,的确过分了。”倪德寿点头插话。   要说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冲动爱打架,这样做也能理解,可他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结婚早孩子都多大了,随便动手就算了,打得还是长辈!   倪德康眉头拧起来,目光看向倪明昱,“明昱,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了解他的儿子,虽然脾气差,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动手必定是有原因。   “爸,你想别急,听完这段录音你知道了。”   倪初夏话落,将录音播放出来。   前面厉泽阳和倪明昱的威逼利诱已经剪掉,只留着那位记者最后的供述。   “都是倪德福让我做的,他允诺我能坐上县城电视台的主播,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听说真的捅伤人出了事,我就害怕……我不想坐牢……”   录音结束,众人脸色各异。   倪德康阴沉着脸,眼中染着愤怒,死死盯着倪德福。   这就是他的好大哥,竟然在背后这么算计他的女儿?!   那天好在有厉泽阳在,不然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就是倪初夏!   黄娟和倪柔也是一愣,那天发布会的事情,她们一致认为是公司的人做的,或者是她曾经得罪了人,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倪德福。   脸色变化最大的要属倪德福,他的脸色本来就白,听到这个录音后,更加心惊。   他答应那个记者的事情还没有办,这两天他没有打电话来催问,他是有所怀疑的,可今天上午去见了倪初夏,见她并没有异样,也就放下心来。   却没有想到,她是装的。   慌张后,他立刻稳下心神,开口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声音都是能做出来的,用这个就能诬陷我?”   倪初夏莞尔,那双漂亮的眼睛格外明亮,“你有什么值得我去诬陷的?”   “谁知道?你和我女儿不合,想报复很正常。”倪德福别开眼不去看她,将视线落在倪德康身上,“老三,她是我的侄女,我怎么也不会去害她?!”   倪初夏先倪德康一步开口,说道:“想弄清楚这件事很简单,把录音送去警局技术部坚定一下,就知道了。”   “谁不知道你哥本事大,伪造一个证据也很简单。”倪德福反驳。   实则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慌了,那个记者的声音,他是听出来了,倪初夏和倪明昱十有*是真的掌握了他所做的事情。   倪初夏弯了弯眼,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大哥,你不是认识陆警官,不如让他直接带人过来鉴定?”   就在倪明昱掏出手机的时候,倪德福面色陡然一变,上前就要去阻止。   而他的举动做出,倪德康脸色彻底黑了。   “倪德福!我念在是亲戚的份上,供你吃供你喝,甚至看在你去世的爸爸面上没有收归你手里的股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倪德康震怒,“你算计别人我管不着,你竟然敢算计我的女儿!”   黄娟伸手拉住他,小声说:“德康,这件事还没有弄清楚。”   “这还不清楚,他阻止明昱打电话,不是心虚是什么?”倪德康声音拔高,怒气冲冲。   “德康,大哥也是一时糊涂,事后他也忏悔了,你别生气。”   “你在说什么呢?”   倪德福大声吼着倪德寿,简直是蠢货!   这么说不是直接把他定罪了吗?!   场面可以说是乱了,倪初夏双手环胸靠在一边,饶有兴味地看向倪德福,“你的同党把你供出来了,你说该怎么办?”   “初夏,这事不能瞎说,我也是在他做过后才得知的。”倪德寿直接撇开关系。   倪德福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没有阻止倪初夏任职,还留下了把柄。   他狠狠地看向倪德寿,这是他的亲兄弟,竟然在这个时候出卖了他。   “那你也是知情不报。”倪明昱从刚刚到现在,说了第一句话。   “我……”倪德寿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脑抽透露自己知情的事了?!   倪明昱目光落在倪德福身上,悠然开口,“你已经构成犯罪,做的还是伤害我妹妹的事,我不会放过你。”   倪德福唇瓣抖动,蓦然向后退了两步,差点因为没站稳摔倒。   这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所以根本没想过事情败露的后果。现在,才算意识到,这是犯罪,他会坐牢。   他已经年过半百,本来就没有多少日子,下半生难道还要在牢中度过吗?   “老三,我是你大哥,身体禁不起折腾了,你不能那么狠心啊!”他绝对不能坐牢,女儿还没有成家,他的事业还没有开始,怎么能因为这件事被毁了?   “我做不了主,你去问夏夏。”这件事他管不了,刚得知的时候,他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男人,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念在亲戚的份上,同意他的请求之后,他又怎么面对夏夏?   关系并不亲疏的大哥,和亲生女儿相比,怎么选择毋庸置疑。   倪德福脸上有纠结,最后咬牙走到倪初夏跟前,开始打亲情牌,“初夏,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看在我是你大伯的份上,不要走法律途径。”   倪初夏莞尔,“好啊。”   “夏夏!”倪德康惊讶地看着她。   黄娟狐疑看向她,直觉告诉她倪初夏不会那么轻易答应。而倪柔在知道事情前因后果后就躲进卫生间打了电话通知倪芊荷。   “初夏,真的感谢……”   “别急着感谢,既然是私了,你也应该拿点好处出来。”倪初夏笑盈盈走过来,单手摊开摆在他面前,“把倪氏股份无条件让出来,我就不追究。”   “你……”倪德福咬牙看着她,挤出一个‘好’字。   “明天上午十点,把股权让渡书准备好。”倪初夏满意点头,和倪德康说了声,走出别墅。   倪明昱送她出来,伸手敲了敲她的头,“以后能换一招吗?”   抓住把柄,把人往死里坑,这是他大学时候用腻的手段,这么多年过去,倒是被她学会了。   “不是你说的嘛,招数不算多,管用就行。”倪初夏让开他的手,弯下眼睛说道:“倪德福的股份划到你名下。”   “我说过了……”   倪初夏打断他,“知道你不想要,可是这样能让我安心,更能让我放心。”   董事会没有她的人,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加上黄娟又随时惦记,如果倪明昱在身边,她真的会安心很多。   倪明昱眼眸略微闪了一下,点头算是应下。   短暂的交流后,倪初夏上车离开。   因为解决了倪德福的事情,心情自然变得很好。   回到临海苑,看到别墅灯是亮着的,知道厉泽阳在家,整张脸都是笑盈盈的。   别墅内,厉泽阳从楼上走下来,刚站稳,就看纤细的人影从玄关处小跑过来,径自扑倒在他怀中。   男人抬手握住她的腰,向后退了两步,“迫不及待投怀送抱?”   哼!   倪初夏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将头磕在他肩膀上,“我就是高兴啊。”   厉泽阳略微点头,抱着她走到沙发,“因为我在家?”   倪初夏跪在沙发上,抬头望向他,漂亮的大眼眨了眨,双手撑在他肩膀,俯身亲在他嘴角,本能地伸出小舌临摹他的薄唇,有点凉凉的。   舌头勾勒唇形,最后抵开牙关,与之交缠。   厉泽阳被她吻的气息不稳,大手握住她的后脑勺,双双跌落沙发上,真皮沙发凹陷,说不出的暧昧。   男人在这种事上似乎就是天生占了优势,刚开始是倪初夏占据主动权,后来被他吻得意乱情迷,迷糊不清,衣服褪去大半都后知后觉。   他有些粗粝的手掌覆在她腰间,温热像是带了电流,令人酥酥麻麻,是说不出的感觉。乌黑柔顺的发丝平铺在沙发上,倪初夏半眯着美眸,眼中尽是迷离。   厉泽阳贴在她肩侧,用暗哑的嗓音说:“今晚、这么热情?”   ------题外话------   圣诞节快乐!   推荐好友月初姣姣文《军门蜜爱之娇妻难驯》   【毒舌傲慢女医生vs流氓腹黑男军痞,宠文无虐,大家放心跳坑】   临城最神秘低调燕公子,某军区最有名的军痞,顶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端着一副高冷禁欲的皮相,有着世家公子固有的倨傲冷漠,某人评价:“衣冠禽兽,人面兽心。”   临城姜家二小姐,知名心理咨询师,生得端庄貌美,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有着大家小姐的傲慢矜持,某人评价:“心胸狭窄,表里不一!”   简介无能,内容绝对精彩,暖心暖肺暖身的暖文,欢迎跳坑……   感谢   【臻玺5201314】1月票   【qqddd14d32374067】1月票   【ylcxyl】1月票   【云小初yc】1月票   【陶乐丝】1月票   【yuanqingye】2月票   【歌魅児】7鲜花   【唐晓梅】1月票 146、他是我的男人!   皇冠盛宴。   杨胜走在拥挤的人群中,眼睛扫视周围。   得到消息,影刹的得力助手今晚会出现在这里,能否找顺利找到他,就看今晚能不能成功。   这五年,他一直都在北塘,外界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近段时间回来,才算有所了解。   “胜哥,娇娘在吧台,两点钟方向!”叶飞扬的声音从麦里传来,隐隐带着激动。   叶飞扬坐在会所外的面包车里,在他前面摆放了数个电脑,有控制会所内监控,也有用来联系杨胜的。   唐风坐在叶飞扬身后,探头看过去,果然,吧台那处,是穿着风骚的女人,面孔就是他们知道的娇娘。   “刺啦——”   唐风将身上的衣服扯了,露出修长的美腿和拥有马甲线的腹部。   叶飞扬不禁别开了眼,耳根疑似有些红晕。   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作出撩人的动作,“飞扬,这样够不够?”   “够!”叶飞扬侧开身,“赶紧去吧,记住头儿吩咐绝不能打草惊蛇。”   他们的目的是影刹,让杨胜取得她的信任就是今晚的任务。   “嗯,我下去勾引胜哥啦。”唐风对着他眨了眨眼,脸色有兴奋,“以后这样的任务,就全部交给我!”   能和胜哥分在一组已经算幸运,还是这样的活,想想都觉得好期待。   叶飞扬抿唇,无奈笑着,转头继续盯监控。   会所里,杨胜听到唐风的话,哑然失笑,旋即走向吧台,只离娇娘一个位置。   “来瓶酒。”杨胜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嗓音。   这一排吧台,只是三三两两坐着人,所以杨胜的到来引起了娇娘的注意。   她手里夹了根烟,细长的女烟送进大红唇里,岁月的洗礼,看上去女人味十足。   “帅哥,请我喝杯酒吧。”唐风从他们身后走过来,整个人都要贴在杨胜身上。   杨胜的表情是耐人寻味的,要了杯子娴熟地给她倒上酒,声音有些冷,“小姐,麻烦你坐好。”   唐风不依,顺势坐在他腿上,“出来玩,就别拘束了……”   叶飞扬靠在座位上,目光别开刻意放大的监控,唐风做这样的事情,真是……辣眼睛。   蓦然,他看到另一处监控,在看到秦飒后,身形一怔。   今晚的计划,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将秦飒所在位置放大,注意到他腰间还别着枪,眉头蓦然皱起来,赶忙掏出手机。   电话响起时,厉泽阳还未睡下。   他看了眼窝在被子里的人,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头儿,秦飒出现在皇冠,他身上配了枪。”叶飞扬紧紧盯着屏幕,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跟丢了。   厉泽阳眉头紧蹙,“先盯着,我马上赶过去。”   电话挂断,厉泽阳掀开被子起来。   今晚的行动只有唐风、杨胜和叶飞扬知道,秦飒从谁那里得到消息已经很清楚,到底还是不信任他。   换上衣服后,他看了眼床上的人,见她依旧熟睡,出门离开。   秦飒的车还在别墅外,人早就不在。   从车库取了车,便驶上路。   只是片刻,别墅的门再次打开,倪初夏小跑出来,刚好看到尾灯晃动。   在厉泽阳来的途中,叶飞扬一直和他保持联系,随时汇报秦飒的举动。   “秦飒目前不会行动,头儿正在来的路上,你们稳住。”叶飞扬按了耳麦,通知还在角色扮演的两人。   杨胜和唐风目光似有若无地相撞,眸中有一瞬间的释然。   周遭的环境格外喧闹,舞池人群攒动,都见证着夜生活的开始。   “帅哥,酒也请了,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唐风柔软无骨地靠在杨胜身上,语气很轻很柔。   杨胜眼角有一瞬地抽动,直接将她推到一边,正好撞到坐在一边的娇娘,她手里的酒泼洒出来。   唐风眼眸微闪,转身大吼大叫起来,“你眼瞎嘛?赔我衣服!”   娇娘眼中飘过戾气,狠狠看着她,“你说什么?”   唐风抬起下巴,眼中满是不屑,“老女人,赔我衣服!”   “嘭——”   娇娘双手蓦然拍在吧台上,像是下一秒就要和她拼命。   “你别闹了,拿着钱滚一边去!”杨胜将唐风拉过来,随后看向娇娘,“抱歉,刚刚没注意。”   “我就要她赔!”此时,唐风已经将刁蛮难缠的女人演活了,撒泼的劲让杨胜都有些招架不住。   “小姐,我们就认识不到一个小时,让我为了你得罪美女,恕我做不到。”杨胜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干脆坐在娇娘身边,“请我喝杯酒吧。”   “没问题。”娇娘红唇勾起,打了响指,侍者将刚调好的酒递给他。   唐风站在那里气得不行,走到娇娘另一边,“喂,他是我的男人!”   “呵……”娇娘轻嗤出声,伸手勾住杨胜的脖子,将红唇印在他脸上,“他是我的。”   “你!”唐风脸色难看,最后跺脚离开。   杨胜忍着心里的排斥,挤出笑来说道:“谢啦。”   “不客气。”   娇娘伸手要碰他的脸,杨胜警觉地让开,她“噗嗤”笑出来,“脸上有唇印,我帮你擦掉。”   杨胜略微点头,强忍推开她的冲动。   做他们这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靠近自己的脖子,要知道,稍有不慎遇到高手,很有可能命就没有。   神经已经绷到极致,好在她只是擦掉唇印,就没再有别的动作。   杨胜暗自舒了一口气,今晚的任务算是完成大半。   计划是厉泽阳定下的,连台词和场景他都提前预测到了,甚至杨胜能知道,娇娘下一步会问他要联系方式。   果然,她开口了。   “给个联系方式?”娇娘单手撑着头,把纸和口红递过来。   杨胜写下提前准备好的号码,问道:“你的联系方式呢?”   娇娘哈哈笑起来,指甲丹蔲晕染抚在他肩膀上,“我很神秘,联系你就好。”   杨胜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按照厉泽阳的推测,这个时候她应该差不多要离开了。   只要耐心等着,她必定会主动联系,一步步获得信任,再最关键的时刻将他们一网打尽!   唐风离开后,让叶飞扬指路,找到了秦飒的位置。   她踏着高跟鞋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向他,“秦飒,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她没有推测错,这个位置能将吧台发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秦飒抬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将酒杯放下,起身逼近,“那么你在这干嘛?”   唐风眉头不悦地一皱,不就问一句吗?   又发什么神经!   “头儿说了,今天不准再打草惊蛇,后续的事情他已经全权安排好。”唐风看了眼吧台,随后补了句。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实在是怕出岔子。   秦飒略微扯动了嘴角,越过唐风走向杨胜所在的地方。   唐风脸色骤变,伸手拉住他,“秦飒,这是头儿的命令!”   “出了事我一个人承担,不会连累你们。”秦飒甩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唐风咬牙,按了耳麦,“飞扬,头儿来了没?”   得知厉泽阳并未赶到,她三步并两步拦住他的去处,“有我在,我不会让你过去破坏。”   杨胜已经初步取得娇娘的信任,如果这个时候秦飒过去,势必会让她再次起疑,那么他们之前的部署和努力全部报废不说,还把三个人都暴露了。   秦飒率先动手,接连出拳,在唐风向后退避的时候,迅速转身直奔吧台。   “妈的!”   唐风看他已经走远,自己又不能再过去,气得脸都绿了。   监控车内,叶飞扬也是一筹莫展。   秦飒的出现是意外,他没有戴上联络器,想要和他沟通都做不到,只希望胜哥能压得住他,不要坏了计划才是。   蓦然,车门被推开。   叶飞扬惊了一下,瞬间掏出枪端起来。   “飞扬,以你的反应速度,我要真是敌人你早就见阎王了。”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女人穿着米色长款羽绒服,帽子戴起来,脸被遮了大半。   听出声音,叶飞扬收起手枪,“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来找秦飒的,看到车子停在这,就想着你应该在这里。”女人说完随便找了后座的位置坐下,手撑在窗户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外面。   叶飞扬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没有再说话,继续盯着监控画面。   “你说今晚有事就是来这里鬼混,你对得起我姐姐吗?”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   前面的话是秦飒说的,而后面是杨胜回的话。   叶飞扬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胜哥的反应无非是最保险的,只要不配合秦飒,他一个人也搅不出什么名堂!   秦飒压根不在乎杨胜是否会配合,他今晚的目的就是要弄死眼前这个浓妆艳抹、卖弄风骚的女人。   他蓦地揪起杨胜的领口,一字一句地说:“去跟我见我姐。”   杨胜不耐看着他,因为不能暴露身份,也只能被他这么揪着,狼狈地抵在吧台上。   娇娘起身,伸手握住秦飒的手腕,眼底划过一丝疑惑,却很快掩下去,“你们两认识?”   “这人有病,我都没见过他,放手!”借着她的力,杨胜才算挣开,“今晚神经病那么多吗?一个两个的。”   娇娘抿唇一笑,拎起包和他告别,“神经病太多,改天再约。”   “行,路上慢点。”杨胜也回以微笑,两人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打招呼。   “不准走!”秦飒一把握住她的手,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你们两个人都要留下来……”   娇娘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灵活挣开后快速反掰他的手,在灯光的映照下,指腹的老茧显露出来。   她蓦然推开他,“妈的,你是条子!”   秦飒叫抵住固定椅子,从腰间拔出枪,对着娇娘开了一枪。   枪声响起,原本还疯狂玩闹的人群发出恐慌的喊叫声。   因为躲得快,只射中了肩膀。   娇娘从包里掏出消音枪,对着闪烁的灯光开了两枪,顿时会所里陷入黑暗。   唐风此刻也赶了过来,对着秦飒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是蠢货吗?这里是公共场所!”   人群的混乱程度已经难以想象,这次事情闹这么大,头儿能压下去吗?   秦飒心里愤恨,就差一点就能射死那个女人。   杨胜至始至终站在一边,看着混乱的会所,也不为所动。   这样的场面,不是他能管住的。   叶飞扬带着耳机,在听到三声枪响时,也是愣住了,以至厉泽阳已经推门进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头儿。”夏岚率先说的话,她眼底是期待,但在对上厉泽阳冰冷的眸子,脸上的笑容变得黯淡。   叶飞扬摘了耳机,语气有些焦急,“头儿,秦飒开枪了,现在皇冠里面一团乱。”   “什么?”   夏岚把帽子掀开,化了妆的脸都显得有些苍白。   秦飒到底在搞什么鬼?这里是繁华的市区,是随便能开枪的地方吗?   叶飞扬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惊讶,在键盘上按了几个键,把皇冠两个门的监控切出来,“娇娘已经被惊动,她可能会跟着人群跑出来。”   厉泽阳薄唇紧抿起来,扫了眼监控,面上表情未变,依旧波澜不惊。   他弯腰将刚刚的情景看了一遍,随后开口,“把里面的照明灯打开,注意监控。”   丢下这句话后,他下车进了会所。   “不想惹头儿不快,你就待在这里。”   夏岚反应过来后,刚要起身,便被叶飞扬出声打断。   她拧起眉头,最后坐回位置上。   人群乌压压冲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   原本是美好、放纵的夜生活,最后撞上了枪击案,除了惊恐不已,就是惊魂未定。   厉泽阳来到秦飒和唐风所在的位置,气氛瞬间凝滞。   唐风问:“头儿,现在该怎么办?”   不出一会,警察肯定就要过来插手调查,那么牵连的就会太多。   “杨胜还没有暴露,你顺着人群离开。”   “是。”杨胜应下,没有任何犹豫走进涌动的人群。   在看到厉泽阳来的时候,就知道,不管事情有多棘手,他都能完美的解决。   “唐风,你和秦飒在灯亮时,帮助赶来的警察疏散人群。”厉泽阳目光落及秦飒,见他并未反驳,继续说:“他们若问起来,亮明身份谎称不知道。”   “是,头儿。”唐风点头。   之后,厉泽阳抬步走去皇冠盛宴的二楼,径自来到那间很少有人敢踏足的包间。   ……   倪初夏几乎是和厉泽阳前后脚停下车,她看着他进了面包车,不过三分钟又下车进了皇冠。   察觉周围都是慌张的人,那修剪精致的眉头略微一皱,随便抓了人问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人开枪了,要杀人啊!”   听到这个回答,倪初夏脸色一白,双腿想往前迈一步都做不到。   缓过来后,她决定回车上。   回头,就对上了一双隐忍痛苦,却又满含恨意的眼。   冷不丁看到,倪初夏心里一惊。   “是你?”娇娘用从别人身上扯下来的衣服裹住了受伤的肩膀,一步步走向她。   听到这道阴冷又带着些许诡异的声音,倪初夏下意识就想转身逃离,瞬间就打消了念头,脑中已经在快速转动。   这个女人受伤了,离得不近她就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可她身上有枪,就算她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枪射出来达到的速度。   她问出这样的话,一定是认出了自己,但至始至终自己脸上都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或恐惧,现在又是天黑,那么就赌一把!   倪初夏向着她走了两步,眼里带着打量和疑惑,“你见过我?或者我们在哪里见过?”   ------题外话------   二更会晚一点,大家别熬夜,明早过来看也一样的哈!   争取二更写到厉大哥!   推荐好友月初姣姣文《军门蜜爱之娇妻难驯》   【毒舌傲慢女医生vs流氓腹黑男军痞,宠文无虐,大家放心跳坑】   临城最神秘低调燕公子,某军区最有名的军痞,顶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端着一副高冷禁欲的皮相,有着世家公子固有的倨傲冷漠,某人评价:“衣冠禽兽,人面兽心。”   临城姜家二小姐,知名心理咨询师,生得端庄貌美,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有着大家小姐的傲慢矜持,某人评价:“心胸狭窄,表里不一!”   简介无能,内容绝对精彩,暖心暖肺暖身的暖文,欢迎跳坑…… 147、一夜七次没问题【二更】   “你见过我?或者我们在哪里见过?”   娇娘狐疑地看向倪初夏,未受伤的那只手覆在腰间,像是随时都可能拔枪毙了眼前的人。   见她不回话,倪初夏心里没底。   以前忽悠的那些人不论心肠是否坏,可他们都是普通人,从来没有开枪杀过人,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一样,时隔这么长时间,还是能记得那时候她说的话,眼中是带着嗜血的杀意。   不时有人从她们身边路过,却都没有停下脚步。   倪初夏目光落在她肩膀上,有些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娇娘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冷声说:“不用你管!”   倪初夏把手插进大衣口袋摸索,在此期间,娇娘已经拔出了抢。   “我有车,送你去医院吧。”倪初夏眨着眼,将钥匙拿出来,对着她晃了晃。   “你真的没见过我?”娇娘试探性地问。   她可以肯定,眼前的人就是几个月前被大哥抓到的女人,那时候她还刻意抓破了她的下巴,因为嫉妒她长得漂亮。   时隔这么久,竟然兜兜转转又见面了,正巧又是被逼的没办法的时候。上一次也是这个女人出了状况,他们才能保存实力,这一次她也会没事的。   倪初夏摇摇头,眼里很迷茫。   娇娘来来回回打量她很多遍,上前抢了她的车钥匙,将枪抵在她额头上,“我现在开枪杀了你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她手上的枪很小,因为以后视觉差,远处的人根本看不见这里发生了什么。   “大……大姐,我们无冤无仇你,干嘛要杀我?”倪初夏声音有些颤抖,她感受到了枪杆抵在额头上那抹冰凉的触感,不自觉屏住呼吸。   “如果我前脚离开,你后面就报警了,那该怎么办?”娇娘钳着她一步步走到车边,用遥控钥匙开了车。   “我……我手机在车上,报不了警的。”倪初夏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环境,想着办法。   娇娘目光落下车上,档位处果然放着白色的手机。   耳边隐约传来警车的声音,她的眸光陡然一暗,见路上驶来一辆车,直接将手里的人丢了出去。   呲——   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倪初夏被那辆商务车的车头扫到,带到了地上。   双手被磨破,脚也扭到了。   她忍着疼爬起来,看着自己的车呼啸离开,低声咒骂。这梁子算是结大了,这女人别落在她手里,否则放大哥、放老公虐死她!   “小姐,你没事吧?”肇事车主一脸担忧,见撞的还是个美女,心里更是有愧疚感,硬是要送人去医院。   倪初夏被烦的没办法,问他要了张名片,临走时说道:“真要被撞了好歹,我一定会找你的。”   等那辆车走了,她把名片随意扔进包里,一瘸一拐地走到刚刚厉泽阳上去的那辆车旁。   “嘭嘭嘭——”   倪初夏连续敲门,身体的重量都靠在车上。   门被推开,叶飞扬惊讶地问:“嫂子,你怎么来了?!”   倪初夏轻喘着气,摆手对他说:“能联系到厉泽阳吗?你们要逮的人开着我的车跑了。”   “啊?”   “其他的我等会解释,你快让他派人去追,那个方向。”倪初夏伸手指了娇娘开车离开的方向,然后吃力地爬上车。   “哦,好。”叶飞扬点头,带上耳机将倪初夏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厉泽阳听。   此时,厉泽阳正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对面是他要谈判的人。   他眸光略微闪动,看向那人,“抱歉,有些事要处理。”   出了包间,他出声问:“她呢?”   叶飞扬看了眼身边的女人,如实说:“嫂子在我身边。”   “我要听她的声音。”厉泽阳语气虽然未变,但语速却加快了。   叶飞扬把耳机递给倪初夏,示意她戴上。   “你有这时间和我说话,现在人都被抓到了。”倪初夏语气有些埋怨。   “谁让你跟过来的?”厉泽阳语气凌厉,可以听出他生气了。   倪初夏被他凶得很委屈,抿唇说道:“我还不是担心你,这么冷得天谁愿意在外面啊?!”   “你……”厉泽阳只能无奈地叹气,“在车上等我。”   倪初夏把耳机还给叶飞扬,恹恹地趴在座位上。   她本来是没打算跟过来的,可是想到电话里叶飞扬的语气,就忍不住瞎想,为了让自己放心,才这么做的。   谁知道她运气这么好,一出来就遇到了那个女人。   叶飞扬转头问:“夫人,我已经通知人照着那个方向去追了,车型和车牌号是多少?”   倪初夏告知了车型和车牌号,突然想起来,“我手机还在车上,上面有追踪功能。”   叶飞扬眼中一亮,从电脑里打开追踪软件,让倪初夏输入账户和密码。   “像娇娘那样精明的人,上车难道还不知道把你手机扔掉吗?”坐在最后的夏岚出声,语气含着笑意,又夹杂了嘲讽。   乍一听到她的声音,倪初夏还以为是倪柔,回头看过去,美眸略微浅眯。   栗色的长卷发,脸上带着淡妆,算得上美女这一称号。   在倪初夏打量的同时,夏岚也抬起眼,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相见,但彼此心中都是有数。女人往往在这一方面,可以胜过一个拥有丰富经验的神探。   “查到了!”叶飞扬的话,打破了车内的沉静。   而夏岚脸色略微一变,完全就是被打脸。   倪初夏收回视线,弯下了眼睛,问叶飞扬,“后面的是谁?”   “夏岚。”并不是叶飞扬回答,而是她自己。   虽然有预感她是,但听她承认,对她的敌意表现的更加明显。倪初夏只是轻哼了一声,目光落在屏幕上,不再说话。   对付觊觎她男人的人,她一向不想搭理。   叶飞扬也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在指挥的同时,还抽出空来和倪初夏聊天,主要是介绍他面前这这些东西的功能和使用方法。   倪初夏知道他是怕她尴尬亦或者生气,没有辜负他的用心,认真地听着,觉得又新奇又有挑战。   “这些都是需要保密的,把她留在车里已经算破例,这些不允许再告知。”夏岚适时开口。   这句话一出,显然是把倪初夏排除在外。   他们是一个行动小组的,又是从基地同批出来的,当然是一起,但是倪初夏,除了有厉泽阳老婆的身份,还有什么?   对他们来说,她就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   叶飞扬语气有些不悦,“夏岚,嫂子为我们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   他虽然是男人,不懂女人之间的小心思,但夏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就是在针对倪初夏,不过就是电脑的操作和一些工具的运用,根本没有达到需要保密的层面。   说完,他歉意地看向倪初夏,收回视线时,看到她的手全是擦伤,眼眸一怔,“嫂子,你受伤了?”   他竟然现在才发现,倪初夏的脸色很不好,甚至额头和鼻尖还浮现了汗渍,车内的温度正好,不可能是热出来的。   看手上的擦伤,流血的地方都已经结痂,时间过去这么久,她竟然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没事,就一些擦伤。”倪初夏将手放下去,对着他抿唇笑着,下巴轻点电脑屏幕,示意他安心工作。   并不是不疼,只是这些疼痛和他们的任务相比,算是小事。   更何况夏岚还在这里,能和唐风他们从基地出来的女人,无论身手还是忍耐力都应该很强,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你忙吧,我去那边坐回。”倪初夏从叶飞扬身边起来,弯着腰缓步挪到离他稍微远的地方,安静地靠在座位上,不发一言。   经过这次事,她算是能明白厉泽阳每次任务的艰苦和危险。   今晚,她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娇娘,就这么狼狈,何况其他的人物,他们都是最穷凶极恶的,和这些人斗智斗勇,真需要勇气和智慧。   “你和头儿是什么认识的?”   最先说话的还是夏岚,她好奇这个女人和厉泽阳之间的一切,同样也嫉妒。   甚至,她要说的话已经想好,等倪初夏说完相遇经过,她就会把自己受尽苦难进入基地就是为了他说出来。   倪初夏看向她,莞尔开口,“一夜情。”   叶飞扬清咳两声,以示他真的被雷到了。   夏岚面色骤然变的难看,那些话就这么堵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而脑海里,都是厉泽阳和她在上床、缠绵不休的场景,口中仿佛都能感觉到血腥味。   平复心情后,问道:“你觉得你配得上他吗?”   她不否则倪初夏的确漂亮,但能站在厉泽阳身边的女人,仅仅空有外表就行了吗?   倪初夏依旧笑着,脸上还有些羞涩,“当然,我和他很匹配。”   都是成年人,加上她一脸羞涩和脸颊的两朵红晕,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叶飞扬偷偷回头,看到她的模样,差点笑喷,头儿的女人战斗力果然不是盖的,三两句话就能把故意为难的话还回去。   夏岚呕的快要吐血,能肯定,倪初夏一定是故意为之,虽然她脸上没有丝毫愤怒和恼意,但往往这样更能让人生气。   “你!”   “偷偷告诉你,我老公很棒,一夜七次没问题。”倪初夏笑弯了眼,全然不顾夏岚吃到屎的表情,自顾自说:“身材也很棒啊,看来每天锻炼是有必要的。”   “……”   夏岚双手紧紧握拳,将头扭开,不再问话。   叶飞扬偷偷给倪初夏竖了大拇指,倪初夏朝他得意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明明已经感觉到困,但因为神经紧绷,怎么也睡不着。   听到车门被推开的声音,倪初夏蓦然坐起来。   男人身披寒露,弯腰进来,凉意十足。   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尖,却碍于还有别人来,她默默移开了视线,身体重新靠在座位上。   “头儿,娇娘在护城河撞翻了我们两辆车,直接冲进河里。”   厉泽阳略微一点头,派出的人本来就不多,跟丢也正常。   影刹藏得太深,除了亲近的两个人,根本没人知道他的藏身之地,两人都被惊动,下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收尾工作做好就回去休息。”厉泽阳吩咐,弯腰走到倪初夏跟前,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指腹摩挲她的脸颊,耐心又温柔。   倪初夏下意识拍掉他的手,自己倒是惊呼起来。   厉泽阳握住她的手,看到那些擦伤,眸光转深,这些伤口虽然不深,已经结痂,但还沾了砂砾。   其实,早在他说出质问的话时,他就后悔了。   可当时情况那么危机,她还独自面对了娇娘,想到这些就像是没有了理智,完全忽略了她刚刚经历的事情。   男人的目光染了愧疚,变得灼热夹杂深情。   被他这样盯着,倪初夏怪难为情的,她抽出手,小声说:“就是小伤。   也就刚开始疼,过去之后就好了。   厉泽阳想到了倪明昱对他说的话,‘丫头特别怕疼,平时磕点碰点都疼的流眼泪,别让她受伤。’   所以,听她说不疼,他并不相信。   厉泽阳将车门推开,避开她手上的伤,握着她的手腕下车。   脚刚碰到地,倪初夏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借着他的力才能站稳。   仰头对上男人的目光时,她抿唇无奈地说:“我脚也扭了。”   厉泽阳一只手扶住她的腰,然后缓缓蹲下捏住她的脚踝,粗略判断没伤到骨头,才放心。   起来后,便将她拦腰抱起来。   车门并没有合上,两人之间的眼神互动,以及厉泽阳抱她都被夏岚看到。   她眼里变得黯淡无光,从厉泽阳进车里到离开,他就没有给自己一个眼神,全程是忽略的。   受到他这样对待,又让她看到他对别的女人如此贴心,嫉妒、不甘心、怒气全部涌上心头,那个女人凭什么能得到厉泽阳不一样的对待?   一路被抱到车上,心中对他的埋怨早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含羞的神色。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我,好难为情。”   “……”厉泽阳睨了她一眼,“说一夜七次的时候怎么没见难为情?”   wtf?   倪初夏瞪大了眼睛,他竟然听见了!   厉泽阳开车,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腾出来揉着她的发丝,“我以后会努力,达到你的期望值。”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叫停我也不会再停下来,放心。”   “……”   呜呜呜,老公不讲理,该怎么办?!   回到家中,天已经蒙蒙亮。   倪初夏窝在他怀中,已经昏昏欲睡。   明明在车上等的时候有大把的时间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在身边,几乎下一秒就能睡死过去。   厉泽阳将她放在床上,拿了药箱过来,先替她将手上的伤口处理,因为砂砾已经嵌到肉里,清洗消毒的时候会疼。   等完全弄好,倪初夏已经泪眼婆娑,格外可怜。   厉泽阳拖着她的手,轻轻吹了两下,那双如墨的瞳仁染了怜惜,格外认真地说:“吹一吹就不会疼了。”   “…你哄小孩呢?”   “你不就是。”情绪来得快去得快,上一秒哭下一秒又乐开花,不是小孩脾性是什么?   “讨厌。”倪初夏怪嗔,“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你女儿吧,爸,快给我揉揉脚踝。”   话落,厉泽阳手指屈起弹在她额头上,“你还真敢喊?”   “谁让你说我是小孩来着。”倪初夏哼了哼,“我要是小孩你就是变态,不然怎么会和我滚床单!”   蓦地听到‘变态’,厉泽阳有些恍惚,才意识到最近她好像转性了,很少骂脏话,刚这么想,就听倪初夏骂骂咧咧起来。   “卧槽,你不会真的有这个癖好吧?”   “……”   厉泽阳脸色一黑。   好不过三秒钟,似乎也是孩子的心性。   ------题外话------   不算晚更,有多少人看到二更了呢   感谢   【2633985950】1月票   【炎斯兒】5月票   【crazyzxy】1月票   【1430541786】2月票   【暮暮卿卿】1月票   【蓝兰2010】1月票   【丛容b】1月票   【qslzyu】1五星评价票   【袁小洋】3月票 148、只有女朋友才能管我   天刚刚亮,珠城边界的小镇上逐渐苏醒。犬吠声在小巷中回荡,早点摊也摆出来。   岑曼曼退了民宿,背着旅行包沿着出镇的路走去。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镇上的汽车站。说是站,也就是用棚子搭建的简陋场所。   昨天,她从厉泽川家出来,回到公寓随便收拾就坐车来到这里,虽然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但这里的环境和外面完全不一样,虽然小溪不再是倪初夏形容的清澈,但她所住的民宿还是在的。   如果不是那通电话,今天她也应该会在这里。   买了车票,坐在候车室等着。   镇上往珠城市区开的汽车是循环发车,没一会就上了车。   路程并不远,一个小时就能到市区。   昨晚并没怎么睡,坐上车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直到到达终点站,司机出声提醒,才转醒。   背着包下了车,一股寒意袭来。   也不过是早上八点钟左右,太阳并未升起,外面还笼罩一层薄雾。   她穿着军绿色韩版棉袄,直接将帽子扣在头上,大毛领遮住半张脸,虽然不美,但好在暖和。   这个点是上班高峰期,路上车辆很多,也就放弃打车的念头,就这么沿着街道往前走,漫无目的。   待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厉氏。   商场一般九点开门,此时柜台导购、经理已经陆续到来,做着开门前的准备。   已经走到这里,岑曼曼漫步回到公寓。   得知许娇没醒,倒是松了一口气,进了房,把旅行包里的东西收拾出来,脱了衣服躺在床上。   最后,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   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串数字,只清楚是座机的号码,犹豫后还是接通了。   “喂?”   “……”   “你找谁?”   “……”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都没人回答,岑曼曼眼中划过疑惑,刚准备挂电话,就听见手机里传来怯生生的声音,“曼曼姐姐,是我。”   “亦航?”岑曼曼眉头略微一皱,“你用什么给我打的电话?”   她记得华忆公寓里,并没有座机。   “我用的公共电话,爹地的手机打不通,我就出来了。”   此时,厉亦航垫着脚,努力握着电话趴在玻璃柜台上。   “老板……你爹地呢?他就让你一个人出来了?!”岑曼曼从床上坐起来,有些焦急地问。   “爹地他……他一直在睡觉,我喊他,他也不理我……呜呜呜,曼曼姐姐,我爹地怎么了,他会不会死呀?”   六岁的孩子,对死这个概念很模糊,只知道如果一个人去世了,那么就再也见不到了。想到见不到爹地,厉亦航哭得更伤心。   岑曼曼听着他的哭声,连忙出声安慰,“不会的,亦航不哭,我马上过去……”   电话没有挂断,岑曼曼歪头夹着手机,快速穿了衣服,拿着包出了公寓。   直到坐上出租车,心里还是很慌乱。   “曼曼姐姐……”   岑曼曼应下,“我在,亦航不要害怕,电话要是断了,你就原路返回回家,知道吗?”   几分钟后,电话突然中断了。   岑曼曼咬着唇,轻拍司机的肩膀,“师傅,麻烦您开快点。”   “小姑娘,安全很重要,我们干这一行的不求快要稳。”司机依旧不换不忙,说话还很悠闲。   “我真的有急事,您开快点吧。”岑曼曼急得眼眶都有些泛红,她已经后悔,为什么要把厉泽川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司机见她快哭了,猜想她真的有事,速度才开始带快。   约莫十分钟,到达了华忆公寓。   岑曼曼把钱丢给司机,推开车门往公寓内走。   华忆公寓进出门都需要通行卡,岑曼曼没有,只能说服门卫给她开门,游说失败后,她沿着公寓的围栏走,在看到有一处有缺口,先把背包扔了进去,然后费力地钻进来。   周围有不少遛弯的人,在看到长得乖巧白净的小姑娘学公寓有些顽皮的小孩钻围栏,倒是都惊了一下。   岑曼曼理了有些乱的头发,凭着印象小跑到了厉泽川所在单元。   按下门铃,过了良久,才听到里面传来声响。   门从里面被打开,岑曼曼在看到开门的是厉泽川,愣在了原地。   厉泽川揉了揉太阳穴,微眯双眼问道:“旅游回来了?”   然后侧身,让她进来。   岑曼曼呆愣地点头,进来后没见到厉亦航,担心地问:“亦航呢?他在电话里一直在哭,说你……他在哪?”   厉泽川拖着步伐走到客厅,靠着沙发上,下巴微抬指向房间,“哭睡着了。”   岑曼曼松了一口气,觉得双腿都已经发软打颤。   和厉亦航接触这么久,还从未听他哭得那么伤心,当时脑袋就空白了,等恢复过来就想着他不能出事,老板也不能有事。   好在,两人都好好的。   “我,我去看看他。”岑曼曼说着,轻步推开门,看到厉亦航睡在床上,唇角勾起。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轻声呢喃,“刚才真把我吓坏了。”   特别是他说怎么叫厉泽川都不醒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真的……岑曼曼蓦然站起来,重新回到客厅。   男人穿着家居服,修长的腿伸直,交叠着,左手扶着额头,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双眼紧闭。   注意到他脸上异样的红,岑曼曼踱步走过去,小声问:“老板,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厉泽川的嗓音偏哑,不似从前那般声线清晰。   岑曼曼把包放在沙发一角,小心地坐在他身边,伸手握住覆上他的脸,是不正常的烫。   蓦地,厉泽川睁开眼,直射向她,眼中是复杂又掺和了其他令她看不懂的神色。   “老板,你在发烧,家里有药吗?”岑曼曼下意识看向电视机柜台下,想找家里常用的备用药箱。   “在我房里。”厉泽川回答。   在她要起身时,他快速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岑曼曼,我不吃药。”   岑曼曼心脏跳的很快,她挣扎着起来,但却忽略了,男人就算是生病了,力气也是不容小觑的。   只能尽量不压在他身上,劝说着,“生病了就要吃药,再说,吃药也好得快一点。”   厉泽川松开钳住她的手,语调放轻,“曼曼,只有女朋友才能管我,你要管吗?”   “那、随便你吧。”   岑曼曼坐好,还刻意挪了两个位置,离他远远的。   厉泽川深深看了她一眼,从茶几拿了烟,点着抽起来。   客厅陷入一片安静当中,谁都没有说话。   岑曼曼用余光偷偷看了他几眼,好想提醒生病还是别抽烟了,但又怕他用那句话堵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既然亦航没事,我就先走了。”岑曼曼拿了包,起身往玄关处走。   刚准备弯腰换鞋,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咳嗽声,一声比一声严重,像是随时都能把肺咳出来。   岑曼曼闭了闭眼,暗自骂道,迟早被自己多管闲事的毛病害死!   她冲到厉泽川跟前,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烟,毫不犹豫地按在烟灰缸里,“不准抽了。”   “我说过只有……”   岑曼曼打断他的话,“老板,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和亦航一样幼稚?!”   “……”   “我去拿药,你要想睡觉回房睡,在这容易睡病情会加重。”岑曼曼不给说话的机会,气呼呼地跑去房里。   或许只有她知道,她只是在气自己。   厉泽川看着她进了房,目光落在被按灭的半截烟蒂上,垂头笑起来。   咳嗽了两声,起身走进房里。   她正坐在床尾仔细看着药的说明书,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打在她身上,让人觉得温暖。   知道他进来,岑曼曼把药箱收起来,扬了扬手中的药,“吃这种,吃完睡一觉。”   厉泽川走过来,从她手上拿了药,掰了两粒塞进嘴里,生吞下去。   “你……一次只能吃一粒的。”岑曼曼急得蹦起来,伸手就要去阻止,在看到他喉结滚动,有些无奈地说:“你能把药抠出来了。”   “死不掉。”厉泽川说着,跨步走到床头,掀开被子躺进去。   看着他已经闭上眼睛,岑曼曼略微抿唇,把药箱摆好,走出了房。没一会儿,端了热水进来,放在床头,小声说:“水给你放着了。”   厉泽川缓缓睁开眼,可能真的是烧的挺严重,眼白布满了红血丝。   他半撑着身子起来,将半杯水喝下去,伸手握住她,有些执拗地说:“你不许走。”   “等你醒我再走,我去客厅。”岑曼曼转身要走,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拽到了床上。   “厉泽川!”岑曼曼叫出来,又惊又恼。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刚刚在沙发这么做,她可以理解为他真的不想吃药,那么现在呢?   厉泽川的手搭在她腰间,稍许用力她便隔着被子紧贴上来,鼻尖萦绕着并不属于这个房间的气味,馨香扑鼻,闻久了竟然觉得醉人。   “你陪我一起睡。”   厉泽川大手一掀,大床那半边的被子直接裹在她身上,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她到了他刚刚躺下的位置,而男人在她身边,手并未松开她的腰。   “我不要。”岑曼曼脸颊已经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一男一女,工作上还是上下级的关系,现在躺在一张床上像什么样子?!   厉泽川只是钳住她的腰,就再也没做其他过分的行为,“你已经在我床上。”   “你!”岑曼曼瞪着他,好像是第一次这么生气,最后气不过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凭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都已经不去招惹他,避得远远的,却总有事情将她绑在他身边。   虽然那天岑南熙的话很难听,可有一点他说的中了,厉泽川结过婚,虽然现在离婚了,可他和前妻有个儿子,这种关系是永远无法隔断的。   那么,她现在这样算什么?   算上杆子给厉亦航当后妈吗?哄好小的还要受大的欺负。   厉泽川没料到只是开玩笑,怎么就把人弄哭了,一时不敢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男人宽厚温热的手掌贴在脸上,亦如那次在小吃街一样,只是片刻,便离开了。   “真的只是想让你陪我睡一会,单纯的睡觉。”厉泽川目光落在她脸上,温声说:“对不起。”   话落,他的手慢慢松开。   岑曼曼别开眼,不去看她,然后掀开被子,慌张逃离房内。   坐回沙发上,她那颗狂跳的心才慢慢恢复正常。   她的手覆在胸口,缓缓闭上眼,这种迷茫、慌乱以前都不曾有过,她到底该怎么办?   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手指略过联系人,却不知道该找谁诉说最近的事情,初夏那么聪明,就怕刚开口,就让她猜到是因为她大哥。   可除了她,还能找谁?   最终,点开了云辰的微信,问他‘在吗’。   那端回复的很快,一个表情发过来。   岑曼曼阻止语言,编辑道:“你们男人在生病的时候行为都会很奇怪吗?”   云辰:“本少爷身体很棒,从来不生病。不过奇怪的行为是指什么?”   岑曼曼回想刚刚厉泽川的表现,“比如说说一些以前不会说的话。”   “可能吧,毕竟是生病,病糊涂说出来的话和醉酒一样,都是吐真言。”每隔一会,云辰又发了一条,“小老婆,老实告诉本少爷,哪个男人对你使用苦肉计了?对你说了什么话,是亲了你还是抱了你?”   岑曼曼看到,一脸尴尬,回道:“我一个女同事问的,想着你是男人比较有话语权。”   云辰发了条语音过来,“呵呵,有本事你和少爷我发语音,让我听听你的声音,骗人都不打草稿!”   岑曼曼将帽子戴在头上,整张脸烫的不像样,缓了一会后,按下语音,“我……我、我没骗人。”   “没骗人你结巴什么?”云辰这次是回的文字,“小老婆,你要是找到能照顾你、爱护你的男人,我和大宝贝都会替你开心,你愿意找我说其实内心已经在动摇,完全可以试着和他相处,觉得行就更进一步发展,不行就分了呗,反正又不是让你少块肉。”   岑曼曼看到这段文字,眼眸略微闪动,回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的身份比较特殊。”   云辰看到这条消息乐呵了,发了个不屑的表情,“还能有岑南熙身份特殊?兄妹禁忌你都敢,还怕什么?”   岑曼曼被气笑了,无奈地回:“云辰!不许乱说话。”   “遵命。”云辰立刻回了一个,接着问:“那个男人身份到底有多特殊?快说快说,好奇死本少爷了。”   “今天和你说的暂时别告诉初夏,行嘛?”岑曼曼没回答他的问题,打算结束对话。   云辰快速发了条威胁的语音,“保密可以啊,满足少爷我的好奇心,不然我立刻就去告诉她。”   “……”   岑曼曼靠在沙发上,无语望天,就知道是这样。   “你要是告诉她,以后都别想我替你做任何事情。”   同样是威胁,她却更胜一筹。   云辰看到这句话,纠结半天,还是决定保密。   结束对话后,岑曼曼又将聊天记录看了一遍,最后决定顺其自然吧。   时间快到中午,她把手机放进包里,走近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用来做午饭。所有厨具都是崭新的,油盐酱醋倒是齐全,但除了地上有一袋没有拆开的米,就没有其他。冰箱里也只有几个鸡蛋和鲜牛奶。   最后,她只能用米煮了粥,取出冰箱里的鸡蛋煎了三个。   等一切忙完,先进了厉亦航的房里,轻声叫醒他。小家伙醒来还有些不相信,硬是抱着她不撒手。   洗漱好之后,岑曼曼开口说:“亦航,去房里叫你爹地起来。”   厉亦航顿时瘪着嘴,一副要哭的表情,“我不要,爹地万一又起不来怎么办?曼曼姐姐……”   “乖啊,别哭,你在沙发上坐好,我去叫他。”   岑曼曼没办法,哄好他之后,不情不愿地走向厉泽川的房间。   ------题外话------   晚上会有二更   厉大哥霸屏了 149、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二更】   因为刚刚的事情,她只是站在门外敲了门,等了半天没听到房内的动静,拧着眉头推门进去。   开了空调,房内的温度要比外面高很多,床上的人还没醒,似乎睡得很熟。   目光落及床头柜,水杯中的水已经喝完。   岑曼曼踱步走到床头,隔着被子伸手推搡两下,“老板,起床了。”   “厉泽川,再不起来亦航又要哭了。”   发热的缘故,头发被汗水打湿,有几根还贴在额头上。鬼使神差的就伸出手,将手心轻轻地覆在他的额头上,感觉温度恢复正常,才算放心。   刚要拿开手,男人蓦地睁开了眼,和她四目相对。   他哑着嗓子说:“还以为你走了。”   睡觉之前还想着对她做出的事情的确过分了,估计小姑娘出去就会拎包走人,像是上次一样,但那时候药的副作用上来,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半睡半醒中感受到她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上,心中是惊喜的,甚至开始猜测,她是否已经想通了。   岑曼曼尴尬地收回手,小声说:“我说过会等你醒来再走的。”   厉泽川只是笑了笑,掀开被子起来,从衣帽间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把东西放好后,他走出来,见人还傻站在床头,出声提醒,“我先洗澡,去陪亦航吧。”   今早小家伙来叫他的时候,他隐约听见了,但宿醉加上发烧,实在没力气搭理,就没睁眼理他,却没想到一觉醒来人已经不在家中,最后还是让门卫查监控才找到。   找到人的时候,小家伙冻得已经流鼻涕,但看到他的时候,哭得那叫惨烈,最后我在他怀里睡着了,现在回想那时候他断断续续说的话,似乎提到了她。   岑曼曼伸手拿了杯子,不自在地点头,转身出了房。   厉泽川只是简单的冲了澡,速度很快。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正装,万年的衬衫西装控。   岑曼曼正搂着厉亦航在给他朗读语文课文,她读一句,小家伙跟着读一句,一大一小似乎干什么事情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男人看到这一幕,真有种自己养了一儿一女的错觉。   课文读完,岑曼曼抬眼和他对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煮了粥,还煎了鸡蛋,中午就吃这些凑合吧。”   “好。”厉泽川单手插在裤兜中,移步走到饭厅,坐在平时的位置。   岑曼曼牵着小家伙走到饭厅,让他坐下后,进厨房盛了两碗粥出来,把煎的鸡蛋用微波炉加热端了出来。   “曼曼姐姐,你不吃吗?”厉亦航喝了一口粥,问道。   岑曼曼不好意思地笑了,“粥煮好后,我就喝了一碗。”   她实在是太饿了,早上因为要赶车都没有吃饭,等回到家累的睡着,接着醒来又赶过来,要是再不吃点东西,她都能晕了。   厉泽川抬头看向她,眼底带着笑意,灼热又染了些许温柔。   岑曼曼清咳,别开目光,将视线落在厉亦航身上。   小家伙咬了一口煎蛋,满足笑起来,“爹地,你多和曼曼姐姐学学,这个鸡蛋好好吃。”   不咸不淡,又香又软,味道好好,实在比他做的煎蛋好吃太多。   厉泽川睨了他一眼,“食不言寝不语,学的都忘了?”   厉亦航哼唧两声表达不满,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岑曼曼回到客厅,把包拎在手里,刚要打招呼离开,腿就被厉亦航抱住了,“曼曼姐姐,不准走!”   “……”   岑曼曼看向厉泽川,递给他的是求救的眼神。   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耗在这里,下午她还想回去收拾,未来五天上班肯定是没时间收拾房间。   厉泽川学着刚刚她的样子,漫不经心移开了视线,然后走进了房里。   岑曼曼又在公寓里耗了半小时,想哄小家伙睡午觉,她也好趁着那时候离开,但他精神似乎特别好,把各科作业拿出来,趴在茶几上写起来,写完一门就递给她检查。   最后,还是她先没熬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厉亦航转动黑溜溜的眼睛,爬到沙发上偷亲了她一口,然后滑下沙发屁颠屁颠跑进厉泽川的房里。   “爹地,爹地。”厉亦航一把抱着他的大腿,拽着他走出房门,指着沙发说道:“你把曼曼姐姐抱到我房里去睡。”   厉泽川看她在沙发上熟睡,眼中一怔,迈开步子走过去。   长发有些凌乱,侧着身子露出白净的脸颊和纤细的脖颈,不经意间流露的一面令他下腹一紧。   男人清咳移开视线,却被小家伙踢了一脚,“爹地你小声点,别吵醒我曼曼姐姐。”   厉泽川眼底划过一丝不耐,伸手敲在他头上,“想让她睡你床上就自己动手。”   厉亦航嘟着嘴,扫了眼身边的男人,在看了自己的小身板,委屈地说:“我抱不动。”   “那就别那么多要求。”   话落,他弯腰把人抱起来,径自走到自己房内。   厉亦航蹬着小短腿,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人放在床上,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曼曼姐姐要是醒来一定会选我的床,爹地不要脸。”   “一边玩去。”厉泽川替她捻好被子,转身把儿子拎出去,合上了门。   厉亦航站在门外,又不敢敲门,只能来回踱步,把耳朵贴在门上,没听到有动静,灰溜溜回到自己房里。   房内,厉泽川站在床头看着她,见她并没有转醒的迹象,点了支烟走到窗户边靠着,脑中才逐渐清醒。   真的已经很少有耐心去做一件事,在商界,谈生意的时候,他习惯性扼住对方的命脉,比对方就范,但面对岑曼曼,是从心底涌上的无奈。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生怕走错一步,她又学乌龟王八,把头缩进壳里,那前面的努力全部白费。   一支烟抽完,厉泽川再次走到床头,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伸出手将头发拨到一边,触碰到光滑白皙的脸,恋恋不想离开。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   岑曼曼从床上坐起来,眼里还有些迷茫。   等意识到自己在哪时,脸颊耳根开始发烫,并不是第一次从这张床上醒来,但一想到是被他抱着进来,心跳忍不住加快。   进浴室洗了脸,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才走出房间。   客厅并没有开灯,有些昏暗,但不妨碍她看清沙发上的一大一小。小家伙靠在厉泽川怀里,男人手里捧着平板电脑,眼睛是闭着的。   岑曼曼抿唇笑起来,她听厉亦航说起过平时和厉泽川的相处,现在看样子,和她脑中想的无差。   男人像是察觉到她出来,睁开眼看过来,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这一次,岑曼曼并没有移开,而是坦然和他相视,眼中的笑意也没有掩去。   厉泽川把小家伙放在沙发上,顺便把手里的平板塞给他,起身走过来,“睡得舒服吗?”   岑曼曼下意识低头,轻嗯了一声。   “走吧。”厉泽川从她身边的衣架上拿了外套,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走向玄关。   “去、去哪?”岑曼曼跟不上他的思路,站在原地说道:“是送我回去吗,我包还在沙发上。”   “不回去。”厉泽川穿上鞋,弯腰把她的鞋子放在她脚边,“我们去买菜。”   岑曼曼看着他略微弯下的腰,心里觉得一怔,默然穿好鞋,抬头问道:“亦航一个人在家没事吗?”   “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事。”   厉泽川对她不反驳不犹豫有些惊讶,又握住她的手腕,见她依旧没有挣开,唇角上扬,心情变得很好。   离华忆公寓不远的地方,就有大型超市,所以,厉泽川并没有开车。   走到公寓大门,趁着厉泽川掏通行卡,岑曼曼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小心思地将手插进口袋。   门卫大叔看到岑曼曼从门里出来,从监控室走出来,“厉先生,这位小姐是你朋友?”   厉泽川停下步子,略微颔首算作回答。   “那刚刚我是怠慢了,还把她挡在门外了。”门卫说完这句话,对厉泽川讪讪一笑,回到监控器。   良久后,不由得用手拍头,不对啊,他没放行那姑娘是怎么进公寓的?   岑曼曼刻意加快脚步,脸上浮现羞赫的表情。   厉泽川饶有兴味地问:“华忆查人比较紧,你是怎么进来的?”   呃!   岑曼曼含糊不清答:“我、我跟着……别人、别人一起混进来的。”   厉泽川知道她在说谎,也没有点破,只是点头。   到了超市,厉泽川推了购物车,跟在岑曼曼身后,偶尔拿几样东西询问意见,她如果说话就直接扔购物车,如果无奈抿唇那么久放回去。   逛到蔬菜生肉区,就完全是她拿主意。   “亦航喜欢吃什么菜?”岑曼曼低头选着菜,问道。   厉泽川轻笑起来,“他被我养的不挑食,不过杏仁不能沾,他对那东西过敏。”   “嗯。”岑曼曼用心记下来,随意问:“那你呢?”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厉泽川偏头靠近她,低声说。   岑曼曼向后退了两步,脸蛋不争气的红了。   她赌气地把手里的大蒜扔进购物车里,“晚上你就吃大蒜!”   说完,快步走向鱼类区。   厉泽川看着购物车里的大蒜,眼中的笑意反倒是更深了。   菜买好后,两人又逛到了零食区,岑曼曼挑选了几种孩子比较喜欢的零食,就推着购物车去结账。   排到两人的时候,收银员报了钱数,见厉泽川递了卡,询问:“我们超市正在做活动,办一张会员卡就送小礼物,先生需要办一张吗?”   厉泽川看向岑曼曼,问道:“需要办吗?”   岑曼曼眨了眨眼。,说道:“要是经常来买东西,可以办一张。”   如果她能经常来这里,自然就会来超市,于是厉泽川对着收银员点了点头。   办好卡后,收银员从柜台下面拿出一盒计生用品,“这是办卡送的礼物,祝你们生活愉快。”   厉泽川略微尴尬地接过,随手扔进袋子里,回头看向她,不出所料,脸果然红了。   出了超市,被冷风吹拂,岑曼曼的脸才恢复正常。   两人沿路返回,路上厉泽川手机响了,他把袋子递给她,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接起来。应该是公事,谈了一会手里已经点着一根烟。   岑曼曼拎着东西,低头看着脚尖,开始放空发呆。   太过投入,以至有人靠近,她都没有察觉。   一只手蓦然从身后伸过来,捂住她的嘴,用力将她拖到一边。   “唔嗯……”   岑曼曼眼中是恐惧,她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男人,希望他转过头来,在被人推进车内,听到关门声,绝望地闭上眼。   “老实点,到地方就放了你。”绑她的人用绳子将她捆起来,手还是没敢放开。   岑曼曼扭过头看向他,眼里划过一丝惊讶,那人也没料到她会转头,也是愣了一下。   就在他恍惚时,岑曼曼一口咬住他的手,用尽了力气。   啊——   “岑小姐,快放开,手要被你咬废了!”   舌尖感受到血腥味,岑曼曼才放开,她红着眼说道:“是岑南熙让你这么做的?”   这个男人是岑南熙私人助理,除了是他指使,还有谁能使唤他?!   “岑先生让我请你回去,为了达到目的只能用这个办法。”那人捧着受伤的手,委屈地说。   这几天他一直在找机会,但她一个人的时候太少,今早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但她走的路段都是闹市,来来往往太多人,不好下手。   岑曼曼胸口起伏明显,气得不轻,“你们这是绑架!我要下车。”   “岑小姐,我也很难做,你谅解一下。”   和他说不通,岑曼曼艰难坐起来,“那你把我松开。”   “不行,万一你跳车怎么办?”那人向外挪了位置,生怕她又要攻击人。平时看上去文文静静,怎么咬他的时候那么狠。   “那你让我打个电话。”厉泽川不知道她被带走,会不会觉得她不告而别了。   助理笑起来,“岑小姐,岑先生要是知道你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别人,一定不会开心的。”   岑曼曼瞪了他一眼,干脆闭上了眼睛。   超市外,厉泽川握着手机换了姿势,下意识看向一边,在看到原本应该站在那儿的人不见了,袋子散落在地上,神色蓦然冷下来。   毫无预兆地挂断电话,快步走过去,扫视广场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她的影子。她的包还在公寓,所以不可能这个时候离开,看地上的食材能推测是突然落地。   厉泽川咒骂着,转身走向超市,询问保安和员工,无果后,他提出调监控。   保安见他气度不凡,和领导交涉后,带着他去了监控室。   天色逐渐黑下来,厉泽川站在一台台电脑前,在看到岑曼曼被带走的全过程,气得踹倒了身边的座椅。   “车牌号是多少,能看到吗?”   超市监控人员有些为难地摇头,“我们这的监控器和交通路况用的不一样,加上天又黑了……”   厉泽川直接打断他,把手机丢给他,“视频拷给我。”   离开超市,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男人铁青着脸,坐回车上,直接把视频发给了厉泽阳,没和他说原因,只让他查出车牌号。   厉泽阳收到视频时,正在部署下一步计划。   他把视频交给叶飞扬,通过技术处理,车牌号清晰放大,最后借着交通探查系统找到了这辆车的路线。   “这辆车最后出现在荣榭别墅区,车主是王伟,今年35岁……”叶飞扬查到后,直接把信息读出来,最后问:“这是什么任务?”   唐风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想任务想疯了?这是头儿的大哥让查的。”   叶飞扬揉了揉头发,把监控视频看了一遍,好奇地把被绑人的资料查出来,在看到倪初夏的名字时,他惊呼了一声,“头儿,这个岑曼曼和嫂子是好朋友,需要帮忙吗?”   唐风也探头过来看,双手蓦然拍在桌子上,“妈的,这事必须得管啊!”   厉泽阳看了他们一眼,将手里的文件合上,“把处理好的视频、资料发给大哥,然后滚蛋。”   唐风和叶飞扬面面相觑,似乎有点不理解。   杨胜走过来,轻敲桌面,“就按照泽阳哥说的做,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可不是每次都能碰到!”   ------题外话------   感谢   【zy198242】1月票   【唐晓梅】2月票   【陌生的笑靥】1月票   【莫斯科唯有眼泪】1月票   【crazyzxy】1月票 150、恨吧,至少比忘记要好   杨胜的话一出,唐风和叶飞扬才算明白。   所以说,头儿的大哥正在追求弟妹的朋友,不是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吗?   这里最淡定的莫过于杨胜和厉泽阳,前者是他对这些事并不在意,所以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而后者则是基于对大哥的了解。   早在那次订婚宴会上,他就已经看出了端倪,只是出于对大哥的尊重,他没有调查,如今就算不查也能知道,岑曼曼十有*会是他的下任嫂子。   他倒是并不在意,但想到倪初夏如果知道,怕又要使小性子,很有可能还会怪罪自己为什么不是哥哥。   想到这里,深邃的眼底染了笑意,薄唇也挽起,虽然只是瞬间,但足以让在场的三人看到。   唐风咽了口水,她一直对男女之间的区别很模糊,以前只知道厉泽阳是特别厉害、值得追随的人,刚刚看到他短暂的笑,才意识到,原来头儿真的很帅啊,笑得真晃眼!   相较于唐风,叶飞扬就淡然很多,只是觉得受宠若惊,毕竟嫂子不在,头儿都笑了。   杨胜睨了一眼,将目光落在唐风和叶飞扬身上,“把东西收好,赶紧走吧。”   待唐风和叶飞扬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和厉泽阳打了招呼往门外走,唐风走了两步回头说:“胜哥,你不送送我们?”   杨胜紧抿着唇,最后抬步走上前,叶飞扬先去取车,唐风和杨胜并肩站着。   等车来了,唐风才开口,“胜哥,你可别对咱们头儿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我答应嫂子要看好你的。”   “……”杨胜揉了眉心,抬眼犀利地看过去,“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听她话了?”   唐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因为她是头儿的女人,值得被尊重。”   她知道他们当中,秦飒和杨胜,包括夏岚或多或少在某些方面对倪初夏有颇多不满的言辞,可是在和倪初夏相处的过程中,发现她并没有所谓的大小姐脾气,平易近人很好相处,加上昨晚的事情,她的表现无论从胆量还是临场反应都比一般人要强。   杨胜意味不明轻哼一声,像是对妹妹一样轻敲她的脑袋,“我和泽阳哥什么关系你不清楚,还丧心病狂?以后少和那丫头接触,她会把你带坏。”   唐风看着他的背影,愣愣的出声,然后害羞地捂着脸,在叶飞扬把车开来后,红着脸钻钻进了车里。   杨胜进屋,低头轻笑起来,以前听谢雪提过现在网络上流行的元素,最为火热的大概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cp,现在的小姑娘就是被荼毒太深。   “泽阳哥,昨晚的事情虽然摆平了,但终归是我们的失误,我爸那边怎么说?”惩罚是避免不了的,只是想到这一切都源自于秦飒,心里多少会不痛快。   听他提及杨闵怀,厉泽阳眸光略微一闪,说道:“杨叔还没有发话,这件事与你们无关,目前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你想一个人担责任?”杨胜眉头皱起来,显然不同意他这么做。   厉泽阳只是抿起薄唇,并未说话。   杨胜知道他的决定没人能改变,也就不再纠结这方面,继而问道:“你那位昨天应该受到惊吓了吧?”   厉泽阳睨了他一眼,沉声说:“嗯,娇娘认识她。”   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也大致交代,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杨胜眉头略微皱起来,对于他们两人的相遇是听裴炎提及过,如果娇娘知道她和厉泽阳的关系,怕是会横生事端。   “也别太担心,娇娘受伤,短时间不会再出来。”杨胜安慰,“再说,你要相信她的能力。”   能把娇娘忽悠过去的人可不多,倪初夏算是一个。虽然她脑回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但胜在聪明,遇事临危不乱。   厉泽阳点头,吩咐道:“以她的性子,肯定会联系你,到时候注意点。”   “知道。”杨胜答。   ……   厉泽川收到处理好的视频和资料,快速浏览后,拨了电话给助理张钊,让他开车赶来。   在张钊赶来的这段时间,将盛源集团老总的号码翻出来。   电话接通后,自报家门,“王总,我是厉泽川。”   “……”那端有短暂的反应时间,开口说:“厉总,接到您的电话,让我受宠若惊。”   “哪里的话。”厉泽川没有过多的和他寒暄,而是开门见山问:“王总,我要是记得没错,荣榭别墅是盛源开发的吧?”   “的确是我们开发的,厉总看中了那里的房子?”王强是生意经,立刻巴结,说道:“您要是喜欢,我立刻吩咐给您留一套。”   厉泽川没接受他的示好,说出目的,“王总,我需要荣榭的购房记录,不知道你方便透露吗?”   “这……这都是公司客户的信息,的确不太好泄露。”王强有些为难,尤其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万一出事责任到底谁来承担呢?   厉泽川看了眼路边驶来的车,边走边说:“不久后城北那块地要招标了,我们厉氏退出竞标,这个让步够吗?”   王强心里已经动摇,那块地是有不少人盯着,今天开会还在讨论竞争对手,正荣和岑氏,盛源是有能力赢的,但如果厉氏在,几乎没有胜算,如今得到厉泽川的保证,见好自然要收。   “我去查一查,马上发您邮箱。”   听到王强的话,厉泽川眉头略微舒展,“麻烦了。”   张钊下了车,见厉泽川脸色不好,立刻询问:“老板,发生什么事了?”   “去公寓陪亦航。”厉泽川把通行卡和公寓钥匙递给他,简单说明了情况,把王伟资料给他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张钊看了照片,觉得有些眼熟,蓦然想起再一次商宴中,两人是碰过面的,于是开口,“他原本是一家国企的小职员,后来犯事被开了,现在好像是跟在岑氏副总的身边。”   前面的话,厉泽川并未在意,却捕捉了‘岑氏副总’,眼眸危险的眯起,竟然是他!   也就是刚刚,他把可能做出这件事的人在脑中过了一遍,却独独没将岑南熙算进去,毕竟有那么多年的相处,就算如今感情破裂,也不至于干绑架囚禁的事情。   没一会儿,盛源王总来电话。   “厉总,详细资料已经发到您邮箱,注意查收。”   厉泽川轻嗯了一声,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王强腆着脸说:“厉总,我听说你和李局关系好,这竞标的事情一向都由他管,您看……”   聪明人,话只会说一半,因为对方绝对能听懂。   厉泽川眼中划过不耐,但想到他的确帮了忙,沉声说:“王总,好好准备方案,至于李局那边,改天帮你约出来。”   王强知道他已经算是已经做到最大让步,连声应下来,就挂断了电话。   张钊站在一边,深想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老板,我们的人也能查到荣榭别墅客户资料,其实没必要惊动盛源王总。”   做生意,最不能欠的就是人情,他跟在厉泽川身后这么多年,只见过那些人极力凑上来巴结他,还从未像今天这般。   厉泽川冷声说:“我等不了那么久。”   接着,他打开车门坐进去,开车离开。   *   荣榭别墅区。   岑曼曼被王伟带过来后,就被关进了三楼的走道尽头的房里。   天色已经全黑,整栋别墅静悄悄的,有种说不出的渗人。   绑着她的绳索已经解开,岑曼曼拼命地敲门,“放我出去,王伟!你快放我出去!”   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她拉开窗帘,发现窗户竟然从外面被锁死,一看就知道是提前动的手脚。   时间慢慢过去,房内寂静都能听到挂钟秒钟走动的声响。   倏尔,房外传来脚步声。   岑曼曼从窗户边跑到门边,用力敲打门,“谁在外面?”   “岑小姐,我是给你送饭的佣人。”说话的是很年轻的女声,话落没多久,厚重的木门最下方打开一扇很小的窗户,饭菜很快被塞进房里。   “岑小姐,吃完饭请把碗筷放回原处。”   话落,脚步声响起,没一会外面再次陷入安静。   岑曼曼只是看了眼送来的饭菜,便转身坐回床边,这个时候,她真的一点食欲都没有。   目光扫视房内,是复古的欧洲风格,床幔呈现粉色,有种误入公主房里的错觉。   她抿唇苦笑起来,犹然记得那是在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岑南熙进入了公司,那时候并没有现在这么忙,他每天都会抽时间和自己闲聊,那时他就问过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家。   听到‘家’,她是开心和幸福的,用语言形容心目中家的样子,已经不记得具体说了什么,看到这间房,记忆才复苏,这是她十八岁的梦。   可如今,她已经没有那时候的欣喜和幸福,有的只是讽刺和无奈。   约莫半小时,那位女佣人再次过来,见饭菜没有动一口,她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端着饭菜离开。   碰到刚从外回来的岑南熙,她退到一边,开口说:“岑先生,岑小姐今晚没有吃饭。”   岑南熙看了眼饭菜,轻嗯之后,跨步走上楼。   径自走到尽头的房间,出声询问:“怎么不吃饭?”良久没听到回答,无声叹了口气,“曼曼,你在生我的气吗?”   “这里的布置和你那年对我说的相差不大,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结婚,住在这里,好不好?”   “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晚点我让佣人送饭过来。”   “……”   岑曼曼蜷缩在床上,听着他的声音,眼睛缓慢地眨着,蓦然把床头的台灯砸向门,一声巨响后,声音戛然而止。   “岑南熙,这是非法囚禁,你放我出去!”岑曼曼红着眼,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从未想过,他会用这样的方法对她。   绑架、囚禁,这么做,他和林凤英和朱琦玉有什么区别?!   “放你出去找厉泽川吗?”岑南熙的声音陡然变冷,“是不是心里还期盼着他来找你,死了这条心吧,他不会来的。”   岑曼曼双手揪紧了床单,一字一句地说:“你非要让我恨你吗?”   从小大到,可以说带给她温暖的人不多,除了初夏,就只有他了。   在那样畸形没有亲情可言的家里,是他的存在,才让她一次又一次咬牙坚持下来。   可最后呢?她到底换来了什么?   她只是想要简单的生活而已,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一处温馨可以自己布置的小窝,为什么就那么难?   “恨吧,至少比忘记要好。”岑南熙双眸猩红,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回到客厅,佣人已经把晚饭准备好。   王伟站在他身边汇报事情,“虽然成功把岑小姐绑……请回来,但难保厉泽川不会怀疑,我怕他会找过来。”   “他也顶多会登门造访,擅闯民宅是犯法。”岑南熙并不在意。   人现在已经在他手中,他就不会让她再次离开。   他已经笃定,过不了多久曼曼就不会再这样抗拒,他的曼曼从来都是这样,温柔、乖巧的,这几天过了便不会再关着她。   话音刚落,别墅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王伟走到玄关处,打开监控视频,脸色骤然变化,“岑先生,厉、厉泽川来了。”   岑南熙眼中微怔,旋即恢复正常,他不慌不忙地放下刀叉,走到落地衣架旁,从外套口袋掏出一小瓶药,递给女佣吩咐,“泡杯牛奶送到小姐房里,把这个放进去。”   女佣先是一愣,随后说道:“岑小姐不一定会喝。”   毕竟,刚刚送去的饭,她都没有动。   “告诉她,喝下就放她出来。”岑南熙说完,转身走到玄关处,对着王伟说:“上楼避一会。”   “是。”王伟点头,转身上楼。   别墅的门被打开,岑南熙靠在一边,唇角略微扬起,“今天什么风把厉总刮来了?我记得厉总对我爸说过,以后厉氏不会再做岑氏生意,这是改变主意了?”   厉泽川的双手握紧松开,松开后又再次握紧,反复多次,咬牙说道:“把人交出来。”   “我不懂厉总的意思。”岑南熙没有让开身子,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   “岑南熙,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厉泽川眼睛危险眯起来,盯着岑南熙像是随时都可能扑上去撕咬,“人交出来,我既往不咎,如果不然,我不介意整垮岑氏。”   岑南熙眼眸沉下来,“厉泽川,你都有孩子了,招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你不觉得羞耻吗?”   “和你招惹名义上的妹妹相比,你应该更觉得羞耻。”厉泽川西装笔挺地站在那,面若冰霜,眉宇间的坦然,举手投足的气度是岑南熙所不及的。   岑南熙紧握双拳,若不是仅存了理智,这一拳头就挥出去了。   “我和曼曼是两情相悦。”   “哦?”厉泽川略微勾唇,语气尽显嘲讽,“你确定现在还是?”   “你!”   “岑先生,你不交人,可以!我也不介意再去一趟岑家,相信岑老夫人会比你明大义。”厉泽川说完,似笑非似地看着他。   一个做事处处受限制的人,若不是为了她,还真不屑和他交涉。   岑南熙脸色变得极差,厉泽川的表现,让他有种上学时被请家长的感觉,虽然比喻不恰当,但效果却是一样。   他咬牙切齿道:“有本事你就去。”   林凤英是什么行事风格,他自然清楚,敢和她谈条件,就等着被逼到没退路吧!   厉泽川垂眸一笑,竟然真的转身离开。   坐回到车内,他发动了车,却没有驶离,而是点了支烟抽起来。   三楼别墅,岑曼曼喝完牛奶等着佣人开门,见她下去后就没再上来,明白自己是被骗了,眸中充斥着愤怒。   房内一直很静,所以引擎的声音隐约传来,她快步走到窗边,透过树木枝丫,能看到车的尾灯亮着。   岑曼曼眼里一亮,转身往浴室走,却感觉一阵晕眩,紧接着浑身乏力,她摇晃脑袋,扶着墙一步步走进浴室,用尽力气锁上门,人倒在地上,缓缓闭上眼。   ------题外话------   晚上有二更,尽量早点。   感谢   【qquser8770579】1鲜花、1月票、1五星评价票   【猪美妞妞】1月票   【qq062414pc6bd2d0】1月票   【runwoxintian】1月票 151、你错了,她是我的女人【二更】   经历昨晚的事情后,倪初夏第二天没能去上班,手上的伤倒还是小事,脚踝肿起来,做什么都不方便。   一天的工作,都是李秘书用邮件发给她处理,有需要签字的文件,也是开车送来临海苑。   入夜,阿姨把饭菜做好,上楼叫倪初夏吃饭。   阿姨看着她单脚跳下楼,忍俊不禁地说:“厉太太,厉先生走之前吩咐要把炖的猪蹄吃掉,以形补形。”   倪初夏眉头微乎其微一皱,“他竟然也相信这个?”   “厉先生是关心您。”阿姨依旧笑着,摆好碗筷,把饭盛好。   在这个家工作也有几个月,虽然这家男主人总是不苟言笑,沉敛冷漠,但作为过来人是能看出他对妻子的关心和疼爱。   除了工作上的事,从来不出去瞎混到半夜,生活习惯也好,她在这里之前也当过很多家的家政阿姨,其中不乏结婚的小年轻人,像他这么大的男人多少都有晚归、疯玩的问题,他却没有。   “嗯。”倪初夏满心欢喜地应下,心情愉快地把饭吃了,还干掉不少猪蹄。   吃过饭,阿姨打扫厨房卫生,倪初夏单腿跳到沙发上,捧着笔记本继续处理工作。   登的是电脑版的微信,倪明昱发来的会话框直接弹出来。   看到‘坑神’的会话框,倪初夏抿唇笑了,这是她给大哥的备注,绝无仅有的。   坑神:倪德福的股份已经转到我名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倪初夏歪头想了一会,回道:交给警察处理。   坑神:正有此意,那这件就这么办。方旭说你没来上班,怎么回事?   因为不想让他担心,只说了脚扭了。   倪明昱只让她多休息,就结束了对话。   等倪初夏把文件全部处理完,已经是八点钟。这时,厉泽阳并没有回来。   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应该会忙上一段时间,也就没有找他。   昨天在处理完伤口之后,虽然困得不行,却还是想找他说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她依稀能感觉到如今的形势并不乐观,如果娇娘知道自己和厉泽阳的关系,一定不会放过她。   这么想,算是了解厉泽阳不公开结婚的消息,原因大概是为了保护她。   手机铃声,打断了翻飞的思绪。   倪初夏够到新买的手机,按了接通。   “小婶婶,曼曼姐姐被坏人抓走了,呜呜呜……你快让小叔去救她。”   听到厉亦航的声音,倪初夏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电话换到另一个手里,“倪总,我是厉总的助理张钊,那次在医院里,我们见过的。”   倪初夏拧眉,“嗯,我侄子怎么了?还有曼曼,到底发生什么了?”   “事情是这样的,岑小姐被……”   听张钊提及岑曼曼可能被岑家人囚禁,倪初夏把笔记本扔到一边,蓦然站起来,忍着脚伤带来的疼痛,拿了车钥匙就要出门。   关心则乱,这点说的并没有错,她忽略了张钊话中的意思,譬如厉总已经赶去,无需太担心,再譬如为何岑曼曼会和厉泽川在一起。   刚推开别墅的门,就看见厉泽阳站在门外,身上透露着寒气,显然在外面站了挺长时间。   他也没想到门会突然打开,眼底划过错愕,问道:“要出门?”   倪初夏迈开步子,脸色有些沉重,“我要去岑家。”   厉泽阳没料到她会提前知道,只是迟疑了片刻,便弯腰将她抱起来,“脚不想要了?”   “曼曼她有危险,她……”   “她不会有事,放心。”厉泽阳抱着她进了家门,在看到她手里拿着钥匙,脸色浮出寒意,“你还打算开车?”   倪初夏把车钥匙扔在鞋柜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我是太担心了,听你的意思是知道她的事情,所以才笃定她不会有事吗?”   厉泽阳简单把事情告知,说道:“大哥会把人救出来的。”   倪初夏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哪里不对,眼底划过疑惑,不解地问:“大哥对员工都这么好啊。”   厉泽阳被她迷糊的劲给逗笑了,他抬手轻弹她的额头,“傻,以前不是挺聪明。”   ……   荣榭别墅,王伟一直盯着监控视频,最后有些着急,“岑先生,厉泽川是打算在这里守着吗?”   离他上车都半小时了,就是不走。   岑南熙靠在沙发上,狭长的眼睛眯起,连续抽着烟,“你从后门离开,这段时间避避风头。”   厉泽川找上了林凤英,那么她必定要找人顶罪,为了能继续钳制他,必定会动王伟。   王伟点头,穿过后院准备离开。   没过一会儿,他狼狈地跑进来,“岑先生,后院也被人堵了。”   他刚才一直关注厉泽川,都没注意什么时候后院竟然也被他的人堵住了。   岑南熙霍然起来,快步推门走出去。   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位,一脚踹在车上,“厉泽川,你给我下来。”   厉泽川将最后一口烟圈吐出来,按灭了烟蒂才开门下来。   下车前,西装外套早就脱了。   像是预料到岑南熙会出拳,动作迅猛地让开,让那一拳打空,电光火石之间,厉泽川握拳击向他的腹部。   随后,他揪起岑南熙的衣襟,嘲讽出声,“我姓厉,身手怎么也不能差太多,你说是吗?”   “厉泽川!”   “别急着愤怒,听到声音了吗?”从不远处传来汽车呼啸而来的声音,只听他一字一句地说:“替你收拾烂摊子的人来了,奶都没断和我抢人,找死吗?”   岑南熙脸色变得惨白,在厉泽川松手的那刻,狼狈地栽倒在地上。   没一会儿,林凤英等岑家人赶来。   朱琦玉下车看到自家儿子被打,立刻大叫起来,“你怎么还打人啊?信不信我报警让警察过来评理,我的儿子啊。”   林凤英厉声呵斥,“给我闭嘴!”随后步履蹒跚地走到厉泽川跟前,“厉总,南熙性子没定,多有得罪你别介意。”   “您孙子的确把我得罪了。”厉泽川朝她点头,笑着说。   岑奕兆把车停好,就听到这句话,有些烦躁地瞪了朱琦玉一眼,“还不快把他扶进屋里。”   近段时间岑氏屡遭他家排斥,就是因为那次订婚宴得罪了倪氏和厉氏,但他始终相信生意场上哪会有永远的敌人,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却没想到,自己大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开罪了厉泽川。   林凤英目光敛起来,心中已经在掂量。   她还从没想过岑曼曼那样的女人竟然能入得了厉泽川的眼,事情闹到这一步,也不像是假的。   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些后悔先前单方面宣布和她接触关系的举动,不过,想到她的户口还握在自己手里,也就多了筹码。   几人各怀心思进了别墅,佣人认出林凤英和岑奕兆,泡了茶水过来,在一旁小心伺候。   此时,岑南熙已经稍稍缓过劲,只是脸色还有些差。   朱琦玉被丈夫和婆婆吼骂过后,也不敢再失态,只能小声询问他身体情况。   厉泽川坐在单人沙发上,两条大长腿交叠,目光落在缭绕雾气的茶杯上,样子斯文雅致,根本看不出上一刻动过手。   “厉总,犬子年少无知,多有得罪,你别放在心上。”岑奕兆率先开口,尽量让气氛缓和。   厉泽川脸沉下来,并不打算和解,“要说岑家二公子年少无知我还能理解,大少爷今年也不小了吧。”   “我儿子总归是比你要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应该想谈一谈,见面就动手实在、不好。”朱琦玉说完,见另外两人没打断,也就放心开口,“厉总,南熙从小就和曼曼亲,把自家妹妹带回来,也没有什么过分的。”   厉泽川根本没把她的话过耳,开腔说:“岑老夫人,我的要求很简单,人交出来,以后你们不准再骚扰她,厉氏就不会太为难岑氏。”   说话讲究艺术,林凤英活了这么久,自然听出他语气中的威胁,‘不会太为难’并不是不为难。   “厉总,你这话说的,曼曼怎么说也是我的孙女,二十多年的感情在这,你于她而言只是陌生人,顶多算是上司。”   厉泽川搭在双腿间的手微微屈起,冷下声音说:“老夫人你错了,她是我的女人,你们才算是陌生人。”   “厉泽川,你他妈再说……”   林凤英打断他的话,“南熙,老实坐好,还想惹出什么事端?!”   如今的局面根本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为了一个女人把厉氏得罪死,显然不划算,但……是在不舍得舍弃岑曼曼这么有用的棋子。   厉泽川冷眼看过去,开口说道:“我耐着性子坐在这里陪你们耗,是看在你们把她养育长大的情分上,如若你们不识相,我不介意走法律途径。”   “当然看,这件事闹大,对你们没有丝毫好处。”   林凤英面色是隐忍的怒意,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个敢如此不给她面子的年轻小辈。不得不承认的是,厉泽川的确有本事。   行事杀伐果决,谈判直击要害。   “南熙,把曼曼请下来。”林凤英发话。   岑曼曼在法律上还是岑家人,只要这个关系在,就不怕再出事端。   “她不在这里。”岑南熙眼中充血,一字一句地说。   林凤英把手中的茶杯直接扔到桌上,“南熙,奶奶的话难道都不听了吗?”   岑南熙靠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事已至此,似乎已成定局。   但是他不甘心,尤其是在听到厉泽川说出‘她是我的女人’时,愤怒、嫉妒还有无措涌上心尖。   因为身份的缘故,他和岑曼曼都是秘密在一起,身边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也更不会有说出她是他的人这种魄力。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他能做到。   他不需要面对道德的束缚,也不需要对付家人的反对,无论是外在条件还是自身条件,无疑是完美的。   至少比他要强。   他有强烈的预感,这次放开她,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没有机会了。   “南熙,听奶奶的话,把她放出来吧。”朱琦玉在一旁小声地劝着,很怕惹怒林凤英。   岑奕兆也适时开口,“南熙,把她叫出来吧,有什么想说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岑南熙依旧一言不发,额头青筋暴起。   以后还会有机会吗?   曼曼现在还在怨他,如果他不一直陪在身边,她的怨恨怎么能消散?   “看来,岑大少爷并不配合。”厉泽川把手机拿出来,修长的指尖随意划着屏幕。   这个动作一出,林凤英蓦然起身,手指颤抖地指向岑南熙,“你非得把我气死才甘心吗?”   岑南熙缓缓抬头,双眼布满血丝,咬牙切齿道:“你们是在逼我。”   林凤英向后退了两步,这一幕,不禁让她想到了奕兆年轻的时候,也是为了一个女人忤逆她,最后还是乖乖就范,娶了朱琦玉。   所以,老子她能制服,孙子照样也能。   “南熙,你只要把她交出来,明天奶奶就让你以股东的身份进董事会。”林凤英威逼利诱。   岑南熙眼底划过悲凉,低声笑起来。   女佣原本一直在一边站着,听到林凤英这么说,她大着胆子说道:“岑老夫人,岑小姐被关在三楼尽头的房间里,钥匙在这里。”   “谁让你说话的!”岑南熙现在就像是一头疯了的野兽,他死命掐着佣人的脖子,“你也敢背叛我。”   岑奕兆怕闹出人命,连拖带拽把他拉开。   厉泽川冷眼看着这一切,弯腰从佣人手里取走钥匙,快步上楼。   三楼走道尽头的房间,是一片安静。   厉泽川用钥匙打开第一扇门,试图推开厚重木门的时候,发现打不开。   此时,林凤英和朱琦玉上了楼,老人开口,“这道门应该是从里面反锁了,我已经派人过来。”   言下之意是,被关在里面的人锁上的。   男人阴沉着脸,恍若没听到林凤英的话,退后两步,抬脚踹在门上,一连几下,最后奋力撞开了门。   房内灯光很亮,床幔因为门被打开,在半空中摇曳。   厉泽川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人。   朱琦玉和林凤英紧接着走进来,前者有些不满地说:“会不会是误会,那丫头可能自己离开了。”   厉泽川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表露出任何心迹,却更加令人害怕。   男人检查了窗户,最后握住浴室门把手,发现被反锁,轻怕门喊道:“岑曼曼,你在里面吗?”   回答他的是安静。   厉泽川握住门把,用肩膀撞开了门,在门开的时候,手劲使力不让门有大的波动幅度。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岑曼曼就倒在门边,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误伤她。   男人紧握的双拳松开,蹲下将她搂在怀中,手指覆在脖颈处,探后知道除了体温偏低,其他一切正常后,才算放心。   抱着她起来,从林凤英和朱琦玉身边走过,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这么多年不曾像今晚这般愤怒,只恨没给岑南熙多几个拳头。   路过客厅时,岑南熙想冲上来,却被岑奕兆死死按住,“儿子,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两全齐美的事情,你和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就注定没有可能。”   岑南熙痛苦的低吼着,双手紧紧抱着头,是无力感,他为什么要生在这样的家庭中?   “别在惹你奶奶生气了,等你有权之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眼前的男人,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   虽然这个孩子并不是因为爱而有的,但这么多年在他身上浇筑的心血,比岑北故要多得多,以后岑家都是要靠他。   厉泽川打开副驾驶的门,把她放进去,用外套将她裹好才放心关上门。   坐上驾驶座,先给后院守着的人打了电话,让他撤离,然后通知厉氏名下医院准备,一切安排稳妥,目光才再次落在她脸上。   原本就白净的脸,因为躺在地面的缘故,变得更白,唇也冻得有些发青。   他的手掌贴在她脸上,拇指指腹眷恋地摩挲她的唇瓣,最后,俯身靠近吻了上去。   ------题外话------   追妻路还是蛮长的,终于亲上了…   感谢   【602690431】1月票、1五星评价票   【minexx】2月票   【sarah12267】1月票   【夏时凌】1月票   【151**8882】1五星评价票 152、我想管着你   这个吻,只是浅尝辄止。   厉泽川的唇移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以后我会加倍讨还回来。”   她虽然熟睡着,但车速还是很平稳,一路来到医院。   此时,医生已经候在门口,见老板怀里抱着女人,心里多少有些震惊,却没有耽误正事。   抽血化验的结果出来时,岑曼曼已经被送去病房,挂着点滴,并未清醒。   “厉总,岑小姐身体中的乙醚含量很高,大概要明天才能苏醒。”医生把报告交给厉泽川,“除此之外,身体并没有异样。”   厉泽川嗯了一声,坐回床头。   医生见此状,也就退出来,识趣地把病房门带上。   床上的人还在熟睡,房内的温度不低,唇瓣也逐渐恢复血色。   厉泽川静默地看着她,目光柔和带着一抹温柔,仿佛再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今晚,算是这么多年来度过最忐忑不安的夜晚,一切都源自于她。   大手轻抚上她的发,带了从未有过的柔情眷恋,傻姑娘,以后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保证。   天色已经渐晚,点滴吊完后,护士拔了针,厉泽川才算放松。   他的手紧握住她微凉的手,西装外套搭在双腿上,靠在椅子上闭目。   半夜时分,男人的手机震动,即使知道她不会醒,也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电话是张钊打来的,“老板,孩子被厉先生接走了,他一直哭闹,我没办法才通知他的。”   张钊算是体会到为什么说六七岁的孩子狗都嫌,实在太能闹了。   “嗯。”厉泽川应下,小家伙在厉泽阳身边也好。   “岑小姐怎么样了?”   “刚输完液,还在睡。”厉泽川刚想掏烟,抬眼看到禁止吸烟的标志,手干脆放在裤兜里,身体倚在一边。   张钊愣了一下,看来挺严重,都到医院输液了。   沉默一会,厉泽川开口,“明天上班和人事部打声招呼,把她调到我身边。”   “这……不太好吧?”张钊想也没想就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嗯?”   张钊解释,“老板你想啊,现在公司有太多流言蜚语,这个时候把岑小姐调上来,不是证明他们的猜测了嘛?”   “什么流言蜚语?”   待张钊口干舌燥把最近公司八卦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是希望厉泽川收回命令。   哪知他只是沉默片刻,开口说:“照我说的做。”   “…是。”张钊答应,其实心里想咆哮:老板,你问过岑小姐同意了吗?!你这么擅自做主是追不到女人的!   “明天把带头造谣的人揪出来,直接开除。”厉泽川交代完,挂了电话。   他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走到楼梯间,靠在扶手上抽完一支烟,等烟味散的差不多,才回去。   病房里并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零星灯光,重新坐回椅子上,大手精准地摸到岑曼曼的手,然后握住。   只是,这次却不同于刚刚,被握住的手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却坚定地回握,力气不大但足够证明她已经醒来。   男人的身形有一瞬的怔住,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低声说:“岑曼曼,我是厉泽川。”   床上的人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我知道。”   手机震动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那双手松开,人影离开病房时,她突然觉得心里好空,害怕他就这么走了。   晕倒之前,她就在想停下不走的那辆车是他吧,心中是期待他来的。   刚刚在他回来的时候,鼻尖萦绕淡淡的烟草味,她甚至感受到自己的心悸动了。   “你再哭?”厉泽川是询问,但语气却是肯定。   他依旧坐在那里,两人手交叠握住。   “没有。”岑曼曼鼻音很重地回,将眼泪蹭到被子上。   “好,那我去开灯。”说着,他就要起身。   岑曼曼握紧他的手,语气有些焦急,“不要、不要开灯。”   厉泽川轻笑起来,重新坐下来,没再逗她。   “老板,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认为我是独自离开,谢谢你救我出来,更谢谢你能在这里陪我。   很多话,她无法说出口,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厉泽川深靠在椅子上,笑着问:“就只有谢谢?”   岑曼曼试探性回答,“等我出院做饭给你吃。”   “我不是亦航。”   言下之意是,一顿饭远远不够。   岑曼曼歪头看着他,走廊的光线从门上的窗户投进来,刚巧落在他脸上。   五官英俊,眼里含着笑,眉宇间是放松之态,她从未见过他这般。   “困了就睡吧。”厉泽川没等她回答,倾身替她捻好被子。   这样一来,两人的手自然就松开了。   岑曼曼缓慢眨眼,在他离开前伸手拽住胸前的衣服,借着他的力起身,在他错愕、惊愣中,送上了红唇。   病房内,静谧没有一点声响。   双唇相贴时,她的心都要跳出来。   等了很久,也就几秒钟,没见他反应,岑曼曼心里有些失落,刚要离开,就被男人的大手扣住后脑勺,深吻落下。   男人的大舌撬开她的齿关,搅动、共舞,在她毫无防备下长驱直入。   刚开始这个吻只是单纯的吻,到最后,连从未经历过情事的岑曼曼都觉得变味了。   她紧张地攥紧厉泽川的衣服,支吾了一声,感觉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双唇离开,岑曼曼无力地倒在床上,像是经历了一场马拉松,喘的厉害。   厉泽川顺势压下来,低声笑着说:“不会换气?”   岑曼曼将头埋进被子里,摇头不说话。   这个吻是她主动的,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如果刚刚他没有刹住车,是不是就……   “把眼睛露出来,看着我。”厉泽川双手撑在她两侧,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岑曼曼拉开被子,真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迷茫又染了羞涩。   男人被她的目光盯的下腹一紧,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谷欠火,开始席卷。   他闭了闭眼,沉声问:“刚刚的吻仅仅是感谢?”   岑曼曼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的话,你只要眨眼就好。”   话落,刚好是她需要正常眨眼的时候。   厉泽川看到,面色有些僵硬,从床上坐起来,“我知道了,你睡吧。”   他觉得,需要再抽一支烟冷静一下。   岑曼曼有些焦急,她蓦然起来,拉住他的手,“厉泽川,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刚那个不算数。”   “那怎么样才算数?”   “我……”岑曼曼犹豫了半天,干脆从床上下来,赤脚站在地上,“你那天说的只有女朋友才能管你,对嘛?”   “嗯。”厉泽川意味不明嗯出声。   “我、我想管着你。”岑曼曼说着,不管不顾抱住他的腰。   片刻的沉默后,厉泽川问:“以女朋友的身份?”   “嗯。”岑曼曼点头。   “不再缩回自己的壳里?”   “嗯……我不是王八。”岑曼曼抬头,有些委屈。   当乌龟也比王八好呀。   厉泽川笑了,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回床上,“嗯,你不是。”   黑暗中,岑曼曼唇角勾起,瞌上眼睛。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就当给彼此一个机会。   ……   临海苑。   厉泽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   小家伙在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快要睡着,脑袋碰到枕头的时候,突然揪住厉泽阳的衣服,“爹地……”   倪初夏轻敲他的脑袋,“看清楚,他是你小叔,我还没本事生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呢?”   厉亦航哼唧了两声,翻身滚到倪初夏身边,“曼曼姐姐不在,勉为其难让你抱着我睡吧。”   倪初夏被他的举动和话语气笑了,明明就是想让人抱着,还偏偏说出欠揍的话。   等了半天没有等来温暖的怀抱,厉亦航眨巴眼睛,问道:“你不想抱吗?”   “抱!小婶婶特别想你。”倪初夏将他搂在怀里,把被子盖好,“你说说,岑曼曼和你爹地是什么关系?”   厉亦航转动黑溜溜的大眼睛,还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结论,“曼曼姐姐是我的,我是爹地的,所以她也是爹地的。”   “……”倪初夏美眸浅眯起来,伸手打在他屁股上,“你还会等量代换呢,不错啊!”   “哼,我会的还有很多呢。”被夸的厉亦航傲娇了,扭着小身子往倪初夏怀里钻。   这时,厉泽阳从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就听她嚷嚷,“老公,你侄子耍流氓,娇俏漂亮的老婆被占便宜了!”   厉泽阳走过来,看着一大一小像连体婴儿一样,唇角略微扬起,伸手将两人分开,掀开被子躺在一边,顺势关了灯,“时间不早了,快睡觉吧。”   这样,厉亦航就睡在厉泽阳身边,和倪初夏隔开了。   小家伙不干了,瘪了瘪嘴,伸手戳戳男人,“我要睡中间。”   倪初夏乐得笑起来,舒服地窝在厉泽阳怀里,“一边去,老公是我的。”   厉亦航呜咽起来,还是曼曼姐姐最疼他,小婶婶就知道小叔,重色轻宝宝,呜啊……   越想越伤心,最后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厉泽阳抬手按了按额头,翻身拎起小家伙,横在了两人中间,沉声说:“只此一次。”   厉亦航可怜兮兮眨巴眼睛,乖巧地点头,小心翼翼地挪了身子,想靠近倪初夏,又怕她嫌弃自己。   “小婶婶给你开玩笑呢,不哭了。”倪初夏抱着他,轻拍他的后背。   大概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小家伙就睡着了。   倪初夏扯过男人的胳膊,将头枕在上面,小声问:“你说大哥对曼曼是认真的吗?”   她从未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以至厉亦航对曼曼的过度依赖和张钊的那番话都只觉得是正常。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倪初夏不满意这个回答,伸手挠了挠他的胸口,“曼曼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不会让她被人欺负,就是大哥也不行。”   黑暗中,厉泽阳无奈挽起薄唇,捉住她四处点火的手,哑着嗓子说:“大哥的人品还是有保障的,别瞎操心。”   听到他的话,倪初夏放下心,哼了一声问道:“昨晚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   昨晚皇冠盛宴闹得那么大,今早也只有寥寥几家报社报道出来,说是背后的老板出面对警察解释只是惊险的主题测试,对于造成恐慌和损失,他会全权负责。   倪初夏在看到这篇报道后,觉得所有的解释都很合理,如果那晚她没有遇到娇娘和他们,真的会相信。   但经历过后,她就更加肯定和厉泽阳有关,是他出面压下了这件事。   男人轻嗯了一声,懒懒地回:“差不多了。”   秦飒被裴炎重点看起来,唐风和飞扬继续调查影刹的下落,而他也该找机会去见杨闵怀。   如今的行动小组,除了裴炎和杨胜是他五年前那批留下的人,其余四人都是近些年从基地挑选出来的,无论是默契还是信任,其实都不稳固,还需要磨合。   倪初夏见他并不愿意透露太多,也没有再问,只是将脸侧过来蹭着他的手臂,“无论发生什么,娇俏漂亮的老婆都会陪着你。”   厉泽阳身形顿了一下,深邃的眼眸在暗中隐隐亮着光,偏头看着中间睡得四仰八叉的孩子,无声叹了口气,只是道:“睡吧。”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摆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厉泽阳小心抽出发麻的手臂,确保身侧的人没有醒,掀开被子下床。   短信是通过卫星信号发来的,内容自然是杨闵怀发来的,大抵是人都到齐,让他过去一趟。   洗漱好,厉泽阳进了衣帽间换上军装,出来时看到倪初夏迷茫地坐在床上,眼底划过诧异。   他跨步走过去,弯腰靠近,问道:“怎么了?”   倪初夏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将头磕在他胸前,“这么早就走啊?”   昨晚他回来的并不晚,回来处理公务,最后又被叫去接厉亦航,折腾到很晚才睡,这时天才刚亮就出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嗯。”厉泽阳轻拍她的后背,让她重新躺在床上,“时间还早,再睡一会。”   本来想强撑和他说会话,但实在是困,躺下没一会便和周公会面下棋了。   厉泽阳离开别墅,开车驶向郊区。   这次车后没有小尾巴,他开的很顺,没一会就到了杨闵怀所住的别墅。   车子最终停在泥泞小道,下车步行走到别墅外。林间的雾气很重,也就片刻,衣服就沾了寒露,发根也有些湿。   别墅院内的黑色藏獒象征性的叫了两声,然后钻进自己的窝里,半眯眼假寐,对来的这些人并不感兴趣。   门卫员不在门外守着,厉泽阳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别墅。   “头儿!”   裴炎见到厉泽阳时,明显有些激动,激动之余还不满地瞪了秦飒一眼,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用离开头儿这么多天。   之后唐风、叶飞扬等都向男人问候,秦飒自知理亏,没好意思再说话。   厉泽阳对着裴炎等人颔首,然后朝着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略微点头,“杨叔。”   杨闵怀扫了众人一眼,说道:“既然来了,就都坐下吧。”   唐风和叶飞扬这是第一次见杨闵怀,知道他比厉泽阳的等级还要高,两人都很局促,等他们都落座后,才坐下。   “事情的经过我都听阿胜说过了,秦飒这次行动的确太过鲁莽,好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杨闵怀开口说话,随后问道:“泽阳,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厉泽阳身上。   杨胜和裴炎倒也没什么,唐风和叶飞扬眼底有些担忧,虽说这次行动失败是秦飒惹出来的,但毕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也做不到看着他被惩罚还无动于衷。   夏岚直接站起来,对着杨闵怀说:“秦飒虽然没按照计划实施,但是他重伤了影刹的左膀右臂,算是将功补过。”   杨胜脸色不好地反驳,“就光不按计划行事都能让他滚出基地,何况他还当中开枪,造成群众骚乱。”   杨闵怀是他的爸爸,裴炎、唐风他们听不出他话中的包容,但是他却明白,就因为秦飒是他塞进来的人,所以即使犯错也没有事情吗?   “胜哥说的没错,秦飒这样鲁莽行事已经不止一次,若是再有下次,后果难道还要让头儿替他承担吗?”裴炎附和。   他永远都是站在厉泽阳身边,说出的话、做出来的事情自然也会是最先考虑他。   夏岚脸色有些不好,她一直都知道裴炎不怎么喜欢他,但这个杨胜,她是第一次见,也不记得之前有得罪他。   不过是为同伴求情,至于一个两个对她摆脸色吗?   杨闵怀出声制止几人的争吵,“行了,都少说两句,叫你们来不是吵架的。”   厉泽阳表情一直淡漠,他的目光悠悠落在秦飒身上,随后视线移开,说道:“计划是我定下的,行动也是由我指挥,出了事理应是我承担责任,杨叔,你来定夺吧。”   无论是五年前的那支行动组,还是如今的,犯错就该全权由他负责,这算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的传统吧。   “头儿!”裴炎拧眉喊着,要不是有杨胜拉着,他就要和秦飒拼命了。   秦飒眼眸有些诧异,并没有料到厉泽阳会把责任都揽下来,站起来说道:“既然是我犯的错,我会一力承担。”   “退下。”厉泽阳抬眼狠厉瞪着他,侧脸线条冷硬,“杨叔,你发话吧。”   杨闵怀看了他一眼,发话,“接到通知,西部部分地区恐怖活动密集,派别人去终归不放心,你带一批人过去吧。”   “我们目前的任务是逮捕影刹,你把泽阳哥派出去,这边怎么办?”杨胜霍然站起来,双手紧紧握拳。   “影刹的任务交给你,有唐风和叶飞扬他们辅助,相信不会让我失望。”杨闵怀招了招手,不一会儿,有佣人把轮椅推过来,搀扶他坐好。   “爸!”杨胜目眦尽裂,显然不能接受他的安排。   “这里只有杨上将,没有你爸!”杨闵怀冷下声来,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没有意见都散了吧,泽阳出发前记得再来一趟,有些话要嘱咐。”   厉泽阳点头应下,率先走出别墅。   杨胜气红了双眼,愤懑出去,赶上男人的步伐,“泽阳哥,我并不知道他会这么安排。”   这么做,无疑是剥夺了厉泽阳指挥的权力,明明这件事与他没有丝毫关联,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嗯。”厉泽阳在离院门外还有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慢慢踱步走到狗窝边,静默地看着那条年迈的藏獒,“我走之后,他们就交给你,一切行动都不能以牺牲为前提。”   身后五人听到他交代的话,心里五味陈杂。甚至一向大大咧咧的唐风眼眶都有些泛红,直接把头扭过去。   裴炎踱步走过来,倔拗地说:“我归珠城军区管,要跟着头儿一起去。”   他的军籍一直挂在珠城军区,也就是厉建国的手下,而他只会听厉泽阳的命令,就算杨闵怀在基地等级高,也使唤不动他。   “头儿,我本来就没资格参加这次行动,让我跟着你去吧。”夏岚上前请求。   唐风眼珠转动,上前扯了一把杨胜,“胜哥,我觉得还是让夏岚加入进来吧,我们需要她搜集情报。”   杨胜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好。”   “唐风,你!”夏岚脸色有些不好,没有厉泽阳在,谁稀罕加入那个行动?!   “你要感谢我才是。”   唐风对着她笑了笑,转身时翻了白眼,想单独和头儿一起出去,门都没有!   ------题外话------   嗯对,厉大哥谈恋爱了… 153、就是觉得他对我很好【二更】   离开别墅时,基本是两三人走一起。   裴炎和杨胜并肩,跟在厉泽阳身边,唐风和叶飞扬在一路打打闹闹,秦飒陪着夏岚落在后面。   除去厉泽阳来时开的车,路边停靠了三辆车。   夏岚是坐着秦飒的车来的,她站在路边张望,看向最前面的厉泽阳,目光隐隐有些期待。   唐风和叶飞扬对厉泽阳告别后,开车率先离开。   杨胜这时也坐上了车,对着裴炎说:“要我送你一程吗?”   裴炎自然而然地接过厉泽阳手里的钥匙,拒绝了杨胜的好意,他有挺多话想对头儿说,正好借此机会。   太阳已经升起,林间的薄雾也慢慢散去。   秦飒把车钥匙递给夏岚,沉声说:“你开车先走,我有话对头儿说。”   夏岚突然拉住他,“秦飒!”   “怎么了?”   “没什么,你去吧。”夏岚松开手,转身坐进驾驶座,握住方向盘的指尖泛白。   她知道如果自己提议跟在他身后,一定没有戏,所以她希望秦飒能跟过去,最终没能说出口,是觉得这个请求对秦飒太不公平。   缓缓闭上眼,怎么办?在得知厉泽阳有了妻子之后,理智好像就离她远去了。她是基地培养出来的人,不应该被这些情绪左右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秦飒在裴炎开车之前,打开了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裴炎语气不善,“你上来做什么?”   秦飒闷不做声地坐在位上,也不说话。   “开车。”厉泽阳话落,便闭上了眼睛。   裴炎不情不愿地发动车子,驶向公路。   路上,秦飒的视线不时落在内后视镜,见后座的人一直在闭目养神,到嘴的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裴炎认真开车,自然不会注意到他焦急的样子。   在秦飒投来视线时,厉泽阳倏尔睁开眼,淡漠开口,“有事就说。”   被逮了正着,秦飒下意识闪躲视线,清咳说道:“头儿,去西部,算我一个。”   “算你?”裴炎瞪了他一眼,“到时候不会直接把头儿卖给那些人了吧?”   “你!”秦飒深呼一口气,咬牙说:“裴炎,我忍你很久了。”   “呵呵。”   这次,裴炎干脆不说话,让他一口气憋在心里。   厉泽阳说:“的确该带上你,你对那边比裴炎熟悉。”   虽然,他的话是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但其中的意思却是明确的。   裴炎睁大了眼睛,显然不敢相信。   秦飒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爽快答应,先是一愣,而后保证,“这次我绝对不会乱来。”   车子到达临海苑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钟。   倪初夏刚把小祖宗哄起床,一瘸一拐地正要出门。   “小叔——”   厉亦航看着一身军装的厉泽阳,把倪初夏抛在身后,蹬着小短腿先冲出院子,一把抱住男人的腿,“小婶婶不听话,受伤还到处跑!”   倪初夏:“……”   她应该五点的时候就把这小叛徒叫起床!   “嗯,你最听话。”厉泽阳心情似乎不错,弯腰把孩子抱起来,跨步走进院内。   倪初夏眨了眨眼睛,有点心虚地向后缩了两步,干笑着说:“这么早就回来了?”本来想趁他不在,把小家伙送去上学,再去公司,却没想到一出门就被抓个正着。   “脚好了?”厉泽阳上下扫了她一眼,问道。   倪初夏点头,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你现在有空吗?亦航上学要迟到了。”   厉亦航原本兴致很高,听到‘上学’二字,脸瞬间垮下来,惨兮兮地说:“小叔,我要去找爹地,看曼曼姐姐。”   厉泽阳沉默了一会,对着倪初夏说:“先送他去大哥那里,然后再去上班。”   “也好,还能去看看曼曼。”倪初夏应下。   厉泽阳回去换了身衣服,三人才出发。   去医院的路上,是裴炎开的车。   厉亦航兴奋了一路,坐在后座如果没有厉泽阳的臂力,真的钳不住他。   “小婶婶,曼曼姐姐为什么在医院,她被人欺负了吗?”   倪初夏靠在后座,逗他开心说道:“嗯,被你爹地欺负了。”   厉亦航拧着眉头,哼唧了两声后,嫩声说:“爹地不要脸,就知道欺负人。”   “他还欺负谁了?”倪初夏眼底划过精光,半哄半骗问着。   “爹地欺负……欺负我和曼曼姐姐,我抱不动曼曼姐姐,他就把她抱进自己房里了!”厉亦航愤懑不平地开口,然后瞄了一眼稳坐泰山的厉泽阳,“我要是能和小叔一样就好了。”   倪初夏听完之后,眼中晶亮闪着光,“你爹地还怎么欺负人?”   “我爹地……”   “厉亦航,不想上学就立刻闭嘴。”   在男人睨了他一眼后,小家伙立刻乖乖坐好,任凭倪初夏怎么哄就是不开口了。   “坏蛋!”倪初夏不顾还有孩子在,直接扑在男人怀中,“干嘛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又在瞎想什么呢?”厉泽阳轻拍她的脑袋,见她笑得那么欢,就知道一定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再不阻止,说不定后面就要带坏小朋友。   “亦航说大哥抱曼曼去自己房里……套路啊!”倪初夏咋舌,对曼曼以后的生活很担忧,那么单纯的小姑娘,就这么被老男人拿下了。   “你管好自己就行。”厉泽阳看了她一眼,眼底波澜不惊,像是真对厉泽川的事情不感兴趣。   倪初夏不满意地嚷嚷道:“对象是曼曼和大哥哎,怎么作为弟弟的自觉都没有?”   虽然她是女的,但和自家大哥也算是关系不错,可到了他身上,一点兄友弟恭的感觉都没有,难道真的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这么想也不通啊,倪明昱比他还要大两岁,疯起来和云辰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厉泽阳无奈摇头,对于大哥,还是有所了解的,要是连岑曼曼都拿不下,算是白混商界这么多年。   “你希望别人讨论我们的私人生活吗?”   听到厉泽阳的话,倪初夏先是一愣,然后坏笑着凑过去,小声说:“如果是讨论你一夜七次,我没有意见啊。”   “你……欠收拾。”厉泽阳抬手轻弹他的额头,闭眼决定不理她。   虽然倪初夏的声音不大,但车内过于安静,厉亦航是因为自娱自乐没有听到,开车的裴炎却是听到了。   大小伙黑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自己的板寸头,“原来私底下,夫人和头儿探讨的问题这么的……有深度。   到了医院,打了电话给厉泽川,没一会儿他便下来。   小家伙看到爹地时,眼睛就红了,等被厉泽川抱起来,低声呜咽起来。   “男人有泪不轻弹,丑不丑?”厉泽川用手给他擦眼泪,然后轻拍小家伙的后背,“不许哭了,不然让张叔叔接你去上学。”   “嗯……”厉亦航摇头,立刻止住了哭声,然后推开厉泽川的手,有些嫌弃地说:“鼻涕眼泪都弄我衣服上了。”   厉泽川手悬在半空中,最后单手抱着孩子上了楼。   倪初夏靠在厉泽阳身上乐了,“亦航这性子到底像谁啊?逗死了。”   我这重孙子贼坏,和老大不像,倒是和老二焉坏的性子一样——   厉泽阳想到了某一年年夜饭时候厉奶奶的话,清咳两声,淡定地说:“像他老子。”   “曼曼以后真辛苦,对付完大的,还得对付小的。”   倪初夏感慨,殊不知这句话是在印证自己以后惨兮兮的生活。   病房里,待两人进去的时候,厉亦航已经脱了鞋乖乖地坐在床上,正在献宝一样和岑曼曼说话。   “曼曼,还有哪里不舒服?”倪初夏走到床边坐下。   岑曼曼见到她,脸刷的就红了,看了眼厉泽川,小声说:“都、都挺好的。”   “我问你话,看大哥做什么?”倪初夏故意使坏,惊讶地问:“这是发烧了?脸变得这么红。”   “初夏……”岑曼曼眼中带着求救的意味,拉住她的手,“我错了。”   昨晚在答应的时候,她就想到会被倪初夏各种调侃,其实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当真正面对,还是觉得难为情。   “错哪了啊?”倪初夏眨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看到这幕,厉泽川只是笑了笑,便和厉泽阳退出病房,把空间让给两人。   厉亦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挡在了岑曼曼跟前,“小婶婶,不许你欺负曼曼姐姐。”   “你问她,我有没有欺负她?”倪初夏一屁股坐在床边,双手环胸,似笑非笑。   岑曼曼把小家伙拉到一边,“你小婶婶没欺负我,亦航乖。”   之后,岑曼曼把今早张钊送来的平板打开,放了一部电影给他看,才和倪初夏说上话。   倪初夏干脆也脱了鞋,盘腿和她面对面坐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什么时候和大哥勾搭上的?”   只是开玩笑的话,岑曼曼还真的想了好久,然后有些不自在地说:“具体时间不知道,就是觉得他对我很好。”   倪初夏白了她一眼,“呵呵,老男人的花言巧语你也相信?”   岑曼曼眨了眨眼,老实地回:“老板没有说花言巧语,而且他也不老呀。”   噗!   倪初夏捂着胸口,恨铁不成钢地说:“曼曼,大哥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   如果没记错,这两人认识也没到一个月吧?!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你想的那样。”岑曼曼觉得解释不清,红着脸说:“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样到底对不对。”   她明白自己和厉泽川之间的差距很大,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年龄,都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在经历昨晚失落绝望之后,真的希望有人很陪在她身边,哪怕不为她做任何事,在她害怕、累的时候陪着她就好。   “像老板那样优秀的人,和他相处能守住自己的心真的很难,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岑曼曼没有再说话,她是真的不知道是在哪一刻动的心。   “别妄自菲薄。”倪初夏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我家曼曼单纯善良、贤惠温柔,大哥和你在一起,是他赚了。”   岑曼曼回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睛说:“初夏,谢谢你。”   “和我还这么客气,找打是不是?”倪初夏挥了挥拳头,眼中隐隐闪着光亮。   岑曼曼能找到可靠的男人,她比谁都要开心。这么多年来,因为身份的缘故,来到身边的人有很多,但最终留下来的却少之又少,她很庆幸岑曼曼能留下来,她的存在,才能让她守住本心。   “我以为你会怪我什么都没和你说。”岑曼曼抿唇说道。   那段时间,心里很乱,又怕打搅到她的工作,所以什么都没有说,等想找人说的时候,又考虑到她和厉泽川之间的关系,害怕开口,这么一耽误就到了今天。   说到底,也还是她犹豫的性子造成的。   这些年如果没有倪初夏陪着她,她怕是真的会患上自闭症。   “哼,刚开始挺生气的,后来想着我当初和厉泽阳勾搭在一起,也是事后再告诉你,心里就平衡了。”倪初夏弯下那双漂亮的眼睛,明亮闪烁。   岑曼曼见她这般,也抿唇笑起来。   “初夏,其实我有些担心。”岑曼曼的目光落在已经看入迷的小家伙身上。   她知道,厉亦航之所以黏着她,是因为他没有感受到来自于她的威胁。小孩子其实很聪明,一旦他察觉自己和老板之间的关系,一定会疏离自己的吧,到最后她可能还会成为他眼中的坏人。   倪初夏抬手轻柔他的头,“亦航聪明懂事,他会理解的。”   厉亦航抬起头,老神在在地点头,“对,我很聪明。”   这个回答,逗乐了两个大人。   岑曼曼略微点头,小声说:“希望如此吧。”   “与其担心还没发生的,不如想想目前应该注意的事。”倪初夏看她神色迷茫,无奈说道:“你是厉氏的员工,和老板恋爱看起来虽然风光,但同样也有弊端,以后不论你取得多少努力,都会有人否定你的能力,你要有所打算。”   虽然她不清楚厉氏内部情况,但只要有人在,就会有是非争执,必定会有一些难听的话流传出来,如果针对的是她,反正她不在乎,但是岑曼曼不同,她心思细腻,一定会想多,然后死钻牛角尖。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岑家的麻烦,有林凤英在,相信岑南熙不会再做什么,但那个老太婆更难对付,她知道你和大哥的关系,势必会来巴结你,你要做的就是站定自己的立场,别让大哥难做。”   说的这番话,是分析了利弊之后,才说出的。   但即便分析出来,该面对的还是岑曼曼,自己是无法代替她去承受这一切,只希望她能坚强地面对这些。   岑曼曼听完后,陷入沉默。   倪初夏所说她有考虑的,只是思考问题没有这么全面和深度,如今被剖析摆在面前,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从小到大,她遇到问题下意识地反应就是逃避,或许是被倪初夏所影响,面对这些时,她心中是想要解决,不希望成为厉泽川的负担。   “初夏,我知道该怎么做。”岑曼曼的声音很轻,但却很坚定。   “知道就好,我相信你会处理好。”倪初夏笑着,最后嘱咐,“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岑曼曼点头答应下来。   接近年关,厉氏内部会有设计大赛,胜出者的设计图会被直接采用,也就是明年厉氏开春的新品就是出自获胜者。   近段时间,她听了宋清的话,休假的时候在家里练手,为得就是这次大赛。虽然不定会赢,但至少她尝试过。   两人随便聊着,时间逐渐过去。   接近十点半,两个男人回到病房。   厉泽川手里拿了病例和药,走到床头轻声说:“出院手续办好了,先在外面吃饭,然后送你回去。”随后,他看向倪初夏询问:“曼曼身体刚好,去骨味坊吃些清淡的,没问题吧?”   ------题外话------   感谢   【?dai_尐媛】1月票   【静闻书香】1月票   【eryue1993】2月票   【minexx】1月票   【ak】1月票   【请叫我南晓瓜】1月票   【六瓣雪花】9鲜花   【xswfz】1月票 154、我知道委屈她了   随后,他看向倪初夏询问:“曼曼身体刚好,去骨味坊吃点清淡的,没问题吧?”   倪初夏先朝着病床上的人抛了媚眼,才摇头回:“当然、没问题。”   岑曼曼脸颊红了,不自在地将视线落在自己手上,有些无措地抠着指甲。   见她这样不禁逗,倪初夏也就不再调侃,鞋子穿好后,伸手把站在床尾的男人拽过来,一只脚点地,不客气地扑到他背上,“我脚疼,你背我去吃饭。”   厉泽阳没好气反手拍在她屁股上,力气不小,却把握好时间,在她炸毛前弯腰将她背起来。   倪初夏满足地哼了哼,很自然地把手环住他的脖颈,偏头看向其他三人,“我们就先出发了。”   两人走后,厉亦航拧起眉头,像是严肃的小老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做出这种事,简直伤风败俗。”   厉泽川:“……”   岑曼曼愣了一下,赶紧把他手里的平板收了,对着厉泽川说:“我不应该给他看、看刚刚那部片子的。”   她就随便找了一部,没想到小家伙就有样学样了。   厉泽川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也总比看那些情情爱爱的要好。”   这样亲昵的动作,他做出来很理所应当,岑曼曼身体却有些僵硬,似乎还没有适应两人之间身份的转变。   厉泽川没在意,转身把衣服拿到床上,“先把衣服换上,我和亦航在外面等。”   说着,他走到另一边,将厉亦航抱起来,一大一小走出病房。   倪初夏将手从男人的衣领塞进去,脑袋整个埋在他侧肩,肩膀抖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哭。   厉泽阳醇厚的嗓音响起,“欠打是不是?”   “哼,老流氓!”倪初夏止住了笑,不满地嘟囔,“女人的屁股是随便能打的吗?”   还是在大哥和曼曼面前,她多没面子啊!以后万一曼曼和大哥相处久学坏了,她一定会被调侃的。   厉泽阳受教地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开口说:“别的女人当然不能。”   “坏蛋,这么说就能随便大老婆了?!”倪初夏嗓音提高,扒开他的衣领,对着他后颈‘嗷呜’咬了一口。   “咬完把口水擦了,别和厉亦航一样。”   听着男人悠闲自在的声音,倪初夏不高兴了,挣扎着就要下来。   这时,厉泽阳蓦然弯腰,趁她惊愣没反应过来之际,反手抓住她的腰肢,借力将她抱在怀里。   “你、你、你……”倪初夏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干脆别开头不说话了。   “被吓到了?”厉泽阳低头,用脸蹭了蹭她的额头。   “没有!”   又不是第一次,当然不会被吓到。   “那怎么了?”   厉泽阳干脆停下了脚步,很有耐心地问起来。   “…你就知道欺负我,把我当孩子耍。”   那次在北塘的时候,她是被吓到了,所以没细想,但今天,又来这一招,可是前不久她去逛街,那对父子俩就是这么玩的。   厉泽阳轻笑起来,如墨的瞳仁浸染宠溺,他喊了声‘初夏’,在她抬头时,垂下头封住她的唇。   “唔……”流氓,这里是医院!   倪初夏瞪眼望着他,却发现他好像有些不一样,比如以往在公共场合,他都很少主动牵她、抱她,更别说是接吻;再比如每次只有到了那一步,他的神色才会这样……温柔让人难以抵御。   最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那声低沉醇厚又性感的‘初夏’,完全让她迷失了。   “嘶。”突然嘴角吃痛,她才回过神。   男人的吻还未停下,语气带着责怪,“这个时候你还能发呆?”   倪初夏伸手环住脖颈,仰头回应。   此时,落下很远的厉泽川等人赶上,他大手将厉亦航脑袋压在自己胸口,企图隔绝少儿不宜的一幕。   岑曼曼走在他后面,见他停下来还有些奇怪,在看到这一幕时,脚步踉跄了,下意识拽住厉泽川的衣袖,躲在他身后。   “爹地讨厌,不就是亲亲,为什么不让我看?!”厉亦航哼唧半天,很不开心。   厉泽川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沉声说:“小叔会把你丢部队里。”   听到‘部队’两个字,厉亦航乖乖地趴在他肩膀上,“我不要去部队,不看亲亲啦。”之后,转动滴溜溜的黑眼珠,说道:“曼曼姐姐,你可以看,小叔不会把你丢部队的。”   岑曼曼松开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笑了。她才不看呢,被倪初夏知道,吃饭的时候她就要惨了。   没等一会,厉泽川抱着孩子向前走,腾出一只手牵住躲在身后的岑曼曼。   “小叔、小婶婶羞羞!”厉亦航说着,还拍着双手。   一向脸皮厚在外都能耍流氓的倪初夏脸颊泛红了,挣扎着下来,喘着气将头埋进厉泽阳胸前,“都怪你。”   厉泽阳表情坦然,仿佛做出刚刚那件事的人并不是他,顺手揽住她的腰肢,说道:“碰到就一起去吧。”   饭局间,厉泽川和厉泽阳聊的是一些时政方面的事,两个女人和孩子自然不感兴趣。因为刚刚被小家伙嘲笑,倪初夏就忙着调侃、逗弄厉亦航。   “亦航,你们班哪个女生最漂亮啊?”   岑曼曼听后憋着笑,也没打断。   “小朵最好看。”厉亦航想也没想就说出来,还嘟着嘴描述,“小朵每次都穿裙子,特别好看。”   倪初夏弯下眼睛,捏了捏他的小肥脸说:“你想不想小朵喜欢你,和你说话啊?”   “小婶婶,我想。”厉亦航说的时候,脸蛋还红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被倪初夏揉捏的。   “那你下次就掀她裙子,保证她会和你说话。”倪初夏双手拖着脸,眨巴眼睛说道。   岑曼曼拽了拽倪初夏,“你这样会教坏小朋友的。”接近着垂头看向厉亦航说:“女孩子裙子是不能随便乱掀的,你可以给小朵零食、糖果,这样她就会和你玩了。”   厉亦航一脸茫然,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两个男人正巧停下不说话,厉泽川弹掉烟灰,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倪初夏,然后对自家弟弟开口,“考虑要孩子了吗?”   厉泽阳眼中一怔,开口说:“再说吧,她还小。”   在他眼里,倪初夏就像是孩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照顾好小孩,再加上这段时间她要处理公司的事情,自己也经常不在,孩子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   厉泽川忍着笑说:“建议还是生个女儿好,否则有她这样的妈,幼儿园的小女孩都不敢穿裙子了。”   厉泽阳清咳几声,不是没听到她对厉亦航说的话,只是她这样自己已经习惯,被大哥拉到台面上说,多少有些不自在。   生女儿固然是好,但要是这脾性和她一样……未来的生活堪忧,想想都觉得太阳穴疼得慌。   午饭结束,厉泽川让张钊来了一趟,把厉亦航交给他,让他送去上学,然后开车送岑曼曼回去。   厉泽阳把倪初夏送到倪氏门口,确保她脚无碍,才放心让裴炎开车离开。   裴炎问:“头儿,回临海苑吗?”   “去军区大院。”厉泽阳回答。   裴炎调转车头,驶向城西的军区大院。   路上,在遇到红路灯的时候,裴炎忍不住开口问:“头儿,杨将领这次做的太过分,说是派您去西部,不就是变相再削您的权吗?”   今天清晨发生的事情,他还是不能释怀。头儿尽心尽力为基地办事,哪一次任务不是凶险万分。   就拿半年前在y国的行动,当时联系总部要求支援,可等任务结束,都没等来支援的人到场。若不是头儿的人脉够广,那一次也算是凶多吉少。   厉泽阳略微一抬眼,深邃的眸中点缀寒意,“不过分,怎么让杨胜继续调查影刹的事情?”   裴炎愣住了,仔细一想也觉得对。   不管怎么说杨胜都是杨闵怀的儿子,相较于头儿身份的特殊,他自然更信任自己的儿子,但这样做就不怕寒了人心吗?   至少,现在自己就对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尊敬。   “头儿,这次去西部还是多带些人,听说边陲的兵都排斥外来人。”裴炎也不想再提杨闵怀的事,想多了气的还是自己,“头儿,你真的要让秦飒跟去?”   厉泽阳若有所思地点头,“秦飒的性格还是要磨,他野外生存能力的确很强,带上他有备无患。”   “可是万一他又抽风呢?”   裴炎把那晚秦飒突然出现,并且开枪打伤娇娘的行为,直接认定为抽风,就算是特种兵出身,有点个性,但那样的场合不能开枪,这样常识性的问题总该知道吧。   “裴炎,你想过他不符合常理行为的原因吗?”   厉泽阳淡淡开口,表情依旧如往常一样漠然。   裴炎拧眉沉思,秦飒做出这件事后,善后工作刚处理好,他们就被杨闵怀叫去,那时候头儿还没到,按理说杨闵怀应该会发火动怒,但直到头儿来了他都未曾表现不满,并且字里行间都是对秦飒的袒护。   这一切都是说不通的,只有一种能解释的通,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杨闵怀捣的鬼!   “头儿!”裴炎板着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多年您为基地付出的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难道就为了让他的儿子成功取代头儿吗?或者说杨闵怀五年没有找过杨胜,实则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   厉泽阳缓缓闭上眼,都说人活的岁数越来,就会越通透,话虽然没错,但要想达到爷爷那个境界,还需要几十年。杨闵怀在忌惮,也可以说不愿放手,所以才会做出这般在别人看来不可理喻的事情。   “这次你留下来,杨胜他们还需要你的帮助。”   “头儿!”裴炎不解。   厉泽阳倏尔睁开眼,“留你下来最主要的还是看好她,倪氏那些人防不胜防,加上于家那边,随时可能出问题,别人我信不过。”   裴炎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虽然性格木讷一点,但身手和办事能力绝对能让人放心,有他在,他也才能放心离开。   “…是,头儿。”裴炎皱着眉头应下来,并保证,“我会保护好夫人的。”   珠城军区大院。   经过层层检查,裴炎将车开到将军楼外。   车停好后,跟在厉泽阳身后进了二层楼格局的小洋楼。   “赶紧进来,外面冷。”裴勇开的门,他对着厉泽阳一通嘘寒问暖,然后冷眼看着裴炎,“你今天有空过来啊?”   裴炎挠了挠头,清嗓子喊了声,“爸,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滚一边去。”裴勇没好气瞪着他,把门关上。   厉泽阳进了家门,径自上楼去了书房。   书房里,厉建国正在左手和右手下棋,乍看厉泽阳回来,眯眼问道:“前几天动静是你闹出来?”   “算是。”厉泽阳也没瞒着。   厉建国把棋局打乱,起身坐到书桌旁,“你瞧瞧你现在带的都是什么人?那种地方都敢开枪,以后说不准就当众杀人了!”   厉泽阳知道他不满,没有说话。   厉建国念叨了一会,随后问道:“你一个人来的?那丫头呢?”   “在上班。”厉泽阳答后,把这次来的目的说明,“西部地区恐怖活动猖獗,杨叔派我去支援。”   “嘭——”   厉建国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中气十足地吼道:“不准去!让他派他儿子去,整天使唤老子的孙子算什么?”   “爷爷,这个时候我留在珠城并不是适合,出去避一避也好。”近段时间媒体记者爆料的太多,虽然极力压制,但难保不会让人知道,他如今留下来对倪初夏很不利。   “你那是避一避吗?”厉建国气得不行,手指颤颤巍巍扶着桌面,“泽阳,你现在已经成家了,你要考虑小夏那丫头的想法,她知道你要走吗?”   厉泽阳眸光略微一怔,手指不自觉握紧,“还没和她说。”   “早年我就让你退出来,偏不听,我给你在军区安排职位,带几批新兵或者去各大高校、政委做报告,活轻松不说最重要的是安全,你怎么就想不通?!”厉建国无奈地看着他,继续感慨:“你和小夏才刚结婚,蜜月都没度,都出去几次了?人小夏跟着你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厉泽阳垂下眼,说道:“我知道委屈她了。”   “你知道个屁!”厉建国猛地站起来,手指着他说教,“你这脾气和你老子一个样,你媳妇要是和你妈一样我也就不说什么,随你往哪跑,但小夏多好的姑娘,你看看我书房里多出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她买的……”   “爷爷……”   “给老子闭嘴!”厉建国年轻时就是暴脾气,如今老了爆起粗口来一会半会都停不下来,“这次我就同意你出去,再有下一次,你、你就给老子滚出厉家。”   “吵什么吵?”厉奶奶听到动静,推门进来,“我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把他吼跑了,我和你没完!”   厉建国把脾气收敛,开口说:“老太婆,你要是知道你这好孙子过来是干什么,绝对比我还吵。”   “我孙子当然是来看奶奶的,是不是?”厉奶奶把厉泽阳拽出去,临走前还警告地瞪了厉建国一眼。   “奶奶,过两天有点事要离开珠城,想让初夏搬过来住。”   厉奶奶连连点头,应下来,“当然没问题,奶奶正愁住在这里冷情,趁这两天让裴勇去外面多添置家具,小夏喜欢什么样的……”   听着祖孙两在前面讨论,跟在身后的厉建国冷哼出声,忽悠人的功夫不错,还知道转移话题了。 155、你脑子装浆糊了【二更】   倪氏建材。   倪初夏刚进办公室,李秘书和刘慧敲门进来,手里各自拿着文件。   “倪总,这是今晚例会要用的资料。”李秘书把资料递放在桌上,退到后面,把位置让给刘慧。   刘慧手里捧着好几份文件,依次汇报,“财务部经理今早上任,这是他做的分析报告。”   接过文件,倪初夏开始翻看。   李秘书和刘慧保持安静,等着她浏览。   报告的内容大抵是介绍财务部如今的情况,倪初夏对残留的问题和方旭商量过对策,但和johnson这份相比,远远不及。   “李秘书,半小时后让johnson上来一趟。”倪初夏把文件放到一边,抬眼说。   “是,倪总。”   李秘书离开后,刘慧明显有些紧张,汇报的时候,出了好几次错误。   约莫二十分钟,最后一份文件汇报完毕,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倪初夏看还有十分钟时间,让她坐下,随意聊着,“最近王立全怎么样?”   刘慧把文件放在腿上,细想了一会说道:“我听同事说王经理给他儿子安排了厂里的监工。”   “王智那个性格,肯干?”倪初夏好笑地问。   刘慧摇了摇头,“起先是不肯的,但王经理自掏腰包加了筹码,他才愿意的。”   倪初夏轻嗤,“败家子!”   不过王智有今天,也有王立全的过错在里面。因为还是独子,所以对他自然很宝贝,也恰恰是这份溺爱,让他一无是处。   刘慧对此也是赞同的,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说出来,“王经理最近好像挺缺钱,已经低价出售了好几样他收藏的古玩。”   “有王智这样的败家儿子,他能不缺钱?”倪初夏垂下眼帘,继续询问:“其他部门经理,这两天的情况呢?”   刘慧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开口说:“昨天陈经理上来找您,被李秘书拦了下来。”   “知道因为什么事吗?”   刘慧摇头,因为是李秘书出面,所以她也没在意。   没一会功夫,李秘书敲门,领着johnson来了。   johnson顶着褐色短发,两鬓偏卷,浅蓝色的眼睛清透,看人的时候唇角上扬,很有礼貌。   “倪总,johnson来了。”   倪初夏点头,随后问道:“陈经理昨天上来为了什么事?”   “是为了倪氏三十周年庆典的事情,他所在的市场部有些提议,因为晚上例会他会提及,所以就没有向您汇报。”   倪初夏若有所思点头,年前五天是倪氏的成立周年,今天刚巧是三十周年,又是一年的开始,自然要好好举办。   待李秘书和刘慧走后,johnson坐了下来,脸色并不是很好,“倪总,公司每年的账目都没有清算完毕,就拿采购部的费用清单,才结算到今年九月份,而现在十二月都已经过了一半。”   倪初夏拧眉,“去和采购部说明了吗?”   johnson摇头,沉下声音说:“这事没那么简单,九月份以前的费用清单,已经把去年的预算都用完。”   “也就是说剩下三个月的费用已经超出预算?”倪初夏在得到他的肯定回答,摆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握拳。   王立全这个王八蛋!   刚开始刘慧说他最近缺钱,她也只当是因为败家的儿子,如今听johnson这么说,他是在想办法把超出部分给填补,也或者是说在筹钱准备跑路!   “其实各部门都有这样的情况,半年前倪氏资金链断了,都是长期以往的结果,只不过采购部的情况更为严重。”johnson继续剖析,有些不理解地说:“照理说这些问题财务部账单做出来就能发现,没上报吗?”   johnson其实很难理解,如果早点发现,处理得当半年前的那次危机就不会出现,却硬生生拖到那一步,不过好在已经过去,如今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倪初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johnson,上下级别隐瞒,同级别包庇合作,古代的贪官污吏就是这么来的,放在公司内部,也还是如此。”   “天呐!这可都是触犯法律的,难道国内都不管吗?”   “因为情况太普遍,所以管起来效果不大。”倪初夏也很无奈。   更何况,公司内部出了问题,最先受到外界质疑的就是负责人,紧接着股市会跌,如果这个时候监管部门再来监察,会更加不利。   大致和johnson交谈后,倪初夏拿起笔在白纸上勾画着,大概清楚今晚的会议侧重点该在哪方面。   接下来的时间,她开始处理刘慧分门别类整理好的文件。   ……   厉氏,设计部。   岑曼曼推开玻璃门走进去时,原本埋头工作的同事纷纷抬头,看向她的眼神都是耐人寻味的。   也只是片刻,主管打开办公室的门咳嗽了一声,又继续工作。   “岑曼曼,来办公室一趟。”   于是,屁股还没有挨凳子,就进了主管办公室。   设计部的部门主管是一位中年男人,和财务部、销售部的主管相比,他没有肚腩,带着金框眼镜,很是斯文儒雅。   “坐下吧。”他让岑曼曼坐下,还贴心用一次性杯子倒了热水递给她。   岑曼曼有些受宠若惊,刚忙说:“谢谢主管。”   中年主管推了推眼镜,“小岑啊,你来设计部快两个月了,你的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人事部今早过来要求调你去厉总的秘书室,关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说完,他开始上下打量眼前说是女孩也不为过的人,长得不能说漂亮,但看上去就很乖巧,说话时眼睛会直视对方,是个懂事的小姑娘。   最近公司的传言,他是知道的,本来也只当是女人之间的玩笑,听完也就过去了,但今早人事部经理把他叫过去,言语中说的话让他不得不重新正式这件事。   岑曼曼听了,眉头皱起来,调到秘书室?   “主管,我大学的专业是设计,进厉氏也是因为专业对口,还有下个月初的比赛,调到秘书室是不是就不能参加了?”   中年主管听出她语气中的慌张,安慰出声,“这件事的确挺突然,不如你自己去趟人事部和他说,或者去找厉总?”   岑曼曼愣了一下,人事调动的事她完全没有和厉泽川联系在一起,但听他这么说,倒也觉得有可能。   原本主管还不确定,见她这个表情,眼睛转动,觉得十有*是他心里想的那样。   于是,试探性地问:“小岑,就你的工作态度,我也不舍得放人,不如我现在放你一个小时的假,你去解决这件事?”   公司其实是严令禁止办公室恋情,但如果对象是厉总,自然不会有人敢举报,顶多会背后八卦两句,如今绯闻对象在设计部,这可是年终最好的表现机会。   岑曼曼心不在焉地应下来,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等坐到座位上,原本努力工作的人都勾着背窜过来。   “曼曼,主管找你干什么了?”许娇率先问。   林东升胆子最大,双手环胸靠在办公桌旁,“是不是问你今天上午怎么没来?岑曼曼,你面子挺大啊,连张总助都能出面替你请假。”   李娜轻哼了一声,刻薄地说:“我听说张总助是有老婆的,还是出了名的疼老婆,你是怎么勾搭上他的?”   岑曼曼抬眼看向李娜,眼神有些不善,“李娜,所有正常异*友在你眼里都能变得那么肮脏,我觉得你需要反省一下看人看事的眼光?”   “你!”李娜笑起来,双手撑着岑曼曼的办公桌,“这么说,张总助是你的朋友喽?”   岑曼曼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忽而,李娜拍了拍手,“大家注意了,以后咱们设计部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岑曼曼,她和张总助可是朋友,说不定人家一句话就能把我们踢出厉氏。”   宋清看不下去,出声制止,“李娜,你少说两句。”   李娜不满开口,“哼,我说的都是事实。”   “吵什么吵?你们手头的工作都完成了?”这时,主管突然打开办公室的门,开口训斥。   片刻后,设计部陷入安静。   岑曼曼环顾了四周,最后无奈叹气,打开了电脑。   也就一上午没到,邮箱里的文件已经堆起来,大多都是设计部老大群发的,等全部看完处理好,才有空想调职的事情。   庆幸这些同事并不知道人事部的决定,否则她就是有嘴也解释不清。   许娇递了一张白纸过来,上面写着:“你真的和张总助很熟?”   岑曼曼看了一眼,把纸张推到一边,没有理会。不是不理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怎么解释都觉得牵强。   许娇眼底划过不悦,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听到包里的手机不断震动,岑曼曼也只好掏出手机,看到都是许娇发来的,头一次对她的行为产生了反感。   无奈之下,她回道:这些事,下班再说吧。   这才让许娇停下来,不在用消息狂轰滥炸。   放下手机时,她看到了很多天前和厉泽川的聊天记录,点开后鬼使神差发了‘在忙吗’。   等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后,刚想撤销,那边发来一条语音。   岑曼曼做贼心虚地看了眼四周,确保没人注意,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点开了那条语音。   男人的嗓音有些疲倦,“刚开完视频会议,有点累。”   连续听了两遍,岑曼曼回:“去休息一会,很快就下班了。”   “下班要去应酬,还没有开会舒服。”厉泽川轻笑了一下,说道。   岑曼曼有些纠结地趴在桌上,和老板相比她受到的误解和委屈,真的不算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累,你陪我聊天就轻松很多了。”   一连两条消息发来,岑曼曼看完心里有些难过,缓了一会后问道:老板,是你让人事部调我去秘书室的吗?   得到他的肯定,岑曼曼更纠结了。   到了秘书室和他相处的时间会多出来,同样地,她会是失去能证明自己的机会。   犹豫十几秒钟,岑曼曼回:老板,如果我说想留在设计部,你会准许吗?   这条消息发出后,良久都没有得到回复,让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岑曼曼更加心慌。从部门一个小职员,一跃成为总裁秘书室的人,相信很多人都是求之不得有这个机会。   如果她心安理得接受了厉泽川的安排,以后她会逐渐失去自我吧,甚至可能还会觉得他对自己的好是理所当然的。   这么想,她拿起手机,编辑了一大段话发给他,然后投入到工作上来。   何曾慢:厉泽川,我想留在设计部,想参加厉氏的设计比赛,这是努力这么久可以证明能力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厉泽川正在听张钊的工作汇报,拿起了手机,看到一大段话时,不由笑出声。真是傻姑娘,想留在设计部直说就好,还发出这么大段明鉴的话,是还把他当老板看待吗?   “厉总?”张钊停了下来,还回想着他刚刚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厉泽川放下手机,抬眼问:“昨晚说的让她来秘书室,办得怎么样了?”   呃……   张钊愣了一下,回道:“已经和岑小姐的主管打了招呼,不过正式的文件还没有出。”   厉泽川点头,吩咐道:“这件事先压着。”   张钊应下来,呼出一口气来,好在他机灵,没有大张旗鼓地办这件事,看来他的意见在老板眼里就是狗屁,岑小姐说的话很快能上升为圣旨了。   “是岑小姐不愿意吗?”   厉泽川看了他一眼,视线重新落在文件上,“刚刚说到哪里,临市那个项目记得派人跟进……”   张钊眼角抽动,连八卦的机会都不给他!   持续半个小时的探讨,在厉泽川合上文件那刻结束。   张钊抹了额头上的汗,说了工作以外的事情,“今晚替盛源王总约李局,需要我跟着我嘛?”   厉泽川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你晚上有事?”   “……”   老板这么理所当然的压榨他的脑动力,他竟然无力反驳。   “没事不跟着那么早回家做什么?”   张钊干笑两声,“这不是我和我家那位结婚纪念日要到了蛮,想提前准备。”   “你倒是有心。”厉泽川回了消息,抬眼看着他,“下班前去厉氏商场挑一套珠宝,回头去财务部报销。”   张钊眼睛陡然一亮,“像您这样的老板已经不多了,厉氏在您的领导下,一定会再创辉煌,您现在就是进军陌生行业,也一定能取得佳绩!”   厉泽川笑起来,“口才不错。”   “老板您谬赞,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张钊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   厉泽川点头,“今晚靠你撑着,刚约了曼曼吃夜宵。”   张钊:“……”   这算是给颗糖,再打一巴掌吗?!   ……   临近下班时间,方旭来了办公室,身后是双手插口袋的倪明昱。   倪明昱进了办公室就坐在沙发上假寐,没打算参与两人之间对公司的讨论。   方旭看着老板椅上的倪初夏,问道:“脚伤好了?”   “差不多了。”倪初夏点头。   关心完之后,开始进入正题,“johnson和你说过公司财务方面的事情了?”   “嗯。”倪初夏美眸浅眯起来,单手用力拍在桌面上,“我这次不弄死他,就不姓倪!”   “弄不死,冠上你老公的姓也不难听。”倪明昱欠揍地说,语气慵懒。   方旭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已掩饰笑意。   倪初夏站起来,双手环胸说道:“大哥,在这件事上你应该支持我!”   倪明昱无所谓耸了耸肩,“早在我把王智的把柄交到你手上的时候处理果断,不就没这些事情了。”   “我不是还要依仗他在董事会上的支持吗?”倪初夏有些底气不足,关于这件事她的确做的有些拖沓。   “那段时间,你完全可以抓住其他董事的把柄,逼那些人就范。”倪明昱起身走过来,“不过这次收拾他也不耽误事,最主要的是那笔钱一定要想办法收回来。”   “嗯,我知道。”采购部三个月的花费,自然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今就是再有钱,该是公司的,一分钱都不能少。   方旭又提了晚上例会需要注意的事后,便先行离开。   办公室只是剩下两兄妹,一时陷入沉默当中。   倪初夏坐回老板椅上,深靠着打量他。她是知道倪明昱很少来公司,这次来应该也是有事要说。   倪明昱靠在办公桌旁,问道:“老实交代你的脚是怎么受的伤?”   咳!   倪初夏瞅了他一眼,一上来就问这么难回答的问题,难不成是知道了什么?   倪明昱用手上的笔狠狠敲了她的脑袋,“你是把自己当智障,还是把你哥当智障了,走路扭到脚,嗯?”   “真是不小心扭到的?”倪明昱又问了一遍。   倪初夏点了点头,“真的。”   “好,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倪明昱说着从口袋掏出手机,“你老公应该比你老实……”   “别!”倪初夏抱住他的手臂,欲哭无泪地说:“大哥,我是遇到了小小的意外,然后被车头带了一下。”   倪明昱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谁干的?”   “我也不清楚。”倪初夏连那辆车都忘了,别说开车的人。   “你脑子装浆糊了,没事往被人车上蹭什么?家里穷到要你去碰瓷嘛?!”倪明昱开启毒舌模式,一通数落后,问道:“除了脚还有哪里受伤了?”   倪初夏自知理亏,拼命地摇头。   她脑袋没装浆糊,是那个死女人脑子不正常!   “看来以后真要给你配个保镖。”倪明昱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确保没事后,得出结论。   倪初夏弯下眼睛,厚脸皮地说:“那雇保镖的钱谁出?”   “找你老公!”倪明昱没好气瞪着她,自从当了倪总,是越来越抠门。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倪初夏为表示自己大方,拍了拍背包说道:“晚饭我请你。”   倪明昱无奈跟着她出了办公室,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电梯。   出了公司大门,倪初夏这才想起来问:“大哥,你找我就是为了问我受伤的事?”   她受伤已经过去两天,也不至于现在来问,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不是。”倪明昱摇头,目光有些异样,最终开口问:“瑶姨的事情,你知道了?”   听到他的话,拨弄头发的手顿住,轻嗯了一声,果然,大哥比她要知道的早。   “我去取车,等会坐下边吃边聊。”倪明昱抬手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不用太担心,随后转身去了车库。   傍晚时分,温度陡然降了好几度,倪初夏拢着大衣,走向路边。   冬季的夜晚黑的很快,路灯已经亮起来。   在马路对面,一辆白色轿车上,有双阴狠毒辣的眼睛紧紧盯着倪初夏。   她握住方向盘,指尖泛白,最后像是失去理智,调转车头猛踩油门,疯一样地冲向站在路灯下的人。   变故发生的太快,倪初夏只来得及转身,看到的便是倪明昱常开的那辆车和白色轿车相碰撞的一幕。   ------题外话------   倪大哥党不要给我寄刀片…剧情需要哇   感谢   【张喜萍】1月票   【飞雪含恨】1月票   【sdzhangqiuju】1月票   【傻瓜爱你】1月票   【朱朱0502】2月票 156、绝不会放过伤害过她的人   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响与下班人群尖叫声交织,倪初夏愣愣地站在原地,耳中依旧回荡的是两车相撞的巨响。   “这人是疯了吧?车子就这么横穿马路过来了!”   “迈巴赫和奥迪撞,四环肯定凶多吉少啊!”   “那车撞的是……那不是倪总吗?”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查看情况。   倪初夏双目通红,直接冲向那辆被路边护栏下的车,死命地拍打车门,“大哥——”   “快叫救护车!报警啊!”   听到她的声音,围观群众这才纷纷掏出手机。   车头凹陷的不算厉害,车窗却被撞的粉碎,车内的安全气囊也弹了起来,倪明昱压在上面没有一点动静,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沾满了血迹。   “大哥……”   车子系统出现安全故障,门窗落锁根本打不开。   倪初夏敲打已经碎了一半的车窗,颤抖地扶住倪明昱的头,“大哥,你醒醒,我是夏夏。”   此时,已经有人认出两人身份,倪氏员工围过来合力将车门撬开,把昏迷不醒的倪明昱拖了出来。   倪初夏干脆跪坐在地上,用手托住他的头,安全气囊、地上还有他身上被鲜血染红,却不知道他到底伤到了哪里。   她语无伦次地喊着,“大哥,以后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不会再和你作对……也一定对未来的嫂子好,你也会生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倪氏员工都围在身边,有的已经抹着眼泪。   “…咳,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敢用漂亮,咳……形容我……”   听到倪明昱微弱的声音,倪初夏用手擦了眼泪,“大哥,你再坚持一下,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倪明昱轻微动了一下,闷哼之后,缓了好久才重新开口,“右手肘关节部位骨折,左脚扭伤……”一阵晕眩过后,他睁开眼,喘着气说:“可能还有些脑震荡,别担心。”   话落没一会,救护车赶到。   倪初夏跟随倪明昱上了车,起先有些呆愣地坐在那,反应过来后,抓着医护人员把刚刚他短暂清醒说出的话重复了一遍。   倪氏建材离军区医院最近,救护车是从哪里派出的。   一同被送进救护车内的还有白色奥迪的车主,倪初夏无暇顾及那么多,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倪明昱,直到下车时,才看到另一个担架上的人。   她也是昏迷,伤势比倪明昱要重,虽然脸被鲜血染红,只看一眼,却还是能认出是倪芊荷。   手术室外,倪初夏靠在过道,心里是真的害怕。   她想了很多,尤其是十岁以前大哥还在那个家发生的事情,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会怎么样?   时间分秒过去,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很久,才将她的思绪拉回。   “马上到公司门口,等你到开会结束。”厉泽阳的声音传来。   他依旧坐在后座,裴炎将车开往倪氏。   听到男人的声音,倪初夏眼眶瞬间红了,哑着嗓子喊:“厉泽阳,大哥救我出车祸了,还在手术室里。”   厉泽阳眉头紧蹙,低沉的声音询问,让她心安,“哪所医院?”   “军区医院。”   “等我,马上到。”   电话挂断后,倪初夏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明明是冬季,却出了一身汗,现在浑身无力。   厉泽阳赶到的时候,手术还没有结束。   男人看着她呆愣地靠在墙上,心口被狠狠揪住,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缓缓蹲下,脱掉衣服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声音有些颤抖,“别怕。”   倪初夏愣愣地看着他,倏尔紧紧抱住他的腰,呜咽起来,“都怪我,要是早点注意危险靠近,主动避开了,大哥就不会受伤……”   厉泽阳的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像是小时候妈妈哄着孩子睡觉,动作温柔有节奏。   这一刻,他心疼她,却知道她需要的并不是言语上的安慰,只能默默陪在她身边,无声安抚她。   想到自己不久后就要离开,就格外无力,或许,他是该好好考虑爷爷的提议。   他怀中的女孩,看上去坚强无畏,实则内心敏感,许是从小没有母亲的陪伴,很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用外人看来所谓的‘完美’去保护自己。   平时的那些小性子或许在外人看来是无理取闹或者撒娇任性,何尝不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需要通过一些事去证明自己。   而倪明昱对她而言,是比倪德康还要亲的人。虽然在她幼年的时候他就离开,但血缘是无法割舍,而倪明昱所做的决定恰巧又是她无法做到的,相当于是她的依赖和精神寄托。   厉泽阳无声叹了口气,无论是来自外界的危险,还是她内心的敏感脆弱,让她怎么能放心离开?   约莫半小时,手术结束。   伤势比倪明昱自己判断的要眼中,身上多处骨折,重度脑震荡,额头至眼角被玻璃碎片划破,伤口很深缝了八针,那些血就是从伤口流出的。   此时,倪初夏坐在床头握着倪明昱的手,虽然没在哭,但眼眶依旧泛着红。   厉泽阳让裴炎去查事情经过,得知是倪芊荷故意为之,脸色冷下来,额头青筋暴起。   “头儿,首长和老夫人正在赶来的路上。”裴炎面色有些为难,支吾说道:“我不小心说漏嘴了。”   “你先下去等他们。”话落,厉泽阳踱步走到床边,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压低声音问:“通知爸了吗?”   倪初夏怔愣住了,从出事故后,她的所有关注点都在倪明昱身上,真的没有考虑到要通知倪德康。   厉泽阳见她的表情也就知道,开口说:“你陪大哥,我出去打电话。”   倪初夏感受他的手离开肩膀,抬眼看着他离开,那抹背影傲然挺拔,却那么的令她放心,仿佛有他在身边,一切都不用再担心害怕。   “曼曼说我是招黑体质,看来是真的,前不久有疯子拿刀捅我,这次又有人开车撞我,都是要将我往死里整,大哥,你说人心为什么要这么丑陋?”倪初夏小声地说话,将倪明昱的手握的很紧,“我好像总是给大家带去麻烦,上次是厉泽阳,这次是你,你要是醒来一定会骂我没用对不对?我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所以你要活的比我久,照顾我。”   断断续续像蚊子哼的声音传到倪明昱耳中,他想睁眼,却感觉眼皮太重,挣扎好久,才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大哥!你醒啦?”倪初夏激动地站起来,冲出了病房。   这时,厉泽阳刚挂了电话要进来,被她惊了一下。   “我大哥醒了,他醒了。”倪初夏双手拽着厉泽阳,那双原本黯然的眼睛瞬间充满活力,晶亮漂亮。   厉泽阳眼底一怔,随后揽着她去叫医生。   检查后,各方面都正常,倪初夏才算放心。   主治医生走后,厉建国和厉奶奶来到病房,身后裴勇拎着不少水果和营养品。   倪明昱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在看到两老时,勉强问候了。   “孩子,好好养着,有什么都让泽阳去做。”厉建国看着病床上的倪明昱,已经收敛了平时的严肃。   厉奶奶更是走到床边,拉着他嘘寒问暖,最后让裴勇去商场硬是买了两床被子,原因嫌弃医院的被子不暖和、不干净。   “厉奶奶,您不用忙活,我这边挺好。”倪明昱有些受宠若惊。   “你是小夏的哥哥,也是奶奶的孙子,别见外。”厉奶奶不依,感慨说道:“因为泽阳身份有些特殊,娶了小夏之后也没办婚礼,两家人至今才见面,是我的疏忽,等你伤养好了,奶奶做东,咱们两家一起吃顿饭。”   ……   倪明昱听着厉奶奶关切的话语,看到厉家人对自家妹妹的好,欣慰的笑了。或许以前还对*家世有偏见,如今知道倪初夏嫁过去不会吃苦、受委屈,自然是乐意见得的。   厉建国给厉泽阳使了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病房。   过道上,除了来往的医护人员,很少有病人或者家属走动,算是安静。   “我听裴炎说这不是意外?做这种缺德事的是谁?”厉建国开门见山问。   “倪家的远亲动的手。”淡漠开口,通过表情和语气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厉建国眼睛眯起来,其中犀利带着凛冽,“所谓的豪门争斗就是利益的牵扯,小夏前不久当上倪氏总裁,的确会招人眼红,所以说让你不要离开,留在珠城也能就近照顾她!”   厉泽阳眼底划过无奈,果然越老越固执说的并没有错,三两句离不开最终的目的。   “爷爷,这件事我会考虑。”   听到孙子的话,厉建国冷哼了一声,“下午我好说歹说就是死不松口,现在倒是愿意考虑了?”   “老头子,你要是再吼一声,就立刻给我滚回去。”厉奶奶把病房门打开,怒视着厉建国。   从家里吵到医院,有完没完了!   厉建国清咳了两声,对着厉泽阳嘱咐:“这件事好好处理,必须给那些人教训,否则都以为我们家人好欺负。”   说完后,他灰溜溜跟着厉奶奶进了病房。   倪初夏拎着水瓶出来,看到厉泽阳笔挺站在那里,唇角略微扬起,走过去用空出来的手握住他,“爷爷骂你了?”   “不久后要出去一趟,他不同意。”厉泽阳自然接过她手里的水瓶,牵着她走向水房。   倪初夏神色有些恍惚,问道:“爷爷、为什么不同意?”   他又要离开,这就是他做出一系列与以往不一样行为的原因。   心中被失落和不舍所占,这种感觉就像是正在热恋中的男女突然要分隔两地,所幸也不是第一次,并不是那么难接受。   走到水房,厉泽阳把瓶摆好,开口回:“他一直希望我能回珠城军区,那样会稳定。”   “那你会回来吗?”倪初夏脱口问出来,又觉得太过急切,说道:“其实只要你每次都能保护好自己,在哪都一样。”   都说小别胜新欢,每次快要和与他快见面或已经见面时,那种快乐、幸福感是无以言表的,也是那些都市夫妻多不能感受的。   “真的?”水瓶装满水,他直起身子问。   倪初夏避开他的眼,认真地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回到病房,倪德康和黄娟刚到没一会,此时正在和两位老人寒暄。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倪柔和韩立江也在。   倪德康坐着,和厉建国聊天,黄娟陪坐在一边,脸上至始至终带着笑。   “爸,你来了。”倪初夏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转而倒了几杯水摆在桌上,然后拉着厉奶奶坐在床尾,“奶奶,您歇一会。”   厉奶奶好歹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自然感觉到病房气氛的微妙,张嘴问:“亲家一来就逮着我家老头子说话,谁是谁都没弄清楚,小夏给奶奶介绍一下。”   倪初夏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倪德康身上,“和爷爷说话的是我爸,坐他身边的是我后妈。”   病房并不大,加上厉奶奶说话后又刻意保持安静,她的话就一字不漏地落在众人耳中。黄娟在听到‘后妈’两个字时,脸上的笑意也僵住了,这个时候都不忘怼她。   倪柔适时开口打破僵局,“姐,大哥开车一向稳,怎么就出车祸了?”   再对上倪初夏冰凉警告的眼神,倪柔心里一惊,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韩立江看了眼倪明昱,问道:“肇事者抓到了吗?   倪初夏感觉到手中一暖,低头看是厉奶奶握住了她的手,虽然并未说话,但却知道奶奶是在安慰她,无声地支持她。   “行凶者也在医院,等她醒来就能立案。”话是厉泽阳说的,只是扫了韩立江一眼,随后目光落在倪德康身上,“爸,这两次发生的事情,目标都是初夏,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她的人,即使那人与你有关。”   一番话下来,倪德康脸色变了又变。   虽然厉泽阳并未提及任何一个名字,但他却知道这件事和那两人逃脱不了干系。并且这句话是永久有效的保证和承诺,只要有人动歪心思,他就绝不放过,还刻意指出了与他有关也不行。   “泽阳说的还没错,小夏是我们厉家的媳妇,伤害她就是和我们厉家过不去,这件事必须彻查。”厉建国手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一次性水杯中的水都洒在外面,“丫头放心,有爷爷在,看谁还敢再欺负你!”   这一巴掌下来,黄娟脸色变得煞白,本来她以为倪初夏之所以不公开结婚消息,或迟迟不肯约两家人吃饭,是婆家根本不同意,可如今,厉建国的态度她看到了。   她虽然从来不关注时政,但多少也看新闻,早年厉建国这张脸还经常出现在电视里,譬如领导视察,再譬如军功授予颁奖,可想而知他的影响力。   这么想,倪初夏的后台无形中又增加了。   原以为把她赶出倪家,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现在想只要倪初夏和倪明昱俩兄妹还活着,倪家就永远不会属于她和她的儿子。   这次两家人碰面,并不是愉快的事情。   厉建国临走前还特地发话,“你教出了一对好儿女,但那些旁支零碎还是要多加约束管理,不然事情闹大,怕亲家难做。”   倪德康只能笑着接受他的意见,并保证会严加管束。   把两位老人送走后,倪初夏有些疲倦地靠在男人身上,她想到了上车前,厉建国替厉奶奶打开车门的动作,轻声说:“爷爷和奶奶的感情真好。”   都说厉建国的脾气很暴躁,那是因为他的温柔和体贴都留给了厉奶奶,这不就是爱一个人的表现吗?   为了他愿意让步,甚至打破自己的底线。   抱住男人腰间的手紧了紧,她低喃:“厉泽阳,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像奶奶陪着爷爷一样。”   她不想成为厉泽阳的负担,她想让他的那群手下都认可她,甚至努力克服心里的恐惧,做一个能与之匹配、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157、曼曼,别这样看着我【二更】   倪氏周一晚例会前,李秘书打了倪初夏的电话,得知事情经过后,便下楼去找方旭,让他拿主意。   方旭此时已经把资料全部准备好,在听李秘书说完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要说在倪初夏没成为倪总前,他是经常主持召开例会,但自从她上任以后,他就撂摊子了,先不说那群人会不会揪着他是副总越权,就是她准备的那些资料,会议内容他也不清楚。   “倪总有说因为什么事吗?”方旭出声问。   在听完李秘书的转述,方旭脸色铁青,“明昱现在怎么样,倪总有说吗?”   李秘书知道方旭和倪总以及倪先生的关系不错,所以对他的焦急也并未觉得奇怪,开口说:“只听倪总说,倪先生需要静养,应该没有大碍。”   方旭沉吟了一会,起身穿好外套,拿了车钥匙,“既然死不了在那守着干什么?”   李秘书:“……”   那毕竟是人家亲哥啊!温文尔雅、脾气一流的方副总变了!   “通知各部门会议推迟半小时,让刘助理把资料整理好,倪总回来直接交给她。”   “是,方副总。”   方旭说完,快步离开办公室。   病房里,倪初夏喂了一些流食给倪明昱,乖乖坐在床边和倪明昱说话,说的多是小时候的趣事。   厉泽阳则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偶尔听到好笑的事,会轻挽起薄唇,几乎没有开口,把时间和空间让给两兄妹。   他还是很羡慕两人之间的感情,虽然言语都是互损对方,但一旦有外人欺负,就会一致对外,彼此护短。   甚至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和倪明昱有了矛盾,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大哥身边吧。光是这么想,竟然都会觉得心里堵。   他略微低垂着头,眼底尽显无奈。   此时,倪初夏说的有点渴,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床上的病美人,感慨说道:“要是脸上留疤了,该怎么办?”   倪明昱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因为力气已经恢复一些,语气不再那么病怏怏,“我是男人,怕什么留疤?”   倪初夏瘪了瘪嘴,“可是,这么漂亮的脸,要是毁容了多可惜啊?!”   倪明昱:“……”   他要是有力气,一定会直接伸手掐死这小丫头片子!   其实,倪明昱的眉骨和鼻梁比例可以说是完美,算是美人骨,老一辈人经常会说骨相好。他平时就那副身材站在那里,也没人会觉得他男生女相,但如今躺在床上,倒真有点病弱美人的感觉。   厉泽阳听到了倪初夏的担忧,目光落及病床上,出声说:“放心,医用缝伤口的线和美容线区别不大,恢复好不会留疤。”   “真的?”倪初夏眼眸一亮,“那我就放心了,毕竟这张脸和我长得像,毁了好可惜的。”   “……”倪明昱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就是有疤也不影响我的帅气!”   “是漂亮。”倪初夏伸手替他盖好被子,笑的无辜。   倪明昱:“滚!”   之后,方旭风尘仆仆地赶到,得知倪明昱无事,硬是要倪初夏回公司主持例会。   倪明昱被气得不行,方旭要带走丫头片子,欣然同意,甚至万分叮嘱,开完会也别来了,让他安静一晚上。   倪初夏虽然爱逞口头之争,但她对大哥的关心不假,再三叮嘱厉泽阳好好照顾大哥,才肯离开。   待她离开后,病房内陷入安静。   倪明昱被丫头烦的头实在疼,闭目休息了一会,才算缓过来。   裴炎轻手轻脚进来,把厉泽阳要的资料送过来,小声询问:“头儿,那间病房里的女人该怎么处理?”   厉泽阳深靠在座椅上,修长有力的腿交叠微曲,抬眼淡淡回:“先交给警察,判下来按老办法。”   裴炎愣了一下,随后点头表示明白。   “她爸先留着,还有用。”厉泽阳再次开口,说话时并未顾忌病床上的人。   直至裴炎离开后,倪明昱睁开眼,沉下声音说:“你的行为处事我管不了,但要保证不能牵连到我妹。”   厉泽阳掀开眼皮看向他,只是略微点头,视线收回,落在手中的资料上。   两个男人都是聪明人,说话就算不点名也能听懂。   得到他的保证,倪明昱精神有些困倦,就打算闭眼休息,却听到厉泽阳的声音。   “大哥,你对她隐瞒的事情,我深知是出于好意,但你可曾想过日后她若知道,该怎么接受?”   声音是刻意压低的,但在静谧的病房中,却是清晰到足以令人听到。   倪明昱蓦然睁开眼,看向厉泽阳的目光是警告、不善和恼怒,仅仅片刻,他便重新恢复那股子慵懒,“那就、永远别让她知道。”   眼前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还要难懂、厉害,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把他的底细摸清,甚至他怀疑倪家近三十年发生的事情,他都事无巨细且了如指掌。   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不该牵扯下一辈,更不该让她去承担这一切。   厉泽阳选择在丫头不在的时候摊牌,想必也是赞同他的做法。   倪明昱叹了一口气,“我今天去找她,就是为了让她打消追根究底的想法。”   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倒是先进医院了。   厉泽阳把资料合上,得出结论,“至少近段时间她不会再刨根究底。”   公司的事情已经够让她操心,倪明昱也住了院,最近是没有精力再去调查当年的事情。   倪明昱沉默了一会,开口说:“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好和她过日子就好。”   ……   盛源大厦顶楼,厉泽川接出来透气给岑曼曼打了电话。   这时,岑曼曼刚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的时候铃声正好戛然而止。   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是‘老板’二字,原本就被水汽蒸红的脸都快要滴出血来。   回拨过去,仅仅响了两声,电话被接起来。   能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微醺,“饭局没那么快结束,稍微再等一会。”   岑曼曼坐在床尾,一只手攥紧手机,另一只手擦着头发,轻‘嗯’了一声,“喝了很多酒吗?”   “还行。”   有张钊挡着,今晚是能全身而退的。   岑曼曼听出他嗓音与以往不一样,心里有些心疼,叮嘱道:“喝了酒不要开车,记得找代驾。”   厉泽川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手扶着白玉石栏杆,透过玻璃能看到整个珠城,路上车水马龙、一片灯红酒绿的景象。   “你可以过来接我。”   “……”岑曼曼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的话,就听厉泽川继续说:“我在盛源大厦,你到之后去前台去钥匙,在车上等我。”   “老板!”岑曼曼看着自己穿着粉色幼稚的睡衣,发梢还在滴水,有点着急。   厉泽川的是想落在玻璃窗户上,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宠溺地喊道:“曼曼,我等你。”   岑曼曼盯着手机屏幕发愣,耳根已经开始发烫变红,唇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了。   放下手机后,火速冲进了外面的浴室,拿起吹风把头发吹到半干,然后回房锁上门打开了衣柜。   看着衣柜里的衣服,岑曼曼略微叹了一口气,都是大学时代留下来的,老板事业有成,阅历丰富,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幼稚?   一连试了很多套衣服,最后还是穿了最普通不过的衣服。   上身是米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浅色牛仔裤,搭上冬季度的板鞋,因为怕冷,最后决定带上豆绿的羽绒服。   出门前,她把熬的粥用保温桶装起来。   这一幕被许娇收在眼底,她坐在沙发上吃着薯片,出声问:“你要出去?”   “嗯。”岑曼曼点头,“和朋友约好了。”   好在出来前,她已经想到许娇会问,所以早就想好了应答。   “曼曼,你过来一下。”许娇神秘地对她招手,然后将她拉到沙发上,“你说今天下班后对我说张总助和你的关系的。”   岑曼曼看着她,眼底尽是无奈,最后说:“张、张总助是看在初夏的面子上照顾我的。”   “真的?”许娇明显不信。   “真的。”岑曼曼轻轻推开她起来,把衣服整理好,拿了保温桶,“我先出去了,晚上早点休息。”   *   落地窗前,厉泽川靠在栏杆边,点了一支烟。   在他身后不远处,岑南熙站在那里,手上也夹着烟。   整整十分钟过去,他就这么站着,耳边却是厉泽川的那句‘曼曼,我等你’。   曾几何时,属于他的姑娘,已经不再原地等着他,而是投入了别人的怀抱。眼前的男人,无论从身份还是阅历上都比他高,输给他其实并不丢人。   只是,他不甘心。   从少年时期开始,他就深以为将来的妻子会是她,到如今快要到而立之年,却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故,怎么能让他放下?!   厉泽川把烟蒂按灭,单手插进裤兜中转身离开,在经过他的时候,目光并未落在他身上,表情倨傲、冷漠。   直至烟蒂烫到手指,岑南熙才回神,抬脚走向约定好的包间里。   晚上九点半,厉泽川的饭局才算散了。   盛源王总硬是要续摊,拉着李局一起,自然希望厉泽川也能作陪。   男人看了眼腕表,笑着说:“李局、王总,今天实在不行,让张钊留下来,改天再聚。”   撂下这句话后,他不顾张钊那双求救的眼睛,抬步走出盛源大厦门口,径自走向自己的车旁。   车内,岑曼曼托着下巴正在看米兰的一场珠宝秀,以至厉泽川坐进副驾驶,她才反应过来。   因为男人进来,车内萦绕了些许酒精和烟草的气味,淡淡的,并不难闻。   厉泽川主动系上安全带,靠在后座抬手按着眉心,还不忘嘱咐:“以后一个人在车上,门窗一定要落锁,知道吗?”   岑曼曼乖巧地点头,驱车离开车库。   这个点,仍旧是下班的高峰期,路况并不是很好。但好在她开车很稳,一直保持在四十码左右,匀速行驶。   “我们要去哪?”光顾着开车,都没问到底要去哪里。   她看着他脸色并不好,提议说道:“送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厉泽川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打开了车上的gps定位,点了两下后,轻抬下巴说道:“按着上面的路线开。”   “哦。”岑曼曼应下,从车座下把保温桶拿出来,递给了男人,“老板,在家里熬得粥,喝点先垫一垫。”   厉泽川眼中有一瞬间的凝滞,心中是她带来的温暖。   打开保温桶,除了有粥之外,还贴心地装着一些小菜,厉泽川喝了一些,灼烧难受的胃舒服了很多。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右手,低声说:“谢谢。”   这声谢谢是发自内心的,这么多年过来了,独独今晚让他觉得在应酬之后还有盼头。   岑曼曼听到他的道谢,其实被吓了一跳,尤其是自己的手被他握着。   她有些不自在地抽回了手,怯生生地说:“我的车技很烂,一只手会出事的。”   这句话,倒是让厉泽川低声笑起来。打开了车窗,任由冷风对着吹。   约莫半小时,厉泽川让她找个地方停车。   岑曼曼停下车后,两人交换了位置。   “老板,你喝了酒没事吗?”   “嗯,没事。”   这次,车速稍微快些,一路向着郊区开去,最后竟然来到了一座山脚下。之所以称之为山,是因为它的地势稍高,这一片郁郁葱葱,似乎并未被开发,还保持着原来的面貌。   岑曼曼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车灯有亮光,紧张地握着安全带。   男人察觉出她的紧张,出声问:“胆子这么小,当初是怎么从开车到舒城的?”   岑曼曼小声回:“那时候知道闯了祸,脑子里就想着怎么弥补过错,没时间害怕。”   那算是她第一次开那么久的车,还是独自一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觉得,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所有的不情愿被逼了做第一次之后就会习以为常。   “那么现在呢?”厉泽川唇角带着笑,“和我在一起还会觉得害怕?”   莫名被问到这个问题,岑曼曼脸颊开始发烫,她双手捧着脸,摇头说:“不害怕。”   她刚刚的表现,只是在紧张,因为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会发生什么,所以才会格外的紧张。   十一点钟,车子最终停了下来。   刚下车,就被厉泽川抱了满怀,他将她抵在车上,俯身靠近,“曼曼,欢迎来到我们的家。”   话落,周围突然亮起来。   一棵棵劲松上,挂满了闪烁各种颜色的小灯,顿时将四周照亮。   岑曼曼的心跳的很快、很乱,她将头从他怀中抬起来,在两排劲松的尽头,是一扇炫黑色的门,门内是花园、游泳池和欧式的别墅。   “老板?”   厉泽川应了,低头看着她,见她还有些愣,牵起她的手,带她向前走。   无论是别墅外还是别墅内部,都是精心布置过的,可以说花费了很多心思。   待她进了别墅,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还是有些懵然,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梦里她是位公主,英俊的王子牵着她一步步走进两人的城堡。   “不喜欢吗?”厉泽川倒了杯热水放在矮几上,顺势坐在她身边,眉头有些皱起,“宋清说女人都会喜欢这些。”   岑曼曼眨眨眼,偏头看着他,“宋清?”   是设计部斯斯文文,对她格外照顾的那个人吗?   厉泽川看出他的疑惑,点头说:“就是他,宋清是舒城宋家的幺子。”   之所以来厉氏,是不想参与家族的利益争斗。   “那他对我很好,也是……”岑曼曼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   她目光泛着水光,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突然觉得很感动。   “老板,我很喜欢你准备的这些。”   厉泽川靠在沙发上,自然不相信她的话,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勉强,我早该知道你不一样。”   他的目光染了点点温柔,都说男人专注、认真的样子最吸引人,可她却喜欢厉泽川看着她的眼神,令她觉得很暖。   厉泽川无声叹气,硬生生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他说:“曼曼,别这样看着我。”   ------题外话------   祝各位美妞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开开心心!   也希望美妞们能支持正版、不跳订,订阅数据很重要的哈~   喜欢厉先森、夏夏、厉大哥、曼曼……的小伙伴们,来年都要在哦!    158、我们今晚睡这里?   “曼曼,别这样看着我。”   他是男人,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还以含着雾气,又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很难让他不心动。   但理智有告诉他,两人才刚开始,这么做会吓坏她。   岑曼曼眼中有些迷茫,她的目光依旧追随着他,看到了他喉结滚动,额头上的青筋突起,单纯地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俯身靠过去,伸手贴在他的额头上。   “老板,你是不是不舒服?”   语气中带着丝丝担忧,声音软绵绵的,着实撩拨人心。   厉泽川蓦然握住她的手,轻‘嗯’了一声,起身跨步走向楼上。   对于他突然间的反常,岑曼曼内心很纠结,刚刚不还好好的,难道是酒精的后劲来了?   岑曼曼拎着包跟上去,看到有一扇门内亮着灯,在门外踱步了一会儿,最终推门进去。   主卧很大,整体是呈冷色调的,看上去简约大方。   并没有看到厉泽川,只是听到了浴室的水声,知道他是在洗澡。岑曼曼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劲松上闪烁的灯,有种过节的感觉。   没一会,厉泽川推开浴室的门出来,只穿了件浴袍,因为没有料到她在,腰间的带子都没有系上。   水滴顺着乌黑的发梢向下滑,最后顺着胸口继续向下,隐约还能看到藏青色的平角裤,看到这一幕,岑曼曼瞬间气血上涌、气短胸闷,脸颊片刻就红了。   等她反应过来要闭眼或者转身时,男人已经把浴袍系好,动作自然娴熟,对于刚刚的事,他并未有太大反应。   “我、我们今晚……睡这里?”   为了缓解气氛,岑曼曼开口,说出来却恨不得咬断舌头。   厉泽川轻笑起来,点头回:‘对,我们今晚睡这里。’   说着,他还指了指一边的大床。   在男人靠近时,岑曼曼不由向后退了两步,但抵不过他长手长脚,直接将她拽到身边。   感受到厉泽川身上的凉气,她缩了缩脖子,也不顾害羞与否,踮起脚将手覆在他额头上,“老板,你用冷水洗的澡?”   厉泽川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从衣柜拿出新的睡衣递给她,“水已经帮你调好,去洗澡吧。”   “……”   “咳,我去书房处理邮件。”   话落,厉泽川径自离开房内。   岑曼曼捧着睡衣,坐在床尾若有所思,将刚刚的事情从脑海中过了一遍,那根紧绷的弦‘铮’的断了,紧接着垂下头,耳根通红。   以前刚进大学的时候,她对男女方面的事情真的不了解,每次倪初夏和严瑾凑一起讨论的时候,还会特意说的很深奥,久而久之虽然没有参与过讨论,或多或少了解一点。   所以,刚刚老板是有……   洗好澡,岑曼曼忐忑地走出来,见厉泽川并不在房内,才算松了一口气。   因为不确定晚上睡哪,她只敢坐在衣帽间附近的单人沙发上,拿着手机无聊的刷着朋友圈。   时间慢慢过去,她心中的却是越来越紧张,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又拿着手机把朋友圈刷了一遍,这次只要是有文章就会点进去看两眼。   在看到云辰的动态,她习惯性地点赞,然后继续向下,却在下一秒,他的微信发来了。   云辰:你不是本少爷的小老婆吧?说,谁让你盗用她的微信!   岑曼曼笑了出来,回道:“是我。”   那边很快回过来,“我靠,你竟然这个点都没睡!”   她很少熬夜,所以云辰惊讶也属正常。   岑曼曼深靠在沙发上,脑袋歪着,回道:“偶尔晚睡,也是可以的。”   “……”云辰发了一串省略号,“最近怎么样了?别企图瞒着本少爷!”   “感觉你上次说的那番话很对。”岑曼曼发完这句话,唇角略微扬起,“如果不试试,可能以后真的会后悔。”   云辰发来语音,背景音乐很杂,“行吧,长点心眼,别被人骗了就成。”   听完后,她回了表情,结束短暂的聊天。   待厉泽川处理完邮件,已经很晚,推开房间门,一眼就见她窝在沙发上熟睡,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弯腰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又掀开被子给她盖好。睡姿和她的人一样,乖巧地躺在一边,一动也不动。   男人的手覆在她脸庞,拇指搁在她的唇上,最后俯身贴上去,刚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到后面就变味了,想索要的更多,手心拖着她的后脑勺,大舌也撬开她的贝齿,细细临摹、品味她的牙关。   睡梦中,岑曼曼觉得呼吸不顺畅,胸前像是被石头压住,难受想要推开,却觉得浑身无力。   迷迷糊糊之中,她睁开了眼,对上他充着隐忍的目光,炙热像是要将她燃烧,浓浓的*仿佛要将她吞噬。   脑袋逐渐清醒,岑曼曼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有些紧张地揪着他身上的睡衣,心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曼曼……”   睡衣被推到腰部以上,男人的手掌环住她纤细的腰肢,触碰时,像是带着电,让她全身无力。   意乱情迷之下,最先清醒的却是厉泽川。   他将褪下的睡衣给慢慢替她穿上,眼睛由红逐渐变为正常,最后深呼出一口气,大手覆上她的发,“抱歉。”   明明只是一个吻,最后差点做完了全部。厉泽川紧闭着眼,才将下腹那种磨人的感觉压下去。   听了他隐忍沙哑的嗓音,岑曼曼有些恍惚,意识到刚刚做的事情,羞得想直接钻地洞,只能把头埋进被子里。   厉泽川替她捻好被子,在离她还有些距离的地方躺下,说了句‘睡吧’,便将灯关上。   黑暗中,两人都未开口说话,却彼此保持着清醒。   良久,岑曼曼小声问:“老板,你睡了吗?”   “还没。”   这个时候让他怎么睡?   岑曼曼小心地翻了身,侧身和他相对。   “睡不着?”厉泽川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低声说:“不如我们把刚刚没做完的事做完?”   岑曼曼将头埋进被子里,闷声说:“不要。”   庆幸灯是关上的,否则以她现在的样子绝对不敢和他对视,更别说继续了。   厉泽川短促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放心,没经过你允许,不会动你。”   岑曼曼双手紧拽着被子,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头靠在她怀中,安心地闭上眼睡觉。   翌日。   岑曼曼醒来时,身侧已经没有人,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是七点钟。   厉氏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时间来得及。   穿好衣服走进浴室,看着洗漱池上摆着全新的牙杯、牙刷,和他用的款型一样,颜色不同,摆在一起就像是情侣用品。   走下楼,就见厉泽川坐在饭桌上,手里拿着报纸,像是感应到她在看自己,放下报纸抬眼看过来,眼中温柔如水。   “过来吃饭,吃完去上班。”厉泽川招手,举手投足间皆是成熟男人才有的魅力。   桌上的早餐格外丰富,岑曼曼环顾四周,发现别墅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可是这样的早餐也不像是老板能做出来的。   厉泽川笑起来,替她盛了碗粥,“专门请了阿姨过来做饭和打扫卫生,我们只有周末有空过来住。”   岑曼曼点了点头,倏尔望着他,“周末过来住?”   “嗯,周末不上班。”厉泽川慢条斯理地端起碗,看着她说:“平时都在上班,连周末的时间都不给我?”   “没,就是太突然了。”岑曼曼低头说道。   老板好像都不需要适应,直接就进入状态,能成为很好的男朋友,可是她在看到他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觉得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老板,等心定下来才想起,自己还是他女朋友。   厉泽川略有些无奈,最后低声说:“曼曼,在厉氏你可以是听话的员工,但和我在一起你没有必要……”   岑曼曼见他没说出口,接了话:“没有必要再听话吗?”   “没有必要把自己当员工。”厉泽川气笑了,片刻后说道:“我于你来说可能年龄是有些大,也不能像同龄男生那样时刻陪着你,但在两人相处的时候,你可以向我撒娇、任性甚至发脾气,明白吗?”   岑曼曼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点头。   “简单的说可以行使女朋友的权利。”   男人是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不禁让她想到了开会的时候,大老板一般都会有这样的动作,即使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无法让人忽略。   转念想到他刚刚的那一段话,心里觉得暖暖的。   于商界而言,他可谓是最成功的人,可是当他褪去这些光环时,就像是生活中的男人,会细心地注意到她情绪不对,会开口让她无需太有压力。   这么胡思乱想,岑曼曼抬眼看着他,唇角扬起弧度。   “我没有太多当别人女朋友的经验,所以……男朋友,请多多指教。”说完,她把手伸过去,眼中含着笑。   厉泽川下一刻便握住她的手,翻过手在她手心印下一吻,压低声音说:“多多指教。”   吃过早餐,两人坐上车回厉氏。   路上,岑曼曼想到关于厉亦航的问题,于是问道:“周末亦航也会过来吗?”   “不会。”   “那他一个人在家?”岑曼曼眉头略微皱起,“还是带着他吧,你平时都没有时间陪他。”   或许是从小都未感受过母爱和父爱,所以她特别能理解孩子的心,厉亦航虽然懂事,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六岁的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如今爸爸都要被自己剥夺,实在不忍心。   “以后再说,这周末爷爷和奶奶会接他回厉家住。”厉泽川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看了她一眼,开口说:“我以为你会介意他的存在。”   在厉亦航的生母离开后,他就没有再婚的打算,虽然自身条件不差,但觉得很难有一个人会真心接受孩子的存在,他不希望儿子长大后会怨恨自己。   岑曼曼愣了一下,似乎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   介意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却得不出答案。   在没有和厉泽川在一起的时候,她对厉亦航的喜爱是纯粹的,心疼他从小没有妈妈,爸爸又忙于工作,可现在,这个孩子的父亲成为了她的男朋友,就会不自在地想到他的过去,甚至会想那个离开他的女人还在他心中吗?   女人总是矫情的,爱胡思乱想的,只是片刻的时间,她就已经想了很多,好像都是在庸人自扰。   她抿了抿唇,开口说:“转变身份后,似乎很难在纯粹的喜欢他,但我并没有介意他的存在。”   “纯粹的喜欢?”厉泽川觉得这个词很特别。   岑曼曼点头,红着脸说:“嗯,就是以后我对他的喜欢可能会掺杂讨好你的成分。”   她不好意思了,厉泽川却是笑了起来,显然很喜欢听她说这一类的话,心中开心,很受用。   “不许笑。”岑曼曼的语气有些怪嗔,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好,不笑。”   厉泽川清咳两声,果真没在笑了。   快到厉氏的时候,岑曼曼突然开口,“就在这里停车,我走过去就好。”   厉泽川眉头一皱,车速降了下来,却没有立即停车。   “如果我们的关系被知道,影响不好的。”   “我不介意。”   车子最终停下来,厉泽川却把车锁落下,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很惬意。   岑曼曼咬着下唇,小声说:“可是……我介意。”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如何说她,但却不想让他们连她的能力都否认。曾经的她没有任何动力,也不知道未来该做什么,可如今她想画设计图,想让更多的人戴上她设计出来的珠宝。   厉泽川轻‘嗯’一声,还是没有开锁。   “老板!”岑曼曼看着时间,就差八分钟到八点半了。   “我不喜欢‘老板’这个称呼。”   岑曼曼无奈,轻声喊道:“厉泽川,我快迟到了。”   厉泽川唇角上扬,似乎和她杠上了,笑着说:“我不扣你年终奖。”   呃!   “开门好不好?”岑曼曼把安全带解开,伸手抱住他的手腕,“要不中午一起去吃饭?”   “那现在呢?”厉泽川眼中带着笑,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脸上,像是意有所指。   岑曼曼红着脸,拽着他的手臂用力,蜻蜓点水地吻了他一下。   车锁打开,岑曼曼把包拎在手上,刚要推门离开,就听厉泽川喊了一声,待她回头之际,后脑勺被男人的大手固定住,唇被封住。整个人被抵在副驾驶座,只能无措地揪住他的前襟,承受临别的吻。   一吻结束,厉泽川替她整理衣服和头发,然后体贴地打开了车门,“去吧,中午等我电话。”   岑曼曼脚落地,还觉得像是踩了棉花,等意识到要迟到,撒腿跑向厉氏。   ……   军区医院。   因为倪氏离医院并不算员,倪初夏早上去了趟公司,干脆把工作搬到了倪明昱的病房处理。   上午时分,倪明昱躺在床上挂水,倪初夏坐在一边浏览文件,或者用笔记本处理公务,在点滴快没的时候,才起身按铃让护士来。   实则,她也没起来多少次,护士站的那些小护士像是掐点一样,点滴还有小半瓶的时候,就有护士进来查看,临走时总会偷瞄床上戳手机的人。   偏偏他像是不知道原因,每当有护士来的时候,他都会放下手机,礼貌地对人笑,等人走了再重新拾起手机。   工作处理好后,倪初夏看不下去了,捧着杯子踱步走到床边,清咳以示自己过来了。哪知床上的人连眼皮都懒得掀开,玩着手机忘乎所以。   倪初夏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把他手机抢过来,“倪明昱,你够了!”   她这么大的活人站在他面前,竟然都没有反应,别说是笑,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过分!   “直呼大名,我看你是皮痒了?”倪明昱危险地眯起眼,最后看了眼右手肘关节部位的石膏,无奈叹了口气。   “有本事你来收拾我啊?”倪初夏得意地看着他,离他远远地站着。   倪明昱没好气开口,“无聊。”   “你对那些小护士那么温柔,怎么对你漂亮可爱的妹妹态度这么差?”   倪明昱笑起来,总算看向她,“她们能给我换药水,你呢?除了惹我生气还会做什么。”   “……”   虽然这话听着难听,但倪初夏却觉得说的还挺对。   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手中的手机响起来,下意识划开接通,“喂,您好。”   “你是你教授的助理吧,请问关于来学校任教的事情他考虑的如何?”   倪初夏疑惑地蹙眉,抬眼对上倪明昱无奈的眼神,才意识到这手机是他的,干笑着递还给他。   通话结束后,倪初夏坐回到床边,双手环胸问道:“教授?你是哪门子教授啊?”   倪明昱把手机放到一边,懒懒地回:“就一个破称号而已。”   “电话里让你去学校任教,这个学校不会是珠城财经政法大学吧?”   “嗯。”倪明昱点头,“我还在考虑中。”   倪初夏眼睛瞪得老大,“卧槽,这事还需要考虑吗?”   珠城有四所大学,其中就属财经政法大学名声最好,可以说在全国都很出名,而她上的大学,虽然在艺术类院校里算不错,但出来就好比文盲,毫不夸张。   倪明昱抬起左手揉了揉额头,然后让她靠近,趁她没反应,伸手拍在她脑袋上,“和哪个混子学会说脏话的?文明点!”   倪初夏捂着脑袋,悲愤地看着他,惨兮兮地说:“大哥,我那是感叹词,不算脏话的,怎么和厉泽阳一个样……”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倪初夏摇头,莞尔一笑,“我说你教训的是,作为一位漂亮大方的淑女,的确不应该说脏话。”   倪明昱眼角略微抽动,把话题转回来,“在学校任教的确轻松,打算那边再来电话的时候就应下来。”   “……”倪初夏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呵呵,那所大学有你这么道貌岸然的老师,学生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倪明昱:“你可以带着你的东西,滚了。”   接下来几天,倪初夏除了回公司开会,对一些大的决定敲砖钉板,其余都在医院待着。这期间,厉泽阳偶尔回来,大多数都是晚上留在这里,看护毕竟是女的,不管是哪方面,都不方便。   在倪明昱住院一个星期后,倪德福来了。   不到十天的时间,看上去却老了很多。两鬓花白,后背也有些佝偻,没有了刚开始见面时的趾高气昂。   他拎着水果篮走进病房,在见到倪初夏的时候,当场就跪了下来,把在一边给倪明昱换药的医生吓了一跳。   倪初夏坐在椅子上,把手里的文件合上,对着医生说:“您继续换药,动作轻一点。”   说完,换了份文件翻看,对跪在地上的倪德福丝毫不在意。   这样的人心已经黑了、烂了,即使原谅他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害大哥受了伤,虽然没有危及生命,但却是遭罪了。   医生听了倪初夏的话,和身边的护士收起心思,认真地替他换药,药换好后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临走前还特地看了眼地上的倪德福。   病人住院登记的时候,导致受伤的内因、外因都需要弄清楚,所以他们多少了解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和同一天送来伤势严重的女人之间的事。医生最怕的是医患关系处理不当,至于患者家属之间的事情,他们也不方便插手。   倪德福见医生和护士离开,悲恸地开口,“初夏,你看在芊荷受了重伤的份上,不要再起诉她了,大伯求你……求你放过她吧。”   倪初夏卷翘的睫毛略微颤动,偏头看向他,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犯错的是子女,道歉的却是父母,虽然她对倪德福没有半分怜悯之心,但此时此刻对倪芊荷更加鄙夷。   “芊荷是你堂姐,她只是一时糊涂,明昱那么一撞,她脸毁容了不说,双腿也受了伤,很可能会留下残疾。”倪德福将头磕在地上,老泪纵横,“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事了,到老了我可怎么办啊?”   “你的意思还是怪我大哥撞了她?”倪初夏蓦然起身,走到他跟前,“那晚如果没有我大哥在,住在医院的就会是我,不、很可能我就被你唯一的女儿撞死了!”   “初夏……”   “不许再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倪初夏冷眼看着他,“倪德福,你最好祈祷倪芊荷就这么成为残废了,这样判刑时法官说不定还会从轻。”   倪德福慢慢抬起眼,目光由刚开始的恐惧、卑微到最后的恨意,“倪初夏,你真的不肯放过她?”   “呵!放过她,然后等着她再来害我吗?”倪初夏嘲讽地笑起来,“或许以前的我真的会听你三两句劝说就心软了,但你认为现在我还会吗?”   倪德福心中的希望破灭,是啊,眼前的女人现在是倪氏的总裁,她的每一个决定都那么果决,甚至把那群高层收拾的服服帖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听他的劝说?!   待他离开,病房陷入一片安静。   倪初夏重新坐回椅子上,将目光投向病床上,眼中的狠意还未消散,“大哥,倪芊荷伤的很重。”   “嗯,我知道。”倪明昱点头。   “通过你和她相撞我得出了结论,有一辆性能好的车子是多么重要。”她的眸光闪亮,忽而笑弯了眼睛,早就没了刚刚的狠意。   “……”倪明昱无言反驳,最后看着她说:“以我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倪芊荷不一定会坐牢。”   倪初夏不悦地蹙眉,双手环胸说道:“你不是打经济纠纷案件的吗?”   “你闭嘴。”倪明昱直接打断他的话,继续他后面的话,“不坐牢的前提是倪德福能替她请到金牌律师,这个人后台要足够强硬,他会从我这方面下手,拿到那段时刻路段的监控摄像,就能死咬着我不放,逼你撤诉。”   “可是……珠城有这样的律师吗?”倪初夏眼底划过担忧,疑惑问道:“还有,你是为了救我才会出此下策的。”   不然,谁没事开车到处撞人啊。   倪明昱摇头,“没用,只有你本人采取正当防卫行为才不用负刑事责任。”   倪初夏的手紧紧捏着文件夹,脑中已经在快速运转,蓦然想到解决方法,眼睛一亮,“你把倪德福害我的把柄交给警察,他的行为就会被限制,这样就没人能帮倪芊荷了。”   如果要以倪明昱缠上官司为代价弄死倪芊荷,她当然不会同意,只能找到折中的方法。   倪明昱若有所思地点头,悠悠开口,“所以这个时候,朱警官应该已经把倪德福请去警局了。”   卧槽!   倪初夏双手紧紧握拳,好像打他哦,耍她好玩吗?!   ……   傍晚时分。   倪德福从警局出来,他拖着步子走到马路边。   “大哥,快上车。”倪德寿打开车门,等他坐上车,立刻开车离开。   “去医院还是哪?”   倪德福用手抹了把脸,“去找德康。”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只有找倪德康了。   如果说以前,他在乎名利、金钱,所以才会来到珠城,本想着借着倪德康能发展起来,或者找到合伙人一起开公司,却没想到一时糊涂竟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如今,他的女儿还躺在医院,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怎么也要为他争取一把才是。   倪家,临江别墅。   倪德康正在嘱咐厨房这几天多炖点排骨汤,之后吩咐倪程凯稍后送去军区医院。黄娟则坐在沙发上为还未出生的外孙织毛衣,倪柔在一旁学习,看上去一派和谐。   直至倪德福和倪德寿两兄弟到来,打破了表面的和睦。   倪德康直接垮下脸来,冷声呵斥,“你还有脸过来?程凯,给我把他们俩轰出去!”   “三弟,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找你说……”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雇人害我女儿不说,又把我儿子撞进了医院,必须走法律途径,这事没得商量!”   黄娟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倪德康身边,伸手轻拍他的后背,“德康,气也气过了,毕竟也是亲戚,芊荷虽然不对,但她也在医院躺着,我那天去看了,脸被玻璃割的不成样,腿还可能落下残疾,都不容易。”   倪德康听着黄娟柔柔弱弱的声音,想发火却又说不出来,有些烦躁地说:“有什么就说。”   “这件事也关乎到三弟,是关于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确定要在这里聊?”倪德福看着他,眼底是势在必得。   倪德康听了,面色有些差,转身上了楼。   书房里,才开的灯,有些昏黄。   倪德福找了位置坐下,目光落及书桌上的全家福,笑不达眼底地说:“我觉得这张照片没有二十多年前的那张好。”   相框里的照片是前年倪柔成人的时候拍的,其中没有倪明昱和倪初夏,而倪德福说的二十多年前的,是宋玉还在的时候。   倪德康想到了往事,抬手将相框盖上。他本来是不愿把相框摆在这里,奈何倪柔那时哭闹,也就放在这里,如今才算明白当时明昱进来时那种冷漠、嘲讽的眼神是从何而来。   “你想说什么?”   倪德福坐直了身子,开口说:“二十多年前,你为了倪氏对自己的兄弟做过的事情还记得吧?”   “你!”倪德康眼底满是不可思议,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住,只是片刻恢复平静,“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弟,你认为你所做的事情能够瞒天过海,但是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我原本想每个人都有难处,这件事就这么让它过去算了,毕竟大家都是亲人,但如今,是你的女儿逼我要这样做的。”倪德福提及倪初夏,眼中的恨意十足,“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保我女儿安然无恙,这件事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倪德康冷笑起来,“大哥,你可真会开玩笑,以为随便说出来的话就能威胁到我?”   他毕竟浸淫商界多年,又怎么会被他的几句话所吓到,就算他手里真的握有证据,那又能怎么样?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想调查也会无从下手。   “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事情告诉你女儿?”   “尽管去。”倪德康冷笑,一点都不被影响。   倪德福早就知道他不好对付,在见他不接受威胁,说道:“林瑶的孩子还活着,你知道吗?”   倪德康脸色骤然变了,“你说什么?”   “她的儿子是国际巨星莫少白,如今珠城yl传媒的老总,你不接我抛的橄榄枝,我相信他一定乐意接。”倪德福阴险地笑着,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倪德康喊住。   “等等。”倪德康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手上青筋暴起,“我可以出面保倪芊荷,前提是你去坐牢。”   “你!”倪德福震惊地看着他。   今天他被警察带到警局问话,原因是上次教唆精神病人伤人的事情,他有信心,这件事只要抵死不承认,最后塞点钱就能解决,却没有想到倪德康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我做事从来不会留下隐患,不同意可以,大可去告诉莫少白,让他尽管来查,你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倪德康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笑得坦然,“大哥,你进去之后,我才能放心的照顾好你女儿。”   “你说,是吗?”   ……   自那次倪德福找到医院,下跪求饶后,他就再也没有动静。   这天,朱警官拎着水果来到医院。   他是真的和倪明昱很熟,几乎工作上的事情都会告知,有时候还会让倪明昱帮忙拿主意。   “你们家的那个大伯,昨天什么都招认了,已经被拘留,就等着判决书下来了。”   倪初夏到的时候,刚巧听到朱警官在说及倪德福的事情。   对于倪德福肯认罪,倪初夏心里还是有疑惑的,毕竟倪芊荷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怎么会抛下她不管?   倪明昱靠在病床上,慵懒应了声,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朱警官问:“还有你的事情,打算怎么解决?”   “私了吧。”倪明昱看了倪初夏一眼,有些无奈地说:“至于倪芊荷,她如果有本事脱罪,我们也就不追究了。”   “不行。”倪初夏眉头紧蹙,不理解地看向倪明昱,“大哥,她是蓄意谋杀,怎么能不追究?”   “丫头,这件事听我的。”倪明昱的语气变得坚决,然后对着朱警官说:“就照我对你说的做。”   “大哥!”   “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帮我办出院手续,在医院躺一个星期实在受不了。”倪明昱摆摆手,似乎不想再谈刚刚的事情。   “哼,你自己去办吧!”倪初夏气得跺脚,拎着包转身离开。   看着她气呼呼离去的背影,倪明昱无声叹息。   他不能说昨晚倪德康来了医院,更不能说他来医院的目的是什么。他那么美好可爱的妹妹,实在不应该为了这种事情而烦心。   想到倪德康,眼底升腾起浓浓的厌弃,他宁愿自己是孤儿,也不愿意沾上这么一个浑身肮脏的父亲。   倪初夏是借着午休的时间来看倪明昱,得知他的想法后,气得直接翘班回到临海苑。   路上,她想了很多,却总是行不通为什么倪明昱会在这个时候放过倪芊荷?难道就因为倪德福主动去自首了?   大哥从事的是律师行业,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条有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能退这么大一步?   车子最终停在临海苑外,刚要下车,就看见在她前面停靠的车门打开,从中走下一位女人。   一头栗色的长卷发,穿着长款纯白色的羽绒服,手上拎着冬季度某大牌发布的新品包包,踩着高跟鞋走向a8栋别墅。   倪初夏坐回到车内,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有些泛白。   在看到那个女人的头发时,她就已经认出来是夏岚,之所以没下车,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想搞什么鬼。   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给了厉泽阳。   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喂?”   “老公~你在干嘛呢?”   厉泽阳握住手机的手顿了一下,清咳说道:“刚吃过饭。”   “去房里找件保守的衣服穿上,等会有饿狼要上门了!”倪初夏的手指过方向盘,笑盈盈地说。   “……”厉泽阳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阿姨走过来说:“厉先生,有位叫夏岚的小姐在门外,说是要见您。”   厉泽阳对着身阿姨略微一点头,然后慢步走向玄关,好笑地问:“回来怎么不进家门?”   ------题外话------   今天没有二更,但字数很多哦~   元旦快乐哦~美妞们天天开心,多多支持唐唐哦(猥琐脸)   感谢   【ksucf】2月票   【笨笨熊vl】1月票 159、我们做点什么好呢?   “回来怎么不进家门?”   倪初夏听出他语气中的调侃,不满地开口,“哼,女人都找上门了,我能不回来了吗?!”   “正好开门迎接你。”   厉泽阳的手搭在门把上,就听倪初夏焦急出声打断,“不行,不行!夏岚就在门外,不许让她进家门!”   “……让阿姨赶她离开?”厉泽阳沉默一会,问道。   倪初夏推开了车门,向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那、万一她找你真的有事呢?”   说到底夏岚是厉泽阳的手下,如果真有事耽误了,她担不了这个责任。   “不会。”厉泽阳轻挽薄唇,头一次做了解释:“工作上的事都会通过邮件或卫星消息的方式通知。”   所以她来只可能因为私事。   倪初夏靠在车旁,美眸浅眯起来,“你去见她吧,回头和我汇报她说了什么,必须一字不落。”   “电话别挂。”厉泽阳嘱咐了一句,把门打开。   夏岚眼中带着期许,柔声喊道:“头儿。”   厉泽阳倚靠在门边,目光带着冷漠疏离,“什么事?”   夏岚透过门缝看向别墅内,提出要求,“我能进去坐一坐吗?”   “不能。”   没料到他会拒绝的这么果决,夏岚的脸瞬间转成菜色。在看到厉泽阳刻意走出来,把门带上,脸色更加难看。   “头儿,你推迟去西部的时间,是有什么事情吗?”夏岚垂放在两侧的双手紧了紧,“你从来不会无故违抗命令,可是上级已经催了不止一次。”   杨闵怀让杨胜接替厉泽阳的工作,她心里也和其他人一样不服,但因为杨闵怀在基地的等级很高,他们没有能力反驳他,只是隐约能猜测出他对头儿有些意见。但就在这种情况下,头儿竟然屡次无视他的命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她询问过秦飒原因,但他并不清楚,也找机会问过裴炎,可他只给她恕不奉告四个字,甚至连其他话都不愿意多说。   有时候她都在怀疑是,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个小组的,分帮结派,三辆成群,就是现在的状态。   唐风永远和叶飞扬走的很近,因为上次任务失败,连累叶飞扬受伤后,只要有机会,她都会找自己麻烦。   而杨胜和裴炎跟在厉泽阳身边时间很长,他们俩的默契是没人能比得过,剩下的人就是她和秦飒,像是注定融入不进去。   厉泽阳轻描淡写地说:“个人私事,不方便透露。”   “我想跟着你和秦飒一起去西部,就当是锻炼自己,我发誓绝对不会拖后腿。”夏岚说出来这里的目的。   她现在是跟着杨胜的,也找了他说明自己的想法,可次次都被他所拒绝,理由却是再简单不过,给她将功补过的机会。   呵……她根本不在乎是否能得到领导的赏识,也不在乎能不能晋升等级,只要让她待在厉泽阳身边就好。   厉泽阳眉头紧蹙,薄唇抿起,显然对她所说的很反感。   他冷下声音,开口说:“杨胜以后就是你的直属上司,你的一切行动都由他来定夺,他同意了吗?”   “我……我会说服他同意的。”夏岚焦急地说。   男人如墨的瞳仁染着寒意,声音也降下几个度,“可是我不同意。”   “头儿,为什么裴炎、秦飒他们都能跟着你,而我却不行?”夏岚红了眼睛,是委屈、是不甘,“难道就因为我对你存着那份心思吗?”   “夏岚,你该知道基地的规矩。”   “上下级之间不能有情感纠纷?哈哈……”夏岚突然苦笑起来,“那如果不曾有这个规矩,你会不会,会不会接受我?”   她看向男人,喜欢他那双冰凉如墨的眼睛,喜欢他英俊的长相,最喜欢的却还是他的优秀。   那一次,她站在方正中,对着那群人敬礼,一眼就看到了那群人中的他,傲然的背影,看到就不会忘掉的容貌,那么耀眼,又那么令人心动。   在她满怀期待的时候,厉泽阳轻吐薄唇,冷漠说道:“不会。”   甚至,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未变,情绪照旧,根本不为所动。   面对再苦的训练环境,再凶险的情况她都没有哭,但在被他这么冷情的拒绝后,她的泪水落了下来。   其实,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可是在看到厉泽阳身边出现女人,就慌了。从见到他到进入基地,再到成为行动组的一员,她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近一年才算见到他。   这五年里,她通过各种途径得到他的消息,从未听说他身边有过女人,这算是对她最好的慰藉。   如今,他身边不仅有了女人,两人还已经结婚。   曾经她还在想能配的上他的人一定是特别优秀的,拥有与他旗鼓相当的家境,在军政界有着影响力,将来能帮助他,即使那个人不是自己也没有关系,却没想到他最后竟然选择了倪初夏。   夏岚努力平复情绪,问道:“那你为什么接受她?她只是珠城商界的人,根本没有能力帮助你。”   “是她接受我。”   言下之意是他追的她。   厉泽阳清楚,两人中占主导地位的一直是他,是他一步步将她骗到自己身边,强迫她接受突然多出来的老公。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这样的方法是最快最便捷的。所以,他是自私的,没有给她任何选择的机会,同时他又不曾后悔,能换她在身边,如何都可以。   “我走的路,不需要任何人帮助,相反的,她是我的老婆,我宠着她、护着她是应该的。”厉泽阳看向她,深邃的眼中是警告,“前面的话我就当从未听过,你只是我的下属,仅此而已。”   夏岚苦笑着向后退了两步,原来冷情凉薄的头儿也会有温柔的时候,可惜能让他如此对待的人,并不是她。   ‘你只是我的下属,仅此而已。’   呵!她的痴恋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只是下属啊……她现在多么恨这个身份,是绑住她的枷锁,让她无法做任何事情。   “头儿,我明白了。”   夏岚把眼角的泪水抹去,重新笑起来,像是刚来时候那般,看不出一点狼狈,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再在他面前失态。   此时,厉泽阳抬眼望着院外,薄唇略微挽起,原本淡然冷漠的目光变得专注又深情,仅仅是瞬间,他周遭的冰冷荡然无存。   夏岚转身,就看着那个女人缓步而来。   浅灰色打底衫,下身是浅色系紧身牛仔,配上高跟鞋,外面套着长至小腿的大衣。一头乌黑的发扎起来,盘成丸子头,利落大方,又是那般青春活泼。   她无疑是漂亮的,也比她要年轻。心中是不甘、嫉妒最后脸上却还要保持完美的微笑。   “头儿,我先走了。”夏岚与他告别,攥紧了包离开。   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两人相遇。   倪初夏落落大方朝着她微笑,算作打招呼,并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纠缠。   而这抹笑在夏岚眼中却变了味,是在向她宣誓主权吗?!   两人擦肩而过时,夏岚一把捏住倪初夏的手腕,那一刻只感觉整个胳膊都麻了,就听夏岚开口说:“你看,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我可以随时随地置你于死地。”   倪初夏镇定下来,用另一只手推开她,“你觉得置我于死地之后,你还能活吗?”   “你!”   “我急着给亲亲老公献吻,慢走不送!”   倪初夏说完,弯下漂亮的眼睛,然后优雅转身走向别墅。在离大门还有三米远的时候,突然小跑起来,最后直接扑到男人怀中。   因为惯性,厉泽阳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他无奈看向她,刚要说话,就被倪初夏的红唇堵住。   一阵缠绵之后,倪初夏把头埋在他肩侧蹭了蹭,嗅到令她安心的气味,才从他身上下来,然后默不作声地走进开门进别墅。   厉泽阳眼底净是无奈,点火不灭,她是做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院子外,裴炎从车上下来,拦住了夏岚的去处。   “你想做什么?”夏岚抬起下巴,目光不善。   裴炎脸色不好,开口说:“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刚刚她朝夫人动手,头儿因为视觉误差没有看到,但是他却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指望夏岚、秦飒他们能像他一样尊重夫人,但至少不要去伤害她。   “让开。”夏岚朝着自己的车走去,门却被裴炎顶住。   裴炎冷下声音来,警告说道:“夏岚,你刚刚对夫人做的,就足以令头儿把你逐出去。”   话落,他让开了身子,走向自己车上,上车后他给厉泽阳发了短信。   虽然夏岚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伤害行为,但她既然敢做,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看来危险从来都不只是来源于敌人。   厉泽阳收到短信的时候,脸色沉下来。   他合上门,抬脚走向沙发。倪初夏正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似乎并不打算说话。   “表现还满意吗?”厉泽阳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来,手掌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肩上。   倪初夏掀开眼皮,哼了哼说道:“马马虎虎吧,谁知道你是不是看我在听才这么说的?”   男人的手掌捏住她的肩膀,像是在按摩,低声说:“我说的真假与否,你心里很清楚,不然也不会迫不及待吻我。”   “……”   厉泽阳问:“没有要对我说的?”   “没有啊。”倪初夏有些莫名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手机丢到一边,出声问:“刚刚夏岚说你推迟了去西部,是不是因为我?”   厉泽阳听她问及这个,有些无奈地点头,那时候倪明昱刚出事,他怎么能抛下她那么离开。   “会不会受到惩罚?”倪初夏坐起来,与他对视,“你还是尽快走吧,我已经没事,真的。”   虽然她享受有他在的日子,可如果这种享受、开心是建立在让他受罚的基础之上,她宁愿不要。   他们都是成年人,各自都有工作,分别十天半个月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她有时候就爱矫情,学那些文艺女青年,悲秋悯怀。   “这就是要对我说的。”厉泽阳让她背对着自己,大手有规律地替她按着肩膀,“手臂好些了吗?”   倪初夏怔愣了一下,是没有想到他会注意到夏岚的小动作,更没想过他会贴心地替她按摩。   这一刻,突然觉得很感动。   她家老男人虽然不说情话,但行动力却是很强,印证了那句话,爱是做出来的。   厉泽阳自然不清楚她在想什么,继续按着她的肩膀、手臂,手下的力度不轻不重,确保她舒服。   倪初夏按住他的手,转身靠在他怀中,伸手搂抱住他的腰,“你现在对我好,以后要是我变老、变丑,你就不对我好了怎么办?”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厉泽阳宠溺地轻拍她的头,他比她要大那么多,变老、变丑也应该是他才是。   “哦。”倪初夏在他怀里蹭了蹭,心里美滋滋的。   倏尔,她仰起头,眼睛变得晶亮,弯下好看的弧度,小声发出邀请,“老公,要不要和你娇俏漂亮的老婆去滚床单?”   厉泽阳眼眸顿时转深,真的是随时随地、无时无刻不在撩人、点火。   倪初夏见他没说话,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你不想吗?那就算……啊!”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抱起来,吓得惊叫起来。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抱着走上楼。   “假装正经,你是不是就等我提了?想很久了吧!”倪初夏大大方方地环住他的肩膀,美眸浅眯起来,打量着他。   厉泽阳低头看着她,深情眷恋,而后温柔缱绻开口,“没你想得久。”   这几天,因为倪明昱的事情,她是公司、医院两头跑,他虽然口中没说,但却是把她的忙碌疲惫看在眼里,每天相处的时候,就哄着她睡觉,哪怕眯上一刻钟也好,自然不会往这方面想。   倪初夏攀着他的肩膀,凑到他跟前,吐气如兰:“我的确想很久了,谁让你这么秀色可餐。”   她早已褪去了少女的那份青涩,虽没有达到风情万种,却足以让男人悸动难耐,加上那双手勾人心魄的眼睛,厉泽阳深感他是娶了妖精回来。   ……   临近中午,厉氏各部门涌去员工餐厅,设计部也不例外。   许娇拿着包起来,出声问:“要去吃饭吗?”   “你和他们去吧,我再看看今天会议记录。”岑曼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近段时间,她发觉,自己说谎的能力无形中增强了,甚至都不再结巴。   许娇没看出她的异样,点头和其他同事离开。   等设计部的人走的差不多,她才松了一口气。   “不去吃饭?”   冷不丁听到宋清的声音,把她下了一跳,转念想到他好像和厉泽川很熟,并不是单单是上下级的关系,也就放下心。   她将头发别在耳后,不好意思地说:“我、我约了人一起。”   宋清了然,点头回:“约会愉快。”   岑曼曼:“……”   约莫五分钟,厉泽川的电话来了。   接通后,就听他说:“来我办公室。”   心中祈祷不要碰到人,忐忑地到达顶层。   艾琳看到她的时候,明显愣住,她疑惑地问:“来着是有什么事吗?”   因为那次送文件去舒城的事情,所以她对这小姑娘很有好感,所以对她私自来到顶层,也没有过分的苛责。   岑曼曼眨着眼睛,站在那里有些无措,总不能直接说她是来找老板的吧?   就在这时,张钊从总助办公室走出来,手里还捧着茶杯,在看到岑曼曼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迎上去打招呼,“岑小姐,昨晚老板准备的,有没有觉得很惊喜?”   那片地区,在厉氏涉足房地产开发的时候,老板就把它买下来,近几年找了国内著名的建筑师建造别墅,内部的结构和装潢是请国际影响力颇深的设计师设计。   就光这些,那栋别墅的价值就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所以在厉泽川提出要送礼物给她的时候,他才会想到这栋别墅。   至于那些灯光啊,缠绕的工作都是宋清干的,也只有他那样的文艺男才会做出这样肉麻的事情,这么大手笔把房子都送出去了,还怕她不动心吗?   岑曼曼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艾琳毕竟是秘书室的领头人,听张钊这么说,多少也就清楚,低声问:“你是来找老板的吧,他就在里面,快去吧。”   岑曼曼不自在地点头,转身就看到厉泽川,他正站在不远处,眼中含笑地看着她。   “过来。”厉泽川招手,在她走进的时候,先是揉了揉她的头,然后牵着她走进办公室。   张钊耸了耸肩,抬步走进茶水间,艾琳紧随其后。   “所以说公司的传言都是真的?”   “半真半假吧。”张钊喝了一口茶水,总结道:“一切说岑小姐勾引老板的传言都是假的,是老板先勾搭她的,小姑娘单纯的很。”   艾琳:“……”   她实在无法想象老板勾搭小姑娘是什么样子。   岑曼曼走进办公室,开始细细地观察起来。   简洁大方的黑色系,真皮沙发摆放在中间,靠墙边打造了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可能是装饰作用,书几乎都是新的。   往里走,还有一扇门,厉泽川拉着她进去,是他的办公区。   “中午的时间比较紧,先随便吃点,等晚上下班再带你去吃好的。”厉泽川说着,把桌上的饭盒依次打开,从休息室端了椅子出来,让她坐下。   岑曼曼看着菜色丰富的外卖,突然觉得自己做的那些都上不了台面,想着他能吃得惯吗?   厉泽川问:“怎么了?”   岑曼曼摇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吃饭的过程,两人都很安静,偶尔厉泽川会替她夹菜,这种感觉就像是夫妻俩过日子。   “多吃点肉。”厉泽川夹了肉放在她碗里,然后起身替她倒了杯水。   岑曼曼看着碗里还未吃掉的肉块,脸上顿时垮下来,她喜欢吃素菜。好不容易把他夹的菜吃完,没一会碗里又会出现。   几次下来,岑曼曼干脆把筷子放下,“我吃饱了。”   厉泽川看着她碗里剩下的饭菜,眉头一皱,“再吃点。”   “不要。”岑曼曼果断的拒绝,“你再这样,以后都别想让我陪你吃饭。”   “……”厉泽川很意外,没有想到她竟然学会谈条件了,看来他的话,她是听进去。   饭后,厉泽川把饭盒快速收好,然后拉着她进了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也就摆了一张沙发,两把椅子,墙上打造的是衣柜,最里面是简装的浴室,一眼就能望到头。   厉泽川看了腕表,低声说:“还有一个小时。”   “嗯?”岑曼曼打量完他平时休息的地方,疑惑看向他。   “我们做点什么好呢?”厉泽川说完,直接将她抱到沙发上,倾身逼近。   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他的意思,岑曼曼红着脸不去看他,即使两人身份已经转变,却还是觉得难为情。   “曼曼。”厉泽川将她的头发拨到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脸颊,目光深情。   岑曼曼被迫与他对视,由刚开始的羞赫难为情,到觉得满足,心里还隐隐装了点期待。   男人的唇压下来的时候,她的手也攀上他的脖颈,生疏地回吻。   辗转厮磨良久,厉泽川将她搂在怀里,两个人挤在沙发上,身体交叠相贴。   “休息一会。”男人覆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   话落,他便瞌上眼睛,没一会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接手公司以来,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他亲手亲为,久而久之,即使公司已经进入正轨,他也丝毫不会懈怠,所以工作强度很大。   这样一来,午休的时间就显得格外的宝贵,闭眼就能睡着也算是这么多年来养成习惯,因为太累太困,不想浪费一点时间。   岑曼曼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几乎算是贴在他身上,只能僵着身子不敢随便乱动,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也有松懈的时候,在发觉他真的睡着之后也就不在纠结,寻找了舒服的位置,闭眼睡觉。   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就对上了厉泽川过分炙热的眼睛。   岑曼曼眨了眨眼,迷糊地将头磕在他胸口,喃喃道:“快到上班时间了吗?”   厉泽川答:“还有十分钟。”   没过一会,她便清醒了,从他身上起来,却靠在沙发一角没有动。   “让张钊帮你请假,再睡一会吧。”实在不想她那么辛苦。   一句话,便让岑曼曼彻底清醒,她摇头拒绝,“不行,我的实习期快到了,不能再请假了。”   “有我在还怕过不了?”厉泽川好笑看着她,伸手将她拉起来,“别把自己弄得太辛苦,送你出去。”   ……   傍晚时分,倪初夏悠悠转醒,她推了推身侧的男人,“我……”   轰——   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感觉脑袋轰鸣,这样沙哑的声音绝对不是她的。   厉泽阳像是早就知道,从床头端了杯水,“喝点润润嗓子。”   “……”   倪初夏捶打他,用眼神控诉。   “不怪我,是你先开始的。”   厉泽阳耐着性子喂她喝水,表情高深莫测。   倪初夏眯着眼,的确是她开始的,可是后面全部都是他占主导!   “不卖力点,怕满足不了你。”   噗!   “咳咳……”   一口气没顺过来,直接被水呛到。   缓了好久,她才算能说话,“麻蛋,到底是谁满足谁?!”   厉泽阳似笑非笑望着她,问道:“饿了吗?”   “嗯。”倪初夏懒懒地回,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一点都不想动。   男人掀开被子下床,套上裤子走进了浴室,等他出来时,就见她握着手机,一脸纠结。   听到手机铃声,厉泽阳看了一眼,“怎么不接?”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指着自己的嗓子说:“我这样怎么接?!”   电话是倪明昱打来的,要是他问及,说是感冒嗓子疼自己都不信,何况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厉泽阳接过手机,按了接通键。   倪初夏还想听他说了什么,只是片刻,电话就挂断了。   “大哥今天出院,让你回倪家。”厉泽阳说完,弯腰把地上散落的衣服捡起来。   倪初夏靠在床上,觉得无聊视线就追着他,在见他捡起小内的时候,特别不好意思,掀开被子抢过他手里的脏衣服,“我来收拾。”   对上他迟疑、异样又不信的眼神后,倪初夏笑着说:“你老婆不仅娇俏漂亮,而且还很贤惠。”   厉泽阳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清咳着进了衣帽间,边走边说:“贤惠的时候记得把衣服穿上。”   “……”倪初夏垂下头看了眼自己,不顾嗓子不适,说道:“流氓,你占我便宜。”   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旁边的箩筐里,倪初夏冲了澡。   换好衣服后,两人又胡闹了一会,才算出门。   坐上车,裴炎看到厉泽阳侧边脖子的抓痕,黑黝黝的脸都红了,战况多激烈才能挠成这样。   倪家,临江别墅。   开门的是倪程凯,对着倪初夏的时候,脸上带着长辈的慈爱。   “夏夏、泽阳回来了,再等会就能吃饭了。”倪德康把手中的报纸放下,顺势去掉了老花镜。   倪初夏刻意放低声音,以掩盖还有些沙哑的声音,“爸,我哥呢?”   “在楼上,说是换衣服。”倪德康回。   换衣服?   大晚上换什么衣服啊。   倪初夏心里疑惑,抬眼就见倪明昱穿着正装走下来,若不是眼角的疤痕还在,是看不出前不久才出过事故。   倪德康瞅着他,问道:“吃过饭还要出门?”   问话一出,倪初夏点头看向他,正好是她想问的。   “嗯。”倪明昱冷淡地应了声,不打算再多说。   厉泽阳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别急,这才不慌不忙地问:“大哥,准备要去哪?”   “明天开春准备去财经政法大学代课,今晚那边有个聚会。”倪明昱说完,狐疑地看了眼厉泽阳身侧的倪初夏,难得这么安静啊。   厉泽阳看了眼倪初夏,然后说道:“酒还是要少喝点,身体才刚恢复。”   “嗯,这我知道。”倪明昱略微点头,问道:“她怎么回事,喝哑巴药水了?”   倪初夏瞪了他一眼,你才哑巴!   倪明昱倚在一边,笑着说:“小丫头片子,还知道瞪人,叫一声听听。”   “……”她不是狗!   厉泽阳伸手抚着她的头发,解释道:“最近气温降得快,扁桃体有些发炎,要少说话。”   倪明昱点头,相信了。   末了说道:“这样也好,省得闹心。”   厉泽阳揽腰将她锢在身边,低声安抚,“乖,大哥身体才恢复过来,要让着她。”   虽然他可以压低了声音,但倪明昱仍旧听到了,不仅是他,倪德康和倪程凯也都挺好,脸上的表情都是忍俊不禁。   吃饭前,倪德康出声问黄娟,“不是说立江今晚来吗?”   黄娟则看向倪柔,催促道:“柔儿,打个电话给立江,问问他什么时候到。”   倪柔拿出手机,拨通了韩立江的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了,一道娇柔的女声传来,“喂,有什么事?”   倪柔的手顿住,脸色也难看的不行,她硬生生对着众人挤出了笑,走到了后院,“你是谁?立江呢?”   那端娇声笑着,“你找立江啊,他在洗澡呢。”   倪柔脸色变得煞白,她虽然只经历过一场情事,但多少了解在这个时间洗澡,身边还有女人,是发生了什么。   “你让他接电话。”倪柔咬牙切齿地说。   “你这人怎么回事,都告诉你他在洗澡了,怎么接电话啊?”   倪柔攥紧手机,面目狰狞地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隆起的肚子,突然就觉得好绝望,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变得这么卑微?   放弃学业在家待产,可他呢?想起来就来家里陪陪她,想不起来就干脆不来,甚至和别的女人鬼混在一起。   风干了眼泪,倪柔走进客厅,无恙地说:“爸,我们先吃吧,立江公司突然有事,可能来不了。”   倪德康面色有些冷,对他的行为多少有意见。   因为倪明昱接下来还有饭局,酒就没有喝。   黄娟担惊受怕了好久,见倪初夏和倪明昱都没有用言语针对她,放下心来,才注意到倪柔脸色有些不好。   “柔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黄娟小声地询问。   倪柔强忍着情绪,眼眶还是红了,低头扒饭就是不说话。   她很想对黄娟诉苦,想让她为自己做主,可是倪初夏和倪明昱都在,她的狼狈、不堪可以被陌生人看到,坚决不能让他们看到。   倪德康抬眼看过去,吩咐道:“你这个当妈的,多照顾她,韩家那边也多催催。”   想到韩正荣的态度,倪德康就气。   前段时间他和黄娟登门造访,就是为了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他倒好,就借着韩英杰不在为由,把婚事推迟。   他儿子倒是没什么,可倪柔的肚子等不了,总不能大着肚子举办婚礼吧!   倪明昱问道:“婚期还没定下来?”   “没有。”黄娟心情也不好,自家被人欺负在先,如今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拖着时间。   “韩正荣那老匹夫就是想借机敲诈勒索倪氏,他儿子也没用,一点主见都没有。”倪德康脾气上来,干脆骂起来。   倪明昱冷哼出声,“那还不是你们上杆子给人家勒索,要我看直接把这件事登报,看他们还敢怎么拖延?!”   “不行!”黄娟急忙开口,“这关乎到柔儿的名声,以后让外人怎么看她?”   她太了解倪德康,如果韩家提出的要求真的很过分,那么他一定会采用倪明昱提出的办法。   倪柔一直沉默不语,脑子想的都是韩立江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的场面,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他身边的女人。   “那还有什么办法?”倪德康狠狠瞪了黄娟一眼,一点事情都办不好。   倪初夏抿了一口温水,润了嗓子说:“明晚我和大哥去趟韩家,爸,你和娟姨在家想想婚礼怎么办就好。”   黄娟狐疑看过去,想着她真能这么好心?   倪初夏莞尔,“娟姨,你要知道,关乎韩家的名声,我也可以做到化敌为友。”   最后的‘友’字她刻意加重,有种讽刺的意味。   “攘外必先安内,只要你近段时间老实,倪柔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倪明昱附和。   黄娟张了张嘴,最后没再说什么。   这其中,倪德康是最尴尬的,这哪里像是一家人?!   在这个家,他越发的觉得无力感,在倪明昱还未回来的时候,他还真的认为倪初夏和黄娟不和也只是近段时间小孩子闹闹脾气,如今他算是明白,她们两人就从未合过。   饭后,倪明昱借解决韩家的事情和倪德康去了书房,却没让倪初夏跟着。   倪初夏靠在沙发上,闷闷地说:“大哥肯定有什么瞒着我。”   厉泽阳眸色转深,很明显地转移话题,“想好去韩家要说什么了吗?”   “韩正荣估计是想知道倪氏下一步的计划,或者对前年签的合同进行修改,从而获利。”倪初夏没听出他的刻意,继续说:“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很好,连儿子的婚姻都能加以利用。”   “韩家的大事一向由韩老做决定,这件事突破口还在他那里。”厉泽阳提醒。   倪初夏眸中一亮,显然已经想到了对策,毫不吝啬地在他唇角印了一个吻,“真聪明,奖励你的。”   倪柔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人甜蜜打闹的一幕,和她此时的心情相比较,实在觉得扎眼,干脆上楼。   书房里。   倪明昱没有坐下,只是环抱双臂靠在一边,“我帮你解决韩家的事情,但以后有人再翻出你的那些事,不要再指望我帮你隐瞒。”   “明昱,我是你爸爸!”倪德康也站了起来,手紧紧握住桌角。   倪明昱冷笑起来,“正因为看在你是我爸的份上,我才没把你送进监狱,这二十多年来,我打过那么多官司,帮了那么多人,可是依旧洗脱不了我内心的愧疚,甚至每当面对瑶姨,晚上都会做恶梦,梦见莫叔化成厉鬼来找我!”   “明昱,那件事是我不对,可是我没有办法啊!”倪德康红着眼眶,痛苦地佝偻着腰。   “不要再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也不要再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倪氏,为了能给我和妹妹好的生活,我宁愿变成乞丐,也不要你用卑鄙龌龊的方式得来的财富!”倪明昱一脚将眼前的椅子踹倒,眼中充满恨意,“我在得知事情真相时就成了你的帮凶,等事情公之于众之后,我也就解脱了。”   “明昱,爸爸不会连累你的,那件事不会再有人知道,我……”   “你闭嘴吧,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倪明昱蓦地用手拍在书桌上,狠厉地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这样,死不悔改,我真恨自己当初帮了你。”   以至于让自己这二十年都活在愧疚、痛苦中。   ------题外话------   美妞多多冒泡,支持正版、不跳订、要追文哦   感谢   【英英子】2五星评价票 160、我那么在乎你   倪明昱发了一通火后,摔门出了书房。   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驾驶证暂时被扣押,最后是倪程凯送他去了聚会的地方。   他走后,倪德康没有再出书房。   他望着一片狼藉的房间,顿时觉得这么多年的坚持到底是否有意义?   倪氏濒临破产,他被调查那次,是真的想放弃,当时在拘留所里,他已经做好在牢里度过下半生的准备,可是最后他竟然没有事,倪氏在夏夏的帮助下又死灰复燃,他如何能再次放弃?   二十多年活在愧疚中的又何止明昱一人,他也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没有鬼迷心窍,如今的场景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倪柔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从黑暗中走出来,脸上是疑惑和不安。   她听到了倪明昱和倪德康对话的全部过程,什么瑶姨、莫叔,还有帮凶?   都是她听不懂的,可是又觉得好像了解了什么。   倪明昱的暴怒,和那些生气时说的话,相信是真的,那么她的爸爸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一面或许连她妈都不了解。   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又好像是抓住了能利用的东西,甚至心中已经有了掂量。   倪初夏能成为公司的老总,这其中少不了倪明昱的推波助澜,而爸并不是老糊涂,就算再喜欢倪初夏也不会把整个公司交给她,当时她还觉得纳闷,总觉得哪里不对,如今大概是明白了,最大的可能是倪明昱借此要挟爸。   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会弄清楚,只有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她才能保证最先不被舍弃。   倪明昱坐在车上,面色依旧阴沉着。   倪程凯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无奈叹了口气。   从大少爷回来以后,就没见他对老爷有过好脸色,毕竟是父子,哪有那么多的仇怨?心里虽是这么想,但毕竟也不是他能管的,感慨后也就作罢了。   聚餐地点定在了雅尚轩,倪明昱下车后便让倪程凯回去。进包间时,大多数人已经到了。   众人对于突然进来的人有些好奇,甚至有人好意提醒是不是走错房间,直到法学院院长站起来,正式介绍才解开疑惑。   “明昱以后就是我们民商经济法学院的一员,暂时就教民商法一门课。”吴院长带头鼓起掌,“明昱是一名资深的诉讼律师,打过很多场漂亮的经济案件,我相信有他加入,咱们学院明年不管是就业率还是……”   吴院长一番话下来,倒是把明年学院的计划、目标都说了一遍,之后才上桌吃饭。   倪明昱是坐在吴院长身边,可见受重视程度,饭局中就有不少学院里的教师轮番敬酒,为了不失礼,硬着头皮喝下敬下的酒。   之后,借口接电话,才算脱身。   倪明昱掏出烟点了一支,就这么靠在走道边。   “借过……让一让!”   没一会儿,上菜的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凑巧倪明昱吐出烟圈,那一群人有人被呛到,脚下一滑手中的托盘也落地,发出巨响。   “小徐,你怎么回事?”   “这可怎么办?那包间的客人特别挑剔,少两盘菜指不定要投诉。”   “……”   犯错的服务员眼眶顿时就红了,有些无措地看着倪明昱,无声地指责是他的错。   倪明昱唇角略微勾起,将烟叼在嘴里,装没看见。   “我,我会自己负责的。”她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硬是将眼眶的泪水憋回去。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的服务员端着托盘走回来,冷冷问:“怎么回事?”   “小徐呗,自己不小心摔了托盘,还要连累我们受罚扣工资。”   “就是,咳嗽也不知道换个地方!”   “宁婧,这事你别管,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宁婧就是走回来问情况的服务员,头发被压在红色方帽下,穿着餐厅的制服,化着淡妆,清秀的女孩。   周围的指责声起来,原本就委屈的人,蹲在地上小声抽泣起来。   “好了,把眼泪擦擦。”宁婧无奈抿唇,一只手拽起还在哭的人,把自己的托盘放到她手上,“去上菜,别管她们怎么说。”   “婧婧,会连累你的。”   “我早就不想干了!”宁婧皱起秀眉,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眼底划过一抹嫌弃。   等那群服务员离开后,倪明昱把烟蒂按灭扔进垃圾桶,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   倪明昱脚步顿了一下,笑着继续向前走,却没想到身后的人直接冲到他跟前,拦住他的去处,“先生,你害我朋友把托盘打翻,就想这么走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害她的?”倪明昱眼睛略微一眯,丫头片子竟然敢讹他。   “你在这抽烟害她咳嗽,难道不是你的错?!”宁婧也不示弱,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不想认错是吧,非礼啊……”   倪明昱看着她把衣服扯了就要扑过来,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是对她这种行为的厌弃、鄙夷。   为了不引起注意,倪明昱伸手捂住她的嘴,将她下巴掰着抬起来,“看到那个监控了吗?想讹我至少找个落不下证据的地方,蠢货!”   “你!”宁婧一把推开他,气得脸蛋通红,手里握着从他脸上扒拉下来的眼镜,大叫道:“你才蠢,蠢蛋!啧啧啧,一个男人长这么漂亮,男身女相有什么好得意的?!”   倪明昱危险地眯起眼,刚要踏步上前,就见她撒腿子跑了。   呵,祈祷别让他再碰到,否则一定往死里整!   转身回包厢,推门前想起眼镜不见了,干脆站在门外给院长打了电话,随便扯出原因,先行离开。   刚走出雅尚轩,被人拦住去处,“倪先生,我家老板有事找您。”   “让开。”倪明昱睨了他一眼,径自离开。   那人脸上有些尴尬,最后追了上去急着说:“我家老板是莫少白,他找您有些事。”   倪明昱停下了步子,轻拍那人的肩膀,“跟了这么久,你也辛苦了。”   呃!   那人脸色骤然红了,他近段时间的确一直跟着倪明昱,可是他才从出院,真正跟踪也是今晚开始,他是怎么发现的?   ……   临海苑。   回到房间后,倪初夏把包扔在床上,握住手机走出阳台。   电话是拨给齐泓的,面上是询问最近yl的情况,实则是打探韩家最近的情况,以便于明晚商议倪柔的婚事。   其实,她大可不必管这件事,让黄娟和倪柔自己发愁,但就怕黄娟吹枕边风,爸耳根子又软,应下来还是便宜了韩家。   和齐泓闲扯好久才算进入了正题,等挂了电话后已经是半小时后。   倪初夏动着手臂,走进房里。   厉泽阳靠在床头,招手让她过来,替她捏着胳膊。   倪初夏干脆把头磕在他腿上,直接躺了下来,偏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书,问道:“你怎么就喜欢看这些深奥难懂的东西?”   她伸手翻了两页,一个字都没有看懂,干脆丢到一边。   “有趣。”   “切,有趣个屁。”难道还有看电影有趣吗?   厉泽阳用力按了她的肩膀,见她拧眉怒视自己,才慢慢松手,“说脏话的惩罚。”   倪初夏不悦地哼了哼,推开他的手,翻身起来与他对视,“书有趣还是你老婆有趣?”   “书……”   “你!”倪初夏急了。   “…没你有趣。”厉泽阳深邃的眼底带着笑,薄唇也挽起,似乎心情不错。   倪初夏这才满意,重新躺下来,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等意识到就对上他那副似笑非笑欠揍的表情。   wtf?她竟然已经沦落到和一本书争宠的地步!   “满意了吧,我那么在乎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再好一点。”   倪初夏掀开被子滚了进去,双手搂着他的腰,将头磕在他胸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厉泽阳垂头看着她,眼中是难得的温柔。   他并未说话,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行动却已经表达他的心意。   夜深,两人都不困倦。   “这段时间我不在,搬去奶奶那里住,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厉泽阳有一下没一下轻抚她的头发,继续说:“每天由裴炎送你上下班,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律交给他,我会想办法和他联系。”   虽然已经知道他很快会走,但谈及这个问题,倪初夏还是会不舍。   拢住他腰间的手收紧,闷闷地说:“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你有一个公司要管,我会影响到你。”   话虽是这么说,但主宾语颠倒了。确切地说,和她联系,会影响到他。   反恐活动他不是没有参加过,当初他还不过是小喽啰,却深知指挥人员在那种危机时刻的重要性,他还无法做到和她联系后能不受影响的继续战斗。   “自恋的老男人。”倪初夏在他怀里蹭了蹭,嘴角上扬说:“我住这里挺好的,三餐都有阿姨,去爷爷奶奶那里反而会影响到他们。”   “听我的话,回那里住。”厉泽阳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如今逮捕影刹的行动已经归杨胜所管,我无法随时得到消息,也不清楚他们是否已经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关系,那边虽然远了点,但有军队驻扎,出入都需要检查,比这里安全。”   “哦。”倪初夏不情愿地应下来,仰头望着他,“那你把裴炎带在身边。”   “不用,秦飒会跟着我。”厉泽阳回绝。   “你让那个惹祸精跟着你?”倪初夏直接坐起来,脸上满是不乐意,“那天的事不就是他弄出来的吗?还有,你老是告诉我,突然去西部也是因为他闯了祸对不对?”   她和厉泽阳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影刹,之后他两次离开也是因为他,说明这就是他的任务,但刚刚他却说归杨胜所管,除了秦飒惹出来的事牵连到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   厉泽阳无奈叹气,她一直都很聪明,想瞒着她的确很难。   “表面看上去是惩罚,实际好处很多,所以没必要生气。”男人安抚她。   倪初夏明显不相信,追问道:“能有什么好处?”   “继续接手影刹的危险程度比去西部要高,算不算?”   “那还有呢?”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踏实了很多。   “回来有一次大假。”厉泽阳笑看着她,补了句,“不比我们结婚那次短。”   倪初夏眨了眨眼,重新躺回床上,“勉强不生气了。”   厉泽阳顺势把灯关了,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下巴磕在她的头顶,能嗅到淡淡的清香。   “你能在年前赶回来吗?”她小声地问。   离过年还有一个半月,她真的不想第一年结婚就独自一个人过年,那她也太悲惨了。   “我尽量。”厉泽阳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不清楚那边的情况,他也无法确定需要多长时间。   倪初夏轻嗯了一声,然后将头埋进他胸口,闭上眼睛不在说话。   翌日早晨。   倪初夏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   她慌张地爬起来,进了浴室,又走到衣帽间,看到衣柜里少了一件军装,知道他应当是走了。   洗漱,换上衣服,心不在焉地走下楼。   阿姨已经做好早餐,见她下来问候道:“厉太太,早上好。”   “你好。”倪初夏颓废地回了句。   “厉太太昨晚没睡好吗?”阿姨疑惑地问。   倪初夏勉强笑了笑,坐在饭桌上,开始吃早饭。   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老公走了,才变成这样的吧。   用完餐,倪初夏拿起桌上的财经早报,开始浏览,大多数的文章都在写今年经济的情况,分析明年的态势走向。   把牛奶喝完,倪初夏拎着包走出门。   外面的温度很低,还刮着风。   裴炎已经等在门外,见她走过来,早早地把车门打开。   看着车外倒退的景物,倪初夏问:“他已经走了吗?”   裴炎稍稍愣了一下,点头回:“头儿坐早晨五点的飞机离开,到达帝都后,会转火车。”   五点啊,她应该还在睡梦中。   老男人就知道骗她,说好以后走都不准瞒着她的。   裴炎怕她太难过,安慰着说:“夫人,头儿其实也很舍不得您的,不然也不会趁着您没醒的时候离开。”   想起早上那一幕,心里觉得挺难受。   那时候天还没亮,整个临海苑都还陷入安静之中。   开车送厉泽阳离开,他问道:“头儿,不和夫人说一声?”   厉泽阳半边身子隐在车内暗处,只露出刚毅冷硬的侧脸,淡漠说道:“不用。”   当他准备再劝说的时候,就听男人再次开口,“她要是醒着,就走不掉了。”   裴炎透过后视镜看着他,有些不理解他的话,“夫人是明理的人,不会无理取闹的。”   “我说的是自己。”   说完这句话后,厉泽阳便没有再说一句话,裴炎也识相地闭了嘴。   他通过内后视镜看着倪初夏,见她并未有太大变化,才算放下心来。   身为军属,经历最多的就是分离,十天半个月的分离算是最短,有时候出一次任务,半年一年不见也是正常。   不过对新婚夫妻来说,这样的离别的确有些残忍,但规矩就是这样,只能服从。   厉泽阳离开后,生活与工作一切照常进行。   唯一不同的是,倪初夏从临海苑搬进了军区大院将军楼中,和厉爷爷厉奶奶一起住,而她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倪总……倪总!”   “嗯?”倪初夏回过神,疑惑地看着李秘书。   李秘书面露无奈,劝说道:“我看您还是休息一下吧。”   她和刘慧都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精神一直欠佳,还要硬撑着,非要把身体弄垮才罢休。   “不用。”倪初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拿起笔把字签了,“文件交给方副总,让他多盯着正荣最近的情况。”   那晚她和大哥去了韩家,韩正荣的态度并不好,许是仗着韩英杰不在,把挤压已久的怨气都发出来,谈到后面,她也火冒三丈。   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造访已经算是给面子,偏偏那种人就是给脸不要脸,最后倪明昱干脆放狠话年前不结,那么以后也别想结婚,倪家不缺养倪柔肚子里那块肉的那些钱。   她也没闲着,以两家公司合作为筹码,威逼利诱,让韩正荣松口,在倪氏三十周年庆之前举办婚礼。   “是,倪总。”李秘书点头应下来,离开前,不放心地说:“倪总,您现在还年轻,身体还是要多注意。”   倪初夏莞尔,“知道了。”   接近年关收尾,各部门都在忙碌,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她恨不得把每小时当两小时用。再加上搬去厉家后,每天早晨都有起床号,五点钟准时响,原本也没什么,但号声一响,爷爷就鼓吹奶奶叫她起床锻炼身体,苦不堪言。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倪初夏是在公司加班度过的。   因为军区大院过十点就是门禁,裴炎开车回到了临海苑。   回到家的时候,还未过十二点。   倪初夏照例询问:“他联系你了吗?”   裴炎站在院外,脸上有些为难。   自从头儿离开,至今已经有半个月,仍旧没有联系他,但听杨胜提及杨闵怀那边会收到传真,可以确定他并没有事。   “别愁眉苦脸的,习惯就好。”倪初夏大方地拍着他的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明天不用上班,好好休息。”   那抹纤细俏丽的身影沿着那条鹅卵石小道慢慢走远,直至走进别墅,背影消失,裴炎才收回了视线。   该有多坚强,才能在失落的时候笑着安慰别人,头儿不在的日子里,夫人应该是最难熬、最难过的那个人。   回到家中,倪初夏洗完澡就躺床上,明明身心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半个月的时间,她把自己忙的像陀螺,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腾不出时间去想他,也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担惊受怕的心。   通过从裴炎那里旁敲侧击得来的消息,才知道所谓危险度没有逮捕影刹高就是屁话,和那些恐怖分子周旋,相当于面对不定时炸弹,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她当时脑子一定糊了浆糊才会相信他的鬼话,以至得知真相的时候那么惊慌无措。   迷糊中,被手机铃声吵醒。   “夏宝贝,这么嗨皮的时刻,别告诉本少爷你在睡觉?!”   云辰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彻底让她惊醒。   看了时间,时针分针恰巧指在十二点,正巧是凌晨。   “嗯,怎么了?”倪初夏爬起来,靠在床头。   “赶紧把衣服穿好来皇冠,小老婆都在你怎么能缺席!”云辰那边很吵,他努力将声音吼大。   倪初夏打了哈欠,问道:“曼曼一个人去的?”   “不然呢,你别废话了,要我接你吗?”   “我自己开车过去。”   “那成,路上注意安全,包间号等会发给你。”   云辰说完这句话,便把电话挂断了。   包间里,闹哄哄的,除了云辰平时的那些朋友之外,安静的就属岑曼曼和严瑾,两人大眼瞪小眼,就等着倪初夏过来一起撤了。   倪初夏是在一个小时到的,和云辰打了招呼,便挨着岑曼曼坐下,并不打算参与他们的狂欢。   严瑾端着酒杯,调侃着说:“大老板最近忙的很,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难得闲下来,不是赶过来见你们了嘛?”倪初夏笑了笑,深靠在沙发上,还是觉得累。   “云辰说等你来我们就走,去河边放花灯。”岑曼曼看着她,脸上有些担忧,“初夏,你不要太拼,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身体才最重要。”   “嗯。”倪初夏点头,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说:“老实交代,这句话有没有说给大哥听过?”   岑曼曼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承认,“说过。”   “哟,你都快成管家婆了。”   倪初夏轻佻地吹了口哨,令岑曼曼一阵不自在。   严瑾听的云里雾里,最后插了句,“曼曼有情况了?”   倪初夏笑着说:“你不是一向自诩全珠城消息的来源,难道不知道?”   “我关注的都是明星,再说调查朋友是很不道德的。”严瑾满不在乎地说,眼中有些小期待。   就在接近真相的时刻,云辰挤了过来,兴奋地说:“搞定他们了,跟着本少爷去放河灯!”   严瑾:“……”   一行四人开车来到护城河,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云辰把后备箱打开,搬出两大箱纸盒子,里面不仅有河灯还有烟花和仙女棒。   “云少爷,就你这体贴程度,该有多少小女生心动啊?”严瑾从里面拿了花灯,在手里掂量,随意把玩。   “为什么是小女生?”云辰吹着耷拉下来的碎毛,不服气地说:“本少爷可是老少通吃型的。”   岑曼曼接话,“小女生就喜欢男生为她做这些,嗯,云暖应该会喜欢这个。”   云辰白了两人一眼,捧着纸盒快步走到前面。   倪初夏垂头回了两条短信,抬眼就看云辰不等人向前走,问道:“他怎么了?”   严瑾耸肩没说话。   岑曼曼抿唇笑了,说道:“我们嫌弃他行为幼稚,正生闷气呢。”   “大学毕业后,我们当中,只有他过着从前的生活,恣意潇洒、不受束缚。”倪初夏将头发别在耳后,轻声说:“他这样挺好的。”   不远处,云辰把花灯拿出来,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小女孩,两人说了几句话,小女孩接过他给的花灯,甜甜一笑,一蹦一跳地回到爸爸妈妈身边。   严瑾和岑曼曼听了倪初夏的话,在看到这一幕,一时都沉默了。   云辰高举燃着的仙女棒,大声叫她们过去,只是片刻便将刚刚的小别扭抛在脑后。   四个人河边放了花灯,又把烟花、仙女棒点燃,剩下的全部分给了别人,凌晨三点钟,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坐上车,云辰觉得马上就天亮,回去也睡不了觉,提议继续嗨,严瑾附和,让云辰把车一路向东开,直接去海边看日出。   珠城并不是临海的城市,也只有一处地方能看到海,平时这个时候都被船挤满,因为是节假日,才能看到海港的面貌。   离日出还有一个多小时,四人窝在车里闲聊,严瑾也抓到机会问那个没回答的问题。   在得知岑曼曼和厉泽川在一起后,她惊讶的不行。   “曼曼,你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严瑾的‘采访’,岑曼曼还有些茫然,“什么?”   “小员工和大老板的恋爱,怎么想都觉得奸情满满,你们是不是经常利用午休时间躲在无人的小角落里以诉相思之苦?”   “……你以为拍电视剧呢?”岑曼曼红着脸别开眼,靠在后座小声说:“我先睡一会。”   和严瑾对视后,倪初夏笑着弯下了眼睛,轻拍驾驶座上的少爷,“你家小老婆都被人抢走了,你怎么这么淡定?”   云辰‘嘁’了声,悠悠说道:“本少爷知道的时间比你们早多了。”   那几次和岑曼曼聊过之后,他刻意找了几位厉氏的员工打听情况,也就知道她口中的男人身份是有多特殊,不过有倪初夏这层关系在这,也就不用多担心。   最终,海边日出没看成,倒是迎来了新一年的第一场雨。   云辰把车开回皇冠盛宴,这时天已经渐亮。   他负责把严瑾和岑曼曼送回家,倪初夏则自己取车回临海苑。   ……   岑曼曼没让云辰把车开公寓,而是从大门步行走回来,在看到那辆suv停在那里时,她还以为是在做梦。   小跑绕到驾驶座,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庞,脸上扬起了笑,“不是说后天回来吗?”   厉泽川推门下来,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连夜结束工作,开车回来陪你跨年,还是没赶上。”   这次出差在没和她在一起前就已经定下的,本来觉得没什么,只是昨天偶然间听到张钊抱怨说不能陪老婆跨年,才意识到自家小姑娘应该会在意这个。   “等很久了吗?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的。”岑曼曼回搂着他,他能赶回来就已经很好,这份心意让人觉得感动。   厉泽川亲了亲她的发顶,没有说话。   “许娇…就是我室友回家了,你可以上来。”岑曼曼退出他的怀抱,有些害羞地拉住他的手。   “好。”厉泽川轻笑起来,把车子锁好,跟着她上了楼。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不同的是,这次的身份转变了。   进了屋,厉泽川随意扫了眼客厅,便径自走进了她的房里。墙上贴了粉色的墙纸,床单被罩是碎花,窗边的书桌上堆着很多设计书籍,旁边凌乱地摆着宣纸和画笔。   岑曼曼后他一步进来,却是快步走到书桌旁,有些尴尬地收拾残局,目光在瞥见床头还有前几天吃的零食包装袋,趁着他在观察其他地方,踱步走了过去。   手刚碰到,就听厉泽川开口说话,“不用太讲究。”   “我、我每周都会抽一天打扫卫生,你……”你来的不是时候,正巧是一星期中最乱的时候。   厉泽川唇边含着笑,把她拽到身边,“曼曼,我有很多缺点,以后在生活中会逐一暴露出来,你会因为我的缺点而离开我吗?”   “不会。”岑曼曼毫不犹豫回答,说完她脸蛋有些泛红,眼中却有期待,小声问:“那你呢?”   厉泽川笑着摇头,“不会,你在我眼底什么都好。”   岑曼曼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又来了,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笑着说甜言蜜语真的很要命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时间还在,陪我睡会。”厉泽川说着,已经掀开被子带着她躺在床上。   岑曼曼挣扎了几下,被他的手钳住,“曼曼乖,我开了一晚上的车,很困。”   “不是,睡觉至少要把衣服脱了吧?”她还穿着羽绒服呢。   厉泽川蓦然睁开眼,很快把自己的外套,西裤脱了,然后低声问:“需要帮忙吗?”   岑曼曼把脱下来的羽绒服盖到他头上,“不用!”   她觉得,让他帮忙,两人也不用睡觉了。   ……   倪初夏回到家里,钻进被窝开始补觉,一直到天色傍晚时分才转醒。   因为搬去军区大院住的缘故,阿姨也只有打扫卫生的时候会来,所以这时,别墅只有她一个人。   睡觉前,刻意将手机调成静音,错过了几个电话。   倪明昱再没打通她的电话后,发了短信过来,通知她晚上去韩家,大致是韩老的意思,让她一起商量倪柔和韩立江的婚事。   回了短信,再次翻看未接来电,看到一串没有规律的数字,倪初夏心‘咯噔’跳了一下,从床上起来,直接冲下楼,连鞋也没来得及换,推开别墅的门跑到裴炎车旁,拼命敲着门。   裴炎被吓了一跳,连忙跳下车询问:“夫人,怎么了?”   “你快看看,这个电话会不会是厉泽阳打来的?”倪初夏把手机递给他,眼睛满含期待。   裴炎看了这串数字,的确像是由基地卫星拨出的号码,“有可能。”   “能不能回拨?”   裴炎摇头,“拨了头儿接收不到,只能等着他再次联系。”   这话一出,倪初夏顿时泄了气,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变得黯淡,喃喃出声,“竟然错过了……”   “夫人?”   片刻,倪初夏眨了眨,抿唇对他笑了笑,“我没事,上次他可是走了一个月。”   “……其实可以让飞扬试试,他说不定能有办法。”裴炎提议。   倪初夏摇头拒绝,“不用麻烦他。”   既然厉泽阳能打电话过来,等他空闲或者条件允许会再打过来的,有了这次的教训,以后手机不离身。   和韩家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钟,倪初夏回去洗漱,换了身衣服,便让裴炎送她去水岸雅筑。   她到的时候,倪德康黄娟和倪柔已经在了,并没有见到倪明昱。   “丫头快到韩爷爷这边坐。”韩英杰招手让她过去,打量一番后说道:“公司不好管吧,瞧瞧都瘦了。”   倪德康也是近半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看她的确瘦了,关切地说:“夏夏,公司的事让方旭多帮着你,别太拼。”   “知道了,爸。”倪初夏点头应下,周年庆典过后,一年的工作就能告一段落。   时间到了,韩英杰便招呼着上桌吃饭。   饭局间,并没有聊到公事,说的都是些家常。   “这次两家人聚在一起,就是把婚期定下来,前段时间我一直不在,倒是耽误了不少时间,让孩子受委屈了。”韩英杰客套话一说,即使他先前就是故意为之,也挑不出刺来。   倪柔温温地笑着,轻声说:“韩爷爷,柔儿不委屈。”   “该改口了。”韩英杰朗声笑起来,听到倪柔叫着‘爷爷’,满意地点头,“德康啊,你女儿很乖巧。”   倪德康也陪着笑脸,称赞回去,“韩老的孙子也是人中之龙,是我们倪家的乘龙快婿。”   倪初夏目光落在倪柔含羞的脸上,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这种场合,拼的不就是谁会说场面话,她倒是真当韩家对她十分满意。   饭后,倪明昱姗姗来迟,因为没有戴眼镜,眼角的伤疤有些明显,增添了几分男子气概。   “大哥,你怎么才来?”倪初夏从沙发上起来,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吃过了吗?”   倪明昱懒懒地睨了她一眼,“说吧,有什么事?”   “我没事啊。”倪初夏笑着弯下眼睛。   “那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倪明昱觉得她很不对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倪初夏继续笑着,拽着他坐在沙发上,体贴地替他倒了杯水。她才不会承认即将要做对不起他的事!   韩英杰把这俩兄妹的举动收在眼底,笑着说:“明昱和丫头关系好,难得啊。”   在这样的家庭,别说是亲兄妹,就是亲生父子之间都会有隔阂,而倪初夏和倪明昱之间的关系自然就变得难能可贵。   “当然,我哥对我最好了。”倪初夏把茶水端给倪明昱,笑得格外的甜。   倪明昱干笑两声接过茶杯,想着最近也没有得罪这小丫头片子啊,怎么觉得毛骨悚然呢?   “兄妹俩关系好,也是德康你教的好。”韩英杰笑看向倪德康,问道:“听说前段时间明昱出了小事故,事情都解决了吧?”   倪德康笑着应承下来,“解决了。”   心里却想着,老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把他们家的丑事拿到明面上讲。   韩正荣这时插话,“听立江说明昱伤的不轻,到底是怎么回事?”   倪德康脸上的笑僵住,没有说话。   倪柔感受到气氛不对,小心拽着身侧的韩立江,看向他的眼神是质问。她已经把事情全部告诉了他,没道理韩正荣会不知道,还挑这个时候问。   韩立江将视线别开,没有理会她。   这事明眼人都知道,是他爸故意为难倪德康,质问他有什么用?!   ------题外话------   对,倪大哥的cp出来了…   这一对,有小小的虐,毕竟倪大哥毒舌毒到家了,没几个人能承受 161、有事,我一力承担   倪德康语气不好地开口,“别提这些糟心的事情,家门不幸。”   脸色黑沉下来,显然不想再提这件事情。   倪明昱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韩正荣,“韩叔,事情都过去快一个月,这时候提不是存心让我不顺心吗?”   “明昱啊,我就是关心关心你。”韩正荣笑着说。   “那就多谢关心。”倪明昱点头,不咸不淡地开口,“韩爷爷,还有一个月就是倪氏的三十周年庆,我们家的意思是在此之前把婚礼办了,您怎么看?”   话题被转移,韩正荣也不好再说话。   不过听倪明昱三两句话把事情掰回来,还能继续交谈下面的话题,也知道这孩子和十年前大不一样了。   韩英杰沉吟了片刻,看向自己的孙子:“这事情关乎你的终身大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切凭爷爷做主。”韩立江为表现自己听话,把主动权交给韩英杰。   听他这么说,韩英杰脸色当下就有些不好了,优柔寡断的性子能成什么气候?!在一想到每次和他谈事情都是倪家的俩兄妹,对比出来,就更加对他不满!   他冷哼了一声,转而问身侧一直没有说话的齐泓,“立江是你弟弟,时间上面你觉得该怎么定?”   韩立江没料到爷爷会问齐泓,脸色垮下来瞪着他。   齐泓略微勾起唇角,只是沉默片刻便开口,“倪氏三十周年庆之后没几天就是过年,年后办婚礼固然好,但、准弟妹的情况有些特殊,时间上拖得越久对她身体不利,不如就按照倪先生所说,尽早定下来。”   韩英杰听他分析,倒是觉得可行,却还是有所顾虑,“我们两家在珠城毕竟是大户人家,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在准备上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   “韩爷爷,这点您尽管放心,我和yl现任老总有些交情,婚期定下,让yl来报道,效果并不会差。”倪初夏适时开口,笑着看向黄娟,“再说婚礼的事宜有娟姨操办,妹妹是她亲生女儿,她一定会放在心上,办的很好。”   黄娟被噎了一下,却也只能笑着回:“初夏说的对,婚礼两家人一起忙活,时间上绰绰有余。”   “既然是这样,那老二媳妇,你把黄历拿出来,和亲家商量时间。”韩英杰也不再多说什么,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两个女人。   倪初夏对婚期到底定在哪一天,并不感兴趣,坐在那里有些意兴阑珊。   韩英杰自打她小的时候就喜欢她,小姑娘聪明懂事,有点心机但从不害人,性子极为讨长辈的喜欢。   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她聊天,很快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是怎么和yl现在的负责人认识的?我听阿烁说他可是大明星。”   倪初夏半真半玩笑地说:“韩爷爷,您都有一个红透半边天的孙子,还不准我结交大明星了?”   “瞧丫头说的,阿烁那长相也就哄小姑娘喜欢,我可是听说了,那莫少白是从国外回来的,怎么想到来咱们珠城了?”韩英杰问的很有技巧,但有心人都知道他是在拐着弯打探。   倪德康便是有心人中的一员,面上虽然并没有变化,但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生怕韩英杰说出那些陈年旧事,而他不住地望着倪明昱,似乎是想让他阻止话题继续。   倪明昱自然知道他心虚,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悠闲靠在沙发上不再理会。   “说来也巧,收养他的人就是咱们珠城的人,可能是因为这点,他对这里有种归属感。”倪初夏开始睁眼说瞎话。   虽然是瞎编乱造,但说出来还真把韩英杰唬住了,或许是他自信和他说话的是小丫头,听在耳中也不会仔细去推敲。   “是这样啊……”韩英杰若有所思,抬眼看向倪德康,“德康,这个莫少白你听闻了吗?”   倪德康笑着点头,表示听过。   “模样你看过没?”韩英杰问了后,眼底划过一丝痛楚,“和问天那孩子很像,阿烁那次把照片给我看,都差点认错了。”   倪德康顺势垂下眼,双手紧紧握拳,意味不明地说:“是啊,挺像的。”   近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调查当年的事情,到底是谁从中作梗,把林瑶的孩子掉包了,还让他时隔二十多年回来寻亲。   倪明昱眼底是厌恶和鄙夷,却并未表达只言片语。   听完倪德康和韩英杰的话,倪初夏大致了解他们口中的人,大概就是少白的父亲,瑶姨的丈夫莫问天,只是她长这么大,却从未听倪德康提及过他的只言片语,真的是因为是不愿想到往事吗?   想到这,倪初夏疑惑地看着韩英杰,“韩爷爷,到底谁和少白长得像啊?”   韩英杰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叹气说道:“是你爸和正荣的故友,说起来已经去了二十多年,他也没有亲人,老头子当年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老人总是爱感伤的,当年正荣把莫问天带回来,他还是青涩动不动就害羞的小伙子,转眼他也娶了妻,只是上天对他的磨难太多,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以至连个后都没有留下。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韩老,您也别太伤心。”倪德康低声劝说,脸上还是悲痛。   韩正荣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冷笑,即使二十多年过去,他依旧不相信问天会是利用职权犯法的人,当年他可以肯定是倪德康干的这件事情,却苦于没有证据。   韩英杰抹了把泪,称自己累了在齐泓的搀扶下,上楼休息。   听韩英杰说出来的话可以肯定,他是认识并且和莫问天很熟,不仅如此,熟知他的还有韩正荣和自己的爸爸,她曾经听王立全提及,二十年前韩家和倪家是没有争斗的,两家老总还算是拜把的兄弟,那么是为了什么闹翻?   倪初夏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抓不到重点,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抽丝剥茧,但是她又急于想知道一切。   蓦地,她站起来,脸上虽然没有太多变化,但内心早已经焦急难耐。   就在她决定跨步上楼找韩英杰问清楚的时候,倪明昱先一步走到她前面,“要去哪?”   “我、我想找韩爷爷聊聊。”倪初夏稳住心神。   倪明昱双手环胸,依旧挡着她,“韩老年纪大了,估计这时候已经准备休息。”   “大哥,我真有事要找韩爷爷。”倪初夏脸上稍有不痛快,被他这么耽误下去,韩英杰就真的要休息了。   倪明昱看向那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去看看婚期定在哪一天了?”   倪初夏被迫被他按在沙发上,听着黄娟和韩正辉的妻子商讨时间,最终敲定在一月二十号那天,有十八天准备的时间。   韩正荣对此不发表意见,自己儿子娶了倪德康的女儿,真是讽刺。   因为刚刚提及莫问天,倪德康神色也有些恍惚,把事情交给黄娟拿主意。   真正商讨好,已经是晚上九点。   一众人出了水岸雅筑,倪德康和黄娟有倪程凯来接,韩立江则亲自送倪柔回去,倪明昱倒是自己开车来了,却没急着上车离开,而是守着倪初夏。   倪初夏见他像防贼一样防着她,气得不行,“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倪明昱反问。   “你!”倪初夏跺着脚,瞪眼望着他,“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韩爷爷?”   “理由说的很清楚,韩老年纪大了,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改天再问。”倪明昱淡淡开口,并没有任何异样。   可是倪初夏了解他,平日都是一副慵懒的模样,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变得这么执拗,一定是有事瞒着她!   今晚正巧是韩英杰因为想起往事,这个时候问是最好的机会,如果改天特地登门造访,那么他就会有戒备心理了。   倪初夏气得讽刺道:“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尊老爱幼呢?”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倪明昱也被她烦的不行,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赶紧坐车回去,不是说住在厉家,别太晚回去。”   烟还没过嘴,倪初夏伸手抢过来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了,“不许抽烟!”   倪明昱抬手就想揍她,在对上那双气愤的眼睛时,慢放下了手,“姑奶奶,算你厉害,厉泽阳是眼瞎才娶了你。”   “你!倪明昱,你还是不是我哥?”倪初夏眼眶泛红,就差扑上去上牙咬了。   “我倒是想说不是,可就我俩的长相说了也没人信啊。”倪明昱无奈拍了拍她的头,“丫头,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表面上看的那样,我不让你去问自然有我的道理,大哥还能害你不成吗?”   “那你就不能好好对我说话吗?”倪初夏气焰下去,小嘴撅着都能当鱼钩了。   倪明昱被气笑了,握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走向车旁,“你自己想想到底谁没好好说话?”   “我不管,你的行为就是惹我生气了。”倪初夏仿佛和他杠上,僵在那里不上车。   “那你想怎么样?”倪明昱无奈说出这句话,黑暗中,在看到她眼底那抹狡黠时,心猛地一沉。   得儿,在这里等着他!   倪初夏笑过后,说道:“三十周年庆典的一切事项全部交给你管了。”   “当初说好只当挂牌董事,还有没有点信用?”倪明昱抬手揉着眉心,摊上这么个妹妹,是真觉得头疼。   “你知道你妹现在有多累吗?每天工作结束后,站着都能睡着,好不容易有假期,还要替讨厌的人解决问题,周年庆的事情真的分不开精力了。”倪初夏说着打了哈欠,对着倪明昱摆手,“大哥,谢谢啦。”   倪明昱:“……”   他有答应下来吗?!   ……   倪柔坐在副驾驶,几次想对韩立江说话,但见他在开车,也就憋住了。   车行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令安静的车内分外吵闹。   韩立江看了眼手机,带上蓝牙耳机接通了,“什么事?”那边说了什么,他语气有些不好,“现在没空,也不看看几点了……挂了!”   倪柔偏头看着他,问道:“谁的电话?”   “公司同事。”韩立江随口一说。   “男的女的?”   问到这个敏感的话题,韩立江眉头略微皱起来,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倪柔冷笑起来,继续追问:“呵,我问你男的女的?”   “男的!”韩立江声音陡然提高,觉得自己太过激动,语调放轻,“公司项目出了点问题,让我过去看看,我已经回绝了。”   “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她说你在洗澡。”倪柔平静地开口,侧过身子看向他,“你到底有多少女人?”   韩立江目光一怔,眉头紧紧皱起来,脖颈处的青筋都有些暴起,不知是生倪柔质问的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倪柔将他不说话,继续说道:“或者说,多的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韩立江怒视她,这段时间他为了对付齐泓已经是心力交瘁,哪里有时间去招惹别的女人?   “我不可理喻?那你说说那个说你在洗澡的女人是和谁?”倪柔的声音一向很轻很柔,现在变大,尖锐的有些刺耳。   韩立江直接将车停在路边,也侧过身,不悦地说:“她就是我的秘书,你想到哪里去了?”   倪柔红着眼睛,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秘书?你就是一个经理而已,需要什么秘书?还要在你洗澡的时候替你接电话?!”   “倪柔!”她的话让韩立江觉得气恼,目光落及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闭眼把怒火憋下去,轻声解释:“我承认在你之前我有过女人,那个女人你也知道,是叶雨,和你在一起之后就已经和她断干净,我是真心想要和你结婚,想要给你和孩子一个家。”   他二十八岁了,并不是十七八岁,定下来或许就是一辈子的事情。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很正常,可说到底那些女人也只是玩玩,哪能和家里的女人比。更何况,他刚刚说的并不是假的。   看着倪柔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烦躁,从车内储物柜中掏出香烟,刚要点着,就听她说:“别在这里抽烟,对孩子不好。”   韩立江看了她一眼,拿着香烟和打火机,下了车。   他走到车前面,靠在防护栏点了支烟。周围车来车往,只有烟里的尼古丁才能暂时麻痹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好像每次说见倪初夏之后,情绪就格外的失落,因为那样的美好的女人并不属于自己,可她曾经的确和他在一起过。   只是那段时间,他却一味地忙着公司的事情,对于她根本不在乎,可以说是忽视,是因为那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她已经认定了自己,非自己不可。   甚至对于叶雨主动送上来,也并没有拒绝,和她保持那样的关系有时候还隐隐觉得刺激。   对倪初夏念念不忘,或许是自己从未真正得到过她,内心里的那点自尊心作祟,才会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心里格外的骚动。   车内,倪柔看着他站在不远处抽烟,眼底划过一抹狠意。   拿到他的手机,点开了通话记录,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把号码一一记下来,在他回到车中之前,把手机按灭,放在原位。   她既然选择嫁到韩家,就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地位,更不想在多年后,会有其他的女人带着野种上门。   ……   倪初夏坐上车后,心情稍稍转好。   公司三十周年庆的事情算是解决,她可以一心扑在工作上。因为有周年庆典,所以今年的年会便取消,也省了不少事情。   因为今天下午那通未接到的电话,裴炎特地找了叶飞扬,按照时间,应该是这个时候才是。   “夫人,明天气温比今天冷,注意保暖。”   听到裴炎的人工天气预报,倪初夏莞尔一笑,“你家头儿就是这么让你照顾我的?”   这半个月里,每次送她回去,都会把次日的气温天气告知他,如果当晚她有事不用他接送,就会转为短信发过来,雷打不动。   对他的行为,倪初夏觉得是耿直憨厚的可爱。   裴炎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头儿没具体说怎么照顾,这些都是我瞎捉摸出来的。”   如果告诉他天气预报的人是别人,倪初夏会觉得这人要么利有所图,要么是想追自己,但换做是裴炎,就完全不会往这两方面想。   他是和厉泽阳一起长大的人,说两人是上下级别关系,不如说是兄弟。   而近些天,她在上班或者下班回去的路上,都会问一些琐事,大多都是关于厉泽阳的,才知道,原来他小时候竟然是爱哭鬼。   “裴炎,你在和我说说厉泽阳小时候的事情吧。”   “呃……”裴炎脸上有些为难,皱着眉头说:“夫人,等头儿回来您可不能出卖我。”   自从回到军区大院住以后,他已经时不时被他老爸拉到训练场上操练,有时候刚进入梦想,裴勇就像游魂一样飘进他房里把他揪起来,丝毫不比夫人被拉起来晨练苦吃的少。   要是再让头儿知道他没事掀他二十多年前的老底,他说不定就直接晕死在训练场上了。   倪初夏笑起来,做出发誓的动作,“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兄弟,我绝对不出卖你!”   说完,还对他行了标准的敬礼。   “夫人您想听哪方面?”   有些事做了第一次就会有未来的无数次,比如出卖这种事,裴炎就深有感触。   “厉泽阳小时候有没有勾搭过小姑娘?”倪初夏干脆趴在驾驶座后面,便于和裴炎交流。   “咳咳,头儿小时候……没有勾搭过小姑娘。”   裴炎汗颜,这都是什么问题?!   “也是,他小时候就是爱哭鬼,估计小姑娘都嫌弃他。”   裴炎趁机解释:“夫人,头儿克服了恐惧之后就没再哭过了。”   “那他也是爱哭鬼,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哎呀,我怎么那么想看呢?”   “……”   头儿,我对不起您!   一路回到军区大院,接受安检后,裴炎将车开到将军楼外。   “夫人,明早老时间在这里等您。”   “好,你今晚好好想想你家头儿还做过什么有趣的事情,明早告诉我。”   倪初夏笑着和他告别,徒留裴炎在冷风中凌乱。   翌日清晨。   倪初夏听到起床号,条件反射地坐起来,闭着眼睛开始穿衣服,神游一般地进了卧室浴室,一切准备好之后,厉奶奶准时过来敲门。   在见到她已经穿戴整齐,笑眯眯地说:“老头子就喜欢勤奋的小姑娘,快下楼吧。”   倪初夏弯腰抱了抱她,“奶奶,以后我自己起来就好,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噔噔噔’跑到楼下,看着厉爷爷和裴勇已经整装待发,用皮筋把头发绑起来,跟着他们出门。   不出所料,等晨练结束,用完早餐后,倪初夏累的话都不想多说,爬进车内倒在后座上就睡了。   裴炎暗自开心,不用说绞尽脑汁想着头儿有趣的事情就是好。   ……   厉氏设计部,目前的工作已经收尾,每天都很闲。   岑曼曼上班一般都不会作图设计,都是带着厚重的设计书籍翻看,看进去一上午的时间过得也挺快。   中午时分,她照理掏出手机,给厉泽川发了‘可爱’的表情,等着他恢复。   直到十分钟话后,他才回道:“中午有点事,我让艾琳把饭菜给你送过去。”   岑曼曼也没有在意,只当是他又有了工作,毕竟厉氏产业众多,他是大老板,别人闲的时候,他必定是在忙。   叮嘱他注意休息,便起身去了和艾琳约好的地方。   顶层。   张钊站在厉泽川身边,总觉得浑身上下凉飕飕的,用余光打量眼前的女人,心里觉得很慌。   倏尔,原本在喝茶的女人突然抬起眼,和他对视。张钊额头都在冒冷汗,祈祷她不要叫他说话,他只是个助理而已。   周颖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问:“我听说最近公司都在传泽川和设计部一个小员工的事情,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阿西!   张钊都想爆粗口,为什么每次都要让他回到这么尴尬,又需要说谎的话?!   “年关总有些部门比较闲,传言都是不可信的。”张钊绷着脸开口,期盼着老板赶紧出来。   “这么说都是假的喽?”周颖一挑眉,笑着问。   张钊清咳两声,一本正经地点头,“不能说都是假的,比如夸咱们老板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话都是真的。”   周颖抿唇一笑,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都令人赏心悦目,根本不像是五十岁的人该有的状态。   “你叫张钊是吧?”   “是的。”张钊小心肝已经在颤抖,不会下一句就是让他滚出厉氏吧。   “别紧张,就当是平常的聊天。”周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虽然说传言不可信,但我对那个小员工实在好奇,你和我说说她是什么样的人?”   张钊咽了口水,挪着屁股在留她很远的地方坐下,有点受宠若惊,想到即将要说的话,又觉得有把刀架在脖子上。   “岑小……她是新招进来的实习生,工作蛮努力的,模样一般,身材一般……”   “咳!”   此时,厉泽川从办公室走出来,瞪着张钊。   张钊见他来,呼出一口气,身心放心,转念想到他竟然当着老板的面说未来老板娘模样一般,身材一般,完了!   他以后的日子啊,堪忧!   “妈,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厉泽川走过去,嫌弃地瞥了张钊一眼,“还不快出去。”   “是,老板。”张钊应下,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周颖悠悠出声,“慢着。”   “你这个助理说公司的传言都是假的,你和那个小员工没有任何关系,是不是这样?”   张钊拧着眉,使劲朝厉泽川递眼色。   “不是。”厉泽川果断卖了张钊,面色有些冷地说:“我和她的确在交往。”   周颖脸上的笑意有些僵,手指握紧茶杯,指尖有些泛白,冷冷开口,“出去!”   张钊惨兮兮地退出了办公室,把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你也这么大了,有女人也正常,妈并不反对。”   厉泽川走到她跟前,沉声说:“妈,我是以结婚为目的在恋爱。”   “简直是胡闹!”周颖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蓦然站起来,“你和你的员工以结婚为目的在恋爱?还是刚进公司的实习生?”   “妈,你都没有见过她,又怎么知道她不适合我?”对她的震怒,厉泽川不为所动。   周颖的手覆在胸口,语重心长地说:“儿子,你要为亦航考虑,年龄太小的姑娘怎么能照顾好他?”   想到一大一小,厉泽川唇边挂着笑,“这点你无需担心,亦航很喜欢她。”   “你!”周颖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厉泽川以为她还会继续劝说的时候,就见她脸上含笑说:“我难得有时间,把你弟交出来,咱们娘三一起聚一聚。”   厉泽川眼中是错愕,心里也有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下来,掏出手机给厉泽阳打电话,一连三个都无人接听,把电话拨给了倪初夏。   接到他的电话,倪初夏正准备下班吃饭,听到厉泽川询问厉泽阳的事情,她眼底有些黯淡。   “大哥,他正在出任务。”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厉泽川略微有些尴尬,自己亲弟弟在不在珠城都不知道,倒是闹了笑话。   倪初夏如实说:“不清楚,不过他说过会尽量在年前赶回来。”   两人又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厉泽川知道周颖不怎么待见她,也就没邀请她一起吃午饭。   倪初夏重新坐回老板椅上,目光落在那一缕缕照射进来的阳光,想着此时他可能在做什么。   ……   寒风刺骨,凛冽呼嚎,像森林里凶恶的狼群发出的吼叫。   这一片,被白雪覆盖,气温已经低至零下十几度。   就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一群身着军大衣,裹得严实的兵,正在徒步向前走。而他们前面,是皑皑白雪,一眼望不到尽头。   对于这群在中部地区训练的兵来说,已经算是在挑战身体的极限。   远处低空盘旋着猎鹰,沙哑嘶吼后略过雪地飞到一群人中,最后落在领头人胳膊上。   “前方安全。”那人的声音洪亮,说出的话能让整个队伍都听到。   依旧是徒步踩进雪地,再保暖的靴子衣物都抵抗不了这里的严寒,何况他们仅仅在军装外套了稍厚的军大衣,戴了顶毡帽。   秦飒把毛领扒拉下来,吐着白气对身边的人说:“这样下去不行,物资没送到,我们的人都要被冻死。”   厉泽阳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前面用雪地推车拉的一箱箱物资,深邃的眼眸微闪,缓声说:“那就把那些拿出来用。、”   秦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里是震惊,那些可是送到村落去的物资,用来救命的!   “去和孟恩说。”厉泽阳微抬下巴,指向刚刚猎鹰停靠的那人。   孟恩是他的名,他们这一民族很少说出自己的姓氏,似乎就是风俗习惯。   秦飒知道他来真的,企图劝说:“头儿,这事万一被上级知道,我们怎么解释?”   虽然现在天高皇帝远,但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们的人,像孟恩就是当地的兵,他的手下也在这一群人中,难保他们不会乱说。   厉泽阳环顾一圈,围在他周围的是一群被冻的瑟瑟发抖的手下,脸色陡然沉下来,狠厉开口,“有事,我一力承担。”   秦飒拧眉,最终没再说什么,快步走上前,试图和孟恩交涉。   只是,沟通的过程并不顺利,没一会就听到孟恩大嗓门吼叫起来。   “我们根本不需要你们的帮助,凭我们自己就能顺利完成运输任务,看你们弱鸡的样子,带着你们就是累赘!”   他这话一出,从珠城军区来的人各个都不服气了。   他们都是珠城军区挑选的精英,各项训练哪一个不是良好以上,哪里弱鸡了?!   只是野外抗战,没有经验,并且这样恶劣的条件也从未经历过,如果给他们时间训练,这种环境让他们杀敌都是小菜一碟!   只是,首长没发话,他们都不敢私自反驳,只能把不满咽回去。   “不行!这些都是那些村民的,你们这样做根本不合理!”   孟恩依旧不听劝说,认了死理,或者说他根本就巴不得这群自以为是的兵困在这里。   秦飒双手握拳,他是来交涉的,从头到尾都是好言相劝,却没想到他一直用言语辱骂,甚至还想动手。   早在第一天来这破地方的时候,这些人就排斥他们,给的住处是最差的,食物还都是前一天他们吃剩下的,最可恶的是,上头决定的任务,竟然都没有给他们准备抗寒的物件,摆明了要整死他们。   就在他忍不住玩动手时,厉泽阳走过来,傲然地站在那里,因为身高优势,像是居高临下审视孟恩。   孟恩胆子一直大,况且这里是他的地盘,说话就有底气了,“厉少将,你手底下的兵没用,就赶紧把他们赶出军营,省得到外面丢人现眼。”   “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秦飒怒视他们,“我这群兄弟能力怎么样还轮不到你瞎逼逼!”   因为有秦飒带头,陆续有人附和,这就和孟恩的人吵起来,似乎就差一个突破口,双方就要动手。   “都给我闭嘴!”厉泽阳眉头紧蹙,视线冷冷地扫过去,周围已经很冷,却硬是让气温更低。   “头儿,孟恩不同意。”秦飒脸色紧绷,狠意地说:“他们倒是穿的多,我们这些人到那里都成冰柱了!”   “你!”孟恩想说话,在对上厉泽阳的眼神,气焰就灭了。   厉泽阳说话简洁明了,“物资交出来,不然你们滚蛋。”   “呵……厉少将,在这里,没有猎鹰探路,你们走不出去的,更何况随时都可能遇到那群恐怖分子,你的那些手下确定能行?”   厉泽阳没有看他,只是问秦飒,“有信心走出去嘛?”   秦飒斗志昂扬,点头应道:“有信心!”   可能他的打靶、搏击并没有唐风、裴炎他们厉害,但在野外,他就从来没有输过。   以前训练的时候,什么恶劣的环境没有经历过,虽然身上都会缝制追踪器,但通常没本事的人,等不到救援人员赶到就挂了。   “你还有一刻钟的思考时间,离开就带着你的人原路返回,留下来就绝无异议的听从指挥。”厉泽阳发话,脸上是肃静和毋庸置疑的坚决。   秦飒冷哼一声,看着孟恩说:“你的领导军衔都没有头儿高,敢和他叫板,等任务结束肯定好好练你!”   “我不归他管!”   孟恩依旧不服气,论经验,他根本不会比他差,级别却是天壤之别,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厉泽阳出生好,是*。   “就你们领导巴结头儿的架势,他就是往死里练你,你也没话说。”   秦飒把这半个月受得气全部发出来,根本没等一刻钟到,就把物资推车拦下来,招呼他们的人过来领暖和的毛皮衣服。   “你们这样……这样不符合规矩,等着被罚吧!”孟恩气得浑身发抖,只恨自己只是派给厉泽阳的人,毫无实权可言。   厉泽阳薄唇微微抿起,看着他没有说话。   秦飒把衣服分好以后,问题来了,一群耿直的兵不愿意穿。   他们都是听到了孟恩的话,加上秦飒说了出事头儿一力承担,就更加不愿意。   况且,他们的身体状况自己知道,大多数都熬不过去的,自己没用还拖累了首长受罚,真的做不到。   厉泽阳踏着雪走过来,一时间鸦雀无声,只能听到脚步声。   “我带过来的人,回去时,一个都不准少!”话语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你们难道已经自我放弃,觉得任务完成不了?!”   “……没有。”   “首长,我们没有!”   “对,这点任务难不倒我们。”   刚开始只是稀稀拉拉几道声音,之后便是全部的人齐齐加油打气。   厉泽阳看着一张张对他来说算稚嫩的脸,此刻激情满满,郑重开口,“那么,把衣服穿上,一鼓作气到达村落,你们就是英雄,从珠城军区出来的英雄!”   秦飒早已经热泪盈眶,看向厉泽阳的目光多了几分敬重。   他迫不得已做出的决定,闯出来的祸端由他担了,为了这群可以说半个月前还素未蒙面的兵,担下了重则,试问几个人有他这样的魄力,能说出刚刚话。   眼前傲然屹立的男人,是外冷心热的人,他懂得他们,所以才能做到这一步。   厉泽阳看着他们穿上衣物,眼里是欣慰。   他挑选这些人,有血有肉,他们都是有家室亲人的人,既然带他们出来,就一定保证他们安全回去。   接下来的路,似乎格外的顺利。   依旧是孟恩带路,却没有像以往那般讽刺那群兵。   对于厉泽阳刚刚那番话,他不是没有感触,并且还拿了他的领导与之相比较,发现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心里那份骄傲不允许他主动示好,一路就这么僵着。   直至危险降临。   ------题外话------   突然想写厉先森正在经历的事情。   感谢   【keemhee319】1月票   【小洋洋9】1评价票,美妞,下次投评价票记得五星哦,如果觉得唐唐的文不值,就留给其他作者,谢谢配合~ 162、不如你跟着我怎么样?   茫茫无际的绵延山峰,白雪覆盖。   物资中的衣物被拿出来,推车变轻,加上刚刚厉泽阳的鼓动,行军速度变快。   孟恩的猎鹰盘旋在低空,每隔一段时间会飞回到他手上。   从珠城军区来的对那只猎鹰都很好奇,有几个撞着胆子上去瞅了两眼,回来感慨,“原来听话的不止军犬。”   秦飒身为特种兵出来,见过的世面倒是多,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这次派来西部的有一个营,跟着厉泽阳运送物资的是步兵连,总共一百二十人,连长是叫张宇,小个子,却把短小精悍这个词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凑到秦飒身边,用肩膀碰了碰他,“和我们说说呗!”   秦飒看了他一眼,趁他不备解开腰带勒住了他的脖子,“张连长,假使你现在是一只鹰,我锁住你的食道,在你飞一圈回来抓住猎物后我会解开绳索喂你食物,下次你会不会看到猎物就扑过去然后再飞回来?”   “噗……”   “哈哈——”   “咱们连长这样看的确像鹰。”   张宇被弄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最后训斥,“行了,你们这群兔崽子一天不练就上房揭瓦了!”   秦飒松开他,漫不经心把腰带绑在身上,“那只鹰就是这么训练的,不过训练目标不是猎物,而是那群恐怖分子。”   张宇清咳了两声,看向前方那道傲然背影,眼里露出崇拜之情,甚至感慨出声,“我们首长真厉害。”   秦飒瞪着他,“是我解答了你的疑惑?!”   “秦老弟,可是你心甘情愿做首长的手下,间接证明,你服他!”   秦飒呶呶嘴,没再说话。   说的是没错,在他替自己担责后,对他就没意见了,这半个月的相处,他用能力和人格魅力,让他不得不服。   以前对他叫出“头儿”的时候,会觉得为难、不甘,可现在,他语气中是满满的尊敬。   步行一个小时,厉泽阳吩咐原地休息,吃点干粮垫肚子。   一百来号人也没顾忌,直接盘腿坐下,拉开硕大的行军包,掏出压缩干粮开吃。   因为这玩意儿实在没什么味道,只能就着水生吞下去,饱肚子。   秦飒挨着厉泽阳盘腿坐下,因为受过特殊训练,孟恩那边整顿好,就闻到了熏肉的气味。   “孙子,就知道给我们准备这东西!”免不了骂两句。   厉泽阳自然也知道,眉头紧蹙,沉声开口,“欺负我的兵,他两年内别想升一级。”   秦飒愣了一下,惊讶地问:“这算公报私仇嘛?”   “你说呢?”厉泽阳眸淡然,面露寒意。   这些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基地的训练环境比这里严苛,但张宇带来的步兵连却都是按照平时的量训练。   外部环境恶劣,怨不了别人,但区别待遇,让他的兵受没必要受的苦,这笔账任务结束会好好算一算。   被他冷不丁看了眼,秦飒打了冷颤,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就是傻逼,和他对着来。   眼前的男人是谁,以他的势力,直接让一个人多年来奋斗的成果瞬间化为乌有都可能,只是他不想计较,这计较起来……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像孟恩这种在边境当兵的,其实很好往上爬,不过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有得受。   秦飒默默啃着干粮,上下瞅了他一眼,问道:“头儿,我们大概还要在这待多久?”   “听上面通知。”厉泽阳说完,薄唇紧抿起来。   还有一个来月过年,能赶回去固然好,赶不回去至少要通知她一声。   上面通知?   那不就是杨闵怀了,他应该不会希望头儿早点结束回去吧。   休整十分钟,继续向北行军。   他们是在五天前从驻扎地出发,前三天被风雪拖住了步伐,距离被困的村落大概还有一天的脚程。   秦飒把毡帽拉下来,双手塞进袖口,抬眼看到张宇正在指挥手下扶着推车,又把手抽出来,背好行军包走过去帮忙。   “厉少将,看样子今晚会有场大雪,我们要尽快翻过山头,找到避风雪的地方。”孟恩难得走过来,好意提醒。   “你们带路,小心行事。”厉泽阳对他点头,跨步走向秦飒,询问:“体力还行嘛?”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秦飒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行啊。”   厉泽阳点头,“那就和我去探路。”   越接近目标越不能松懈。   秦飒:“……”   他能重新回答上面的问题嘛?   有那只鹰在,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大事。   厉泽阳和秦飒的脚力很快,没一会儿便把队伍抛在身后,和他们一起探路的还有孟恩的下属,巴图。   他穿着动物毛皮,个子不高却健硕,只露出常年被风吹日晒的脸。   “少将,我发现这里有脚印!”他突然开口说话,语气有些激动。   秦飒率先走过去,蹲下来看那一排脚印,凌乱,并不是一个人留下的,和孟恩他们的鞋型一样。   “一定是巴特尔他们,我们和他们汇合了。”巴图脸上洋溢笑容,看着厉泽阳说:“我去告诉老大。”   厉泽阳视线淡淡扫了周边环境,随后落在那一排杂乱无章的脚印上,如墨瞳仁在一片白雪中显得异常明亮。   不出十分钟,孟恩带着人赶来。   在看到脚印时,可以说是欣喜若狂,当即下令改变行军方向,沿着脚印行走。   秦飒从雪地里站起来,坚定反对,“不行!”   “虽然从脚印上看的确是你们同伴的,但这样做太冒险了,我们一路向北先把物资送去村落,那群村民等不了。”   孟恩听到秦飒的一番话,火气上来,大声反驳:“如果这些脚印是你的兄弟留下的,你会不管嘛?”   之后,干脆看向厉泽阳,“厉少将,你也认为不能往这边走?”   厉泽阳略微一点头,“那边极有可能是陷阱。”   “那万一不是呢?巴特尔带了二十个人比我们早出发三天,他一定是遇到了困难。”孟恩看着厉泽阳和他身后的兵,冷笑着说:“你们不愿意冒险我自己去,去他娘的物资,老子兄弟才最重要。”   “孟恩,你冷静点!”秦飒有些着急,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兄弟们,愿意跟着我走的现在出发。”孟恩根本不听劝说,吼了一声后,带队离开。   沉寂良久,张宇开口,“首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物资都在他们手上,带路的人却不见了。   “头儿,你也看出问题了?”秦飒的关注点与张宇不同。   厉泽阳轻嗯一声,沉声说:“问题出在脚印上,一路走来经历数次风雪,最近的是上午那场,脚印太过清晰,像是前不久才留下的,还有一点,巴特尔比我们早出发三天,没有道理会在这里遇到。”   张宇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首长才会说极有可能是陷阱,阻止蒙恩他们前去。   可是——   “孟恩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   秦飒嗤声,目光落在渐远的那群身影,“我们已经提醒,是他不遵从命令,出事还能怨不了人!”   厉泽阳看了眼身后的一百二十人,拔高嗓音,“我只选二十个人带在身边,你们当中谁来?”   “我!”   “首长,算我一个!”   “……”   没一会儿,二十个人自动列成一排站好。   秦飒明白他的意思,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张宇出列。”   “报告首长,已出列。”张宇站直身体,脸上是肃穆。   厉泽阳吩咐,“把你的人带好,继续沿着原先路线前行。”   “是,首长。”   “追上他们,我会让巴图回来带路,一切小心。”厉泽阳吩咐完,手略微举起,做了出发的手势,带着二十人追赶前面的队伍。   ……   周颖和厉泽川吃过午饭,并未回去,而是让张钊带着她在公司四处转转。   张钊心惊胆战陪着她参观了财务部、项目部以及研发部等,最后来到了设计部。   重头戏来了,张钊擦了额头的汗,他是护着岑小姐呢,还是护着岑小姐呢?   “张总助,这位是?”设计部主管扶了扶眼镜,眼中突然一亮,“是……是周颖周女神啊!”   周颖对着他笑了笑,淡然开口,“我就是来看看,了解一下公司各部门的情况。”   主管愣了一下,用求救的眼光看向张钊。   这到底什么情况?   按道理说除了公司内部人员,其余人是不允许进各部门的办公区,就是部门与部门之间也严令串门现象。   张钊解释道:“周女士是公司的董事,她是过来视察各部门工作情况,主管辛苦准备一下。”   “哎,没问题。”主管点头应下来,转身进了办公区,和还在办公的员工打招呼。   岑曼曼和许娇前不久才转正,面对领导来视察没有经验,和她们相比,其余已经经历过的人就显得没有那么慌张。   “这次来视察的不是公司高层,是公司的董事,周颖女士,大家打起精神来,别丢了设计部的脸面!”   主管的话说出去,有人开始慌了。   “主管,最你说的周颖女士是大明星?”   “没错。”主管慎重点头。   “靠,公司董事成员竟然有她!我来公司三年怎么都不知道?”   主管苦笑起来,别说三年了,他来公司少说也七年,也是今天才知道周颖竟然是公司的董事,可以说高层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   许娇探头,有些紧张地问:“曼曼,待会我们怎么办?要是她突然问话,该怎么回答?”   岑曼曼抿了抿唇,轻声回:“别紧张,你怎么和主管、经理汇报工作,就怎么回答她,一般董事对公司的事情都不是很熟,不会问太刁难的问题。”   许娇点点头,见她眸中真的没有慌张,心里多少定下不少。   岑曼曼对周颖是公司董事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主要还是对她本人,以前在电视上看觉得她很漂亮优雅,尤其是她对生活的态度,她从未觉得变老是可怕的,一切都是人该经历的,守住本心才最为重要。   如今能看到她本人,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没一会儿,张钊带着周颖走进设计部,在主管的要求下,所有人已经站在门外一字排开迎接。   周颖一眼扫过去,发现设计部的女人不多,精明地落在了站的位置最不起眼的人身上,她没有径自走过去,而是随意抛出两个问题。   第一个被李娜解释清楚,第二个被林东升回答,两人自信满满地对视了一眼,退回原位。   女人对女人似乎天生就带有敌意,李娜在看到周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那么多年的阅历在那不说,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还能成为公司的董事,就光这些,也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张钊笑盈盈开口,“周董事,设计部条条框框一向少,却是咱们的核心部门,您可以多和主管交流。”   主管知道张钊在引荐自己,连忙走到她身边,“周董事,如果您不嫌弃可以去办公室坐一坐。”   周颖看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及张钊时,别有深意。   “不用了。”她拒绝,踱步向前走,问道:“都说设计师是越老越吃香,可公司好像并不是如此。”   主管张了张嘴,那是因为首席设计师都是在家上班的。   张钊紧跟在她身后,替主管解释:“自古英雄出少年,厉氏设计部招进来的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很多都是全国珠宝设计大赛拔得头筹的人。”   “哦?”周颖若有所思地点头,下巴微抬指向许娇和岑曼曼那处,“这两位呢?看着像刚进公司的。”   许娇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载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紧紧拽着岑曼曼的衣服下摆,很害怕被周颖问话。   张钊无奈扶额,老板他娘怎么就这么厉害,眼睛就是火眼金睛啊,这么多人竟然都能精准的找到。   主管适时开口说话,“这两位的确是前不久才过的实习期,两位小姑娘性格稳,做事踏实,好好带一定不会比设计师差。”   自己的下属,私底下可以嫌弃他们,但有外人在,护着是应该的。   周颖点头,“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明年春受邀参加一场y国时装秀,自然要佩戴珠宝,我希望戴着自己公司的珠宝出席。”   “周董事您放心,厉氏内部正在进行珠宝设计比赛,获奖的就是明年的新品,产品给您戴过,相信一定大卖。”主管觉得机会来了。   以往公司高层也提议签周颖,奈何送上去的方案没被打回也没被采用,就这么被毙了,现在想想大抵是她的这层关系在这里,如今她自愿佩戴厉氏珠宝,可不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周颖脸上依旧带着笑,突然上前走了两步,问许娇,“你大学是设计专业?”   “啊?”许娇吓得连连点头,“是,是设计专业。”   “你呢?”   岑曼曼见她在问自己,朝她礼貌一笑,控制音量回:“是设计专业。”   只是一个问题,周颖心中大致有了判断。   她细细打量眼前的女人,算不上一眼让人惊艳的漂亮,但五官却生的秀气耐看,只是看上去有些显小,说她是高中生都没人有异议。   “我记得你们学设计的,在大学的时候开过很多门课,其中包括色彩搭配已经服装类的,对吗?”   岑曼曼没料到她会突然问及学校的课程,稍稍愣了片刻,说道:“是开过这类课,因为我们主修是珠宝设计,所以这些课一般都是选修课。”   张钊原本还担心周颖会为难他,听两人真的只是聊天,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周颖问:“那你选修了吗?”   “都学过一到两个学期。”岑曼曼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   她上大学的时候,岑南熙已经进入公司,两人就处在碰不到面的状态,他忙碌的不行,而她刚进入大学,闲的不行。   那时候倪初夏忙着出去旅游、摄影,而她只能耗在学校,那些别人不愿意上的选修课,她都会去旁听,总比自己一个人无聊要好。   不知道是不是和厉泽川待久的缘故,她现在对任何事情好像都能平静的对待,想到从前的事情心里也不会再有以往的那种感觉。   “这段时间设计部并不忙,不如你跟着我怎么样?”周颖发出邀请,面上是真诚的笑意。   张钊惊愣,站在周颖身后急得额头直冒汗,只能对着岑曼曼使眼色。   姑奶奶,千万不要答应啊!   岑曼曼也被惊到,似乎在思考跟着她是什么意思?   在对上张钊那副算得上狰狞的表情,她弯下腰拒绝,“周董事,谢谢您的抬爱,只是这段时间我想把精力放在设计大赛上,不好意思。”   周颖蓦地回头,正好看到张钊拍胸脯的动作,转而看向设计部主管,“难得看上一个人,主管不帮我劝劝?”   主管点头走到岑曼曼身边,小声劝说。只是心里却在犯嘀咕,怎么什么大人物都能看上岑曼曼?   前不久是上面要人,现在又是董事会要人,他觉得要好好对岑曼曼,她算是设计部的福星。   周颖当面挖人,虽然不厚道,但这算是一次机会。   搞设计的人都知道,设计师画出一张图,可不是关在一间房子里就能完成,需要灵感,需要开阔视野,跟在周颖身边能见世面,自然比关在厉氏要好。   设计部的人各怀心思,内心多数是不平。   李娜恶狠狠瞪着岑曼曼,凭什么一个刚转正的设计师就能得到那么好的机会?双手紧握住,又松开,来回几次才将怒气压下去。   而宋清,已经在主管和岑曼曼说话的时候离开设计部,径自走进了电梯。   “她叫什么名字?”周颖问张钊。   张钊心里不情不愿,却还是把名字说出来,“周董事,您想要助理或者服装搭配师,可以找最专业的,她就是一个小员工,您没必要挖她离开。”   周颖没理会他说的话,转身看向岑曼曼,“岑小姐,我说的跟着我并不是让你离开厉氏,只是希望你在这段时间跟在我身边,帮我做一些琐事,当然这些琐事也能帮助到你接下来的设计生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董事,我……”   “岑小姐,我出入的场合能接触到国内外的著名设计师,这是次难得的机会,你不用急着拒绝,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你可以询问别人的意见。”周颖最后的‘别人’咬字很清楚,似乎在提醒什么。   她说完这句话,便和主管打招呼,离开了设计部。   ……   倪氏建材。   倪初夏自中午时分接到了厉泽川的电话,心里就一直不安。   在王立全来自前,她捧着一份文件已经发了十多分钟的呆。   “倪总,您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我只求您能给我一次机会。”也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王立全已经老了很多。   采购部的亏空,预算超出,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昨晚和人赌博又输了一百来万,他就差把家里老宅卖掉了。   倪初夏把手里的文件合上,双手环胸,大有和他谈下去的架势,下巴倨傲微抬,示意他继续。   王立全看她的样子,觉得自己再唱双簧戏,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倪总,我是真的走投无路才来求您的,采购部那些钱,能从我工资里扣除吗?”   倪初夏莞尔笑了笑,“王经理,你的年薪是三十多万,我就满打满算四十万,采购部超出预算的可是五百多万,你打算还多少年?”   “我,这……”   “二十五年,那时候你还在世吗?”倪初夏脸色沉下来,说出的话却像是蛇的信子,阴狠毒辣。   王立全擦了额头的汗,说道:“我家里还有些古董,应该能抵过一些。”   “我不要听这些,在年前把那些钱补上就行,否则咱们就法院里见。”   “倪总!”王立全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满地开口:“亏损的钱数量也不算多,您至于这么狠心吗?”   “那你倒是把钱补上啊?”倪初夏冷笑出来,“我可是记得你儿子王智一辆跑车大概就值这么多了,如今五百万都赔不起了?”   提到跑车,王立全就气。   那会儿刚买回来的车,牌照还没有上,不争气的儿子就上路和人家飙车,一连撞了三人,两伤一死,警察一直在调查,他只能把车锁在车库了,如今都不敢转手,只能等风头过去,但公司的事情等不了。   “当初我把手上的股份全数转让给您,您看在这个份上,再通融一些时间吧。”王立全把陈年旧事翻出来,企图能靠这点说服她。   倪初夏心里冷笑,像是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打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沓文件,扔到他跟前,“你自己看看,这些够不够抵过你所说的那些‘情份’,别试图和我讲这些,当初股份转让只是比交易。”   王立全双手颤抖地翻着文件,到最后已经没有勇气在翻看。   “我若是真的心狠,你早在牢里度过余生,还有机会在这里和我讨价还价?”倪初夏撑着桌面起来,略微弯下腰压低声音,“当然,如果你肯在和我做笔交易,一切好商量。”   王立全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   他活了大半辈子,算是体会到,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这句话的精髓所在。   倪明昱来的时候,王立全刚从办公室出来,他脸色煞白,眼神空洞,似乎下一秒钟就要倒地进医院。   他用眼神询问李秘书是怎么回事,李秘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并不清楚。   哟,小丫头片子整人的段数是越来越高。   推门走进办公室,倪初夏站在窗户边看向远处,眼神是放空的,似是只是单纯的在发呆。   “刚收拾完老家伙,还以为你正在洋洋得意呢?”倪明昱走到老板椅上,倒是不客气地躺坐下来,随手把手里的策划书扔到桌上。   倪初夏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动,并没有说话。   已经是下午时分,窗外那轮红日正挂在西南处,似乎很快就要湮灭光芒,她就这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格外的安静。   倪明昱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起身走过去,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在想什么?还是觉得累了?”   倪初夏缓慢地眨了眨眼,偏头看着他,“大哥?”   “嗯?”倪明昱以为她要说什么。   “你找我什么事?”   问出这话的时候,倪初夏已经一改刚刚的沉默,与以往无异。   倪明昱眉头略微一皱,转身把办公桌上的周年庆典策划书递给她,“周年庆策划书,你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倪初夏接过,顺势坐下来,拿起桌上的电话让李秘书送两杯茶进来,开始浏览策划书。   李秘书把茶水送来的时候,办公室格外的安静。   一人看文件,一人闭目养神,她也识相的没有说话,关门时都刻意放轻了声音。   约莫半小时后,倪初夏把策划书仔细看完,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   倪明昱问话,“大老板,怎么样?”   倪初夏勾手让他把连椅子带人一起来她身边,手里握着马克笔,翻开了第一页,“这里,开头就是我上台致辞,主持人去哪了?”   紧接着翻到后面,“还有,你想的这些能带动气氛的活动,是在太low!这次是三十周年庆典,不是每年一次的年会,我要的是创意。”   “……”   倪初夏说完后,把茶杯一口气喝完,冷笑了一声说:“这份策划书是从搜索引擎上随便下载的吧,完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缓过神后,倪初夏抬眸又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倪明昱,懊恼地闭了闭眼,“对不起,我太投入,一时没想起来你是我大哥。”   倪明昱:“……”   他怎么觉得在她说教的过程中自己宛若一个智障?!   “大哥,我把周年庆交给你,不是让你胡任务的。”倪初夏看着被她改的面目全非的策划书,心里有种无力感,“我希望你能认真一点。”   “我反而觉得你应该把要求放低一点。”倪明昱并不赞同她的话,抬手轻拍她的头,“丫头,你别把自己逼太狠,适当的放松自己。”   倪初夏眸光闪烁了几下,抿唇说:“趁还有时间再商量一下庆典的事宜,这份策划书明天的会议不一定能通过,需要改一改……”   最后,离下班还有一刻钟的时候,一份崭新的策划书被商讨出来。   “员工就在乎两点,节目是否有趣,奖品是否值钱,做到这两点明年他们也有动力做事。”倪初夏说完这句话,最后在奖品那一栏写下了豪车、新款手机以及一些能吸引人的礼品。   倪明昱赞同地点头,提议,“节目就让每个部门的经理负责,至少交三个上来,最后综合挑选。”   “可以,还要请人设计创意灯光秀,最好把倪氏三十年的历程表现出来。”   “……”   你一言我一语,最后拍板定下了策划书的大致内容,其余还是有倪明昱回去整理。   “下班了,一起去吃饭。”   倪初夏把桌子收拾好,拎着包和他出去。   两人去的锦海餐厅,倪明昱早早地约好了时间和位置。   倪初夏坐下的时候,弯下了眼睛,“大哥,还是你有心。”   锦海餐厅分两层,一层是中式菜色,二层是西式餐点,因为店面占地面积不大,又是闲情雅致的人开的,每次来都要提前预约。   倪明昱见她终于是笑了,无奈开口,“准备留着约会用的,便宜你了。”   “嘁!”倪初夏歪头咬着吸管,“也得有人和你约啊?算了,我就勉为其难陪陪你这个万年光棍吧。”   倪明昱没好气看着她,问道:“哟,今天肯舍弃老公来陪我了?”   那双晶莹透亮的笑眸黯淡下来,整个人像是焉巴的白菜,委屈地说:“是他舍弃了我。”   倪明昱眼眸危险眯起,他就说今天去办公室丫头的状态不对,原来还是因为厉泽阳。   “他欺负你了?还是把你甩了?”   “呸呸呸,大哥,你就不能盼着我好,是巴不得他把我甩了吧?”倪初夏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单手撑着脸颊,不高兴了。   倪明昱伸手推搡她额头,“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怨妇。”   “走开。”倪初夏挥开他的手,瞪着他说:“哪里像怨妇了,明明是青春美少女!”   “别扯了,吃完送你回去。”倪明昱把菜单递给她,对着站在一旁等很久的服务员抱歉一笑。   女服务员脸颊泛着红晕,神色有些恍惚。   两人点好,随意聊着事情,气氛还算不错。   倪明昱也才注意到,只有在工作的时候,倪初夏才会很拼,像是变了一个人,只要不聊工作的事情,她的表情一直是放松,笑容也很多。   他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看到她努力的样子,心里多少觉得愧疚,那原本是他承担的责任,落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夏夏?”   倪初夏原本在切牛排,陡然听到他叫自己小名,还有些惊讶,抬头问:“怎么了?”   “对不起。”倪明昱说完把杯中的红酒喝完,“公司的事情让你受累了。”   “大哥,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倪初夏递他倒酒,笑着说:“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赶紧娶媳妇生孩子,等你孩子长大,我就撂摊子不干了。”   倪明昱被她逗乐了,“还是指望你自己生比较现实。”   或许是单身时间太长,也或许是接触过挺多离婚案件,他现在对婚姻不感冒,一切顺其自然,遇不到合适的,独身主义也不错。   “我啊,暂时没想过要孩子。”倪初夏耸肩,她在生活上都无法照顾好自己,再来一个怕要乱套了。   “你是没想过,厉泽阳年纪不小了。”倪明昱作为兄长,总要说一些话,“他的长辈不催吗?”   倪初夏眉头略微蹙起,说道:“厉爷爷和厉奶奶挺开明的,不会给我太大压力。”   也许是家里已经有了重孙,也或许是他们理解厉泽阳的工作,所以在这方面他们并没有太着重强调。   倪明昱有些好奇地问:“他的长辈只有爷爷和奶奶?”   “我知道他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了,妈妈常年不回来,并不了解。”   倪初夏没有把周颖是他的妈妈这件事说出来,毕竟她本人并未公开,从她口中传出来,以后的日子就不太平了。   庆幸周颖并不是家中的阔太太,没事就爱折腾的那种,她工作的时候也就没闲工夫找自己麻烦了。   倪明昱若有所思地点头,并不说话。   “美丽的小姐,请问是您这桌点的小提琴奏乐吗?”   倪初夏顺着声音抬眼望过去,来人穿着白色雪纺连衣裙,一头黑发披散下来,模样清秀乖巧,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   朝她笑了笑,她看向倪明昱,问道:“你点的?”   倪明昱靠在椅子上,单手搭在桌面,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送上门,你就奏一曲吧。”   捧着小提琴的女人闻声转头,在看到倪明昱的时候,脸色顿时拉下来,强忍着怒意说道:“不好意思,我可能走错餐桌了。”   “等等。”倪明昱眼眸微眯,出声制住她的步子,“这就是你们店里的服务态度?”   宁婧深呼一口气,微笑着转身,“这位先生,请问您想听什么曲子?”   倪明昱满意地扬眉,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来一首两只老虎吧。”   噗!   倪初夏眨了眨眼,她小时候也学过小提琴,初学的第一首完整的曲子就是两只老虎,大哥确定不是在搞笑?   宁婧瞪大了眼,显然没有料到他的回答是这个。   “怎么,不会吗?”倪明昱双手环胸,表情慵懒,依旧能看出藏在平光眼镜底下的那抹戏谑。   宁婧微微一笑,优雅地将小提琴架在肩膀上,奏出与这家餐厅很违和的儿歌。   倪初夏憋着笑,听完了半首曲子,没忍住破功了,不仅是她餐厅大多数人都哈哈笑起来,美女演奏固然赏心悦目,但曲调幼稚形成的反差太大。   宁婧又气又恼,最后收尾时竟然还拉错了几个调,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脸颊已经通红,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倪明昱面不改色地带头鼓掌,紧接着餐厅里开始响起掌声。   这样的举动让宁婧更加委屈,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倪明昱一把握住手腕,“我小费还没有给呢?”   宁婧甩开手腕,从牙缝中挤出话,“不需要。”   倪明昱站起来,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票子,摆在她面前,“我偏偏要给,你接还是不接?”   ------题外话------   感谢   【清香远扬】1月票、1五星评价票   推荐好友都市甜宠文<<权少在下萌妻在下>>米粒饭粒作品,   他狠戾焦躁似暴君,却为一个女人倾了心,在她面前温顺的犹如哈巴狗,从高高在上的金字尖走下来耍尽各种手段,只为追妻,人称:犬少。   偏偏那女人无动于衷,他就咆哮了:“林木,你要是不从了老子,老子就干死你。”   温暖有爱好故事哦! 163、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我偏偏要给,你接还是不接?”   倪明昱脸上挂着的笑意,是那种让人看了想狂扁一顿的笑,至少宁婧现在心里就有这种冲动。   她攥紧了手里的小提琴,若不是理智告诉她不能,真想直接乎他脑门上去。   倪初夏清咳道:“那是你该得的,接下吧,他难得大方一次。”   虽然她是第一次见眼前这个女人,但通过刚刚的观察,大哥和她一定认识,或者是有过节,他刚刚的举动反常不说,还毫无绅士可言。   听到她的声音,宁婧转过头看过来,只是片刻出神,她收回视线。   在倪明昱戏谑嘲讽的眼神中接过了钱,然后慢条斯理地将两张纸笔撕碎,毫不客气地砸向他的脸,“混蛋!”   倪明昱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握拳,看向她的神色也逐渐转冷。   “别让我再看到你。”宁婧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哼,这句话应该让他来说才对。   倪明昱坐回位上,脸色还未缓过来,显然是被气到了。   倪初夏赶忙把酒杯放在桌上,捂着肚子不厚道地笑起来,“大哥,看来你这张脸也不是那么好使啊?”   “别笑了,吃完赶紧滚蛋。”倪明昱烦躁地摆手,手拿起刀叉,最后还是放下,气都气饱了,吃什么都觉得无味。   在晚餐之前,倪初夏就用短信通知了裴炎,结束后,他已经在锦海餐厅门外等着。   倪明昱单手插进裤兜里,看到路边停着的军用吉普车,多看了两眼,“每天接你上下班的是厉泽阳的人?”   “嗯,是他留下来的人。”倪初夏点头。   “那次厉家人请客吃饭,就是他开车接送的吧。”倪明昱对裴炎有些印象,是个不爱说话,老实巴交的人。   倪初夏点点头,神色有些恍惚。   那是厉泽阳离开后没几天,厉建国和厉奶奶在军区大院设宴,让裴炎去临江别墅接的倪德康和黄娟。   那次的聚会,开头就不是很愉快,因为黄娟换衣服和化妆的缘故,让裴炎等了二十分钟,回来还不能说任何她不好的话,默不作声被裴勇训斥。   饭局间,倪德康也因为厉泽川在场,话语句句离不开商界的事情,完全忽略了两位老人,到最后送走他们,倪初夏才算松了口气,如今想想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马上要过年了,以后两家人吃饭的场面是免不了的,尽快适应吧。”倪明昱轻拍她的肩膀,沉声说:“你现在住在厉家,虽不至于让你干活,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知道吗?”   倪初夏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略显嫌弃地说:“大哥,你怎么变这么婆妈?”   “丫头片子,我是关心你!”倪明昱没好气看着她,揽住她的肩膀将她送到车旁,“快点上车滚蛋。”   裴炎从车上下来,将车门打开,见她坐好才把车门关上,态度极好。   在绕回驾驶座之前,他朝着倪明昱略微点头,“倪先生,您放心,我会将夫人安全送回家。”   倪明昱对他笑了笑,“辛苦你了。”   看着军用吉普车汇入车道,直至看不见,他才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远远地,就能看到一道身影站在那里,嘴里在嘀咕,一脚踹在身边的车轮上,她似乎没有料到防盗系统会启动,车子叫起来时,匆忙离开。   倪明昱站在花坛一侧,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之后,原地抽起来,也不急着上车。   宁婧蹑手蹑脚离开车库,踹了别人的车泄气后,心情变好,走路都变得蹦蹦跳跳,抬眼看到他时,脸上的笑容敛去,对着他狠狠瞪了一眼,无声咒骂混蛋。   倪明昱手里夹着烟,冷着脸走过去,拦住她的去处。   “好狗不挡道!”宁婧狠狠白了他一眼,就要侧身离开。   倪明昱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挣扎时,握紧将她的手高高举过头顶,“上次你在雅尚轩阴我一次,这次还你,以后两不相欠,不要再做这些幼稚的事情。”   宁婧瞪大眼,被他握住的手腕很痛,“两不相欠?你害得我两次丢了工作,这四个字就能抵消了吗?!”   “那你是想要钱?”倪明昱跨步上前,俯身逼近,“要多少,给个数。”   宁婧似死死咬着唇,浑身紧绷起来,像是随时都可能和他拼命。   “或者我给你算清楚。”倪明昱放开她的手,把钱包里的现金抽出来,放到她手里。   “你!”宁婧看着手里那些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她的确需要钱,所以才会不要命的打工。   “拿着钱,以后见到我就当陌生人。”倪明昱见她接受,轻笑了一下,“事不过三,再也下一次,我会认为你是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宁婧心里‘咯噔’跳动,慌张移开视线,不发一言侧身离开,直至走了很远,她才停下来,垂头慢慢松开了手,握住钱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渍。   ……   倪初夏回到军区大院的时候,时间尚早,厉建国和厉奶奶还未上楼。   两位老人又在客厅吵吵闹闹,却又令人觉得格外温馨甜蜜,最浪漫的事就是两人一起白头到老,大抵说的就是这般。   “小夏回来了。”厉奶奶轻轻推搡了厉建国一下,然后站起来,“厨房炖了汤,临睡前喝一碗。”   “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喝。”厉建国发话,视线落在倪初夏身上,“最近瘦了很多,泽阳那小子回来还以为是爷爷奶奶虐待你呢?”   倪初夏心里头一暖,坐在饭厅把厉奶奶盛的汤喝完。   厉奶奶站在她身后,用宠爱又有些无奈的语气说:“小夏,年轻人拼工作是没错,但也不能不顾身体,知道吗?”   “奶奶,我知道了。”倪初夏低头喝汤,眼眶有些泛红。   这段时间她的确是太过拼命,明明有时间休息,都会给自己找点事情,也知道一切都出在自己身上。   空闲的时间太多,她就会那些有的没的,全部都是关于厉泽阳,以至于整晚可能都会失眠,只有累到闭眼就能睡着的地步,才能阻止恶性循环。   厉奶奶无声叹气,踱步走到客厅,在沙发上的厉建国抱怨,“你什么时候能让泽阳调回来?”   “这也要那小子同意才行啊!”厉建国叹了口气,看着饭厅那抹单薄的身影,出声道:“真是苦了那孩子了。”   “可不是。”厉奶奶抹了把眼泪,“看到她就像是看到当年的我,国家只要有外交活动,即使身体不适也逼着自己上,不就是给自己找事,不至于那么想你……”   “嘿,七老八十了还哭,你也不害臊。”厉建国将老人拽到自己身边,用手替她擦眼泪,“我这都退了多少年,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也不是不开心,就是觉得等待的滋味很难熬,特别能体会小夏现在的感受。”厉奶奶别开眼,把眼泪憋回去。   倪初夏喝完汤,把碗收拾好,和两位老人打了招呼径自上了楼。   回的房间是厉泽阳从小住的那间,虽然不大,但东西都齐全,裴勇叔替她购置了梳妆镜摆在了书桌旁,衣柜也换了两开门的。   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约莫半小时出来,用吹风机把头发吹了半干,便拿出笔记本写明天的会议纲要。   时间逐渐过去,九点多的时候,厉奶奶敲门进来了。   老人家还没有睡,端了杯纯牛奶,“趁热喝了。”   “奶奶,您别这么辛苦,我身体素质很棒。”   倪初夏说着就要起床,却被厉奶奶按住,“就在床上,别冻着。”   默默地,把热牛奶喝了,倪初夏对着老人笑了笑。   厉奶奶接过杯子放在床头,伸手握住她的手,“小夏,还有工作呢?”   “没有了,就是随便看看。”倪初夏随手把电脑合上,放到另一边床头。   “那就陪奶奶说说话,行不行?”   厉奶奶头发已经花白,年纪也很大了,但可能早些年从事的是外交官工作,所以说话有条有理,根本不像一般的古稀老人。   “小夏,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泽川和泽阳的爸爸已经出生了,那时候正处于动乱时期,爷爷就抛弃了我们娘俩。”   “咳咳……别和孩子瞎说,我那会儿有任务在身,抛弃这次用的不好!”厉建国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不等厉奶奶回话,他自觉地把门合上,走回自己房里。   “死老头子,这都和我争。”厉奶奶无奈说了句,然后继续说:“大概有整整两年的时间,我都没见到他,那时候儿子都会走路了,说来也真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   倪初夏静静地听厉奶奶说起陈年往事,偶尔会说上两句,知道最后,厉奶奶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夏,奶奶懂你现在的苦,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放宽心,当年老头子离开我,我一怒之下坐上外交官的位置,虽然初衷是为了不去想他,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受用了一生,你现在拼搏是好事,奶奶会支持你,前提要注重身体。”   “奶奶,小夏知道了。”倪初夏抿着唇,将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问道:“您在等待的时候,有想过要放弃吗?”   “我还想过要带着儿子改嫁呢,不过最后也没狠下心。”   厉奶奶半开玩笑地说,倒是把倪初夏逗乐了。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厉奶奶走后,倪初夏靠在床上想了一会,从枕头下面抽出那本笔记,翻开后写了几行字。   写完后,关了灯,躺下就准备休息。   手机在床头震动,把她吵醒,握住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时分。   她接通了电话,“喂,哪位?”   “嫂子,我是叶飞扬,裴炎让我查的那个号码,的确是头儿打来的,他还给你留言了。”   声音通过电话传来,彻底让倪初夏清醒。   “你说,有留言?”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嗯,你把e—mail给我,我给你发过去。”   倪初夏口头报出自己的邮箱,电话都挂断几分钟,她还觉得是在做梦,直到叶飞扬发来短信,说是发送成功,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真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登录邮箱,把最新的附件下载好,并不大,却始终没能点开。害怕点开后,听到它的声音之后,自己会失眠,又害怕他说的话会让她多想。   终于,想念的心战胜了害怕,点开了语音。   “我是厉泽阳,正处北纬43°,海拔2300米处,安好,勿念。”   只有短短十秒钟,却简洁地交代了人物和地点,符合他的风格。   倪初夏将这条语音,反复听了n遍,抿唇笑了,只因他说的安好勿念,只要确定他是安全的,悬着的心也就能放下来。   与此同时,远在城北的林间别墅,岑曼曼和厉泽川正在冷战。   说是冷战,也只有她一个人在生闷气,厉泽川该干嘛还是去做了,她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吭。   好像两人间的变化,就是在她提及周颖的时候开始的。   只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或许不用他告知,张钊也已经汇报给他听了,在那之后,他就全程冷着一张脸,是真的在生气。   岑曼曼环抱着双腿靠在客厅沙发上,因为一楼并未开暖气,透着丝丝凉意。   书房里,厉泽川正在和分公司的负责人开越洋会议,仅仅只是十分钟,已经屡次走神,全都是拜她所赐。   最后他扯下耳机,撂下一句‘会议延期’,便合上了电脑。   掏出烟,点燃了一支站在窗户边抽起来。   脑海里竟然都是两人在吃饭时,岑曼曼言语间对周颖的崇拜,眸光很亮,似乎若不是顾及他,周颖提出的要求她下一刻就会答应。   回忆好像就此打开,六年前他例行回家,入目就看到周颖坐在沙发上,正和她交谈,那时候她的模样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只知道从那天起,她就很少归家,直至悄无声息的离开,仅仅只有两个星期。   甚至还是保姆来电说亦航高烧不退,他才后知后觉发现,她已经离开,留下一份离婚协议,一枚戒指和一个孩子。   厉泽川深吸一口烟,轻吐出来,没一会,七八个烟蒂落在窗台,书房已经烟雾缭绕,刺鼻的很。   岑曼曼推开虚掩的门,被烟味呛到,适应后才走进去。   只有书桌上的台灯亮着,男人站在那里,右手还夹着未燃尽的烟,忽明忽暗,看他的背影,却觉得他此刻很孤单。   岑曼曼关着脚走过去,伸手抱住他的后背,将脸靠在他宽厚的背上,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厉泽川怔住了,目光落在窗户上,仅仅只能看到她的双臂很紧的抱着自己。   把未抽完的半支烟按灭在窗台,去掰开她的手,害怕她躲着他哭。却不料她抱得很紧,像是害怕他离开一样。   “这里烟味重,我们回房,好吗?”   “不要。”岑曼曼鼻音很重,明显是哭了。   厉泽川指腹摩挲她的手,“那就这么抱着?”   将眼泪全部蹭到他衣服上,很久之后她才松开手,红着眼睛垂头站在那里,令人心疼。   瞥见她未穿鞋子,厉泽川无奈叹气,拦腰将她抱在怀里。   她很轻,抱在怀里像是没有重量。   径自回到主卧,将她放在床上,进了卫生间,拿了用温水沾湿的毛巾,蹲下来替她擦拭脚丫。   岑曼曼觉得为难,想要挣扎,却被他一把握住脚腕,勒令不许动。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发质乌黑柔软,令人忍不住想揉一揉,岑曼曼这么想着,手已经开始行动,看着原本梳理整齐的发型被她蹂躏凌乱,不自觉地扬唇笑起来。   厉泽川把毛巾送回去,看到她正笑着,靠在浴室门口问:“有这么开心?”   下一秒,岑曼曼收敛笑意,自顾自地把外套脱了,掀开被子背对他躺下来。   厉泽川也不急着哄,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洗完后才躺下,轻车熟路地将她落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头顶,“今天是我不对,没有控制好情绪,让你受委屈了。”   岑曼曼向外移,没有说话。   “曼曼,对不起。”厉泽川的吻来到她的后颈,温柔带着眷恋,没有丝毫*可言。   最终,岑曼曼没有忍住,翻身面对他。   “为什么我提到周颖的时候,你会那么生气?”   厉泽川沉默不语,在看到她神色慢慢黯淡,变得失落时,叹了口气。   “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还是你和她之间……”   “脑子里整天就想这些?”厉泽川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缓声开口:“她是我妈。”   岑曼曼睁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   人人都知道周颖一辈子未嫁,怎么会有儿子?   “我妈是未婚先孕,十八岁生下的我,两年后才和我把领的证。”厉泽川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在那之后她便进入娱乐圈,一直没有公布已婚是因为爷爷奶奶并不希望她在外抛头露面,后来大概是不想我和泽阳影响到她的事业。”   岑曼曼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只言片语。   “傻了?”厉泽川轻笑起来,目光一直看着她。   她摇摇头,问道:“那,她是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事,所以今天才会来设计部?”   “嗯。”   厉泽川轻嗯出声,接下来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吗?”岑曼曼垂下头,眸中是失落。   其实,在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设想过他的亲人不会同意,但事情真正发生之后,还是会失落难过。   不用他过多的解释,也能知道周颖让自己跟着她,怕也是更好的知道自己的动向,方便阻止自己和他见面。   也或许是,想要让自己明白,和厉泽川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曼曼,我只在乎你的感受。”厉泽川握住她的肩膀,问道:“是不是她不同意,你就要主动放弃?”   岑曼曼被他的问话愣住,她抬头问道:“为什么要放弃?”   厉泽川笑了,觉得自己在书房的那些想法太过主主观,她是不一样的。   “你相信我,爷爷和奶奶会喜欢你的。”厉泽川又补了句,“会比喜欢初夏还喜欢你。”   岑曼曼脸颊有些红晕,将头埋进他胸口,“我要睡了。”   “好,一起。”厉泽川吻了吻她的头顶,瞌上眼睛。   ……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二十几个人前后各打开了一盏照明灯,跟在厉泽阳和秦飒身后前行。   在他们前面,孟恩的队伍,他们手里举着的是火把,与照明灯相比,在雪地里格外的明亮。   孟恩原本走在队伍中间,取了一支火把转身走向身后,和厉泽阳等人碰面后,把火把递给秦飒,“拿着。”   在秦飒犹豫的时候,他开口说:“你们陪我们找同伴,理应给的。”   “怕你们全军覆没,所以才跟过来。”   厉泽阳的话响起时,秦飒的手刚悬在半空要去接火把。   “…哼,我的兄弟我信得过。”   孟恩把火把递给秦飒,面色难看地走了。   “这傻大个心肠倒是不坏。”秦飒看着火把感慨,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最原始的东西反而最好用。   厉泽阳轻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观点,“还是太过心高气傲。”   秦飒听了,心里有些发虚,只是简单的对话,却硬是让他觉得是话里有话。   半夜时分,前面队伍突然欢呼起来,隐约能听到‘巴特尔’的字眼。   “真被找到了?”秦飒疑惑出声。   厉泽阳眸光微闪,对着身后二十人说:“打起精神来。”   “是,首长。”   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只要听首长的,准没错。   待他们赶到的时候,孟恩已经吩咐人在原地驻扎,手下已经在开始忙活搭建帐篷,仨俩成群,没一会儿,十七八个帐篷搭建好。   秦飒见状,也让二十个人原地休整。   孟恩和巴特尔寒暄好,和他勾肩搭背地走过来,“厉少将,他是巴特尔。”   厉泽阳目光落在巴特尔身上,个头一米七五左右,穿的是皮革大衣,毡帽遮住大半张脸。   他憨厚地笑了笑,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   “嗯。”厉泽阳收回打量的视线,问道:“具体问了是什么情况吗?”   孟恩慎重点头,“巴特尔也和我们一样遇到了风雪,耽搁了不少时间,在前行的道路上又遇到了狼群,损失了不少兄弟。”   “辛苦了。”厉泽阳淡淡地开口。   “不辛苦,不辛苦。”巴特尔连忙摇头,一直不敢和他对视。   之后,孟恩带着巴特尔去帐篷休息,雪地除了守夜的人还在外面,就是秦飒和厉泽阳。   秦飒从孟恩的驻扎地返回来,丝毫不顾及地盘腿坐在雪地上,手放在火把上取暖,“听孟恩的手下说巴特尔原本是带了五十左右的人先我们一步出发,遇到风雪的时候被卷走了十来个个,遭遇狼群几乎全数被灭,带上巴特尔就剩下五个人。”   “除了巴特尔,剩下的四人住在哪里?”   “最中间的两个帐篷。”秦飒用手指了位置。   厉泽阳如墨的瞳仁陡然冷下来,从嗓子里发出冷哼,“派四个人去周围守着,如有危机情况可以直接开枪。”   秦飒眼底划过惊讶,虽然他是怀疑巴特尔有问题,但是毕竟没有证据证明,就这么贸然行动,怕打草惊蛇。   厉泽阳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压低声音解释:“他手上有伤,不是狼爪留下的,是猎鹰。”   秦飒不由坐到他身边,同样放轻声音,“孟恩的那只?”   厉泽阳问:“还记得天黑之前孟恩咒骂的那句话吗?”   妈的,是不是又贪吃去捕猎去了,抓到你也要把猎物带回来啊,老子好烤了吃了——   秦飒脑中的迷雾陡然消散,眼底是震惊,亦有崇拜,“头儿,我去吩咐。”   等秦飒吩咐好,再次坐回来把疑惑问出来,“那群孙子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很难再去坚守自己的本心。”厉泽阳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背叛,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苟且的活下来,亦或者为了能完成心中的执念。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孟恩那傻大个还和巴特尔睡一个帐篷呢?”虽然对方只有五人,但却是不定时炸弹,难保那群恐怖分子不会埋伏在周围。   “回去睡觉。”厉泽阳站起来,走进不远处的帐篷。   秦飒眼珠转动,见他这么淡定自若,也回到帐篷里,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顶着,现在就要好好补充体力。   临近凌晨三点钟,风雪落下,足足两个小时,才算停歇。   雪地里,一片安静,只是偶尔能听到火堆木头‘噼里啪啦’的声响。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处帐篷被拉开,里面走出一人,他站在雪地里,望着还未清醒的众人,唇角勾起得意的笑。   踩着厚厚的雪,一路走到一处被巨石遮掩的洞穴,不大却坐满了人,约莫六十个。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们?想把你自己撇清楚?”阴森的洞穴里,陡然响起一道男声。   “当初我们说好的,我只负责拖住他们,还有,你也答应过不会我的那群兄弟。”巴特尔面上有些焦急。   “哼,留着他让他来报复我们吗?”男声再次响起,“好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让他们继续在这里,等天黑我们就动手。”   巴特尔动了动嘴,最后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当他原路返回碰到厉泽阳的时候,脸色变得煞白。   那个男人傲然站在那里,像极了一棵长在悬崖处的劲松,令人敬畏。   “厉、厉少将,您怎么在这里?”巴特尔镇定下来,慢步走过去。   厉泽阳目光落在他身上,说出来的话冰凉刺骨,“看你是怎么和那群罪犯勾结在一起的。”   巴特尔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只是可惜了那四个人。”厉泽阳狠厉开口,面若冰霜。   巴特尔蓦然从腰间拔出弯刀,凶狠地扑过去,“你逼我的!”   厉泽阳身形矫健地躲过,在雪地里翻了身,“巴特尔!你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   “只要你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我背叛大家,你才是那个叛徒。”巴特尔握紧了弯刀,接连攻击。   厉泽阳刚开始只是防守,到后面单手撑着地,抬脚踹向他的腰,趁他踉跄之际,逼近后拔出枪支,蓦然敲落手里的弯刀,反手掰住他的手,抬脚踢向他的膝盖。   秦飒带人赶来的时候,看到是巴特尔狼狈地半跪在地上,额头被厉泽阳用枪顶住。   “头儿,你没事吧?”   厉泽阳把人交给他们,轻吐出声,“没事。”   孟恩紧随其后赶来,在看到巴特尔已经被制服,震惊、不信到最后的失落以及绝望,全部写在脸上。   “为什么要背叛?”孟恩步步走近,猛地揪住他的衣服,见他拽起来,“你怎么对得起我们?妈的,混蛋!”   一拳招呼上去,还觉得不解气,直接上脚踹,“我妹妹还等着你去娶她,你将塔娜至于何地?!”   巴特尔一句话没说,就这么被揍得躺在雪地上,喘着粗气。   孟恩觉得解气了,退到一边,摘下了毡帽,“厉少将,他交给你处置。”   “你的人理应军区领导处置,压回去吧。”厉泽阳递给巴特尔身边的两个兵眼色,让他们看住他。   就在这时,巴特尔突然发疯一样挣开了他们,从怀里掏出东西。   “快阻止他!”秦飒心下一惊。   快刚落,信号弹被离开,冲上天空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巴特尔——”   孟恩睁大眼睛,就这看着他握住地上的弯刀刺向了自己,鲜血喷出,将白雪染红。   “大…大哥,你相信……我,不想想害你的。”   孟恩捂住他的伤口,红了眼眶,“大哥相信你,别说话,大哥会治好你。”   “替我,向塔娜说声……对、不起……”   巴特尔缓缓闭上眼,身体温度迅速降下,在这样的天气中变僵、变硬。   “头儿,距离五百米处有一群人正在靠近。”秦飒双手握拳,咬牙说:“是进攻还是撤退?”   孟恩蓦地站起来,“厉少将,我的人全权交由您来调配。”   厉泽阳缓缓闭上眼,耳朵微微一动,心里快速计算谋划,最后睁开眼,“秦飒,带十人绕路从他们身后包抄,孟恩,带着你的人埋伏在这里。”   “是,头儿。”   “是,厉少将。”   两人齐齐领命。   “其余人,跟着我走。”   没有选择原先的路,而是从另一条凶险的路包抄那个洞穴,到达时,隐约能到说话声。   两路人马与四十人相遇,一时间,枪声回荡开。雪有消音作用,人群的惨叫很少能听到。   “大哥,我们的人可能干不过他们。”   “急什么,等他们以为成功的时候,点燃炸药,砰一声可就什么都没了。”   “……”   跟着厉泽阳身后的十个兵听到这句话,脸色骤然变了,神色慌张地看向他。   厉泽阳薄唇紧抿,指了一个人,对他打手势让他原路返回去通知秦飒和孟恩撤退,让剩下的人等在原地,随机应变。   一切部署好,他闪身进了洞穴。   洞穴里,光线比外面昏暗,适应后,隐约能见到坐着十来个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握着枪支武器。   “谁?”   被称为老大的人警觉看向洞穴门口,发现并无人,让身后的两人出去查探。   等了半天,都未见他们回来,其他人已经警觉,双手紧紧握着武器。   “大哥,我们抓到那边的人。”   先前出去的人大摇大摆进来,手里还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   “是吗?”大哥眯眼,慢慢靠近,在离三人还有一米的位置停了下来,陡然冷下声下令,“开枪,打死他们!”   话落,原本还被捆起来的人蓦然抬起头,瞬间挣开绳索,攻向跟前人的下盘,那人狼狈躲开后,从身后拉了一个人推向厉泽阳。   厉泽阳夺过他手里的长枪,霍然将他抵在石壁上,刺刀捅入下腹,皮开肉绽。   洞穴响起枪声,十来个人被厉泽阳的手下解决差不多,为首的趁着动乱,带着两人跑了出去。   此时,秦飒和孟恩联手已经将那群人剿灭,在得知这一片埋了炸药时,两人心里都是一惊。   “这里地势高,若是被炸了一定会引起雪崩,地势低一点的山庄村落都会有危险。”孟恩脸色隐隐发白,那么多村民还等着救济,绝对要阻止他们。   秦飒深呼一口气,气息不稳地说:“孟恩,你带着你的人赶紧撤离,我去找头儿。”   孟恩拒绝,“不行,我怎么能把你们丢在这里?”   “你们有其他任务,如果我和头儿没能阻止爆炸,你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去村落,挽救那群人的性命。”秦飒说完,平稳情绪,伸手轻拍他的肩膀,“兄弟,尽快和张宇的一百人汇合人多力量大,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话落,秦飒带着十一人返回。   到达洞穴的时候,所有人已经解决,九个人按照厉泽阳的吩咐对地上死尸进行搜身,看有什么是可以带走用的。   秦飒进来没看到厉泽阳,抓起一个人问:“头儿呢?你们首长呢?”   “秦大哥,首长让我们解决完这些人就赶紧离开和你们汇合,说……如果他没能阻止炸药爆炸,让我们去疏散山脚的村民。”   “妈的!就知道他要这么做。”秦飒气红了眼,对着浑身沾满血迹的二十人说:“你们原路返回跟着孟恩。”   “秦大哥,我在他们身上搜到了通讯设备,你带着。”   “还有这些干粮、熏肉,都带着。”   “你和首长都要平安回来,我们还等着回珠城让你练呢!”   秦飒别开眼,叹了口气,“你们这群小子,赶紧滚吧!”   带上东西,秦飒沿着凌乱的步伐追上去,只祈祷炸药不要现在就被引爆,至少让孟恩他们到达安全的地方。   四周白茫茫一片,秦飒觉得要不是常年锻炼,眼睛都要被这一片白雪刺瞎。   他边走边拿出临走时那群小子塞给他的通讯设备,是接受无线电波的,他按下开关,发现还能用,一时间欣喜若狂。   脑海中回想当初叶飞扬说的话,他说过利用电波能传递很多信息,就如摩斯密码一样,懂这些的人一眼就能明白。   “头儿——”   秦飒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厉泽阳,加快了脚步。   “来帮手了?”一道沙哑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肩膀中了一枪,鲜血已染红了皮革大衣,“厉泽阳,我老大早就得知你要来,才派我过来的,想救那些无辜的村民,是吗?你过来啊,把我手里的控制器拿到手,你就赢了。”   “你老大是谁?”厉泽阳目光锁定他手里的控制器,眉头紧蹙。   “你今天要是侥幸不死,以后自然就知道了,可是你必死无疑啊。”那人说完疯狂地笑起来,高高举起手里的控制器,“温度控制器,离开我的手十秒钟若是没人握紧,嘭!整座山夷为平地,怎么样,敢不敢来赌一把?”   秦飒慢慢走过去,双手紧紧握拳。   厉泽阳开口问:“你想怎么赌?”   他的表情淡然,仿若根本不惧怕死亡。   “我把它抛出去,看你十秒之内能不能握住它。”   这个变态!   秦飒目眦尽裂瞪着他,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头儿,别和他赌,他们的目的就是毁灭。”秦飒怕他真的会上了当,焦急开口,“大不了就让他们把山炸了,只要孟恩他们速度够快,村民不会有事的。”   “我数三声,赌还是不赌?”   “一!”   “二……”   “二点五……”   秦飒被激起来,“你他妈~的有本事直接三!”   厉泽阳伸手拦住他,视线落在那个男人身上,“你老大并不想让我死,而你坚持不了多久,把控制器交给我。”   “哈哈,你就这么笃定?”男人狂笑不止,“我老大的确这样说过,但那又怎么样呢?我要让你死!”   话落,他把控制器扔向一边。   厉泽阳蓦地冲过去,爆发力极强地跳起来握住控制器。   与此同时,秦飒一枪解决了那人。   待他回头时,眼中惊骇,大声吼道:“头儿——”   控制器落下的地方是一处被白雪覆盖的悬崖,厉泽阳砸落在雪地,直接滑落下去,只有一只手紧握住石块。   秦飒扑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我拉你上来。”   厉泽阳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块岌岌可危,且随时都可能断裂的石头上,把温度控制器交给他,“请求支援,让上面派人过来拆除炸弹,快走!”   “头儿!”这时,秦飒注意到他生下那块断裂的石头,一动都不敢动,“我慢慢地拉你上来。”   “秦飒,这是命令!”厉泽阳胸口略微起伏,“我还没死,哭什么?”   秦飒将头埋进胳膊上,擦了眼泪。   “不管最后怎么样,都不准把我的情况告诉她。”   咯吱——   是石块常年风化崩裂的声音。   “头儿——”   秦飒狼狈滚到一边,眼睁睁看着那块石头碎裂,最后连带着人坠落。   他手里握着控制器,二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哭得像个娘们。   ……   直升飞机轰鸣声,盘旋在半空中,从中降下身着特警的人,再同秦飒了解情况后,从他手里接过控制器,开始搜山行动。   秦飒爬上直升机,也不顾军衔等级,把控制台上的人赶下来,自己架着直升机沿着悬崖降下。   或许是厉泽阳的淡然,也或许是对他能力的认可,相信他绝对不会有事。   ------题外话------   感谢   【zy701123】1月票、1钻石 164、这事比生孩子更重要   珠城的天气多变,昨晚明明繁星点点,今早却飘起雨丝。   五点钟,军区大院准时响起起床号。   倪初夏从睡梦中睁开眼,伸手覆在枕头上,湿了一片,已经记不得梦的内容,只知道是噩梦。   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换好衣服后,才发觉外面在下雨,晨练大概会取消。   因为已经起床,就没有再睡,而是坐在书桌前,把昨晚未完成的会议纲要完成。一切准备好后,已经是七点钟。   倪初夏拎着包走下楼,厉建国戴着老花镜在看到当天的报纸,厉奶奶在阳台给那两盆绿萝浇水。   一切还和往常一样,没有变化。   厉奶奶叮嘱,“小夏,快去吃早餐。”   等用过早餐,倪初夏和两位老人告别,出了门。   坐上车,裴炎朝她问好,提及了叶飞扬破译得到的留言。   倪初夏捧着手机,弯下眼睛,笑起来,“你要听吗?”   裴炎愣了一下,连忙摇头,“不用,头儿是留给夫人您的。”   倪初夏抿唇,将头靠在窗户上,就说那么几个字,说是留给他那群手下的也不为过,反正又没有提到她。   裴炎透过内后视镜看到她闷闷不乐,猜测说道:“夫人,头儿出去从来不会给我们留言,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说的是实话,以前刚进基地的时候,那时他们中没有人能有资格组队带人,基本都是独自完成任务,或者上面随机安排搭档,大多时候头儿会消失一段时间,等他再次回来任务已经完成。   就这么权限升级,他挑选几人成立行动小组,若不是五年前的那次事,小组应该会持续下去,只是事与愿违。   倪初夏眨了眨眼,笑着开口,“你和他整天腻一起,还能不知道他在哪?”   裴炎愕然,黑脸憋得通红有些别扭地说:“夫人,你和头儿那才、才是腻在一起。”   他顶多就是跟班,为了保护头儿。   噗!   “逗你玩儿呢。”和厉泽阳那个老流氓待在一起,竟然还能做一个纯情boy,实在难得。   裴炎这才松了口气,庆幸后面去公司的路上她没有再问话,不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   将倪初安全送到公司,便径自开车离开。   路上,手机铃声响起,看到长串的号码,裴炎眼睛陡然一亮,接通电话。   “裴炎,我是秦飒。”   从电话中能听出对方语气的严肃,裴炎心里一紧,出声问:“什么事?”   他和秦飒并不熟,可以说两人互相看不惯,但他却打电话过来,后面的内容不要想也知道是关乎厉泽阳的。   “倪,倪初夏不在你身边吧?”   听到他这么问,裴炎变了车道,一脚擦了刹车,“夫人不在,是不是头儿……出事了?”   “…对不起……”   接下来做的事情,裴炎是机械性完成的,他重新点火发动车,回到军区大院。   ‘头儿从悬崖坠落,人虽然找到,但仍然昏迷不醒。’   ‘头儿的意思是瞒着她,我拿不定主意。’   ‘……’   秦飒的话像是勒住脖颈的绳索,让他喘不过气。   半小时前他还在和夫人讨论头儿,他还看到了夫人在提及留言时的笑意,一眨眼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秦飒说拿不定主意,难道他就能了吗?   这些天,他把夫人对头儿的思念看在眼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夫人有多想见到头儿,如今告诉她这个消息,让她怎么接受?!   裴炎几乎是本能地开车回到了军区大院,然后停车走进将军楼。   厉建国和裴勇在阳台对弈,厉奶奶和家里的保姆研究中午的午餐,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温馨。   裴炎揉着被雨淋湿的头发,咬牙穿过客厅来到阳台。   裴勇瞪了他一眼,“看到司令不敬礼,几天不练你,皮痒了是吧?”   “司令,西部传来消息,头儿昏迷不醒。”裴炎压低声音,却还是能听到话语中的颤抖。   厉建国脸色陡然一变,手中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泽阳受伤了?”   “司令?”裴勇见他要起来,想过去扶他,却被他抬手止住动作。   老人佝偻着背,看了眼厨房那道忙碌的背影,把阳台门合上。   坐回原位,镇定地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裴炎垂下头,一字一句地把秦飒说的交代给他,最后说:“夫人那边该怎么交代,瞒着吗?”   厉建国缓缓闭上了眼,搁在双腿上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内心的害怕、拿不定注意,二十多年来都不曾有的感觉今天却再次涌上心尖。   那次是因为他的长子,这次确实他的孙子。   裴勇稳住心神,开口劝说:“司令,据那边的消息,二少爷只是昏迷,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   “阿勇,把泽川叫回来,小夏那边我一个人不好决定。”厉建国说完,别开眼看向还在忙碌的老太太,沉声说:“这件事,一定瞒着老太婆。”   “是,司令。”   裴勇和裴炎两人应下来,脸上皆是凝重。   之后,裴勇走出二层小洋楼,坐上车才给厉泽川打了电话,大致交代了事情,让他赶回军区大院。   彼时,他还在林间别墅,吃着岑曼曼做的爱心早餐。   在得知事情后,立刻放下了叉子,从落地衣架上拿了外套,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就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岑曼曼从厨房跑出来,见他面色凝重,小心翼翼问:“是公司项目出问题了?”   “不是。”厉泽川停在了玄关处,跨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只是片刻,他便放开手,转身出门。   岑曼曼慌了神,小跑过去拉住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不说,我会乱想、会害怕。”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不慌不忙,运筹帷幄的,这样的他,真的从未见过。   厉泽川看着她,刚开始那份焦虑逐渐平下,轻声说:“把衣服穿上,陪我一起。”   先是一愣,而后她点头,穿上外套,换了鞋和他一起出了门。   路上,两人很默契,她没有开口询问,而他也没主动去说。   到达军区大院的时候,厉泽川将证件递给门卫员检查,过了安检一路驶向将军楼。   这时,岑曼曼才后知后觉明白,他是回厉家。   见他下车,连忙开口,“我在车上等你吧。”   厉泽川看了她一眼,挑在这个时候带她回去的确不好,但既然来了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下车绕到副驾驶,替她解开安全带,拉她下车,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拖沓。   岑曼曼被他连拖带拽进了院子里,见到门外站着一身军装的男人,立刻站直了身子,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大少爷,司令在阳台等您,老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您注意点。”裴勇替他打开门,侧身让两人进去。   虽然对他带着女人回来确实令人震惊,但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心情再去多想。   厉奶奶倒是不一样,第一眼看到厉泽川回来甭提多开心,在看到他身后怯生生地跟着小姑娘,脸上都能笑出花来了,连忙拉着她寒暄。   在问及姓名身份时,岑曼曼看了眼厉泽川,立刻开口说道:“您好,我是老板的秘书。”   厉泽川眉头一皱,也没点破,只是跨步走向阳台。   岑曼曼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有想到他的长辈会是这般和蔼可亲。   厉奶奶看着她乖巧的模样,打心眼里喜欢,见她视线一直追随自家大孙子,笑着说:“快去吧,今天中午留下吃饭,奶奶亲自下厨。”   岑曼曼一阵羞赫,红着脸追上他的步伐,在看到阳台还坐着位老人,穿着军装,面色严肃,便不敢上前了。   厉泽川回头朝她递了眼色,让她稍微等一下。   “爷爷。”   他的话,令厉建国收回思绪,抬眼望着他,无力地说:“回来了。”   “泽阳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告知她。”厉泽川把自己心目的看法说出来,“不管怎么说她是泽阳的妻子,有权知道这一切。”   “给小夏打个电话,我亲自给她说。”   厉建国心中是纠结的,同样也是愧疚的。   因为身份原因,他孙子从事的工作,他比他们都要清楚,也曾数次劝说让他放弃,但效果甚微,本想着他这次回来,把小夏喊过来,坐下来再谈谈,却没想到出了这事。   孙子出事,他不会比担心他的人少担心一分,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慌,所有的后续事情都需要他来安排。   首先想到的就是倪初夏,他该怎么向她说出口?   厉泽川闭了闭眼,开口说:“爷爷,这件事我当面和她说比较好,您尽快联系那边,把地址和泽阳的身体情况弄清楚,让裴叔通知我。”   厉建国抬眼看着沉着冷静的大孙儿,慎重地点头,“小夏那边就交给你了。”   之后,厉建国和裴勇回了书房,动用权利联系上了西部军区的负责人,打听如今的情况,而厉泽川和厉奶奶打了招呼,怕她起疑心,没留多久便离开。   车上,岑曼曼依旧没有开口问,只是在他换挡位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像是在无声的安慰。   虽然,她并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情,通过他凝重的表情也知道,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很大,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用行动告诉他,她在这里。   厉泽川回握住她柔软无骨的手,缓声说道:“是我弟出了些事情。”   仅仅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力气。   虽说他和厉泽阳表面上感情很淡,每年的交流也很少,但血浓于水,他又怎么可能不关心他,又如何能在得知他出事后无动于衷?   还记得在他和倪初夏结婚后没多久,他曾问过,工作的性质是否告诉过倪初夏,当时他的回答是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是一个回答,他便知道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占据了多么重要的地位。所以,才会让他的手下对倪初夏缄口不言他的情况。   即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想到的却还是让她能安心。   岑曼曼听后,睁大了眼睛,他说的是他的弟弟,那不就是初夏的丈夫,厉先生?   蓦然,她捂住了自己的嘴,缓了好久才找回声音,“厉先生…他还好吗?”   “昏迷不醒。”   岑曼曼问:“初夏还不知道吗?”   见厉泽川摇头,她的手紧紧握住包,“不要试图瞒着她,事后她若是知道一定会懊悔痛苦的。”   她了解初夏,就如了解她自己一样。   在外界看来她优雅大方、举止得体,可她知道,那一切不过是保护伞而已,真正的她其实很随和亲切。同样的,她也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在击退敌人时受的伤,她会偷偷躲起来哭,哭完之后又战斗力十足。   就是这样的女孩,陪伴着她成长,倪初夏的乐观、笑容,像是一盏明灯,点亮了她走过的路。   可是她同样也是敏感、脆弱的,该怎么接受这个消息?   厉泽阳回:“不会瞒着,把你送回去,就去公司找她。”   岑曼曼接受了他的安排,其实,她是想陪着她的,可又怕在见到她的时候就哭出来,到头来还要她反过来安慰自己。   ……   倪氏高层会议。   从上班后半小时,会议就在进行。已经临近上午的下班时间,坐在会议上座的人却丝毫没有意识。   “接近年关,各部门都辛苦了……”就在大家都以为她下句话会是‘那么会议结束’之类,就听她开口,“尤其是财务部,把多年的账全部清算了一遍,哈,真是令人大吃一惊。”   王立权听了,后背已经全是冷汗,生怕她后一句就是捅出他的所作所为。   “我总算明白倪氏至今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原因在哪里了?”倪初夏向后一靠,双手环抱,下巴略微抬高扫了下座,“一个个哑巴了?”   噗!   方旭差点破功,这前半句是问话,后半句不也应该是她来解答,反倒怪起别人来了,这会开的还是挺有意思。   “方副总,我说的话你很有意见?”倪初夏美眸浅眯起来,看向方旭。   被点名,方旭握拳放在嘴边清咳了两声,“当然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说说公司目前最大的问题出在哪里?该如何解决?”   方旭:“……”   他现在只想骂街,所有得罪部门经理的事情都让他做,下达命令的时候她只需要签个字,然后递给他一个‘反正提意见的人是你,和我无关’的表情。   最后,围绕和外商合作的事情,又讨论了将近半小时,这次会议才算结束。   “副总和财务部经理留下来,其余的可以散了。”   倪初夏依旧坐在位上,翻看着文件。   高层们磨蹭半天,将她没打算现在就说话,也就收拾笔记本和文件离开。   等会议室剩下三个人的时候,倪初夏看向方旭,说道:“下午一起去躺城郊的工厂,监工上报m1流水线有些问题。”   因为还记恨刚刚被阴,方旭没好气地说:“找厂里的技术员修理去,我们去能做什么?”   “你是不是sa?”倪初夏白了他一眼,“年底慰问员工懂不懂?最好通知采购部提前把那些劳务品发下去,挑一个好时机发。”   “……”   方旭差点咬碎了牙齿,被一个比她小十岁的丫头嘲笑,真的气得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这件事吩咐下去以后,倪初夏把johnson做的财务报表拿出来,其中有些不是很懂的地方,她会请教他。   方旭在看到她对johnson的态度,礼貌、谦逊,和她对自己相对比,得出结论,这丫头真的没把他当外人,且毒舌承自于她哥,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秘书在会议室外来回踱步,见里面还是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大着胆子推门进去,“倪总,我有事要说。”   倪初夏修剪精致的秀眉略微一皱,倏尔缓和后,说道:“什么事?”   “厉总在待客室等您。”李秘书又补了句,“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   “上午就到这吧,辛苦了。”倪初夏朝johnson歉意一笑,把东西交给李秘书收拾,出了会议室后径自来到待客室。   “大哥,你怎么来了?”   想到今天是周末,厉氏是不上班的,而他也没有穿万年的衬衫西装,应该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   厉泽川听到声音,转身看过去。   这算是半个多月来第一次见到她,一眼就能看出她瘦了很多,看上去却干练了不少。这段等待的过程,他在心中打了底稿,在看到她的时候,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倪初夏慢慢走过来,打量着他的表情,略微皱眉问:“是曼曼出什么事了?”   见他眉头打结,表情并不轻松,下意识就想到可能是为了岑曼曼的事情而来,因为前不久他才打电话询问厉泽阳,所以也没往这方面想。   “她很好。”厉泽川单手搭在身旁的长桌上,出声说:“是关于泽阳的事,他、受伤了。”   倪初夏眼眸略微一闪,垂下两侧的手颤抖地握起来,控制住情绪,问道:“严重吗?”   “现在还在昏迷当中。”厉泽川如实回来,并没有隐瞒。   岑曼曼的话,他是赞同的。   隐瞒虽然是出于好意,但是很多时候这种举动会让人抱憾终身。   他一直在观察倪初夏,怕她会接受不了,注意到她的身形僵硬,也看到她紧握的双手,知道她在强撑。   厉泽川出声安慰:“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人已经送进医院,等确定地点就订票飞过去,不要太担心。”   之后,厉泽川还说了些什么,但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他说工作方面的事情最好交代下去,她才逐渐回过神,却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而是问:“他是怎么受的伤?”   厉泽川愣了一下,模棱两可地把从裴勇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她,只是省去了厉泽阳下令不让她知晓的事。   倪初夏听完站在那里,良久后才开口,“昨晚我才收到他说‘安好勿念’的留言,现在却得到他昏迷不醒的消息,天堂和地域真的就在一念之间。”   厉泽川并不知道留言的事情,听到她的话觉得震惊,想开口说点话,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大哥,我没事。”倪初夏垂下头,声音有些哑地说:“就是,工作完成不了了,我去交代一下。”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离开,他从口袋掏出烟,倚在桌旁抽起来,庆幸没有让岑曼曼跟过来,她看着倪初夏刚刚模样一定会哭吧,也可能,现在已经在家里哭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进了办公室,倪初夏双手颤抖地扶着办公桌,腿软地瘫坐在地上,她掏出手机,点开了那条语音。   ‘我是厉泽阳,正处北纬43°,2300米处,安好,勿念。’   熟悉的嗓音,用着他惯有的淡漠语调,说出的话,却令她心里揪着疼。   她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应该不曾想过后面发生的事情。   靠在桌角,缓了好一会,才稍稍恢复了力气,拨通李秘书的内线,让她进来。   此时,她已经将刚刚那样狼狈的样子收起来,恢复以往的女强人模样。   李秘书问:“倪总,有什么事?”   心里倒是有些好奇,因为厉总并未离开,而是在会客室抽起烟来,虽说他是倪总丈夫的大哥,但把他晾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符合你倪初夏处事的风格。   “把我后面所有的档期空出来,如果预约见面或谈生意对象推不掉,让方副总替我。”倪初夏说完,不给她思考的时间,继续说:“至于高层的会议,我会让大哥倪明昱来坐镇,这段时间你和小刘辛苦点。”   李秘书目瞪口呆,记录的手已经停下来,对于她的决定实在太过震惊。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并且和方副总、财务部经理讨论工作忘了时间,甚至下午已经决定要去城郊工厂,怎么眨眼就变了。   “你只需要去执行,明白?”倪初夏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也不想去思考太多。   “明白。”李秘书回过神,开始在笔记上记录。   倪初夏点头,“好,让方副总来上来一趟。”   在李秘书出去,方旭还没来的时候,她拨了电话给倪明昱。   那端过了很久,才把电话接通,“有事快说,我现在很忙。”   倪明昱说的是实话,周年庆典全权交由他负责,庆典的地址,人员邀请,内容策划以及会场布置等,繁琐的事情太多,仅仅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需要加快准备。   “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公司的事情能交给你吗?”倪初夏开门见山地说。   倪明昱那边静默了一会,笑着说:“倪小姐,我刚刚看了日历,今天并不是四月一号。”   “大哥,我跟你说正经的。”   倪初夏不像以往那般轻松,仔细听还能听出哭腔来,倪明昱这才相信她并不是开玩笑,“发生什么事了?”   “我暂时不想提,你找个安静人少的地方,我简单把工作和你说一下。”倪初夏这么说之后,真的没有提,而是谈及公司的事情,“每周一晚需要例会,目前各部门已经到了年关收尾工作,只需要盯着财务部的年底核算,和黄海外贸部的事宜,其他有方旭会管……”   “等等,你需要离开很久?”倪明昱眉头皱起来,对她的行为想不通。   倪初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清楚,尽量在公司周年庆典上赶回来。”   她不知道厉泽阳情况如何,也就不能预计回来的时间。   只是她却知道,在得知厉泽阳受伤的时候,就恨不得立刻飞过去,公司什么的根本不想理会。   后来,是仅有的理智让她坐在这里,而她也不敢多想。   “我知道了。”倪明昱应下来,挂电话前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注意安全,还有,随时保持联络。”   方旭来的时候,她正在发呆。   “我这刚扒了两口饭,就被你叫上来,什么事?”   被他的声音拉回了纷飞的思绪,倪初夏将桌上的文件推到他跟前,“这是我下午要处理的文件,交给你了。”   方旭:“……”   “我会离开公司一段时间,大哥会帮我处理日常工作,你多注意点各部门的动静。”   “……”   “当然,我会让李秘书和刘慧把工作发到邮件,如果有条件收到邮件,我会根据情况处理。”   倪初夏把话说完,扬起修剪精致的眉头,示意他说话。   “你这是要请产假?”方旭没来由说了这句话,这样交代工作,只能让他想到产假。   如果真有事情需要离开,或者出差几日,让李秘书和小刘辛苦点,所有工作提交到网上处理就好,也没必要直接甩摊子啊。   “这事比生孩子更重要。”倪初夏开口说。   在厉泽阳和工作中,她没有办法二者都兼顾,不能一心二用。   工作她放心交给别人处理,但是他不一样,想到他躺在病床上,那些护工为了拿钱随便糊弄,就难受的不行。   方旭应下来,“行吧,不过要尽快回来。”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当初倪德康出事,公司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他处理,闲了一段时间,适应一会也就差不多了。   “嗯,我会让李秘书和刘慧跟着你。”倪初夏点头,朝他看了一眼,示意他可以离开。   待方旭离开,倪初夏把东西收拾好,再次回到了待客室,对着厉泽川说:“大哥,我们走吧。”   厉泽川灭了烟,点头走出来。   两人一路走出公司,直到坐上车,厉泽川才开口,“就这样走了,可以?”   毕竟倪氏不是他的公司,那些能动摇公司基础的人都还在,她好不容易坐稳了位置,这次去找厉泽阳,时间绝不会短,再次回来有会步履艰难。   “可以。”倪初夏知道他问话的意思,坚定地开口,“我既然能坐上那个位置,不管离开多久,回来它依旧是我的。”   任何人都动摇不了。   厉泽川欣慰点头,出声提醒,“给你爸打通电话,把情况大致交代一下。”   高层里,至少要有一个人知道实情,这样回来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困难。   倪初夏掏出手机,划开联系人,有些犹豫不决。   “算了,把电话给我,我替你说。”厉泽川戴上蓝牙耳机,按亮了自己的手机。   倪初夏对着他抱歉一笑,把号码报给他。   她的确不太想和倪德康多说,他的性子生性多疑,一定会刨根揭底,可厉泽阳的任务都是秘密执行,太多人知道并不好。   厉泽川拨通了倪德康的电话后,先是和他寒暄了一会,而后进入主题,他并没有把厉泽阳受伤的事情告知,只是说一家人准备出去旅游。   倪德康是精明的人,听到这个他自然就懂得这通电话来意,又听闻公司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他也没多说,挂断之前还说了旅途愉快。   倪初夏坐在一边,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和他相比,自己火候还是太差。   “护照、身份证都带在身上?”挂断电话后,厉泽川问。   “在临海苑。”   厉泽川轻点头,将车开往临海苑。   裴勇来电话的时候,倪初夏正在收拾东西。   其实也不知道要带什么,她平时出去都是了旅游,这次目的完全不一样,心境也就变了了,不知道该如何收。   最后,她只带了换洗的衣服,又给厉泽阳带了几套衣服,便提着行李下楼。   此时,厉泽川正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右手上夹了一支烟。   倪初夏看和他,脑海中浮现的是那道傲然笔挺的身影,他在自己的面前从未抽过烟,身上是好闻的气味,偶尔喝酒,气味与淡淡的酒精交织,也不难闻,反而觉得安心。   这么想,恍然发现,真的挺久没有见到他了。   自从进入公司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相机,甚至画笔。曾经画一半的画还搁在书房,没有再动过。   想到这里,倪初夏转身上楼,从主卧又拖了行李箱出来,把单反和画具都装了进去。等到再次下楼的时候,厉泽川已经没在讲电话。   “地点确定了,把身份证号码给我,我让助理订票。”   报了身份证号码,倪初夏把行李箱拖出别墅,打开门,裴炎正站在门外,看他的样子,似乎要按门铃。   “夫人,您东西收拾好了?”裴炎很惊讶,当即替她拎起行李,边走边说:“我们直接去机场,飞扬已经侵入航空公司系统,坐最早一班航班飞往帝都。”   厉泽川编辑短信的手顿住,抬眼问:“这事还有人知道?”   裴炎为难地点头,“是头儿那边的人通知的。”   听他这么一说,倪初夏心里也明白,应该是秦飒通知的。叶飞扬他们知道,也就意味着夏岚也知道。   “夫人放心,胜哥把消息封锁了,除了飞扬,他们都不知道。”裴炎好像知道她的担心,开口说。   倪初夏秀眉蹙起,疑惑地看向裴炎。   此时,裴炎已经打开了车门,让厉泽川和倪初夏坐进去,自己绕到驾驶座才解释:“夫人,您心思很单纯,只需一眼就能知道在想什么。”   厉泽川抿唇笑了笑,解答疑惑,“或许你在工作中喜怒不形于色,但私底下的确如裴炎所说。”   似乎,在这点上,她和岑曼曼是相似的。   在信任的人面前,不会设防,会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一路上,也就刚开始三人有交流,后面便默契的没再说话。   到底珠城国际机场,裴炎把行李脱去寄存,等到报了航班号之后,开始排队登机。   裴炎率先过去,紧接着是厉泽川,到倪初夏的时候,手心冒汗还有些紧张,毕竟这机票都是叶飞扬非法弄过来的。   直到坐上飞机,她才松了一口气。   “夫人,您无需担心,所有的事情飞扬都已经安排好。”裴炎坐在一旁,低声说道。   五个小时的飞机,倪初夏硬是睁眼熬过去。   到达帝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出了机场,才发现,帝都已经银装素裹,气温要比珠城低很多。   倪初夏拢了拢身上的棉服,站在路边等裴炎取行李。   没一会儿,一辆军用吉普停在路边,开车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坐上车裴炎和他交谈起来,看样子两人很熟。   “小小姐太小,我家少爷走不开,让我来接你们。”小伙子挠着头笑了,然后问道:“厉少将目前情况怎么样了?”   裴炎目光有些忧虑,回答:“说是一直在昏迷,上头已经调了军医过去。”   “会没事的。”小伙子腾出一只手轻拍他的肩膀。   裴炎点头,回头看了眼倪初夏,见她闭目养神,心踏实下来。   实则,倪初夏只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红着眼,所以才将眼睛闭上。一路上她都强迫自己不去询问他的情况,刚刚在听到裴炎的话后,心里很难过。   他所在的地方,医疗设备很简陋吧,如果在军医赶到之前……   倪初夏死死握着拳头,偏头看向车外向后倒去的景物,逼着自己不要去想那些。   来到火车站,过安检的时候,小伙子开口说:“后面的事情少爷已经安排好,下火车之后,有人会接应你们,厉少将会没事的。”   这算得上是倪初夏第一次坐火车,看着车厢内堆着大包小包,人群拥挤,说着不太能听懂的方言,还有些不适应。   裴炎和厉泽川拿着行李,一路上来还要照顾她,等坐下,两人已经满头大汗。   倪初夏有些愧疚,把纸巾拆开递给两人,“大哥,裴炎,辛苦你们。”   “说什么傻话?你是泽阳的妻子,照顾你是应该的。”厉泽川接过纸巾,用责怪的语气说。   裴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指着上铺说道:“夫人,您先睡一会吧,养足精神。”   因为头儿所在的地方挺偏,能到那里的也只有火车。   折腾了一下午,确实挺累,从箱子里拿出厉泽阳的衣服,爬到上铺后盖着他的衣服,睡了过去。   夜里醒了很多次,火车到站的时候,暖气就没有了,会被冷醒,等再次开的时候暖气足了又会觉得热反复很多次,也就没了睡意,干脆坐起来。   灯光昏暗,她没看到下铺的两人,顺着楼梯爬下去,刚走到门边,隐约听到说话声。   倪初夏并未直接出去,而是把门轻轻推开缝隙。   “裴炎,你老实说,泽阳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这道声音是厉泽川的,有些怒意。   “大少爷,那边的消息都是通过秦飒得知的,他没有明说。”裴炎话语中有些无奈。   厉泽川按灭了手中的烟蒂,开口说:“爷爷那边也没得到确切的消息,唯一能解释通,应该是他醒来特地吩咐过。”   ------题外话------   感谢   【wlf345】1月票   【138**9079】99朵鲜花 165、跨越千山万水来找你   深夜时分,车厢里不算安静,偶尔能听到婴儿的哭声,还有熟睡人的呼噜声。   倪初夏靠在门边,听到厉泽川的话,眸光微亮。   紧接着裴炎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是担忧,“头儿说过不准把他的情况告诉夫人,现在不仅告诉了,还带着人来找他,我……我还是第一次违背他的命令。”   厉泽阳要比他年长几岁,所以在他心中,一直把他当作哥哥和榜样,后来和他一样选择当兵,成为他的下属,毫不夸张地说他的话就是圣旨。   如今,却违背了他的意愿和命令。   此时,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厉泽川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泽阳不想让她担心,这点我理解,但他醒来后最想见到的人一定也是她。”   自己的弟弟性格虽然沉敛凉薄,但那也只是面上的,光是见他和倪初夏相处时候的模样,也知道,他只是不善表达情感,实则已然用情至深。   说来也奇怪,自己和他是兄弟,却除了长相有些相似外,性格却是千差万别。回想起厉泽阳小时候,似乎与现在也大不一样,或许是那年父亲意外逝世导致的。   思绪就这纷飞,最后被过往的乘客打断。   他从烟盒抽出烟递给裴炎,又给自己点了一支。   裴炎接过烟,听着火车鸣笛的声音,格外的想回忆过往,出声说道:“我从小和头儿一起长大,清楚他这些年过得不容易,那时候刚进去,压力大,又不能和上头对着干,情绪都靠烟控制,以至后来几年烟瘾特别大,整包整包的抽……”   厉泽川就这么听着,弹了手里的烟灰,“近几年倒是没见他抽了。”   “嗯,戒了有几年了。”裴炎点头,似乎是想到哪说到哪,“头儿干什么都有决心,只要他决定去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这也是最令人佩服的一点,当年他和杨胜见他戒烟,也跟着一起,当时他们两人的烟瘾加起来还没有他大,结果只有他一个人成功。   两人聊天的时候,倪初夏就一直靠在门边,得知厉泽阳抽烟的时候,挺震惊的。想着裴炎说的那些话,又感到莫名难过,他的过去她一概不知。   之后,裴炎和厉泽川又交谈了一些,倪初夏没想再听,趁他们回来之前爬到上铺,抱着他的衣服翻身朝里面。   脑中想着裴炎一开始的话,不让人告知她关于他的情况,这点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   埋怨吗?倒是没有。   以这种方式被他惦着念着,也挺好的,只是这次恐怕不能如他所愿,她既然来到他的身边,就没想过离开。   天渐亮的时候,厉泽川和裴炎才进来。   裴炎轻声开口,“要到下午才能到,您先睡一会,我等夫人醒来。”   火车毕竟比不得高铁和飞机,这里鱼龙混杂,要是只有他和厉泽川两人,倒不用还这么讲究,可夫人在,他自然不能懈怠。   厉泽川也没推脱,看了眼时间,躺下就睡了。   倪初夏翻身坐起来,对上裴炎有些惊讶的表情。   “夫人,吵醒你了?”   倪初夏动静很小地爬下来,朝他摇头,轻声说:“平常都是这个点醒,快去睡会。”   裴炎愣愣地点头,在厉泽川对面的铺上躺下,刚开始还警觉着,到后面实在熬不住也睡过去。   外面的景色,很荒芜。   树叶已经飘落,只剩下枯枝,偶尔还能看到搭在树上的鸟窝,没有主人的归来,它显得寂寥。   倪初夏坐在窗边,目光有些放空地望着外面,偶尔蹙眉,偶尔挽唇。   听裴炎说过,他们走的路线与当初厉泽阳去西部的路线一样,这是不是就叫‘我走过你曾经走过的路,在路途中想着那时你的模样’。   天完全亮时,外面开始吵闹起来,充斥着各种方言。   两个男人是真的累了,一直都没有醒。   临近中午时分,厉泽川才醒过来,他看了眼身侧的手机,看到短信后,朝倪初夏比划打电话的姿势,便走出去。   出来后,他拨通了岑曼曼的电话。   此时,岑曼曼正坐在餐桌同许娇吃午饭,电话响起后,她握着手机,放下筷子走进了房间。   “喂?初夏怎么样了?”   厉泽川倚在过道边,视线落在窗外,语气倒是听不出情绪,“从来到现在没有哭过,很坚强。”   岑曼曼把门合上,坐在床上,抿唇苦笑,“她就是这样,把所有的情绪都封存的很好。”   ……   “嗯。”厉泽川随意地应着,开口说道:“确定要把时间都放在她身上?”   “你、你怎么样?”岑曼曼攥紧了手机,轻声问。   厉泽川语气含了笑,“终于问到我了,我要想想该怎么回答你。”   “老板!”岑曼曼听出他语气中的戏谑,急于想知道他的近况,面对他的话又觉得羞赫。   “我不喜欢听你叫我老板,换一个称呼。”   “…厉泽川?”   “嗯,把姓去掉。”厉泽川一步步引诱,语气也放轻柔。   岑曼曼犹豫了一会,说道:“泽川,这样行了吧?”   厉泽川在那端轻笑起来,即使看不到他的样子,但还是会觉得脸烧红。   “曼曼,我很好,不要担心。”   通话结束后,厉泽川依旧站立,保持那个动作良久未变。   耳边似乎还在回荡她羞赫又焦灼的声音,软绵绵的叫着‘泽川’,好像有魔力一样,能将让他平静下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裴炎已经醒来,正坐着啃着面包。   倪初夏把面包和牛奶递给他,“大哥,吃点东西垫垫。”   午餐就这么糊过去,看时间,发现还有四个小时才能到站。   裴炎一直没有放弃联系秦飒,中间有好几次都打通了,因为那边信号太弱,时有时无,整句话都没说就挂断了。   倪初夏靠在一边,手心因为紧张全是汗渍。   “爷爷联络的都是帝都有名的医生,他们是走公路,会比我们早到。”厉泽川试图安慰她,只是效果却是甚微。   正如岑曼曼所说,她所有的情绪都很好的藏起来,让人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一刻,他倒是想她能大哭出来,也总比静默地坐在这里隐忍情绪要好。   “嗯。”倪初夏勉强应到,转而看向裴炎,开口说:“他经常受伤吗?”   裴炎知道他是想多了解头儿,干脆放下手机坐过来,“以前没经验的时候经常受一点小伤,后来出任务基本就不会了,就是受伤也是为了救我们。”   若是以前,有任何人问他关于厉泽阳的事情,他都不会说一个字,但如今,情况不同,对方又是头儿的老婆,能告知的他都尽量告知。   倪初夏平静地问:“也就是说这种情况没有过,对吗?”   裴炎愣了一下,想要张口说来着。其实还真有比这更严重的情况,只是因为挺过来。   “就算有你也别说了,我不想听。”倪初夏瞪了他一眼,然后愤懑开口,“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裴炎被她的模样震慑住,惶恐地摇头。   厉泽川倒是开口了,“见到泽阳。”   倪初夏咬牙说道:“大哥猜对了一半,见到他之后我要抽他两耳光,他要是敢有事,立刻改嫁!”   裴炎瞅了瞅她,弱弱地说:“夫人,您和头儿是军婚,受法律保护的。”   倪初夏被他说的气笑了,没好气地说:“你可以闭嘴了!”   厉泽川见她又这般唬人,低头抿唇笑了笑。   他想,泽阳是娶了位好老婆,明明是珠城的千金,家中的掌上明珠,在这个时候敛去了身上的娇气,是真心待泽阳的。   因为晚点,傍晚五点左右才到达最后一站,此时天色已经渐黑。   下了火车,就感受到一股寒气逼来,是那种冰凉刺骨,令人难忍的寒冷。   珠城并不属于南方,与这里相比,那边的环境能算得上舒适。   倪初夏把厉泽阳的外套穿在身上,双手紧紧环抱胸口才算缓和下来。厉泽川和裴炎是男人,又从小锻炼,御寒自然要比她强,拖着行李走向出站口。   因为是末站,人潮拥挤,大多是农民工返乡,背着大包小包,原本就不大的出站口,被挤得满满当当。   厉泽川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拽住倪初夏背后的帽子,以防止被人群冲散。   倪初夏抬眼望着他的侧脸,有种流泪的冲动,突然想起她和厉泽阳逛临江公园那次,他会主动牵着她的手,街道人多的时候,会把自己揽进他怀里护着。   厉泽川感受到她的目光,低头看过去,见她盯着自发呆,无奈叹了口气,“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倪初夏鼻音挺重的‘嗯’了声,把眼睛别开。   出了站,裴炎一直张望路边,看到军绿色吉普车停在那里,带着倪初夏和厉泽川走过去,和司机交涉一番后,三人上车。   驾驶座上是穿着军装的小伙,肩章是一杠一星,见三人上车,说道:“我们先去这边的军区,傅中校已经打通关系,到时候会调直升机送你们去厉少将那里。”   裴炎坐在副驾驶上点头,转而对倪初夏解释:“傅中校是咱们头儿的兄弟,帝都那个也是他派来的。”   “嗯,谢谢你。”倪初夏对着驾驶座上的人开口。   小伙通过内后视镜望了一眼,不看还好,看了脸颊耳尖都发红,他们常年在部队,偶尔出来遛弯采购,看到的也都是周围镇上的姑娘,虽然能干,皮肤却因为常年风吹日晒,失了原本女人该有的嫩滑。   后座的女人皮肤很白,可能是因为冷的缘故,两颊红彤彤的,像是抹了胭脂,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明亮妩媚,似乎随意眨眼就能令人神魂颠倒。   “咳!”厉泽川清嗓子,抬眼看向后视镜,目光是警告。   小伙连忙收回了视线,稳住心神认真开车,不再看后座一眼。   虽然开车的人极力想将车开稳,但路况太差,到后面越来越颠簸,厉泽川一个大老爷们都有些受不了。   他看了眼窝在一边的人,见她面色不太好,出声询问:“哪里不舒服?”   倪初夏咬着下唇摇头,实际胃里一直翻腾,恶心难耐。   “要不,我把车停下来?”小伙说着就要找地方停车。   倪初夏出声止住他,“不用,我挺好的。”随后抬头看向厉泽川,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很快就能到了,没事的。”   她想快点到军区,能尽快去厉泽阳所在的地方,这点苦她能承受。   车行两小时,在倪初夏觉得五脏六腑都颠错位后,终于抵达西部军区。   这里不同于珠城军区的庄严肃穆,反倒给人寂寥破旧的感觉,门也不是自动化的,会有站岗的人拉开铁门,让车辆通行,随后在人力合上。   裴炎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打开车门看了两眼问道:“门卫员不用检查?”   他们通行的很顺利,门卫员几乎是在看到车灯亮着的时候,就让人打开了门,这次珠城军区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开车的小伙笑了,说道:“不管是周围城镇的人,还是那群搞独立的犯罪分子都怕我们,哪里还敢闯进来。”   裴炎继续问:“那万一呢?”   “咱们司令员的口令就是:来一个毙一个,来两个毙一双,来多少毙多少。”   裴炎:“……”   果然是最有个性的军区。   小伙倒没觉得自己说的话令人汗颜,说道:“我先带你们去休息,这里比较简陋,暂时委屈你们。”   倪初夏爬起来,有气无力地问:“不是说会派直升机送我们过去吗?”   小伙解释:“晚上出去有危险,等明早再走也不迟。”   “再等一晚,今晚好好休息。”厉泽川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着急。   倪初夏点头,靠在后座上。   想到已经到这里,也不差这点时间,她便没有再说话。   小伙将车停下,替他们拎了行李,领着他们来到临时安排的住处,交代完之后,便先行离开。   房内,只有一张折叠床,和已经发黑朽烂的小方桌,充斥着潮湿发霉的气味。这样看,的确很简陋。   这一夜,倪初夏和衣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干脆起来,把行李箱中的画板画具拿出来,完成那幅一直未完成的画。   临近凌晨三点,突然响起起床号。没一会儿,走道开始有人活动。   “艹!又是半夜拉练,老子才刚睡下!”   “闭嘴吧,祈祷不是负重越野。”   “妈的,再这样下去敌人没来,我就要被累死了。”   “……”   五分钟后,这类声音戛然而止。   倪初夏走到窗户边,掀开称不上窗帘的布,看着训练场上一列一列的方正,眼眸略微闪烁。   她想,厉泽阳是不是也曾经这样,在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拉起来训练,会不会也如那些小伙,一边抱怨一边冲向训练场。   隐约能听到训练的声音,与外面呼啸的风交织。   ……   入目的都是白色,萦绕在鼻尖的是不太好闻的消毒水气味。   秦飒站在医院过道,手里一直握着磨损很严重的手机,企图拨通号码。一遍遍传来‘不在服务区’类似的机器声音,他脸上隐隐有些不耐。   就在刚刚,那群看上去不太靠谱的医生,再一次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他除了站在手术室外,却什么也不能做。   那天,救援队伍到来,他爬上军用直升机,不顾那群人的反对,降落去寻找头儿,最终在悬崖凸出的那块石头上找到了他。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不在,连他也以为,那样的场面实在让人不想再回想。秦飒抱着头蹲在地上,用力地拽着头发。   孟恩匆忙赶过来,从地上把他拽起来,喘着气说:“赶来了,派来的医生来了……厉少将有救,会得救的。”   秦飒睁开猩红的眼,笑了起来。   “都是帝都的专家,他们正在病房里。”孟恩也笑着,大小伙眼眶泛红,情不自禁狠狠搂住秦飒的肩膀。   他是愧疚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也不会被巴特尔利用,上了那群恐怖分子的当。   听了秦飒那天的话,他才知道那群恐怖分子就是想借他们之手对付厉泽阳,而他在明知有危险,却还是带着人赶过来。   他们族里是相信天道轮回之说,厉泽阳是好人,他一定不会有事。   简陋的病房里,站着七八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年龄都在四五十岁左右,正在给厉泽阳做身体检查的约莫三十来岁。   “身体多处骨折,但不至于导致昏迷,昏迷原因不在外伤。”年轻的医生放下听诊器,对着各科的泰斗级别主任分析,“可能在滑落的过程砸伤头部,或脏内出血导致昏迷,原因还需要进一步靠仪器检查。”   “小傅,我们是把能带的仪器都随车带来了,但这破地方电压不稳,万一在手术过程中停电,患者很可能直接就躺在手术室下不来了。”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带着银边眼镜,白色大褂外的工作牌没摘下,写着‘市立医院脑科主任……’字样。   “建议还是要转院治疗。”说话的是神经外科主任,这人的身份还在这里,又联系不到他的家人,他们的确担不了这个风险。   “离最近的正轨医院要十几公里,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熬不到那边。”年轻的医生目光落在病床上,心里升起无力感。   临走前,傅景逸千叮咛万嘱咐,要竭尽全力救治,可到了这里才知道条件不好,是到了什么程度。   “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吧,至少要确定他目前的情况。”年轻医生说完,跨步离开病房,吩咐随行的人员把医疗器材搬进来。   他看了眼站在病房外的两人,出声问:“你们是患者什么人?”   “下属。”秦飒回。   “他的亲人什么时候能赶到?”   “不知道。”   年轻医生皱眉,问道:“没和他们取得联系?”   “这里没有信号。”秦飒握紧了手机,担忧地问:“头儿怎么样了?”   “目前情况算稳定,等检查结果出来会定治疗方案。”   孟恩抹了一把泪,握住医生的手,“医生,你们一定要救他,他是为了这里的村民才受的伤,他是英雄。”   、年轻医生动了动嘴唇,没能做出保证,“我们会,竭尽全力。”   临走前,他再次开口,“联系家属,让他们尽快赶到。”   秦飒站在病房外,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人,闭了闭眼,问孟恩,“哪里信号最强?”   孟恩回:“高处吧,我记得我妹和……巴特尔联系的时候会爬到山坡上。”   “我去去就回,替我照顾头儿。”秦飒轻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   天亮时,倪初夏动了动胳膊,面前的画板上,是那幅画。男人只穿着平角内裤,宽肩、腹部肌肉显露,窄臀、双腿有力紧绷,视线回到他的脸上,侧脸刚毅冷硬,亦如第一次见到的那般。   听到敲门声,她将东西收拾好,打开了门。   门外,是举着手机的裴炎,“夫人,是秦飒的电话。”   倪初夏心下一紧,接过了电话,“我是倪初夏。”   “帝都的那些专家已经赶来,正在给头儿进行检查,医生说情况算稳定。”   听到秦飒的话,她靠在门边,手紧紧抓着门框,“我们今天能赶到那里,谢谢。”   她说出谢谢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却强忍没有落泪。   曾经,她对秦飒有偏见,所以在此之前,她一直担心秦飒能否照顾好他,可刚刚听到他焦急又带着欣喜的语气,就知道自己把他想的太坏。   通话并没有持续多久,那边又没有了信号。   倪初夏把行李拖出来,挤了牙膏带着毛巾去洗漱,收拾好后,厉泽川从房里走出来,看到她靠在门边,眼下还有青痕,问道:“一夜没睡?”   “嗯,睡不着。”算算她已经两天两夜都没有睡过觉,都快要打破大学疯玩那段时间的记录了。   “别着急,今天就能见到他。”厉泽川无声叹气,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这时,训练的兵陆续回来,在看到厉泽川和倪初夏时,都是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这里会出现外人。   等裴炎洗漱回来,厉泽川才放心走去洗漱处。   三人整理好,天已经大亮,昨天的小伙站在树下等他们。   来到场地,放眼能看到数十架直升机,小伙走到其中一架旁,爬上去拿出三套棉服,让三人穿上,又把行李搬运上去。   小伙下来后,摆手说:“我还有训练任务,就不陪你们去了,刘师傅会带你们去厉少将那里,一路平安。”   倪初夏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转身上了直升机。她会记得这段路程,有很多好心人帮过她,虽然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却知道他们有颗善心。   “起飞的时候会有点颠簸,飞到高处也有可能会出现胸闷、耳朵充气的情况,不必惊慌,适应了就会好的。”在螺旋桨转动的时候,裴炎交代。   倪初夏是第一次坐直升机,心里还是有点紧张,在它升空后,想到很快能见到他,紧张被欣喜取而代之。   厉泽川也只是小时候坐过,后来离开军区大院,就很少接触这些,再次坐上是因为去看自己的弟弟,不会有怀念过去的心境。   西部军区离厉泽阳所在的驻扎地不算近,车行大约需要一夜的时间,坐上直升机中午时分就能到。   似乎越接近越觉得心急,倪初夏每隔一段时间会按亮手机,看是否到中午。俯瞰外面,朝阳的山坡露出黄色土壤,背阴的山坡却是白雪皑皑的一片。   珠城最冷会在新年,每年过年那段时间才会下雪,这里却不知已经落了多少场。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驻扎地,训练的兵已经停下来,探头张望是哪位领导。   率先看到裹着厚重棉服的愣小子,把行李搬出来,然后是身材高大的男人,看上去有点像领导范,最后下来的是位身材纤细的女人,心里纳闷,现在难不成流行验兵带家属?   刘师傅也下来了,走进驻扎地,要找这里的领导,倪初夏他们站在门外等着。   “裴少校!”从驻扎地小跑来身着军装的矮小男人,在距离他们有三米处,他立正军姿走过来,脱下帽子对着裴炎敬礼,“步兵连连长张宇报道。”   “嗯。”裴炎略微点头,“头儿呢?”   张宇如实汇报,“首长在医院接受治疗,秦大哥和这里的孟恩孟少尉也在那里。”   “兄弟们都还好吧?”   “都好,只是我们无能,让首长受伤。”张宇垂下头,手攥紧了帽子。   带来的一百二十个兵毫发无损原本是好事,但想到这都是厉泽阳的牺牲得来的,愧疚到不行。   “头儿自己做的决定,与你们无关。”裴炎看了眼倪初夏,问道:“能用车送我们去医院吗?”   “我去申请。”   张宇点头,转身进了驻扎地。   去医院的路上,是张宇开的车。   裴炎向他简单介绍后座的两人,在听到厉泽川是首长的哥哥,他并没有太过惊讶,但得知倪初夏是首长的老婆时,震惊了,回神后喊了‘首长夫人’。   他们是不久前才跟着厉泽阳,自然不清楚他已经结过婚,并且老婆还这么漂亮。即使不施粉黛,奔波两天未休息,也依旧吸人眼球。   有一句话叫,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说的就是首长和首长夫人。   又是一阵颠簸,车子到达医院。   倪初夏看着破旧的两层楼房,用红色漆写着住院部和门诊部,心里微微发酸,这里的医院,还没有珠城的小诊所大。   一路跟着张宇来到病房,孟恩蹲守在门外。   “什么人?”他警觉地站起来,在看到张宇的时候,神经放松,开始打量三个陌生面孔的人,“他们是?”   厉泽川开口解释,“我们是泽阳的亲人。”   见张宇点头,孟恩才让开。   裴炎想进去,手落在门把上,又缩了回去,“夫人,您进去吧。”   倪初夏看了眼厉泽川,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   厉泽川替她打开门,轻拍她的肩膀,“进去吧,巴掌就先不要抽了,等他好了大哥替你抽他。”   倪初夏笑了,眼眶含着水光。   她走进病房,入目是一片白,之后嗅觉袭向神经末梢,是消毒水夹杂潮湿的气味,很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把木质的椅子。   连着床的床头柜上摆着医疗设备,是心率血压血氧脉搏心跳动态监护器,却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目光落及床上,是那张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脸,亦如很多时候睡着了一般,闭上那双凉薄冷漠的眼睛,安静乖顺的不像样。   他瘦了很多,脸色也是从未见过的憔悴。   倪初夏一步步靠近,眼泪‘啪嗒’落下来,然后就止不住了。她死死地捂着嘴唇,不想发出抽泣的声音,慢慢走到床边。   因为不知道他伤在哪里,以至不敢碰他,只能用哭得模糊的双眼看着他。   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告诉他,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想要和他一起做,可是在看到他的这一瞬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小心翼翼地握住他凉意的手,低喃道:“厉泽阳,我跨越千山万水来找你,你感动吗?”   “我猜你一定心里感动,然后板着脸,一般正经地教训我、苛责我,对不对?”她亲吻着粗粝的手掌,就像他曾吻她那般,温柔缱绻。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他手心,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可是我想你啊,特别、特别的想。”   刚开始都是诉说相似,到最后已经变成埋怨和威胁,“你这个骗子,说好危险度没有追捕影刹高呢?还说会放很长的假,你人都躺在这里,要假期管屁用?”   “你要是醒不来,老娘立刻就去改嫁,你信不信?!”   说到这里,门被推开,进来四五个身穿白大褂的人。   他们看到床头趴着女人,都是一愣,之后有人开口询问:“你是患者的妹妹?”   倪初夏放开他的手,胡乱擦着眼泪,气还没有顺过来,瞪着问话的人:“你才是他妹,我是他老婆。”   五十多岁的人被一个黄毛丫头吼,心里甭提有多糟心,想到床上的人得罪不起,她老婆更是得罪不了,冷哼也就算了。   “厉太太,厉先生上午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需要和病人家属交代一下会诊的结果。”年轻医生开口,见她秀眉蹙起,打量着他们一行人,他再次开口,“我是傅正尧,是帝都市立医院创伤外科的医生。”   倪初夏点头,没了刚刚的那股刁蛮样子,“我们出去说吧。”   医院简陋,没有像样的会议室,几人去了旁边空着的病房。   “根据ct的颅脑检查,有部分的脑内出血情况,这是陷入昏迷的主要原因……当然,急救做的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这里的条件实在做不了这样精细的手术。”   “胸腔复合型损伤并不严重,可以慢慢养……”   “……”   厉泽川和裴炎站在一边,听着他们的话,脸色并不是很好。   倪初夏闭上眼细想了一会,问道:“你们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小傅,你来说吧。”   傅正尧点头,打开上午的会诊笔记,“厉先生身上多处骨折,轻微的在急救的时候已经处理,目前右腿较为严重,耽误时间久了,完全恢复的可能性不大,骨科主任会制定治疗方案,……各方面身体机能恢复以后,会转院治疗。”   “厉太太……”   “嗯?”倪初夏回神,看向他。   傅正尧问:“您还有什么疑惑?”   过滤刚刚接收到的消息,她白着脸出声问:“先从外伤治疗,会不会影响到他?我的意思是最严重的是脑颅受伤,会不会造成,嗯……其他的并发症?”   她没有学过医,话语到嘴边,组织好久才算说出来,焦急看着医生,怕他们听不懂她的意思。   “患者清醒过来可能会出现胸闷,恶心,呕吐的现象。”   厉泽川拧眉站在一边,出声问:“这是最严重的情况?”   傅正尧有些犹豫,在看向脑科主任对他点头示意后,他才开口,“严重的会导致复视视线模糊,压迫生命中枢。”   说完,他又补了句,“暂时放心,厉先生并没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接下来,大多是厉泽川在询问,倪初夏和裴炎一旁听着,一晃天黑了。   倪初夏再次进病房的时候,秦飒正站在床尾,听到动静后转身,在看到倪初夏的时候,他眼睛明显亮了亮。   秦飒问候,“你…你来了。”   “嗯。”倪初夏走到床边坐下,手轻轻搭在他额头上,还好并未发烧。   秦飒想找话题,在看到她的动作时,开口说:“前几天一直高烧不退,今早才退的。”   “和我说说这半个月的事情吧?”倪初夏替他捻了被子,转过身看向秦飒。   似乎没有料到她会主动和自己说话,秦飒愣了一下,而后说道:“我们到这里之后就和这边驻守的兵汇合,平时就操练,有任务就和他们一起行动,有时候是替这边的村落赶走狼群,有时候是去城镇人多的地方排弹,拆弹。”   “那他是怎么受伤的?”   她是通过大哥才知道厉泽阳受伤的事情,后面也问过裴炎具体情况,都是口口相传,总有误差夸张或忽略的地方,所以,她想听当事人亲口说。   “那天接到的任务是给驻扎地山脚下的村落送物资,因为风雪即将到来,一刻不敢耽搁就带着步兵连出发……”   秦飒很细地把一路上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说到巴特尔叛变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恨意,到后来说到那个恐怖分子用温度控制器威胁厉泽阳,眼眶都红了。   这些事情,本不应该告诉倪初夏的,只是她为了头儿能跋山涉水来这里,足以证明她的真心,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坚持,而让关心头儿的人担惊受怕。   倪初夏听完陷入沉默,泪腺又有些发酸。   待秦飒离开后,她握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看着他的侧脸勉强勾唇笑了笑,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能感受到他下巴长出来的胡茬,硬硬的,有点扎人。   她离他很近,一只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盯着看似乎怎么也看不腻,时而蹙眉,时而弯下眼睛。   厉泽川进来送晚饭,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欣慰的笑了,走过去调侃,“不就长那样,还能看出花来?”   倪初夏坐起身,扬眉说:“就是昏迷躺在这里,他也是最好看的。”   厉泽川无奈一笑,把饭盒递过去,“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把饭吃了去旁边病房休息一会。”   “我要陪着他,想让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我。”她倔强地摇头,并不想去休息。   “医生说他一时半会醒不了,吃完就去睡觉。”   倪初夏把饭盒扔到一边,冷着脸说:“他们说的话都不靠谱,我相信他很快就会醒。”   “你……”厉泽川见识过她的倔强,轻声说:“在诊断上他们都是权威的,你要接受他现在的状况。”   “那又怎么样?”倪初夏浑身颤抖起来,红着眼看向厉泽川,良久后,她突然笑起来,“大哥,你就能接受了吗?”   随后,她趴在床上,轻声低喃:“我是不是还要庆幸他不是下半身瘫痪?”   ------题外话------   感谢   【凤子兮fzx】1月票   【小小一宇】9鲜花   【请叫我南晓瓜】1五星评价票   【爱你的吃货萌萌哒】1月票   【yolanda18】1月票、1五星评价票   【田引书】1月票   【134**8602】1鲜花   【瑶望林夕】1月票   【qqddd14d32374067】1月票 166、他会没事的   厉泽川见她这副样子,站在一边没接话。   她说得对,泽阳昏迷不醒躺在床上,他又怎么能接受?   医生说的那些专业术语,他一知半解,但却知道他们所说的不能完全恢复是什么意思。他这个弟弟从小的情绪就收敛,当他醒来,了解自己的伤势怕只会憋在心里,闷不做声。   病房里陷入一片安静,直到小护士过来量体温,才打破沉寂。   此时,倪初夏已经收拾好情绪,她礼貌接过护士手里的温度计,说道:“我来吧。”   掀开被子,知道他手臂有伤,很小心地避开外伤,将温度计让他夹好。   厉泽川没有走,依旧站在床尾,最后弯腰把饭盒捡起来,放到了床上,“泽阳醒来要是知道你这么折腾自己,心里不会好受的。”   他换了方式劝说,不出所料,倪初夏把饭盒拿起来,点头表示自己会吃。   护士在五分钟后返回来,看了温度计,把这一时段病人的温度记录下来。   “在发烧吗?”倪初夏问。   护士听到她的询问,抬眼看过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有点低烧,建议用热毛巾替病人擦汗,保持呼吸畅通,不能移动患者。”   会诊的结果护士也是知道的,颅内出血的情况有两种治疗方式,外科和内科,因为这里的条件不允许,只能采用内科的保守治疗,切不能随便移动患者,要绝对的静养。   “谢谢,辛苦了。”倪初夏对着她笑了笑,转而将视线落在病床上。   今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听会诊的专家主任说过注意事项,并且牢牢记在心里,希望他的身体能早日达到转院的要求。   护士看着她的笑有些怔愣,对着她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她也是听护士长说这间病房的病人身份不一般,在见到那些医学界专家的时候也明白不一般的程度,可刚刚家属的浅笑,又令人觉得亲切,只是有了显赫的身份。   倪初夏听从了护士的建议,把开水倒进盆里,拿出毛巾沾湿,忍着高温拧干,又怕烫到他,晾了一会替他擦着汗,期间没有挪动他。   厉泽川在一边没有搭手帮忙,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了。   他想,这里有她足够了。   除了病房,他沿着过道到了医院的后院,只能看到光秃秃的树干,破旧又寂寥。   裴炎原本要把行李送到病房,看到厉泽川的背影,他径自走了过来,昏暗处,能看到烟头散着的点星火光。   “大少爷,你回车上休息吧,我守夜就行了。”   厉泽川吞吐了一口烟,招手让他走近,“聊聊吧。”   说实话,对于他的邀请,裴炎有点受宠若惊。   眼前的男人和头儿是不一样的,他是杀伐果决的商人,一句话可能就会有很多层意思,在火车上的交谈,可以说纯属他在搭话,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很显然如果有别人在,他大概是不会找他的。   自己对厉泽阳是敬重和崇拜,对厉泽川却是打心底里犯怵,怕一个不留神就把不该说的都说出去了。   厉泽川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出声道:“轻松点,我现在只是泽阳的大哥。”   裴炎站在那里,有点尴尬地挠着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泽阳的情况你也了解,没有半年以上的时间身体怕是恢复不了。”厉泽川说到这,沉眸以对,“说实话,家里没人赞同他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你和他一起长大,最清楚他的本性,让他放弃那边很难。”   “我明白。”   裴炎点头,头儿每次回军区大院见老司令,都会被骂的狗血喷头,偏偏他什么话也不说,就像是每次回来例行公事。等老司令气消了,休假也差不多结束,知会一声又离开。   “他那边我不好插手,问及他的情况就按最严重的说,明白吗?”厉泽川递给他一支烟,语气虽然很淡,但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少爷?”裴炎接过烟,脸上是错愕。   厉泽川面上挂着浅笑,开口道:“我虽然不了解他的工作,但作为上级,有能力的下属绝对不会轻易放他走,与其想尽办法离开,倒不如让那边先放手。”   “可是……头儿那边怎么交代?”   裴炎如今陷入两难的境地,的确不想再让头儿待在杨闵怀手下,可是他又不清楚头儿心中是怎么想的,万一他的想法与他所做的相悖该如何?   “有他老婆在,他还能处罚你不成?”厉泽川似乎并未意识到这招有不妥的地方,说话依旧轻松。   “我不是怕处罚,头儿的想法我们都不知道,擅自做决定并不好。”裴炎老实巴交地回答。   厉泽川眉头微皱,看向他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没让你撒谎,只是让你学会变通,把伤势说重,泽阳醒来若想通了,去请辞那边也不会过于为难,如果他想继续留下来,休养的时间也会放长。”   裴炎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挺有道理。   “一举两得的事情,不需要想太复杂。”厉泽川见他想通,轻拍他的肩膀,“还有那个叫秦飒的,被让他坏事。”   厉泽川走后,裴炎一个人把烟抽了,想着怎么才能阻止秦飒和杨闵怀取得联系。这里偏僻没有信号,现在是不用担心,等头儿的身体稍微恢复,可以转院,他必然会联系基地,要在这段时间搞定这件事才行。   抽完烟,裴炎把行李送进了病房。   倪初夏正捧着饭盒坐在木椅上,嘴里塞着并不好吃的菜,看到裴炎来了,扒了两口饭,就把饭盒盖上,“东西放到墙边靠着就行。”   裴炎把东西放好,很轻地走到床尾,看着床上的人眼里有些发涩。   在他眼中,厉泽阳是无所不能的,没有什么能难得到他,即使面对最凶恶的犯罪分子,他都能从容应对、坐镇指挥,去挽救那些人的性命。   可现在,他受了重伤躺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如果刚刚对厉泽川所说还有些犹豫,但这一刻,他心中坚定了。床上的昏迷的人,他是珠城军区大院司令员的孙子,城西厉家的人,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倪初夏抬眼看向他,出声安慰:“他会没事的。”   是对裴炎说的,也像是对自己的鼓励。   裴炎回过神,目光落在倪初夏身上,开口说:“夫人,你休息一会,今晚我来守夜。”   倪初夏摇头,甚至连话都没有多说。   虽然身体已经快要熬到极限,疲惫到不行,但在没有看到他醒过来,她绝对不会离开他半步。   “我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就叫我。”裴炎见她坚决,也没有再劝说,走出了病房。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只有病房里亮着一盏灯,因为电压不稳,昏黄不定。   倪初夏拿出手机,见没有信号,随便滑弄几下,扔到了一边。继而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青黑的胡茬长出来,给冷峻的面庞更加增了几分男人味,那双深邃淡漠却对她温柔的眸子瞌上,比平日睁开时要乖顺。   下午医生说的那些话,她听进去了,右腿粉碎性骨折,不能完全恢复,说白了以后行动会不便。他是军人,又从事那样的工作,醒来该如何接受这样的医学判断。   倪初夏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五指扣住,心中想着,厉泽阳,未来怎么样,都有我陪着你。   夜深,人静。   倪初夏原本是坐在椅子上,时刻保持清醒,最后没能抵住,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她陡然惊醒,目光落在床上,见他躺在那里,监护器没有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开门的是上夜班的护士,见她反应很大,走过去小声说:“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倪初夏抿唇摇头,询问道:“是要量体温吗?”   护士点头,把温度计那出来在空中甩了两下,递给她,“我先出去,五分钟过来记录。”   待护士离开,倪初夏抬手抹了额头,发现全是汗渍,缓缓闭上眼,大概是因为休息不好,导致神经衰弱。   没一会儿,护士拿着记录表过来,看了眼温度计,开口说:“37.9℃,有高烧的迹象。”   “需不需要叫医生过来?”   “我把温度计留下来,晚上家属辛苦点,多注意些,如果体温升高持续不退,记得按铃通知我们。”   “嗯。”倪初夏恍惚地接过温度计,替他捻好被子,重新坐下来。   后半夜,她都没有再睡,每隔一些时间就会替他量体温,怕自己记不清,甚至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把时间和对应的温度记下来。   病房外,裴炎靠在长椅上,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飒从外面进来,脱下了沾了风雪的衣服,挨着他坐下来,“她还在里面?”   “嗯。”裴炎看了他一眼,应声后又垂下头。   “那些恐怖分子的尸体运送过来了,我觉得事出蹊跷还是要确认一下他们的身份。”   那人在死之前,对厉泽阳说的那段话,明确表明他身后还有人,并且那个人并不想真的杀了厉泽阳,这些还是要搞清楚才能放心。   裴炎起身,通过门上的窗户,看着倪初夏坐在那里,一切安然无恙,开口说:“一起去看看吧。”   两人并肩沿着过道走向出口,在经过医生值班室的时候,裴炎让他稍等,自己敲门走进去。   “傅医生,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裴炎很有礼貌,站在办公桌前。   傅正尧抬眼,点头回:“裴炎,当初来帝都集训的时候,和景逸是一批的。”   裴炎眉宇有些放松,开口说:“傅医生,我有事要离开,头儿还要拜托你多照看。”   “应该的,我来也是受人之托,放心走吧。”傅正尧目送他出去,把今天会诊的结果又看了一遍。   出了医院,裴炎找到厉泽川交代事情始末,才放心离开。   两人坐上吉普车后,张宇开车上路。   一路颠簸,再次回到了驻扎地。   大院里,那辆直升机还在,因为夜深,外面只留了几个巡逻兵站岗。   张宇带着两人径自来到破旧的房子里,门外有四个人看守。   “连长。”四人朝张宇问候,喊了声‘秦大哥’,视线齐齐落在裴炎身上,他们并不认识他。   “愣在这干什么?这是裴少校。”张宇摘下帽子,用脚踹他们。   裴炎出手打断他们,沉声说:“把门打开。”   屋内很阴暗,寒气逼人。   裴炎眼睛有一瞬的恍惚,随后面不改色地问:“领头者的尸体在哪?”   秦飒扫了一眼,指向一处,“就是他。”   裴炎拿出手机,前后拍了几张照片,走回来问道:“这里有技术员吗?”   张宇摇头,“我带的是步兵连,都是群捣蛋鬼,这个要问孟恩的人会不会。”   之后,三人离开,移步去找孟恩。   孟恩表示,每个月和西部军区联系的人会一些基本操作,当裴炎问及是否能将图片转码发送出去时,就犯难了。   这时,送他们来的刘师傅走过来,开口说:“这有什么难的,直接回西部军区交给咱们的技术兵处理不就行了。”   秦飒眼睛一亮,“我觉得可行,虽然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但只要能把图片传给飞扬,他就一定能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裴炎看了他一眼,思索后点头,“那就去一趟西部军区,刘师傅,还要麻烦你带我们回去。”   “不麻烦,不麻烦。”刘师傅摆手,转身走出大院,例行对直升机进行检查,看是否出现故障。   与此同时。   病房内,倪初夏取出了温度计看到温度陡然升到39.2℃的时候,脸色骤然变白,慌忙按下了床头的铃声。   没一会儿,护士赶过来,一起的还有傅正尧。   他走进来,出声问:“怎么了?”   “他在发高烧,一直没有退。”刚开始物理降温还是有用的,到后面明显感觉到他体温一直在升高。   “别慌。”傅正尧走到床边,目光看着心率监护器,指数降下来,眉头略微皱起,对着护士吩咐,“进行脱水,颅内降压,准备器材。”   护士听后,点头快步离开。   倪初夏看着这个年纪不算大的医生掀开了厉泽阳的眼皮,开始观察,她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只能死死地握紧了手。   “中枢性高烧。”傅正尧脱口说出专有名词,而后看着她略微做了解释,“这是颅内出血的症状之一,他这种情况按照外科做血肿引流手术好的会快,条件不允许,只能按照内科的治疗方式,静养、保持呼吸畅通,适当按摩双腿双臂的肌肉。   急救的时候,倪初夏没再病房,等她再次跨进病房时,他已经戴上了呼吸机。   她不懂那些医学上的术语、解释,只知道带上呼吸机说明情况已经很严重,站在那里,眼里布满了血丝。   “烧退了吗?”站在床边,她不敢去碰他,只能问准备推车离开的护士。   傅正尧摆手让她离开,出声说:“效果没有那么立竿见影,现在可以用物理降温。”   “他这样……需要多长时间?”倪初夏从刚刚的慌乱中回过神,开始询问目前他的状况。   “到他醒来为止,给他戴上呼吸机是为了帮助他更好的恢复。”傅正尧说完,对着她点头离开病房。   创伤外科基本应用于急救,他遇到过比厉泽阳还严重的患者,因为身体条件不能动手术,也是靠内科治疗方式治愈,如今孩子都多大了。   当然,这些他并没有对家属说,医生讲究严谨,医学也没有绝对,给家属太大的希望也不好。   医护人员走了没多久,天蒙蒙亮了,这一夜又过去。   上午七点钟的时候,厉泽川带着早饭过来,粥和鸡蛋,很清淡。   在看到厉泽阳戴上呼吸机,得知昨晚的事情后,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眼中还有些愧疚,似乎是在责怪自己不应该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医生说戴上这个对他的恢复有帮助,没事的。”倪初夏喝起了粥,对着他压下了唇角,之后说道:“大哥,等他醒来,你就回去吧,爷爷一定在家很着急,厉氏还需要你回去处理。”   厉泽川看着她眼眶通红,眼底青痕明显,沉声说:“这里留你一个,我不放心。”   这种情况,就算是公司明天就倒闭破产了,他也不能离开。   对于她的坚强和固执,厉泽川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希望泽阳能够快点醒来,否则等他醒来,她怕是熬不住要晕过去了。   “吃完趴在床边睡一会,我在这看着不会有事的。”厉泽川坐在床尾,语气带着坚决。   “好。”倪初夏没再拒绝,喝完粥便乖乖地趴在床边,瞌上了眼睛。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在没看到他醒过来,彻底脱离危险,自己不能倒下。   八点半的时候,护士推车过来替他挂营养液,以维持正常的新陈代谢。   倪初夏睡得很沉,并没有被她吵醒。   半睡半醒间,隐约听到了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   “我来之前去了趟医疗设备最好的医院,已经和那边的院长沟通好,等表哥的身体恢复,就立刻转院。”   “这我知道。”厉泽川沉吟片刻后说道:“是爷爷通知你的?”   “嗯,虽然来得都是专家,但毕竟不是家里人,又是动用关系调他们过来,怕他们不用心。”   倪初夏很想醒,却觉得浑身无力,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反复多次,她蓦地睁开了眼,轻喘着坐起来。   厉泽川问:“做噩梦了?”   “表嫂?”穆云轩喊了一声,试图让她回神。   倪初夏缓了一会,偏头看到刚刚说话的人,诧异地问:“你怎么会在这?”   穆云轩解释,“担心我哥呗,那边的研究丢给搭档就赶过来了,说起来这里也太偏了,厉爷爷一路安排人接应我,花了三天才到。”   “我们也不比你快。”倪初夏动了动胳膊,还是觉得软绵绵没有力气。   穆云轩细细盯着她看,在她说话前开口堵住她的话,“睡眠不足导致神经衰弱,最近要多休息。”   “她这三天都没怎么睡。”厉泽川开口。   “大表哥,你看她精神恍惚的状态,这种情况绝对不止三天。”穆云轩摇头,脑中快速转动,开口问:“小表嫂,我听厉爷爷说表哥半个多月前就到了这里,你这是想他想的?”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呵,有本事你去军区大院住一段时间。”   以前熬夜是她的坏习惯,就是睁着眼也要过凌晨才睡觉,等她坏习惯被厉泽阳改正过后,公司的事摆在那里,想睡也睡不成,加上早上需要晨练,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   穆云轩打了寒颤,假笑着说:“和厉爷爷一起晨跑,那可是殊荣。”   “滚!”倪初夏没好气开口。   视线看向床上,伸手覆在他的额头,感受温度降下来,那漂亮的眸子弯下来,衬得小脸熠熠生辉。   ------题外话------   会有二更!   这里面出现的傅医生(傅正尧)是上本文完结文中的人物,傅中校(傅景逸)是完结文的男主,和厉先森是兄弟,没看过上本文的不用在意,不影响阅读。 167、厉泽阳,你真的醒啦?【二更】   她是漂亮的,耀眼的。   面对她的笑,厉泽川心中郁结散了不少,脸上展露欣慰的笑。   穆云轩斜倚在床边,眉宇间也放松许多。   他不算是基地的人,但也跟着厉泽阳完成过很多任务,在倪初夏未出现之前,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能和厉泽阳结婚,毕竟他的性子太过冷淡,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从y国回来,在路上碰到倪初夏,不得不说是震惊的,毕竟厉泽阳救过的人太多,但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却少之又少,甚至那些被救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或许,从厉泽阳为了救她失去逮捕影刹最佳时机的那天开始,他们的缘分就已经注定了。一冷一热,何尝不是最配。   穆云轩开口说:“表哥的身体已经在逐渐转好,你也要保重身体。”   原本也没指望她回答,或者给自己好脸色,却不料她竟然对着自己笑了笑,含笑开口,“谢谢关心,我会保重身体的。”   穆云轩对此还有些不自在,别开眼不去看她。   一上午时间,护士进来几次,基本都是换药水、量体温。到中午,穆云轩了解他身上的外伤,换药没让护士来,而是亲自动手。   手臂被冰棱划伤,伤口不深但看着骇人。   他换药的时候,倪初夏原先在一旁看着,当看到伤口的时候,转身走到了窗户边,不敢再看下去。   手臂的药换好,他掀开下面的被子,看着纱布溢出血,沉下眸光。这里气温太低,电压不稳房内并没有开空调,很不利于伤口恢复。   待全部换好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他身上都浮起了薄汗,一部分原因是源于紧张,还有部分原因是不忍看到他那些伤口。   “好了。”   穆云轩偏低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有些突兀,让倪初夏回过神。   她走过来,刻意不去看换下来的纱布绷带,“恢复的怎么样?”   穆云轩沉默了半晌,开口回:“不是特别好,气温太低,不利于养伤。”   倪初夏眸光微闪,轻声说:“今天的检查结果晚上应该能出来,如果指标达到,就能转院。”   “嗯,等等看吧。”穆云轩点头,把沾了血的纱布绷带扔进了垃圾桶,“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小店,买些盐回来,隔着纱布贴在伤口处能消毒,预防炎症。”   “等等。”倪初夏叫住他,“你留在这吧,我出去买。”   走出医院,才感受到气温真的很低。   拢紧了衣服,沿着路向外走,刚走到路边,就见厉泽川从吉普车上下来,扬声问:“去哪?”   听着她把穆云轩的话复述出来后,厉泽川拧眉想了一会儿,说道:“先上车吧,沿着路边找找看。”   上了车,厉泽川刚要开空调,被倪初夏制止,“空调烧油,这里加油也不方便,我不冷的,不用开。”   见她坚持,他把手收回,沿着医院这条路行驶。   “裴炎去哪了?”倪初夏看向窗外,寻找小卖铺,随意聊着天。   “去西部军区了,有些事情要处理。”   “大哥,你在这里待这么多天不和曼曼联系,会想她吗?”   话题跳跃的太快,倒是让厉泽川怔愣住,随后回答:“当然会想,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带她来看看这里绵延的白雪。”   倪初夏弯了弯眼睛,笑着说:“大哥,你和他真的不一样。”   要是有人问厉泽阳这样的问题,他肯定不会回答,或者直接丢一个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自己体会。   “自从爸走后,泽阳就变得沉默寡言,虽然他嘴上不说,但能看出他很在乎你。”   不然也不会把厉氏所持有的股份都给她,甚至在危机关头也要叮嘱手下不能让她知晓,他对她的在乎都放在心里。   “闷葫芦一个,勉勉强强凑合过日子吧。”倪初夏舒服地靠在后座,嘴上虽这么说,但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明显的心不对口。   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大哥,方便告诉我关于…公公的一些事情吗?”   她和厉泽阳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没喜欢之前总想着怎么斗过他,喜欢了之后就琢磨怎么黏着他,都没有问过关于他爸的事情。   “当然。”厉泽川欣然应下,缓声后开腔,“爸走的时候我并不在家,后来听裴叔回忆那晚他冒雨离家指挥救援,等再见到他,就是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已经二十年过去,他对父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甚至都记不清他的模样,也只有刻意去想,才能想起一些细枝末节。   倪初夏问:“是意外去世的?”   “嗯,听爸的战友回忆,他是为了救被水冲走的孩子。”厉泽川轻呼出一口气,低声说:“泽阳从小就是爸带大的,和他关系很亲,所以爸去世对他的打击最大。”   倪初夏抿了抿唇,眼眶发涩地说:“公公很伟大,和他一样,都值得尊敬。”   气氛变得沉重,好在找到了小卖铺,结束了话题。   倪初夏下车买了十袋食用盐,老板人好送给她一颗棒棒糖,她在很小的时候吃过,剥开糖纸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味蕾。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再交谈,很快回到了医院。   天空阴沉下来,因为没有太阳,刚过正午,却像是傍晚时分。   外面的寒风肆虐,倪初夏将食用盐抱在怀里,手缩进衣服里快步走进医院。   厉泽川去停车,落在了后面。   快到病房时,看到穆云轩面露异样地站在外面,倪初夏秀眉微蹙,出声问:“怎么出来了?”   穆云轩凝视她,认真地说:“小表嫂,你要做好准备。”   心里‘咯噔’一下,倪初夏浑身僵硬住,脸色陡然变得煞白,“是,是他出事了?”   穆云轩依旧没有说话,别开眼说:“你进去看看吧。”   怀里的食用盐落在地上,她也浑然不知,愣愣地走进病房,门口走到床边,仅仅是几步路的距离,却觉得用尽了力气。   床上的人呼吸机已经被摘了,安静地躺在那里,与她走的时候无异。   终于来到床边,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蓦然,她看到原本还闭着眼的人缓缓睁开了眼,如墨的瞳仁还是那般的深邃,亦如往常一般。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话,只是在他开口之前,倪初夏率先说道:“如果你敢问我是谁,我立刻转身离开。”   “……”   “你不能忘记我的,我是你娇俏漂亮的老婆。”   倪初夏站在那里,眸中含着欣喜,又带了点委屈,把这些天想说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我知道你看到我肯定会责怪我,但是让我在珠城把你留在这里……”   床上的人睁眼看着她,静静地听着她说的话,很有耐心地没有打断。等她停下来,那双黑眸闪着光亮,其中点缀了些许的笑意,薄唇也轻挽起来,嗓音沙哑地说:“老婆,对不起。”   在摔落悬崖那刻,他才意识到,对秦飒下的那个命令对她太不公平,如果他就这么离开了,难道要让她这么无止境地等下去吗?   穆云轩说他只是昏迷了五天,可是她却瘦了很多,原本脸上就没几两肉,这下直接折腾完,眼中的充着血丝,便知道她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倪初夏睁大了眼睛,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蹲下来凑近,问道:“厉泽阳,你真的醒啦?”   “嗯,醒了。”男人的话语很轻,却不影响她听到。   “那你刚才看我的时候干嘛那么冷漠?”害得她以为最狗血的剧情会落在她头上。   厉泽阳被她埋怨地有些莫名,细想之后解释:“好久没睁眼,没适应过来。”   倪初夏破涕而笑,握住他的手娇嗔,“你讨厌。”   “嗯,我知道。”   男人微微偏头,目光紧锁住她的脸。   “你听不出我是在撒娇吗?”对上他过于炙热的眼神,倪初夏还觉得怪难为情,放开了他的手,把脸埋在双手间,“哎呀,你别看了,最近变得好丑。”   “很好看。”厉泽阳弯下唇角,轻声说:“娇俏漂亮的老婆怎么样都好看。”   倪初夏身形顿了一下,放开手盯着他看,良久后才愣愣地问:“你是谁?快把我那个闷骚装逼从不说情话的老公还给我!”   厉泽阳眼底划过无奈,抬手想碰碰她的脸,手还没碰到就被她捉住,焦急的声音随之响起,“你别动,想做什么和我说,我来帮你。”   “我想摸摸你……”   倪初夏瞪着眼,“都成这样了,你还耍流氓?!”   厉泽阳抽出手,手指落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摩挲她的面庞,戏谑开口,“我说的是脸。”   “哼,摸脸就不是耍流氓了?”话虽这么说,她却放低了身子,让他的手不至于用力抬起来。   歪头看着他,对上他的眼睛,莫名觉得感动。   她不算善良的人,可以说是有点坏,但上天待她并不薄,没有让她失去他。   窗帘是打开的,所以房内并未开灯,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带了寒冬的冷意,但此时此刻,倪初夏却觉得温暖,好像只要他看着自己,就不会觉得寒冷。   她的头磕在床上,是他视角的盲区,手指感受到那抹温热时,眸光略微一怔,他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泪,低声喊道:“老婆?”   “嗯?”鼻音有些重地应着。   厉泽阳摩挲她的下巴,轻轻挑起,问道:“怪我吗?”   倪初夏红着眼看向他,吸吸鼻子摇头,“没有,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才不让他们告诉我。”   男人静默地看着她,眸中浸染深情眷恋,并未开口。   “你的初衷是好的,我理解,但是不赞同。我们是夫妻,不就应该同甘共苦吗?你总是将我排除在你的世界外,有没有考虑过当我知道真相之后的心情?”   她真的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坚强,实在无法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承受打击。   倪初夏将脸在他掌心蹭了蹭,低喃出声,“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好。”   厉泽阳应声,目光流连于她的唇上,招手说道:“过来。”   倪初夏以为他有话要说,起身靠近他,当她凑过来时,厉泽阳不顾手上的伤握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待她反应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唇齿相依。   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接过吻,倪初夏完全愣住,等反应过来他正要撬开自己的牙关。   “唔……不行。”倪初夏蓦地别开脸,轻喘说道:“你疯了!”   刚刚才摘掉呼吸机,这时候接吻,是想下一刻就晕过去吗?   厉泽阳眼底划过一抹不满,似乎很在意她突然间的撤离。   倪初夏瞪着他,语气有些不好地说:“你没好透之前,想什么我都不会满足你!”   别说接吻,从今天,不、现在开始,她都要离他远远的。   厉泽阳:“……”   脸色黑沉下来。   ------题外话------   厉先森:我真的只想接个吻   夏夏:呵,想也别想   感谢   【730**0052】1五星评价票   【高冷小公举】9鲜花、1钻石、188打赏、1五星评价票、1月票   【闲妞妞】1鲜花、1五星评价票   【135**5699】3月票   【wlf345】1月票 168、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   叶飞扬收到图片的时候,正在执行杨胜布置的任务,等点开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转码完全接收图片,看到一张张面如死灰的脸,有些愕然。   “哪来的?”杨胜下楼倒水,瞥眼看到,随口问。   叶飞扬在键盘上敲打几下,定位结果出来,“是西部军区……一定是裴炎他们。”   他通过突然发送的路径,直接把始发地的系统给黑了,连上了视频。   裴炎等了很长时间不见回复,便让这边的技术兵先离开,没走一会儿,屏幕上就出现了叶飞扬的脸。   卧槽!   秦飒低声咒骂了一句,率先开口说:“飞扬,你胆子肥啊,军区的系统你都敢侵?”   以前让他侵入基地的系统,给夏岚发条短信,是谁冠冕堂皇地说,关于军事机密的系统一律禁止,属于犯罪。   叶飞扬清咳两声,摸了摸鼻子说道:“太激动,没想那么多。”   紧接着,杨胜在他旁边坐下,开门见山问:“泽阳哥怎么样了?”   秦飒欲要说话,被一向不爱说的裴炎抢先,“头儿还在昏迷中,医生说这里的条件太差,他们无法动手术,身上还有多处骨折……最严重的是右腿,医生说恢复不了,强度大的运动也做不了。”   刚开始他说的秦飒并未觉得有什么,听到后面就觉得这小子不是睁眼说瞎话!医生只是说不能完全恢复,并且后面也补充了,要看后期的治疗,怎么到他嘴里就知道恢复不了?   杨胜眉头紧锁我,他知道情况很严重,不然也不会惊动军区大院的那位,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是右腿骨折恢复不了,这一点让他怎么接受?   也就是说,他以后都不能执行任务,而基地从来不留做不了贡献的人。   叶飞扬也是一愣,恍惚地问:“一点恢复的可能都没有了吗?”   “没有。”   裴炎端坐在那里,放在双腿上的手紧紧握拳,手心浮了汗渍。   秦飒避开摄像头,坐在一边,目光审视地望着裴炎,这家伙竟然说谎,存的什么心?!   三人都陷入沉默,最先回过神的是杨胜,他看了眼被打印出来的几张图片,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胜哥,那些照片是这次头儿围剿的恐怖分子,让飞扬查查他们是什么来头?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到他们的上级。”   话题转移,裴炎松了一口气,怕在问下去,他就要露馅了。   秦飒收回心中的疑惑,重新坐回裴炎身边,补充道:“这一批恐怖分子似乎是朝着头儿来的,并且他们的头目在临死之前提到了他们的老大,我怀疑这个老大和我们头儿曾经有过过节,可以从过往头儿执行的任务着手调查。”   叶飞扬拧着眉,脸上有些为难。   “怎么了?”秦飒问。   “头儿执行的任务太多了,每一项任务牵扯到的人也很多,这样太耽误时间,况且我的权限达不到查看那些资料。”叶飞扬如实说,基地的能人很多,在计算机方面有天赋的也不是只有他一个,非法侵入全身而退那就没事,如果被逮到,会牵连很多人。   裴炎觉得在没经过头儿的允许之下擅自查并不是明智的,“先把照片上的人资料查到,尽量详细点,其他的等头儿醒来再说吧。”   叶飞扬听他这么说,点头应下来。   杨胜在听了厉泽阳的伤势后,就心事重重,到最后嘱咐,“保持联络。”   屏幕恢复,刚刚的一切就好像并未发生。   这时,技术员端着茶杯进来,听裴炎说那边给了回复,放心地点头。   等他们两人离开,他想查看发出去的那些转码,却发现路径已经抹去,无迹可寻。   走出技术部,秦飒把毡帽戴上,看着裴炎眸色变深,“为什么要对他们撒谎?你明知道他们都担心头儿,还把他的情况说重,存心让他们难受吗?”   裴炎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你不说原因是吗?好,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站住!”裴炎脸色冷下来,双手握紧开口,“从头儿受伤到现在,你都看在眼里,那我我告诉你,头儿这些年执行任务我都看在眼里,受过大小伤太多太多,可是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去冒险,但是他却用实力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已经够了,他根本没有义务在继续下去,我说这么多,你都明白吗?”   秦飒张了张嘴,“你问过他的想法吗?万一他想继续下去呢!”   “头儿如果真的想继续,我今天说的话也并不影响,不是吗?”裴炎看着他,略有警告地说:“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于此同时。   杨胜对叶飞扬交代了几句话,上楼换了军装,开车离开。   他去了军区大院,因为他的军籍挂的不是珠城军区的,所以检查要比其他人严格,最后缴了手枪和车子,他才在别人的带领下来到将军楼。   裴勇正在前院修理树枝,看到门卫员领着人过来,放下来钳子走过来,仔细瞅觉得他还有点眼熟,看了眼肩章是中校,把军区中校都在脑中过了一遍,也没想起来。   “裴叔,我是杨胜,以前常和泽阳哥一起回来。”   听到这话,裴勇这才恍然大悟,“杨中校,里面请。”   “您是长辈,叫我名字就好。”杨胜对着他点头,然后走进了二层楼的小洋房里。   裴炎带着他径自来到书房,敲门得到厉建国的应允后,推门进去。   “司令,湖城军区杨中校找您。”裴勇说完又看了眼他的军服,确定没错之后,才退出了书房。   厉建国看了他一眼,犀利的眼中带着一丝凛冽,脸色并不是很好。   杨胜已经料到他会如此,并未觉得意外,开门见山说道:“厉爷爷,我找您是为了泽阳哥的事情。”   “谁是你爷爷?”厉建国声音冷下好几个度,一手拍在桌子上,“你爸倒是好,把你留在身边,尽派我孙子去那些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还生死未卜!”   “厉爷爷,我来是因为得到了那边的消息。”杨胜自知这次爸做的过分,没敢反驳。   厉建国缓了一会,开口:“说!”   杨胜转述了裴炎的话,脸上是愧疚、担忧和悔意。   “说完了?”厉建国冷哼着,“泽阳成这样,怕是不能再替你爸卖苦力了,回去告诉杨闵怀,以后别在打同情牌。”   “厉爷爷?”杨胜拧着眉,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厉建国摆手,“没事就赶紧离开,看到你我就心烦。”   再一次被嫌弃,杨胜站直身子对他敬礼,然后转身离开。   离开时,是裴勇送他出门。   等裴勇回来,厉建国靠在藤椅上,开口说:“有五年多没见那孩子了,倒是硬朗不少。”   “我差点没认出来。”裴勇点头。   “这次裴炎做的不错,要不是他之前打来电话,杨胜那小子过来我非抽死他不可。”   裴勇见他情绪激动,劝说:“这事与他应该无关,任务都是他爸下达的。”   “哼。”厉建国面色冷下来,“当年就不应该提拔那个白眼狼,他儿子比他要好,至少身上没那种傲气。”   “司令,怕是还没人能在泽阳手下保持傲气。”裴勇笑。   厉建国脸上总算缓和,还带着笑意,“也是,当年还没湖城军区的时候,一个大院的孩子,就属泽阳最优秀,这么多年过去,那些老将军看到我还对他赞不绝口,给老爷子我争光。”   “他的确优秀,少将的军衔都是靠他努力得来,外人不清楚,我们都看在眼里。”裴勇像是想到什么,开口说:“司令,如果这次泽阳真的愿意退,六月份各军区演练,是将他调回来的机会。”   厉建国若有所思,“我也在考虑这件事。”   就怕那时候他伤势未好,参加不了集训,他性子犟,让他当空降兵也一定不乐意。   ……   天色渐暗,外面狂风呼啸。   穆云轩和厉泽川站在病房外大眼瞪小眼,都默契地没有推门进去。   穆云轩看了眼腕表,提议,“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要不要进去?”   厉泽川清嗓开口,“等等吧,泽阳刚醒,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实则,病房里也极为安静。   倪初夏放完狠话之后,的确做到了,板凳搬到离病床很远的地方,眼中虽没有怒意,却能看出心情并不美丽。   “坐过来一点。”最终,是厉泽阳出声打破了沉默。   倪初夏看着他,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在这也能听到你说的话。”   “我要提高音量,有点累。”话落,他的眉头紧蹙,看样子的确不舒服。   倪初夏认栽地闭了闭眼,最终搬着板凳坐回原来的位置,小声嘀咕,“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才会总受你……”   “嗯?”   厉泽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似乎是在询问她在说什么。   “没什么。”倪初夏替他捻好被子,小心地扶正脑袋,“别总是动,医生要你绝对的静卧,乖乖听话行吗?”   这一刻,倪初夏觉得他比小孩子都难伺候,一点不把身上的伤当回事。   厉泽阳哭笑不得望着她,为了让她放心,还是轻嗯应下了。   虽然妥协坐回床边,但她时刻保持警惕。   譬如在替他捻被的时候,避开他的手,譬如现在,靠在木椅上,绝不趴在床上。   厉泽阳对于她像防色狼一样防着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但自身的情况还是了解,也就任由她去。   门外,穆云轩和厉泽川待到晚饭时分,才进了病房。   穆云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没发现异样跨步走了过去,“小表嫂,开饭了。”   倪初夏接过饭盒,然后开始扒饭,期间只睨了他一眼,还是满满的怨怼。   穆云轩思来想去,也没想起来到底哪里得罪了他,开口问:“小表嫂,我得罪你了?”   “你说呢?”三两下把放吃完,饭盒丢给他,“我买食用盐回来的时候,你干嘛吓我?”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有惊喜感吗?”   “滚!”惊喜没有,惊吓和绝望倒是感受到了!   厉泽阳视线落在饭盒上,低声问:“怎么不吃菜?”   “太难吃了。”这里温度很低,地窖被红薯等干粮堆满,蔬菜只有一种,医院食堂被水煮包菜承包,吃起来像是在啃草。   男人眸色转暗,并未再说话。   这里条件的确艰苦,带来的步兵连那些小伙子都有受不了的,别说是她了。   “我询问过医生,泽阳可以吃点流食,等会儿会有人送来。”厉泽川说完看向床上的人,“感觉怎么样了?”   “挺好。”厉泽阳说完这句话,右腿被穆云轩碰了一下,疼痛袭向神经末梢,却硬生生忍住。   “你小心点!”倪初夏拍开穆云轩的手,接过他手里的食用盐,小心翼翼地放在伤口处,每放一袋,会注意厉泽阳的表情。   “刚刚手有点僵,动作粗鲁了点。”穆云轩有些不好意思。   倪初夏盖好被子,瞪着他,“哼,不是你男人当然不会心疼。”   得儿,他一个专业的医生在这里都被嫌弃。   夜深,穆云轩和厉泽川去询问检查结果,倪初夏在病房里走动,捶着有些发酸的腰。   厉泽阳喝完白粥睡了一会,醒来就看到走动中那抹纤细的身影,穿着大大的棉服,却更加衬得她瘦小。   她本应该在珠城吹着空调,睡在舒适的大床上,因为他的缘故,五六天没有睡过好觉,是好动的性子却寸步不离他身边。   病房的灯是白炽灯,昏黄带着暖意。   倪初夏做了两个简单的瑜伽动作,放松筋骨,偏头就撞进他深邃的黑眸。   “我吵醒你了?”   “没有。”厉泽阳轻声回。   他的嗓音带着哑意,倪初夏面色微变,“头晕还是觉得恶心?不舒服就要说出来,你别忍着。”   “我很好,别慌张。”想要将她揽在怀中,可手刚抬起,就对上她略带警告的眼眸,只好恹恹放下,看来还是得尽快恢复身体。   后半夜,调查结果出来,穆云轩和厉泽川脸上都带了喜色。   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倪初夏趴在床边睡着,厉泽阳的手搭在她头上,轻轻顺着她的头发。   他压低声音问:“情况怎么样?”   “天一亮就能准备转院,到了那里,也利于你养伤。”穆云轩答。   “现在就准备吧,尽早离开这里。”厉泽阳语气很淡,但看向她的目光却带着暖意,温柔又不乏深情。   穆云轩瞪大了眼,在看到身侧厉泽川点头应下后,转身离开去准备。   厉泽川说走过去,轻声说:“从珠城离开,她一路都很坚强,即使住宿条件差到离谱,吃得东西难以下咽,也从未抱怨过一句。”   “是吗?”厉泽阳目光格外柔和,用调侃的语气说道:“都变得不像她了。”   厉泽川知道他心里并不好受,却还是趁机提了句,“趁这次养伤的时间多陪陪她,别再让关心你的人担惊受怕。”   厉泽轻嗯出声,开口说:“裴炎回来,让他和张宇、秦飒带着步兵连先回珠城。”   之后,两人又说了些话,穆云轩带着医护人员过来,合力将厉泽阳从病床抬下来,倪初夏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路边景物向后倒,很快,身后破旧寂寥的医院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这时,倪初夏才回过神来,从座位上起来蹲在担架车旁,小声和厉泽阳说着话,偶尔他也会搭话,大多数却是静默地望着她,认真地听她说。   随车的医护人员都默契地别开眼,不去看两人。   穆云轩本来也随车,在中途停靠休息站的时候,他果断下车上了厉泽川所在的那辆车。   “你是没看到他们俩腻歪的样子,简直是虐单身汪!”穆云轩控诉。   厉泽川只是一笑,以兄长的身份说:“你年龄也不小了,不想被虐,就赶紧找一个。”   “切,说的好像你已经有了一样。”穆云轩对这个话题烦得很,坏心思地拖人下水。   厉泽川轻笑,“的确有了。”   穆云轩:“……”   他不过是出国进修,也就离开一个多月,怎么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样了?   “大表哥,你来真的?”穆云轩仔细盯着他看,试探性地问:“对方知道你有孩子吗?家境怎么样?不是娱乐圈或者模特界的吧?”   厉泽川瞥了他一眼,瞌上眼睛没打算理会。   “是不是以结婚为目的在恋爱?姨妈她知道吗?”接二连三的问题下来,穆云轩口干舌燥地说:“你回答一个也好啊。”   “你话太多了。”厉泽川睁开眼,饶有兴味问道:“你这样的话唠泽阳怎么能忍受让你待在他身边?”   “那是……”穆云轩收住了话,揉着头发讨价还价地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在告诉你。”   厉泽川冷哼,“我对你回答并不感兴趣。”   “……”   *   珠城,临江别墅。   倪明昱穿戴整齐从楼上走下来,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报的倪德康,径自走进饭厅,坐下用早餐。   倪德康将报纸放在一边,移步到了饭厅。   “要去公司?”   “嗯。”倪明昱敷衍应付。   “当初我让你进公司你不同意,还把股份全部给了夏夏,现在又闹这一出,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和夏夏能一样吗?”倪明昱扔了手里的刀叉,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我是暂时替她管理公司,暂代总裁一职,并没有想要吞了你的公司。”   “你!”倪德康脸色变了变,平复情绪说道:“你知道爸问这话并不是那个意思。”   “你放宽心,我从未想过接管倪氏,当然,如果哪天夏夏也不想了,我会不遗余力的整垮你的‘心血’。”倪明昱慢条斯理地抽出餐巾,擦了嘴角。   “孽子,那也是你妈妈的心血!”倪德康气得浑身发抖,“你知道当年你母亲为了公司付出了多少?你就这么狠心毁了公司!”   “呵……”倪明昱轻蔑地笑起来,“别提我妈,你不配。”   “倪明昱——”   倪德康将饭桌上的餐盘全部挥到地上,气得脸色发青。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和妹妹,那你为什么还要放过倪芊荷那个蓄意谋杀的女人?”倪明昱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别为你的自私贪婪找借口。”   倪德康双唇抖动,开口说:“难道……难道你真的要让我自首进监狱,才肯原谅我吗?”   黄娟从楼上走下来,看到父子俩争执,还把餐厅弄得不成样,快步走过来,“你们这是要把家给拆了?德康,父子俩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见倪德康不说话,她转而看向倪明昱,“你爸岁数也大了,别总气他。”   倪明昱抬起眼,目光冷冷地看向她,还带着讥讽。   黄娟握紧拳头,面上带着笑意,问道:“我听你爸说初夏出去旅游了,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多辛苦你了。”   听到这里,倪明昱眼睛略微眯起,视线落在倪德康身上,冷声问:“谁告诉你夏夏去旅游了?”   ------题外话------   有二更…   推荐好友当往事不如烟《撩个王爷好篡位》   她是玉矶最尊贵、最跋扈任性的长公主,却在和亲途中惨死。   凤眸再次睁开,她还魂成了沧澜后宫的妃子一枚。   可老公不是她的菜,怎么办?   休了!顺便再祸害一下他的后宫,清理那些长得不顺她心的花花草草。   可看上了前夫的弟弟,怎么办?   撩呀!端庄秀丽、冷若冰霜、风骚妩媚,野心狂傲,弟弟,你爱那款,嫂嫂装给你看。他是沧澜冷傲面瘫九王爷,沉默寡言兼毒舌,世人难入他眼,却怎的惦记上了兄长的女人,怎么办?   娶呗!捎带着连那把龙椅一并收了,总得给自己女人弄个衬得起她的身份。   但这女人变脸跟变天似的,怎么办?   宠啊!一人,一心,一江山统统拿去,谁让他眼里、心里就钻进了这么一个她呢。 169、因为接吻被她压的【二更】   “谁告诉你夏夏去旅游了?”倪明昱眼睛略微眯起,视线落在倪德康身上。   倪德康被他的态度弄得气血上涌,“我是你爸,你就这么和我说话?”   倪明昱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最后黄娟打了圆场,“是厉总亲自打电话来的,说是一家人一起去旅游,怎么,初夏没告诉你?”   问完这句话,黄娟心里打起算盘,当时厉泽川打电话过来,她就觉得有问题,现在看倪明昱的表现,已经能确定,倪初夏根本就不是去旅游。   倪明昱若有所思,如果是厉家的人亲自打电话,那么极有可能是因为厉泽阳的事情,没回答黄娟的问话,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抬脚离开别墅。   倪德康拖着步子走向客厅,“不孝子,把我活活气死他才开心!”   黄娟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最好往死里吵,把他赶出家门才好。   等挨着他坐下,已经收敛了笑容,忧愁地问:“德康,距柔儿的婚礼就半个月了,宴请的人名单还没弄出来,很多东西也都没有置办,这些都是该我们准备的,没办好韩家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倪德康暂时压下心中的怒气,思索后说道:“你准备倪家和娘家人的名单,和倪氏有合作的那些人我来统计,至于婚礼用品的置办,不是给了你一张卡,花销从那里面扣。”   “那张卡只够买新房的电器和被褥,我看中了学区那边的一套房子,以后孙子出生教育什么都得跟上,总不能让韩家觉得我们太小气。”   倪德康眉头略微皱起来,问道:“要多少?”   见她伸出五根手指,他眉头放松,“五十万是首付?”   “是五百万。”黄娟见他脸色不好,立刻解释,“那套房子是精装的,又是学区,五百万能拿到已经很不错。”   见他有所动摇,黄娟继续游说:“再说,柔儿不像初夏还在公司上班,持有股份,她嫁过去如果没有些家底,不是让婆家人看不起吗?”   倪德康沉吟一会,开口说:“先把名单的事情解决,过几天去看看那套房子,要是值,就买下。”   “好。”黄娟满心欢喜,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德康,初夏走了也快一个星期,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倒是没说。”倪德康回答后,狐疑看向她。   “怕她赶不回来,错过柔儿的婚礼。”黄娟握住他的手,有些担忧地说:“外界都知道立江和初夏在一起过,如果她不回来,我怕那些人会诟病。”   “我们倪家还怕他们说什么?”倪德康冷下脸,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明面上不说,背地里也不知道会怎么说,你找时间联系她,也就几分钟的事情。”黄娟说完,唇角略微勾起,露出邪恶的笑。   十五天的时间,足够她布置一切,不是玩隐婚,她倒要看看到时候会怎么收场?!   倪柔走下楼,见两人都在,走过去说道:“爸、妈,我出去一趟。”   “大冷天,这么早出去做什么?”黄娟语气略带责怪。   倪柔笑了笑,轻声说:“妈,我约了朋友,保证在中午之前回来。”   黄娟看了她一眼,“那让管家送你去,自己别开车。”   倪柔坐上倪程凯的车,报了地址后,便靠在后座垂眸想心事。   约莫半小时,约定的地点到了。   倪柔让倪程凯去对面停车场等着,自己走进一家咖啡馆,找了拐角的位置坐下。   没一会儿,和她约好的人走过来。   黑色套裙,外面搭了白色皮草,浅棕色的卷发披散在背后,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将脸遮掩住。   她轻启红唇,开口问:“倪小姐,不知道你约我出来做什么?”   倪柔搁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拳,她因为怀孕,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头发,今天出来也只是化了淡妆,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简直土到掉渣。   输人不输气场,她抿唇一笑,“我知道你和立江还有联系,开个价吧,要多少才肯离开他。”   此时,叶雨已经把墨镜取下,眼中含着笑意,“倪小姐是以什么身份说出这番话的?”   “我和立江是未婚夫妻,还有半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你就那么想做插足别人的第三者?”倪柔说出这句话,见对面的人脸色变了,继续开口,“倪初夏可以大度的不计较,但是我不会,开价吧。”   第三者?   叶雨冷笑,她曾经的确当过,但是如今根本不稀罕。   “你过来找我,你的未婚夫知道吗?”叶雨招来服务员,点了杯饮料。   倪柔见不得她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咬牙说:“他不需要知道。”   “哦?”叶雨勾起了唇,觉得这个刚到二十的女人很有意思,“不怕你知道,在你和他订婚之前,我就和他断干净了,但是吧,最近他一直找我,给我造成了困扰,不如你和他沟通沟通?”   “你骗人,立江怎么可能会找你?!”倪柔声音陡然提高,面目狰狞。   叶雨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递给她,“不信,可以自己看。”   倪柔双手颤抖地拿起手机,在看到那串号码时,面色变得恍白无血色。   也只是片刻,她把手机扔到一边,从包里掏出了火红的请帖,“这是给你的,还希望我和他的婚礼上,你能来。”   叶雨神色微变,转而想到她是和倪初夏明争暗斗的女人,的确有点不好对付。   “请帖我收下,如果那天没有公告,我会去的。”叶雨接过请帖,笑着问:“你介意我拍张照片发微博吧?”   倪柔狐疑看着她,冷声回:“随便!”   叶雨摆弄了一会儿,挑选了照片,点开微博编辑:“让往事都随风而去,祝,幸福。”   倪柔见她收下,也没有心思在耗下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和立江有纠葛,别人能将她捧上位,我也能把你弄下来。”   “等等。”叶雨出声止住她的步子,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肚子上,眼底划过一抹狠意,“你信不信他很快就会给我打电话?”   “你!”倪柔手紧紧握着桌角,强忍怒意。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叶雨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瞥了眼屏幕,得逞地笑着,“倪小姐,看吧,我说的没错。”   倪柔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直接砸到地上,觉得不解气,抄起桌上的饮料泼向叶雨,“贱人!”   “这就是倪家二小姐的风范?和你姐相比,实在差的太多。”叶雨坐在那里没有躲,任由饮料泼在脸上、身上。   “别把我和倪初夏相比较,她不过就是出卖身体换取利益的女表子!”倪柔狠狠砸碎了玻璃杯,愤懑离去。   时间尚早,咖啡馆的人并不多,但都目睹了全过程。   叶雨的助理冲进去,从老板那里接过纸巾,替叶雨擦起来,“叶雨姐,你没事吧?”   “没事。”叶雨看了眼衣服,笑着说:“还好没有点热饮。”   呃!   小助理有些懵然,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位男人从位上站起来,叶雨走过去问道:“都拍到了?”   “嗯,绝对高清。”男人回。   “被泼也值了,告诉齐先生,任务完成,接下来看他的。”叶雨说完,戴上墨镜和小助理离开。   坐上车,手机铃声还是不断响起,看着那一串号码,叶雨冷笑起来。   韩立江,我会让你对婚礼,毕生难忘!   ……   倪明昱离开别墅,并未开车去公司,而是来到厉氏办公楼下。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来往都是厉氏的员工。   岑曼曼和许娇并肩走来,离很远的时候就觉得倚在车边的人很眼熟,等走近一看发现是倪明昱,快步走了过来。   “倪大哥,你怎么在这?”   倪明昱手里的烟还没点着,抬眼看过去,“是曼曼啊,你在这里上班?”   “嗯。”岑曼曼点头,又问了一遍,“倪大哥是来找人的?”   “我过来找你们老板,听说他和家人旅游去了?”   旅游?   岑曼曼皱着眉,抿唇笑了一会说道:“你找老板有什么事?”   倪明昱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吸了一口烟,轻吐出来说:“问问夏夏的情况,死丫头把公司丢给我就跑了。”   “初夏去找厉先生了,泽……老板和她一起的。”岑曼曼想也没想说出来,见他脸色不好,小心地问:“她…没和你说吗?”   “没有。”倪明昱三两口把烟抽完,压住心中的郁结,问道:“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岑曼曼摇头,又想到很久没和厉泽川联系,心情也不太好。   倪明昱扔了烟蒂,“去上班吧,有她的消息记得通知我。”   看着他的车离开,她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拨出厉泽川的号码,因为没抱能打通的希望,她走向厉氏大楼。   当电话接通后,心跳的很快,心虚地走到安全通道,准备爬楼梯。   “曼曼?”厉泽川一连喊了几声,没听到她的回话。   “你…你能接电话了?”   “嗯,刚刚才有信号。”他本来想着泽阳的事情安排好,再打电话给她,没想到她竟然拨了过来,问道:“有事吗?”   “没有…有事,刚刚倪大哥,就是初夏的大哥来厉氏找你,他好像不知道初夏去找厉先生了。”岑曼曼把刚才的事情说给他听。   厉泽川看着病房里忙碌的身影,低声说:“嗯,我等会让她回电话。”   好像已经没有话说,但双方都没有提出要挂电话的意思。   岑曼曼踱步上楼,在快到设计部楼层时,她开口:“快上班了。”   “嗯。”厉泽川应了,问道:“这几天有想我吗?”   “……想了。”岑曼曼红着脸回答,很小声地问:“那你呢?”   厉泽川低声笑起来,心情极好地回:“很想。”   岑曼曼开心地勾起唇角,只要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就能到达设计部,但她却走到楼梯处坐下,又问道:“厉先生好点了吗?初夏还好吧。”   厉泽川一一回答了,还对她说了这边的风景,这么一聊就是半小时。   “我等你回来。”岑曼曼说完这句话,快速挂断了电话,收拾心情推门走向设计部。   厉泽川盯着突然被挂断电话的手机,兀自笑了。   进病房的时候,傅正尧和其他科的专家正在询问厉泽阳身体状况,但很显然,回答他们的并不是他本人。   “厉先生,你恢复的不错,颅内出血还需要进一步做ct检查,目前有什么不良反应?”   厉泽阳看了床边的人,然后闭上了眼睛。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倪初夏开口说:“凌晨在车上的时候,有头晕的现象,恶心呕吐倒是没有出现。”   “咳!”脑科专家点点头,对神经外科主任说:“那么就等ct结果出来再决定做不做手术。”   “厉先生,你右腿伤的比较严重,有没有出现特别疼痛的时候?”问话的是帝都市立医院的骨科主任,见他仍然闭着眼,学聪明地看向倪初夏。   “昨晚放食用盐的时候,被人不小心碰到,疼的脸色发白。”倪初夏说完,对穆云轩翻了白眼。   “那到没事,只要伤口不发炎,情况都还好。”骨科主任点点头。   ……   轮到傅正尧的时候,他直接开口问:“厉太太,刚刚替厉先生检查胸腹骨骼复合伤,按他的身体素质应该早就恢复,但呈现出来的检查见过是加重了一些……”   话没说完,病房内的医生齐齐看过来,目光皆是疑惑和打量。   倪初夏被他们看的有些窘态,总不能说是因为接吻被她压的吧?   就在这时,厉泽阳缓缓睁开眼,“你的检查结果有误。”   语气毋庸置疑,令人无法反驳。   ------题外话------   感谢   【wendy0822】1评价票、4月票、【sheliahuang】1月票、【elise   】1评价票、1月票、【陌生的笑靥】1鲜花、【yhtlyh】1评价票   推荐妹子文文:烨少强宠:娇妻乖乖就范/喵小鱼儿   烨祁,s市的钻石王老五。   冷淡傲然,沉静高傲是他。   遇到她后,狡猾毒舌,腹黑温情是他。   那一次见面,无论时光怎么碾过记忆,却无法碾碎那份思念。   他从未想过,只此一面,将一生都赠予给她。   白念希,s市的白家小姐。   善良活泼通情达理是她。   遇到他后,小肚鸡肠,情绪多变是她。   每个人都会踏着时间的节拍不停的往前走,而她走着走着,就碰上了他。   她从未想过,碰上了几次,两个人却碰着碰着,碰了一生。   简介无力请戳正文噢~   宠文无虐 170、撩完就跑、点火不灭   因为厉泽阳的话,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倪初夏看着病床上的人淡定的模样,直接想挖坑把自己埋了算事。   傅正尧目光在他和倪初夏身上流转,清嗓说道:“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可能,让厉先生休息吧。”   听了他的话,专家才把打量和疑惑的眼神收了回去,三俩成群离开病房。   “咳,那什么表哥,伤成这样就好好养伤,凡事悠着点。”穆云轩说完,转身离开,离开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倪初夏。   病房只剩下两人,倪初夏垂头看着地面,厉泽阳则看着她。   她的耳廓有些发红,嘴唇被牙齿磕住,有点小纠结,倒是和平时娇俏的模样大不相同。   “过来。”厉泽阳轻声喊道。   倪初夏抬起眼,眸中带着埋怨,小步地走了过来。只是,在离床边还有一步远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厉泽阳无奈地笑了,“我这样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还真是说到做到,连说话都离他这么远,让他觉得自己真的禽兽不如。   “你先保证不许耍流氓,不然我不过去。”   话落,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倒是惹得刚进来的厉泽川笑了,他没有顾忌地走进来,含笑地开口,“你哥今天去厉氏找我,抽时间给他打电话,他应该挺着急。”   厉泽川带来这个消息,令倪初夏惊愣住。   来之前只是交代了公司的事情,还真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去向,这么一想,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未接来电的个数,头皮都发麻了。   “我出去回电话。”   倪初夏看了眼厉泽阳,快步离开病房。   “泽阳,爷爷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和岑曼曼通话后,他给裴勇打了电话,告知了厉泽阳目前的情况,之后电话由厉建国接,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总体意思就是让他多劝劝厉泽阳尽快退出来。   他这个弟弟从小就独立,路都是他自己的选的,如果是听别人劝的主,也不至于现在躺在病床上。   厉泽阳视线落在门外,深邃的眼底带了点令人看不透的意味,嗓音低沉夹杂哑意,“手头上没任务,会休假。”   “然后等伤养好了,还继续?”厉泽川语气有些不好,“泽阳,你今年三十岁了,不是二十岁的毛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可以去挥霍,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初夏考虑。”   厉泽阳薄唇紧抿起来,沉默不语。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至少得弄明白是谁要置他于死地。   “这些天她为你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公司大把的事情抛开,坐两天两夜的车去那种艰苦的地方,不眠不休地照顾你,你倒好,还惦记工作,真不知道你到底再想些什么?”   男人的眼眸微闪,有些动容,“你放心,这次回珠城,我会听从爷爷的安排。”   乍一听他应下来,厉泽川还有些不相信,在对上他的眼神时,松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病房外,倪初夏走到医院过道尽头,才拨通了倪明昱的电话。   无故消失一个星期,她已经做好被他骂的准备,所以接通电话的时候态度很好。   “大哥,你找啊?”   倪明昱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坐在办公室里。   他的目光落及电脑前那盆多肉上,因为没见阳光的缘故,叶子都有些干瘪。   “你现在在哪?”没了以往的漫不经心,话语中是难得的严肃。   “呃……我在,我在西部的省市。”倪初夏小心翼翼地解释:“大哥,我来这里是因为……”   “因为厉泽阳?”倪明昱替她说完了后面的话,深感自己的妹妹太过大胆,那边恐怖分子猖獗,前几天还围剿了一批。   “大哥,我今天才到有信号区,就立刻给你打了电话,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倪初夏大致把这些天的事情告知,当然,中间省略了厉泽阳伤势和自己所遭的罪。   倪明昱抬手揉了揉眉心,“你不是小孩子了,那边一直在动乱,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能不担心吗?”   “对不起。”倪初夏自知理亏,小声地说:“可是我非来不可的,他受伤了,我在珠城得不到他的消息会瞎想,只有看到他才能放心。”   别人所说的,她统统都不会相信,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如果这次她没有过来,即使厉泽阳在不久之后安全健康地站在她面前,她以后会为了这件事遗憾终生。   倪明昱摘下了平光眼镜,问道:“你和他才认识几个月,值得你这样?”   他向来是理智的,或许是因为男女性别差异,也或许是因为他的职业要求,所以并不理解倪初夏的行为,也不赞同她这么做。   在他看来,她和厉泽阳也不过才认识短短四个月,能有多深的感情?   “大哥,你还是不赞同我和他在一起吗?”倪初夏轻声问。   “我要是不赞同你就会离开他?”   倪初夏坚决开口,“不会。”   “那我有必要让你不开心吗?”倪明昱沉默片刻说道:“我只是让你理智的看待感情,你可以为了她抛下一切,那你扪心自问,他会为了你抛下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   只是觉得丫头太傻,就这么一头扎进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大哥,我不需要他为我放下什么,你的担心我都明白,真到了那天我不还有你吗,你可是我亲大哥呀。”倪初夏说到后面有些撒娇的意味。   倪明昱拿她没办法,又叮嘱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站在窗户前,倪初夏垂头滑动手机,发现除倪明昱以外,云辰、严瑾都给她打了电话,在看到未接来电中夹杂联系人‘爸’的时候,愣了一下。   倪德康其实很少给她打电话,以前她上学住校的时候,基本都是倪程凯来电,让她去校门口,大榕树下停着家里的车子,后座坐着他。   天冷了他会叮嘱多穿衣服,天热了也会让她别贪凉总吃冷饮,有时候说着说着他会看着她发呆,她其实知道,他是想起了母亲。   近一年,公司的事情,还有她毕业的琐事,父女俩生疏了很多,再加上前几次他打电话来都是别有目的,让她看到未接来电里有他,难免会想多。   点开了微信,给云辰和严瑾发了消息,便把手机塞进口袋,转身向着病房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身体恢复良好,神经外科主任并未要求手术,和一众医生离开,只留下了骨科主任。   厉泽川和穆云轩负责送他们离开,并承诺经过帝都的时候,一定做东聚一聚。   裴炎和秦飒前两天也从西部军区赶回来,还带来了一沓资料。   每当他们两人留在病房的时候,倪初夏都会避开,虽然厉泽阳并未刻意让她走,但她始终觉得两人虽是夫妻,但是该有的私人空间还是要有,更何况他处理的那些事情的确属于军事机密。   可能是身体素质差的缘故,在转院第六天,她感觉头昏脑涨、浑身乏力,好像把十几天前的透支恶果全部补上了。   裴炎和秦飒从病房里出来,就看见倪初夏耷拉脑袋靠坐在走道座椅上,精神不佳。   “夫人,晚上想吃点什么?”裴炎走过来,低声问。   倪初夏一阵阵躺着冷汗,抬头都觉得困难,她呶动嘴唇,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秦飒最先注意到她的异样,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感觉到惊人的烫,眼中略微一怔,“她在发烧。”   “我去告诉头儿。”   裴炎话落,刚要转身,衣角被倪初夏死死拽着,“别、别和他说,让他好好休息。”   “可是您……”   “搭把手扶我去急诊挂水。”这个点医生都已经下班,只有急诊有医生。   到了急诊,等了一个小时才挂上水。   急诊室挺大,很多人坐在椅子上,手上都挂着水,或有人陪伴,或独自一人,像倪初夏这样带着两‘保镖’的,很少见。   因为不时有人过来,看到倪初夏身边有位置自然想坐,但看到裴炎审视,秦飒略显烦躁的脸之后,全部躲得很远。   倪初夏调侃,“你们俩别这么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混黑社会的呢。”   裴炎看着她面色苍白,面上还带着浅笑,有些不忍地别开了眼。   秦飒倒是看着她,问道:“好点没有?”见她点头,又问:“我去买点吃的,想吃什么?”   “随便吧,能饱肚子就好。”   秦飒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离开急诊室。   他离开,裴炎就格外注意周边的环境,后来也觉得自己太夸张,坐在了倪初夏身边。   “秦飒好像变了很多,没以前臭屁了。”   裴炎点头,骄傲地说:“跟着头儿的人,没有不服他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倪初夏晃着双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直到口袋中的手机响起,看着是厉泽阳打来的,她果断调了静音放到一边。   “夫人,你不接电话,头儿肯定会打给我。”到时候他就犯难了。   果然,她的手机消停没有一会儿,裴炎的手机响起。   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倪初夏歪头说:“和他说我困了,你已经送我回宾馆休息。”   裴炎起身到外面接了电话,约莫五分钟才磨蹭回来。   倪初夏问:“搞定了?”   裴炎点头,心想:搞砸了。   秦飒回来,给裴炎带了卷饼,把手里的混沌递给倪初夏,自己坐到一边啃着饼。   三个人默默地吃饭,倒是没有再说话。   因为手上扎了针,倪初夏只能侧着身,把一次性饭盒放在座椅把手上,一只手用勺子舀混沌,姿势怪异。   吃到第五个的时候,身侧两人咀嚼食物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连急诊室里都安静下来。   倪初夏不明所以地抬眼,入目的是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眸光深邃透亮,鼻梁高高挺起,薄唇轻抿略显凉薄,他的肩膀上搭着军大衣,即使是坐在轮椅上,还是那般耀眼。   ‘啪嗒’一声,被咬了一口的混沌掉进饭盒里,溅起汤汁。   两个人只有三步远的距离,但他却停在了那里,没有上前的意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裴炎,他把卷饼扔到一边,起身走到他身后,推着轮椅来到倪初夏跟前。   秦飒喊了一声‘头儿’之后,低头继续和自己的卷饼奋战,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病号之间的异样。   倪初夏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厉泽阳也没打算说话,抬手端起饭盒,拿了她手里的塑料勺子,重新舀了混沌,喂到她嘴边,极其平淡地说:“张嘴,吃。”   依旧是简洁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   倪初夏怀疑,如果她拒绝,他的后话会是,‘不吃,死’。   在众人错愕、恍然到最后原来如此的表情下,倪初夏吃完了那碗混沌,期间,两人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   裴炎借着扔垃圾为由,拉着秦飒离开。   倪初夏瞅着头顶上那瓶药水,然后看着厉泽阳,舔了舔唇问道:“你晚上吃了吗?”   “没有。”在倪初夏惊讶准备要问原因时,他缓声说道:“气饱了。”   呃!   倪初夏无辜地眨巴眼睛,讨好地说:“别生气好不好?我现在都好了,特别是吃了你喂得混沌。”   说完,她伸出没扎针的手,戳了戳他的手心,见他没反应,又挠了几下,紧紧握住了。   厉泽阳好笑地看着她,“不是说要离我远点?”   “你还记得呢?我那都是为了你好。”倪初夏笑盈盈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弯下来,“今天医生说了,你恢复得很好,静卧十天差不多了。”   “所以呢?”   “所以……你不想亲娇俏漂亮的老婆吗?”她的声音刻意放低,周围的嘈杂声足够盖,但厉泽阳足以听到她的话。   男人的眸光有些暗沉,似有星火燎原之势。   就在他考虑的时候,就见她抽回了自己的手,紧接着说道:“不行不行,我现在生病了,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还是要离你远点。”   话落,她用手捂住嘴唇,那双大眼中还带着惊慌。   厉泽阳眉宇紧蹙,脸色瞬间黑下来。   撩完就跑、点火不灭这样的事情,做的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不教训以后岂不是要更过分!   “今天爸打电话来了。”厉泽阳看似不在意地换了话题。   倪初夏瞬间忘了前面的事情,拧眉问:“说了什么吗?”   “嗯。”厉泽阳点头。   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硬是没听到声音,略显烦躁地环顾了四周,询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在男人开口时,她的身体下意识向前倾,歪头刚要凑近,就感觉他的大手扣住自己的后脑勺,在她惊讶之际封住她的唇。   撬开她的牙关进去,这样的攻势比前些天的暴风雪还要猛烈,倪初夏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仅仅是错愕几秒钟,她单手环抱他的脖颈,主动迎合。   两人似乎较上劲,谁都不肯退让。   倪初夏主动地迎合,无疑是取悦了厉泽阳,他眸光炙热,没忘了固定她那只扎了针的手。   气氛暧昧,倪初夏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浑身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   唇瓣被他含着,辗转很久,都能感觉到麻意疼痛,他才缓缓放开,微喘着说:“等会一起回宾馆,嗯?”   暗哑性感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令倪初夏无力拒绝,缓和良久她才开口,“还是留在医院吧,来回奔波不利于恢复。”   厉泽阳垂头亲着她的额头,露骨直白地说:“去宾馆,我想要你。”   倪初夏咽了口水,半天没能找到言语,最后找了理由,“你……你,你腿伤还没有好。”   “嗯。”亲吻从额头转移到眼睛,在顺着鼻梁重新回到嘴唇,他轻咬唇角说道:“所以今晚你要辛苦一点,你来动。”   “……”   倪初夏盯着他,情动似乎并未从他眼眸中退散,怎么看都觉得他这样好色情,与以往在床上无异。   她偷偷瞄了眼周围,发现有几个人看向这边,她用力拉下他,“快点恢复正常!你这样我现在就想扑倒你。”   妈的,表情太诱人,笑得太荡漾,受不了啊!   “乖,再忍一忍。”厉泽阳薄唇挽起,摸了摸她的脸。   随后,他抬头扫视四周,目光陡然变冷,触目之际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周围看着两人的人瞬间别开眼,不敢再看过来。   最终,厉泽阳提出的要求并未实现,厉泽川来到医院,并告知晚点西部军区的将领要过来探病,显然都是看在厉建国的面子上。   厉泽阳不忍她太辛苦,让穆云轩和秦飒送她去宾馆,留下厉泽川和裴炎应对这群突然赶来的将领。   翌日清晨。   身体并未完全恢复,却比昨天的状态要好,便和秦飒一起回到医院。   病房里,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唐风看到倪初夏眼睛发亮,咋咋呼呼地开口,“嫂子,听裴炎说你生病了,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倪初夏朝她笑了笑,转而看向病房其他人。   来的还有杨胜和叶飞扬,夏岚并不在,不知是没有来,还是暂时不在。   唐风凑到她跟前,大大咧咧揽住她的肩膀,说道:“夏岚不在,胜哥没让她跟着。”   倪初夏眨了眨眼,不解地看向唐风。   她不喜夏岚是因为那个女人对厉泽阳抱有别样的想法,照理说唐风和她算是搭档,应该不会到这种地步。   “你不知道,先前有一次任务就是她自作主张,害得飞扬受伤了。”唐风愤懑不平,即使已经过去很久,却还是不能释怀,“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时候。”   倪初夏点头表示了解,虽然她对夏岚并未深入了解,但是仅凭和她的接触也能知道,她那个人很高傲,不听指挥擅自做主发生在她身上不意外。   叶飞扬听到两人的探讨话题,轻声说:“都过去了,大家都是伙伴,别在意了。”   唐风甩了甩马尾,一巴掌拍在叶飞扬肩膀上,“你老好人我可不是,反正别想让我好好和她相处!”   她从训练的时候就和叶飞扬在一起,自然知道他体能有多差,要不是因为有一技之长,早就被剔出基地,所以不论在平常的训练还是出任务,她都会有意的照顾他,可以说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这蠢蛋被夏岚牵连受伤,不怒不怨恨,但是她不行。   唐风陷入以往的回忆中,揽着倪初夏的手不自觉用劲,捏得她生疼又不好开口。   厉泽阳原本在和杨胜说话,视线无意落在她身上,眉头一皱,开嗓警告,“唐风,把手放开。”   ------题外话------   编辑大大求放过…… 171、我自己上来,你乖乖躺着【二更】   冷不丁听到厉泽阳的声音,唐风吓得赶紧松开手,小声嘀咕:“我又不是男的,至于这么……”   “唐风!”叶飞扬在一边拽住她,制止她的后话。   “没事的。”倪初夏对着唐风抱歉一笑,而后眼带羞赫地瞪了眼靠在床上的人,表达他多话了。   厉泽阳完全忽略了她的眼神,低声说:“你劲太大,会弄伤她。”   唐风憋屈的厉害,特别是对上杨胜带笑的眼睛后,干脆躲在叶飞扬身后不出来了,自个儿闹别扭。   众人默然,这是给集体喂狗粮的节奏。   倪初夏想着他们可能要说话,开口说:“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厉泽川起身,附和道:“我和你一起。”   两人离开病房,径自走下楼。   “看起来,你和泽阳的那些下属相处的不错。”在她没来之前,原本还有些担忧,看到她和他们相处融洽,心里放下不少。   “嗯,他们人都很好。”尤其是唐风,直率不做作的性子特别讨喜。   她最先接触的就是唐风和叶飞扬,两个人心思很单纯,也没有对她排斥,同时在知道两人的厉害后,对他们是崇拜之情。   也不过比她大几岁,却能做到和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周旋,光是这样的勇气,就值得敬仰。   而后接触的便是杨胜,刚开始见面都要掐架,互相看不惯,如今好像是一笑泯恩仇了,主要他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自己还是可以和他和平相处的。   至于秦飒,这次相见,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尤其是他对厉泽阳的态度,变得恭敬,没有以往的嚣张。   这些细微的变化,大概就是厉泽阳曾经所说的磨合。   厉泽川笑了笑,“我开始担心他们在你会不自在,这样我也就能放心离开了。”   倪初夏偏头看着他,岁月对他是偏袒他的,年龄的增长带给他的并不是秃顶啤酒肚,而是馈赠,增添了几分成熟和儒雅。   她想,这样的男人能被曼曼‘享用’,实在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厉泽川被她盯得头皮有些发麻,拧眉问:“怎么了?”   倪初夏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大哥是迫不及待要回去见曼曼?”   “咳…”厉泽川清了嗓子,大方承认,“是啊,算算也有半个月没见了。”   倪初夏低头踩着地上的瓷砖,笑着说:“曼曼一定也很想你。”   厉泽川不语,笑起来。   这几天他们都会通电话,可是仅仅听到她的声音已经无法慰藉他的思念。   病房内,加上裴炎五个人并排站在床边。   厉泽阳表情淡淡地看向他们,出声说:“再过几天就准备动身回珠城,之后会向杨叔请辞,退出行动小组。”   其实,他如今的身份,已经算不上行动组的一员,只是还要走完程序。   五人表情各不相同,裴炎是如释重负,杨胜震惊万分,唐风和叶飞扬皆是不舍,秦飒猜到了结果,却难以接受。   “泽阳哥!”杨胜不可思议地叫了声,“我已经和他约定好,等你从西部回来,行动组头儿的位置还是归你。”   这个‘他’指的是杨闵怀,他的父亲。   五年前的事情对他打击够大,甚至这五年来,他都没能睡过一个好觉,是厉泽阳让他回来,告诉他右手废了就练左手,能有什么值得绝望的,如今,他竟然要离开。   “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厉泽阳淡然开口,表情也并未有变化。   “我不同意!”杨胜眼眶猩红,依旧不能接受他的决定。   “头儿,你在考虑一下吧。”叶飞扬劝说。   唐风从他身后出来,闷闷开口,“头儿,我以后不碰嫂子了还不行吗?你就留下吧。”   秦飒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这些人中,他是清楚杨闵怀的意图,先是让厉泽阳把他儿子杨胜劝回来,之后再借机挑他的刺,实则这刺还很牵强,削他的权力。   甚至,他都怀疑,这次西部的危险,是不是都是他安排好的。可是没有证据的话,他从来不会说,怀疑也只能放在心里。   厉泽阳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缓缓闭上眼睛,缄言不语。   裴炎侧身挡住他们的视线,“头……我家少爷累了,你们出去吧。”   “你!”唐风对着他扬起了拳头,要不是叶飞扬拉着,怕是直接就挥出去。   秦飒率先离开病房,坐在过道座椅上,觉得挺烦,又起身走出医院,坐在花坛边点了支烟。   杨胜、唐风和叶飞扬依旧没有离开病房,三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站在一边。   裴炎木讷地劝他们离开,“你们先找地方落脚,好让我家少爷休息吧。”   “你再说一声‘我家少爷’,我一定会揍你的!”唐风咬牙,气得不行,她觉得自己下一刻都能喷火了。   杨胜垂下眼帘,哑着声音说:“泽阳哥,我能知道原因吗?”怕他不回答,又说了一遍,“你要离开的原因。”   裴炎刚准备说话,就听厉泽阳的声音响起,“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想多花点时间陪家人,以后你好好带他们。”   唐风瘪着嘴,眼眶已经红了,在泪奔之前快步离开了病房,叶飞扬不放心她,也跟了出去。   “你说的都是借口,是不是因为我爸?”杨胜显然不相信,双手紧紧握拳,“他所做的确过分,但是你真的要走吗?唐风叶飞扬他们都是你亲手带上来的,你能这么放心的离开?”   “把他们交给你,我很放心。”厉泽阳看向他,缓声说道:“杨胜,我腿上的伤,说实话痊愈的可能性很小,的确不适合再做下去,再者,我不想也不能再让你嫂子担惊受怕,这个决定对谁都好。”   杨胜笑出声,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陌生,“你把我劝回来,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了?”   “胜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裴炎看不下去,打断了他的话,“是你爸的决定,他希望你能回来。”   “再说,也是你爸让少爷来到西部,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秦飒那件事错根本不在少爷,他为了给你谋取利益才……”   “裴炎!”厉泽阳声音冷下来,吩咐道:“送他出去,不准再说刚刚那些话。”   “是,少爷。”他改口很快,并没有觉得拗口难改。   人走,病房恢复安静。   厉泽阳靠在床上,眸色转深。   杨闵怀忌惮他,说不在意是不可能。   他敬重他,把他当做长辈,换回来是他的猜忌,心里的确不好受,与其两个人都不愉快,倒不如走的干脆。   倪初夏回来的时候,见病房已经没人,觉得有些诧异。她以为,有唐风在,气氛应该会高涨起来,都不愿意散去。   把他们送来的水果篮整理放到一边,来到床边想要替他盖好被子,手刚伸过去,就被他握住拽进怀中。   “你小心点,胳膊的伤还没好透。”倪初夏向一边挪动位置,怕压到他的手臂和右腿。   男人顺势揽住她的腰,哑声说:“别动。”   “你怎么了?”倪初夏察觉出他情绪不对,仰头看着他,似乎想从表情中看出点什么,但是没能做到。   他的眼睛太过深邃,与他对视,像是望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只会令自己沉沦、着迷,把心思全部诉说。   男人眼睑微动,抬手抚上她的长发,“再过几天,我们就回珠城。”   “这么赶?”倪初夏以为他是有事要回去,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在这多休养一段时间吧?”   厉泽阳的手顺着她的头发来到脸颊,粗粝的手掌摩挲,带着温热的暖意。   “这里太冷,还是回去好。”   倪初夏乖巧地趴在他胸口,唇碰了碰他的下巴,“那听你的。”   “上来陪我睡一会。”厉泽阳掀开被子,手臂刚要使力,听她开口,“我自己上来,你乖乖躺着。”   倪初夏脱了外套和鞋子,躺在了他左边,尽量不碰他的腿。   厉泽阳将她桎梏在怀中,感受到她浑身僵硬,好笑地说:“我又不是瘫痪在床,你紧张什么?”   “呸呸呸!”倪初夏没好气看着他,“别乱说,我指望你给我性福生活呢!”   厉泽阳眸色渐深,目光落及她眼底的青痕,深呼吸压住那股躁动,抱着她瞌上眼。   待他们一觉睡醒,厉泽川和穆云轩已经离开。   两人是在半夜时分到达的帝都,厉泽川坐直飞珠城的飞机离开,穆云轩则飞出国,赶他的研究。   四个小时后,飞机到达珠城国际机场。   厉泽川拎着行李出来,张钊等在机场外,接到人后,他开车驶向路上。   汇报工作的时候,张钊特地将设计部放在前面,“老板,参加比赛的设计图已经全部交上来,等着您回去主持评审。”   厉泽川翻看文件的手顿住,看了眼腕表,开口说:“去厉氏员工公寓。”   张钊嘴上没说,心里却已经吐槽,什么员工公寓?想去找岑小姐就直说!   “最近亦航在家乖吗?”厉泽川放下了文件,出声问。   “小少爷挺乖,不过上周末没去厉家,是岑小姐来华忆公寓陪他的,两人还去了水族馆,拍了很多照片。”张钊如实回答。   厉泽川点头,若有所思地问:“最近我妈那边有什么动静?”   “周女士最近倒是没有去公司,不过听设计部主管说一直让助理联系他,具体交代了什么我不清楚,但听宋清的意思是定期向她汇报岑小姐的情况。”   听完张钊的话,厉泽川的眉头紧拧起来,沉声吩咐,“找个时间提醒那人,他若不听直接开了。”   张钊心领神会他的意思,点头表示明白。   从机场到市区,没有堵车,一个小时便到达。   厉泽川让张钊把车停在公寓楼下,让他打车离开。   张钊皱着眉头,裹着衣服三步一回头,可怜巴巴地滚蛋。   坐在车内,厉泽川看了眼时间,早上五点钟左右,掏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最后抑制住,决定再等一会。   从五点钟到七点钟,两个小时的时间,他看了将近一半的文件,都是在他离开后公司上层、副总无法抉择的方案。   七点一刻,厉泽川拨通了岑曼曼的电话。   响了一会儿,那端传来未睡醒的声音,依旧软绵绵的,“喂?”   “曼曼,是我。”   听到他的声音,岑曼曼一下从被窝里坐起来,“快上飞机了吗?能把航班号发给我吗?我想去接你。”   昨晚她是收到了他的微信,提到他今天会回来,现在打电话过来,应该是在那边的机场了吧。   厉泽川轻笑起来,“已经回来了,在你楼下。”   “等我十分钟,嗯,五分钟好了,我马上下去。”岑曼曼挂断电话,脸上洋溢着笑容。   她换好衣服,洗漱完毕,背起包就准备出门,临走时返回房里塞了片卫生棉,虽然快要走了,以防万一还是带着。   ------题外话------   提示:厉大哥回珠城的时候是小说里的周末,曼曼姨妈刚走…(自行体会)   你们都不爱厉先森、夏夏了,上一章辣么huangbao都木有留言!也不爱厉大哥、曼曼了!   感谢   【木子丹艺】1月票   【wlf345】1评价票、1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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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名的是港式点心,等会尝尝看。”厉泽川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长发被扎起来,有几缕碎发耷拉在两侧,很乖巧。   岑曼曼点头应下,在对上他的视线时,羞赫地别开眼,握着被子喝热水。   “嘶……”没料到水是开的,把舌头烫到。   厉泽川接过她手里的被子,无奈开口,“慢点,没人和你抢。”   各种狼狈的事情都能被他撞到,岑曼曼舒了口气,觉得就这样吧,她缺点挺多,全部暴露出来也好,省得每次都觉得难为情。   想通这一点,岑曼曼抿唇笑了笑,抬眼直视过去。   男人已经收回了看她的视线,拿起纸杯替她来回兑水,降低水温。   他做事很认真,即使是最简单的事情,目光也很专注。修长的手握着杯子,动作不紧不慢,优雅又令人感动。   因为气温较低,数十次后,他将被子重新放到她面前,低声说:“喝吧,不烫了。”   岑曼曼只是呆愣地看着他,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怎么了?”   她摇头,端起杯子,很慢地将水喝完。   用过早餐,厉泽川也没急着回去,开着车在路上转悠,遇到红灯时,偏头问:“听张钊说周末带亦航去水族馆了?”   “嗯,亦航的老师布置作业介绍海洋里的动物,那天正好有空就带他去了。”她也一直想去,从小的愿望。   半天没听他说话,她转头看过去,“我和杨阿姨打过招呼,亦航也很乖……”   “别想多,我是在想等会要带你去哪。”前些年还和朋友经常聚一起玩,后来公司扩展版图,时间变得很紧,一时还真想不来珠城有什么地方适合约会。   “不回家吗?”岑曼曼问出这句话,有些懊恼,补了句,“我是说,嗯,林间别墅。”   这么一说,更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厉泽川笑起来,低声、短促,却能察觉出他此刻心情很愉悦。   “今天不用上班,想去哪玩?”车子重新启动,他问。   被他的笑弄的面红耳赤,乍一听他这么说,还觉得不敢相信,偏头看他与平常无异,问道:“我能随便定地点?”   “嗯,这两天都归你,随便定。”厉泽川说完,刻意看了她一眼。   岑曼曼靠在座椅上想很久,最后拿出手机,打开了备忘录,往下翻看,说道:“上午去张公山,下午想去海滩,晚上吃饭过后去看场电影。”   厉泽川饶有兴味地问:“计划都订好了?”   “嗯。”岑曼曼清咳掩盖此时的心情,“就是怕两人在一起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把能做的事情都记下来,现在用上了。”   “好,都听你的。”厉泽川把导航打开,定位目的地是张公山。   他们现在的位置离目的地并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停车花了一些时间,真正进景区的时候是上午九点钟。   景区里,有很多老人,或玩着箜篌,或踢毽子,倒是很悠闲自在。   像厉泽川和岑曼曼刻意来爬上的人也有,都是周边大学的学生,三俩成群,大多数是情侣。   这座山并不高,且有搭建好的石阶,爬山并不累人。   刚开始厉泽川是落后一步,到后来岑曼曼体力消耗,和他并肩,半小时后,干脆坐在一边的大石头上歇着不动了。   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她微张小嘴,费力地喘气,也知道她是累着了,伸手将她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好多人在这。”岑曼曼想起身,却被他按住。   “就坐在我腿上,石头很凉,最近不是不舒服吗?”   看他一本正经,没有丝毫的过分行为,她也不挣扎,只是想到他说的‘不舒服’,耳廓有些泛红,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还记得呢?”   那时候她肚子难受,被他撞见后,抱着她回到公寓,已经过去很久,没想到他还能记得。   “嗯,你的事我都记得。”   厉泽川偏头,精准地找到她的唇,含住后就不愿放开了。   男人在这一方面天生就比女人要热情,面对他突然的吻,岑曼曼愣了一会儿,缓缓闭上眼攀住他的脖颈。   这无疑是对他的邀请,他大手探在腰间,将她拉近更加贴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两人气息有些不稳,却都没有人停下来。   “哇塞,这个体位不错,有点高难度。”   “妈的,你太黄暴了!不就接个吻吗?”   “……”   听到小声地探讨声,岑曼曼抓紧他的前襟,错开唇,将头埋进他肩侧,羞赫开口,“有人看着。”   厉泽川稳住气息,抬眼望过去,看到一群男女结伴的大学生,也没在意,低声说:“陌生人而已,不用在意。”   说完,他将她放在地上,牵着她的手继续上山。   他的手很大很暖,几乎能将她的手完全包住。岑曼曼低头看着两只牵起来的手,抿唇笑起来,另一只手也攀上了他的胳膊,孩子气地把重量倚在他身上。   走了一会,岑曼曼问:“这样你会不会很累?”   “你那点重量还累不到我。”厉泽川将塞进裤兜的手抽出来,捋好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哦。”岑曼曼点头,继续走着,没一会儿又说:“好像不应该来爬山的,你赶飞机回来,一定累了。”   “没有,在飞机上睡了,现在不困。”   厉泽川停下步子,刚要开口让她尽情地玩,就被落在后面的那群人的吵闹声打断。   “哎,岑曼曼?”   其中一位女同学停下来,径自走了过来,“你是岑曼曼,岑学姐,对吗?”   岑曼曼点头,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想她是哪位,怎么会认识自己?   “啊,我是林怡珺。”女同学介绍自己,红着脸说:“学姐,我和你是一个大学的,只不才刚入学。”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她在学校一向中规中矩,不可能有名到低她四届的学妹会认识她。   “我住在你以前住过的宿舍,床上挂着牌子,所以就认识你了。”林怡珺是很健谈的姑娘,三两句话便将事情原委说清楚,然后笑着说:“学姐,你比照片上要漂亮。”   “谢谢。”岑曼曼笑着回:“你也很漂亮。”   “这位是?”林怡珺注意到她身边的男人,西装笔挺地站在那里,很难不让人注意。只是,她看向厉泽川的眼神并不单纯是看到帅哥的那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至少,岑曼曼并不喜欢她这种眼神,她只是笑了笑,并未介绍。   林怡珺是聪明人,看出她并不想多谈关于身侧男人的事,发出邀请,“学姐,既然遇到了,就一起上山吧,还能有个伴。”   “不用了,你们去玩吧。”   岑曼曼拒绝的原因有二,第一是觉得她和那群人不认识,就这么加入很尴尬,第二是因为厉泽川,她不想浪费和他相处的时间。   待林怡珺和她的那群同学先一步上山后,岑曼曼抬头看了眼身侧的男人,说道:“我们下去吧。”   厉泽川看了眼上山的路,缓声说道:“再走十分钟就能到山顶,确定不去了?”   岑曼曼意味不明“嗯”了声,拽着他的手向山下走去。   下山后,厉泽川开车过来,等她坐上车,好笑地问:“怎么不开心了?”   刚开始不是挺好,遇到那群人之后,好像就开始闷闷不乐。   “你会不会对我半途而废的行为有意见?”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看到林怡珺的时候,就很不安,即使她一直在笑,却感觉她并不如表面那么友善,尤其是在看到她打量厉泽川的眼神,心里就更加不舒服。   可是,这些她该怎么和他提?提出来,或许他会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毕竟人家什么都没有做。   厉泽川没说话,只是笑。   “我其实……”   “山上也没什么可看的,孤零零的一座塔,还没有厉氏大楼高。”厉泽川没让她说完,只是腾出一只手握着她,“不需要解释,论半途而废我做的绝对比你要多。”   中午吃饭的地点也是厉泽川定的,是一家以海鲜为主的餐厅。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厉泽川开口,“出去抽支烟,在这等我。”   见她点头,他才起身离开包间。   站在吸烟区点了支烟,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人,眼眸转深,吐出烟雾开腔:“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我还以为你没认出我呢?”   厉泽川收回视线,“的确没认出来。”   “你!”林怡珺冲到他身边,咬牙说道:“那个女人是谁?”   “与你无关。”   听到他不咸不淡的声音,林怡珺轻笑了两声,“你不说是吧,那我进去问她。”   “站住。”厉泽川转过身,目光转冷看向她,“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说这些话?”   “我……你和她搅在一起,她哪一点比得过我姑姑了?”林怡珺看出他生气了,气焰灭了很多。   “没有可比性。”厉泽川碾灭了烟蒂,扔在一边的烟灰缸里,抬眼看过去,眼中带着警告。   到底是年龄小,对上他的眼神后,心里害怕,哀求地说:“姑父,我姑姑很快就会回来了,你们见面好好谈谈行吗?”   厉泽川拧眉看着她,沉声说:“我和你姑姑是协议离婚,没什么好谈的。”   “可是……可是你们有孩子,她在国外很惦记小亦航,也很想你。”林怡珺余光看到那抹粉色走过来,伸手拉住厉泽川的衣袖,声音提高说道:“姑父,姑姑还是爱着你的,她当年是被逼无奈才会离开你,只要你同意,你们可以复婚……”   厉泽川下意识向后看,目光和站在不远处的岑曼曼对视,有些诧异,也只是片刻,他拂开林怡珺的手,跨步走过去。   “可以走了吗?”岑曼曼出声询问,面上并无异样。   厉泽川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出餐厅。   林怡珺看着他们离开,脸色陡然变得难看,径自跟了过去,一把握住岑曼曼另一只手,“你站住!”   “岑曼曼,你傍上我姑父是不是很自傲?厉氏总裁,随便给你一张卡,你一辈子吃穿都不用愁了……”   “给我住嘴。”厉泽川推开她,将岑曼曼护在身后,“你闹够了没有?是卢静雅让你过来这么做的?”   “不是,我姑姑……”   “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再让我听到从你嘴巴里冒出辱骂她的话,你就滚出珠城!”说完,他搂着岑曼曼去了车旁。   坐上车后,脸色都未缓和下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生气不仅是因为林怡珺的无理取闹,还因为岑曼曼的淡然。他以为她至少会问一句,也能让他有解释的机会。   这样,气氛凝滞,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何说起。   “不开车吗?”   这是岑曼曼说的第二句话,依旧是问话,听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厉泽川开车上路,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见她乖巧的模样,又不忍提及上一段失败的婚姻。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横在两人之间的都是来自于他这方面。周颖的问题还未解决,又意外碰到了林怡珺,想到岑曼曼的性子,不禁觉得头疼。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揉着眉心。   “头疼?”岑曼曼看着他,眼底有担忧,抿唇说道:“把车停下吧,我来开。”   “没事。”因为在开车,不能时刻注意她的表情,干脆找了路口拐进去,将车停了下来。   岑曼曼以为他是头疼,解开安全带伸手替他揉着太阳穴,“疼得很厉害?还是去医院看看。”   “曼曼,刚刚的事情……”   “不用和我解释。”岑曼曼看向他,抿唇笑起来。   她的皮肤很白,因为离得近,厉泽川都能看到她眼下很细的血管,光滑的肌肤,像极了白瓷娃娃。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将她扣在怀里,吻住她的唇,几番缠绵辗转后,低声说:“对不起,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岑曼曼缓慢地眨眼,轻声说:“女人的直觉还是挺准的,看到林怡珺的第一眼,就挺不舒服,当时你没认出她?”   厉泽川摇头,“察觉到她一直跟着,才有所怀疑。”   卢静雅有侄女他是知道,也见过,只是六年的时间过去,改变不了他的容貌,却能让小姑娘长大,自然没有认出来。   “她长得挺漂亮,姑姑会更漂亮吧。”岑曼曼问完就后悔了,明明心里已经决定不去说触碰他的过去,怎么最后还是扯到了前任?   许是没料到她会问,厉泽川愣了一下,开口说:“忘了。”   “骗人!”岑曼曼说完咬着下唇。   “不论她长得如何,我和她已经散了,这些都不重要。”   岑曼曼靠在他胸口,目光有些放空,其实看厉亦航,多少能想象出他妈妈的模样,会比她要好看。   “以后我和你分开,你也会对现任说忘了我的模样?”   “想什么?”厉泽川语气有些不好,皱着眉问:“是不是随时做好了分手的准备?”   “我只是问问。”岑曼曼说完,抿唇离开他的怀抱,重新坐回副驾驶。   刚刚缓和的气氛,好像就这么冷下去。   岑曼曼觉得好无力,明明想表达的意思并不是这样的。   每个人都有过去,在未和厉泽川在一起的时候,得知他离异带着孩子,会觉得难以相信,毕竟这样的男人有谁会舍得离开。   等在一起之后,想法就随之变了,甚至还会感谢那个放弃他的女人,等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时,她会觉得自己很坏,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关于分手,她的确一直都做了准备,就像是会遇到他的前妻一样,做好了准备。   因为提前做了准备,所以在听完林怡珺故意说得那番话时,她并没有觉得难以接受,反而心里会觉得堵得慌,如果她的姑姑真的爱他,当初为什么选择离开,还丢下了那么可爱的亦航?   静默良久,厉泽川将车子重新汇入车道,不发一言地开车。   岑曼曼靠在窗户,盯着外面发愣,当意识到景物越来越熟悉的时候,她蓦然回头看着他,“我……我们要去哪?”   “岑家。”   厉泽川说完便紧抿唇,面容肃静。   “去做什么?”岑曼曼双手有些发抖,心里很排斥去岑家。   厉泽川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安心。   车子最终停在岑家别墅外,厉泽川牵着岑曼曼下车,才开口解释:“本来想跟着你能接受的节奏走下去,但为了避免横生枝节,还是决定先把你的户口握在手中。”   ------题外话------   感谢   【嘟嘟蛋蛋】1月票   【鱼儿游y】5鲜花   【夏王乖乖】1月票   【百里无风】1月票   【xiangger1986】1月票 173、我是打算和她登记【二更】   冷不丁听到他的话,岑曼曼完全愣住了,还在想着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户口握在手中?   “你…你是认真的?”她问这话是有理由的,他们两人才刚在一起,依照这样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厉泽川垂头看着她,笑着说:“当然是认真的。”   话落,牵着他走到岑家门外。   抬手准备按铃,却被她一把握住,“他们不会轻易把户口本给我的,我们回去吧。”   尤其是在知道她和厉泽川一起过来后,就更加不会给她,按照林凤英的性子,甚至会提出过分的要求,这其中就包括生意上的事情。   她是真的不愿意厉泽川为了她退让,令他为难。   “一切交给我,放心。”厉泽川握着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后放开,抬手按了门铃。   开门的不是岑家的管家,而是睡眼惺忪的岑北故,他穿着睡袍,打着哈欠看着门外的两人,不知是没看清还是不在意,侧身让两人进来,又迷糊地走进客厅,倒在了沙发上。   一楼除了岑北故,就是打扫卫生的帮佣。   时隔这么久,再次踏进这里,岑曼曼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卧槽!”岑北故一个激灵坐起来,瞪大了眼看向进来的两人,抹了把脸,“老子是在做梦吗?”   “二哥,你知道奶……岑老夫人把我的户口本放哪了吗?”到现在,她还在想有没有可能把户口本偷出来,不用正面和他们交涉。   岑北故把睡袍系好,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谁知道那老妖婆放哪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不会有了吧?”   “没有,是我觉得该拿回来了。”她的户口原先是和岑奕兆绑在一起,在她成年没多久,林凤英便将户口分开,只是并未交给她。   林凤英可能是想握着户口牵制她,如今这么想,后背直淌冷汗,假使那次没有岑北故帮他,会不会她已经被送去给那个王总。   厉泽川注意到她脸色不好,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声问:“哪里不舒服?”   “我,我没事。”岑曼曼仰头看着他,抿唇笑了笑。   只是,因为脸色惨白,以至这抹笑意很牵强。   卧槽!卧槽!卧槽!   岑北故觉得自己要好奇的爆炸了,前不久是在饭桌上听老妖婆和爸讨论过厉泽川这号人物,也意有所指地提及岑曼曼,当时他也就这么一听,觉得像厉泽川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哪里会喜欢清汤寡水,可刚刚他看到了什么?!   “你,你们两来着问老妖婆拿户口本?”岑北故搞清楚状况,问道。   厉泽川朝他点头,“麻烦把岑老夫人叫下来,有事要和她商讨。”   “你等着。”岑北故回答,对着岑曼曼瞅了又瞅,嘀咕着上了楼。   没一会儿,楼上传来吵闹声,是林凤英在训斥岑北故。   岑曼曼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站在那里,表情神态都未变,稍稍松了一口气。看到林凤英在朱琦玉的搀扶下出现,几乎是本能地反应,向后退了两步。   握住她腰肢的手收紧,厉泽川凝视着怀中的人,到底被怎样对待,才会让她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心生害怕?   “如果她提的要求很过分,不要答应。”岑曼曼拽着他的衣服,有些焦灼地说:“刚刚在车上的那个问题,真的只是随便问问,我没有想要和你分手,我……我舍不得的。”   她慌乱地说出这些话,希望他能打消拿户口的念头,林凤英真的不好对付。   见她慌张,不知所措,厉泽川握住她的手,轻捏说道:“别害怕,有我在呢。”   此时,林凤英走下楼,看到两人紧紧靠近,冷哼了一声,就算在岑家养了二十年,不是岑家的种,就是让人轻看瞧不起,搂搂抱抱不知廉耻。   “厉总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林凤英坐在沙发上,沟壑纵横的脸上带着笑,“厉氏和岑家的生意往来已经中断了,应该不是为了生意吧?”   “老子已经告诉你他们是为了什么,你装什么装!”岑北故已经换好衣服,双手插进裤兜里,吊儿郎当地走过来。   “你,岑北故,要么别说话听着,要么滚出去!”林凤英怒视着他,这不争气的孙子,回来就是气她的。   岑北故无所谓地耸肩,找了靠岑曼曼近的位置坐下,小声说:“你闹这一出岑南熙知道吗?”   岑曼曼身形有一瞬的僵硬,摇头没有说话。连她也是在快到岑家,才知道此行的目的,他自然不会知道。   岑北故饶有兴味看着现在的局面,挺乱挺好玩,他想来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这样似乎并不够,于是,在厉泽川和林凤英说话的时候,拿出了手机。   “岑老夫人,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开条件吧。”他坐在那里,长腿交叠,将岑曼曼的手握住放在大腿上,尽管随意却又让人顾及。   林凤英笑出声,目光凛冽地看向岑曼曼,“怎么说曼曼也是在我们岑家长大,没道理就这么把她的户*出来,至少我这个做长辈的得对她负责。”   “你得了吧,不打她骂她就算好的,别说那些恶心人的话了!”岑北故外靠在沙发上,手里剥着橘子,痞样十足。   “北故,你少说两句。”一直沉默的朱琦玉开口,目光阴狠地望着岑北故。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勾引岑奕兆的贱人,偏偏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岑北故冷笑着,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岑曼曼,“吃吧。”   厉泽川回头看了一眼,虽然神色并未变,但岑北故就是感觉到了敌意。   卧槽!他不就剥了个橘子吗?!   视线再次落在林凤英身上,语气不变说道:“她已经成年,你们的监护资格也该到期。”   林凤英并未直接说出条件,而是一直周旋,“听厉总的意思,是要拿着曼曼的户口和他登记结婚?”   “不是。”岑曼曼抢先回答,反手握住厉泽川,“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泽……他不放心,所以陪我来。”   “我是打算和她登记。”厉泽川笑了,像是真的在拉家常一样,说道:“只是你也看到了,还要加把力。”   林凤英眼睛沉下来,倒是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和厉泽川已经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转而笑着说:“曼曼能得到厉总的赏识也是她的福气,只是结婚也不能操之过急,至少要两家人见面吃饭,商讨一下后续事情吧。”   厉氏和倪氏建材放出话不会和他们岑家合作,仅仅过去三个月,岑家就损失不少,如果这个时候公布厉泽川和岑曼曼的婚期,对岑家的生意很有帮助。   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好,但就是怕岑曼曼不配合,这死丫头以前还挺乖,自从大学毕业,逆骨出现,越来越不能掌控。   “妈的,不要脸。”岑北故轻声咒骂,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岑曼曼唇角抖动,蓦然站起来说道:“你已经公开把我逐出岑家,现在还来操心我的婚事,不觉得太假了吗?”   “曼曼,当时奶奶实在太生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   “够了。”岑曼曼打断她的话,“验伤报告我还握在手里,户口本不给我,那么我们就法院见,胜诉与否自有法官定夺。”   林凤英没有料到她突然的反击,或许在座的都没有料到。   厉泽川看着她单薄的身影,眼底浮现欣慰的笑意,至少她不再一味退让。   很多人、很多事,退一步海阔天空,但人性复杂,存在着得寸进尺的人,很显然,林凤英就是这类人。   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她能拿捏的,林凤英给朱琦玉使了眼色,让她上楼去拿户口本,之后看向厉泽川,“厉总,时间还早,谈一谈珠城酒店行业情况吧……”   岑曼曼被岑北故拉着坐下来,压低声音说:“你和厉泽川是认真的?”   “嗯。”岑曼曼点头,目光落在身侧男人身上,心情很复杂。   此时,厉泽川正在和林凤英谈论目前的前景,“…珠城是人口输入地,近几年的经济不衰退,酒店行业很有发展前景,不过光靠这点……”   林凤英听他侃侃而谈,认真分析他的话,发现他并未因为刚刚的不愉快而胡诌,倒是开始审视他来,“厉总,前段时间因为不争气的儿媳和倪氏闹了矛盾,没想到得罪了两家企业,做生意都不容易,你看?”   厉泽川结果暗红色的本子,笑着说:“岑老夫人,我说过你可以提条件,这方面我会帮你解决,不过,也劳烦岑家不要再找她麻烦。”   “这是当然。”林凤英应承下来,目光若有所思。   事情比岑曼曼想象中要顺利,握着户口本坐上车的时候,甚至还未反应过来。   厉泽川开车离开岑家,路上与一辆跑车擦肩,像是有所感应,他望向窗外,隔着玻璃看到车上的男人时,眼眸略微闪动。   之后,他戴上蓝牙耳机,给张钊打了电话,“去一趟华忆公寓,把户口本送过来……在书房办公桌抽屉里,没上锁,……嗯,直接来民政局。”   挂断电话,趁着岑曼曼惊愕时,从她手里抽走了暗红色户口本,放在了她够不着的地方,出声问:“你有什么想问?”   “去,去民政局做什么?”   厉泽川见她错愕的样子,低声笑起来,“当然是登记结婚。”   岑曼曼缓了好久,才算找回自己的声音,“…太快了,你还没有完全了解我,万一我并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怎么办?”   “曼曼,你的关注点错了。”傻姑娘,不应该担心他是否是她所想要的那个人吗?!   “可是……你刚刚只是说把户口握在手中,没说去登记呀。”   岑曼曼说到后面,声音逐渐变小,好像她的关注点的确错了。这时候应该是考虑是否应该领证,怎么总想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看出她的纠结,厉泽川出声问:“曼曼,和我在一起你开心吗?”   岑曼曼微愣,片刻后点头,意识到他在开车看不到,回答:“开心。”   “如果让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会后悔吗?”   “不会。”答案是肯定的,他的好不是只有她看到。   “那你还犹豫什么?”   岑曼曼垂头,好像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他。   厉泽川一脚踩了刹车,将车停下来,看着她认真地说:“曼曼,我比你大很多,带着六岁的儿子,在珠城名下有五套房,是厉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工资和利息分红足够养你,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吗?”   岑曼曼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心跳的很快,似乎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   没等她回答,厉泽川接着说:“领证后,你可以按照你的生活方式来,我不会多加干涉,就像恋爱时候一样,只是多了法律的约束,如果你觉得太快,我可以等你想好。”   这么说着,他启动车,没再说话。   岑曼曼依旧看着他,目光由最开始的错愕,变为动容,即使没有鲜花,没有钻戒,却还是令人感动。   最终,车停在珠城民政局门外。   岑曼曼张了张嘴,疑惑地问:“不是说等我想好吗?”   厉泽川轻“嗯”出声,“在这里想也一样。”   “……”   张钊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民政局的下班时间,他把户口本从车窗外递给厉泽川的时候,朝岑曼曼比了加油的姿势,无比兴奋地离开,心中的感觉比他当时领证还要紧张。   “曼曼,还有二十分钟他们就下班,想好了吗?”厉泽川手里握着两本暗红色的户口本,就等着她点头。   “在此之前我有话想说。”   厉泽川看着注视她的眼睛,“你说。”   “我是被岑家收养的,所以是孤儿,无父无母的那种。”岑曼曼说完,小心地看着他的表情,确定他没变化继续开口,“目前我是万元户,工资也不高,但是我会在厉氏好好努力,争取做配得上你的女人。”   “你这样就很好。”厉泽川抬手抚摸她的脸,目光温柔。   岑曼曼抿了抿唇,继续说道:“还有,领证前还是联系律师做婚前财产公证吧。”   听了她的话,厉泽川又好气又好笑,还没结婚就想着离了!   最后忍着收拾她的冲动,温声说:“傻姑娘,不用这么麻烦,下车吧。”   ------题外话------   下一章就领证了…然后合法xx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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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曼曼傻愣地被他牵着,听着他说的话,之后目光落在手上,看到浸在阳光下的那抹艳红,垂下头兀自笑了。   而后,主动攀上他的胳膊,与他并肩。   岑南熙的车就这么停在路口,看着那两道身影,觉得刺眼,心里揪着疼。   他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民政局,却没想到她真的就选在今天领证,眼底的笑意,嘴角旁的梨窝无意不在印证她是开心幸福的,至少,自己已经很久没看到她这样的笑。   推开车门下来,他径自走到过去。   岑北故后他一步,直接冲过去拦住他的去处,“你也看到,丫头是自愿和人领证的,老子看着她挺开心,别去折腾了。”   再说,现在知道折腾,早干嘛去了?   “让开!”岑南熙眼看岑曼曼要和厉泽川上车离开,情急之下直接给了岑北故一拳。   “艹!老子招你惹你了?!”   一拳击中腹部,疼得厉害,岑北故气得不行,揪着岑南熙的脸狠狠给了一拳,“妈的,老子今天非打醒你不可?”   两人在路边扭打起来,过往路人看了都退的很远,生怕被牵连。   听到动静,岑曼曼偏头看过去,身形顿住,厮打的两人她认出来了,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要去看看?”   厉泽川的声让她回神,只是摇了摇头,便坐回了车里。   以后,他的生活与她再无关系。   民警赶到的时候,岑北故和岑南熙已经停下来,两人狼狈地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围观的群众都在猜测打架的原因,在民政局门口,两个帅小伙打架,除了为女人,还真想不出其他原因。   岑北故从裤兜里掏出了烟,点了一支,又问岑南熙,“要不要?”   岑南熙掀开眼皮,略微点头。   “咳咳……”点燃香烟,抽第一口的时候,竟然被呛到。   “没用。”岑北故轻嗤出来,三两口把一支烟抽完,起来的时候疼得龇牙咧嘴。   岑南熙用力地咳着,到最后抹了脸,发现眼角都咳出眼泪,最后苦笑看着岑北故,“你很穷吗?抽这种垃圾香烟!”   岑北故又叼了一支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懂个屁,老子这叫怀旧!”   十几块钱一包的眼,岑南熙的确看不上,但他在没进岑家大门之前,这是抽过最好的烟,这么多年过去,贵烟抽的不少,还是没有老牌子过瘾。   “老子先走了,你他妈~的安分点,别再去找她了,虽然话不好听但也是事实,厉泽川比你有本事,惹不起就躲着点。”岑北故和民警交流了两句,打架的事情私下解决,他转身走向车边。   离开时,看着岑南熙还傻坐在那,不屑嘀咕:“爱情这玩意儿,老子才不沾!”   ……   中午吃饭的地点,依旧是厉泽川订的。   或许是订外卖的经验,他挑的地方,点的菜都很好吃。   吃过饭,厉泽川没记着取车,而是带着她来到附近的大型超市,似有采购的意思。   两人先是来到生活用品区,厉泽川推着车跟在她身后,“别墅那边缺什么,你看着拿。”   说完这句话,他真当甩手掌柜,只是看着她挑东西。   因为不经常去那里,缺的东西比较多,岑曼曼挑选的很认真,很多东西买的都是双份,偶尔看到适合小孩子用的也会放进购物车里。   “再去买点菜,去那边吧。”岑曼曼指向蔬菜鲜肉区。   厉泽川轻“嗯”了声,轻拍她的肩膀,“你先去挑,我再去拿样东西。”   岑曼曼点头应下,自己走到那边。   没几分钟,厉泽川推着车走过来,目光柔和看向她。   几个月前,她从不曾想他会成为自己的丈夫,而今天两人的身份转变,看他时的目光多了分眷恋。   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都充满着成熟魅力,令人难以忽略。就如现在,他漫不经心推着购物车,却足以让周围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厉泽川低声问:“都选了什么?”   “买了些蔬菜,还准备买条鱼。”岑曼曼说着,把手里拿着的菜放进车里。   目光落及最上面类似炫迈口香糖的包装,耳根开始发烫,没一会儿脸颊和耳廓就红了。   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她赶紧把蔬菜扔进去,视线游移了一会,最后小步走到他跟前,“那东西……你、你干嘛买那么多?”   虽然没细数,但看那堆得架势就知道肯定不会少。   厉泽川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眼中含着笑,低声说:“别墅太偏,大半夜不好找24小时营业店,再说,多点也能尽兴。”   岑曼曼:“……”   两人回到林建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大包小包搬进别墅,倒是费了不少时间。   之后,岑曼曼便开始收拾,把买来的生活用品拆了包装,放在它们该去的地方。在看到塑料袋里那些计生用品,拿着都觉得烫手,一时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给我吧。”   这时,厉泽川从沙发上起来,伸手接过来,转而走上楼进了主卧。   临近五点钟,大致都收拾好。   她走上楼,想问他晚饭是出去还是就在家里解决。先是去了书房,发现没人,又推门进了主卧。   入目,看到的是厉泽川*上身,正站在那里用毛巾擦头,下身只用浴巾包裹住,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会掉。   岑曼曼偷偷看了好几眼,在他看过来时,匆匆别开视线,问道:“晚上在家吃,还是出去?”   若是以往,这个时候他可能会转身套上衣服,只是这次,他却跨步走到她跟前,俯身说:“在家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岑曼曼觉得刚刚他的声音不同于之前,听了觉得心跳加速。   “那,那我去做饭。”她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他呼出的热气。   厉泽川哪能如她所愿,伸手将她带进怀中,蛊惑地开口,“过来帮我擦头。”   岑曼曼稀里糊涂地被他抱上床,坐在一角替他擦着头,脸颊难掩红晕。   男人把空调打开,又调高了几个度,坐在床尾,半闭着眼任由她替自己擦拭头发。   直到温度上来,他睁开眼看向她,问道“还冷吗?”   岑曼曼顶着红扑扑的脸摇头,把毛巾放到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差不多干了,我去做饭。”   真的不能再和他待下去,光是听他说话,都觉得心慌意乱到不行。   在她下床时,厉泽川一把握住她的脚踝,低声问:“曼曼,你躲我?”   “没…好吧,是的。”岑曼曼看着他,有些紧张地说:“我还没准备好,有、有点害怕。”   今天下午,在看到他拿了计生用品,才恍然意识到,结婚不仅是身份的改变,还会做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她从来没接触过,心里多少会害怕。   “这种事不需要准备。”厉泽川说的理所当然,抬手抚上她的脸,“你只需要躺着享受就好。”   岑曼曼蓦然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睛是震惊、诧异还有不易察觉的羞涩。以前,从未听他说过这样的话,是身份转变,所以让他也变得不在顾虑?   厉泽川压低声音,覆在她耳边又说了些话,但她却没听到,只清楚,耳垂被他含在嘴里时,脑袋变得一片空白,浑身发软。   明明只是单纯帮他擦头,聊着天,最后却被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房内的灯被关上,只留着床头的壁灯,昏黄见证今晚的始末。   ……   良久,房内陷入安静。   岑曼曼累的睡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痕。   厉泽川的手覆在她脸上,最后滑落在她肩上摩挲,看着胸口暧昧的痕迹,刚灭的欲火慢慢涌上,他缓缓闭上眼,深呼吸压下过于强烈的感觉。   怀中的女人是初经情事,凡是还是要有节制。   岑曼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稍微动了一下,觉得身体酸胀的不行,刚想试着起床,听到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身体顿了一下。   翻过身,对上的是厉泽川的俊脸,他还没醒,在睡梦中。   她的手轻轻落在他的眉宇间,唇角慢慢上扬,他是俊朗的,这样看一点也不像三十来岁的人,却比二十岁的青涩小伙多了男人独有的成熟魅力。   俯身靠近,唇轻轻碰了他的唇角,很快便离开。   顺着他的脸向下看,目光跃过下巴来到胸口,不大亮的灯光却让她隐隐看到他的腹部,回想起自己晕厥前他们做的事情,就觉得气血上涌。   慌张抬眼,便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戏谑道:“怎么不继续看了?”   “我,我不想看。”岑曼曼口是心非。   厉泽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带着她的手来到自己腰部,笑道:“不看也行,你摸一摸。”   岑曼曼的手被他放在腹部,她屏住呼吸按了两下,听出他的呼吸沉重,刚要收回去,却被他一把握住,“还满意吗?”   虽然他今年三十多岁,但身材保持的却很好,完全不像生意场上那些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男人。   女人平坦的小腹会令男人遐想,同样,男人有副好身材,也会让女人面红耳赤。   岑曼曼咽了口水,没有说话,有些难为情地点头。   厉泽川被她的小动作取悦,低声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手掌温热干燥的落在她光滑的背上。   两人在床上温存了一会,便起床。   趁着岑曼曼洗澡,厉泽川下楼让张钊请厨师过来。   一顿晚饭,最后是在凌晨的时候才吃到。   长桌上,红色蜡烛摇曳,红酒散出醇厚的香味。   岑曼曼被他从二楼的主卧直接抱下来,这时厨师和张钊还没有走,两人也是识趣的人,见主角下来,也就准备告辞。   张钊临走前脸上挂着笑,贼兮兮地开口,“老板、老板娘,新婚快乐啊!”   待他离开,岑曼曼坐在椅子上,垂下头勾起了唇。   不算领证时对他们说恭喜的工作人员,张钊是第一个祝贺他们的人。   客厅里,放着张钊挑选的曲子,悠扬好听。   两人相对而坐,目光深情交织。   吃完饭,厉泽川起身走过来,弯下腰低声询问:“美丽的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岑曼曼将手搭在他宽厚的手掌上,由着他将自己牵到客厅,真正跳起来的时候,她短促地笑起来,“穿成这样好奇怪哦。”   她穿的是前不久才买的睡袍,浅紫色的,上面印着丁香花。反观厉泽川,衬衫西裤,并没有穿外套,但和她相比,已经算正式。   厉泽川揽着她的腰肢,带着他随音乐晃动身子,低声说:“穿什么都好看,当然,你不穿的……”   似乎已经知道他要什么,岑曼曼红着脸制止,“不许说!别说话!”   “好,这时候说这些也不应景。”厉泽川答应下来,下巴轻轻磕在她的头顶,“明天陪我去见爷爷奶奶,好不好?”   岑曼曼没有回答,而是问:“…领证没提前和他们说,他们会不会生气?”   “不会,奶奶要是知道我结婚,会很开心的。”厉泽川声音放轻,“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那你爷爷呢?”   岑曼曼对厉奶奶的印象很好,慈祥爱笑的老人,而对厉爷爷却是有些害怕,可能他是军人,身上多少会有些戾气。   “该改口了。”厉泽川知道她的顾虑,轻拍她的头,“放心吧,爷爷听奶奶的,有奶奶在,他就是纸老虎。”   “爷爷奶奶都喜欢什么,我好做准备。”第一次去见家长,空手去她做不到,多少要带点东西。   厉泽川见她紧张的模样,饶有兴味地说:“可以去问初夏,她一定知道。”   “说的对,她肯定有经验。”岑曼曼仰头崇拜地望着他,片刻后把脑袋耷拉下来,“可是,一问她就知道我们结婚的事情了。”   厉泽川眸光略微滞住,带着她走到沙发旁坐下,按掉了音乐,问道:“曼曼,你在顾虑什么?”   “我是怕你为难,还有,我不想伤害亦航。”岑曼曼眼底有些无奈,“他如果知道我们在一起,一定不会接受的,所以暂时不要公开,好不好?”   “不会觉得委屈?”   厉泽川只觉得心里闷得难受,好像从开始到现在,她的顾虑、担心都是因为他,这个傻姑娘就不会为自己考虑吗?   “不会啊,这些不会影响到我。”岑曼曼看着他,脸上扬起笑意。说完,她主动抱住他的腰,说出令他开心的话,“反正你都在我身边。”   “傻。”厉泽川眼中微闪,开口说:“亦航的事情你无需操心,我会和他说。至于家人,还是要告知的。”   至于外界,以后再说吧。   后半夜,厉泽川去书房处理公司事务,岑曼曼躺在床上没了睡意。   她翻身把床头灯打开,从抽屉里翻出红本,看着上面的照片,唇角不自觉就上扬了,拿出了手机,连续拍了好几张,才算满意。   已经是凌晨两点钟,这个时候应该都睡了。   她抱着试着看的心态点开了倪初夏的微信,发了“在吗”。   也就相差几秒,那边回过来,“哟,你这是梦游来找我?”   “你怎么还没睡?”岑曼曼靠在床边,歪着头打字。   那边隔了一会,回道:“做运动呢,可累死我了。”   “……”   岑曼曼面红耳赤,最后打字说道:“你……别这么露骨,还有,厉先生身体刚好,别太折腾。”   倪初夏看到这条微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趴在床上笑起来,听到她的笑声,厉泽阳仅有的一点睡意也没了。   “手机关掉,快睡觉。”   “我不!”倪初夏顶嘴,翻身趴在他怀里,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没良心的,伺候舒服了,你就要一脚踹开我了。”   “你确定我很舒服?”厉泽阳脸色黑下来。   医生叮嘱没事可以按摩腿部肌肉,她那点力气是按摩吗?到处点火撩拨,按了半小时就开始嚷着胳膊酸,最后还不是要他替她揉捏胳膊。   “哎呀,我错了。”倪初夏在他胸口蹭了蹭,见他眸光变按暗,立刻坐起来,把手机递给他看,“曼曼以前可纯洁了,被大哥调教的可以啊。”   ------题外话------   群号公布:156378297(米唐家)进群的敲门砖是读者号。   厉先森和夏夏的xx已经出炉,进群把订阅截图交给管理就能看到。   曼曼要加入夏夏的行列了,~o(∩_∩)o~ 175、是不是才运动完?【二更】   厉泽阳没接,只是扫了一眼,淡淡开口,“她说的没错,我身体刚好,经不起你折腾。”   “哼,谁让你关注这个了?!”倪初夏靠回床上,思索着该怎么回,最后打了一行字,“懂得挺多啊,是不是才运动完?”   发过去之后,还配上了‘猥琐’的表情。   那边隔了很久,等得倪初夏都快要睡着,发来了一张图片。   点开,在看到红本结婚证的时候,倪初夏蓦然清醒,“我靠,这是有了的节奏?”   厉泽阳睁开眼,模样倒是没有以往的漠然,多了些慵懒,“说的脏话我都给你记着,回去收拾你。”   卧槽!   “我那是语气词!”倪初夏深呼吸,然后笑着说:“等你知道这个消息,说不定比我还激动。”   “又怎么了?”厉泽阳搭着话,困意消散,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了。   倪初夏点开图片放在他眼前,“大哥和曼曼领证了。”   厉泽阳这次看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轻‘嗯’了一声,别说激动,情绪都没有波动,似乎刚刚听到的消息是‘明天有雨’。   “无趣!”倪初夏白了他一眼,翻身继续和岑曼曼聊天。   她从手机相册里翻到自己和厉泽阳结婚证的照片,给她发了过去,随后说道:“比一比谁老公帅。”   岑曼曼看到她发来的话,哑然失笑。   然后真的对比了两张结婚证的照片,得出结论发过去,“说实话不准生气,看你们的结婚证照片总觉得是你强迫他结婚。”   “屁吧!他和我结婚的时候心里肯定乐开花了,就是装13才摆出我差他钱的表情!”倪初夏愤怒,打完这行字不满地哼了哼,回道:“不行,我不高兴了,要去折腾他。”   “……”   岑曼曼回了一串省略号过后,就没有在见她回复,心里还真的在担心倪初夏太能折腾。   宾馆房内的灯已经关了,倪初夏把手机扔到一边,翻过身,睁眼看着她。   透过外面的亮光,勉强能看清他的脸。   薄唇抿起,高挺的鼻梁,与眉骨相连,冷硬又不乏俊朗,深邃难以看透的眼睛瞌上,看不出是否睡着。   她撅着嘴,恶趣味地凑过去轻咬他的下巴,存心不让他睡觉。   黑暗中,厉泽阳喉结微动,呼吸变得急促,在她离开前,蓦地睁开眼,哑着嗓子说:“欠教训?”   倪初夏眨了眨眼,纤长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继而弯下眼睛说:“是你欠教训,我刚刚才发现结婚证上的证件照你都没有笑,讨厌!”   “哦?”厉泽阳眉头蹙起,思考片刻后回:“我记得那天你也没笑。”   最后出来,甚至是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   “谁说的?”倪初夏不服气,起来骑在他身上,“前面走程序的时候没笑,但是最后照相时候笑了。”   她的镜头感很强,加上那是结婚证件照,就算是不情不愿,也会认真对待,后来结婚证就被他收起来,手机里那张还是趁他不在的时候翻出来拍的。   厉泽阳轻嗯了声,左腿用力,两人位置颠倒,俯身贴在她耳边,说道:“换种方式补偿你,要吗?”   语调是惯有的淡然,但倪初夏却是听出了他的暗示和邀请。   她微抬起下来,想着漫漫长夜,不要白不要,伸手攀上他的脖颈,主动将红唇送上。   “我要在上面!”霸气十足地提出要求。   厉泽阳眸光变深、变沉,任由她胡闹。   两人已经浑然忘记,明早是最早班的车离开。   ……   厉泽川处理完文件回到房里,床头灯亮着一盏,是刻意为他留的。床上的人侧卧闭着眼,已然睡着,手机还握在手里,像极了贪玩的小孩。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准备放到一边的时候无意瞥见她和倪初夏的聊天记录,无声地笑起来。   翌日。   岑曼曼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人。   看了眼时间是上午十点钟,觉得坏事了,说好今天起早给厉家两位长辈买礼物,昨晚和倪初夏聊天,竟然也忘记问了。   洗漱,换衣之后,她下了楼。   厉泽川坐在沙发上,张钊正在和他汇报工作。   在她下来后,张钊识趣的闭上嘴,和岑曼曼打了招呼,“老板娘,早啊。”   这声‘老板娘’叫的很干脆,岑曼曼对他友好地笑了笑,心里多少有些尴尬,现在可不早了。   “临市的项目跟紧点,抽时间让市场部的人去躺苏南……其余的等明天回公司再说。”厉泽川三两句话把事情全部敲定,招手让她过来。   等她走过来,起身牵住她的手,“吃点东西垫着,然后我们回厉家。”   “我东西都没有准备,对不起,今天睡过了。”岑曼曼的语气是自责,因为对自己的生物钟太自信,就没有订闹钟。   厉泽川笑着说:“张钊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你人到就行。”   听他这么说,更觉得不好意思。   随便吃了点东西,两人坐上车去了军区大院。   这并不是岑曼曼第一次去,却比上次要紧张很多。虽然已经明白两位老人的脾性,也知道他们不会为难,但终归是正式见家长,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紧张。   一路上,厉泽川都握着她的手,不厌其烦地回答她的问题,知道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见她如此用心,心里还是会动容。   例行检查、登记,进入军区大院。   车子停在将军楼,因为提前打了招呼,裴勇在院外等着。   看着厉泽川拎着东西,身后跟着怯生生的小姑娘,心中倍感欣慰。司令和老夫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盼到这一天了。   “大少爷,老夫人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您回来。”裴勇迎上前,接过他手里部分的礼品。   “裴叔。”厉泽川朝他微点头,腾空的手牵着她。   岑曼曼也乖巧地喊了声‘裴叔’,跟在他身后走进二层小洋房。   见家长的过程,比她想象中要顺利。   厉奶奶很热情,即使厉家是珠城名门,也并未有门户之见。在得知她是孤儿的时候,甚至眼中还含着泪水,是真的为她难过。   没来之前,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世,毕竟名门望族都对媳妇的身世很看重,而她,说的好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说的不好听就是身世不详、底细不清的人。   可真的接触两位老人之后,发现他们对她的满意是发自内心的。   饭桌上,厉建国问:“曼曼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了。”岑曼曼如实回答。   听到年龄,厉建国眉头略微一皱,岑曼曼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太小,心里紧张的时候,老人开口,“你比泽川要小一轮啊,不嫌弃他老?”   厉泽川:“……”   厉奶奶搡了他一下,“老头子懂什么,现在就流行大叔配……阿勇啊,你上次说的是什么来着?”   裴勇在一旁搭腔,“大叔配萝莉,就这岁数差的正好,用网络上的词就是萌。”   “猛?”厉建国没太明白,却还是点头,“都三十多了,还找个小姑娘,是怪猛的。”   厉泽川清咳几声,暂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开口说:“爷爷、奶奶,曼曼是你们的孙媳妇,别总小姑娘小姑娘的叫。”   本来对于年龄,他并不在意,就从开始吃饭到刚刚,听多了倒真觉得自己已经很老,怪不自在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厉建国,他眯着眼问:“领过证了?”   “嗯。”厉泽川点头。   “你们兄弟两在这点上倒是半斤对八两。”厉建国没好气看着他,语气自然不好。   毕竟是第一次见他,对他的脾气没摸透,听出他的语气之后,她便默默垂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的什么话,把孩子都吓到了。”厉奶奶打圆场,低声和岑曼曼沟通。   厉建国见小姑娘的确是委屈,声音放轻,还硬是挤了笑容出来,“曼曼啊,爷爷不是说你不好,是觉得泽川一声不吭把证领了,委屈你。”   “厉爷爷,我不委屈。”岑曼曼抬头乖巧地回。   “好孩子。”厉建国一通赞赏,然后对着厉泽川呵斥,“还不给你媳妇儿夹菜,大老爷们疼老婆还要我教?和你弟一个德行!”   “……”   厉泽川闻言替岑曼曼夹菜,见她眼底有笑,皱着眉头也舒展开。   吃过饭,两位老人上楼午睡,厉泽川带着岑曼曼在附近转悠。   出了将军楼,岑曼曼才算舒了一口气,说道:“爷爷脾气好……喜怒无常,我都怕他上家伙打你。”   厉泽川轻笑起来,“爷爷特别疼奶奶,在他那个年代,老婆就是用来疼的,他对我凶其实是想让我对你好。”   “嗯。”岑曼曼点头,伸手攀着他的胳膊,“你们一家人都特别好。”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谁最好?”厉泽川带着她向前走,搭腔问。   岑曼曼歪头,笑着说:“初夏最好。”   厉泽川眉头拧起来,显然对她的答案不满意。   “厉先生是你弟弟,初夏又是他的老婆,她也包括在一家人中。”岑曼曼以为他是不解这个答案,还做了解释。   厉泽川压低声音问:“曼曼,以后我会对你很好,比她对你还要好,你要不要考虑改一下问题的答案?”   “啊?”意识到他在计较这个,岑曼曼‘噗嗤’笑出来,然后开口说:“那你得再问我一遍。”   “没问题,谁对你最好?”厉泽川重新问了一遍。   “当然是初……是你。”   厉泽川进一步哄骗,“我是谁?”   “厉泽川,嗯,泽川。”   “再换一个称呼。”   岑曼曼红着脸喊道:“…老公。”   “嗯,再叫一声听听。”   “不要了。”岑曼曼将头埋进他胸口,满脸绯红。   心里想着,原来老板也有幼稚的时候。   这一夜,两人被厉奶奶留在军区大院,住的是厉泽川以前的房间。   进房的时候,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看到床上的小猪抱枕,岑曼曼想到了厉亦航,他没回来这里,睡得应该是这间房。   “不是说亦航周末都会来这里?”岑曼曼拿起抱枕,出声问。   厉泽川脱了衣服搭在椅背上,又解开了领带,“学校组织亲子周末,让艾琳陪他去了。”   岑曼曼走过去,接过他取下的领带,叠好之后放在椅子上,“其实这样的活动你应该多陪他去的,无论是张钊还是艾琳,他们对他再好,也抵不过你。”   这让她想起,没回带厉亦航出去,他都会很开心,偶尔也会流露出如果‘爹地能在就好了’的情感。   如今,她和厉泽川领了证,成为夫妻,对他心里多少会有些复杂,她担心他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他后妈,也会想如果他妈妈回来,该怎么办。   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厉泽川将她揽在怀中,“想多陪陪你,以后会匀点时间给他。”   岑曼曼被他的话逗笑了,她仰头看着他,明晃晃的灯光笼罩在他脸上,更显得俊朗不凡,“你就这么当亦航的爸爸?”   ------题外话------   每次写厉泽阳和厉泽川两兄弟的时候都特别小心,如果弄错了,那画面简直了……   厉泽川一把搂住倪初夏的腰肢,低头……(看得都瘆得慌。)   感谢   【末绿浅夏】1月票   【鱼儿游y】1月票   【qqddd14d32374067】2月票   【93047576】1月票   【寂寞笙箫】1月票   【chloeoh】1月票   【阿拉蕾在佛罗伦萨】1月票 176、出问题的会是第三条腿   一月的天气,帝都已经是银装素裹,珠城的温度却维持在零度以上,不温暖也不那么严寒。   接近年末,机场来来往往很多人。   倪初夏推着轮椅从特殊通道出来,从包里翻出墨镜给厉泽阳戴上,“这么帅的脸只能给我看。”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因为被墨镜遮住,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在机场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两人走出离开。   裴炎去取行李,顺带通知厉家的人过来,所以,一时半会还走不掉。   望着熟悉的场景,倪初夏走到男人跟前,缓缓蹲下,把手放在盖着薄毯的腿上,“那次从y国飞回来,从未想过未来的丈夫会是你,你说是不是缘分使然?”   “异国他乡的相遇是缘分,但在珠城的相遇不是。”厉泽阳握住她的手,把墨镜摘了,眸中潋滟光泽。   倪初夏疑惑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一直知道你是珠城人,只是没想到你会那么出名。”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在她看来的巧合全部是他的有意为之。   “你,那你一开始就是在算计我?”倪初夏傻眼了,她刚才还想煽情一下,被他这么说就觉得毫无浪漫可言。   “你这么想也可以。”厉泽阳坦坦荡荡的承认,握住她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你!”倪初夏不高兴了,别开眼不去看他。   没过一会,她按耐不住,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珠城人?”   厉泽阳挽起薄唇,心情愉悦说道:“口音。”   “……”她说话一向没口音啊。   见她还是一脸疑惑,男人轻启薄唇,解释:“那时,你骂爹骂娘的时候和我带过的那些珠城军区兵痞子一样。”   倪初夏美眸浅眯,蓦然起身,把脸凑过去,“厉泽阳,你学坏了,拐着弯骂人呢?”   “还有更坏的。”话落,厉泽阳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吻上去。   他粗粝的手掌贴在她后颈,轻轻摩挲,唇上的动作很温柔,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耳边是飞机起飞、降落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人群的吵闹。   两人却充耳不闻,交颈缠绵。   “咔嚓——”   快门声响起,倪初夏推开他,目光不善地望向那一处,在看到来人时,神色才算放松。   “这张拍的很专业。”严瑾抱着相机走过来,调到那张照片递给她。   轮椅上的男人只露出半张脸,刚毅、冷硬,看向女人的目光却深情缱绻,少了几分凉薄多了点暖意,微风吹拂,女人的发丝飞舞,唯美有意境。   倪初夏弯下了眼,“的确挺好的,回去记得发给我。”   “好啊,你们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随后相视而笑。   倪初夏开口,“我们才回来,在这等人。”   厉泽阳朝严瑾略微点头,算作打招呼,并未说话。   她是知道倪初夏和厉泽阳最近不在珠城,至于原因她并没有深问,如今见他坐在轮椅上,多少也能猜测到。   严瑾拨了拨短发,语气中带着抱怨,“我是来跑新闻的,上头给的消息有误,白跑了一趟。”   “又要跟明星?”   “明星都没她会耍大牌,不就在国外混了几年,拽的二五八万一样。”严瑾见身边厉泽阳并没有烦躁,倒是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初夏,你是不知道,上回同事越洋去采访她,大冬天让他在雪地里等了一天不说,采访的时候也不配合,妈的,这种人最好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搞死她!”   严瑾的性格不错,很少刻意针对一个人,这次采访的人物应该挺难搞,才会让她这么抓狂,倒是激起了倪初夏的好奇心,“到底是谁啊?”   “时尚设计圈的人,六年前出了国,华裔,叫卢……卢静雅。”严瑾看着那些打道回府的记者,把相机设备都装了起来,“回去还得赶稿子,有时间再聚。”   看着严瑾飞奔上车的背影,倪初夏弯了弯唇,虽然干记者这一行很吃苦,但能看出她是真心喜欢。   厉泽阳无意听两人的聊天内容,但提及卢静雅这个名字时,眼底还是起了波澜,也只是片刻,便恢复往常。   裴勇把车开到路边,将行李搬进后备箱。   在看到厉泽阳坐在轮椅上时,眼眶有些发涩,低声呵斥裴炎,“还不去接二少爷,小心点。”   厉泽阳和倪初夏坐在后座,裴炎坐在副驾驶,不时能听到裴勇询问的声音。   回军区大院的路上,倪初夏熬不住,靠在厉泽阳的肩膀上睡着了。   裴勇见此,也不再说话,一路沉默到了城西。   醒来的时候,车子刚好通过门卫员的检查,像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了好一会,才不情愿坐起来。   厉泽阳低声问:“还困?”   “嗯。”倪初夏点头。   前一天晚上基本没睡,到飞机上又遇到吵闹的小孩,也就刚刚眯了一会。   “马上就到了,回去再睡。”厉泽阳揽住她肩,让她靠着自己。   吉普车停下,两位老人早早地等在门外,陪同的是厉泽川。   在裴炎的借力下,厉泽阳坐上轮椅,倪初夏推着他走过去,率先喊道:“爷爷,奶奶,大哥。”   厉奶奶是最后得知这个消息的人,看到孙子坐在轮椅上,又瘦了很多,一直在抹眼泪。   厉建国也红了眼,嘴上却不饶人,“自己受伤不说,看把你媳妇弄得,瘦成竹竿了。”   “奶奶,让您担心了。”厉泽阳抬手握住厉奶奶的手,心里挺愧疚。   每次大小任务,只要她知道自己这天会回来,就会等在院子外,多久都会等着。   “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厉奶奶重复念着这句话,视线最后落在倪初夏身上,“小夏也受苦了,回头奶奶给你煲汤。”   倪初夏忍着泪点头,手紧握住轮椅的把手。   “要哭回去哭,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厉建国颤抖地说完这句话,转身颤颤巍巍地走进小洋房。   厉泽川替倪初夏推着轮椅,她则扶着厉奶奶进了屋。   “想想等会怎么和爷爷交代,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后院阳台已经改造,方便你上楼。”厉泽川交代完,不放心地问:“真的决定放下那边的事了?”   厉泽阳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问道:“你和岑曼曼是认真的?”   厉泽川眉头微皱,“她是你嫂子。”   “认真的就好。”厉泽阳开口,语气听不出异样。   “你一向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今天是怎么了?”   厉泽阳只是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倪初夏,没回答也知道他为何突然问及刚刚的问题。   厉泽川笑了笑,没再追问。   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话题基本都是围绕厉泽阳,他话虽不多,但对于家人的问话还是耐心的回答。   趁两位老人揪着一个人不放,倪初夏低声问:“大哥,大嫂去哪了?”   “上班。”想到岑曼曼,心里觉得很满。   倪初夏调侃,“老板偷懒在家,老板娘很勤快啊。”   “她不让公开结婚的事,公司也就几个心腹知道她是老板娘。”说完,厉泽川脸上的笑意敛去,在这点上她的坚持,始终让他觉得愧疚。   “曼曼做一件事会顾虑很多,她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和亦航之间心生间隙,可往往顾虑多了,她会受委屈。”倪初夏分析的很透彻,却觉得这样不妥,“大哥,我记得厉氏珠宝有官方认证的微博号,可以先公开你已经结婚的消息,至于曼曼,等她接受再公布。”   厉氏总裁宣布已婚,算是轰动珠城的消息,虽然另一半并未公开,至少能杜绝不少妄想向上爬的那些心机女。   厉泽川仔细想了下,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和厉建国和厉奶奶告别后,便开车回公司,路上已经通知张钊联系公关部。   下午三点左右,事情大致交代完,倪初夏打着哈欠上楼,头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厉泽阳从后院改造好的楼梯上了二楼,进了书房。   “养好伤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没有厉奶奶在场,厉建国开门见山地问。   厉泽阳回:“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腿没有半年好不了,暂时不会回基地。”   “六月份有军演,我的意思是让你和裴炎重新回军区,你们两军衔都不低,跑外面的基地给人当手下倒不如回来。”厉建国提议。   “申请已经上报,不久后会有结果,就看上面怎么批了。”厉泽阳没有直接答应,他打了报告上去,大抵的意思是重伤需要时间休养,以及退出杨闵怀管理的队伍。   “这事我会疏通,至于那边的联系,能断就断了,这些年你为他们做的够多,得罪的人你比我清楚,后面的路不好走。”   当初他性子倔,加入最危险的基地,用最短的时间,拼到了别人大半辈子都无法达到的级别,如今要离开,那边会不会放是问题,未来往哪个方向发展也是问题。   “我知道。”厉泽阳点头,“以后的事我会考虑,目前只想在家休养。”   “在家多陪陪小夏也好,还有几天就是她那妹妹的婚礼,我和你奶奶年龄大了,就不去凑热闹,但该包的不能少,明天让裴炎陪你去一趟。”   “嗯。”   厉泽阳应下来,在见厉建国摆手让他离开,眉头紧蹙,问道:“爷爷,当年我爸离世,到底是不是意外?”   厉建国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先是一愣,而后拍桌说道:“如果是别人暗害,我会轻易放过他们?”   “可那次行动,应该是于诚带领救援去的。”   “泽阳,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你要学着释怀,我知道你们父子感情深,但那只是意外,你爸是为了救人才去的,没有人逼他这么做,是他自己的选择。”厉建国想到那个早逝的儿子,眼眶禁不住红了,当年他也一度不敢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那么多人作证,只是意外。   “我不相信。”厉泽阳眼睑微动,放在腿间的手不由颤抖起来,“我爸出事之后,曾经跟着他的手下升了军衔相继离开,事情太过巧合,我不相信这是意外。”   “你……哎,就是太固执,和你爸一样。”厉建国叹了口气,低喃道:“罢了,你要是不放心就查吧,人手不够和我说。”   离开书房,厉泽阳回到房里。   窗户并未关上,微风吹动窗帘,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落在床上。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未能知道有人进来。   厉泽阳靠近床边,目光紧盯她的睡颜,与他离开的时候相比,的确瘦了很多,气色也不好。粗粝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像是捧着奇珍异宝,不敢用半分力气。   他左腿撑着力,俯身靠近,在她唇边落在一个吻,呢喃之中喊了声老婆。   等倪初夏醒来的时候,天色渐黑,发现自己在男人怀中,并不敢随便乱动,怕吵醒他,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因为他的手不方便,下巴的胡茬都是她剃的,左边那道划痕还能隐约看到,是她不熟练的时候弄的。   伸出手轻轻落在他的下巴上,感觉胡茬长出来,她来回摸着,觉得挺有趣。   “醒来就开始折腾,还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厉泽阳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直射她心底,嗓音暗哑,显然是刚醒来。   “谁让你长这么好看?看到你就想调戏。”倪初夏弯下眼睛,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仰头轻咬他的下巴。   厉泽阳眸光一怔,慢慢转暗,低声警告:“老实点。”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倪初夏笑出了声,漂亮的眼睛衬得小脸熠熠生辉,“到底是谁不老实,我还没做什么呢?”   男人没搭话,稍稍向外移了身体,企图远离她。   倪初夏的手顺着他的要向下,落在他腿根处,按照医生所形容的方式替他按摩,力道并不大。   “别闹。”厉泽阳握住她的手,低声阻止。   “我在给我按摩,医生说你右腿长时间不用会出问题,你别闹才是。”倪初夏说着,身子已经滑下去,认真替他按摩。   厉泽阳额头青筋突显,足足忍了十多分钟,伸手将她拽上来,“别按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需要。”   “那怎么行?”   厉泽阳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再按下去,出问题的就会是第三条腿了。”   “……”   房间静默一会儿,传出倪初夏幸灾乐祸的笑声,笑完之后,她倒是乖乖躺着不再瞎折,但言语上的调戏没停下。   “自制力这么差,以前怎么忍下来的?”   厉泽阳睨了她一眼,掀开被子默默坐回轮椅,没理她。   “老公,你大兄弟还好吧?”倪初夏坐起来,目光似有若无落在他裤裆间,神色坦荡地说:“哎呀,他在和我打招呼呢!”   厉泽阳将毯子盖在腿上,表情莫测看向她,“尽管嘚瑟,好好享受这段时间。”   等石膏和固定板卸了,他会好好办她。   看着厉泽阳推着轮椅离开,倪初夏笑趴在床上,原来看厉泽阳吃瘪的感觉这么爽,太喜欢了!   *   翌日清晨。   倪初夏被起床号吵醒,准备蒙头继续睡得时候,厉奶奶的声音在门外传来,紧接着是厉建国咳嗽的声音。   于是,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爬起来,快速穿衣服去洗漱,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厉泽阳悠然自在地靠在床上,好想打他哦!   厉泽阳出声吩咐,“把围巾和口罩戴上,外面冷。”   倪初夏瘪着嘴,走过去,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老公……”   话还没说,就被男人打断,“乖,出去吧,别让爷爷和裴叔等久了。”   “……”   贱人!   倪初夏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有半个多月没有锻炼,断断续续废了两个小时才把平时一小时的量做完,厉建国和裴勇一直陪着她,等回来的时候,却形成了对比,他们两人精神抖擞,倪初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累成汪星人。   厉奶奶看得心疼,让她赶紧上楼洗澡免得感冒。   倪初夏回房洗了澡,呈大字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起来把早餐吃了,休息一会去躺倪家。”厉泽阳把早餐端上来,眼含笑意望着床上的人。   “不吃,不去!”倪初夏偏头看着他,没好气地说:“死没良心的,看我累成这样是不是很高兴啊?”   “还行。”厉泽阳毫不掩饰,把早餐放在床头柜,“至少你能消停点。”   “哼。”倪初夏眼睛快翻到天上去,不打算理会他。   厉泽阳不逗她了,伸手替她盖被子,“时间还早,再睡儿吧。”   “不睡了。”倪初夏坐起来,乖乖吃早餐,口齿含糊问道:“回我爸那里做什么?”   厉泽阳解释:“你妹的婚礼快到了,总要回去看看。”   “哦。”倪初夏漫不经心地应着,倏尔抬眼看向他,“她婚礼快到了我们为什么要去看?我不想看到倒胃口的人。”   早在她和厉泽阳在西部省市的时候,倪德康就打电话询问何时回来,务必要参加倪柔的婚礼。   往深处想,如果她不去,那些嘴碎的人就会在背后乱嚼舌根,倪柔和韩立江的这场婚礼怕是会成为珠城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倪德康急于确认,怕也是黄娟的意思,说到底还是不放心她。   厉泽阳看向她,轻声劝说:“我出的事瞒不住,与其让他们听到风声,倒不如我亲自告诉他们,回去之后,可以不用理会黄娟和倪柔,有我在她们也不敢做什么。”   倪初夏皱着秀眉,思考后说道:“那我们走吧,去迟了大哥就去公司了。”   “好。”厉泽阳轻揉她的发,眼中是释然。   *   倪家,临江别墅。   离倪柔的婚礼还有四天时间,别墅内外差不多已经布置好,大红的喜字很醒目。   倪程凯看到倪初夏回来,脸上挂着笑,只是看到厉泽阳坐在轮椅上,眼中浮现担忧,不是说去旅游,怎么还伤了腿?   带着两人到了客厅,他开口,“大小姐,姑爷,老爷他们在饭厅用早餐。”   “嗯,我们坐着等会。”倪初夏点头,推着厉泽阳来到沙发边。   茶几上摆着果盘、瓜子花生之类,应该是招待这两天登门贺喜的人。   倪程凯泡了两杯茶,然后去了饭厅。   倪初夏望着热水升腾的雾气,苦笑着说:“所以说我不喜欢回来,感觉自己像是客人。”   明明她才搬出去不到半年,回来却觉得很陌生,甚至,她都不知道茶叶如今放在哪里,真像是来做客。果真是应了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回来也不是原先被泼的那盆了。   厉泽阳握住她的手,想说话,最终选择沉默,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无声安抚。   ------题外话------   回到主战场! 177、等会再找你算账【二更】   听了倪程凯的话,倪明昱随便吃了几口,便回到客厅。   迈着长腿走到倪初夏跟前,伸手就要拍过去,还未落到她头上,被身侧厉泽阳拦下来,“大哥,再打就笨的没救了。”   倪明昱眉头一皱,目光落及轮椅时,出声问:“腿断了?”   厉泽阳没有避讳,坦然点头。   “哼,什么叫笨的没救?”   倪初夏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看到他眼眸转深,才得意放开手。   “你一边去,我等会再找你算账。”倪明昱拽着她衣服,将她拎到一边,自己坐了下来,“你这腿没废吧?”   “当然没有!就是恢复期比较长。”倪初夏整理衣服,抢先替厉泽阳回答。   倪明昱咋舌,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他哑巴了需要你替他说话?!”   “他不爱说话,你嘴巴又那么毒,难不成看着他被你欺负吗?”倪初夏是护夫心切,生怕倪明昱说了不该说的话。   倪明昱上下看了她一眼,起身把位置重新让给她看,“瞧你那出息的样子。”   厉泽阳全程安静地坐着,看到她紧张自己的模样,心里自然欣喜,眼底也染了笑,只是藏的够深。   没一会儿,倪德康和黄娟从饭厅过来,两人看到厉泽阳坐着轮椅,皆是一惊。   倪德康拧眉问:“泽阳这是?”   “出任务受了伤,无碍。”厉泽阳轻描淡写地回,看了站在不远处的裴炎一眼。   裴炎心领神会,把手里带来的东西递给倪程凯,开口说:“这是司令和老夫人让带的,两位老人年龄大了,倪家二小姐的婚礼他们就不来参加,这是一点心意。”   倪德康看到他手里的红包,有些没反应过来,站在他身边的黄娟笑着接过来,“我替柔儿谢谢两位亲家。   裴炎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倪初夏看着黄娟笑得灿烂,冷哼了一声。   “再不喜欢表面工作也要做好,不生气。”   厉泽阳压低声音,轻抚她的长发。   两人的互动倪明昱都看在眼里,看得出厉泽阳对她是上心的,尽管看着心里还是不爽,但他终归能给傻丫头幸福,忍忍就习惯了。   倪德康见黄娟已经收下,再说推脱的话也太假,只能笑着接受。   他坐在沙发上,对厉泽阳叮嘱,“回来就好好休养。”   厉泽阳略微一点头,开腔说道:“婚礼的事情都办妥了?”   “基本都办好了。”倪德康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宴请嘉宾最终是韩家定夺的,岑家包括在其中。”   上次订婚宴会,倪初夏和岑家人有摩擦矛盾,这次毕竟是结婚,提前打招呼避免再次起冲突。   “只要别人不来惹我,我自然也不会刻意和他们作对。”倪初夏眸光暗下来,转而笑着问:“怎么没见到准新娘?”   黄娟回答,“柔儿在上面试礼服,远皓也回来了,要上去看看吗?”   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厉泽阳和倪明昱都在,与她打嘴仗讨不到好,倒不如忍一时。   “好啊。”倪初夏大方应下来,看到黄娟眼底划过的错愕,暗自冷笑。   “我带你上去。”   “娟姨不用这么客气,这里我挺熟的。”   倪初夏撂下这句话,起身走到楼梯处。   倪柔的房门并未关,隐约能听到对话声。   “二姐,你也别换了,就刚刚那件挺好的。”   “一辈子就一场婚礼,哪能那么随便?”   “你不累吗?”   “……”   倪初夏意思一下敲了门,靠在一边开口,“没打扰到你们吧?”   蓦然听到这道声音,倪柔那衣服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轻声说:“姐,你来的正好,可以帮我挑一挑衣服。”   倪远皓半靠在床上,看到门口的人,立刻起来站直了身子,别扭地喊道:“大姐。”   倪初夏也不管两人是真心还是假意,走进了房里,目光扫了眼床上摆放的礼服,“结婚穿喜庆点,可以试试中式的婚服。”   “大姐也这么认为?”倪远皓小心靠近她,见她脸色未变,继续说道:“我和二姐说那件大红的礼服好看,她非不信。”   倪远皓今年高三,十七岁的男生个头窜的挺高,少说也有一米七八,常时间在校读书,皮肤偏白,眼睛很亮,有着少年特有的活力,模样倒是并不像黄娟,也看不出和倪柔相像。   他看过来的眼中,带着试探、讨好似乎还有害怕的意味。   倪初夏扬眉,觉得有些意思。   这些年,倪远皓在家的时候,她因为上学住宿,等她回来的时候,他搬到学校住宿,可以说除了小时候,两人之间没什么交集,那么他眼中的害怕从何而来。   倪初夏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询问他日常,“个子长高了不少,最近学习怎么样?”   倪远皓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摸摸自己的头,“理综才合卷考,这次联考结束就能放假了。”   “想好考什么学校了吗?”   “没有,我妈让我就考本地的学校,我还在考虑。”倪远皓趁着说话的时候,仔细观察倪初夏,觉得她好像没有她们说的那么恶劣。   倪初夏语气平和,建议道:“如果不想出去,本地的财经政法大学不错,三月份大哥会在那里任教,也能有照应。”   “大哥要去当大学任教?”   倪柔坐在床上收拾礼服,听倪初夏一直再找倪远皓聊天,自然多了心眼听着,乍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惊愣住了。   她看倪明昱最近一直在公司和家里奔波,以为他是要接受公司,还想着有他在,想在公司分到一杯羹的可能就更难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不打算接管公司。   “嗯。”倪初夏看了她一眼,点头回答。   倪柔被她看的头皮发麻,岔开了话题,“姐姐,举行仪式之前,你能不能陪着我?我怕我会紧张。”   倪初夏弯下眼睛笑起来,“我陪着,你就不会紧张了?”   “我……”   “二姐,我会陪你的。”倪远皓插上话,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放心吧,不用紧张。”   倪柔心里焦急,她和黄娟的计划就是在婚礼前拖住倪初夏,让她先别出现,但刚刚提出的要求已经被她拒绝,如果再提,一定会让她起疑。   倪初夏垂下眼帘,沉默片刻后说道:“让远皓陪你也一样。”   之后,三个人随便聊了一会,倪初夏便下楼。   她上楼不过是想看倪柔近况如何,根据齐泓提供的消息来看,叶雨最近没少在网络上下功夫,按照倪柔的性子,怕是已经气得寝食难安。   倪家和韩家联姻的事情,的确达到了韩英杰所期待的曝光度,但走向完全不一样,网络上的谩骂声漫天,大多都是说韩立江始乱终弃,抛弃了当红花旦。   不得不说,齐泓这一招走的妙,让韩家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举行婚礼,韩老不扒了韩立江的皮都算好,这样看,很长一段时间正荣副总都不会易主。   倪柔见倪初夏离开,走过去把门关上,不放心又上了锁。   “二姐,你搞什么?”   “我看你和她聊天聊得挺嗨啊?”倪柔脸垮下来,冷声说:“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过多的和她接触吗?你把我和妈的话当耳旁风啊!”   “可是大姐挺好的,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倪远皓有些纳闷,他常年都在外面,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面,人干嘛无缘无故害他?   倪柔气得脸色发白,“倪远皓,到底谁是你亲姐?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姐,可是……”   “我成今天这样你知道是谁害的吗?”倪柔摸着自己的肚子,唇角抖动地说:“就是倪初夏害的,不然我至于这么早就结婚?”   她刚过法定年龄,大学还有毕业,人生也才刚过开始,可是全都毁了,嫁给不爱自己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都不知道。   尤其是这段时间外面的风言风语,全部指向她,说她是小三,咒骂她不要脸,韩立江却从未出面维护她,这种心酸她都不知道该和谁说?!   “你在说什么?”倪远皓张了张嘴,一脸迷茫,“妈不是说你和韩大哥早就在一起,因为有了孩子才决定提前办婚礼。”   “我只要你记住,倪初夏和倪明昱不是好人,离他们远点!”倪柔把刚刚收好的礼服全部扔到地上,“出去,给我出去!”   倪远皓被她赶出去,茫然站在门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发这么大的火?   *   离开临江别墅,倪初夏让裴炎送厉泽阳先回去,她坐倪明昱的车去公司。   车上,倪初夏没主动询问公司近段时间的情况,而是聊起来倪远皓,“大哥,远皓回来你和他碰面了吗?”   “嗯,见过了。”倪明昱懒懒地应着,像是想起什么笑起来。   倪初夏问:“怎么了?”   “小兔崽子胆太小,看到我就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暴他呢!”倪明昱很清楚,倪远皓那副德性八成是黄娟和倪柔长期洗脑的功劳。   倪初夏发表看法,“我今天和他聊了两句,脾性暂时看不出来,不过有黄娟这样的妈,能长成阳光男孩也不容易。”   “他从小在寄宿学校长大,和他妈接触的本来就少,也算是好事。”至少苗子没歪,也不用花时间去对付。   “爸当初让我进董事会的时候和我提过,让我善待那孩子,当时我挺反感的。”   倪明昱点了一支烟,“怎么,现在打算欣然接受了?”   “屁,只是没那时候反感罢了,还要考验一段时间。”倪初夏把车窗降下来,凉风灌进来虽然冷,但也能让人清醒不少。   倪明昱只是笑笑,对这事并不放心上。   快要公司的时候,他开口提及最近公司的事情,“johnson管的财务部没什么大问题,采购部拿笔款项已经收回来,王立权周年庆典过后会主动辞职……”   倪初夏惊讶地问:“等等,五百多万都收回来了?”   “嗯,有问题?”倪明昱一脚踩了刹车,麻溜地将车倒进车库。   “你怎么做到的?”她当时调查的很清楚,王立权的确没有多余的钱,这五百万是从哪里弄出来的。   “他儿子好赌,我让几个朋友和他玩玩,不多不少让他输五百万,不还钱就剁手跺脚,他老子吓得当即把房子卖了。”倪明昱解开安全带,对着位上不动的人打了响指,“傻了?”   “靠,你什么时候改行当黑社会了?”她一直都知道倪明昱的手段多,且人脉广,却没想到剁手跺脚的事情也干。   下了车,倪明昱拍在她头上,“黑社会你个头,你哥这叫计谋,学着点。”   “你马上就是人民教师了啊,怎么能干这么缺德的事情?”倪初夏消化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陌生。   近些年,他做了什么,交了哪些朋友,她好像真的不清楚。   倪明昱没理她,径自向前,发现她没有跟上来,转身双手环胸看向她,“想什么呢,又不是真的剁?”   倪初夏走过去,眸光闪动,开口问:“大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题外话------   倪明昱:我迟早会和厉泽阳打一架!   作者君:为啥?   倪明昱:自行体会…   感谢   【六瓣雪花】1月票   【柳月轻扬】1月票   【徐徐0705】1月票   【笨笨熊vl】1评价票 178、凭你那两脚能让它报废?   “律师?即将成为大学教授,还是有其他的身份?”   听了她接连说的话,倪明昱神色稍稍有些闪烁,转而笑着说:“丫头片子又在脑补什么呢?”   “大哥,我很认真地在问话,你别敷衍我。”倪初夏见他顾左右而言他,秀眉微皱。   “我也很认真在回答,是什么身份很重要吗?你只要知道我永远是你大哥,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就对了!”倪明昱无奈看着她,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走进倪氏大楼。   路上,倪初夏抬眼看着身侧的人,缓缓叹了一口气,眼前是她的亲大哥,他是什么关系又有什么关系?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   等电梯的时候,员工看到许久未见的倪初夏,都亲切地称呼‘倪总’,似乎对她的突然到来很惊喜。   电梯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倪初夏笑着说:“公司刚改革那会儿,他们可是看到我都会瞪我的,现在态度慢慢好起来了。”   倪明昱靠在扶手上,轻嗤出声,意味不明地说:“是吗?他们以后会更加服管教。”   出了电梯,经过李秘书和刘慧办公室的时候,两人像是有所感应地抬起了头,见倪初夏出现后,蓦然站了起来,眼睛都快看直了。   “倪总,你回来了?”李秘书起来迎上前,看向倪明昱的时候,目光闪躲。   刘慧年纪轻一些,情绪自控能力差,有些激动地开口,“倪总,您终于回来了。”   加了‘终于’二字,体现了她迫切希望她回来的心。   “呵,看来你在我手下干事,很委屈啊?”倪明昱站在一边,只是掀开眼皮懒懒地看了眼。   刘慧下意识向后退,不停地摇头,“没有没有,只是看到倪总……有些控制不住。”   “嗯,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倪初夏对两人点头,便和倪明昱回到办公室。   李秘书和刘慧目送她进了办公室,才放心回到各自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布局,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一路走来遇到的员工,还有刚刚李秘书和刘慧的变化,倒是让她觉得奇怪。   于是问道:“大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还做了……嗯,什么比较出格的事情?”   倪明昱没坐下,靠在办公桌上,开口说:“也没做什么,只是规定了所有需要签字审批的文件集中在上午送过来,如果超过了时间,抱歉,一切后果由负责人承担。”   “……”倪初夏眨了眨眼,“没人有意见?”   “除了johnson,都有意见。”倪明昱无所谓地耸肩,笑着说:“不过那也仅仅是意见。”   “你又对李秘书和刘慧做了什么?她们还想很怕你。”   “各部门文件都会先送到她们那里,破坏我规定的时间,就她们负责。”倪明昱满不在乎,最后指了指那把真皮的老板椅,“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情就要规定清楚,往往对付那些推三阻四,拖延时间的人这点很有效果,至少这半个月来没出任何岔子。”   “大哥,谢谢你。”倪初夏知道他的初衷是为了自己,她离开挺长时间,如果没有镇得住场的人,公司怕是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了。   “光说不做假把式。”   “中午请你吃饭,行吧?”倪初夏略带讨好地说。   倪明昱想了一会,开口说:“我听说你老公很会做菜,晚上让他下厨。”   “你从哪听说的?”倪初夏狐疑看着他,什么时候那么关注她老公了?   倪明昱掏出手机,随便点了一下,以诗朗诵的方式念道:“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我家会做菜的男人才是……”   “停下!不许念了!”恶不恶心人。   想到好久之前的一条朋友圈,现在想想挺难为情的。   当时看到厉泽阳在厨房忙碌,穿着烟灰色毛衣,黑色裤子,套上了阿姨的碎花围裙,却一点都不违和,他低头切菜,单手舀汤,每一个动作都让觉得心里很暖,想记录下来,就发了朋友圈。   “就这么定了。”倪明昱朝她得意一笑,转身就准备离开。   倪初夏看着他的背影很想大吼:我老公只会做菜给我吃!   最后叫住他,“等等。”   倪明昱转身,眼底有些不耐。   “工作上的事情还没交接,你准备去哪?”   “这事去找门外两人,还有方旭,刚看到陆警官短信,得免费去做法律顾问。”倪明昱摆摆手,迈着长腿离开办公室。   倪初夏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才坐回老板椅上。   大哥从回国以后经常会去警局给发生的案件做法律顾问,虽然并没有报酬,但他挺乐忠于这件事。   啊!   她刚才都在想些什么,一定是这些天闲得疯了,竟然会疑神疑鬼。   ……   珠城警察局。   陆警官站在路边抽烟,看到那辆车黑色迈巴赫驶进来,叼着烟走过去,“明昱,今天这事有些麻烦。”   “犯事的又是法盲?”倪明昱关上车门,把钥匙塞进裤兜里,随口问。   陆警官摇头,递给他一支烟,“一群法学院的学生,闹得不可开交,头疼。”   不然他也不会丢下工作出来抽烟,现在的大学生,打架斗殴都是家常便饭了,还遇到懂点皮毛的学生,拿几年学的狗屁知识耍赖。   “呵。”   倪明昱只是笑笑,似轻蔑似不屑,吐出烟雾:“具体什么情况?”   “几个男学生趁着放假前聚会,碰到大他们几届的学姐,硬拉着人陪喝酒,那姑娘也是倔脾气,拉扯中,抄起酒瓶就往人头上砸,脑震荡搁医院躺着呢。”   倪明昱问:“……现场有监控吗?”   “在包间,没监控。”陆警官叹了口气,“我瞧着那姑娘不像是随便动手的人,怕的确是那些小王八蛋太过分,但是她一没人证,二来那么多人证明,对她很不利,要是医院那位再起诉,故意伤害罪逃不了。”   “进去看看吧。”倪明昱把烟蒂灭了,大步走进警局。   “阿sir,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口供你们也录过了,程序也走完了,赶紧把这女人带走关起来吧!”   有人看到陆警官进来,一通抱怨。   “sir你个鬼,给我老实坐好!”陆警官瞪了那红毛小兔崽子一样,操蛋的家伙。   他们虽然胆子大,不学无术,但说到底还是没踏入社会的大学生,对陆警官这样长相粗狂,说话声音大的警察,还是有些犯怵,被吼过之后,老实不少。   做笔录的两位警察,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先是喊了声‘明昱哥’,小声抱怨:“陆哥,那位小姐不配合,一句话也不说,这样耗着也不是事儿啊。”   陆警官问:“什么也不肯说吗?”   见他们摇头,对着倪明昱说:“怕是吓坏了。”   “我去看看。”倪明昱朝三人略微点头,跨步走进房里。   十平米的房间,两位警察站在拐角,只有三把椅子和一张桌子。   桌旁坐着瘦小的女人,透过凌乱地搭下来,衣服也有些褶皱,看背影让倪明昱没来由觉得熟悉。   他径自坐到她跟前,从口袋掏出名片,放到她跟前,“不要害怕,我只是律师,你要是相信我可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会帮你。”   那人肩膀稍稍抖动,拿起了名片,洁白的名片只写了职业、名字和联系方式,她却看了好久。   “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如果他们起诉你故意伤害,就不仅仅是民事纠纷问题,可能会判刑,你明白吗?”倪明昱看不清她的脸,但通过身体的颤抖知道她很害怕,放轻了声音,“你还年轻,就算不判刑,记了档案对你也是不利的,别固执。”   那人终于抬起了头,目光有些空洞地看着他,脸颊的泪痕看出她哭过。   倪明昱在看到她的长相时,眉头略微一皱,眼中也划过一抹诧异,的确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见到她。   “我还没有那么变态,为了见你把自己弄到警局来。”宁婧咬牙说完这些话,把视线别开,“这次我饶不了道,只能劳烦你出去。”   倪明昱到嘴的话被他堵了回去,清咳说道:“我刚刚说的话都听进去了吧,我是这里的法律顾问,把事情经过说出来,我会帮助你。”   “确定不会恩将仇报、公私不分?”   倪明昱眼眸微眯,看了眼身后站着的两警察,点头,“当然。”   “外面那群人是校友,受伤的那个是以前社团的学弟,家里有点钱,纨绔子弟。”宁婧先逐一介绍了情况,后来才开始说今天上午的事情,“我在学校那家餐厅打工,送早餐进去才知道他们在,刚开始都挺客气的,后面让我去拿酒……我不喝他们就动手动脚,最后实在没办法才动手的。”   “讲完了?”倪明昱向后靠,扬眉问:“大学是学法律的?”   宁婧疑惑看着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这算正当防卫。”   “我知道,可是没有证据。”像学校那样的小餐馆,没有摄像头,就算有包间里也不会装,如果打官司,她完全没有胜算,更何况她没有钱,更没有那个二世祖家里有势。   倪明昱沉默一会,问道:“你父母呢?没有联系他们?”   宁婧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异样,垂下头说:“都死了,一个跳楼,一个服安眠药。”   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倪明昱低声说:“抱歉。”   宁婧更加用力地捏着手里的那张名片,眸中隐隐闪着泪花,咬着唇问:“我会坐牢吗?”   “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做你的辩护律师,事情交由我来打理,你不需要出面。”   “我没有钱。”宁婧缓缓抬头,仔细望着他,“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说讨厌她,让她见到他的时候绕道走的吗?   “警局都会聘用律师,免费的。”倪明昱脸上没什么变化,开口解释:“外面的陆警官是我朋友,他相信你是无辜的,就算我不接,他也会想尽办法帮你。”   宁婧张了张嘴,那句‘谢谢’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去办手续,你很快就能出来。”   倪明昱起身离开,走出去的时候,那群人已经被警察放走。   “情况怎么样?”陆警官询问。   “我来保释,先放她出来。”倪明昱找了板凳坐下,又拿起了那群人的笔录,把他们的详细资料记载脑子里。   “一看就知道是串供,连表述都是一模一样的。”陆警官拿了单子让他填,程序还是要走的。   “把医院那家伙的资料发给我,关键还在于他。”如果赔点钱就能解决,自然是好事,就怕那家伙故意为难。   “那人家里有点钱,他妈妈的娘家和军官于家扯了点关系,要真倔起来,不好办。”陆警官颇为头疼,最厌烦处理这种案子,以为家里有背景就能无视法律。   “嗯。”倪明昱意味不明“嗯”了一声。   约莫半小时,宁婧坐上了那辆黑色迈巴赫。   身侧的男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袖口翻起,露出知名品牌的腕表,他开车的样子很随意,但却很稳。   目光落及他的侧脸,棱角分明,被平光眼镜挡住的眼睛看不真切,但通过余光能看到眨动的睫毛,外眼睑睫毛翘起来,像是可以夹过。   怕他察觉,宁婧收回了视线,将目光落在后视镜,能看到自己头发凌乱不堪,眼睛红肿难看。   她抬手扒拉头发,然后靠在座椅上,始终没有说话。   倪明昱问:“住哪?”   “送我去财经政法大学就好。”   倪明昱拧着眉看向她,眼中是审视,难掩其中疑惑,没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   感觉车厢太过安静,宁婧开口找话,“那个,这辆车还是上次那辆?”   “嗯。”   宁婧觉得天被她聊死了,还增添尴尬,也就不想再说话。   这时,倪明昱开口,“你以为凭你那两脚能让它报废?”   “……”   一路沉默到了学校大门外,宁婧解开安全带,鼓足勇气说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还有这次的事情很感谢你,谢谢。”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她推开车门,慌慌张张跑进学校。   倪明昱睨了她一眼,开车离开。   ……   临近中午时分。   倪初夏起身,感觉腰酸背疼。   这时,李秘书敲门进来,“倪总,这是今天最后一份文件,下午您有什么安排?”   倪初夏问:“我不在的时候,下午公司没有紧急事情或者文件需要批示?”   李秘书摇头,“倪总,虽然倪先生的管理方法太军事化,但各部门办事的效率变高了很多,就拿采购部来说,以前他们往往要到最后时刻才去进原材料,经常导致工厂停工,但近半个月这种情况没有再出现。”   那是王立权被吓狠了,他也要敢拖延啊。   “还有销售部,签下单之后,当天就把货运提单等整理出来,送来审批,通过后第二天就能发货,节省了很多时间。”   “……”   听着李秘书总结倪明昱这么做的好处,倪初夏倒是认真在听,最后问道:“既然好处那么多,那你和小刘怎么那么怕他?”   李秘书愣住了,而后说道:“倪先生这么做为公司带来了不少利益,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浪费,但是对和他接触的员工来说,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害怕下面做不好,受连累。”   所以,自从倪先生来了之后,她和小刘主动增加工作量,经常来往于各部门之间,盯着他们不要出错,不许偷懒。   倪初夏若有所思地点头,“虽然我不会照搬我哥的管理理念,但是这点很可取,上下级之间、各部门之间互相监督,的确对公司内部发展有作用。”   中午下班,倪初夏见时间还早,便打车回到了军区大院。   门外员认出她来,登记过后,步行走向将军楼。   远处,能看到巡逻巡卫兵,他们穿着整齐,步调一致。耳边隐约能听到训练场的声音,让她想起了刚进大学军训的时候。   那时候,还天真的以为学校发的军装穿在身上是英姿飒爽的,哪知道拿到手试穿之后,差点没哭瞎。裤腰大的能塞下两个人,裤脚也必须卷起来,否则分分钟摔跤,衣服穿在身上不像是当兵,倒像是唱戏的。   这么回想,脸上洋溢着笑容。   抬眼间,看到厉泽阳在不远处,目光不加掩饰落在她身上,瞬间弯下了漂亮的眼睛,快步走过去。   “你怎么出来了?”倪初夏在他跟前蹲下,双手习惯性放在他腿间,“难道是心有灵犀知道我要回来”   厉泽阳顺势握住她的手,嗓音醇厚:“门外员打电话来家里了。”   “……”   仅有的一点浪漫被他的话浇灭,倪初夏歪头枕在他腿上,有些失落。   “特意叮嘱他这么做的。”厉泽阳的手抚在她发上,压低声音开口,说不出的好听。   倪初夏抬起头,眼睛重新亮着光,她仰头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奖励你的。”   厉泽阳心情愉悦,却故意吓唬她,“被纪检员揪到,我要被拎去听思想报告的。”   “在这里,还有人敢教育你?”倪初夏虽然这么说,实现已经开始扫视周围,生怕真的被纪检员逮到,听思想报告不丢脸,原因是因为亲了一下,丢脸就丢大发了。   “傻,我又不是恶霸,怎么没人了?”厉泽阳无奈。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倪初夏起身推着轮椅,小声说:“谁让你没事总用腻死人的眼神勾引我,忍不住就想调戏你。”   厉泽阳抬手捏着眉心,“你确定不是你引诱我?”   心情好的时候对着他又蹭又亲,没事还喜欢摸一把,流氓都没她做得好,负责任。   倪初夏得意笑着,“哎呀,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   厉泽阳手顿住,缓缓放下,问道:“你说什么?”   “喜欢你啊,就想黏着你,每天看着你心情就特别好。”她觉得自己和厉泽阳的状态一点都不像夫妻,倒像是在热恋中。   当然,热恋仅限于她的表现,至于他,情绪太过收敛,若不是摸得透彻,估计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高兴,笑吧,别憋坏了。”倪初夏始终是笑着的,漂亮、耀眼。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厉泽阳挽起了薄唇,深邃而透亮的眸子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平添了暖意,笑意很深、很深,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在信任的人面前,从来不加掩饰真性情。面对他的时候,时而迷糊,时而精明,会撒娇使小性子,去了一趟西部后,他还发现,她的真心,她的脆弱,这些都令他心疼。   这辈子,能遇到她,是最大的幸运。   ------题外话------   感谢   【敏敏26】1评价票   【只背双肩包的老姑娘】2月票、1评价票   【joy369】1月票   【莫斯科唯有眼泪】1月票 179、我不会轻易放弃她的【二更】   回到厉家,厉奶奶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吃过后,倪初夏推着厉泽阳去后院晒太阳,她坐在椅子上,将头靠在他身上,半眯着眼,舒服地哼着歌。   她想,以后老了,与爱的人相伴到老,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厉泽阳握着她的手,目光落在远处,氤氲柔情,少了几分凉薄。   他问:“下午不去上班?”   “留在家陪你,不好吗?”倪初夏偏头看着他,眼底含着笑。   厉泽阳收回视线,就这么看着她,没有说话。   被他过于炙热的目光盯着,倪初夏心虚地移开眼,“好吧,公司被大哥管理的很好,我可以偷懒很久。”   “别太拼,我能养得起你。”厉泽阳两指并拢捻起她的碎发,眼睑微动。   裴炎对他说过她工作起来很拼,他走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加班到深夜,第二天又去上班,周而复始。   他听到的时候,心里是隐隐揪着难受。   倪初夏笑着,把头埋进他胸口,恍然想起大哥临走时提出的要求,开口说:“晚上回临海苑吧。”   “嗯?”厉泽阳眼底划过疑惑。   “大哥看到我发的朋友圈,提出要吃你做的饭。”倪初夏说完这句话,总觉得怪怪的,补了句,“要不让阿姨做好,谎称是你做的?”   厉泽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说道:“等会让裴炎送我们去超市,买些菜回去。”   “你腿方便吗?”倪初夏心里有些罪恶感。   “到时需要你帮忙。”厉泽阳如实回答。   “没问题。”   厉泽阳见她眸光很亮,伸手轻弹她的额头,“把大哥和大嫂也叫着,人多也热闹点。”   他是喜静的,但却知道她喜欢热闹的场景。犹然记得唐风、叶飞扬他们来临海苑烧烤那次,虽然那时她和他们还不熟,但能看出她是开心的。   午日的阳光照射下来,带着暖意,令人昏昏欲睡。   裴勇站在阳台看着偎依的两人,真不舍得打扰。犹豫片刻,他走过去,开口说:“大少爷,于中将一家人过来了,司令让你过去。”   厉泽阳轻“嗯”出声,听不出情绪如何。   倪初夏站起来,推着他往屋内走。   客厅沙发上,坐在厉建国身侧的是位中年男性,穿着军装,正在和老人攀谈。另一边,同样坐着一身军装的男人,他像是有所感应,偏头望过来,如鹰般犀利的目光与她对视。   倪初夏神色微愣,在看到和厉奶奶一起从厨房出来的女人时,蓦然想起来,那个男人是于潇的哥哥,名字已经记不得了。   那边的视线已经收起来,但只是一眼,倪初夏便能知道他对自己有敌意,可能是为了他的妹妹。   厉泽阳自然也注意到刚刚发生的,拉住她的手让她站在身边,自己推着轮椅向前,出声道:“于叔,你来了。”   因为早先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在看到他坐在轮椅上也没有惊讶,关心地问:“身体怎么样了?”   “臭小子命大,死不掉!”厉建国替他回答,像是讽刺,实则这是他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   “这次受了大苦,这段时间好好在家里休息,把身体养好。”于诚继续寒暄,像是才看到他身侧的人,问道:“这位是?”   “我的妻子,倪初夏。”厉泽阳握紧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紧张。   倪初夏莞尔,“于叔您好。”   声音适度,很有礼貌,让人挑不出刺。   于潇挺直的腰板有些僵硬,她白着脸看向一站一坐的两人,即使她很不愿意承认两人在一起,已经结婚的事实,实际这两人真的很般配,般配的让人无法不嫉妒。   “泽阳都娶妻了?”于诚倒是没想到,目光似有若无地看向自己的女儿,见她低着头,也就知道她早就知道。   “两个人先领了证,婚礼暂时没办。”厉奶奶把果盘放到茶几上,坐到厉建国身边,笑着说:“小于,我这个孙媳妇漂亮吧,孝顺又乖巧,泽阳走运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于诚仔细看着她,眼中波澜暗涌,讪讪接话,“的确漂亮。”   厉建国心里也赞同,开口说:“哼,虽然泽阳那小子就知道气我,但媳妇确实不错,这次他受伤,小夏二话不说就过去了,跟着吃了不少苦。”   倪初夏被两位老人夸得不好意思,求救地看着厉泽阳,是土让他说话转移话题,总围绕她算什么啊。   厉泽阳捏了捏她的手,挽着唇说道:“再夸下去,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哈哈,好,聊天别的。”厉建国朗声笑起来,转移了话题,“向阳最近都在部队里带新兵?”   “厉爷爷,是的。”于向阳点头回答,面部表情很冷。   厉奶奶则和于潇说话,“潇潇,吃点水果,奶奶都有好久没见你了。”   倪初夏浅眯起美眸,弯腰对着厉泽阳哼了哼,“我哪里有尾巴?你有才对。”   说完,她恶趣味地瞥了眼他裤裆,咧嘴笑起来。   厉泽阳用力将她拉下来,用手握住她的腰间,“媳妇,耍流氓要分场合的,知道吗?”   两人离得很近,他的气息全数喷在脸上,搭在腰间的手恶意揉着,光明正大地调戏了她一次。   “潇潇,水果不好吃吗?”厉奶奶询问,之后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到孙子和孙媳妇交流感情,乐呵呵地说:“两人聚少离多,现在有机会就腻在一起,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于潇勉强笑了,垂下头吃着水果,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眼睛已经红了。   她以为,厉泽阳那样漠然的男人是不会在公共场合做出亲昵过分的动作,可是她好像又错了。   所有的不可能,在遇到倪初夏这个女人的时候,就变为可能。   他会对她说情话,会哄着她、宠着她,而自己等了那么多年,最终落得这样的地步。   甚至,她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那次在临海苑,厉泽阳说的很清楚,他竟然都猜到她会找她的大哥帮忙,以至,这么久她都不敢有动静,害怕激怒他,到最后沦为敌人。   原本很甜的提子,到她嘴里已经变得酸涩。   耳边是厉奶奶他们的谈话,她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余光不自觉就看向他们两人,极力去忽视厉泽阳身边的女人。   以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他的笑容,可如今,却觉得他脸上的笑很刺眼,让她恨不得上前撕碎。   “潇潇,我和你哥他们要去附近训练场去一趟,你是留在这里,还是一起去?”于诚抽空问她。   “你们去吧,说的那些我也听不懂。”于潇笑着,端起了茶水,掩饰刚刚的失态。   “也行。”于诚看了她一眼,也不勉强。   裴炎走过来,问道:“少爷,您去吗?”   厉泽阳没应话,目光留在倪初夏身上,似是在寻求意见。   “厉老,泽阳对媳妇的态度和您倒是一模一样。”于诚调侃。   厉建国冷哼了一声,“比我还差远了。”   谁不知道,珠城军区司令员最疼老婆,十年如一日,一辈子如一日的疼。   倪初夏被厉泽阳的举动弄得难为情,甩开了他的手,“赶紧走吧。”   男人离开后,倪初夏帮着家里的阿姨收拾茶几,把用过的纸杯收好,吃的瓜果皮拾到垃圾桶里。   一切收拾好后,厉奶奶和阿姨进厨房炖汤,客厅留下于潇和倪初夏。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凝滞起来。   于潇手里一直捧着纸杯,目光定定地看着纸杯里漂浮的茶叶,不知在想些什么。   毕竟她是客人,看起来和奶奶、爷爷的关系不错,倪初夏也不好上楼回房,拿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随意调着台。   于潇目光移到电视上,问出口,“我听说他的伤势很重,目前恢复怎么样了?”   “恢复不错。”倪初夏搭话。   “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厉奶奶还曾经对我说过要让我做她的孙媳妇,以前他对我并不是这么冷漠,至少可以算得上是朋友,长大后因为聚少离多,关系就慢慢生疏了,他每年只有四十天的时间在珠城,这个时候不管我有多忙,都会来这里,只为了看他一眼……”   倪初夏抬眼看着她,眼眸闪动,“现在说这些并没有意义。”   于潇恍若无闻,继续开口,“直到去年,他休假回来,我再次来到这里,跟着他去了游泳池,站在暗处看到他身上的那些抓痕,我就知道很多事情不对了,可是每次任务都是保密的,不论是从裴炎嘴里还是穆云轩嘴里都得不到任何消息,我只有来这里,每次过来看厉奶奶的时候都期盼他能回来,可是没有一次遇到他。”   “说这么多,歇歇吧。”倪初夏冷漠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的同情。   她对觊觎自己丈夫的女人,怎么会有同情?   “我还没有说完!”于潇眼睛通红,怒视着她,“后来我就利用穆云轩对我的感情,让他替我去约他,几次之后,就在我准备告白的时候,你出现了,他当着我的面牵着你离开,我以为你们只是在谈朋友,根本没有放在眼里,毕竟我和他家世背景匹配,却没有想到你最后竟然和他结婚了。”   那一晚,她得知两人结婚的消息,是晴天霹雳,心如刀割,甚至在被车撞之后,想着就这么死了算了。   倪初夏端起阿姨准备的蜂蜜水,轻抿了一口,“说这么多是想让我同情你,继而把厉泽阳让给你吗?”   “我不会轻易放弃他的。”于潇狠厉看着她,挥手把纸杯扔到地上。   茶叶落地,水滴溅落在地板上。   倪初夏觉得她很可笑,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于潇咬牙问。   没回答她,而是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弯腰把她扔掉地纸杯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起身准备去拿拖把的时候,后腰蓦地被推,踉跄一下,摔倒在地板上,头猛地磕在茶几拐角,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疯了吗?”倪初夏捂着后脑勺,转过身。   于潇眼里带着得逞的笑,仿佛让她倒霉自己心里就会好受。   “发生什么事了啊?”厉奶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她神色微变,自己摔在茶几上,装蜂蜜的玻璃杯砸到地板上碎了,她捡起碎玻璃靠近倪初夏。   “你想干什么?”倪初夏眼底是震惊,觉得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   听到厉奶奶的脚步靠近,她刚要出声,就听到一声尖叫。   “啊——”   于潇面露痛苦,手上沾满了血。   在倪初夏还未有所反应的时候,碎玻璃已经被她塞进自己手里。   温热的血低落地板,空气中弥漫铁锈的腥味。   “这怎么回事?”厉奶奶出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对着阿姨说:“赶紧打120,快……快把泽阳他们叫回来。” 180、有什么冲我来,随时奉陪   “厉奶奶,我没事,不用叫救护车。”于潇用手按住伤口,泪眼婆娑。   “快先起来,我让人去拿药箱。”厉奶奶走过来,把她扶到沙发上,转而扶起倪初夏,“小夏,哪里受伤了,让奶奶看看。”   倪初夏还因为她的举动处在惊愕中,只是对着老人摇头,不发一言。   “告诉奶奶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摔在地上?”厉奶奶一直握着她的手腕,目光有些担忧。   两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也不至于打架,况且她相信自己的孙媳妇,根本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奶奶,不怪倪小姐,是我自己不小心。”于潇说话了,语气哽咽,脸色因为流血和疼痛很不好。   倪初夏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不出此时是情绪如何。   听了于潇的话,厉奶奶眉头皱起来,心里反感她刚刚说的话,垂头看到倪初夏手里还握着碎玻璃,伸手夺过来扔到地上。   这时,于向阳赶到。   注意到祖孙俩这一幕,脸色沉下来,抢先接过刚拿过来的药箱,大步走到于潇面前,蹲下替她处理伤口。   他的动作很娴熟,先用棉球擦拭血迹,然后双氧水消毒,用镊子检查有没有碎玻璃……包扎的全过程倪初夏都看在眼里,没来由觉得熟悉。   紧接着,裴炎推着厉泽阳回来,还未到玄关,男人蓦然站起来,也不过右腿还有固定板,忍着痛走了过来,一把将倪初夏搂在怀里,紧张地问:“伤到哪里了?”   “我……”   “你轻点,好疼啊。”于潇眼泪汪汪开口,目光有些幽怨地看着倪初夏。   倪初夏张了张嘴,将头埋进厉泽阳怀里,用力咬着后槽牙,怕在看她一眼,就控制不住冲上前扇她。   厉泽阳也不再追问,只是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抚她。   于诚和厉建国后进来,看到客厅一片狼藉,皆是愣住。   厉建国冷着张脸,刚刚听着阿姨的口述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无非是女孩子起了冲突,好在没处什么大事。   “潇潇没事吧?”于诚走过去,开口问。   于向阳摇头,“没伤到筋骨,皮外伤。”   “那就好。”于诚说着,若有所思扫了四周,继而说道:“厉老,潇潇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到,我们就先告辞,本来想探病的,倒是把您家里弄成这样了。”   “让潇潇受伤是我们照顾不周,阿勇,你去送送。”厉建国吩咐裴勇。   于潇的手不自觉握紧,眸光变深。   于向阳把药箱整理好,站起来开口,“厉爷爷,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划伤我妹的碎玻璃在您孙媳妇手里,这点怎么解释?”   厉泽阳目光陡然变冷,直视不远处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于向阳回视过去。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除了因为这件事在斗狠,还多了些其他的东西。   倪初夏退出他怀里,抬眼注意到他的额头浮起薄汗,伸手握住他的手,“你腿还没好,赶紧坐下。”   裴炎把轮椅推过来,扶着他坐下。   刚刚在玄关处的时候,厉泽阳突然间站起来,是他所没有想到的,看他一直隐忍疼痛,怕是拉扯到右腿了。   于向阳看着他,嘴角出现一抹轻蔑的笑。   最后是于诚打破了僵局,他开口:“向阳,我们回去。”   待于家人离开后,厉奶奶吩咐人打扫客厅,厉建国坐在远处的藤椅上,沉默不语。   倪初夏一直都在观察厉泽阳,干脆蹲下来,“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你还真想变成瘸子吗?”   男人看着她,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就要带进他怀中,听到她闷哼声,立刻放手,“那里受伤了?”   倪初夏委屈地点头,刚刚于向阳说要一个解释的时候,她就想把事情全盘说出来,转念想到于家人是专门过来探病,又见厉建国并不排斥他们,可能有某些利益上的联系,也就缄言不语。   不能说出来,可是,她又不想让亲近的人误会,加上头的确撞的疼,一下觉得委屈的不行。   男人深邃的眸中波澜暗涌,对身后裴炎吩咐,“去冰箱取些冰块送到我房里。”   随后,两人上了二楼,回到房间。   冰块送到后,厉泽阳用干毛巾包裹着,确保敷上不硌人,才贴在她后脑勺。   “撞哪了?”   “茶几的桌角。”倪初夏回。   厉泽阳问:“没有要对我说的?”   倪初夏是趴在床上的,听他问话,她偏头望过来,“厉家和于家是什么关系?就是……有利益来往吗?”   厉泽阳眼睑微动,顾左右而言他,“这个问题和你对我说的话有联系?”   “我,我没有划伤于潇。”   男人轻“嗯”出声,低声说:“我知道。”   倪初夏把头别到另一边,不想再说下去,“我困了。”   “睡吧,菜让裴炎去买,等你醒来再回临海苑。”   “嗯。”   男人替她盖上被子,又敷了有一会儿,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才离开房里。   到了客厅,他出声吩咐,“裴炎,电视打开,把监控调出来。”   厉建国坐在藤椅上看过来,“小夏没和你说事情的经过?”   “没有,她顾及家里和于家会有利益牵扯。”厉泽阳说完,把视线落在屏幕上。   “这孩子……傻!”厉建国起身走过来,面色严肃地坐下。   厉奶奶把客厅收好也找了位置坐下,脸上是担忧。   裴炎把监控调出来,调慢了播放速度。   从厉奶奶和阿姨去厨房,再到两人出来,总共是四分三十二秒,其中能看出是于潇先开口说话,也是她最先愤怒。   在看到于潇推搡倪初夏的时候,厉泽阳眸光蓦然转冷,周围瞬间降下几个度。   “混账玩意!竟然敢算计到我孙媳妇头上!”厉建国气得脸色发青,唇角都开始发抖,“裴勇,备车。”   “是,司令。”裴勇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不敢怠慢出去备车。   “爷爷,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厉泽阳说完,对裴炎说:“把监控拷下来,去于家。”   厉奶奶坐在沙发上摸着泪,小声说着,“要是家里没装监控设备,她该多委屈啊。”   她一直知道倪初夏是懂事的孩子,这次怕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厉于两家的关系,更加隐忍不说,懂事的让人心疼。   “潇潇那孩子心肠太毒,小时候还挺讨喜,长大竟然学会害人,亏我一直把她当孙女疼。”厉奶奶悔不当初,被欺骗了那么多年,心里郁结难平。   “哼,也就你人傻,于潇哪次来家里不是为了泽阳,真以为她把咱们当爷爷奶奶呢?”厉建国眼睛毒辣,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人心思到底怎样,只是看在她是小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这歹毒的心思竟然用在他家人身上,万万不能放过。   吉普车停在于家所住别墅门前,裴炎下车,打开车门扶厉泽阳下来。   对于两位突然造访,于诚挺诧异。   于向阳这会儿没去军区,脱了军装外套正坐在沙发上,看到他来,也只是瞥了一眼。   “于叔,我来是给你们一个解释。”接过裴炎手里的u盘,直接扔到于向阳跟前的矮几上,“这里面就是你要的解释。”   “这,泽阳,我并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你不必较真。”于诚见他面露不善,眉头皱起来。   厉泽阳冷哼一声,“怎么,不敢看了?”   于向阳目光落在矮几上,抓起u盘起身插进电视接口。   监控录像看完,于诚和于向阳脸色都有变化。   于诚将怒火憋到心里,开口说:“泽阳,我没管好女儿,郑重向你道歉。”   “厉泽阳,把原录像交出来。”于向阳起身步步靠近。   裴炎挡在他前面,“你妹害我家夫人受伤,还企图把错全部推到她身上,你还有理来要原录像?”   不把这些发到网上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于向阳面色变了变,咬牙说:“原录像交出来,条件你随便提。”   裴炎冷笑,“我们不稀罕你的条件。”   “裴炎!”   “于向阳!”   两人剑拔弩张,明显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哥,你在吵什么?”   此时,于潇从楼上下来,她换了套衣服,再看到厉泽阳的时候,脸上浮起了笑容,“泽阳,你是特地来看我的吗?”   于诚见她还上杆子巴结上去,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给我滚回房间!”   常年锻炼,于诚的手劲很大,巴掌落下来,直接将她撂到在地上。   于潇浑身颤抖,根本没有想到会挨这一下,她捂着左脸,哽咽地说:“爸,你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于诚眼神凶狠,拿起遥控器按了播放,“这就是你干的事,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嘭——   手里的遥控器砸向电视机,气得浑身发抖。   军演指挥官都是靠选拔上的,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为这事发愁,所以才会借着探病的机会去拜访厉老,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突发事件打断,现在过错全部都在他女儿身上,厉老这人最护短,他肯帮忙就出鬼了!   于潇的脸一会红一会青,最后变得煞白,她红肿着眼看向厉泽阳,“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在看到他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刻意过来看她的。   厉泽阳至始至终没看她,只是淡漠开口,“录像我不会交出来,让她离开国内,若踏入国境半步,录像立刻公开,当然,于叔的领导也会人手一份。”   “你!”于向阳握紧拳头,一把推开裴炎,步步紧逼。   厉泽阳抬手阻止裴炎动手,抬眼看向他,“有什么都冲我来,随时奉陪。”   于向阳冷冷地笑着,一字一句地说:“你倒是和以前没有两样,高傲的不像样,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你变了挺多,至少以前不会是非不分。”厉泽阳淡淡回。   “厉泽阳!”于向阳恼羞成怒,“我就不相信你能一直这样,我等着你变成丧家犬。”   于诚冷着脸走过来,把自己儿子拉开,主动应下厉泽阳的要求,“我会尽快安排潇潇出国,你放心。”   对于这个结果,厉泽阳早就料到,脸上并未有多少变化,临走前撂话,“三天的时间,做不到,我会亲自动手。”   “啊——”   于潇看着他的背影,厉声尖叫起来。   “我不要出国,你们凭什么支配我的生活?!”   “滚开!”   于潇推开于向阳,大声吼道:“你不是说替我教训倪初夏的吗?骗子!”   “潇潇,你冷静点。”   于向阳被她吵得脑子疼,用力按着额头,伸手将她擒住。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会被送出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于潇崩溃地坐在地上哭起来,最后揪住于诚的裤腿,“爸,我求你别送我出国,我求你……”   “不出国,你是想要我和你哥的前途尽毁吗?”于诚看了她一眼,心情复杂地走上楼。   “哥……”于潇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   于向阳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出声说:“厉泽阳不适合你,别执着了。”   无论是自己和他的旧怨,还是爸和厉家的关系,从来就没有可能,更何况厉泽阳已经结婚,他再怎么疼妹妹,也不愿意她去做插足别人婚姻的事情。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会帮我的,会让泽阳娶我,为什么?”   “潇潇,他已经结婚了,你别执迷不悟。”于向阳放开她站起来,“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后面的事情我会替你处理。”   “你要限制我的自由?”于潇瞪着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于向阳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军装外套,离开别墅。   ……   厉泽阳和裴炎离开于家,开车回到军区大院。   没让裴炎进来,让他去超市买菜。   厉建国和厉奶奶一直等在客厅,见他回来,厉奶奶问:“怎么样?”   厉泽阳点头,表示已经处理好。   “怎么处理的?”厉建国问。   “送于潇出国,有生之年不踏入国境。”厉泽阳对他没有隐瞒,继而开口:“于诚今天来必然是为了军演的事情,不必卖他面子。”   “这我知道,我们厉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若是没有今天的事情,于诚要是真提了军演,他能帮就帮点,也无所谓,但既然发生了,他自然不会再客气。   “奶奶,今晚会去临海苑,不必准备我们的饭菜。”   “好,小夏今天怕是吓到了,多陪陪她。”厉奶奶想着年轻的夫妻俩都想要单独生活,开口说:“腿伤要是好的差不多了,就搬回去住吧,小两口也自在一点。”   “我知道。”厉泽阳应下,推着轮椅上二楼。   来到房间的时候,床上的人还没有醒。侧着身体,脸蛋红扑扑的,睡得很沉。   厉泽阳看了时间,快到四点,和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六点,再不起时间上就紧了,做什么都会仓促。   他握起倪初夏的一缕头发,用发梢在她脸上扫着,见她没反应,双手撑着身体,唇贴在她的唇上,用最温柔缱绻的方式叫醒她。   倪初夏梦到家里养了一只大金毛,在她睡觉的时候总往她身上扑,大舌头就喜欢舔她的脸,被压得喘不过来气,她伸手推搡,梦呓呢喃,“狗狗别闹。”   “……”亲她的动作顿住,厉泽阳脸色黑下来,报复性地咬在她唇瓣。   疼痛让她醒过来,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看到男人在床边,她打着哈欠说道:“我刚刚做梦,梦到有只大金毛舔我,后来不知道怎么突然发疯要咬我。”   厉泽阳:“……”   倪初夏伸手碰着嘴唇,“哎哟卧槽,好疼啊,我不会真被狗咬了吧?”   “起床洗漱,我去楼下等你。”   厉泽阳语气比平常更加冷了几分,说完自己赌气出了房。   倪初夏眨了眨眼,细想她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生气了?   洗漱时,看到自己红肿的唇瓣,蓦然反应过来,笑着弯下了眼睛,穿好衣服急急忙忙跑下楼。   “下楼慢点,别摔倒了。”厉奶奶见她猴急,没好气叮嘱。   “奶奶,厉泽阳呢?”倪初夏视线扫了客厅,没见到他身影,纳闷他去哪儿生闷气了。   “先出去了,把衣服扣好再出去……”   厉奶奶看着她的背影,摇头笑起来,“分开一刻都不行啊。”   厉建国戴上老花镜,抖着报纸,“哼,你孙子走狗屎运了。”   厉奶奶回:“越老越粗鲁。”   “……”   倪初夏小跑出了将军楼,看着厉泽阳在吉普车旁,刻意放慢了脚步,走过去清咳喊道:“大金毛?”   厉泽阳瞥了她一眼,“皮痒是吧?”   “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倪初夏大笑起来,也不管有没有纪检员,蹲下来抱着他不撒手,“老公,我们养只狗狗吧,这样在我工作的时候它还能陪你。”   听到她用可爱来形容自己,已经很无奈,后半句话更像是形容他是家庭主夫,天天等待老婆回家。   听多了她气人且没逻辑的话,厉泽阳也没脾气了,只是好笑地看着她,“还是不养了,到时候怕你和它争风吃醋。”   倪初夏:“……”   虽然很想反驳,但你仔细想想,可怕的觉得他说的竟然蛮有道理的。   *   回到临海苑,裴炎已经把菜买好。   厉泽阳一只脚借力站在地上,把菜从塑料袋里拿出来。   “我帮你洗菜吧,那些需要洗?”   倪初夏把头发绾起来,外套脱掉撸起袖口。   “先把青菜和辣椒洗了,放在那两个篮子里。”厉泽阳说着,把水温调好,才让她碰水。   之后,倪初夏把所有能洗的菜基本都洗完,站在一边看他切菜,他的刀工很好,土豆丝切得像是用工具刨出来,粗细一致。   忙活有一会儿,注意到他额头冒着汗,她主动揽住他的腰,“靠在我身上,右腿千万别用力。”   厉泽阳见她坚持,任由她搂着,适当地从她身上借力。   “明天陪你去医院复查,看看固定板什么时候能拆。”她是担心今天他的举动拉扯到伤口,耽误了治疗。   “好。”厉泽阳应下。   六点还差一刻的时候,厉泽川和岑曼曼到了。   厉泽川把红酒递给倪初夏,“今晚喝这个。”   “大哥大嫂,里面请,找位子做好,饭菜马上就好。”倪初夏称呼‘大嫂’的时候,语气加重,有点戏谑的意思。   “初夏!”岑曼曼红着脸,怪嗔看着她。   “好啦,我去厨房帮忙,大嫂,你对这里熟,带着大哥先转转。”话落,不等岑曼曼开口,倪初夏小跑进了厨房,一点不矜持地握住男人的精壮的腰。   厉泽阳垂头问:“大哥带红酒了?”   “嗯,你不会不准我喝吧?!”倪初夏睁大了眼,眼底是委屈和焦急。   见她如此在意,厉泽阳没好气地说:“家庭聚餐可以喝酒,大哥鉴酒很专业,今晚你有口福。”   倪初夏眼珠转动,划过一抹狡黠,“我们今晚喝家里的,大哥的那瓶留着自己喝?”   男人抬手轻弹她的额头,“小酒鬼!”   “开玩笑啦。”倪初夏扶着他坐到轮椅上,“去陪他们吧,收尾工作我来。” 181、你想和我一起洗澡?【二更】   人到齐后,倪初夏把菜端上饭桌,岑曼曼帮忙摆碗筷。   厉泽川和倪明昱见过,但每次都是匆忙见一面,还没有正面打过交道,今晚算得上第一次。   饭桌上,大多是两人在聊天。   聊到经济问题的时候,倪初夏会认真听,偶尔问几个问题,若是厉泽川解答,会让她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在结合倪明昱法律方面的知识,总之一顿饭下来见识了不少。   她虽然看过很多金融经济方面的书,但大多是纸上谈兵,自然是不能和厉泽川这样有生意经的人相比,和这样有经验的人交流,往往可以省下很多时间精力,也能少走很多弯路。   既然厉泽川是她大哥,今晚的机会又难得,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谈生意最忌讳两点,第一冒进,什么都没打听好,跟风把钱一股脑全部投进去,绝对亏本,新手在投资的时候询问风险分析师,第二太保守,目前倪氏建材就有这样的发展趋势,经济全球化,跟不上时代的企业迟早会被淘汰。”   因为是和家人吃饭喝酒,没了那种约束,厉泽川侃侃而谈。   倪初夏深有同感地点头,开口说:“我也注意到公司的弊端,所以一直再想引进技术,但公司那些老顽固不太好解决,还没开始实施。”   “要把握好度,态度不能太软,也不能过硬,拿捏准了等时机,做这些的同时也要去接触风评交好的猎头,以便能随时不上公司所缺的空。”厉泽川说完顿了一下,将目光落在厉泽阳身上,调侃地说:“你是请吃饭还是叫我来上课的?”   厉泽阳抬眼看过去,不置可否。   倪初夏明白他的用心,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将头磕在他肩膀上“你真好。”   “考虑过我这个单身的感受吗?”倪明昱咋舌,感觉到嘴里的酒都涩了许多。   倪初夏笑着说:“受到刺激了吧,赶紧替我找个嫂子。”   “再说吧,这事急不来。”倪明昱插科打诨,问厉泽川,“最近股市怎么样?买哪支保险?”   厉泽川分析了几支潜在的黑马,最后补了句,“当然,这几天买厉氏,只赚不会亏。”   “大哥,不带你这么打广告的。”倪初夏举起酒杯,笑着调侃,“大嫂,大哥在你面前也这么滑头?”   岑曼曼对经济股票没什么兴趣,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出她调侃,也不答话,伸手拿起酒杯和她碰,“用酒堵住你的嘴。”   倪初夏美眸浅眯起来,纤细的手指着对面的酒杯,“你拿错酒杯了哦。”   “……”   岑曼曼见她乐此不疲,也厚起脸皮,“我就喜欢喝他的。”   这句话倒是取悦了厉泽川,他停下和倪明昱的攀谈,低头温声说:“少喝点,不然明早该头疼。”   “嗯,我就喝了一口。”岑曼曼乖巧点头,把酒杯放下了。   倪明昱摁了摁眉心,颇为无奈,他这一晚上被喂得狗粮都快抵过平时一年的量。   饭后,倪初夏和岑曼曼留下来收拾,三个大男人进了客厅。   把汤汁剩菜倒进垃圾桶里,两人倚在水池边洗碗。   “看你小脸红润有光泽,看来被滋润的不错啊。”倪初夏接过岑曼曼洗好的碗,用清水冲洗。   岑曼曼耳廓有些泛红,别开眼说道:“不叫大嫂了?”   “哎呀,难道我叫你大嫂你不开心吗?”倪初夏用肩膀碰了她一下,“和我还害羞什么,看你幸福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得知岑曼曼和厉泽川在一起后,她就翻看过近些年各大娱乐报纸,关于他的绯闻几乎没有。又对厉泽阳旁敲侧击,知道他在上一段婚姻之后,就忙于事业和照顾亦航,可以说是洁身自好,才算放心。   岑曼曼抿唇笑着,轻声说:“以前和岑南熙在一起的时候,基本都是我在照顾他,顾及他的感受,每时每刻都觉得很累,后来他出现,我恍然发觉原来我才二十出头,是可以任性、撒娇的年纪,现在的生活我很满足。”   “嗯,能平静的诉说前任,基本就算已经忘记。”倪初夏把盘子摆好,转身靠在水池旁,赞叹道:“大哥真有本事,我花了这么多年都没做到的事情,他几个月就成功了。”   “……”岑曼曼哭笑不得,把池子里的水放掉,偏头看着她,“初夏,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啊。”   “周……周颖你知道的吧?”   “嗯,那两兄弟的妈。”倪初夏重新面对水池,把碗筷重新放进清水里,回答的漫不经心。   岑曼曼算是问到重点,“她喜欢你吗?”   噗!   倪初夏差点笑喷,眼睛都快翻天上去,“我上次把她气得半死,她不恨我都有鬼了,还喜欢?”   “她也不喜欢我。”岑曼曼抿了抿唇,垂下头。   “放心吧,和我比起来,她对你绝对会满意的。”倪初夏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说:“再说,也没规定婆婆必须喜欢媳妇啊,我们和她儿子过日子,又不是和她,别再杞人忧天。”   岑曼曼抬眼看着她,“可是,婚姻得不到父母的祝福,总觉得有缺憾。”   或许是她从小无父无母的缘故,并不想做忤逆长辈的事情,周颖是厉泽川的妈妈,她的婆婆,让她怎么能不在乎她的看法?   “曼曼,你不能有这样的顾虑,瞻前顾后最终的结果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周…女士要的是你和她儿子一刀两断,再也不往来,只有这样她才会顺心,你愿意离开大哥?”   岑曼曼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那不就结了,别想那么多,至少爷爷和奶奶是祝福的呀,相较于周女士,他们才算是亲人。”倪初夏笑了笑,“你现在就是好好抓住大哥,他那么有钱,你得把他榨干才行,知道不?”   岑曼曼被她说的脸颊发烫,极其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初夏,你说的那些……”   “别说你不懂,我是不会相信的。”倪初夏把碗筷、盘子从水里掏出来,用抹布擦干之后放进柜子里。   岑曼曼干脆不说话了,这样荤素不忌的话,她是说不过倪初夏的。   听她这么一说,想起这两天在那方面的次数,自从领证过后,他似乎特别热衷于这方面的事情,两人相处的时间基本都在床上度过,好几次她都在过程中晕倒,这么想觉得挺丢脸。   胡思乱想着,脸蛋已经红的不像样。   这时,倪初夏对她说了句话,她都没有听到。   再次回神是听到厉泽川的声音,他低声说道:“想什么脸这么红?”   说话的时候,已经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肢抱紧。   “没,没想什么。”岑曼曼用蚊子哼的声音说出来,心虚的不行。   她总不能说,是在想两人在床上的那些事情吧!   “那我来猜猜。”厉泽川弯下腰,将下巴磕在她肩膀上,话语就这么落在她耳边,混着酒精的气息喷在他脸上。   “不许猜!”岑曼曼觉得痒扭着脖子,“赶紧放开我,让他们看到不好。”   这还是在厉泽阳和倪初夏的家里,公然搂抱被看到她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和这两人见面了。   “没事,初夏送他哥离开,泽阳进了一楼客房收拾。”言下之意,做什么都没人看到。   岑曼曼还是觉得躁得慌,开口找话题聊,“亦航晚上一个人在华忆公寓?”   “请了阿姨陪他。”厉泽川随意搭着,偏头含住她的耳垂,恶意的舔舐。   气血上涌,双腿发软。   岑曼曼反手捏着他的腰,“别,别在这里行吗?”   他就真的不怕被人看到吗?   厉泽川慢慢放开,唇角上扬问:“那你说在哪里?”   “你,我们就不能不做这些,好好聊天吗?!”岑曼曼挣扎离开他的怀抱,因为脸颊通红,眼里的怒气也没什么气势。   “听你的,只聊天不做其他的。”厉泽川清咳几声,还刻意退后一步,以示自己的诚意。   岑曼曼稳住心神,开口问:“公司设计大赛进入复赛的人员名单出来了?”   “嗯,今天下午讨论出结果了,明天上午公布。”厉泽川点头,反问:“你的作品编号是多少?”   “我不告诉你。”岑曼曼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她的表现倒是把厉泽川逗笑了,他饶有兴味地望着她,就是没有说话。   知道自己太过激动,她开口解释:“明天就知道了,再等一晚也一样。”   “随你。”厉泽川面上笑意没散,“如果进入复赛,就要当着公司高层的面介绍你的设计图,要说服他们投你一票,有信心吗?”   “……没有。”岑曼曼垂下头,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只要人多起来,她说话就不利索,更别说面对的还是公司的高层,那些都是她的上上上司,她有没有勇气站上去都是问题。   “慢慢来,进了复赛,我可以做你的陪练。”厉泽川伸手轻拍她的头,顺势牵着她的手,“和他们说一声,我们就回去吧。”   倪初夏送走倪明昱,还没进别墅,就见厉泽川和岑曼曼准备离开,目送他们离开,才回来。   客厅的矮几已经被厉泽阳整理好,一楼客房门是开的,进去看到他正在换被罩和床单,因为坐在轮椅上,简单的事情对他来说有些吃力。   倪初夏接过他手里的被单,开始铺起来,“歇会吧,我来弄。”   全部换好后,倪初夏把换下来的床单被套放进卫生间的篓子里,替他在浴缸里放好了热水,探头说道:“水替你放好了,过来洗澡吧。”   厉泽阳推着轮椅进去,见她蹲在浴缸边,两只袖子卷的很高,眉头紧蹙,“你去替我拿衣服。”   “等你进去我再去。”倪初夏直溜溜地盯着他,目光露骨,却一本正经地说:“你腿不方便,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厉泽阳神色闪烁:“口不对心,到底想做什么?”   倪初夏慢慢走过去,眨巴眼睛说道:“我明早不用起来晨练哦。”   “所以?”   “今晚可以晚睡。”   厉泽阳眯着眼,其中暗藏欲火,静静地看着她,没再搭话。   “算了,你自己洗吧。”倪初夏不高兴地哼了哼,起身朝门外走去。   在经过厉泽阳的时候,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拽到怀中,桎梏住不让她动弹,嗓音暗哑,染了些许性感,“你想和我一起洗澡?”   “我没说。”倪初夏视线移开,不看他。   男人短促地笑起来,嘴唇抵在她耳根厮磨,“想要了?”   “一点都不想!”   “口是心非。”厉泽阳顺着她耳垂一路吻到唇上,轻轻啃咬着,三两下剥了衣服,两人双双落进浴缸中。   倪初夏顾及到他的腿丝毫不敢动,翻身起来将他的腿固定用手拖起来,“赶紧洗吧,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   “……”   ------题外话------   艾玛,我明明是最纯洁最清水的唐唐!(⊙o⊙)…   一言不合就想开车是咋回事   感谢   【榆熙嫣然】1月票   【130**9836】1月票   【xbby0910】1月票   【鱼儿游y】50鲜花   【weixin1d84958f60】1鲜花   【vide】1月票 182、不可逾越的鸿沟   因为吃饭间喝了酒,离开临海苑的时候,是岑曼曼开的车。   厉泽川靠在座椅上,低头轻点手机。   “明早要上班,你是回华忆公寓还是?”说的时候,视线一直看着前方。   厉泽川答:“华忆吧,你和我一起回去。”   一起?   岑曼曼有些犹豫,自从领证之后,她就没有见过厉亦航,怕他察觉到异样,更怕处理不好现在的关系。   思索半天后,她开口拒绝,“我就不去了。”   厉泽川偏头看着她,发丝被扎起来,露出白净的脸蛋和曲线优美的侧颈,开车的时候很认真,这么看像是正在面临重要考试的学生。   他知道她的顾虑,也理解她的难处,却不赞同她处事的方法。   “曼曼,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你还是按照以前那样和他相处就好,不需要多做改变。”厉泽川说完,顿了一会儿,进入正题,“明天就搬过来吧,或者我们搬去大一点的房子。”   最终,岑曼曼被稀里糊涂带到了华忆公寓,只是搬家的事情她咬的很紧,并没有很快就答应。   她和厉泽川的事情在公司是秘密,她偶尔不住在公寓可以谎称回家或去朋友家,如果搬出去就不知道该怎么瞒了。   时间尚早,厉亦航还没有睡。   听到动静,他从床上拱下来,光着脚跑下来,“爹地,你终于回来了!”   厉泽川弯腰把他抱起来,一手托住他的脚,“又不穿鞋,想生病吗?”   脚丫子痒,厉亦航‘咯咯’地笑起来,双手抱着他的脖子,看到岑曼曼的时候,乌溜溜的大眼闪着光,“曼曼姐姐,你来看我了?”   “嗯,来看你了。”岑曼曼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抿唇笑了。   “爹地快放开我,我要曼曼姐姐抱我。”小家伙弯着腰,把手伸向岑曼曼。   厉泽川将目光投向她,见她点头表示可以,才放开了手。   客厅里,一大一小在说话,厉泽川进小家伙房里让阿姨离开,回到主卧先洗了澡。   从房里出来,沙发上的两人已经不在,转身推开另一扇门,看到他们坐在书桌边,似乎在讨论作业。   厉泽川没有打扰他们,而是进了书房。   约莫半小时后,岑曼曼抱着枕头进来,“亦航让我陪他睡,今晚我就睡他房里了。”   厉泽川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向她,“你睡主卧,我去和他聊聊。”   话落,抽走她手里的枕头,俯身亲了她一下,径自走去小家伙房间。   岑曼曼回到主卧,心里忐忑不安,怕厉泽川会说出他再婚的消息,也怕厉亦航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此时,厉亦航已经钻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听到开门声眼睛滴溜溜发亮,看到高大的身影走来时,小脸立刻垮下来,“爹地,我要和曼曼姐姐睡觉觉的。”   每次都是这样,被爹地横插一脚!   “爹地陪你睡觉不好吗?”厉泽川把枕头摆好,掀开被子躺上去。   “虽然和爹地睡也好,但是曼曼姐姐对我更有吸引力。”厉亦航闷闷回答。   “……”吸引力这个词用的不太好。   “曼曼姐姐身上好软好香,和小婶婶一样,抱着炒鸡舒服,比抱枕还舒服哦。”他还特地做了比较。   厉泽川依旧没说话,脑海中正回想岑曼曼在自己怀中的模样,乖巧含羞,的确很软很香,还很暖。   收回纷飞的思绪,他开口问:“很喜欢曼曼姐姐?”   “嗯,喜欢。”厉亦航点头。   厉泽川继续问:“想让她和我们一起生活吗?”   厉亦航思考了一会,点头,“想。”   “以后她都会和我们一起生活。”   “真的吗?”厉亦航睁大眼睛,一脸兴奋地说:“爹地,你同意我娶曼曼姐姐了?”   “……”厉泽川一阵无奈,最后说道:“是爹地娶她,以后曼曼姐姐会是你妈妈,明白吗?”   爹地娶曼曼姐姐?曼曼姐姐是妈妈?   小脑袋一下接收太多信息,有点反应不过来。   要让曼曼姐姐成为妈妈……   “我不要!”厉亦航推开厉泽川,红着眼睛说:“你要给我找后妈,我不要!”   “亦航,爹地娶曼曼姐姐不是为了给你找后妈,而是爹地喜欢她,想和她一起生活,你明白吗?”厉泽川耐着性子哄他,“你和她之间的相处模式不会发生改变,爹地向你保证,她绝对不会像电视剧放的后妈一样坏,她会很疼你,有两个人一起疼你、照顾你,不好吗?”   “我能不能不要?”厉亦航瘪着嘴问。   “不能。”厉泽川将他搂在怀里,“亦航,爹地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接受,爹地会给你时间,好不好?”   豆大的泪珠落下来,厉亦航埋在他怀里哭了,“爹地,班上同学都说我没有妈妈,我真的没有妈妈吗?”   厉泽川沉默了,自他记事以来,就从未提过他的妈妈,今天算是第一次。   他该如何说?说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前途抛弃了亲生儿子吗?   “爹地?”   “亦航,你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可能不会回来了。”   厉亦航很受伤,趴在怀里一动也不动。   和他相处的人都夸他可爱、懂事,他也很乖,为什么妈妈还是不要他?   “爹地和你妈妈离婚了,现在各自生活,如果你愿意,曼曼姐姐以后会是你的妈妈,你也说了很喜欢她,对吗?”   “我不喜欢她了,她和你结婚就会抢走你,以后你们生了小孩,就更加不会喜欢我。”厉亦航把头埋进被子里,呜咽声传出来。   厉泽川揉着太阳穴,头疼得不行。   小家伙快要七岁了,已经懂得很多,因为从小没有妈妈,这个词在他心中反而是神圣的,要接受一个当他姐姐的人做妈妈,的确很困难。   哭累了,就在被窝里睡着。   厉泽川把被子拉开,起来用热毛巾替他擦了脸,摸了摸他的头,轻手轻脚回到自己房里。床上的人侧身背对着他,他睡得一边床头灯亮着,像是知道他会回来一样。   躺在床上,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唇贴在她后颈,轻轻吻着。   岑曼曼没有睡着,她挣扎了几下,被他翻过身。   卧房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却能看清她脸上的泪痕,厉泽川俯身吻上去,低声问:“哭了?”   岑曼曼抿着唇,没说话。   最终,她没抵住好奇心,站在门口听了父子俩的对话,知道了孩子没办法接受她。   “小家伙忘性大,隔天就不记得了,他是喜欢你的。”厉泽川吻上她的唇,轻声低喃,“傻姑娘,有我在呢。”   “可我毕竟不是他的妈妈。”岑曼曼低喃。   厉亦航很聪明,他排斥她是正常的,只是想着以前能和他好好相处,如今遭他讨厌,心里会难过。   “他知道你对他好,会明白的。”厉泽川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   “嗯。”   “如果真的相处不了,也不要勉强,你喜欢小孩,可以再生一个。”   “我、我暂时不想要孩子。”听到他叹了气,岑曼曼咬唇,“对不起。”   “没关系,睡吧。”   *   夜深人静。   红鼎酒店最高层商务套房,穿着大红真丝睡裙的女人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摇晃着酒杯,醇香的红酒气味浓郁。   即使是晚上,她脸上的妆容也很精致,红唇欲滴,一举一动都妩媚万分。   叮——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放下酒杯,保养完美的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消息是小侄女发来的。   “小姑,你回珠城了吗?”   卢静雅轻笑起来,小丫头消息还挺灵通,她回:“不久前刚到酒店。”   “哪个酒店?我去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告知!”几乎是秒回,可见林怡珺心很急。   “红鼎酒店,我会和前台说一声,来了直接上来就行。”卢静雅回复后,又补了句,“注意安全。”   放下手机后,她端起酒杯起身,一眼望去全是高楼大厦,阔别六年,珠城倒是变了不少。唯一不变的怕就是与这家酒店相对的厉氏大厦。   顶楼的霓虹灯闪烁,仿佛和六年前的景象重合。   约莫四十分钟,套房门铃响起。   卢静雅开了门,林怡珺规矩地站在那里,笑得很甜,“小姑,欢迎回来。”   “你啊,怎么想到要来珠城上学?”侧身让她进来,之后重新坐回位上。   林怡珺给自己也倒了杯红酒,靠在沙发上说:“我是为了小姑啊,我知道你回国一定会来珠城,所以就先过来探路了。”   卢静雅被她的话逗乐,笑着说:“探出什么名堂了?”   “姑父交了女朋友。”林怡珺话落,仔细看她的表情,见她没异样继续说:“年轻的不像话,都比他小一轮,那女的是大我几届的学姐,长得一般吧。”   “是吗?”卢静雅依旧笑着,只是笑意中带了些不一样的意味,“你从哪得知的?”   “爬山的时候碰到的,两个人就坐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接吻,真是、不要脸!”林怡珺想到那天的事情就气,“我是说那个女的不要脸。”   卢静雅没再说话,只是喝酒的频率变快,企图压住心中的那点躁动。   “小姑,你还是赶紧联系姑父吧。”林怡珺总觉得岑曼曼是有本事的,否则怎么会傍上厉泽川这样的男人。   “怡珺,我和他已经离婚,他不是你姑父了。”卢静雅说完,垂下眼帘。   “可是当初你们离婚是逼不得已的,都怪周颖那个老妖怪,要不是她你怎么可能会离婚?”当初他们离婚的时候,自己还小,原因也是听家里长辈说的,是厉泽川的妈妈从中作梗。   “别再说了,明天还要上课,早点休息吧。”卢静雅抬手指向大床,“去睡吧。”   “哦。”林怡珺点头,开口说:“小姑,你也早点休息。”   卢静雅看着她爬上床,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外面闪烁的霓虹灯上,若有所思。   ……   翌日清晨。   珠城商界曝出重大消息——厉氏珠宝集团董事长兼执行总裁已婚。   消息是通过厉氏珠宝官方微博公布,晒出了结婚证,日期就是近几天,只是与厉泽川拍照的女人打上了马赛克,除此之外,那条重磅性的微博下还有一张照片,女人的背影。   广大网友已经深挖了娱乐圈、时尚圈以及设计圈各大单身女性背影,没有一个附和,就像是水晶鞋找主人一样,已经有人猜测是民间的灰姑娘。   岑曼曼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坐在设计部办公室内,手机微信一直来消息,等她拿出手机,看到熟知她和厉泽川关系的人一一发恭喜,有点惊愕。   随手点开岑北故的微信,几行字落在她眼中,“卧槽!小妹你行啊,这么快就搞定了厉泽川领了证,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老子先声明老子和岑家那群狗日的不是一起的!”   紧接着是严瑾的消息:“妈呀,这么劲爆的、一手的消息,你怎么不给我做啊?!等你有了记得让我报道!”   “恋情还没公布,就直接结婚,本少爷要哭瞎了!最后一次叫你小老婆了,撒浪~”   “大嫂,大哥真疼爱你,恭喜哦~!”   “……”   直到点开许娇的微信,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发了微博的截图过来,又把那张背影单独发过来,问道:“这是你吧?和厉总结婚的就是你吧?”   岑曼曼把前面几条都回复了,停在许娇这条上,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中途开会的时候,她走神了好几次,还被主管当场点名批评。   “这次设计大赛名单已经出来了……”   作品编号一个个被报出,有人开心有人忧愁。   最后一个是12号,岑曼曼作品的编号,她起身去拿自己的作品,全程都是懵然的状态,听到他们说恭喜,让她不由自主联想到那条微博。   坐回位上,宋清靠近,轻声说:“恭喜。”   岑曼曼回以微笑,“谢谢,同喜呀。”   宋清笑起来,压低声音说:“这个同喜不能乱说,要对泽川说才是。”   听他这么说,岑曼曼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恭喜和她理解的完全不一样,脸色泛着红晕含糊应下来。   厉泽川突然公布已婚的消息,谈不上反感,心里反倒很惊喜,觉得幸福。   散会的时候,她掏出手机,把自己的作品拍了下来,通过微信发给厉泽川,打了字:“陪练,多多指教。”   那边没有及时回,她便把手机装起来。   临近下班时间,设计部松懈下来,隐约能听到聊天声。   许娇转着椅子靠近岑曼曼,双手撑着头说:“曼曼,你肯定看到我发的微信了,为什么不回?”   “现在是上班时间。”岑曼曼很无奈,开口说。   “你都是老板娘了,还管什么上班?”许娇笑起来,把手机掏出来,翻到了那天她拍的照片,“如果你否认老板娘的身份,那这张照片怎么解释?难不成是被厉总包养的小员工?”   岑曼曼看到照片,脸色变了变,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许娇收起手机,垂下眼说道:“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你都对我不咸不淡,现在我知道原因了,你是高高在上的老板娘,而我只是厉氏的小员工,你又怎么可能会把我当朋友?”   她生性敏感、自卑,来到厉氏之后,看到李娜她们打扮的光鲜亮丽,张口就能把一个品牌的最新款包包款型描述出来,而她只有傻看的份,是真的很羡慕她们。   愿意和岑曼曼交心,是觉得她和李娜她们是不一样的,至少打扮朴素,性格也好,可她从未对她说过真话,以往说住在朋友家,肯定是和厉总在一起。   说到底,她不信任自己。   岑曼曼看着她,轻叹出声,“许娇,你觉得朋友该是什么样的?所有的事情都要和对方说,不能有一丝隐瞒吗?不是的,至少我的朋友并没有这样要求我。   你知道倪初夏对吧,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却是我身边最后一个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知道她得知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不是生气更不是质问,而是放下手头的工作去了解他,她怕这个男人伤害到我,而你是怎么做的?”   许娇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所知道的倪初夏,她是豪门千金,如今是倪氏建材的老总,她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在你那次得知我和她认识,并且对她下定义的时候,我们之间就不可能是朋友。”   她远离一个人是有理由的,不会平白无故的疏离别人。   许娇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她和倪初夏的关系,试探她和张钊的关系,这根本不是真心相待的人做出来的事,所以自己才会选择离开。   或许,她能和其他人很好相处,成为朋友,但是于自己而言,不行。   “说到底还是因为身份,不是吗?”许娇冷笑着,说了那么多,不都是因为自己只是卑微的员工。   岑曼曼缓缓闭上眼,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为什么总要纠结身份?   “说到身份,你比我要幸福很多,至少你有爱你的父母,而我却没有。”她睁开眼,抿唇一笑,“我很感谢那时候你对我的维护,以后遇到困难,我能帮助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该说的都说了,岑曼曼收拾东西,拎着包随着下班的同事离开设计部。   许娇已经知道她和厉泽川的关系,她不确定那些话她是否听进去,也不确定她是否会帮忙瞒着,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走出厉氏大楼,岑曼曼突然迷茫了,不知道该找谁。   这时,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拿出来,是厉泽川的来电。   “宋清说下班之后你就走了,准备去哪?”   “不知道。”   厉泽川被她这个答案逗乐了,又问道:“现在在哪?”   “在公司楼下。”岑曼曼如实回。   “去停车场等着,一起去吃饭。”厉泽川说完,便把电话挂断,拿起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等了五分钟左右,岑曼曼上了车,情绪还有些低落,对厉泽川说的话都是意兴阑珊,提不起兴趣。   厉泽川将车开到路上,出声询问:“和同事闹别扭了?”   “没,嗯。”岑曼曼本来想否认,转念想到设计部有位宋清,乖乖承认了。   “什么原因,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可能她觉得我不真诚……”   厉氏大楼面前的路边,停靠一辆红色宾利,车主戴着墨镜,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目光盯着已经开远的卡宴。   他好像变了很多,以前酷爱各种跑车,如今却开suv的商务车型,低调却稳重。   “小姑,赶紧追上去啊,快看不见他们了。”林怡珺坐在副驾驶上着急,出声提醒。   卢静雅深呼吸,开车顺着那辆车的路线跟过去。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才会听林怡珺的怂恿,开车过来找他。   他们离婚六年,对彼此定然疏离,甚至刚才远远看他一眼,都觉得那么陌生,这六年似乎已经成为不可逾越的鸿沟。   ------题外话------   感谢   【星空辰羽】2月票、1鲜花   【weixin074d6dbe00】2月票   【雨潇源曦】1月票   【姐是淑女】1月票 183、你这名取得太流氓了【二更】   音乐主题餐厅放着当红花旦的歌,岑曼曼听出是叶雨的声音,觉得事情挺奇妙的,当初没有她和岑曼曼都不看好叶雨,却没想到半年之内,她却被捧得很高,而严瑾却成了挖明星边角料的记者。   曾经的大学室友,四个人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却又有某种联系。   厉泽川注意到她神色放空,笑着说:“想什么呢?”   “想到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岑曼曼抬眼,咬着筷子说。   厉泽川望着她,轻笑出声。   他上大学的时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现在回想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岑曼曼不明白他在笑什么,眨眼看着他,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换了话题:“怎么选在今天公开结婚?还是……用微博。”   如今网络发达,利用厉氏珠宝的官方微博公布,不单单是对珠城公布,全国只要关注了此微博的人都知道,影响很大。   况且在领证之后,两人已经达成共识,这件事先不公开,一来觉得亦航需要时间适应,二来是她想争取几年时间让自己更充实更优秀。   好在他只是公开了这个消息,并没有把她的信息过多的透露。   “你知道了?”厉泽川问。   岑曼曼抿唇笑了,“事情刚公布,微信就一直再进消息,我还以为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呢?”   在没意识到的时候,还真以为今天是某个节日,集体发祝福短信,等意识到之后,心情随之改变,看着朋友各式的祝福消息,就不自觉想笑。   厉泽川站起来,从口袋摸出黑色绒盒,在岑曼曼还未有所准备的时候,单膝跪地,打开了绒盒,“曼曼,这个求婚可能来的有些迟,但是我想了很久,觉得这件事必须要做……”   见到他的举动,听到他的声音,岑曼曼眼眶瞬间泛红,泪水氤氲,双手捂着唇,怕自己会失态。   “我比你大很多,年轻人的那套我已经做不出来,譬如放下手边的工作,来场所走就走的旅行,再譬如说着好听话哄你开心,但做不了这些不代表我不在乎你,而是我有责任,需要对你后半生负责的责任。”厉泽川垂下头,沉吟片刻后继续开口:“今后,你的人生由我接管,我会照顾你、疼爱你……曼曼,嫁给我吧。”   岑曼曼泣不成声,哭了好一会,哽咽开口,“我不需要你为我放下工作,也不用你说好听的话,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我、我愿意嫁给你。”   厉泽川拿起绒盒中的戒指,握着她的手,将戒指推进中指,低头亲吻她的手指,然后起身,笑着说:“现在新郎能亲吻新娘吗?”   破涕而笑,岑曼曼站起来推搡他,“我去洗手间。”   红肿着眼走出包间,进了洗手间。   水流落在手里很冰,心里却带着暖意。   她将水扑到脸上,眼睛看着是哭过,可表情却是幸福甜蜜的。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她站在岑曼曼身边,拿出口红补妆,动作精细很慢。   “给你。”女人从包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面孔友善。   岑曼曼愣了一下,接过纸巾,“谢谢你。”   女人笑着摇头,目光落及她手上的戒指时,顿住了。   岑曼曼注意到她的变化,手不自在地摸了戒指。   女人回过神,赞赏道:“戒指很漂亮。”   钻戒不大,但无论是做工还是设计都很精致,三片的花型托着粉色钻石,指环左右各镶嵌七颗小钻,一颗粉钻和三片花瓣合为13,左右的小钻数量是14,1314寓意为一生一世。   若是一般人根本看不出这枚戒指的含义,但卢静雅一眼就看出,多么浪漫的设计。   “谢谢。”岑曼曼这才仔细看了钻戒,她学珠宝设计的,自然也看出设计精巧在哪里,脸颊有些泛红。   卢静雅极力控制情绪,把水龙头开关打开,漫不经心地问:“你很年轻,看不出来都结婚了。”   “嗯,遇到对的人就结了。”岑曼曼心里是想着和她结婚的男人年龄不小了,最终只是笑笑,没说出口。   离开洗手间,岑曼曼回到包间,只觉得那位美女很爱助人,其他并未察觉哪里不对,很快将这次偶遇抛在脑后。   回公司的路上,厉泽川提及了设计大赛后续的事情。   他抬手看了腕表,沉声说:“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可以向我介绍你的设计理念。”   “……”   岑曼曼先拿出了手机,把自己画的设计图照片点开,然后开始说话,“那个,我的作品名是初雪,何为初雪就是……就是……”   “卡壳了?”车子遇到红灯,他偏头问。   岑曼曼红着脸点点头,是觉得丢脸和不好意思。   虽然眼前的人是和她同床共枕的人,但看到刚刚的架势,没来由让他想到了领导在开会,她是汇报工作的员工,这么一想脑袋就一片空白了。   “曼曼,那你说说手上那枚戒指的设计理念。”厉泽川下巴微抬,指向她的手。   岑曼曼没有抬头,低声说:“粉钻寓意一生唯一的真爱,由三片花瓣衬托,合为13,指环左右为14颗钻石,整个戒指的设计贴合1314,也就是一生一世。”   “你手上那枚戒指不是你设计的都能分析准确,怎么到自己的作品就不行了?”厉泽川目光转暗,开口说:“到时上台的时候,只要把创作时的想法说出来就好,至于是否能打动评委,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是我想胜出,想要让自己的设计图变为实物。”这是对她的肯定。   厉泽川饶有兴味,笑着说:“那就讨好我,我是最终拍板决定的人。”   “你,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有想获胜的心是好事,但切记不能让这种心理主导你,我可以告诉你公司历年的首席珠宝设计师都不是大赛的第一名,有的甚至连复赛都没有进。”厉泽川看过太多因为争强好胜而丢失原本创作的本意,他不希望岑曼曼有一天走上这样的不归路。   “明白,凡事可遇而不可求,我尽力就好。”岑曼曼点头,是真的听明白他的意思。   以前交创意理念的大学教授经常会批判各类设计比赛请商业人士做点评,他认为这样会磨灭设计者的意志,让他们的笔最终沦为赚钱的工具。   厉泽川的话是在劝诫,高层领导的投票往往并不是那么重要,只要脚踏实地,一步步努力,总有实现价值的那条路。   见她明白过来,也就不在多说,“明天是倪韩两家的婚礼,晚上陪我一起参加。”   “可是有很多熟人。”   厉泽川开口,“如果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参加,可以拒绝。”   “……”   岑曼曼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自从结婚后就变了好多,总有各种理由让她答应本不想答应的事情。   “那你以前怎么参加这类宴会的?”她才不听他糊弄。   “以前是光棍和现在能比吗?”厉泽川把车开进车库,笑着说:“老婆,是该行使你权利的时候了。”   岑曼曼犹豫半天,开口说:“那你保证,对外介绍的时候要说是秘书。”   “可以。”厉泽川眼底闪着精光,有时候秘书往往比情人、老婆更让人猜忌。   她不愿意不公开,他就尊重她,若是被外界发现就不关他的事了。   ……   傍晚时分。   倪初夏接到倪德康的电话,示意让她今晚回倪家休息,明早也好帮衬倪柔。   彼时,她正要处理明天的工作,忙的不可开交,听了他的要求,也没说什么,挂断电话后把笔记本和工作带着。   和厉泽阳发了短信,交代今晚不回去,便开车回临江别墅。   回到倪家的时候,倪德康和黄娟他们已经吃过,因为明早有不少人要来接亲,早早地把阿姨佣人打发回房休息,也指望不上谁能下厨。   处理完隔日的工作,倪初夏饿得不行,拿着手机从房里走下楼,拨了倪明昱的电话。   “大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边有些嘈杂,倪明昱的声音传来,“大概要到凌晨,怎么了?”   “家里阿姨都睡了,饿得不行,想让你给我带夜宵。”倪初夏走到厨房,倒了杯水,一口喝了下去。   “自己不能下碗面吗?懒到家了!”倪明昱站在皇冠盛宴包间的过道,声音吼得很大,脑壳子都开始疼。   “算了,你忙吧,我自己看着办。”倪初夏知道他有事,便挂断了电话。   不想吵到他们睡觉,只把厨房的灯打开了,从冰箱里拿了挂面,又百度了下面的过程,准备露一手。   “大姐?”倪远皓的声音从饭厅传来,疑惑问道:“你晚上没吃?”   “昂,我以为家里有吃的。”谁知道等她回来的时候,全部都回房休息了,哪里还有饭。   倪远皓伸手抓着头发,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吃饭的时候,爸是说要等大姐回来一起,但妈又说这么晚她肯定在外面吃了,柔儿又怀孕不能饿肚子,一家人就提前开饭了。   “我给你煮吧。”倪远皓见她一直在看百度的煮面步骤,实在看不下去,夺过她手里的面,对她说:“你去外面坐一会,十分钟就能好。”   倪初夏半信半疑地点头,回到饭厅坐着玩手机。   点开了微信,刷了会儿朋友圈,好友添加的提示音响起。   看到‘夏日阳光’好友申请,她眉头微皱,这么土的名字实在不想添加,看到通讯录联系的人是厉泽阳的时候,她直接笑趴在桌上。   老男人取网名真是……咳,别具一格。   两人平时都用短信交流,他心血来潮用了微信,倒是觉得挺新奇。   添加过后,打字发过去:“你这网名取得太流氓了吧。”   那边‘正在输入中’,很快发来:“?”   倪初夏坏笑着打完字,“夏‘日’阳……光,夏日了阳竟然还让他光着,哈哈,这还不流氓?”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才出现在顶端,“……已改名字。”   看了上面的名字,她直接喷了,‘初夏的男人’这是什么鬼称呼?   她反应半天,打字回:“我是不是要改名为‘泽阳的女人’啊?”   一条语音发过来,点开后,是他略带哑意的嗓音,“嗯,改吧。”   他声音通过媒介传播而来,似乎更加好听,只有三个字,却带着毋庸置疑。   倪初夏眨了眨眼睛,一狠心把‘请叫我小倪总’改成了‘泽阳的女人’。   从小到大都没玩过情侣网名,以前她还曾犀利且讽刺的鄙视过网络情侣用语,现在大学毕业了竟然还过回去了。   这时,倪远皓端着面走出来,面上撒了葱花,摆放了煎鸡蛋,看上去很美味可口。   倪初夏把手机放一边,实在因为饿,她咽了口水,说了句‘谢谢’便开动吃面。   倪远皓没有离开,而是拽了离她较远的位置坐下,看着她吃面的欢快模样,稚嫩的脸上浮现了笑意。   微信提示音响起,倪初夏一边啃着鸡蛋,一边点开会话框,是厉泽阳语音询问:“在干吗?”   倪初夏把鸡蛋咽下去,邪笑着点开语音,“你不在,我找谁干?”   “咳咳……”   倪远皓喝进去的水全部喷出来,用见鬼的表情看着她。   ------题外话------   夏夏耍流氓时间到!   明天倪柔和韩立江婚礼… 184、让你留下来保护我   倪远皓见她看过来,连忙开口,“咳咳…我不是、不是有意的。”   说着,抽出抽纸擦拭桌上的水渍,脸上的惊恐还未散去。   这三年,他一直很少回家,所以并不了解大姐,但是往日的报道他看过,举止大方、行为端庄,这些字眼都是形容她的,可刚刚的行为……就是一流氓小痞子,实在和这些字眼不搭。   倪初夏托着腮,心想吓坏这傻小子了。   微信提示音响起,这一条没用语音,而是文字,“我马上过去找你。”   这倒是把她吓了一跳,连忙拨了电话过去,刚接通就开始撒娇认错,“老公,我错了!”   “嗯。”厉泽阳也只是吓吓,当然不会来真的。   “我以后再也再也不对你耍流氓了。”   主动认错,说话诚恳,表明态度,这三点倪初夏做的相当顺溜,让一旁观望的倪远皓万分佩服。   厉泽阳问:“那你想对谁流氓?”   这……   倪初夏完全摸不清他的套路,蹙着眉都不知道下面该接什么?!   好在那端没太为难她,沉默片刻后,开腔说:“明早不是要早起,还不睡?”   “嗯,我把面吃了再睡。”倪初夏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饿到现在?”   “是啊,以后我还是别回来了,就和你窝一起。”她想到和厉泽阳在一起,她只要负责吃就行,其余都是他包,不要太幸福。   “非得有对比才能显出我的好,你说你……”厉泽阳没后话没有说,反倒问:“自己做的面?”   倪初夏听出他问话的意思,如果两人是面对面,他一定会问:自己做的面能吃吗?   “不是,是小鲜肉做给我吃的,超级棒。”   倪远皓听到小鲜肉这个词,下意识看着她,脸上泛起红晕,似乎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倪远皓做的?”虽然是问话,但他的语气却很肯定。   倪初夏哼了哼,“看不出来你还会网络用语啊?”   那边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哭笑不得地开口,“吃完就去休息,明天中午让裴炎去韩家接你。”   挂断电话,一碗面也吃的差不多。   倪初夏把碗端进厨房,出来见倪远皓还没走,靠在椅背上,开口道:“面条很好吃,谢谢啊。”   她以为,以黄娟的性格,儿子不定给她养成什么傲慢无礼的公子哥,这两天的接触,倒是觉得倪远皓性格很随和,一点也不像是黄娟的儿子。   “你喜欢就好。”倪远皓睁着大眼打量她,见她回视过来,别开视线说:“我最拿手的是糖醋鱼,有机会做给你吃。”   “好啊。”倪初夏应下来,还定了期限,“等你高考结束,可以来我家玩,走几步就是沙滩,到了夏天,满场比基尼,风光无限。”   倪远皓清咳以掩饰尴尬,胡乱地点头答应了。   “我先上去,你也早点休息。”倪初夏瞥见他耳根、脸蛋的红晕,憋着笑上了楼。   纯情的boy啊,说两句就害羞成那样,要真去海滩,不得当场流鼻血,还是止不住的那种?   纤细的身影上了楼,拐进过道,彻底看不见时,倪远皓才收回了视线,她没有因为妈和姐的缘故而刻意不理他,更没有对他恶言相待,真的和他所听到的不一样啊。   翌日清晨。   约莫四点钟的样子,倪家已经有人起来活动。   家里的保姆准备早餐,下人泡茶等着亲戚和韩家人过来接亲。   倪柔的房间离倪初夏的并不远,化妆师、造型师以及她的那些朋友齐聚之后,七嘴八舌吵闹的不行,扰了美梦。   倪初夏睁眼躺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来,睡不着干脆起床。   她没有刻意打扮,将长发扎起来,盘成丸子头,上身是银色运动服款型,下身搭配了包臀长裙,到脚踝处呈百褶,搭配了高跟鞋,套上黑色大衣出了门。   这套衣服是为数不多没有带去临海苑的,平时去公司上班是怎么简单、舒服,就怎么来,今天倒是用上了。   她先是下了楼,看着大家都在忙碌,也没她什么事,便重新到二楼,打算看看倪柔的进展。   “我请你来,你就给我化成这样?说好的lr的首席化妆师,技术都没我好……”   “倪小姐,我、我给你重新化,按照你的喜好来,行吗?”   “……”   听到吵闹声,也明白是出了事情。   倪初夏进了房,沉声问:“出什么事了?六点钟那些人上门,时间上得抓紧。”   “大姐,二姐…她嫌化妆师技术不好,把她化老了。”倪远皓从女生群里挤出来,语气很无奈。   他觉得化的挺漂亮,偏偏二姐的那些朋友七嘴八舌的提意见,把首席化妆师都弄得手忙脚乱。   倪初夏瞥了眼还在争吵的人,冷声开口,“都给我闭嘴!”   “你,你什么人啊?”有好事的女生唯恐天下不乱,出声挑衅。   倪初夏步步走过去,目光直视她,“今天什么日子,轮得到你们插嘴挑事吗?远皓,把她们都给我请出去。”   “哎,我们是倪柔的朋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就是,倪柔都没有说话呢,你谁啊?”   “……”   倪远皓看着她们,心里烦的厉害,“她是我大姐,你们先出去成吗?”   “哦?不就是死了妈的老女人,我当是谁呢?”   这话一出,全场几乎安静下来。   倪柔紧握住裙摆,浓妆艳抹的脸上变了又变,这人是蠢货吗?!平时在她面前说就算了,怎么到了正主面前还这么说话?!   “你怎么说话的?我大姐也就比你大几岁,她长得漂亮,你在她面前才是老女人!”倪远皓气得不行,推搡她出去,“你给我出去,我们倪家不欢迎你。”   “倪柔,你倒是说句话啊!”那人急得没办法,她也是一时情急才会把那话说出来。   “怡珺留下来陪我,你们都先出去。”倪柔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转而看向倪初夏,“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那么说话,等会我就让她回家。”   “好啊,她留下来也是膈应人。”倪初夏走到她面前,开口对一边受了惊吓的化妆师说:“把她的妆全部卸掉,工具箱给我。”   “啊?好的。”化妆师把工具箱递给她,开始替倪柔卸妆。   这时,倪远皓把人全部请下二楼,房内只留下五人。   “卸好了。”   “你拿着化妆包下楼替伴娘团化妆,新娘妆我来。”倪初夏吩咐完,在倪柔脸上喷了洁面水,用卸妆棉擦拭,然后开始上水乳护肤用品。   化妆师见她手法熟练,放心地离开。   倪柔心里很忐忑,她害怕倪初夏动手脚,因此一直睁着眼看着镜子。   倪初夏心中冷笑,开口说:“我再怎么也不会在今天找你不痛快,你丢脸那就是丢倪家的脸,我也姓倪。”   “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平时没见你化妆,所以有点好奇。”倪柔极力圆场。   “毕竟天生丽质,化不化妆倒也无所谓。”倪初夏极为认真地说了这句话,随后不再和她说话。   听了这句话的还有留下来的林怡珺和正在整理服装的造型师,林怡珺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盘着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皮肤白皙光滑,不着一丝妆容,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确能用天生丽质来形容。   五点半左右,倪初夏结束最后一道程序,开口让造型师过来盘发戴发饰。   林怡珺走过去,轻声赞赏,“倪柔姐,你真的好漂亮啊。”   倪柔长得本来就不差,加上精致堪称完美的妆容,此时的她的确是漂亮的。虽然心中并不稀罕倪初夏的帮忙,但她还是一再表示感谢。   倪初夏看她欣喜的模样,冷哼着离开房里,碰巧和刚起床出房门的倪明昱碰到。她拉着他的胳膊,疲惫地说:“大哥,快给我按按肩膀。”   “你一大早干什么了?”倪明昱上下打量她,嫌弃开口,“不伦不类的打扮,想干嘛呢!”   “你懂什么?这是时尚!”倪初夏享受他的按摩,把刚刚在倪柔房里的事情简述了一遍,恶狠狠地说:“替她画眼线的时候恨不得戳瞎她的眼,妈的,竟然恶意诽谤我。”   “还好你忍住了,不然一大早还要听到猪嚎。”倪明昱收回手,轻拍她的肩膀,“下楼吧,她还不能出事,至少在倪家不行。”   “我知道。”倪初夏答。   接下来,各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亲戚过来,都抢着和亲娘拍照,还有和倪氏建材有合作的生意人,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巴结倪德康亦或者和倪初夏套近乎。   上午十点多,韩立江带着伴郎团到来。   倪远皓被安排在第一道门,其余倪柔的朋友分别在楼梯口、新娘房外堵着,新娘房里是倪初夏和林怡珺。   “倪柔姐,你姐姐也是珠城艺术学院毕业的吗?那她是我学姐呢。”林怡珺开始找话聊天。   倪柔笑了笑,对着倪初夏说:“姐姐,怡珺在你的母校就读,你们是校友。”   “哦。”倪初夏漫不经心应了,看向林怡珺时目光也很疏离。   林怡珺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依旧腆着脸说:“我能叫你初夏姐吗?”   “不能。”倪初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林小姐,妹妹这玩意儿,不是挖墙脚就是坑人的,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隐患,你见谅。”   此话一出,不仅是林怡珺脸色变了,倪柔脸色也不太好。   “那好,倪小姐。”林怡珺讪讪笑着,不再找机会搭话。   以往的那些富家小姐,倪柔也包括在内,她几句好话一说,对她就像是亲妹妹,这个倪初夏倒是油米不进,说的每句话还都别有深意。   十二点十二分,倪柔被韩立江接走。   车子大约行驶半个小时,水岸雅筑到了。   倪初夏全程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   倪明昱和韩老寒暄两句后,称有事,便先行离开,出门看到站在那里扮木头人的倪初夏,嗤笑出来,“在这悲秋悯怀呢?”   “屁,准备走了。”倪初夏拢了拢大衣,和他并肩离开。   “不打声招呼?”   “那群妖孽贱货就等着我黯然离去,我才不如她们所愿。”倪初夏翻了白眼,咋舌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的果然没错。”   陪着倪柔的那些女人,各个都不是善茬,尤其是想和她套近乎的林什么珺,小心思小算盘打的她都能听见,还是嫩了点。   倪明昱见路边停着军用吉普车,抬手轻拍她肩膀,“今晚宴会注意点,黄娟最近太过老实,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娘就专门斩杀那些妖魔鬼怪的,放心吧。”倪初夏笑了笑,对他摆手,走向那辆吉普车。   韩家一派热闹,不少人争抢和新娘新郎合照。   虽然不满孙媳妇,但说到底今天是喜庆的日子,韩英杰脸上也挂着笑容。   齐泓被韩老留下来接待客人,齐烁因为面孔问题,被勒令只能待在自己房里。   和众人拍完照,倪柔被韩立江送回房里,他要下楼继续招待客人。   “立江,我给你发了信息,你怎么没回我?”   韩立江从口袋掏出手机,按了几下说道:“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开不了机了。”   “把手机给我吧,我给你充电。”倪柔从随行的包里拿出充电器,伸手问他讨要手机,目光真诚。   韩立江知道她在想什么,加之最近他并未和别人暧昧,坦然把手机交给她,还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好休息,晚上的宴会很累。”   倪柔面露娇羞,待他离开后把手机充上了电。   林怡珺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脸上满是羡慕,“倪柔姐,姐夫对你好好,又温柔呢。”   倪柔把手机开机,敷衍着回话。   点开短信的app,看到她发的短信显示已读,眼中转暗,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手机没电关机都是借口,他压根不想回她的短信!   林怡珺刚刚那番话,现在想想竟是那么的讽刺。她的手覆在被婚纱遮掩住的小腹,缓缓闭上眼,孩子,来韩家之后妈妈就只有你了。   倪远皓在韩家转悠半天,都没见到倪初夏,直到问了韩家的管家才知道她早就离开。   他想起在家里,那些人说的话,当时他下意识地去看了她,清楚看到她的眼中一闪而过悲恸,只是瞬间便恢复。   她并不是不在意那些人说的话,而是顾全大局,忍下来了而已。   ……   回到临海苑,中午的饭菜已经做好。   倪初夏把饭菜吃进肚里,才顾上说话,“我先去睡一觉,五点前记得叫醒我。”   话落,她从饭厅离开,走到客厅时脱掉了大衣,还没走到一楼客房,裙子拉链拉开,打开房门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扯开头发……   厉泽阳好笑地看着她的举动,倒像是睡不好觉找自己撒气的样子,孩子气十足。   离五点还有段时间,厉泽阳穿上外套,离开别墅。   裴炎见只有他一人,出声问:“夫人不陪您吗?”   “她累了,让她休息吧。”厉泽阳回。   再说,去医院检查做复健这些,他人到就行,让她陪着增添压力,反倒不好。   听他这么说,裴炎也不再问,开车驶向医院。   临近五点,厉泽阳被裴炎推着回到别墅,面色有些发白,额头冒着虚汗。   缓了一会后,进了房间,把倪初夏叫醒,之后便不发一言。   倪初夏洗漱后,人也清醒过来,“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厉泽阳摇头。   他越是表现淡然,说‘没有’,倪初夏心里越不安,却没有再询问,“那我上楼选礼服。”   “嗯,顺带替我选套衣服。”   上楼进了主卧,倪初夏给裴炎打了电话,听他说下午去看医生,因为前几天用腿过度,固定夹板重新调整了位置,受了不少苦。   下来时,倪初夏只拿了自己的礼服,站在全身镜前比划,最终按照厉泽阳的喜好选了套衣服,也是三套里最保守的。   “身体不舒服就在家休息。”见他要开口反驳,她继续说道:“别和我倔,不然我也不去了,留在家里陪你。”   最终是厉泽阳让步,他做出的决定从未有过改变,但遇到倪初夏之后,这句话就已经不再有用。   “等你腿伤养好,我们就去度蜜月。”倪初夏弯下腰看着他,凑过去轻轻在唇边印下一吻。   不等他说话,她已经起身忙活。   将散落的头发挽起,有几缕发丝搭在鬓角,别有一番韵味,之后又化了淡妆,挑选了手提包。   一切准备好后,她靠在门边和厉泽阳告别,“在家想想去哪度蜜月,累了就休息,我走了。”   厉泽阳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垂眸笑起来,她总是能把男女对象弄反,照理不是应该她想蜜月的地点嘛?!   宴会地点是韩家定的,是岑家经营的五星级酒店。   倪初夏到的时候,酒店外已经停了各种豪车,她把钥匙交给侍者,径自走进去。   大厅,倪柔和韩立江按照规定正在迎客。   “姐姐,地点是在三楼五号厅。”倪柔迎上来,很亲切地指着路。   倪初夏原本还纳闷,在看到不远处拿着摄像机的各家报社记者,才明白过来,她莞尔一笑,伸手替倪柔整理脖颈处的项链,然后转身上楼。   动作一气呵成,倒是让倪柔觉得惊讶。   许是因为日子好,二楼和三楼的厅是满的,还都是办喜宴。   倪初夏根据指示来到五号厅,已经是朋客满座,热闹非凡,角落还有不少报社的记者,为了跟踪报道倪韩两家的联姻情况。   他们在看到倪初夏的时候,都想冲上来,在对上她略带警告、不耐的眼神时,纷纷止了步。在来之前,他们大多都接到了通知,今天的任务是采访两位新人,除此之外无需多管,上头发话自然不敢违抗。   宴会开始时间是十八时四十八分,距离开场还有二十分钟。   倪初夏在人群中找到倪明昱,“大哥,今晚我做你女伴呗?”   “呵,不稀罕。”   “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吗?”倪初夏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倪明昱拧眉看着她,发话,“厉泽阳腿要是好的,你绝对会狗腿地抱着他不放。”   “他就是腿没好我也会抱着他不放的,可他身体不适来不了。”   倪明昱一阵头疼,抬手拍向她脑袋,“宴会开始后待在我身边不准乱跑。”   倪初夏点点头,乖巧地站在他身边。   宾客来得差不多,倪远皓匆匆赶过来,“大、大……大哥,爸有事叫你过去。”   倪明昱狐疑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爸没说,感觉他挺着急的。”倪远皓看着他,心里有点犯怵,说话的时候不停地揪着领结。   “我去看看。”倪明昱向前走了两步,转身看向倪远皓,“在我回来之前就跟着她,能做到吗?”   “啊?”倪远皓愣了一下,而后点头说:“能做到。”   倪明昱走远之后,他愣愣地问:“大姐,大哥为什么让我跟着你?”   倪初夏端起一杯红酒,笑看他,半开玩笑开口,“坏事做太多了,他怕人报复我,让你留下来保护我呢。”   ------题外话------   感谢   【weixin1d84958f60】1月票   【只背双肩包的老姑娘】1月票 185、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二更】   宾客络绎不绝,倪德康却躲在休息室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眉头紧锁,神经紧绷。   听到开门声,他蓦然站起来,见到倪明昱,算松了一口气。   闻到烟味,倪明昱语气不好地问:“婚宴马上开始,你在这做什么?”   “明昱啊,你人脉广,能帮我查查倪芊荷现在在哪吗?”倪德康把烟夹在手里,声音有些颤抖。   倪明昱皱着眉,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她不是被你送到国外去了吗?应该问你的人她在哪里。”   “我让程凯送她上船之后就回来了,根本没和她联系,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出国。”倪德康本来对这件事没放在心上,但就在刚刚,手机里进了条短信,把当年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还问他索要钱财。   “她发短信过来,说如果不给钱,她就会去报警。”颤颤巍巍地把手机递过去,完全慌了神。   倪明昱接过手机,低声咒骂了几句,抬眸狠厉看着他,“你,你知不知道她会伤害到夏夏?那次要不是我在她就开车撞到她了,这么危险的人我应了你的要求放过她,拿夏夏的生命安全作赌,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又是怎么办事的?!”   “明昱,我以为她不会再乱来,也给了她一笔钱,足够让她在国外生活一辈子,可是……”   “闭嘴!”倪明昱一拳捶在桌子上,“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要么报警让警察解决,要么你就给钱,砸进这个无底洞!”   “明昱啊,这件事你不能不管,你知道她危险,万一她回到珠城,就是隐患,会再伤害夏夏的。”倪德康悔不当初,怎么就让倪芊荷和倪德福碰面了,若是事情败露,他的后半辈子就毁了。   倪明昱无力地闭上眼,胸口起伏明显,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睁眼时,他恢复往常,“先应下她的要求,如果是把钱打进卡里,把卡号发给我。”   倪德康见他要走,急忙拽住他,“明昱,之后呢?”   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办?如果后续的事情惹怒了倪芊荷,她把事情全部抖出来那么他就毁了。   “夏夏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有没有为她考虑过哪怕是一点,都没有对吗?我要做的是不让倪芊荷有机会伤害到她,而你的事不在我所考虑的范围之内。”   “明昱!”   “好自为之。”   倪明昱甩开他,蓦地推开休息室的门。   门外站着的人没料到门会被打开,吓得向后退了两步,而后睁大眼打招呼,“嗨,好巧啊。”   倪明昱步步逼近,在她退到栏杆处以至退无可退的时候,停了下来,“你跟踪我?”   “没有。”宁婧稳住心神,尽量不去和他对视,别眼说道:“我是四号厅的婚礼主持,准备过去呢。”   “是吗?”倪明昱冷哼着,让开了脚步,“你得罪的那孙子已经答应不起诉,有空去医院看他,说有话对你说。”   “哦,谢谢你。”宁婧清嗓子,指了指四号厅,“那、那我去准备了。”   见她慌张落荒而逃,倪明昱单手插进裤兜,踱步离开,丫头片子胆子倒是不小。   他并未去五厅,而是找了静点的地方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   大厅内,倪远皓寸步不离倪初夏,似乎把她说的话当真了。   倪初夏端着酒杯,偏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着弯下了眼睛,“你总跟着我做什么?陪你姐去吧。”   傻孩子太实诚了。   “她有朋友陪着,我答应大哥要跟着你的。”倪远皓也不听劝,继续跟着她。   见他坚持,倪初夏也不撵他,只是在见到熟人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快步走过去。   “大姐,你等等我。”倪远皓见她走的飞快,快步跟上去,因为每桌都站着人,几次下来他把倪初夏跟丢了。   原本是想根据礼服的颜色找人,但发现宴会上穿黑色长款礼服的女人太多,浓妆艳抹,长得都没差,只能懵然地站在原地。   倪初夏来到大厅中央,伸手挽住林瑶的胳膊,“瑶姨,你旅游回来了?”   林瑶见到她,眼睛很亮,握住她的手,“夏夏,前几天才回来的。”   倪初夏能感受到她的瞳孔很散,被病痛折磨的只剩下皮包骨,却还是强撑着,只是不愿她爱的人难过。   她若无其事地问:“江南古镇很漂亮对吗?”   “很漂亮。”林瑶点头,视线移开落在不远处面对记者采访的莫少白身上,“少白说下个礼拜带我去临市的海边,我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瑶姨,你别这么说,你还没看到少白娶妻生子呢。”倪初夏红了眼睛,扶着她的手在发抖。   “夏夏,我不在了,你替我照顾好少白,以后他有喜欢的姑娘帮他把关,好不好?”林瑶用力握着她的手,像是在嘱咐临终的遗言。   “…好。”   “还有,他一直执着于他父亲死亡和当年的事情,时隔太久远,别让他钻牛角尖,查不出来就算了吧,人的一辈子就那么长,何必被过去所困住。”林瑶说完,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脸上扬起笑容。   倪初夏垂下头,收拾好心情后,和走过来的莫少白打了招呼。   “听瑶姨说下星期要带去海边?”   “嗯,想带妈看看海。”莫少白点头,走到林瑶身边,搀扶她。   倪初夏莞尔,“带上我一个吧。”   莫少白愣了一下,而后答应下来。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宴会开始,婚礼主持站在舞台上活跃气氛。   莫少白扶着林瑶在位子上坐下,站在她身后。期间,林瑶不时对他说着话,一向不爱笑的他,一直在对她笑。   倪初夏看着他们母子俩的互动,将视线移开,怕忍不住落泪。   婚礼进行曲响起,倪柔挽着倪德康的手从大厅外走进人们的视线,灯光跟随他们而动,随拍用相机把这幕记录下来。   曾经,倪初夏也想象自己的婚礼会是什么样的,爸爸会带着她走过红毯,把她托付给那个男人,如今倪柔却比她先一步。   即使灯光微弱,她也能看到在舞台下方,黄娟站在那里,似是在抹泪。   台上台下的两个女人,曾经是她童年的噩梦,阴魂不散地随着她成长,如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她们没有冰释前嫌,反而矛盾愈演愈烈,已经到了无法再装的地步。   所以,什么仇人见面一笑灭恩仇在她看来根本就不可能。   主持人依旧在说着什么,但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反倒是最后,把倪德康的发言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乖女儿、掌上明珠、我的宝贝这样的字眼落在耳中,是那么的刺耳。接下来韩家人的致辞,她不想再听,准备离舞台远点。   这时,人群中有两人视线对视,分开后各自拎着摄像机从冲了出来,堵住了倪初夏的去处。   “倪小姐,你眼眶泛红,是否因为曾经的未婚夫另娶他人?”   “有相关人士透露,你和韩先生在大学的时候就是貌合神离,并且除韩先生之外还有神秘男友。”   “倪小姐,相关人士透露的神秘男友就是城西厉家的次子厉泽阳?你与厉先生目前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情人还是?”   “据校友爆料,你从未拒绝过别人的倾慕,还曾利用家世欺压同校同学,最后逼得她退学。”   “……”   原本只有两人在轮番问问题,场面被人知道后,各路记者蜂拥而上,接机把倪初夏未官方回答的话题全部问了一遍。   宾客也纷纷涌上来,都来凑热闹。   倪初夏被逼地向后退,被人群推搡,直接撞到圆桌,背后一阵刺痛,却只能忍着想办法对付这群来势汹汹的记者。   舞台上,韩正荣的话被打断,面色极为不好,还没搞清楚状况。   韩立江眉头紧拧,他已经再三确认,今天来的记者都不会乱来,怎么最后还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倪柔向后退了两步,将自己隐在黑暗中,她将视线望向黄娟,见她对自己点头,心慢慢放下,一切都在计划中,不会出事的。   今天一过,珠城倪初夏是名媛千金就该成为过去了。   她看着韩立江,见他想下台,伸手握住他手腕,“立江,你不能下去,你想让我也丢尽脸面吗?”   韩立江看着她哀求的目光,硬生生缩回了脚。   人群议论开。   “天呐,我一直以为倪初夏是受害者,没想到她早就给韩立江戴绿帽子了!”   “都说她是名媛淑女,看来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暴露了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像她这样的千金,能有多干净?”   “我听我爸说,当时倪氏建材都要破产倒闭了,不是陪人睡觉谁会大方出资啊!”   ……   议论、谩骂以及质疑声越来越大,流言蜚语以能见的速度传开,与此同时网上已经有人撰写了稿子,有理有据,还配上了图。   倪初夏脸色有些发白,单手撑在圆桌上,捏着桌布,以控制情绪。   她看到一张张脸慢慢变得扭曲,耳中冒进‘*、女表子’等词,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在此之前,她想过这次婚礼可能不会这么顺利,却没想到竟然是利用她来博噱头,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对付她。   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在面对什么都不明白的吃瓜群众面前,似乎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解释。   莫少白从人群中挤进来,极力替她辩驳。   “莫先生,以前就听说你和倪小姐认识,她也曾替你宣传过yl公司,你能告诉我们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莫少白回:“我和她是朋友。”   “是正常的朋友关系,还是你其实就是那个神秘男友?”记者不惜把他拉下水,从ipad中翻出照片,“我们拍到你们早在你宣布回国之前就见过面,请问如何解释?”   数秒之后,莫少白反应过来,“我和初夏的哥哥是多年的挚友,两人通过他认识并不奇怪。”   说是问话,倒不如说是讨伐。   看来这次他们的功课做得很足,那些照片、人证都很逼真,让人不得不相信。   倪初夏叹了口气,出声说:“少白,你带着瑶姨先离开。”   “那你怎么办?”   “别管我,她身体受不了这样的场面,走吧。”倪初夏执意让他离开。   在他离开后,她的目光归于平静,抬眼看向那群举着设备的记者和平白凑热闹的人。   “喜庆的日子以这样的方式让我喧宾夺主,各位觉得合适吗?”倪初夏并未回答他们一个问题,只是平静地叙述心中所想,“如果你们是有人请来恶意中伤我的,那么请你们转告那人,她还差的远。”   “倪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只是追求真相而已。”   “是啊,帮大家认识真实的你,也没有错啊?”   “是吗?”倪初夏莞尔,“我不是明星,也算不上公众人物,劳你们费心费力采访辛苦了。”   “大姐!”倪远皓费尽全力挤进来,眼中满是担忧,他就离开了一小会,没想到真的就出事了。   看着那群还不消停的记者,他开口说道:“我大姐什么样是你们两句话就能定夺的吗?你们刚刚说的那些已经构成诽谤,我们有权追究法律责任。”   倪初夏看着原本问话最凶,造谣最狠的两人消停下来,美眸浅眯起来,“远皓,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哦。”   “倪小姐,我们只是普通的记者,没想对你怎么样?”   “是啊,今天大喜的日子,别把事情闹大了。”   “……”   听他们七嘴八舌的求情,立刻改口,倪初夏心里冷笑。   刚刚攻击她的时候,怎么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恨不得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现在想息事宁人,没那么简单!   不管是谁指使,目的不言而喻,想让她声名狼藉,成为笑柄。   现在那人的目的达到了,就想脱身,呵,当她傻吗?   倪德康和韩家人过来,了解情况后,韩英杰是打算大事化小,毕竟婚礼步骤还未进行完毕,事情闹大对谁也不好。   倪德康板着脸,希望事情能好好解决,毕竟关系到女儿的声誉,看了倪远皓一眼,示意他继续。   人群中两人见情况不对,准备跑路离开,人还没有走远,两道凄厉的叫喊声传来。   嘭——   紧接着,是身体砸向地面的声音,原本跑路的两人,直接从人群的脑袋上飞跃,落在地上。   原本还拥挤的人群,主动让开了道。   率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大金毛,摇晃着屁股走过来,对着地下两人“汪汪”叫了两声。   倪初夏唇角上扬,心跳的很快,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时,眼眶氤氲水光。   明明那么多人围着她的时候,都没有害怕,可在看到他的时候,却格外的觉得委屈,矫情地想落泪。   男人坐在轮椅上,穿着军装,肩章上的金色麦穗和金星晃人眼球,令人心生敬畏。他微抬起下巴,目光泛着寒意扫视众人,透露威严,仿佛身边的温度都降下来。   “过来。”   嗓音醇厚透着几分哑意。   大金毛停下了脚步,摇着尾巴凑到他身边,用屁股讨好地碰着他的腿,样子憨态可掬,若不是他气场在那,不少人已经笑出来。   “不是说你。”厉泽阳嫌弃地睨了它一眼,抬头看向倪初夏。   仅一眼,已经能让在场的人辨识他的身份。   原本还想借机问话的记者在看到地上嚎啕大叫的两人后,都怯步了。   倪初夏缓步走过去,再离他还有一米时,男人伸出手示意牵着她,在她把手放上去的时候,厉泽阳询问:“有没有受伤?”   此话一出,刚才无意撞到她的人纷纷向后退,生怕被打。   倪初夏摇头,“没有。”   厉泽阳收回看她的视线,目光落在记者身上,启唇说道:“我是倪初夏的丈夫,你们有问题、过来问我。”   ------题外话------   大金毛:别问我为什么能有镜头,因为我是未来小主人的朋友。朋友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亲故!friend! 186、我打得就是你   “我是倪初夏的丈夫,你们有问题、过来问我。”   嗓音醇厚低沉,却异常清晰,能让围观的人都听清。   爱好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纷纷吸了口凉气,丈夫……这算是传说中的打脸,前面还在揣测两人之间不正当的关系,下一刻正主出现澄清了。   记者都不敢轻举妄动,手里的设备也都放下来。   做他们这一行的,自然是知道城西厉家的规矩,可以拍照,一旦公布报社就等着关门大吉,连带着财经报纸想报道厉氏总裁也只敢用文字形容。   “汪汪——”   在画面静止,周围安静时,大金毛对着摔得四仰八叉的两人叫起来,然后抬头看着身侧的男人,卖乖甩甩头,找了位置趴下来。   倪初夏被它的模样逗笑了,低头问:“你从哪弄来的逗比?”   厉泽阳握紧它的手,拇指摩挲她的手背,“宠物医院,特地找了只已经训练好的。”   “那它没有主人吗?”   “以后你就是它的女主人。”厉泽阳开口,眼底浸染深情。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起天,围观的人竟然还听的很认真,这样熟稔的对话,眼神的交流,除了夫妻和最亲密的人能做到,怕也没人能演得这么自然。   “厉先生,原来你和倪丫头已经结婚,倒是没想到。”韩英杰这会儿插话,似乎想尽快解决这场闹剧。   “之前因为一些公事没能公开,正好借今天公开。”厉泽阳对他略微一点头,并未因为年龄上的差距而削减气场。   “少爷,这两人该怎么办?”裴炎怕时间拖得久会出事,走到他身边,低声问。   厉泽阳目光倏尔转冷,落在地上两人身上,“你们俩有什么疑惑?”   “没……没有疑惑,我没有。”   “我们不是有意冒犯倪小姐的。”   被那么一摔,已经疼傻了,只求别在找他们麻烦,他们也只是替人办事的。   “是吗?”冰冷的目光直射在他们身上,“那你们是故意为之?”   “我们……我……”   其中一人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他看到摔他的那人是两杠一星,头发晕,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人是少将军衔,犯怵的不行。   裴炎摩拳擦掌靠近,厉声呵斥:“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这一声足够响亮,把心虚的人都吓到了。   黄娟一直站在舞台边,手心已经冒了汗渍,她不是没有预料到厉泽阳会出手帮忙,那么他和倪初夏的关系自然包不住,这时候再有人联想她派人去铺垫的那些,效果依旧能达到。   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一出现,全场竟然都不受舆论控制了,连她指使的那两人也揪了出来。   今天花了那么大的代价,不惜赔上柔儿的婚礼,都没能把倪初夏拉下水,这口气到底该怎么咽下去?   好在,她并没有直接和那两人接触,否则明天身败名裂的将会是她。   这边,裴炎又问了一遍。   果然,已经有人招供,“是有人指使我们的,刚刚给你们看的那些证据也是那个人给我的。”   “对啊,那人答应明早这事要是见报,毁、毁了倪小姐,就会给我们一笔钱。”现在完了,钱没赚到,他们也要倒霉。   “裴炎,让人把他们带下去。”厉泽阳吩咐之后,视线重新落在那群记者身上,漫不经心地问:“明天这事会见报吗?”   “不、不会。”   “厉、厉将军,我们绝对不会公开的。”   “……”   果然权势过大就是好使,她刚刚被包围的时候,这群人各个凶残的不行,如今遇到厉泽阳,倒像是老鼠见了猫,怂到不行。   倪初夏适时开口,话语轻松,“各位,我现在代表的并不是个人,而是整个倪氏,你们这样诽谤我,明天公司股票下跌,我找谁哭去?”   “倪小姐,我们也是被那两个人所误导,并不是发自真心的。”   “是啊,倪小姐,都是误会一场。”   众人七嘴八舌,皆是道歉。   这时,韩英杰说道:“厉先生,事情差不多解决,婚礼还是要进行的。”   厉泽阳睨了他一眼,最后说了一句话,“手里不该有的照片全部删掉,今晚除了我们结婚的事能公开,其余敢多说一个字,你们知道厉家的规矩。”   “走了。”   倪初夏推着厉泽阳离开,半天不见那只金毛,他回头喊了声。   大金毛蓦然拱起身子,迷茫地看了四周,而后摇着尾巴扭着屁股跟了上来,乖巧狗腿的不像样。   事件的主角离开,后面的残局由倪德康和韩家人处理。   约莫十分钟,婚礼继续开始。   倪初夏和厉泽阳并未离开,而是到了并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只是,两人经历了刚刚的事情,就算去再不起眼的地方,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还带了只大金毛。   有谁参加宴会带宠物的?关键还是体型这么大的肥犬!   “我走后你没休息,就跑宠物医院领它回来了?”倪初夏轻轻靠在沙发上,仰着头活动身体。   面对刚刚那些人的时候,她浑身都是紧绷的,以至现在浑身都像是僵硬了。   厉泽阳则是注意到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优雅又吸引人,还有那若隐若现的事业线,黑色礼服更显性感,他伸手将她拉起来,“坐好了。”   “我很累。”倪初夏委屈地看着他。   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挺复杂的,像是刚从y国回来的那次,还有因为和韩立江的感情纠纷,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以往的每一次都是她自己熬过去,或者和那些刁钻的媒体人斗智斗勇,可这一次他替自己挺身而出,震惊之余是感动。   她知道厉泽阳很讨厌热闹,不喜欢出现在太多人面前,可是他为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打破原则,这让她觉得自己正被人疼爱着。   “我该和你一起来的。”厉泽阳抬手轻抚她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倪初夏紧紧抱住他的胳膊,蓦然抬头看着他,煞风景地提醒,“你还穿着军装,我是不是该离你远点?”   “不用。”厉泽阳想也没想回答,军人的仪容仪表这一刻也被他弃之不顾,理直气壮地说:“爷爷不知道,纪检员也不在。”   倪初夏被他逗笑,只是缠了他一会,便坐直了身子。   舞台上,韩正荣发言完毕,新人也举起爱的火焰把室内烟花点燃,之后便是共开香槟,从头而下,把酒杯倒满酒。   气氛逐渐起来,仿佛刚刚的事件只是插曲。   倪初夏收回视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大哥发来短信。”   “哦。”倪初夏了然,这个场合大哥肯定会来参加。   “汪汪汪……”   被忽略很久的大金毛突然嚎叫起来,偌大的大厅传出回声,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   “嘘,不许叫。”倪初夏对他比划安静,他果然不再叫,只是‘嗷嗷’哼两声,来回踱着步子。   “它好乖啊。”倪初夏试着伸手去摸它,毛发很软很暖。   厉泽阳抬起手,摆在它跟前,“坐下。”   话落,大金毛‘嗷’了声,一屁股坐下,尾巴还在地上来回扫着。   “趴下。”厉泽阳手放低了,轻声开口。   大金毛乖乖趴在地上,大眼睛瞥着两人,耳朵耷拉下来,没一会儿闭上了眼睛假寐。   厉泽川和岑曼曼甩开那些刻意巴结的人,径自走了过来。   “事情都解决了?”厉泽川问。   厉泽阳轻“嗯”了一声,看了地上的狗,警告开口,“别动。”   蠢蠢欲动的金毛听到命令后,动动耳朵继续趴着。   岑曼曼坐到倪初夏身边,问道:“知道是谁做的吗?受伤没有?”   倪初夏摇头,沉思后说道:“那人明显是想让我在珠城身败名裂,和我有这么大仇的人不多,能做出这种事的就更少了,只是没有证据。”   “证据让泽阳去找,你把怀疑的人说出来,也能缩小范围。”厉泽川分析。   “黄娟,我能想到的就是她。”只不过没想到她会在自己女儿的婚礼上来这么一出,也不怕弄巧成拙毁了婚礼。   话落,三人齐齐看向大厅中央,倪家和韩家,外加上两位新人正拿着酒杯一一敬酒。这时,台上请来表演的小丑正在用气球扎各种动物,小朋友都凑到前排,场面算是融洽。   岑曼曼握住她的手,是无声的安慰。   “没事。”倪初夏脸上带着笑,从桌上拿了杯酒站起来,径自走到大厅中央。   厉泽川问:“不跟着?”   厉泽阳摇头,他相信明着来她绝对不会吃亏。   “我陪着她。”岑曼曼不放心,看了厉泽川一眼,起身追了上去。   两人离开后,厉泽川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金毛,笑着问:“怎么想到养宠物了?”   “看对眼了。”厉泽阳随意开口。   地上的金毛听到他的声音,抬起了头,似乎是赞同他的话。   厉泽川无奈摇着头,“最好别让亦航看到,不然铁定吵着闹着也要养。”   他和岑曼曼平时上班忙碌,照顾孩子都够呛,再多一个成员怕是会疯的。   厉泽阳睨了他一眼,像是看透他的想法,开口说:“别送他来我家,他就不会看到。”   “……”   厉泽川想到厉亦航最近闹情绪,头疼得捏着鼻梁,“是想送他去你家住两天,最近他看到我就闹,头疼得厉害。”   “原因?”   “那孩子知道我娶了曼曼,闹别扭,不愿意和她生活。”   其实孩子这样,他是能理解的,生而他所做也有欠缺,不应该事后再突然通知他,让他觉得自己不被重视。   只是,事情太多,实在不能方方面面都照顾到。   厉泽阳看着他,认真地说:“还有件事需要告知,你听完头可能会更疼。”   “那你别说!”   “卢静雅回来了。”厉泽阳说出来,见他眼底划过诧异,继续说:“好好处理这件事,至于亦航,让他这几天来临海苑,上学放学我会让裴炎接送。”   厉泽川沉默不语,蓦然抬起头,目光追随那道身影,神色若有所思。   *   倪柔和韩立江一路敬酒,接受了好多人的祝福,两人脸上皆带着笑容。当然,这都是在遇到正荣副总齐泓之前。   韩正荣、韩英杰和倪德康他们被相熟的人拉着絮叨,便让两位新人继续向前走。   黄娟和林怡珺陪着新娘,韩立江身边也有一位伴郎,那位伴郎在看到齐泓身边站着叶雨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他是清楚叶雨和韩立江的关系,如今这女人和他的表兄一起出席宴会,这……怎么那么乱呢?!   “表弟,恭喜你取得美娇妻,早日为韩家开枝散叶。”齐泓优雅与之碰杯,脸上带着万年不变的绅士笑容。   韩立江五味陈杂地喝下这杯酒,僵硬笑着说:“也祝表哥早日找到表嫂”   叶雨并未和齐泓显得亲密,只是站在他身边,跟着他举了杯。   倪柔在看到她的时候,脸色已经黑沉的不像样,死死握着黄娟的手,又碍于太多人在场,扯起笑,说道:“看来叶小姐档期并不满,能有空来参加我和立江的婚礼。”   “老板人好,准我一晚上假。”叶雨对着她笑着,看到对面两人脸色各异,心里畅快了很多。   前半段她并未来,却也听说了婚礼被突发事件打断,现在她倒要看看后半段到底能不能顺利进行。   又假意的寒暄两句,倪柔和韩立江才告别两人。   “柔儿,保持微笑,你知道记住今天是你和立江的婚礼就行。”黄娟覆在她耳边提醒。   林怡珺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委,但刚刚通过观察他们之间的面部表情和说话的语气,也知道,这个明星和倪柔并不合。   “怡珺,你多替柔儿挡点酒,我有点事去办。”黄娟看到不远处站着倪初夏,怕自己会被看出来,干脆避开。   等到新娘新郎走到倪初夏所在的地方,两人各怀心思。   因为刚刚的事情,韩立江对她多少是有愧疚的,但因为倪柔在场,他只能表现平常,举起了酒杯。   “祝你们……早生贵子。”倪初夏碰杯,神色无异。   她是看黄娟在才过来,看到一行人中没有她,只能说出蹩脚又膈应的祝福。   韩立江问:“厉先生没来?”   “昂,他来了你们都得蹲下敬酒,不是难为你们嘛?”倪初夏将杯中的红酒喝完,手指灵活地把玩空酒杯,显得漫不经心。   “你!”倪柔恼怒,最后深呼吸说道:“姐姐说的对。”   倪初夏轻“嗯”出声,这时岑曼曼摆脱岑北故走过来,见气氛还算可以,松了一口气。   于是,端着酒杯敬两位新人,“恭喜你们,祝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噗!   倪初夏憋着笑,对着岑曼曼竖起大拇指。   岑曼曼还没弄明白这表扬从何而来,就听林怡珺开口,“原来岑学姐和倪小姐认识,这就难怪了。”   倪初夏秀眉微蹙,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想说什么?”   阴阳怪调的语气,话里夹着话,是她最看不惯。   “所以说岑学姐是通过倪小姐认识厉氏珠宝的厉总,对吧?”林怡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段挺不错,和大你一轮的男人上床滋味很好吧。”   岑曼曼唇瓣抖动,手指紧紧握着酒杯,指尖泛白。   “你有种再说一遍?”倪初夏走上前,目光凶狠地瞪着她。   倪柔也害怕事情闹大,伸手拉住林怡珺,“你发什么疯呢?还嫌我的婚礼不够热闹吗?”   林怡珺是欺软怕硬的人,在看到倪初夏反应如此大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不打算再说话。   “嘴巴这么臭你也好意思说话?”岑北故晃着身子走来,面色阴沉地看着林怡珺,“瞪什么瞪,说的就是你。”   “你谁啊?凭什么骂我?”林怡珺毕竟年龄小,从未踏入社会,她觉得这么多人在这里,不会有人把她如何,平日在家的骄纵样子暴露出来。   “哎哟,老子说的是实话,骂你了吗?”岑北故危险地眯了眯眼,一把搂住岑曼曼的肩膀,“她是老子的小妹,你刚刚辱骂她的话老子都听到了,他妈~的你是活腻了是吧,敢惹我护着的人?”   林怡珺没遇到过这样的架势,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好意思吗?”   这时,岑曼曼开口,“那你仗着年龄小,就能随便侮辱别人了吗?”   “我侮辱你了吗?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刚本来就……啊——”   林怡珺的脸被泼了一杯红酒,妆容花了,米白色的礼服也染上了酒渍,狼狈不堪。   韩立江看到这一幕,头疼地叹气,今天的婚礼,一波三折,已经快接近尾声都不能顺利完成。   “岑先生,她是我妻子的伴娘,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来赔不是,你也泼了红酒,气也消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韩立江当这个和事佬,眼神示意倪柔把林怡珺带走。   “好啊,你怎么赔不是?”岑北故把酒杯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句话,倒是让看热闹的人笑出来,纷纷猜测,这位岑先生到底是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还是假装不明白。   “二哥,算了吧,我也没受实际损失。”岑曼曼拉着岑北故,看了身侧倪初夏一眼,就准备离开。   林怡珺看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气得脸色发青,突然尖叫起来,“操你大爷,我要杀了你。”   “林怡珺!”倪柔看着她捡起碎片刺向已经转身离开的人,吓得面色煞白。   韩立江只来得及把她揽在怀里,根本阻止不了林怡珺接近疯狂的行为。   这时,厉泽川推开人群进来,凭借身高优势,一把握住林怡珺的人,不留情面地将她的手拧断,玻璃应声落地。   “啊——”   林怡珺痛苦地嚎叫起来,眼泪哗哗留下来,“姑父,你放开我,呜呜……”   “卧槽,这女人妈的有病!”岑北故‘呸’了声,恨不得上前抽她两巴掌。   倪初夏双手紧紧握拳,转身上前“啪”的一声,给了她一巴掌。   “你敢打我?贱人,你……”   啪——   又是一巴掌。   “我打得就是你。”倪初夏用尽全力扇的巴掌,已经气得不行。   岑曼曼穿的是礼服,她竟然用玻璃去刺她,多歹毒的心思,这个女人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不管她是谁,为了什么,都不能放过!   “去叫酒店保安过来,把她轰出去。”厉泽川看向韩立江吩咐,随后甩开她的手,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林怡珺,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敢动我的妻子,我拉整个林家和你陪葬。”   “姑……”   “我和她早就离婚,你该称呼我为厉先生,明白?”   林怡珺呆愣地看着他,浑身颤抖。   厉泽川看着她被保安带走,转身走过去,揽住岑曼曼的腰肢,低声说:“没事了。”   ------题外话------   感谢   【lululululala】1月票、1鲜花   【琳儿   】3月票   【云小初yc】1月票 187、这么多血,不会死了吧?【二更】   岑曼曼面色仍然有些发白,愣愣地看着林怡珺被带走的方向。   她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才致使林怡珺做出越来越过分的行为?   “怎么了?”厉泽川垂头询问。   岑曼曼抿唇摇头,她从未想过去争去抢,觉得是自己的别人是抢不走的,眼前的男人却是她第一次想要抓紧的人。   岑北故一副老子看不下去的表情,大咧咧开口,“刚刚那女疯子开口就说那么难听的话,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二哥,我没受伤,这事就算了。”   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实则内心也有私心,如事情闹大,那么厉泽川会和林家的人接触,也必然会和他前妻碰面,她并不表面那么大方,不希望他们之间除亦航之外还有瓜葛。   “这件事我会解决,但不是在这里。”厉泽川给了承诺,毕竟是在别人的婚礼上,事情闹大韩家和倪家也不好收场。   “行吧,你们那一套老子不懂,别再让她受伤就行。”岑北故不耐开口,大摇大摆准备离开。   “岑先生,有空聊一聊吧。”厉泽川轻拍岑曼曼的后背,让她和倪初夏先去一边坐着。   岑曼曼拧着眉,轻声说:“二哥说话虽然粗鲁,但他是真心对我好,你们……”   厉泽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出声保证:“放心,不会起冲突。”   单纯的只是想找岑北故了解情况,顺带将自己的事告知,让他能够放心,毕竟他是为数不多对她真心的人。   两个男人各自端着酒杯,默契地离开。   倪初夏和岑曼曼回到刚才的座位,厉泽阳正在逗大金毛玩,一人一狗远处看,倒是很和谐。   厉泽阳平时不苟言笑,但在对上蠢萌的大金毛,倒是少了几分凉薄,能瞧见他眉梢放松,眼底的浅笑,反差很大。   “回来了?”   “嗯,你玩的很开心啊。”倪初夏坐在,看着在地上翻滚耍赖的狗,脸上也浮现了笑意。   厉泽阳不置可否,抬眼看着岑曼曼,问道:“大嫂没受伤吧?”   “啊?”没料到他会突然叫自己,有些受宠若惊地说:“厉先生,我没事。”   噗哈哈……   倪初夏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曼曼,要不要这么搞笑?”   厉泽阳无奈看了她一眼,接着说:“大嫂,不用这么见外。”   “哦,好。”岑曼曼点头应下,她也不想见外,奈何厉泽阳气场太足,年龄也比她大,直接叫名字总觉得是不尊重。   厉泽阳问:“宴会快结束了吧?”   “嗯,把视频放了差不多就能结束。”倪初夏点头,台上的小丑是活跃气氛的,等他下台,大屏幕上会播放事先拍好的视频,放完基本就可以离场。   厉泽阳看了腕表,又低头看了还在卖蠢的大金毛,低声说:“乖点,回家就有饭吃。”   倪初夏:“……”   敢情他问什么时候结束也是为了这只蠢狗?   岑曼曼看着这条狗,又数着倪初夏翻白眼的次数,倒有些忍俊不禁。   “这条狗有名字吗?”她问。   “还没有,等着它的女主人取名。”厉泽阳回答,视线落在初夏身上。   倪初夏仔细看了它,“就叫逗比,怎么样?”   “……”很不怎么样。   岑曼曼提议,“它长得多威风啊?逗比不适合吧。”   “哼。”倪初夏再次翻了白眼,双手环胸说道:“那就蠢蠢,要么逗比,要么蠢蠢,挑一个。”   厉泽阳慎重考虑后,开腔说:“以后你就叫蠢蠢了。”   倪初夏扬了扬眉,觉得自己这个名字取得棒极了,贴切地把这只狗的特性表现出来。   岑曼曼在一边,看着他们就这么随便的把可爱的大金毛名字定下来,真为它以后的日子担忧。   她其实想提醒,这个名字如果以后去了宠物医院,护士可能会叫:蠢蠢的妈妈,过来把你家孩子临走。   画面实在太美!   *   云暖是一直跟在云昊和白茹月身后,因为中间有段时间去了四号厅认识那些生意人,错过了前面的事情,等她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只零星地听到有个军人领着一条大金毛赶走了欺负倪初夏的人。   趁着云昊和白茹月和别人说话,她偷溜离开,在碰到倪柔和韩立江正在给客人敬酒后,神色黯然,下意识的就躲到了角落。   她不敢再去闹事,怕爸爸会关她禁闭,也不会再去闹事,听哥哥说倪柔已经怀孕了,她和韩立江之间再也不可能。   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除了难过也只剩下难过,以至现在连面都不想再见,就让她躲起来慢慢把这件事忘了吧。   “云暖?”   “倪姐姐,曼曼姐。”   云暖抿着唇走过去,在看到厉泽阳的时候,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最后在离他较远的地方坐下来。   “最近怎么样?”倪初夏随意问着。   看到躲在一边偷看韩立江和倪柔也明白她心里应该不好受,所以才出声叫她过来。   云暖低着头,手指摆弄用条形气球编制的头箍,失落地说:“韩大哥还是结婚了。”可新娘却不是她。   “你还年轻,总会找到的。”倪初夏轻声安慰。   云暖点点头,看到地上趴着的金毛,眼睛闪着光亮,“倪姐姐,我能和它玩一会吗?”   “可以。”   得到应允,云暖从位上下来,蹲在地上和蠢蠢玩起来,似乎已经把悲伤已经忘却。   岑曼曼看了良久,开口说:“她很单纯,就和孩子一样。”   倪初夏点头认同,“嗯,和他哥一样,悲伤不过三秒,脸上永远带着笑容。”   之后,云昊和白茹月找过来。   两人看到自家女儿不顾形象和狗玩,头疼的不行,最后还是白茹月亲自过来把她拽起来,“暖暖,你快二十一岁,不是小孩子了,瞧你把身上弄的。”   数落完她,目光落在倪初夏和岑曼曼身上,“有时间来家里玩,阿姨下厨给你们吃。”   两人笑着应下来,目送一家三口离开。   她小时候特别爱去云家,就是因为云家的氛围特别好,温暖、有爱,也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云辰和云暖这样性格的孩子。   从不会用恶意的心去揣测别人,也不会因为别人对他们不好而刻意去报复。   倪初夏回过神,看着金毛头上戴着气球头箍,威风坐直身子,模样呆萌可爱到不行,她从包里掏出手机,一连给它拍了很多张。   岑曼曼伸手挠了挠它的头,“蠢蠢,赚了哦,你妈妈摄影可是拿过大奖的,请她拍照的人已经从这排到江边了。”   大金毛像是听懂了她的话,配合的‘嗷’了小声,趴下前爪将头耷拉下来,显得悠闲自在。   此时,舞台上的小丑离场,主持人重新上台,说出过度语之后,“哐——”一声,大厅灯灭了,大屏幕亮起来,开始放映设计师剪辑的视频和两位新人从小到大的照片。   在场喧嚣的人安静下来,各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倒不是觉得多好看,毕竟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安静下来欣赏是一种尊重。   “汪汪——”   突如其来的黑暗,显然把大金毛吓到,它夹着尾巴缩到厉泽阳轮椅下面。   “安静。”   厉泽阳伸手放在它头上,安抚它。   倪初夏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蹲下来照着它,出声嘀咕,“妈的,不仅蠢胆子还小。”   话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伸手摸着它头,学着厉泽阳字正腔圆、缓声开口:“别怕。”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定住,透过音响传来突兀的对话。   “倪小姐,不知道你约我出来做什么?”   “我知道你和立江还有联系,开个价吧,要多少才肯离开他。”   “倪小姐是以什么身份说出这番话的?”   ……   之后,画面出现,清晰地看到画面中的女人就是今天结婚的新娘倪柔。   “你过来找我,你未婚夫知道吗?”   “他不需要知道。”屏幕上倪柔的表情已经狰狞。   “哦?”女人笑了一下,“在你和他订婚之前,我就已经和他断干净了,但是吧,最近他一直找我,给我造成了……”   倪柔站在黑暗中,在听到自己的声音时,她就知道自己着了道。   不等韩立江质问,她甩开他的手,就要冲到控制室,到底是谁这么做的?   声音依旧在继续,“你信不信他很快就会给我打电话?”   “……”   “倪小姐,看吧,我说的没错。”   原本心平气和谈话的场面转变,倪柔面目狰狞,夺过她的手机砸到地面,然后将饮料泼向那人,怒骂:“贱人!”   “管好你的未婚夫,不要再让他找我,还有……和你姐相比,你的风范差了太多。”   倪柔狠狠摔碎了玻璃杯,恶狠狠咒骂,“别把我和倪初夏作比较,她不过是……女表子!”   画面戛然而止,场上却一直回响‘女表子’二字。   这一幕,对太多人造成了冲击,原本安静的场面变得不受控制。   “我的妈呀,这里面信息量太大了。所以说一直是韩立江巴着别人喽?”   “搞笑的是未婚妻还跑去示威……不过你们注意到最后了吗?倪柔竟然那么骂她姐姐,我记得开发布会的时候,她一直说和倪初夏关系很好,没有一点不和。”   “这是我参加过最有意思的婚礼,精彩!劲爆!跌宕起伏!和看电影一样。”   “……”   韩立江听着周围的谩骂,嘲弄声,气得脸色发白,想要找倪柔,却发现周围都没有她。   他硬着头皮走到舞台旁边,刚想对韩英杰解释,老人家一巴掌就扇到他脸上,“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爷爷,这件事我不知情的。”韩立江踉跄了一下,捂着脸开口。   韩正荣怕老爷子真动怒废了他儿子,连忙劝解,“爸,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是想办法怎么解决?”   “还有你,音响设备不都是你负责的吗?怎么就让人钻空子了?”韩英杰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杵着拐杖,可能下一秒就倒地。   他活了快一辈子,竟然在今天栽了,明天整个珠城都会看韩家的笑话。千挑万选最后竟然挑了倪柔这么个蠢女人,没本事学人找小三,却反被整了。   倪德康和黄娟摸黑走过来,前者开口,“酒店经理说这一层楼的电闸被人拉了,他正派人去开。”   后者则质问韩立江,“柔儿去哪了?她怀着孕你怎么能让她单独走?”   韩立江面露不满,压根不想应对他,却迫于压力,“我去找。”   撂下这句话后,他按亮了手机,在人群中寻找倪柔。   “啊——”   突然,传来女人的叫声,尖利、刺耳。   “血啊,好多血……”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这么多血,不会死了吧?”   韩立江心里‘咯噔’一下,举着手机的手颤抖,忐忑不安地走向尖叫发出的地方。   ------题外话------   ——小剧场——   蠢宝三岁上幼儿园小班。   某日,老师要求每个宝宝上台自我介绍,等到蠢宝上台时,突然卡壳。   这时,蠢宝娇俏漂亮的麻麻牵着蠢蠢来了。   蠢宝眨着亮晶晶眼睛说:“大家好,我是厉xx,我的小名是喵喵,麻麻叫我二蠢,因为我家有只大蠢,它在那里!”   说完,用肥嫩嫩地手指着美腻的麻麻和蠢萌的蠢蠢。   放学后,全班同学依次和娇俏漂亮的麻麻打招呼。   “二蠢的妈妈好。”   “蠢蠢的妈妈好。”   以及,“二蠢和蠢蠢的妈妈好。”   倪初夏咬牙,特么她真是又二又蠢,才会取这么蠢蛋的名字…   感谢   【只背双肩包的老姑娘】1月票   【crazyzxy】1月票   【噜噜噜噜啦啦】2月票   【闲妞妞】1评价票、2月票   【dove19831120】1评价票、1月票 188、死了一了百了   倪柔满身是血地站在那里,手里握着切水果的尖刀,已然吓傻了。   身上、地上布满血迹,铁锈味愈来愈浓,令人作呕。   她扔掉了刀子,弯腰呕吐起来,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黄疸水。   呕吐声与人群唏嘘声交织,韩立江握住手机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叶雨,在看被倪柔扔掉的刀子,傻愣住了。   “她还好意思吐,都怪这个贱女人,心肠太毒了!”   “那明星好不容易混出头,被她这么一刀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毕生难忘的婚礼,都到最后了竟然还见血,太不吉利!”   “……”   这时,五号厅的灯亮起来,明晃晃的灯光将地上的血衬得更加鲜艳、可怕。   耳边充斥着指责、谩骂,但这些都没有那满地的血来的更有冲击。   韩立江一步步靠近,他想蹲下来看看叶雨的情况,可身体像是僵硬了,只能呆愣看着她,浑身发抖。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将叶雨抬上担架,在酒店服务员的帮助下,疏散人群,将她送进救护车。   临走时,医生叮嘱通知病患的家人。   众人大多认出是当红花旦叶雨,但人家是明星,哪是他们能联系到家人的。   这时,倪家人和韩家人赶到。   了解情况后,黄娟差点晕倒,一把抱住倪柔,“柔儿,你……你怎么那么傻?”   完了,她的女儿算是完了。   这与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指望这场婚礼毁了倪初夏,可现在竟然适得其反。   这次的婚礼,珠城权贵几乎都齐聚于此,就算砸钱把事情压下来,可这么多人的嘴在这里,该怎么压?   原本女儿未婚先孕嫁到韩家就已经引起韩老爷子的不满,如今在大婚的现场闹出这么一出,怕是更加不受待见,以后她在韩家该怎么办?   接踵而至的问题涌进黄娟脑中,将她无情地拉回现实中,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   倪柔还在呕吐中,最后直接瘫在黄娟身上,晕死过去。   “柔儿!德康啊,你快来看看柔儿,快叫救护车。”   倪德康看着那一地的血,目光颇冷地看向倪柔,大喜的日子,最后竟然成了闹剧、笑柄!   黄娟见他无动于衷,转向韩立江,“立江,你快送她去医院,她还怀着孩子啊!”   韩立江移了步子,却将目光看向韩英杰。   他已经完全乱了套,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收场?   娶倪柔,是觉得她明事理,至少他父亲是倪德康,在事业上多少能帮衬他一点,可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无论叶雨是否有事,她都免不了责任。   “这样恶毒的女人死了一了百了。”   “怀着孩子啊,怪不得着急结婚,我就说韩立江是眼瞎才会放着倪家大小姐不要娶她这么个后妈养的女儿。”   “说不定这孩子也是用卑劣的手段怀上的!也有可能韩立江喜当爹啊……”   “……”   黄娟听到这些话,差点怄吐血,却又不能发作,只能抱着倪柔哭喊。   最后,还是韩英杰发话,让韩立江送倪柔去医院,其余人留下来送客。   他交代完之后,步履蹒跚地离开酒店,一辈子勤劳刻苦,把韩家立于珠城,到了最后竟然毁在了小辈手里。   倪初夏虽然未曾露面,却将情况差不多摸清。   倪柔竟敢行凶害人是她始料未及的,所以女人真的很可怕,往往被情感所左右,做出来的事情根本不会考虑后果,等发展到无法预计的后果时,只会用眼泪麻痹自己。   岑曼曼问:“叶雨不会有事吧?”   她想到被抬出去的叶雨,礼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色惨白。   “初夏,我们去医院看看她吧。”虽然大学期间和她的交集并不多,但她们曾一起聚过餐,同寝也四年,于情于理还是要去看望。   “今晚你和大哥先回去,我去看看情况。”倪初夏说着,目光落在厉泽阳身上,“你和蠢蠢也是,先回去吧。”   厉泽阳问:“不用我陪?”   倪初夏摇头,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让裴炎进来吧,这件事与你我无关,让他们自己解决,我去露面就好。”   她很清楚黄娟的不要脸,等她从倪柔做出的事情,和女儿晕倒中清醒过来,她一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解决,这其中肯定会让爸腆着脸皮和厉泽阳交涉,甚至她会亲自和自己交谈。   正如她所说,这件事与自己和厉泽阳无关,她为什么要帮?   裴炎推着厉泽阳离开,大金毛摇晃着尾巴,三步一回头,最后听到男主人的声音,才屁颠屁颠儿跟上去,窜出视线不见了。   “尽量别起冲突,有事打电话给我。”岑曼曼看着她嘱咐,很怕她和黄娟、倪伯伯上闹不愉快。   “嗯。”倪初夏点头,笑着说:“越来越有长嫂的风范了。”   岑曼曼嗔怪看着她,比了先走的手势,迎上厉泽川。   男人似乎有些不一样,目光柔和泛着深意,在她靠近的时候,就将她搂在了怀中,不言不语,只是这么抱着。   “怎、怎么了?”岑曼曼出声问。   良久,他松开她,并肩与她离开,问道:“泽阳呢?”   “初夏让他先回去,她可能要去趟医院。”岑曼曼环顾四周,看着大厅的人基本都往出口走,拽着他出了五号厅。   “这是要干嘛?”   岑曼曼抿唇没说话,待两人真正出了酒店的时候,开口解释:“倪柔伤了叶雨,肯定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依黄娟的性格一定会求初夏,让她搭桥牵线请厉家帮忙,你是厉家长子,要离他们远点。”   听了她的话,厉泽川饶有兴味看着她,笑着说:“犯事的人惹你了?”   岑曼曼摇头,开口说:“她们惹了初夏,从小到大初夏被她们害了很多次,小时候她没有能力反击,就只能选择忍让逃避,如今她已经有能力了,再让她去救伤害她的人实在太残忍了。”   “换做是你,你会救吗?”   岑曼曼沉默思考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   “放心吧,泽阳做事很有原则,倪家人请他帮忙,只能吃闭门羹。”厉泽川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走向停车场。   “你和二哥都谈了什么?”坐上车,岑曼曼好奇地问。   厉泽川将车驶出停车场,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看向车外。   他和岑北故到了酒店的后院,聊的内容自然都是围绕她,也是今晚才知道她以前是那般的寄人篱下,辛苦生活。   “老实说我挺不希望她嫁给你的,前二十年她已经过得很辛苦,如果嫁给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人她会轻松很多,可她最终选择了你,老子也不能做棒打鸳鸯的事情,只能祝福。”   厉泽川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开口说:“我会努力让她幸福的。”   “这些话留着和那丫头说去,她听了保证感动的稀里哗啦。”岑北故摆手不想听他说屁话,眼神逐渐放空,像是进入眸中回忆当中,“我第一次见这丫头的时候是在十六岁那年,她大概只有这么高,刚上初一的样子,又瘦又黑,一看就是营养不良,那时我刚到岑家,还摸不清岑家那些狗日的性格,经常挨揍,我挨揍是因为调皮,可她,明明做的已经够好了,每天都免不了被打被骂……”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高中的时候,丫头像是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性格却越来越沉闷,至少老子上大学回来从没有听她说过话……虽然她和岑南熙在家的时候也不交流,但那眼神一看就不对劲,老子那时候就发现了,还为他俩担惊受怕,生怕被老妖婆发现,那就不止一顿毒打了。”   听完岑北故的话,厉泽川久久没有说话,他一直以为岑曼曼在岑家也只是遭到漠视,却没想到已经上升为虐待。   他一直珍惜宝贵的姑娘,在她小的时候却是这般的不幸。   “大概两三个月前,老妖婆请了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来家里做客,动了歪心思,把丫头叫回来,那时老子要是不在家,就真被她们得逞了。”岑北故想到这事,气得直爆粗口。   那天他连澡都没洗好,套上浴袍就冲下来,看到那个老男人在家里对她施暴,当场就想把他废了,操蛋的家伙。   厉泽川双手握拳,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这件事她从未提过,她们竟然敢做这种勾当。   “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他缓缓闭上眼。   原本是想对岑北故说及他的从前,现在想想已经没有必要说了,他只想尽快见到她,将她搂在怀中。   “泽川、泽川……”   “嗯?”   “开车呢,在想什么?”岑曼曼伸手覆在他的手上,眼中带着疑惑。   厉泽川对着她笑了笑,低声说:“曼曼,岑先生和我说了很多我以前不曾知道的事情,听完他说的,我在想要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一定让你幸福。”   他的眸光很温柔,落在她身上,不自觉让她脸红,心跳加速,虽然不太清楚在岑北故眼中的以前是什么样,但那些都已经过去,她现在过得很好。   回到华忆公寓,厉亦航已经睡了。   岑曼曼推开门,看着他睡得很熟,在他床边坐了一会,才离开。   出来回到主卧,厉泽川并不在,替他拿了睡衣,放了热水,来到书房门口想叫他去先去洗澡。   “…你该庆幸我没有用法律途径解决……孩子挺好的,无需你担心……他们相处很好……”   岑曼曼站在门外,始终没推开虚掩的门。   她并不傻,能听出他在和谁通话,也能推测出在聊些什么,无非是林怡珺向她说了今晚的事情,而她是替侄女讨要说法,最后聊到了亦航,继而谈到厉泽川再婚的事情。   这是第一次让她对从未见过的人产生敌意,曾经她也以为不会介意他的前妻,前提是这个女人不会再回来,但听林怡珺的意思,她已经回来,而自己和亦航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真不是好的消息。   ……   酒店,大厅的宾客基本已经被倪德康和韩正荣送走。   在出事后,倪远皓完全慌了神,看到倪初夏的时候像是见到救命稻草,跟着她不愿意离开。   “大姐,你说二姐会不会有事?那个明星会不会有事?”   倪初夏听着他重复念叨这两个问题,无奈叹了口气,开口劝说:“你先和程凯叔回去,我会和爸去医院打探情况。”   “我不要回去。”倪远皓态度强硬,他要第一时间得知情况才能放心。   “随你吧。”倪初夏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倪明昱拨了电话,提示音是正在通话中,她眉头略微蹙起。   大哥从婚礼未开始就被爸叫走,这都过了两个小时都未回来,到底去做什么了?   在此之前,倪德康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把电话拨给了倪明昱,把宴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倪柔是你的女儿,她闯的祸你自己解决,我正在查倪芊荷的动向,挂了!”倪明昱面色阴沉地挂断电话,手机直接扔在桌子上,对着对面的人说:“情况怎么样了?查到了吗?”   “珠城就这一个码头,那几天的监控录像全部查了一遍,都没有。”   “妈的,她一个女人能往哪里跑?”倪明昱急得砸桌子,额头青筋也暴起。   坐在电脑前的男人约莫二十五岁左右,叫陆斌,红发蘑菇头,活脱脱的小正太一枚,眼睛细长不算大,笑起来却很阳光。   他开口,“明昱哥,这事交给警察就好,或者你直接雇保镖保护你妹不就行了。”陆斌打了哈欠,伸手揉了揉蘑菇头,“实在不行,我去保护她,随便在公司安排职务,就近保护。”   倪明昱打量了他一番,摇头否决这个提议,“你不行。”   “为什么?”   “厉泽阳认出你就麻烦了。”倪明昱靠在沙发上,抬手摁着眉心。   陆斌张大嘴巴,好久才合上,“那算了,你妹嫁谁不好,干嘛嫁他啊!”   “先斩后奏,拿她没办法。”倪明昱无奈开口,握住手机起身吩咐,“仔细盘查最近高速公路、高铁站和火车站的监控,有倪芊荷的身影立刻通知我,不许偷懒。”   陆斌接连打哈欠,点头说:“明昱哥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倪明昱刚坐上车,倪初夏来电。   相较于倪德康,她直接略过经过,直接让他开车去军区医院,没等他答应电话已经挂断。   *   倪德康和韩正荣送走客人,到停车场的时候,就被等候在那里的记者围堵,问的都是今晚的事情,以及事情该如何处理。   倪德康面色阴沉,不发一言。   韩正荣则命令他们赶紧散去,他们急着赶去医院。   除了开记者发布会或公司新品发布会面对过这么多记者,两人何曾被这么多人包围,问得还都是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大姐,爸和韩叔叔被围堵,怎么办?”倪远皓担心地问。   倪初夏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去救他们出来。”   “哦,好的。”   她说的是玩笑话,倪远皓这耿直的boy竟然真以为她让他去,迈着长腿径自走过去。   倪初夏手掌贴着额头,疼得厉害。   无奈之下,只能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走过去替他们解围。   两位长辈做不到的事情,倪初夏三两句话,不超过一分钟就让他们散去。   倪德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渍,“夏夏,幸亏有你。”   “爸,你和韩叔都喝了不少酒,坐我的车去医院吧。”倪初夏提议。   最终,两位长辈坐上后座,倪远皓坐在副驾驶。   一路上,四个人都没有言语上的交流。   倒是倪德康一直在接电话,听内容和语气,是黄娟打来的。   军区医院。   先去的是倪柔的病房,她还没有醒,手里挂着药水。   黄娟在看到倪初夏的时候,神色有些闪躲,在看儿子一直跟着她,心里就更加复杂,趁她去了解叶雨的情况,一把将倪远皓扯到一边,“你和她一起来的?”   倪远皓皱着眉,“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妈现在问还不能问了?”黄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我把钱给你,你自己坐车先回去,你留下来也帮不了忙,回去也能让人放心。”   “妈,我要留下来。”   “你!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她现在已经心力交瘁,根本没有精力去管他,只希望他回去,别让她分心。   倪远皓甩开她的手,“我在这里又不会添乱,你不用管我,我跟着大姐就好。”   黄娟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压低声音说:“谁让你跟着她了?她没安好心你知道吗?今天的事情……”   “你是不是又要说是大姐做的?你别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好吗?大姐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你们半句不好,就是二姐在视频里那么骂她,她不还是来了吗?”倪远皓急得跺脚,甩开她的手进了病房。   黄娟咬着牙,才几天的时间,儿子竟然都向着倪初夏说话了。虽然她并不清楚倪初夏照顾倪远皓是图什么,但绝对没好事!   视频的事情会牵扯出她这个后妈和原配的儿女关系不好,柔儿伤了叶雨更是严重,如今到底有谁能帮助她的柔儿。   倪初夏在急诊了解叶雨没有生命危险,并且已经醒来,病房里,她的经纪人和助理在陪她。   上楼来到单人病房,根据急诊室护士提供的信息找到叶雨的病房。   她在病房外看到韩立江,坐在走道的座椅上,模样憔悴、颓废。   也是,人生中第一次婚礼最后以这样的结果收场,能撑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   韩立江抬眼看过来,眼中先是诧异,而后动了嘴唇,“你来看她?”   倪初夏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推门进去。   病床上的人脸色很差,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站在对她说话,听语气并不怎么客气,见有客人在,她停止说话,对着倪初夏略微点头,走出病房。   叶雨没料到倪家和韩家第一个看她的人会是倪初夏,盯了她老半天,才开口:“过来也不知道带礼物。”   倪初夏轻笑了一下,“我又不是来赔礼道歉的,再说,你也不看现在几点了。”   “托你妹的福,我除了头有点晕,伤口疼之外,其他一切都好。”叶雨摆手打发助理小妹离开,看着床边的板凳,示意倪初夏坐下。   “够怂,泼了饮料不说,竟然还被捅了一刀。”倪初夏没坐下,而是站在床尾双手环胸,下巴倨傲地抬起来,即使面对的是伤患,她也没软下一分。   “饮料我是故意让她泼的。”叶雨不甘示弱看着她。   倪初夏没觉得惊讶,只是问:“那这一刀呢?”   叶雨唇角上扬,若有所思看着她,压低声音说:“手机现在不会正在录音吧?”   ------题外话------   感谢   【?dai_尐媛】1月票   【158**9992】2月票   【xianger1986】1评价票、1鲜花   【zhw213707】1月票   【weixin3328038b2d】27鲜花 189、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二更】   “手机现在不会正在录音吧?”   叶雨问完,房内陷入一阵安静之中。   倪初夏好笑地看着她,问道:“看来伤的是脑子,被迫害妄想症都出来了。”   “你要理解我们这一行,稍有不慎就会被拉下去。”叶雨神经放松下来,做着解释。   他们这一行水太深,有时候随便说一句玩笑话,就会被人录下来断章取义,网络上那些喷子立刻就会来微博底下骂,这倒也没什么,只是若是因为负面消息而错失戏份,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倪初夏不置可否,笑着说:“你有什么值得我要挟的?”   叶雨被她一噎,心里有些不舒服。   的确,自己身上的任何倪初夏都是看不上的。   她并不是珠城人,以前在家乡对自己的长相还挺洋洋得意,但当她上了大学之后,却发现漂亮的姑娘实在太多,无论是严瑾还是倪初夏,都比她要漂亮。   以前,她和严瑾走的近,没怎么接触倪初夏,后来因为韩立江的缘故,她开始注意她。   她发现,倪初夏不喜欢化妆,却依旧很美,学校每一个推校花的论坛她都榜上有名,po上去的图片基本都是素颜照。   她还发现,她不追求名牌,可能是她的条件足够好,已经对那些名牌不感冒。   越深入就越觉得她并不讨人厌,虽然她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实际上她也能会和社团的朋友阿紫路边吃小吃,也能和严瑾结伴逃课。   回忆如泉水般喷涌而来,令叶雨心里蒙羞。   她的确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插足了她和韩立江之间,无论她是否真的喜欢过他,做了就是做了,所以她来报应了。   “也是。”叶雨收起情绪,问道:“或者你来是想让我咬着倪柔不放?”   “我以为这些,就算我不说你也会这么做。”倪初夏目光直射她,觉得有些搞不懂她,若有所思地说:“只是你去报复她,我没想到会用了这种办法。”   伤人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办法,今天她已经见到两次,出自不同人。   “很蠢是不是?”叶雨自嘲地笑着,解释道:“我要让他看清楚自己娶了什么人回去,要让他心怀愧疚,还要让他过来求我,求我不要起诉他妻子。”   倪初夏眨了眨眼,一副受教的模样。打探清楚叶雨的态度,也就离开病房。   “她,她怎么样了?”韩立江见她出来,立刻站起来。   留给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后,倪初夏沿着走道离开。   韩立江靠在墙上,抱着头纠结到不行。   韩正荣的意思是让他过来和叶雨交涉,让她不要走法律途径,事情私底下解决,可他该怎么说出口?   思虑再三,他最终推开了病房的门。   没靠近一步,心里就愧疚一分。   “你来了?”叶雨躺在床上,虚弱开口,“听助理说你妻子也住院了?”   韩立江想关心的话到嘴边咽了下去,点头回:“嗯,动了胎气。”   掩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握拳,面上却保持虚弱的模样,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来不只是看我的吧?”   “嗯。”韩立江点头,深呼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是我…妻子不对,无论是让你受伤还是心理造成伤害我们都会负责,只希望你不要走法律途径,她还小……”   “因为她是你妻子,因为她年纪尚小,就要让我白白受苦吗?”叶雨没有大吼大叫,只是红着眼眶质问。   “你的损失韩家都会一力承担,该给你的不会少,所以通融一下。”韩立江恨不得现在就和倪柔离婚,结婚当天就惹这么多事,以后指不定会怎么样?!   “我如果说不呢。”叶雨直直地盯着他,目光悲凉,“我因为受伤错失了一个剧本,刚刚醒来经纪人还在骂我,质问为什么要去参加婚礼,我说我只是想告别过去,却没想到付出这么重的代价。”   “叶雨……”   “我累了,你出去吧。”   “以后有什么事找我经纪人商量,我们也别见面了。”   叶雨说完,将眼睛闭上。   韩立江站了很久,最后接到电话才匆匆离开。   待她离开,叶雨缓缓睁开眼,从床头柜摸到手机,拨通了未存却很熟悉的号码。   ……   倪初夏下楼来到倪柔的病房外,倪远皓闷不做声坐在椅子上,看到她时,欲言又止。   没理会,倪初夏推门进去。   “妈,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刺她的,当时、我真的不想的……”   “柔儿,妈知道,别着急,等立江回来问问情况。”   黄娟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病床上的人在看到倪初夏进来,瞳孔紧缩,对她的到来明显很排斥。   “醒了?”   倪德康叹气,出声问:“夏夏,那个女星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有危险,已经醒过来。”   倪初夏如实回答,目光落在倪柔身上,意味深长。   “哎,那就好。”倪德康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危及到生命,否则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倪初夏继续说道:“听她的意思并不想私下解决。”   “我们给钱,那些女星无非就是要名气和钱,我们都可以给的。”黄娟急了,起身走过来。   心里冷笑,倪初夏不动声色看着她,“娟姨,你是打算给多少钱?”   黄娟不敢和她对视,伸手拉住倪德康的手腕,“我……德康,柔儿是你小女儿,你不能不管她的。”   “等立江回来再说吧。”倪德康拂开他的手,皱着眉头看向倪初夏,“夏夏,你和我出来一下。”   倪初夏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对母女俩,即使叶雨答应不走法律途径,也改变不了倪柔伤害人的事实,她依旧会身败名裂。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同样地,自己造的孽,就要承担所造成的后果。   倪初夏跟随倪德康出去,两人到了隐蔽的地方。   “夏夏,爸就开门见山说了,柔儿这件事你看泽阳能不能帮上忙?”   无论是为了倪家的名声,还是倪柔的前途,他这个倪家当家人,做爸爸的都不能不管。   倪初夏略微垂下头,抿唇为难地说:“爸,他是军人,管不到司法公务上的。”   “可,他们总得卖他一个面子吧。”倪德康想当然地开口。   “您的意思是想让他去贿赂吗?”倪初夏态度也很坚决,“就算我应下来他也不会去做,厉家家风很正,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出现。”   倪德康也知道是在为难她,无奈开口,“那,那你让爸怎么办?柔儿还小,还怀着孕。”   “爸,你要明白,这件事韩家也要负一半责任,倪柔已经是韩家的媳妇,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可能不管她。”倪初夏点醒他,继续说:“与其在这庸人自扰,倒不如去给他们施压。”   倪德康看了她一眼,模样未变,但为人处世,临危不乱比他做的要好。   “哎,爸这就去和韩家人商量。”   他离开后,倪远皓冒出来,眼眶泛红地看着倪初夏。   倪初夏轻笑,双手环胸说道:“怪我不帮你姐?”   “我没这么想。”倪远皓摇头,有些哽咽地说:“大姐,对不起。”   “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笑眼望着眼前年轻的小伙子,虽然个头很高,但行为和言语就是活脱脱的小孩。   “我妈总是误解你。”倪远皓垂下头,闷闷地说:“我知道你并不是我妈说的那样,巴不得二姐出事,你去了解受伤那个人的情况,也告诉爸现在要怎么做,我知道你在帮忙的。”   倪初夏无声地笑起来,该怎么回答这个傻小子呢?   “没事就回去休息,明天不会还要回学校吗?”   “还有,你很关心我。”他能感受到,倪初夏对他的关心是真的。   “大人的事你别掺和,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倪初夏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去了解叶雨的情况,完全是出于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半分情意,和倪柔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至于对倪德康说的那些话,若说是帮他出主意,倒不如是让他打消靠厉家解决问题的想法。   倪初夏走到病房外,手覆上胸口,傻小子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还感动的哭了,这么一想,心里挺愧疚。   病房里韩立江和韩正荣在,她便没有进去。   倪明昱到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看着自家傻妹妹坐在椅子上,冻得缩成一团,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走过去,脱下外套裹住她肩膀,“是不是傻?这么冷的天在这干坐着,别人又不会感谢你!”   倪初夏看着他好半天,打了个哈欠,“大哥,你怎么才来啊?”   “中途有点事耽搁了。”倪明昱握住她肩膀将她提起来,“你先回去,后面的我来处理。”   “哦。”倪初夏有些茫然地点头,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出声止住她的步子,“再等等吧,我送你回家。”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是韩正荣准备回去。   倪明昱看了病房,对着倪远皓招手,在他站定后,开口说:“你送她回去。”   “好,我一定安全把大姐送回家。”想到在酒店的事情,倪远皓觉得是有必要送她回去。   倪初夏笑出来,觉得他俩是谨慎过头。   不过也没拒绝,让倪远皓跟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住院部,绕过圆形的花坛,走出军区医院。   路边的吉普车按了喇叭,紧接着裴炎下车走了过来,“夫人,少爷让我接您回去。”   倪远皓今天是第二次见到他,一直盯着他的肩章看,他今天瞄了眼大姐夫的肩章,是少将啊,而这位是少校,军衔都很高。   “大姐,有人接你我就先回去了。”倪远皓崇拜地看着裴炎,不等倪初夏回话,转身飞速离开。   “我开车来的,去取车。”   “是,夫人。”   回去的路上,裴炎一直跟着倪初夏的车,始终保持五米的距离,最后也是一前一后来到临海苑。   “汪汪汪——”   打开别墅门,从沙发处传来几声犬吠。   倪初夏把灯打开,就见大金毛窝在单人沙发上,眯眼看过来时,尾巴上下摇晃。   “蠢蠢,我是妈妈,记得吗?”走过去,直接把冻得冰凉的手塞进他身子下面,“真暖和。”   “嗷呜……”   蠢蠢抬头,在她脸上蹭了蹭,发出哼叫声。   “嘘——”   倪初夏放低声音,“不能吵到爸爸睡觉,听话。”   和它玩了一会,倪初夏上楼回主卧,卸妆、洗澡,全部弄好后,才蹑手蹑脚进了一楼的客房。   床头灯亮了一盏,就在等她回来。   厉泽阳已经睡着,额头浮起薄汗,眉头也是紧锁的。   倪初夏进了浴室,拿了毛巾出来,替他擦拭汗渍,刚要起身把毛巾放回,手腕被他抓住,“别走、老婆……”   ------题外话------   感谢   【沐籽l】5月票   【lululululala】1评价票 190、你以什么身份教训我?   倪初夏没挣开他的手,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盘腿坐在地上,外头看着他。   室内除了空调运作的声音,便是一片安静。   昏黄的灯光,透着暖意。   进来的时候,房门没带上,蠢蠢用头拱开了门,晃动身子走进来,鼻子嗅了嗅,来到倪初夏身边,歪头瞅了瞅厉泽阳,将前爪趴在床上,似乎是急切想让他醒过来陪它玩儿。   “蠢蠢,趴下。”倪初夏压低了声音,另一只手从上而下落在地毯上。   大金毛瞥了她一眼,“嗷”了声乖乖趴下来,将头枕在她腿上,假寐起来。   被它呆萌蠢蛋的样子气笑了,伸手摸了摸它,转而将注意力放在厉泽阳身上,手腕被他握的很紧,像是怕她离开。   “睡吧,我就在这。”   话落,倪初夏把头趴在床边,缓缓瞌上眼。   醒来是拜蠢蠢所赐,它的狗头实在是重,压得腿酸胀,动了动略带僵硬的身子,不客气地把它推了下去。   狗脑袋啪嗒落在地毯上,因为睡的熟,换了姿势又睡过去。   倪初夏撑着下巴,咧唇笑起来,怎么能蠢的这么可爱?!   待她回头时,对上厉泽阳温柔、缱绻的眼神。   不知道他是何时醒的,从他眼中的清明能看出,应该不是刚才。   “我吵醒你了?”也不能怪她,是这只金毛的错。   厉泽阳紧了紧握住她手腕的手,拇指摩挲白嫩若藕的手臂,酥麻、舒服,是说不出的那种感觉。   “怎么不叫醒我到床上睡?”   嗓音醇厚低沉,因为醒来没多久,有些沙哑。   “你很难入睡,吵醒了不知道多久才能睡着。”倪初夏起身,因为盘腿时间较长,双腿发麻,就要往地上摔。   厉泽阳大手一捞,将她抱上床。   深邃的眼中浸染深情,定定地看着她,目不转睛。   她的眉眼如画,乌黑的发散落在身后,伸手撩起了几缕被压到的秀发,勾人漂亮的眼睛闪烁光亮,在对上他的目光时,脸颊有些发烫,觉得难为情。   厉泽阳很少表露情感,也只有在微醺的时候说了情话,可现在看他的眼神,令她有种错觉,仿佛他下一刻就会说出酝酿已久的甜言蜜语。   然,他伸手拨开了缠绕在嘴角的几根发丝,拇指轻擦她的唇,似暗示、似邀请,手掌拖住她的后颈,在抬起她的同时,他俯身而下,含住她的唇瓣。   倪初夏心砰砰直跳,从来都是她挑逗在先,随后他才会配合。   可今天,他的吻细致到侵占她口腔中的每一块地方,温柔的令她招架不住。   床上两人唇齿相依,辗转缠绵,地毯上的汪星人睡得打呼噜。   一吻结束,倪初夏揪着他腰间的睡衣布料轻喘,听着违和的呼噜声,‘噗嗤’笑出来。   “它睡得好香哦。”   倪初夏笑弯下眼睛,眸光晶亮地望着他,红肿的唇印证刚刚发生的事。   厉泽阳抱着她,轻‘嗯’出声,伸手关了房内的灯。   “把它弄出去吧,不然吵你。”   男人将唇贴在她耳根,轻声低喃,“不用,抱着你很快就能睡着。”   他一切的原则在她面前,会荡然无存,一切的习惯也因她而改变。   *   翌日清晨。   因为不用早起晨练,倪初夏这一觉睡得很好。   用餐的时候,刷了今早的头条,不出所料刊登是昨晚宴会最后发生的事情,图文并茂。   网上对这一事件的评论各异,但大多都是对倪柔的指责和谩骂,她装了这么久的弱女子,顷刻之间就崩塌,真是……大快人心!   之后,她和蠢蠢在地上玩了一会,便换上衣服,出门上班。   临走前,和厉泽阳打了招呼,“中午回来陪你吃饭。”   没让裴炎送,是自己开的车。   趁着时间还早,先去了趟医院,来到叶雨病房门外,见里面有挺多人,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   等那些人离开后,她才走了进去。   病房里除了叶雨之外,还有她的助理、经纪人和莫少白。   助理和经纪人见倪初夏进来,两人离开病房。   莫少白问候,“初夏,昨晚送我妈回来,她身体状况不好,就没有去找你,还好吧。”   “我没事。”得知瑶姨状况不好,倪初夏眉头皱起来,“瑶姨现在怎么样了?”   “卧床在家。”莫少白只说了四个字。   昨晚把她送去医院,医生只是给她检查,便让他带她离开,他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却还是难以接受。   好不容易找到亲人,又要他亲自送她走,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倪初夏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你好好保重。”   莫少白点头,将话题引到正事上来,“叶雨已经签约yl,她的一切事宜都会由公司出面。”   “嗯,随你们。”倪初夏并没有意见。   叶雨开口,“今早的头条新闻我看了,写的挺好,倪柔怕是要崩溃了。”   她曾经因为韩立江,而将自己推向众矢之的,被万人唾弃,背负了骂名,如今全部还给他的老婆,莫名的喜悦充斥着她,原来这就是报复的快乐。   倪初夏莞尔,把水果篮放到一边,便离开。   她没有去看倪柔,而是直接回到公司。   四天后就是倪氏三十周年庆,在她看来,倪柔的事情远没有公司的事重要。   *   莫少白作为老板慰问受伤员工,叮嘱叶雨注意事项,便坐电梯下楼离开。   电梯到达三楼的时候,从外面上来三个人。   他认出来,是倪初夏的家人。   “德康,韩家那边到底什么想法?难不成就放任不管了?”黄娟语气有些不好。   韩正荣的态度她是看到了,大有女儿是你们的,出事你们管的意思,而女婿韩立江也是没用,不讨韩老爷子喜欢,事情他都不插手。   “别急,这事不是正在交涉吗?”倪德康揉着太阳穴避开她的质问,转头就看到一旁的莫少白。   因为代表的是yl,他并没有乔装打扮,一眼就能认出,很有辨识度。   倪德康在看到他的时候,脸色变得恍白,神色也有些慌张。   昨晚倪明昱透露叶雨是莫少白公司旗下的艺人,如果想解决这件事情,关键还在于他,可如今看到他的长相,还是会惊愣。   倪远皓也注意到电梯里有另一个人,看到长相的时候直接呆住了。   在电梯里偶遇国际巨星,该怎么办?   国际巨星和自己同性别,太热情的打招呼会不会遭人误会?   手头上没有笔该怎么要签名?   ……   一系列问题闪过头脑,在他想要上前搭讪的时候,电梯开了。   莫少白率先跨步出去,径自朝着住院部大门走去。   倪远皓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想去追,却被黄娟一把拉住,“拿着医疗卡去缴费,缴完就去陪你姐,我和你爸去买饭。”   倪德康神色一直恍惚,目光一直看着莫少白离开的地方,久久没有收回。   “德康,我和你在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说什么了?”思绪被拉回来,他看向黄娟。   黄娟挽着他的手,开口说:“初夏不是和yl公司的负责人关系不错,能不能让她去谈一谈?”   倪德康回:“没几天就是公司的三十周年庆,夏夏分不开身。”   这件事是倪柔惹出来的,却一再去麻烦夏夏,真的如明昱所说,他太厚此薄彼了。   “让你去找厉家,你说厉家不会帮忙,去找倪初夏,又说她忙,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虽说柔儿现在怀着孕,就算判刑也是等孩子生出来,但留了档案,她以后的前途尽毁,在韩家也永远抬不起头。   “找人帮忙也是需要时间,哪能一步登天?”要是他有这样的权势,又何必愁成这样。   “你就顾及到初夏,她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不让她去说?”黄娟揪着这点不放,“柔儿是她的妹妹,虽然不是一个妈,但她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就这么狠心见死不救吗?”   “你除了会吵还能做什么?”倪德康甩开她的手,面露凶意看向她,“有这个时间,当初怎么不好好教导你女儿?这次只是伤人,我费尽心思捞她出来,下次要是杀人了怎么办?!”   “德康,我……我不是……”   “滚开!”从昨晚吵到今早,一刻都不带消停。   倪柔也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用心去救,该砸的钱砸进去,若只是叶雨,那是绝对没有问题,可是其中牵扯到了yl、甚至是正荣集团,错综复杂,想要解决这件事当然需要时间。   “德康,我也是太着急了。”黄娟红着眼,害怕他真的就不管了。   “你让我静一静吧。”   倪德康撂下这句话,快步离开。   黄娟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慌了神。   这么多年,在大事上几乎是事事顺着倪德康,并且把家里打理的井然有序,也是这样,他才对她没有防备,动产的财政大权也全权由她掌握。   可刚刚,因为太紧张柔儿,她无意触碰到他的逆鳞,竟然忘了,这个男人骨子里不会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没有得到她想要的,还不能和他撕破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黄娟攥紧包走出医院。   ……   军区医院外,装修还算精致的早餐馆。   莫少白曲腿坐在隔间里,他的外形和衣着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   坐在他对面的,是韩正荣。   他是听儿子韩立江说yl老总一大早就来了公司,还带来一批手拿设备的人,所以他才匆忙赶来,没想到正巧碰到。   在看到他的长相后,那些年的记忆涌上脑中,不受控制地拉住他,想倾吐当年发生的事情。   “林瑶怀孕的时候,我儿子立江刚学走路,一晃你都这么大了。”韩正荣抹了把脸,眼眶倒是红了起来。   莫少白一直想找机会拜访韩家和云家,当年的事情除了倪家以外,就是这两家是知情的。   他开口问:“韩先生,我一直想了解当年的事情,您和家父是朋友,一定清楚,希望您能告知。”   “你是问天的儿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当年的事情有知情的权利。”韩正荣见他教养很好,像是与二十多年前的青涩小伙重合,只是莫问天性子如火,而眼前的晚辈,性子如水,安静不多话。   “当年,我、倪德康和你父亲莫问天是一起创业的,后来我父亲让我回家接替产业,就没再继续,你父亲和倪德康一直坚持……”   上午十点钟,太阳悬在头顶。   莫少白从早餐馆离开,听了韩正荣一个多小时的叙述,他好像更加了解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正如林瑶所说,他人品极好,不可能涉嫌犯罪,他那么爱妈妈,更不可能做出酒后驾驶的事情。   他、一定会查清楚,还有当年他被调包的事情,也一定会弄明白。   ……   这几天,因为没有新的热度上来,倪柔和叶雨的事情一直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尽管出事后一天的晚上,倪柔就已经出院,记者依旧围堵在医院,都想了解叶雨的情况,从中挖点边角料。   倪柔已经在出院后一天搬进韩家,却因为种种事情不受待见,日子憋屈的过着。   黄娟也比她好不到哪去,自从在医院争吵以后,她和倪德康的关系降至冰点,甚至还主动搬去了客房。   她出现危机意识,让她不得不主动出击。   倪氏建材。   黄娟来到公司,目的是来找倪初夏。   得知她去工厂视察,干脆在待客室等着她回来。   约莫中午一点,才把人盼回来。   上身穿着酒红色卫衣,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下身是浅色紧身牛仔裤和运动鞋,头发高高盘成丸子头,乍一看倒像是高中生。   方旭是陪她一起上来,嘴角带着笑,“你这装扮一出现,把工厂员工看得直发愣,提什么要求他们都答应啊。”   她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活脱脱是青春洋溢的美少女,底下的工人都只是听说老板年轻,看到本人没有震慑至少也达到震惊的效果。   “我要是打扮成平时那样,那些人心里指不定觉得我是大小姐下来凑热闹的,虽然这样是嫩了点,但也挺亲切。”倪初夏歪头笑起来,“有没有觉得亲切?”   方旭被她逗乐了,开口说:“卖乖的模样和你家蠢蠢简直一样。”   自从她养了狗,朋友圈已基本被萌蠢的金毛刷屏了,早上起来一张萌照,中午进食照,晚上再来一张睡前晚安照,突然有天不发,还觉得过得不习惯。   “去去去。”倪初夏翻了白眼,率先向前走,“打电话给我哥,让他抽时间过来,明天周年庆典的事再顺一遍。”   方旭望着她,从口袋掏出手机,倚在一边打电话。   通知倪明昱后,他转身去茶水间,在听到对话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李秘书,你挺不识抬举,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   “董事长夫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秘书继续搅拌咖啡,语调语气都没有丝毫被打乱。   黄娟被她说的一噎,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看来倪初夏给了你不少好处。”   “董事长夫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倪总工作认真负责,我们是她的下属,对她能力认可,自然会尽心尽力听从她的话。”   “是吗?”黄娟冷眼看着她,能说出这么滴水不漏的话,此人绝非简单,单单她还这么护着倪初夏,恶气难平。   李秘书面不改色看着她,继续开口,“还有,外界都在传闻董事长夫人与倪总不和,您在家里可以如此,但在公司可要谨言慎行,一句话可能就会影响到公司整体。”   “你!”黄娟恼怒,“你以什么身份教训我?”   “与其说是教训倒不如说是劝诫。”   李秘书不卑不亢看着她,“相信您也知道,您女儿伤人的事情被人大肆渲染,仅仅三天的时间,公司股票大跌,各位股东已经颇有异议,这期间都是您名义上的女儿倪总极力压下去,熬夜加班解决您亲生女儿惹的祸。”   黄娟看着她离开,气得向后退了两步,靠在茶水间柜台旁。   不得不承认倪初夏很懂驭人之术,这位李秘书曾经还是倪德康秘书的时候,她就一直通过她旁敲侧击倪德康的行踪,那时候倒没觉得她这么难对付,如今同样的情况,她竟然如此护着倪初夏。   李秘书出了茶水间,看到方旭的时候,眼里满是诧异。   方旭对他比划安静的手势,两人来到秘书处。   “她什么时候来的?”方旭问。   “有一会儿了,像是找倪总有事。”李秘书回答。   方旭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着:“等倪明昱来,你再放她进办公室。”   李秘书秒懂,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题外话------   腾讯章节顺序错乱终于弄好,谢天谢地!(鞠躬感谢o(∩_∩)o~)   今天这么早更,有木有很勤快~   快来夸夸我   感谢   【鱼儿游y】1评价票 191、论黑心,真没人比过你和你哥【二】   厉氏,午休时间。   岑曼曼在员工餐厅用晚餐,从安全通道爬楼来到顶层。   艾琳正在和总助理张钊商量下午的回忆,乍一看到她喘着气推门进来,倒是愣了一下。   桃红色棉袄,下面配着短裙、马丁靴,头发随意扎了揪,碎发会耷拉在脸颊两侧,算是最普通的学生装扮。   她一直以为老板喜欢的会是成熟女性,年龄可以年轻,但至少打扮起来要知性,却没料到最后老板娘竟然如此嫩。   “老板娘来了,快进去吧,厉总等很久了。”张钊也注意到,对她打了招呼。   岑曼曼有些害羞地看着两人,快步走进办公室。   “张钊,你们男人不都喜欢那种女人。”艾琳在胸前比划,让他能听懂那种女人指的是胸大臀翘的女人。   “请把我去掉,我只爱我老婆。”张钊示意她停止瞎想,做了简单地分析,“像老板这样的成功男性,有钱有颜,他想找漂亮的、身材好的,实在太容易,况且围绕在他身边的也是这种女人,但往往看多了就腻味了,过日子蛮,还是要找适合自己的。”   他觉得岑曼曼挺好的,虽然不是第一眼美女,但看多了会觉得令人舒服,不说长相,就是这温柔如水的性格,和这样的女人过日子,不会觉得累。   男人在外面辛苦赚钱,回家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女人懂事乖巧,或替他放洗澡水,或做一桌家常菜,理想型的婚姻状态。   “有钱人都喜欢学生妹?”艾琳若有所思,捧着文件郑重开口,“我不是说老板娘不好,只是她看起来真的很小。”   “这叫老夫少妻,懂不懂?”张钊咋舌,只要老板能吃下去,老板娘就是刚成年那也是绝配啊!   办公室里,岑曼曼探头,男人正低头处理公务,并没有注意到她。   万年的衬衫西装控,西装外套被脱下来,袖口平整地卷起,露出强有力的手腕、臂膀,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侧颜很帅气,坐在那里,有着成熟男人的气质。   似乎有预感,他抬头,正巧与她视线交织。   男人笑起来,将手上的钢笔放下,招手让她过去。   “不是说不上来?”   岑曼曼轻快地走过去,歪头腼腆一笑,“不想让我上来吗?”   厉泽川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拽到怀中,“想,没看到我一直工作吗,就是想早点处理完,晚上陪你。”   已经不是青涩少女,他所说的‘陪’,自然听出颜色来。   岑曼曼眨了眨眼,伸手替他按摩肩膀,“那也不能太辛苦,劳逸结合。”   “嗯。”   厉泽川靠在老板椅上,一只手随意搭在她的腰肢上。   因为穿的棉袄并不厚实,她能感受到他的揉捏,似是在对她按摩的回报,又像是*裸地调戏。   “我上来是想告诉你设计稿写出来了,你有时间帮我改改。”   “嗯,走后门是需要付报酬的。”厉泽川闭上眼,显得漫不经心。   岑曼曼低头,轻声问:“好啦,你想要什么报酬?”   “亲我一下吧。”厉泽川轻点唇角,很直接地索吻。   岑曼曼抿唇看了他一会,最后闭上眼亲上去,在她要离开时,后脑勺被扣住,被迫承受他的索要。   吻,如狂风巨浪一般袭来,觉得刺激又沉沦。   厉泽川的手划过腰肢来到骨盆,用力抬起将她压在桌上,更加深入。   “咳咳……”   一道咳嗽声,将两人拉回。   厉泽川瞬间拉下她的棉袄,将她抱下办公桌,抬眼看过去。   “妈,你怎么来了?”   对于周颖突然间的到来,厉泽川很诧异。   被婆婆撞破这件事,岑曼曼一直缩在他怀里,根本不敢去看她。   “收拾好就出来,我有事找你。”周颖面色镇定,并未对两人的亲密发表任何意见。   待她离开后,岑曼曼才抬起了头,“怎么办?她肯定更加不喜欢我了。”   或许在周颖眼里,她就是勾引她儿子不干正事的女人。   “我喜欢就行。”厉泽川整理衣服,起身套上外套,“在这等我。”   岑曼曼看着他出去,颓废地趴在桌上,还在介怀刚刚的事情。   若是以前,她怎么也不会在办公室,这样的地方接吻,可和他在一起之后,无论是观念还是什么都潜移默化发生了变化。   艾琳泡了三杯茶进来,看到真皮沙发上只有周颖和厉泽川,觉得挺尴尬。   原本她是想进来通报或者电话连线,奈何周女士的气场太强,一个眼神就让她打消了念头。   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就凭周女士最近来的频率,怕都是因为突然多出来的媳妇。   “妈一直觉得你比泽阳要懂事,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学他,一声不吭就把证领了。”对于这两个儿子,她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相处。   她十八岁生下厉泽川,那时候自己还是孩子,却要学着照顾她,在断奶之后,她果断进入了娱乐圈,四年的时间混得小有名气,这时公婆希望趁着两人年轻再生一个,二话没说放下如日中天的事业安心待产,十月怀胎生下了泽阳。   之后,她和孩子的爸长期不在一起,各自忙着事业,渐渐的感情消磨了,最终离婚。   可以说孩子都是跟着两位老人长大,她并未陪伴他们,以至到这个时候,她和他们的感情不深厚,说出来的话没人听从,做出来的事情没人理解。   厉泽川真诚开口,“妈,我是认真对待这份婚姻,也是真心想和她过日子。”   他今年三十多岁,已经不是二十来岁的愣头青,是真的想找人定下来,才会下定决定结婚。   周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压低声音说:“那亦航呢?他接受那个丫头?”   “亦航很喜欢她,最近虽然有些闹脾气,但她一直在努力,他会接受她的。”厉泽川如实说。   “你是认真的,能保证她也是吗?”周颖仍旧有些不放心,“她家里人也愿意就这么不办婚礼不公开和你在一起?”   “妈,曼曼她……她无父无母,从小被珠城岑家收养。”厉泽川说到这顿了一下,轻声叹息用来平复心情,“那一家人对她很不好,非打即骂,所以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她很渴望亲情,我不指望您多喜欢她,只希望您不要伤害她。”   周颖若有所思望着厉泽川,她生的儿子她是了解的,以前不论是在一起吃饭,还是就一点聊天,他都是风轻云淡,并未投入感情,可刚刚的那番话,明显是用情在诉说。   “泽川,在你眼中,是不是觉得妈特别无理取闹,连你找什么样的女人妈都要横加干涉?”周颖望着杯中的雾气,轻笑起来,“妈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你是厉氏的总裁,身价上亿,那些女孩靠近你必然会被你的身外物吸引,她们哪里是看中你这个人。”   “曼曼不是这样的。”   “我也没说她是。”看着厉泽川急于解释,周颖无奈摇头,“至少你前妻并不是单纯因为你这个人和你在一起,当初是不是埋怨过我给她机会,以至让她离开了你?”   “是有过,后来就想开了。”她的心太大,即使他身价足够多,权势足够大,也还是容不下她。   “想开了就好,她如今回来,必然会动心思,让里面那位多注意点。”周颖轻点头,轻抿着茶水,妆容精致的脸上与刚刚没差别。   厉泽川愣了一下,而后开口,“妈,你、你这是同意了?”   “你又是认真、又是真心对待,我还能怎么反对?”周颖好笑看着他,“难不成还能以死相逼让你们离婚?!”   “只是觉得没想到。”厉泽川恢复沉稳,似乎刚刚只是错觉。   “我也不是非要当这个恶婆婆,和老二媳妇相比,你这位性格好了太多。”想到泽阳那媳妇,就觉得头疼的厉害。   得幸亏她身体算是健康,否则和她聊完天,直接就抬进医院了,性格要强,倔的要命。   厉泽川听了她的话,眼角抽搐几下,解释道:“初夏对泽阳真的很好,前不久泽阳受伤,她义无反顾去找他,吃了不少苦。”   “泽阳受伤了?”周颖皱着眉,脸色变了变。   “嗯,当时情况特殊没能通知您。”厉泽川没敢说是爷爷不让通知。   周颖垂下头,觉得她这个当妈的做的很失败,弄不清儿子何时离开,连他受伤都是最后一个得知。   “你们小的时候我没能抽出时间陪伴,现在怪我是应该的。”周颖抬手抹了眼角的泪水,是愧疚和悔恨。   在厉泽川小的时候,她还会抽时间多陪陪他,但厉泽阳出世后,正是她和孩子爸感情降至冰点的时期,心里的埋怨和不甘让她不愿意去接触孩子,缺失了他的童年。   “没有人规定你必须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梦想,只是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厉泽川站在客观的角度看待这件事。   虽然他也怨过,也相信泽阳还在怨着,但如今却已经想开,到了而立的年纪,看待问题已经别以前要成熟,他理解卢静雅的离开,更理解周颖曾经的做法。   可以说她们无疑是自私的,却也不能剥夺她们走另一条路的权利。   这就是人生,起起伏伏,摆在面前的是一条有一条的道路。   周颖将情绪稳定下来,抬头说:“我明天飞澳洲,下午让她请假,陪我逛逛吧。”   “我去问问她。”厉泽川并不确定岑曼曼是否愿意,心里其实也不清楚周颖是否打消将她带在身边的想法。   “ok,去吧。”周颖无所谓耸肩,优雅靠在沙发,等待他的答复。   ……   倪氏建材,待客室。   在倪明昱来之后,李秘书请黄娟进去。   黄娟神色不善地瞪着她,握着手提包走了进去。   手里拎着复古红的包,穿着卡其色皮草,头发打理整齐,妆容精致,方旭看了她一眼,心里已经下了定义,说得好听是毫无内涵的阔太太,不好听就是肤浅的女人,草包一个。   “明昱也在啊。”黄娟坐进来,对着倪明昱略微点头,与刚刚和李秘书说话时完全不一样。   倪明昱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继续和倪初夏讨论明天三十周年庆的事宜,“嘉宾席位安排你再核对一下,盛源没和正荣安排在一起,启恒和家乐是对头也分开了,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这个徐总,尽量靠前安排,上次任职招待会白白受了一刀,权当额外补偿。”倪初夏手指轻点名单,颇有指点江山的派头。   “那得有人和他对调,选一个?”倪明昱点头,这点倒是他考虑不周。   方旭看了名单,开口提议,“就那个安氏集团吧,上次撞你的那辆奥迪不就是安志鹏那鬼孙子的,儿子欠的老子还。”   倪初夏点头,“就按方旭说的调吧。”   本来她还没想对安氏做什么,但事后的态度,让她手痒难耐,先给他一个下马威。   黄娟见这三人像是没看到她一般,旁若无人地讨论,心里甭提多别扭,嘴上却讨好地说:“这还没到上班时间,要注意休息,别累坏自己。”   “咦?”倪初夏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笑着说:“娟姨,你来了啊。”   “是啊,有事来找你。”   黄娟的脸色瞬间变得像调色盘,她已经等了足足有两个小时,想必她也一定知道,却硬是装作刚得知的模样,存心为了膈应自己。   倪初夏问:“什么事?”   “这,我想单独和你说话。”黄娟看向方旭和倪明昱,很多话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不用避讳,方旭和我哥都不是外人。”   黄娟听她这么说,也不再要求,开口说:“初夏,你知道柔儿的事情,叶雨倒是好说,但她的公司yl一直咬着不放,我知道你和那家公司的老总是朋友,能不能麻烦你去说说?”   “不应该啊?”倪初夏惊讶地开口,真诚地说:“我已经打过招呼,只要你们有诚意,那边不会抓得太紧,是不是他们提的要求你们没达到?”   “他们那是讹诈,我都已经打听清楚,那女星根本没伤到哪里,却要我们陪两千万,这不是敲诈勒索吗?”黄娟在看到那份合同的时候,气得肺都要炸了,医疗费,精神损失费她会偿还,但因为受伤错失戏份的报酬、公司的名誉损失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明明就是借机讹诈。   “哦?”倪初夏恍然大悟,开口说:“那你应该去找律师,让他去和yl谈判,找我其实并没有帮助。”   “怎么会呢?你和那个莫少白……”   “娟姨,关乎利益的事情,亲兄弟都会明算账,更何况只是朋友关系。”倪初夏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在她变脸时,突然开口,“对了,大哥打的关系都是经济纠纷案,可以让他接手。”   “明昱接手的案子好像还从来没输过,董事长夫人,可以考虑让他上。”方旭在一旁附和。   黄娟总觉得事情朝着她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却也摸不清哪里不对,只能把希望压在倪明昱身上。   “我接可以,但要事先声明两点,第一我的诉讼费很贵,第二我不收我爸的钱。”倪明昱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补充道:“如果你觉得能接受,我可以现在和你去了解情况。”   “娟姨,大哥在y国经常打华人的经济纠纷案,很有经验的。”倪初夏单手撑着下巴,眼里尽显真诚。   黄娟考虑了很久,最后咬牙答应下来,“明昱,那这件事就摆脱你了。”   倪明昱点头,起身穿上外套,“走吧,去找yl公司负责人,晚点把合同给你。”   “好,尽量把价钱谈低,我和你爸没那么多钱。”黄娟欣喜他的主动,只当他真的是对案子和诉讼费感兴趣。   待两人离开,方旭笑起来,看着装无辜的倪初夏咋舌,“论黑心,真没人比过你和你哥。”   摆好棋局,挖好坑就等人跳进来。   啧啧……够绝!   ------题外话------   推荐好友豪门宠文《豪门独宠之夫人要上位》爱吃香瓜的女孩著   相爱七年,功成名就,羡煞旁人   却还是抵不住小三上位,落得个净身出局!   更倒霉是去趟酒吧还遭人下药,被人嫖了?   吕萌愤愤咬牙   公司被占?抢回来当第一股东!   小三炫富?傍个大款弄死她!   表妹陷害?开除!开除!开除!   嫖了自己的人……boss!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感谢   【zy701123】1鲜花   【dove19831120】1月票   【雨潇源曦】1月票   【roudoukou】1月票   【唐晓梅】2月票   【末绿浅夏】1月票 192、这些玩意有用吗?   倪初夏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眼睛说:“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黑心?   黄娟靠着吹枕边风拿了多少钱,为了一时的利益,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留在公司,论黑心,自己真的不及她。   若不是上次王立权说漏嘴,她都不知道这些高层能稳坐公司,这其中还有黄娟的功劳在。   方旭耸肩,表示明白,“你猜她资产有多少?”   “这就要看我爸对她有多大方了。”她所了解,黄娟名下的房产不少,基本都是近几年购买的,再加上她有意捞金,挂在别人名下的一定也不会少。   方旭没再说话,对于黄娟,说这个女人蠢,她也确实能把倪德康迷得七荤八素,让他自愿掏钱,说她蠢吧,她非得不自量力去惹这两兄妹,不找死吗?   倪柔的婚宴他虽然没去,但听公司其他去的高层提到了,很精彩,精彩到用三言两语都无法概括,之后,就是网上热议的倪柔伤人事件,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散,其中肯定有人推波助澜。   “明天两点开始,我再去各部门转一圈,别到时候掉链子。”方旭说着,起身收拾文件。   在他走之前,倪初夏嘱咐:“对了,明天最后的时候让那些记者留一下,我爸可能有话要说。”   “这你都知道?”方旭有些诧异,毕竟董事长本人还没有交代。   倪初夏朝他得意地扬眉,从抽屉抽出几本书,‘企业管理心理手册’、‘做人必备心理战术’、‘一百个睡前必读攻克人心理的故事’。   方旭汗颜,“这些玩意有用吗?”   倪初夏双手环胸,不动声色地打量他,“智商不在线的人看当然没用,你,怕是够呛!”   “……”   得儿,他是自己找虐才急着送上门。   待他走后,倪初夏把书收起来,最近她看的书很杂,企业管理、攻克心理的,也会看些建材类的书籍,算作是恶补了吧。   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学的摄影,几乎没接触实用的东西,如今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肚子里没墨水,和人谈判的时候心里都觉得发虚。   叮——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点开是岑曼曼来的消息,“初夏,你做好准备,周……女士可能会找你逛街。”   乍一看到这条消息,倪初夏第一反应是今天不是愚人节,开什么玩笑?!   转念想到曼曼好像从来不开玩笑,抓起手机问具体情况,来电铃声紧接着响起。   一串数字,却让她想到了周颖。   “喂,我是倪初夏。”   电话接通,先自报家门。   “我知道。”周颖和岑曼曼离开厉氏,走向停车场,“下午有空吧,出来陪我逛一逛。”   岑曼曼把打的字逐一删掉,现在告知情况好像也晚了。   用遥控钥匙打开车门,周颖率先坐了进去,此时,电话已经挂断。   岑曼曼思索半天,最终坐进了后座。   最开始厉泽川提出让她陪周颖逛街的时候,她内心是抗拒的,心里觉得她是很难伺候的人,又怕她会为难自己。   之后,不想让厉泽川难做,也就应了下来。   下楼的时候,她突然提出让倪初夏一起来,心里有些发毛,万一两人当众吵起来,她肯定是会帮初夏的,刚刚缓和的关系就这么交代出去。   周颖把内后视镜调整了一下,无意看到岑曼曼穿的衣服,眉头略微皱起,“你平常就穿这样上班?”   岑曼曼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有些忐忑地点头,惊觉她看不到,小声说:“嗯,这样穿舒服。”   她看到公司很多女员工穿着很正式,职业装、高跟鞋,头发打理整齐、妆容精致,她也坚持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太麻烦,设计部又没有这种要求,就又打回原形。   周颖抬手扶额,无奈说道:“舒服?你现在是泽川的妻子,代表的是整个厉氏,确定要这么舒服下去?”   她并没有强制性要求以后不准这么穿,而是换了种表达方法。   岑曼曼张了张嘴,觉得她好像说的有道理。   “你不要觉得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没有关系,要是以后公开了,你身边的同事、还有泽川的那些下属,联想到你现在的打扮,虽然嘴上不说,背后多少会议论。”周颖见她一脸小媳妇受气的模样,委婉解释:“我不是说你现在不好,只是你可以往更好的发展,况且你还是名设计师,时尚的敏锐度很重要。”   “周、女士,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您提的意见。”岑曼曼虚心接受她说的话。   “你叫我什么?”   周女士?这是说自己接受这孩子作为儿媳妇,她却没有接受自己作为婆婆喽?   岑曼曼愣了一下,又想到厉泽川前面说的那番话,谨慎地喊了声,“妈。”   “嗯。”周颖不咸不淡地应下来,转而问:“你和老二媳妇关系怎么样?”   “我和初夏是很好的朋友。”岑曼曼如实回答。   哈?   周颖睁大了眼,从内后视镜再次打量了她一番,惊讶地问:“你和她能成为朋友?”   虽然这两个晚辈她接触的都不多,但相较于倪初夏强势的性格,岑曼曼要温顺太多,这样性格迥异的人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她表示怀疑。   “周,咳,妈,初夏人真的很好,您和她如果好好相处,会发现她的好。”让她现在描述倪初夏的好,她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但她相信,如果这两人能好好相处,关系一定不会太差。   “哼,我让她来只是不想厚此薄彼,没别的意思。”周颖说完这句话,便闭口不谈。   倪初夏那样的儿媳妇,她是无福消受。   车子最终停在了昌盛大厦,周颖停好车,便领着岑曼曼进去。   她虽然已经很少接戏,但几十年累积的人气在那里,走到哪都会引人注目。   “我们不等初夏吗?”岑曼曼跟在她身后,小声问。   周颖看了她一眼,“哦,你等会告诉她具体位置吧。”   最终,她停在珠宝柜台处,并不是厉氏珠宝的专柜,是y国很出名的品牌。   “周老师,我们盼了很久,您终于来了。”导购员认出她,亲切地打着招呼,把最近的新品拿出来,“今年末最后的新品,只有我们这一家专柜授权出售,您看看。”   周颖摘了墨镜,对她们笑了笑,“今天是替晚辈挑选,这些对她们来说太保守了。”   “好,我们把适合年轻人的款挑出来。”导购员连连应下,在柜台忙活开。   岑曼曼和倪初夏在聊天,把微信的定位打开,这样她能准确地找到位置。   “过来,试试这条链子。”周颖拿了一条手链,让岑曼曼过来,在她手上比划了一下,思考后对导购员吩咐:“有没有再跳一点的色,她皮肤白,款型复杂的也能hold住。”   趁着导购找款型的时候,周颖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问道:“泽川连婚戒都没给你准备?”   岑曼曼下意识摸上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准备了,只是我没敢戴。”   她只是厉氏的员工,手上突然多出一枚价值不菲的婚戒,倒是被有心人看到,有嘴也解释不清。   周颖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孩,不施粉黛皮肤也很好,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满脸的胶原蛋白,不算漂亮,却很耐看,加上性格温婉,是小家碧玉的类型。   她刚准备说话,却被一道女声打断,“周老师,在这里碰到,很巧啊。”   周颖眼睛略微眯起,转身优雅地笑着,“挺巧的。”   “哎,你也在这里。”女人热情地看着岑曼曼,   岑曼曼见她如此热情和自己打招呼,脑中一直在搜索在哪见过她,突然间恍然大悟,“你是、你是那次在餐厅卫生间递给我纸的那位?”   “对啊。”女人点头,明知故问,道:“你是周老师的助理?”   岑曼曼摇头,笑着垂下头,没有说话。   周颖皱着眉看向眼前的女人,心里在思索。   通过刚刚的对话,她已经知道,卢静雅和岑曼曼已经碰过面,只是岑曼曼这傻孩子还不知道她的身份,真是太天真。   这时,导购员拿了按照周颖的要求挑了两条手链,“周老师,这两条手链您看怎么样?”   周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嗯,把这两条给我包起来吧。”   结账等待的过程,倪初夏赶过来。   “初夏,待会你和妈最好别起冲突,就当是尊老爱幼好吗?”岑曼曼迎上前,小声对她耳语。   “哟,妈都叫上了?”倪初夏没好气地问。   她还指望岑曼曼和她站在统一战线,对付恶婆婆呢?哪知道她就迟来了半小时,周颖竟然就把曼曼收服了!   “初夏!”岑曼曼有些急了,“如果真起了冲突,我还是会站在你这边的,只是你稍微克制一下。”   “好啦,我又不是来打架的。”倪初夏拢了拢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周颖付好账,把小票剔除,当着卢静雅的面把两份礼物递给两人,“就当是见面礼,收下吧。”   岑曼曼有些受宠若惊,收下后笑着对她表示感谢。   倪初夏懒懒地接过,当着她的面打开,直接戴在了手上,“眼光还不错,谢谢了。”   周颖本来也不指望她多有诚意,正如她先前所说,只是不想厚此薄彼而已。   而一直站在一边的卢静雅脸色却青白交织,这算是婆婆给儿媳妇的礼物,当年她可是一根羽毛都没收到过!   “这两款手链都是lr的上线piaget伯爵首席设计师设计的,只是伯爵一直以腕表出名,女士手链并没有那么出名。”卢静雅盯着倪初夏手腕上的手链,发表言论。   倪初夏美眸浅眯,下巴倨傲地抬起,问道:“你谁啊?”   她已经换了身衣服,内衬是白色针织衫,外面是当季流行的面包服,下身是阔腿裤和小皮鞋,头发似乎也做了打理,黑色长发微卷披散,简单却让人眼前一亮。   卢静雅因为她的态度脸色微变,在注意到她的长相和打扮时,心里更加不平衡。   眼前的女人漂亮、年轻有品位。   若是这句话是岑曼曼说的,她自然毫不留情地反驳回去,告诉她自己的名号,只是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心里隐约觉得自己震慑不了她,甚至很可能闹出笑话来。   “我是一名设计师,刚刚的言论并不是针对你们,只是职业习惯。”卢静雅最后折中,选了较为简朴的方式介绍自己。   “哦。”倪初夏敷衍回话,拽着岑曼曼向前走,还不忘提醒周颖,“周女士,去逛街吧。”   周颖让她们先离开,才和她说上话,“卢静雅,我不管你回国是为了什么,但当初我们约定好,不准再去找我儿子。”   “周老师,我现在已经功成名就,lr是我创立的,旗下有女士珠宝、包包,还有服装等产品,我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可以配得上厉泽川,你提的那些要求我达到了,你不能阻止我。”   “是吗?”周颖抿唇一笑,“可我儿子已经再婚,那姑娘你也看到了,我很喜欢。”   “你骗人!”卢静雅红着眼,声音陡然提高,“你品味很高,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当初,当初你不是也很讨厌我吗?”   她用整整六年的时间,闯出了一片天地,回国后,各大报社争相要采访她,可是却得到厉泽川再婚的消息,让她怎么接受?   周颖上下打量她一番,“五号香水,502色系唇釉,时尚的穿衣打扮……看来六年的时间的确让你蜕变了,只可惜我儿子的良人不是你。”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可能是。   “可是,我和他有个儿子,亦航,亦航需要妈妈的,他一定……”   “你一走六年,有资格提孩子吗?”周颖冷笑,一针见血地指出,“不要再把我当年的话当做你追名逐利的借口。”   ……   商场大圆柱后面,岑曼曼手指紧握礼盒,指尖泛着白。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厉泽川的前妻,她竟然还天真以为一切是巧合。   如果不是倪初夏拽着她躲在这里,或许哪一天她就拎着她去家里,给自己找不愉快了。   “si不si傻?”倪初夏双手环胸看着她,“觉得她又漂亮又有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   “初夏……”岑曼曼委屈地开口。   “停,不准哭!”倪初夏放开手捏着她的脸,“你记住,那个女人是来抢你老公的,以后见到她不说怼她,至少别相信她说的话,一句都不能相信。”   刚开始她也不确定那个女人的身份,后来在商场门口看到她和林怡珺碰了面,给了一张类似信用卡的东西,便有所怀疑,后来一路尾随,见她径自走向周颖,察觉出周颖对她无好感就更加怀疑,等听到两人的对话一切明了。   “我知道了。”岑曼曼应下来,脑袋垂下。   感觉所有人都是清醒的,只有她整天糊里糊涂。   “也别太担心,大哥要是想和她复婚,也不会等六年,更不会和你在一起。”   岑曼曼抬起头,眼眶氤氲雾气,“我是担心亦航,这段时间他就不爱理我,这下他妈妈回来,我该怎么和他相处?”   倪初夏咋舌,早就看透小家伙,“那小兔崽子就是欠抽,我猜他就是怕你生了孩子和他争家产。”   岑曼曼被她的话逗乐,笑着说:“我觉得有可能。”   以前和小家伙聊天的时候,就是三两句离不开继承公司,不要去当兵,活脱脱的小财迷。   “别闷闷不乐了。”倪初夏挽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进一家店,“今天是恶婆婆买单,记得多选衣服。”   岑曼曼见她已经做好扫荡的准备,哭笑不得地说:“初夏,你别这样说,她也没恶言相对。”   “曼曼,我和你的立场不一样,大哥和她的关系尚佳,所以你想和她处好关系我理解。”倪初夏把手里的衣服放回去,目光隐隐闪烁,“我不清楚厉泽阳为什么对她冷淡,但我相信一定是她做过让他寒心的事,所以,目前我并不想讨好她。”   至少,在她弄清楚之前,没有这个打算。   ------题外话------   感谢   【榆熙嫣然】1评价票   【高冷小公举】9鲜花、1钻石、188打赏、1评价票   【weixin11c4d65536】1鲜花 193、老子不碰你的女人!【二更】   岑曼曼抿唇沉默了一会,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初夏,对不起。”   从她来到现在,自己就一直在给她压力,不希望她和周颖起冲突,却忽略了她内心的想法。   自己是了解她的,从不会无故针对一个人。   而在相处过程中,也都是她一直迁就自己,想想自己从来都没有多为她考虑过。   “真的,对不起。”   岑曼曼心里内疚,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   “瞎道什么歉?”倪初夏看着她内疚、懊悔的模样,轻笑起来,“傻,我又没怪你。”   这时,周颖走进来。   见两人没有挑选衣服,反倒是聊起天来,自己动手挑选衣服。   她先给岑曼曼选的衣服,选出来以后依次让她换上,看上身的效果。   一下午的时间,选中了不少,周颖也没小气,全部刷卡买下。   “你呢,看中什么?”   倪初夏站在店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听到周颖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在和我说话?”   周颖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不然呢?”   倪初夏莞尔,“我要买的这里没有,麻烦周女士陪我再逛一会。”   “行吧,让曼曼把衣服送去车里。”   周颖把钥匙递给岑曼曼,让她先下去等着,自己则和倪初夏继续逛。   来到一家店门口,周颖皱着眉没有进去。   店铺色彩斑斓,东西奇奇怪怪,都不懂怎么会有这种店的存在?   倪初夏手里拿着仿真的狗骨头,看着各式各样给宠物准备的东西,漂亮的眼睛弯下来,询问店员五个月大的金毛可以用什么,听她推荐一下拿了很多。   “周女士,进来付钱。”   周颖烦透了‘周女士’这样的称呼,却只得耐着性子走进去,顺带递上了信用卡。   “等等,把刚刚那件衣服也包起来,我家儿子一直都是光着屁股。”倪初夏指着墙上那件碎花布料,笑着说。   周颖进来大致了解,她应该是给宠物买东西,心里好奇,却又故作不经心地问:“养宠物了?”   倪初夏把东西清点一下,回道:“嗯,一只金毛。”   “泽阳一直很喜欢狗,以前他爸爸有条军犬,执行任务的时候没了,他还伤心了很久。”触碰到回忆,便说了出来。   倪初夏看着她,认真说道:“说明他是重情重义的人。”   周颖没否认她的话,对在乎的人是挺重情重义,至于不在乎的人都能用冷情无情来形容。   两人离开昌盛大厦,已经傍晚五点钟左右。   岑曼曼握着手机走过来,帮倪初夏分担东西,“泽川来电话,让我们直接去锦海餐厅。”   周颖看了两人一眼,对岑曼曼说:“我就不去了,你把东西拿到她车上吧。”   待她离开,岑曼曼坐上倪初夏的车,看着她买的狗骨头、小衣服、飞碟之类,扶额问道:“你让我多选衣服,怎么你全给蠢蠢买了?”   “给外孙买和给我买差不多,而且我选的都是最贵的,差不了多少。”倪初夏得意笑起来,开口说:“拿我手机给厉泽阳发条消息,问他到哪了?”   “都快见了,还要腻歪啊?”岑曼曼无奈,拿起她的手机点开了微信,置顶‘初夏的男人’就是他的会话框,打字发了过去。   那边几乎是秒回,发来的是一条语音,“已经到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被堵在门外,他们不给蠢蠢进去。”   倪初夏修剪精致的眉毛略微皱起,想到周颖说的厉泽阳一直喜欢狗,这一刻,她深刻感觉到,他不是单纯的喜欢,已经能用爱来形容了!   岑曼曼没憋住笑出来,她实在无法想象厉泽阳那种气场超强、气质冷艳的男人,用委屈的语气说出刚刚那番话。   “别笑了。”倪初夏心里郁闷,看了眼后座堆着的那些宠物玩具,也就释然。   锦海餐厅。   倪初夏把车停好,跟着岑曼曼一路来到包间。   “小叔,我今晚能和蠢蠢一起睡觉吗?”   推开门,就听到厉亦航软嫩的声音。   倪初夏笑起来,盯着小家伙说道:“想和我儿子睡觉,来求我啊?”   厉亦航看到她眼睛一亮,“呀,小婶婶,你又变漂亮了。”   “小嘴挺甜的,准你今晚和蠢蠢睡觉了。”倪初夏弯下了眼睛,伸手捏着他肥嫩嫩的小脸。   厉泽阳脸上没什么变化,厉泽川则头疼得不行,真不知道把儿子送到倪初夏家是对是错,现在都沦落到要和宠物狗睡觉了。   “谢谢小婶婶。”厉亦航响亮地说了谢谢,在看到随之进来的岑曼曼后,小脸瞬间拉下来,低头不说话了。   明显的对比,岑曼曼心里落差很大。   厉泽川开口,“怎么不叫人?厉亦航你的教养去哪了?”   厉亦航嘟着嘴,就是不说话。   “没关系的,我们吃饭吧。”岑曼曼把包放下,打了圆场。   即使心里难过,也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   厉泽阳看了那一家三口,说道:“吃吧。”   伸筷子把盘子里唯一的鸭腿夹起来,放到了倪初夏的碗里。   厉亦航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哼唧半天说道:“小叔,你说要把大腿子给我的!”   “是吗?”厉泽阳漫不经心答。   “哼,昏君,被美色诱惑的昏君!”厉亦航不开心地看着厉泽阳,还不时用余光瞅着倪初夏的碗。   厉泽阳睨了他一眼,“那也比你不懂礼貌要好。”   “我,我没有。”厉亦航声音变小,垂头想了好一会儿,看着说岑曼曼说:“曼曼姐……阿姨好。”   他想起来,爹地说以后不能叫曼曼姐姐为姐姐,她和爹地结婚了,辈分相同,就要叫她阿姨。   岑曼曼正在替桌上的人倒红酒,听到他的话,眼眶瞬间红了,抿唇笑了笑,“你好啊,亦航。”   倪初夏把碗里的鸭腿夹给厉亦航,“小伙子出息了啊。”   厉亦航不明白倪初夏的话,看到碗里多出来的大腿子,还是开心地笑了。   他还小,会为突然多出来的后妈而感到害怕、排斥,可说到底不过是孩子心性,只要方法用对,一切都不是问题。   厉泽川在桌下握住岑曼曼的手,他知道这段时间因为亦航的事情委屈她了,只是作为孩子的父亲,什么话都已经说尽,小家伙就是不听,犟的厉害。   却没想到,厉泽阳只和他相处了一下午的时间,就能把他的脾性摸清楚,让他听话。   “下午都买了什么?”厉泽川问。   岑曼曼见厉亦航正在专心致志地啃鸭腿,才出声回答:“妈给我买了很多衣服,花了挺多钱。”   厉泽川点头,感到欣慰。   “对了,她还给我和初夏买了手链。”岑曼曼想到,从包里拿出手链。   倪初夏注意到厉泽阳看过来的目光,把袖子卷起来,问道:“我的已经戴上了,好不好看?”   “好看。”厉泽阳回答,目光深邃,让人看不出其中意味。   之所以不让周颖替她买衣服,就是怕厉泽阳会不高兴,这条手链已经付过钱,还是当着那个女人的面给的,不接也不好。   倪初夏纤细的手指摆弄手链,笑着说:“我还在想你要说不好看,我就把退了折现。”   “你很缺钱?”厉泽阳好笑看着她。   “钱嘛,没人会嫌少的,大哥那么有钱,他不还是再赚钱嘛?”倪初夏见他笑了,才放心吃菜。   厉亦航奶声奶气地说:“我爹地现在要赚钱,等我长大继承了公司,他就可以退休不干了。”   倪初夏起了逗弄的心,凑过去不怀好意地说:“哟喂,你爸说了要把公司给你吗?当心我生儿子出来和你争!”   “哼,小婶婶你就吹牛吧,当初你说小叔回来就生宝宝,现在小叔都回来好久了,宝宝呢?”厉亦航非但没被吓到,还用一副‘你就是骗人’的表情看着她。   倪初夏被快七岁的小屁孩噎住,不高兴了,双手环胸靠在座位上,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爹地,我说错了吗?”   厉亦航拽着厉泽川的手,问道。   “你小婶还年轻,目前也在忙着事业,要孩子都不着急。”厉泽川低声和他解释。   厉亦航似懂非懂地点头,问道:“爹地,你和曼曼姐、阿姨也会有孩子吗?”   他问得很小心,一双乌黑的眼睛闪着期许。   他有同学也和他是一样的情况,他的爸爸再娶了,替他生了一个弟弟,从此之后他的爸爸不再关心他,原本对他很好的后妈也不再对他好,他成了家里多余的人。   小家伙很怕,自己也会变得和他一样,成为没人要的小孩。   岑曼曼听到他的问话,可以说包间里的大人都听到了。   她放下筷子,抿唇看着厉亦航,压低声音回他,“亦航,我可能代替不了你的亲生母亲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但我会竭尽所能去照顾你、疼爱你,只要你不愿意,我和你爹地不会要孩子。”   “曼曼你……”   倪初夏想说话,却被厉泽阳一把握住,他对她摇头,示意她安静。   厉泽川双手紧握,对于她说的话,心里很震惊。   “真的吗?”厉亦航小声地问。   岑曼曼郑重点头,“当然,我骗过你吗?”   厉亦航外头想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曼曼姐姐答应他的事情,都做到了,从来没有骗过他。   “乖乖吃饭吧。”岑曼曼轻拍他的脑袋,替他夹菜,像从前一样。   厉泽川依旧没有回过神,她从小没有完整的家庭,会想要属于自己的孩子吧,可就在刚刚她做出那么艰难的决定,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的让步。   倪初夏看着岑曼曼,觉得她真的太傻,善良过了头。   但她毕竟不是她,只能自己生闷气,把碗里的菜搅的稀巴烂。   厉泽阳替她换了碗,重新夹了菜,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亦航很喜欢小孩,等他真正接受,会主动要求他们生孩子的。”   “你确定?”倪初夏嘟着嘴,显然不信。   厉泽阳轻拍她的脑袋,“要相信你老公。”   因为岑曼曼的保证,厉亦航对她也没有先前那么排斥。   这时,包间外敲门声急促。   锦海餐厅的服务员神色慌张冲进来,接连道歉,“实在对不起,客人您的宠物狗把别人家的宠物狗咬伤,那位客人吵着要见您。”   “我儿子没事吧?”倪初夏蓦然起身,又问了遍,“我家宠物狗没受伤吧?”   “那倒没有。”服务员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摇头回答。   倪初夏眉眼舒展开,弯下眼睛,笑着说:“蠢蠢,干得漂亮!”   服务员见她这般态度,又想到那位难缠的客人,头疼得不行。   今天的值班经理本来是想私下解决,但那位客人死活不肯,非得见见行凶的宠物狗主人,他才不得不过来告知。   服务员忐忑不安地问:“您看,能否去见一见那位客人?”   “可以。”倪初夏拎着包,准备出去。   “吃的也差不多了,一起吧。”   厉泽川开口,替厉亦航穿好外套,一众人离开包间。   餐厅后院,有一座九曲桥,和古色古香的长廊,供等待的客人或吃过的客人游玩。   大金毛刚刚干了一架,浑身沾满口水趴在草地上,大尾巴不时在地上扫着,听到熟悉的声音,它的耳朵竖起来,兴奋地起来跑向声源处。   “蠢蠢,你怎么变这样了?”倪初夏看着浑身脏兮兮,黄毛沾着口水黏在一起的金毛,震惊了。   和它打架的是哈巴狗吧,不然口水能这么多?   厉亦航也从厉泽阳身上滑下来,接过岑曼曼递的纸巾,很细心地替蠢蠢擦起来,大金毛也很配合地站在那里,给他‘抚摸’自己。   厉泽阳出声问:“那只狗的主人呢?”   服务员领着他们走过走廊,来到后院的休息室,“他们在里面。”   他们?   看来不止一个人啊。   推开门,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妈的,老子多亏啊,刚从宠物店买回来的狗,就被咬的毛秃成这样,这家伙有病还是怎么,没事惹那狗孙子做什么?”   “你够了啊,我看见是你的狗送上去给它咬的,你找它主人也不管用啊!”   “滚滚滚,老子就看看是什么样的主人能养这么彪悍的狗?”   岑曼曼在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岑北故,听他这哀怨又愤怒的声音,难免觉得好笑,“二哥,你说的主人在这呢。”   岑北故的嘴总算停下来,看到那只行凶的大金毛身边站着半大点的孩子,撸起了袖子,“喂,小屁孩,这狗你家的啊?”   厉亦航把擦哈达子的纸巾丢到他脸上,站到前面把蠢蠢挡在身后,“不准欺负我家狗狗,你走开。”   “嘿,你这孩子欠教训是不是?”岑北故挠了挠头发,又不能真的打孩子,急得骂街。   “二哥,在孩子面前,你注意点措词。”岑曼曼一把拉住他,出声道:“蠢蠢是初夏家养的,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老子不是一个人无聊吗,买了只狗,这不刚拉出来溜溜,就被咬了。”岑北故把自个儿兄弟拉过来,椅子下握着一只狗,看到大金毛的时候,吓得嗷嗷直叫。   “行了,干不过别人嚎什么嚎,你不丢人老子还嫌丢人!”岑北故一脸嫌弃,推搡兄弟一把,“这狗归你了,老子不要了。”   于是,岑北故在宠物店千挑万选,一下午的时间,就被战斗力百分百的大金毛毁了。   “曼曼,你和你朋友说说,把狗借我用一天。”岑北故一把揽住岑曼曼的肩膀,小声商量。   岑曼曼面露难意,“恐怕不行,初夏和她丈夫可宝贝这条狗了,当儿子看待的。”   “说话可以,别动手动脚。”厉泽川跨步走过来,伸手将岑曼曼拽到怀里。   岑北故摊开双手,一副认命的模样,“行,老子不碰你女人,那什么蠢蠢的妈,把你狗儿子借我耍两天呗?”   倪初夏美眸浅眯,笑盈盈地看着他,“岑二哥,呵呵,你、想得倒是美。”   岑北故咋舌,继续游说:“啧,干嘛这么见外,我妹和你是妯娌关系,咱们都是一家人,你的狗儿子就是我的狗儿子,不分彼此。”   什么鬼?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听他胡扯八道,头都晕了。   厉泽阳一针见血地问:“你先说要蠢蠢到底做什么?”   被点破有其他意图,岑北故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开口解释:“朋友让我借条聪明的狗,帮忙拍广告用,本来想随便买一条凑数,哪知道成那样了。”   听到拍广告,倪初夏倒是有点兴趣,问道:“什么广告?”   “lr的一款戒指广告,狗只要把戒指盒子含在嘴里就行,不难的。”岑北故说完,吹口哨逗着一边趴着的蠢蠢。   见倪初夏心里动摇,他继续开口,“我和你说,这品牌最近在国内挺火的,是一位美女华人创立的,叫卢静雅,最近电视上都在采访她,你们这些小姑娘应该知道的……”   说到这,岑北故声音逐渐降低,干嘛都用这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他?   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吗?!   ------题外话------   采访一下岑二爷,你这性格能做什么呢?   岑北故:老子能做的事情多着呢,打架、打群架,混事、混大事……   未来老婆:我未来的老公一定是温文尔雅、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岑北故:那老子完了   感谢   【mortimerw】2月票   【zy701123】1钻石   【731299114】3月票   【只背双肩包的老姑娘】1月票 194、记住,往死里缠!   听到岑北故的介绍,倪初夏下意识看向岑曼曼,恰巧她正看过来,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厉泽川则是和厉泽阳对视,对他微乎其微摇头,示意他不要把蠢蠢借出去,也在透露自己并没有告知以前的事情。   而厉亦航并没有听大人的对话,在一边逗着蠢蠢。   岑北故觉得气氛突然变了,一直观察四人,话也停了下来。   他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要用如此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   “那什么蠢蠢的事情……”   “想也别想,我家蠢蠢不外借。”倪初夏率先开口,回绝了岑北故的请求。   岑北故搞不明白,刚才明明还是有兴趣的,他介绍完……难不成就和他介绍的这个人有关?   可不对啊,人家常年在国外,应该没有交集才对。   头都想炸了,也没理出思绪。   他不耐挥了挥手,“行,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见他打消念头,倪初夏朝岑曼曼点头,推着厉泽阳出了房间,“大哥,我们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厉泽川说完,叮嘱厉亦航,“在小婶家不许调皮,过几天就接你回来。”   “爹地你好烦哦,我有蠢蠢就行了,你别接我回来。”厉亦航牵着大金毛,不留情面地挥开厉泽川的手,撒丫子跑了。   男人看着他没有丝毫留念离开,心里百感交集,在小家伙眼中,他竟然还抵不过一条宠物狗?!   岑北故捕捉到‘爹地’的字眼,眉峰皱起来。   他和岑南熙喝酒的时候,听他提及过厉泽川这个人,什么离过婚、有孩子也听了不少,但真正和他接触,又觉得他这样成熟有担当的男人,倒是和岑曼曼挺配,有过一段婚姻那也并不是事。   只是,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儿子,少说也有七八岁,这样的孩子一般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他现在担心,这孩子能不能接受岑曼曼?或者说他长大会不会和她作对?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厉泽川的前妻是谁,前段婚姻失败的原因在哪一方?   问题太多,有些又不能当着男人的面问。   于是,他开口说:“我和她有些话要说,你去外面待一会。”   厉泽川对他倒是客客气气,点头离开房间。   岑北故的兄弟,也识趣地牵着那条受到惊吓的狗离开,屋内就剩两人。   “二哥,你要说什么?”   岑北故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伸手指着她,想了半天,才说道:“你心眼可真大,那么大孩子天天在你眼皮底下晃悠,不觉得膈应吗?”   了解他的谈话内容,岑曼曼睁大了眼睛,垂头思考后,轻声说:“我和亦航在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认识,他是一个很懂事很乖巧的孩子,我很喜欢他。”   岑北故问:“那现在呢?别和老子说你一点都不介意!”   “说一点不介意是不可能的,看到他多少会想起泽川和他的前妻,却又不是单纯的嫉妒,觉得她很傻,离开了他们,我做不到像亲生母亲那样照顾他,但尽力而为吧,希望能和他好好相处。”   对于厉亦航,她心里是复杂的,尤其在看到卢静雅的时候。   那个女人优雅、漂亮、有品位,与她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关键是她是厉亦航的妈妈,如果她对厉泽川还抱有想法,必然会从孩子入手。   自己不能阻止她和亦航见面,这种无力感和焦灼感,从知道她身份的那刻开始就一直存在,并且消散不了。   她不擅长面对这样的问题,也从未面对过这样的问题。   可能就是源于心里那份不安,她相信厉泽川不会再和卢静雅有瓜葛,却无法预知那个女人是否也会如此。   “你,老子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做后妈做成你这样,估计也没谁了!”   岑北故满脸不耐烦,这事如果落在一般女人身上,非得和那孩子爸吵翻天,类似‘这个家有我没孩子,有孩子没我’这样的,到她这里,倒是其乐融融,一家三口把家还。   “二哥,泽川并没有强迫我和亦航相处,如果我提出来,他会把亦航送去厉家的。”   “所以你倒是提啊?”岑北故点头,为这心善的丫头操碎了心。   岑曼曼摇了摇头,“亦航从小妈妈就不在身边,又剥夺他和父亲见面的几乎,太残忍了,况且我并没有觉得委屈。”   她从未觉得厉泽川经历过一次婚姻,有个孩子,是委屈自己。每个人都有过去,她也有过,只是没有到达那一步。   不能因为一个人过去中的某件事,某个举动,而去否定这个人。   岑北故已经快要被逼疯,他连连点头,“行吧,您开心就好,老子是白担心你了。”   “二哥,我知道你关心我,谢谢你。”岑曼曼走过去,伸手拽住他的袖口,“为了报答你,我会帮你留意哪家有聪明的狗狗。”   岑北故没好气问:“你怎么不说服你朋友把狗借老子呢?”   “初夏不会借的。”   尤其在知道是给卢静雅创立的品牌拍广告后。   “为什么?她和卢静雅有仇?”岑北故随口一问,也没指望她能回答。   岑曼曼垂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二哥,卢静雅就是泽川的前妻。”   岑北故点了点头,蓦然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就是她。”岑曼曼又重复了一遍。   “卧槽,老子干死那龟孙子,竟然让老子帮那个丑八怪做事!”岑北故骂骂咧咧,点开微信,找到那人的会话框,一连发了好几条语音过去。   “二哥,你、你刚刚还说她漂亮的。”   “老子刚才眼瞎,那种网红脸,一看就知道动过,哪有我妹漂亮啊。”岑北故说着捏了捏她的脸,“瞧瞧,不化妆都这么漂亮,化了妆那还得了!”   “行了,我先回去,改天再约。”岑曼曼笑。   告别岑北故,岑曼曼出来找厉泽川。   男人站在九曲桥边,背影高大,看着都令人心安。   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两人偎依说了些话,然后手牵手离开。   岑北故靠在门边,拨通了电话,“把留在那丑八怪身边的兄弟全部撤回来,这笔单给老子还回去……钱?操蛋的家伙,钱也给老子吐出来……没理由,做不到就滚蛋!”   *   回去是岑曼曼开的车,刚刚吃饭的时候她没有喝酒。   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神色认真。   “你不问我二哥对我说了什么吗?”   厉泽川右手支着脑袋,就这么偏头看着她,“问了你说嘛?”   “看情况。”岑曼曼视线一直盯着前面的路,没空理会他。   厉泽川轻笑起来,“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或者想问我的?”   岑曼曼紧抿着,像是在认真思考,良久后才开口,“其实…今天我看到她了。”   “嗯?”厉泽川没弄明白。   “那个,就是你前妻,我今天看到她了。”岑曼曼本来就不想隐瞒。   这好像是两人第一次谈论到这个话题,说完后,她心里很忐忑,怕这是他不能谈的禁忌,又怕很多事情并不如他心中所想。   总之,现在整个人都是乱的。   但这个话题已经被挑起,她就不想再逃避,一鼓作气说道:“今天陪妈逛街的时候碰到的,她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其实在此之前我和她见过一面,就是在你…求婚的那间餐厅,有一次偶遇。”   至少,那一次,在她看到那是偶遇。   事无巨细的交代,只是不希望两个人之间因为彼此心里藏着事而有间隙。   以前,遇到问题的时候,她总想着逃避;如今,却不会了。   厉泽川看着她的眸色变深,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提。   “我一直在等,等着你问起她,问起我的上一段婚姻,突兀的聊起来,怕你多想。”   “嗯,我明白。”岑曼曼点头,面上是一丝丝放松。   还好,不是禁忌。   “我和她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中认识,恋爱、结婚到生子,两年的时间,那时候二十来岁,没有定性,加上彼此还不是很了解、,最终协议离婚。”   两年的时间,概括起来,十几秒钟就结束。   经历这么多年,对于上段婚姻,他已经能很理智的看待,正如先前所说,只是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卢静雅之后选的路与他没有交集,不如彼此分开。   岑曼曼听了他的简述,心里其挺好奇,二十来岁的厉泽川是什么样的。   “要是在那时候遇到现在的你,你绝对不会想着和我在一起。”   无意识问出了心中的所想,他也回答了。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不在于早,也不在于晚,而是刚刚好。   “泽川,那时候亦航刚出生,怎么就会选择离婚?”岑曼曼问。   她听了周颖和卢静雅的对话,总觉得事情并没有他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于她而言,孩子和这个家没有她选择的路重要,自然就分开。”厉泽川说的很隐晦,没有因为离婚就贬低对方,而是站在客观的角度叙述事情。   岑曼曼若有所思,没有在说话。   厉泽川目光柔和,问:“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了。”岑曼曼摇头,挺真诚地说:“说实话,我对她并没有好感,但同时又要感谢她,没有她的放手,我或许就遇不到这么好的你。”   无论卢静雅回国是为了什么,她想,她是不会退缩的。   ……   翌日清晨。   倪氏建材员工各个精神抖擞,为了迎接下午三点开始的周年庆,工作已经在前几天的加班中处理完。   女员工互相比着衣服和妆容,男职员靠在位上看着。   最高层,倪初夏坐在老板椅上把流程又看了一遍。   场地定在yl旗下的高尔夫球场,见时间差不多,倪初夏叫方旭上来,准备领着几大合作方老总过去玩两局。   “这样一来,盛源和正荣必定会有接触。”方旭有些担忧,盛源算是倪氏的大顾客,但对于这样的肥肉正荣一向不会放过。   “所以待会你就盯着盛源王总,正荣交给我。”倪初夏点头。   方旭提议:“要不把公司那些经理叫上?”   “王立权年后辞职,不用带上,黄海有出来单干的可能,这种场合尽量撇下他,把陈经理和johnson带着就行。”   简单做了商议之后,倪初夏让李秘书去约几位公司负责人。   为了确保有人缺席,她亲自打电话,邀请了厉泽川。   到达高尔夫球场,倪初夏拿了自带的衣服进换衣室,内衬是白色线衫,外套是嫩黄色休闲服,鞋子是白色运动鞋。   头发束起来,戴上同色系帽子,青春活力,分外养眼。   室内有空调,恒温在二十四度,换上衣服并不冷,等走出来,倒是有些凉意。   这时,和迎面走来的三俩成群的女人撞上。   “我们昨天见过的,你记得吗?”   倪初夏手里拿着高尔夫球杆,抬眼看着她,莞尔:“记得。”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结伴。”卢静雅回以友善的笑。   倪初夏心里冷笑,她还真介意!   这边,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方旭和盛源王总走过来。   王总热情打了招呼,“倪总,这么打扮还真是漂亮。”   “王总这话说的,我们倪总怎么都漂亮!”方旭在一边附和,用眼神示意倪初夏,似乎在疑惑她身边的女人是谁。   倪初夏对着卢静雅歉意一笑,先和盛源王总寒暄了两句。   陪着卢静雅的朋友率先离开,她站在一边看到这幕,心里挺震惊。   能让周颖出手送礼物的人绝非一般人,加之他们称呼她为倪总,已经有了思量,近段时间倪家的新闻漫天,她应该就是和厉泽阳结婚的倪家长女。   “这位是?”盛源王总笑眯眯看着卢静雅,似乎挺感兴趣。   倪初夏看了她一眼,“我和这位小姐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   可以说是孽缘,前不久才电话联系厉泽川,竟然在这里碰到她。   “我是lr的负责人,卢静雅,王总您好。”卢静雅优雅地笑着,语调举动很得体。   至少,就目前来看,倪初夏并没有看出破绽。   “身边有这么正的美女,怎么不知道介绍?”方旭看着卢静雅和王总并肩走在前面,对着倪初夏小声耳语。   “哼,肤浅。”倪初夏把高尔夫球杆扔给他,白了他一眼。   “啧啧,我是说可以介绍给你哥,他缺女人。”   “呵,你对我哥可真是真爱啊。”不能说这个女人的身份,倪初夏只能冷嘲热讽。   方旭莫名摸了摸鼻子,没觉得哪里说错了啊?   约莫十分钟,韩正荣和齐泓到了,两人穿的就是休闲服,下车就直接到了场地。   之后,启恒和家乐的老总到来,几个年龄相仿的商界大腕齐齐上场。   刚开始,倪初夏还陪着打了两局,到后来干脆退下来,让他们对局。   上午十点钟,厉泽川开车到来,黑色suv停靠在高尔夫球场边,引来场上人的注意,待看清车上下来的人时,纷纷谈论起来。   大抵是,这次没白来,能结识厉总,也算值了。   球场上,卢静雅正要挥杆,听到‘厉总’、‘厉泽川’的字眼,打偏了。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一身正装,面对那群人应对自如,举手投足都是成熟男人的气韵。   倪初夏抬手扶额,今天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她就真没脸见曼曼了。   “方旭!”   冷不丁被她叫到名字,正在喝水的方旭被呛到,“咳咳……”   见她大义凛然的模样,他警觉问道:“你要做什么?”   “交给你一个任务,去缠住那个卢静雅,让她别下场。”倪初夏交代完,郑重拍着他的肩膀,“记住,往死里缠!”   倪初夏交代完,起身走向厉泽川所在地方,从口袋掏出手机,现在急切需要有人来救场。   ------题外话------   感谢   【602690431】2月票、1评价票   【沐籽l】9鲜花   【tinawu1980】2月票   【木会小妞】1月票 195、我和蠢蠢来接你回家【二更】   张钊把车停好,回来就看李局和一些市政高官在和老板攀谈,他没凑过去,而是待在原地。   见到倪初夏过来,赶忙直起身打了招呼,“倪总,您好。”   “你好。”倪初夏朝他点头,问道:“那几位是?”   “土地局的李局和质监局的张局他们,大概是周末一起出来玩玩。”张钊如实回答。   倪初夏看过去,穿着深蓝色西服,搭配金色领带的是李局,站他身边正和厉泽川攀谈的是张局,穿着浅灰色休闲服,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精神抖擞。   她对张局的印象是停留在她对公司建材产品的质检,贴上了不合格,以至公司岌岌可危,差点倒闭。   如今做生意,本着良心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她不清楚当初公司在爸手里,不合格的建材出售出去,是经过他的默许,还是他原本并不知情。   在她经手公司之后,工厂产品的质检一直抓的很严,决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厉泽川察觉到她的到来,和几位说了两句,招手让她过去。   “张局,这位你应该认识,倪氏建材的负责人。”厉泽川介绍。   张局仔细打量她,笑着说:“年轻有为的倪总,倪氏建材能有今天是你的功劳。”   他很清楚当时倪氏面对的情况,不单单是资金的问题,就是企业名誉也受到了损害,想要恢复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倒是被这个小丫头做到了。   “张局,您好。”知晓厉泽川的意思,倪初夏主动问候,“您太客气,叫我小夏就好。”   “外面现在传的沸沸扬扬,你们倪家和韩家算是博人眼球了。”李局调侃。   “小夏现在可是厉家的媳妇,这事也与她无关。”其中有人套近乎。   全程,倪初夏只是点头附和,保持微笑。   厉泽川不吝啬他的赞赏,“初夏在管理上的确有天赋,人美心善,我弟弟能娶到她,是福气。”   “一直都听着传闻,今天算是见到真人。”张局面露满意,鼓励说道:“好好做,脚踏实地,相信你会比老一辈做的好。”   寒暄结束,厉泽川借机提到了倪氏三十周年庆,邀请张局和李局等领导干部,两人推脱了一下,最后还是卖了他的面子应下来。   送走他们,倪初夏整个人放松下来,还从来没和市政干部打过交道,神经都是紧绷的。   “下午的周年庆好好安排,让张局看到倪氏的改变。”   厉泽川很少做这种搭桥牵线,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对象是弟媳,自然不一样。   倪初夏应下来,回头张望远处,而后问道:“大哥,你怎么没把曼曼带来?”   厉泽川解释:“她最近为公司内部的设计大赛做准备,没时间。”   像这样的场合,说好听是应酬消遣的地方,说不好听,与会所、夜店这样的风月场合无异,来这里带上老婆,会让她多想。   手机震动,看到方旭发的短信,她心头一紧,“大哥,先去换衣服吧。”   “也好。”厉泽川随意看了眼,跟着她走向换衣室。   换衣室外,倪初夏收到厉泽阳发来的消息,也就释然。   他的意思是该见面的总会见面,这次拦下还会有下一次,只要一方有想法,旁人无法阻止,倒不如一次性谈妥。   仔细想想,也挺对。   若卢静雅真的想见大哥,总会见到,与其让她在岑曼曼面前出现,倒不如这次让她得逞,好歹这一次她还在。   想通之后,她随便找了位置坐下,静等着。   没一会儿,卢静雅拿着球杆小跑过来,压根没看周围,径自走到男更衣室门外,不时调整拿着球杆的手,可以看出她很紧张。   等待的过程,她把帽子摘掉,又将扎起来的头发放下,甚至从口袋里掏出口红补了妆。   她的一系列反应,倪初夏都看在眼里。   果然,这个女人对大哥是余情未了。   这时,张钊拿了两罐饮料过来。   “倪总,喝果汁还是汽水?”   倪初夏看了一眼,“果汁吧。”   “您在看什么?”张钊坐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突然顿了一下,“那、那是…卢静雅?”   “嗯,你认识?”   张钊摇头,“我做老板助理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婚了,只听过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原来她就是当年一声不吭丢下小少爷和老板,独自出国的女人,这么看也很一般。   “以后凡是有她的地方寸步不离守着你家老板,这女人图谋不轨。”   张钊连连点头,附和道:“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是支持老板娘的。”   “上道!”倪初夏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时,男更衣室的门被打开,厉泽川换好衣服出来。   左右张望,没看到张钊,俊眉略微皱起。   转身,正巧看到拢着头发的女人,眼神微怔,似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面。   卢静雅两只手相握,抿唇一笑,“泽川,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厉泽川朝她点头,没有过多的情绪。   卢静雅心一直是悬着的,声音颤抖发出邀请,“聊聊吧。”   “好,往那边走吧。”   厉泽川下巴微抬,指向人稍多的地方。   卢静雅张了张嘴,只能跟在他身后。   她了解他这么做是避嫌,可是这一招用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偏头打量他,相貌与六年前没多大变化,只是瘦了点,棱角更分明,浸淫商界多年,更有男人味。   这样的男人,曾经是属于她的。   可是,那时候她太过年轻,也太过自信,最终把他弄丢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最终,是卢静雅先开的口。   厉泽川负手停下来,低头看着她,“没有。”   “你!”卢静雅面色变了变,深呼吸说道:“你没有,我有话要说。”   “过去六年你都没有再婚,为什么在得知我要回来的时候结婚?厉泽川,你非得用这种方法来气我吗?”   厉泽川眉头微皱,神色也有些诧异,“我和她结婚,与你回不回来无关。”   “我知道当年我一声不响离开不对,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妈嫌我出身不好,即使我生下来亦航,她也不喜欢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   “够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不提也罢。”厉泽川打断她的话,并不想听那些陈年往事。   卢静雅红着眼,紧紧抿着唇。   当年在学校,她是校花级别的人,虽然家境没有厉家那么显赫,至少父母健在,也算是小资生活,何曾被人鄙视过。   她受不了周颖的高高在上,更受不了她对自己的评价,所以,在她提出要送自己出国深造把资源无条件给自己的时候,她应下来了。   她想证明给她看,她会成功,会配得上她儿子。   在国外的六年,她无时无刻神经不是紧绷的,拼了命的打拼,就是为了功成名就的回国,站在厉泽川身边,成为配得上他的女人。   可事实却变了,她甚至连机会都没有。   “泽川,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和你之间还有亦航,他是我和你的儿子。”卢静雅抬起头,试图将泪水逼回去。   “你如果想他,每个月可以来看他两次,或者让助理送他去你那。”厉泽川冷静开口,不为所动。   卢静雅不可思议看着他,沉默很久,她开口,“可以,那这两次你都要陪着他,我们一家人一起。”   厉泽川内心反感,眉头拧起来,沉声说:“没有必要。”   “怎么会没有必要?亦航的爸爸是你,我是她的妈妈,每个月我们一起陪他两天,很有必要。”   卢静雅退而求其次,事情不能急。   厉泽川蓦然看向她,目光毫无温度,冷声说:“这么多年没有你的陪伴,他也一样健康成长,不要再提无理且不可能的要求。”   “泽川?”   “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厉泽川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停下来,警告开口,“还有,管好你侄女,下次做出伤害我妻子的事情,我绝不会轻饶。”   卢静雅望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眼眶泛红,指甲都掐进手心。   *   午后,周年庆典时间接近。   倪氏员工凭票进场,在已经布置好的场地坐下。   方旭把盛源王总和家乐老总带到一边坐下,johnson把正荣集团老总和副总领到另一边,和启恒安排在一起。   齐泓观察位置的安排,无声笑起来。   韩正荣不禁感慨,“倪家那丫头厉害,比倪德康那老匹夫脑子清楚。”   不得不承认,倪初夏的管理和经商能力,比他儿子韩立江强太多。   “倪总的确厉害。”齐泓附和。   能把质监局的张局请过来,已经不能用厉害来形容。   前些时候,因为质监局检查出倪氏建材质量不合格,而让倪氏流失不少客户和大单子,正荣也是在那段时间建材领域才发展起来。   如今张局肯出面,原先那些客户怕是都要动摇,而一直摇摆不定的那些客户都会选择倪氏。   这次周年庆,正荣来参加,倒是有些吃力不讨好。   下午三点钟,周年庆正式开始。   主持人上台简单介绍流程,之后屏幕上放映倪氏三十年的历程,是用创意灯光秀展现出来。   倪德康坐在第一排中央的位置,看到这一幕幕,颇有感慨。   除他之外,那些老员工也很有感触。   黄娟对此不感兴趣,却还是硬着头皮看下去。   她目前只关心倪明昱的进展,柔儿最近一直被带到警局问话,她怀着孩子,身体禁不起折腾,只希望事情能尽快解决。   历程介绍完,便是董事长和公司代表讲话。   往往,这也是最无聊的环节。   约莫两个小时后,公司代表说完话。   天色已黑,上半场也差不多结束。   当主持人宣布,每个人座位底下都贴着编号,等转战室内场所,会有抽奖,届时参与奖与三等奖会公开。   市政领导在倪初夏的安排下已经到了包间里用餐,厉泽川、倪德康和倪明昱坐陪。   晚上九点钟,最后的大奖公开,价值不菲的汽车被抽中,将庆典推向*。   倪初夏走上台,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做最后的总结。   饭局也结束,方旭负责把几位领导送回去。   厉泽川和倪德康告辞,坐上张钊的车离开,六七个小时坐陪,算是给足了面子。   倪初夏把合作方老总送走后,便将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李秘书和刘慧。   离开活动场地,吉普车停靠在路边。   副驾驶车窗被打开,在路灯地照射下,能看到端坐笔直的大金毛,它将头探出车窗,对着外边“嗷”了声,大尾巴兴奋地摇着。   紧接着,后座车窗被摇下来,厉亦航挥着肥嫩的小手,“小婶婶,我和蠢蠢来接你回家。”   倪初夏笑出来,她看到隐在暗处的那张侧脸,亦如既往的冷硬、刚毅,却又是那般英俊,让她迷恋。   “我先回去了。”倪初夏对倪明昱和倪德康打招呼,拢着大衣走过去。   倪明昱伸手拎住她的衣领,“等等,先回家,我有事要说。”   倪初夏被他突然拽回去,用眼神表达不满。   黄娟一直站在一旁没有插话,此时却劝说:“初夏,一起回家吧,忙了一天也累了,我让保姆准备了宵夜。”   倪初夏先是一愣,狐疑地点着头。   上了车,让裴炎先去趟倪家。   “小婶婶,你好漂亮啊。”厉亦航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倪初夏看,因为要上台,脸上的妆容较重,眼睛勾人,魅惑人心。   倪初夏得意哼了哼,对着身侧的男人抛了媚眼,“一直很漂亮,对吗?”   厉泽阳抬手轻弹她的额头,眼神宠溺,没说话。   “嗷呜~”坐在驾驶座上的蠢蠢伸着舌头,萌样十足地看着两人,像是婴儿要找人说话。   “哎呀,我们家蠢蠢都知道夸妈妈漂亮了。”倪初夏俯身上前,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真乖。”   厉亦航坐在中间,在她倾身时,闻到从她身上散出的香气,不由自主地靠近,清新地香味,不是那种香水的气味,让人很舒服,和以前的曼曼姐姐一样。   想到曼曼姐姐,厉亦航耷拉下脑袋。   他很想她,也没有排斥她,可是想到她会成为自己的后妈,会和爹地一起生活,就觉得难过。   他可以不要妈妈,不要爷爷奶奶,不要小叔小婶婶,但是不能不要爹地。   以前,爹地是他一个人的。   倪初夏见他安静下来,偏头询问:“怎么了?”   “我、我想爹地。”厉亦航吸溜鼻子,闷闷地说。   “出息。”倪初夏伸手揉着他的头发,“不是说以后就在小婶婶家住下吗?要蠢蠢不要爹地的吗?”   厉亦航抬起头,红红的眼睛和大金毛对视,哽咽地说:“不要蠢蠢了。”   倪初夏应付不来小孩子哭闹,伸手拽了拽厉泽阳的袖口,让他想办法。   “不准哭。”   厉泽阳冷下声音,将他拎起来,坐直身子。   “今年多大了?”   “六岁…六岁半。”厉亦航睁着大眼,回答。   “不是三岁四岁,你好意思哭吗?”厉泽阳紧抿唇,乍一看很严肃。   厉亦航眨巴眼睛,没敢说话。   “你从小到大有爹地陪伴,你看过有谁陪伴在你爹地身边吗?”厉泽阳切入主题。   倪初夏撑着脑袋,看着一大一小,对男人教育孩子的方法很怀疑。   “我,我陪着爹地。”厉亦航小声回答。   “陪伴是有人能照顾他,就和他照顾你一样。”厉泽阳很有耐心地解释,而后低下头看着他说:“厉亦航,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爹地为你努力工作,也为你放弃了很多,现在他不过是要找一个能在你长大以后,娶妻生子无法再陪着他的时候还能陪伴他的人,你有什么理由反对?”   倪初夏出声打断:“你这样不行,这么绕,他哪能听得懂?”   厉亦航问:“小叔,陪伴我爹地的人就是曼曼姐姐吗?”   “嗯,是她。”厉泽阳点头,“她和你爹地在一起,就多了一个疼你的人,于你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   “我明白了。”厉亦航重重地点头,然后鄙视地看向倪初夏,“小婶婶,我又不是笨蛋,当然能听懂!”   ------题外话------   各位美妞最好不要养文哦,实时订阅和推荐挂钩啊,美妞多支持噻~   爱你们,群么么!   感谢   【sherry张】2月票   【xianger1986】1月票   【130**9836】1月票   【飞雪含恨】1月票   【秋韶若月】1月票   【玥辰宝宝】1月票 196、或许,这是一种解脱   被奶娃鄙视,倪初夏紧抿唇角,不高兴了。   心情虽然不好,该说的话却还是要说:“听懂和做到是两回事,你曼曼姐为你放弃很多,就是希望能和你好好相处,你还有什么理由闹脾气?”   “我知道。”厉亦航垂下头,模样委屈。   “好了,别伤心,今晚小婶婶陪你睡觉,给你讲睡前故事。”倪初夏轻拍他的脑袋,将他搂在怀里。   厉亦航心中的顾虑,她很清楚。   她从小没见过妈妈,对母亲的概念很模糊,却因为黄娟对后妈很排斥。   虽然明白不是所有后妈都和黄娟一样,但做的再好也终归抵不过亲妈的地位。   今后,岑曼曼的难处会有,希望她能尽快适应。   倪家,临江别墅。   倪初夏牵着厉亦航,厉亦航牵着蠢蠢,两人一狗进了院子,裴炎则推着厉泽阳跟在后面。   此时,黄娟已经回来,在厨房忙活。   “大哥,你有什么事要说?”搞得这么隆重,还非要回家才能说。   倪明昱一副懒相靠在沙发上,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将目光看向厉亦航,“这谁?”   “厉亦航,他是我的侄子。”倪初夏答,指着他身边乖乖蹲着的大金毛说:“蠢蠢,是你外甥。”   倪明昱:“……”   他的视线转而落在厉泽阳身上,见他依旧坐在轮椅上,眉头皱起,看来确实是伤的很重。   没一会儿,黄娟把准备的宵夜端到客厅,笑着招呼,“都过来吃点,小朋友也过来。”   倪初夏心中有疑惑,见倪明昱表情无异,多少能猜测他要说的是和倪柔的事情有关。   “爸呢,怎么没下来?”   如果是为了倪柔,黄娟应该会让他在场才是。   “你爸,最近身体不太好。”黄娟脸色不太好地答。   她自问已经把倪德康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却没想到事情到了节骨眼上,他竟然和她冷战,连倪柔的事干脆都不管了。   若是有办法,她也不想接触倪明昱和倪初夏兄妹俩。   那时候刚嫁过来,她是对他们好过的,极力去讨好还只有十来岁大的倪明昱,捧着还只有猫大的倪初夏,只是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人都是自私的,她开始防着这两人。   久而久之,关系就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如今,因为女儿的事情,风水轮流转了,她不得不拉下脸皮去讨好。   倪初夏让厉亦航坐好,把宵夜端给他,之后说:“我去看看他。”   “不用。”黄娟急急忙忙站起来,“我去让他下来,你坐着吃。”   望着她的背影走上楼,倪初夏察觉出有些地方不对,问道:“什么情况这是?”   倪明昱长腿交叠,手随意摆放,漫不经心地说:“老夫妻俩吵架,愁得呗。”   “就为这事?”倪初夏嗤笑起来,根据她对黄娟的了解,随便哄一哄爸就不生气了。   倪明昱摇头,“还有律师费的事情。”   他派人在找倪芊荷,却始终没有结果,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倪芊荷前前后后已经问倪德康索要不少钱,他正为这事发愁,黄娟却在这个时候提yl起诉倪柔需要用钱解决,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倪初夏点头,已经了然于胸,“嫌贵了是吧?”   “两千万的赔偿费,谈成五百万,付六百万的律师费,那她也是赚了啊。”倪明昱无所谓耸肩,人畜无害的样子。   “赚了九百万。”厉亦航眨巴眼睛,说道。   倪明昱点头,赞赏道:“答对了,聪明。”   见这两人一唱一和,倪初夏无奈摇着头。   要拿出一千一百万出来,怪不得黄娟要这么极力的讨好。   给yl的五百万肯定是不可能再降,也只能指望倪明昱稍稍便宜一些。   倪初夏看着倪明昱悠闲自在的样子,已经能肯定他绝对不会让步,让她过来,估摸着也是为了当证人。   不一会儿,黄娟和倪德康一前一后走下来。   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前者一直在强颜欢笑,后者则板着脸,在看到倪初夏和厉泽阳的时候,神色才缓和一点。   “爸,身体好些了吗?”倪初夏开口问。   倪德康点点头,坐到一边,“好多了。”   厉泽阳轻拍小家伙的肩膀,出声说:“亦航,叫倪爷爷。”   “倪爷爷好。”厉亦航抬头乖巧地喊了声。   “哎,你好。”倪德康应下来,疑惑问;“这孩子是?”   厉泽阳回答:“亦航是我侄子。”   介绍他的时候,都没有提厉泽川,如今他刚刚宣布结婚,再曝出有这么大的儿子,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他和岑曼曼之间都没有好处。   虽然不解,倪德康却没有深问。   一大家子坐在沙发上,聊天一直没有重点。   在倪初夏透露马上要走,黄娟才把话说出来。   “……明昱,你看娟姨天天在家也没工资,钱都是一点点攒起来的,费用能不能低一点?”   倪明昱不急不忙,把身边的文件抽出来,放到茶几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也签字了,难不成想赖掉不成?”   “这,可是一下让我拿那么多出来,真没有。”黄娟急了,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倪德康,见他垂头不看自己,更加慌了。   是一千多万,不是一百万,她哪里能弄到这么多现金?   她对理财没什么概念,所以钱全部用在买房了,那些不动产要卖掉也是需要时间的。   “那就先欠着,利率和银行贷款一样。”倪明昱看似是让步,实则却是在施压。   黄娟脸都绿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话歹话都说尽,偏偏倪明昱就是柴米不进,而这个家,没有人替她说话。   “当初我哥替爸处理公司财务问题的时候,爸也是一分不少给了他,娟姨,做人要讲信用,你在求我哥办事的时候,可是说好的费用由你支付,现在事情解决好了,你怎么能赖账呢?”   倪初夏说完,面露笑意看着她。   “德康,你看这事?”黄娟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希望他能替她解决。   “这么多年,我前前后后给你的钱足以支付。”倪德康冷眼看着她,别说一千万,挂她名下的那些豪宅别墅,哪一栋出售都值这么多。   倪初夏心中冷笑,主动和倪德康告别。   临走时,倪德康将他们送出别墅,“家里的这些琐事,泽阳啊,你见笑了。”   像厉家这样的名门世家,一定不会出现为了钱而撕破脸的事情。   “都是一家人。”厉泽阳答。   倪德康朝他笑了笑,吩咐道:“夏夏,你带着孩子先上车,我有些话要对泽阳说。”   待两人一狗离开,厉泽阳开口:“爸,有话你就说吧。”   “泽阳,爸是有事要麻烦你。”倪德康面色严肃,沉默良久后开口,“当初倪芊荷因为他爸的事情埋怨夏夏,曾开车撞过她,这事你清楚吧?”   “嗯,清楚。”厉泽阳点头。   “后来我见她年龄不大,怕也是一时糊涂,就让程凯送她去国外,哪知道她根本没去,一直在国内某处蹲点,最近一直再给我发短信,威胁恐吓我……”   他是鼓足很大的勇气才决定把事情告诉厉泽阳,凭借他的本事在国内找一个人应该不是难事,如果他能找到倪芊荷固然好,既能保护夏夏,又能阻止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勒索。   刚开始是十几万,到后来上百万的给,他就是再有钱也经不起她这么索要。   厉泽阳脸色转冷,若有所思看向倪德康,问道:“她用什么威胁你?”   一针见血地问到重点,令倪德康惊住。   他迟疑半天,最后说道:“是,是用夏夏的安全。”   那些难以启齿,且触犯法律的事情,他如何能说出口?   见他神色恍惚,说话犹豫不决,厉泽阳便知他心中有鬼,却也没有点破,“这事我会处理,有消息记得告知。”   “好,我会的。”倪德康见他应下来,神经都放松了不少。   有厉泽阳的保证,加上倪明昱对这事的上心,相信很快倪芊荷就能被找到。   至于后续的事情,以后再说。   ……   回到临海苑。   大金毛踏着四只肥爪子,钻进了自己的小窝里,只露出大脑袋出来,眯着眼看着主人忙活。   厉亦航在车上就睡着了,倪初夏让裴炎把他抱进二楼主卧。   “今晚洗澡吗?”倪初夏手扶着楼梯栏杆,偏头问坐在那仿佛入定的男人。   厉泽阳抬眼看过去,嗓音低沉问:“一起?”   倪初夏被他问的面红耳赤,嘀咕出声,“谁要和你一起洗。”   厉泽阳薄唇挽起,眼底氤氲笑意,“帮我把衣服拿下来。”   待她下来时,厉泽阳已经在一楼客房的浴室,暖气打开,水温也调好,像是就等着她到来。   倪初夏把衣服放在架子上,问道:“用淋浴行吗?”   男人没说话,用行动告诉她,自然是行的。   听到衣服窸窣声,倪初夏转过头,正巧看到裸着上身的男人。   他是站着的。   因为受伤的缘故,身形消瘦了不少,腹部曲线却紧致,勾勒出腹肌,蜜色的肌肤在蒸腾的雾气中性感而诱人。   倪初夏咽了口水,顺势向上看,视线掠过胸口,到达脖子,清晰地看到男人的喉结滚动,当与他的视线相对时,直觉口干舌燥。   “那什么,你腿没事了?”   “嗯。”   厉泽阳意味不明地轻“嗯”一声,跨步走过去,大手搂住她的腰肢,垂头贴在她耳边,“本来就不严重。”   “……”   倪初夏拧着眉,不明白他的话。   “记得我醒来的那一天嘛,病房里只有云轩一人,我让他和专家打了招呼,回来后,我去医院做复健不假,但病例上记录的恢复程度有假。”   厉泽阳带着她走到淋浴蓬头下,打开开关,热水顺势落下。   两人相拥,浸湿衣衫。   “你……”倪初夏怒意十足看着他,说生气又没有那么生气,但心里还是觉得不顺。   她和他朝夕相处,竟然没察觉他一直在骗人。   厉泽阳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情势所逼,那边查的太严,不连你一块瞒的,怕事情会被发现。”   倪初夏扭头,错开他的吻,“哼,你这是不相信我的演技!”   浴室温度升高,暧昧与旖旎交织,她生气倒像是变相撒娇。   “如果告诉你,相处过程中,自然流露出来的情感就变得太过刻意。”厉泽阳的大手摩挲揉捏腰肢,分外温柔,又夹杂期许和几分暗示。   对于他所说,倪初夏不置可否。   他的腿伤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严重,这件事算是好事,足以冲淡她的气恼。   她伸手攀上他肩膀,主动送上唇瓣。   经久未停下,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老婆,明天开始回厉家住。”厉泽阳提议。   倪初夏心里排斥,趴在他身上,喘着气问:“能不去吗?”   和两位老人住在一起,多少会不方便,再者她才享受几天不晨练的生活,又要让她重回那种生活?   男人决绝回答:“不能。”   至少在解决倪芊荷之前,还是住在军区大院安全。   不知道怎么从浴室来到床上,一夜的旖旎。   已经把要陪厉亦航睡觉的事,抛之脑后。   ……   年前这些天,倪初夏和厉泽阳一直在厉家住下,厉亦航也过来,把蠢蠢带着。   原本冷清的将军楼,热闹起来,倒是有过年的氛围。   公司周年庆之后,还没有放假,虽然不比每日去公司,但一星期还是要露两三次面。   这天,厉亦航在家待久了,缠着倪初夏出门去玩,恰巧倪远皓放假回来在微信找她,便约着一起出来。   主要是觉得他十几岁的年纪,应该能带小家伙玩。   临走前,厉泽阳只说晚上去接他们,叮嘱注意安全,便放行。   厉亦航坐在后座,眨着乌溜溜的大眼,“小婶婶,小叔今天真好,都没有问我们去哪?也没有让裴叔叔跟着。”   倪初夏没好气说:“我看你就是被虐惯了,他稍微给你点甜头你都觉得他好。”   这段时间,她对这孩子多好啊,只要不上班,就带着他去海吃海喝,刚开始他还不时说想爹地,要回去,后来早上一睁眼就找到她,问今天要去做什么。   小没良心的,也没见他说自己一声好。   “小婶婶,你每天都好,而且每天都漂亮。”   这么多天的相处,厉亦航也掌握了倪初夏的脾性,小婶婶生气不用怕,只要可劲夸赞她漂亮,保证两句话之后气就消了。   “就你嘴甜,在位置上坐好,不许乱动。”倪初夏美滋滋地勾唇笑了。   *   在一大一小离开后,厉泽阳坐上裴炎的车驶离军区大院。   车子往郊区是开,车速很快,最终从公路拐进了小道,停靠在一边。   走在小道上好,偶尔能听到山雀啼叫,在落满冷霜的树林间,显得寂寥。   “少爷,你说杨将领这次让你来,是为什么?”   裴炎心中忐忑,面色凝重。   从西部回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上头审批的结果也快下来,这时候找少爷绝非是好事。   厉泽阳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他并不清楚杨闵怀此举的目的,无论是医院还是日常的表现,他的状态无法再接任务,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这次并不是任务。   两人进了院子,杨闵怀并不在。   厉泽阳下意识看那条全身黑毛的藏獒,并未发现它。   “旺财走了。”杨胜从别墅走出来,穿着基地的训练服,“我爸亲手开的枪。”   厉泽阳的眸光稍稍闪动,抬头望向他,“或许,这是一种解脱。”   狗的岁数只有十几年,它们也会生老病死。   藏獒是高原犬,生活在这里本来就违背自然规律,拖着一身的病痛熬着,倒不如给个痛快。   “它当年应该归你的,但阿利硬是抢了过来。”杨胜深深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和他欠了你太多太多。”   他没有想到,自己回来,最终会让他离开。   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说是他从小到大的信仰,像是一块屹立不倒的丰碑。   他无法偿还,也无法接受他的离开。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妃撩不可:污王滚下榻   作者/梦璇玑   本以为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殊不知,这只是一场追情逐爱的撩心之计。   初次见面,她睡了他。   再次见面,她在杀人,梨花树旁,他在观摩。   第三次见面。   他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答:“没有!”   他笑:“今日开始,你有了!”   从此,整个天阙王朝最想被男人女人们扑倒的吴王殿下在一条忠犬进化之路上一去不复返。   感谢   【zy701123】1月票   【寂寞笙箫】1月票   【雾里看花3699】1月票   【188**9907】2鲜花、1评价票、1月票 197、我会亲自把他送进监狱【二更】   “进去吧。”   厉泽阳发话,并不想多谈从前。   裴炎神色复杂看着杨胜,推着他走进别墅。   靠近阳台的窗帘没拉,几缕阳光照进来,笼罩坐在轮椅的杨闵怀身上。   依旧是军装,手里捧着年数很久的相册,粗糙的手掌覆在那一张张照片上,脸色尽显悲凉。   听到动静,他合上相册,抬头看过去,“泽阳来了啊。”   “嗯,杨叔。”厉泽阳不动声色打了招呼。   杨闵怀把轮椅转过来,自我调侃,“我们俩这样,挺像是在康复中心。”   厉泽阳没笑,只是问:“杨叔,你让我来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杨闵怀推着轮椅,来到饭厅,“过来,陪我吃早饭。”   别墅的管家搀扶杨闵怀,让他坐到椅子上,然后将早餐摆好。   杨胜过来要扶厉泽阳,被他拒绝。   厉泽阳借力坐上餐桌,脸色有些泛白。   “泽阳哥,你没事吧?”杨胜注意到,出声询问。   “没事。”厉泽阳摇头,唇角紧抿。   杨闵怀从他进来就一直在观察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询问:“康复还是要坚持,我看了你的恢复报告,虽然很慢,但每次还是都有进展。”   “嗯,我会的。”   男人深邃的眼睛略微一闪,应了下来。   接下来,饭局上聊的都是最近的时政问题,偶尔会有基地的情况。   杨胜一直在找机会提行动队的事情,却每次对上厉泽阳淡漠的眼神时,怯步了。   从他来到现在,情绪一直很稳,似乎就只是过来吃顿饭。   他的性子一直沉敛,即使相处这么多年,也摸不清他此刻在想什么。   正如,对基地的感情,说丢就丢,对他似乎并没有造成影响。   但于他们而言,却有着影响,一开始就在厉泽阳手下,前前后后也完成了不少任务,对他的情感自然很深厚,这段时间集训各个都不在状态,问及原因,也只有唐风大大咧咧说出来。   所以,得知杨闵怀今天找厉泽阳过来,他从基地赶过来,就是为了见他一面,看是否有回旋的余地。   “泽阳哥,飞扬他们很挂念你,有机会一起聚一聚。”他并没有直接问,而是委婉表达。   “好,等你们训练结束。”厉泽阳靠在座椅上,神色放松。   用过早餐,三人回到客厅沙发上。   杨闵怀这才透露让他来的目的,“已经决定离开了?”   “嗯,就等着公文下来。”厉泽阳没有隐瞒,如实说。   “我下面的话是作为长辈说的,你在基地这么多年,上头都是看在眼里,你的成绩拉出来不比任何一个特种部队的兵差,坚持几年会继续往上升,到时候我们退下,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   “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杨叔是看在眼里的,就算回到珠城军区,军衔保留,但真的就甘心过那样的生活?”   杨胜听他劝说,适时开口,“泽阳哥,等你伤养好,我们还是会听你的。”   杨闵怀眼神微闪,清咳说道:“泽阳,这一批来了不少新兵,成绩很优异,如果好好带一定不比你带出来的前两批差,等培养出来,完全可以重新建立行动小组。”   “爸,当初说好我只是暂代泽阳哥的位置,你……”   “住嘴,你擅自从基地跑出来,我还没找你算账!”杨闵怀瞪着他,“马上滚走,集训结束前不准再出来。”   “爸!”   杨胜红着眼,胸口起伏明显。   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前面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都只是幌子,重点旨在后面,即使厉泽阳回来,他也只是重新开始,而自己却占着他的成果。   这样,分明就是把他推的越来越远。   “杨叔,文件下来的时候,请通知一声,我会派裴炎过来取。”厉泽阳没有在这个问题做过多无谓的争执,说完便和裴炎告辞。   “你这样做,对得起泽阳哥吗?”杨胜咬牙切齿,眼中有些猩红,“这些年他在你手下为你牟了多少利,不让凭你这样,还能坐稳这个位置?”   杨闵怀把手中的茶杯丢出去,扬声吼道:“杨胜!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压根不稀罕你这么做,这个小组谁想带谁带去,我是不会再接手!”   杨胜说完,扬长而去。   在林间小道,追赶上了两人,“泽阳哥,你带我一程吧。”   厉泽阳点头,靠在后座闭上眼。   杨胜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一肚子的话到最后全数咽回去。   路上,裴炎和他攀谈起来,“胜哥,最近训练辛苦吗?”   “还行,环境比以前要苦。”   他们的基地在一座海岛上,这次的训练主要是在热带雨林里,稍有不慎就可能出不来,比以前模拟的环境要残酷很多。   “肤色都快赶上我了,是挺苦的。”裴炎调侃。   杨胜笑了笑,问道:“你最近怎么样?”   “老头天天拉着我带新兵,日子挺轻松的。”   说实在,要让他来选,这样的生活也挺好。虽然平淡,但至少能陪在二老身边,明显感觉到他老爹脸上的笑容变多了。   就这么聊着,到了市区与郊区的分叉口。   厉泽阳倏尔睁开眼,喊了声,“停车。”   裴炎把车停下,才意识到杨胜要回基地,从这里开始就不顺路了。   “胜哥,等你出来咱们再聊。”裴炎拍着他的肩膀。   杨胜没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沉思。   “下车吧,擅自离开基地是要受罚的,就算是请假,时间也不多了。”厉泽阳提醒。   “泽阳哥,我不想回去,那里根本就不是我该去的地方!”或许,他就不应该离开谢家包子铺。   五年前的事情对他的创伤太大,他真的无法再回到那里。   刚回来有厉泽阳和裴炎在,他还能克服,如今连他们也离开,他该怎么面对那些充满回忆的地方?   厉泽阳看着他,深邃的目光染了寒意,“杨胜,你不是刚从军校毕业,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对产生的后果负责,你不想回去,飞扬、唐风他们都要受到牵连,为你的失责而受罚。”   “胜哥,快回去吧,训练本来就辛苦,再受罚身体哪能扛得住。”裴炎也跟着劝说。   最后,直到杨胜下车,裴炎才能继续开车。   “少爷,是回军区大院吗?”   “嗯,回去。”   话落,厉泽阳掏出手机,给倪初夏发了消息。   *   收到他询问的消息,倪初夏正坐在麦当劳里,托着腮发呆。   对面坐着厉亦航和倪远皓,两人脑袋凑在一起讨论最火热的手游。   “小小叔,我觉得这个人物攻击是一点不行,不适合我。”   “形象就是女孩子玩的,你应该玩这个。”倪远皓替他选了人物。   倪初夏摇了摇头,打字回:“他俩在玩游戏,我一个人很无聊。”   为了让他们能安心玩游戏,不受网络的限制,还特地找了有无线网络的店,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动了。   对话框最上面,是‘正在输入’的字样,很快发过来,“要我过去吗?”   倪初夏弯下眼睛,编辑一串字发了过去,“快吃午饭了,你先去雅尚轩定位置,我们随后到。”   她的一句话,原本快开回军区大院的吉普车,掉了头重新回到市区。   约莫中午时分,倪初夏领着两人来到提前订好的包间。   倪远皓有些局促,他基本没有和这个大姐夫说过话,印象最深的是他穿着军装三两句话把欺负大姐的那群人吓到。   男孩子对军人都有向往,所以吃饭时,他一直都在观察厉泽阳。   吃饭过程中,除了叮嘱倪初夏多吃菜,就没再说话,表情淡漠,通过表象并不是很好相处。   偶尔他会看过来,神色很冷,让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最后,倪远皓借机上厕所,准备出去冷静一下。   刚出去,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跟了过去,在走道拐弯处,刚想打招呼,在听到对话声后,停住了脚步。   “我爸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他喝过酒从来不开车,又怎么会连人带车坠江而亡?”   这道声音是陌生的,清冽染着悲痛。   紧接着,倪明昱的声音响起,“所以,你约我出来想说什么?”   咔嚓——   手里的烟被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神色莫测地看过去。   “我查了当年办案的警官,在办完我爸的案子之后,调走的调走,退休的退休,你觉得这是巧合吗?”莫少白华丽的声线有些哑意,极尽痛苦。   倪明昱只是看着他,没有接话。   “还有,在我最潦倒的时候,你的出现太过令人怀疑,你早就知道林瑶是我妈妈,对不对?”莫少白冲上前揪住他的领口,一字一句地说:“或许,你是因为愧疚,所以找到了我,你愧疚的原因是什么?”   “少白,你冷静点。”倪明昱嘴角叼着烟,侧头看着他。   “当年是你救了我,我一直把你当作大哥看待,可事实的真相却那么残忍,你让我怎么冷静?”莫少白冷笑起来,原本就白皙的脸已经没有丝毫血色,“你父亲想让我爸给他做替罪羔羊,但是发现他不是那么好掌控,所以他设计害死了他,然后又趁着我妈生病,骗走了她手上倪氏的股份。”   “少白,你现在是要花时间多陪陪瑶姨,其余的事情……”   “够了!”莫少白一把推开他,眼眶泛红说道:“我会找到所有的证据,我会亲自把他送进监狱,还我爸一个公道!”   倪明昱靠在墙上,看着他的背影,无力闭了闭眼。   该来的终归还是到了,他从未采取行动主动去隐瞒,但说到底,他的确是知情者,不作为的帮凶。   倪远皓捂着嘴站在角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慌了神,刚刚他们谈论那些,已经完全超过他的接受范围。   “谁在那里?出来!”   尽管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却还是被倪明昱发现。   他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那道影子,似乎从他和莫少白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   倪远皓挪动脚步,慢慢走了过去,“大、大……大哥,是我。”   倪明昱按灭了烟蒂,抽出一支烟再次点燃,“都听到了。”   “…嗯。”倪远皓点头。   “那你相信吗?”倪明昱抬眼,看着他。   他的问话很随意,就像是再问‘吃过了吗’一样。   倪远皓摇头,唇角抖动说:“我、我不知道。”   他甚至都没有完全理解那些对话的意思,只知道那人认为所有的错都在爸身上。   倪明昱站在那里,把一支烟抽完,冷声吩咐:“尽快把这件事忘掉,对谁都不准提、不准说。”   “大、大姐也不能提吗?”   倪明昱眼睛危险眯起,“她更加不行!”   倪远皓被他吓到,连连点头应下来,“是,我不会说的。”   “倪远皓,大哥相信你是聪明的孩子,说到就要做到。”至少要守着这个秘密到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嗯,我会的。”   倪远皓望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许久没有回神。   所以,刚刚那些都是真的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了包间,在倪初夏询问的时候,也是随便编了理由搪塞过去,根本不敢提刚刚发生的事情。   ……   公寓里,林瑶在床上喊了两声‘少白’,没听到应声,她撑着床坐起来,把衣服披在身上,颤颤巍巍下了床。   家里很空,他并不在家。   林瑶一路扶墙走进了书房,因为莫少白住在这里,原本被白布包裹的家具重现,仿佛又回到了莫问天还在的时候。   她的手拂过书桌,最终落在桌面上的相册。   问天,我们的孩子很优秀,他长得和你很像,性子却没有你好,冷冰冰的,以后不知道那个姑娘能陪着他。   虽然不知道当年出了什么岔子,让我们和孩子分开,但我现在很满足,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   林瑶头一阵晕眩,歪坐在座椅上,手无力地搭在桌子上,忍着病痛。   等这一阵过去,她撑着身子准备离开,无意中打落摆放在书桌上的书,书里夹的文件散落在地上。   林瑶扶着椅子蹲下,看到纸张上写的内容,手颤抖的厉害。   这些,都是二十多年前莫问天负责的那些款项的单子,就是这些文件害得他差点坐牢,好在最后宋玉姐把钱补上去。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瑶继续浏览,在一张白纸上密密麻麻摘录了重点,等她浏览完,浑身已经被汗渍浸透。   纸上的推断和总结,是莫少白所做,字迹是属于他的。   这些天,他一直在书房里,原来都是在找证据。   二十多年过去,他花了多少心思才能找到这些原稿,又是花了多少精力,才拼凑了这些?   林瑶把东西收拾好,整理成她没来之前,然后离开书房。   回到房间,她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上妆,换了套衣服,拎着包出门。   坐在出租车上,她给倪德康发了短信,约他在倪氏楼下的咖啡馆见面。   到那儿,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   倪德康三点差一刻钟来的,一眼便看到坐在窗户边的林瑶。   他走过去坐下,“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林瑶看着他,笑着说:“没事,我知道德康哥一直很准时。”   倪德康愣了一下,这个称呼自宋玉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从她嘴里听到过,如今听她这么说,百感交集。   “最近身体怎么样?”   林瑶垂下头,“挺好的,老天爷一直不忍心收走我。”   倪德康无声叹气,“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经济方面如果有困难,可以和我说。”   林瑶心中冷笑,轻声说:“德康哥,宋玉姐在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了一段话,我至今都没有弄明白,就想过来问问你,你能给我解答疑问吗?”   ------题外话------   *要来了…   感谢   【weixin89cf5e2a5f】4月票 198、你来趟医院吧   午后,正是休闲的时候,咖啡馆的人很多。   林瑶问出这话的时候,倪德康摆在桌下的手不由握住,心里很忐忑。   当年宋玉病重,最后见到的人是林瑶,那会儿她人刚走,大家都陷入悲恸之中,也无法去细想在弥留之际说了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林瑶突然找上门,是想起了什么,还是说她已经在怀疑了?   稳住心神后,倪德康开口:“宋宋对你说了什么?”   ‘瑶瑶,我对不起你,虽然我已经竭尽全力去弥补,但对你对问天还是有愧,对不起。’   宋玉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但当时她只把她的愧疚和没能替问天洗脱罪名联系,却从未想过问天成这样都是倪德康所害。   她深呼出一口气,说道:“宋玉姐说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事情的真相,她希望我能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放过……”   倪德康眉头皱起,心已经悬起来,“放过什么?”   “放过什么,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啊?”林瑶干枯的手握住桌角,身体向前倾,“问天把你当作亲大哥,你就那么对他?”   “林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是浸淫商界多年的人,面对质问处事不惊已经做的得心应手。   心里虽然慌张,但林瑶说的这些也都是空口无凭,他不能乱了阵脚。   “你挪用公司资金,私吞政府的采购款项,却把所有的罪名都嫁祸给他,这么多年你心安过吗?”因为病痛折磨,她已经瘦的脱了形,此时面目狰狞到有些可怕。   “凡是讲究证据,这些不过都是你的推测。”倪德康面色有些僵硬,放低声音说:“林瑶,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为何还要执着于此?我知道你找寻了儿子,有他陪着你度过晚年不是很好,何必给双方找不痛快?”   “来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总觉得要做点什么,人在做天在看,倪德康,你做的这些老天爷都帮你记着,你以为你下半辈子能安稳吗?”林瑶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吧,当年问天去的时候,留下了不少东西,我怕睹物思人全部收了起来,可今天我把它们翻了出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倪德康唇角抖动,眉头紧拧起来。   当年在销毁证据的时候,的确少了一些东西,觉得事情已经尘埃落地,就没有在意。   “是你经济犯罪的证据,问天握在手里从未想过去公开,默默地替你扛下了你所犯的罪,可是,你又做了些什么?”   “林瑶,我、你冷静点,这件事我们好好说。”倪德康见她面色惨白,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你风光了半辈子,是时候还债了。”林瑶握着包,起身准备离开。   倪德康一把拽住她,“林瑶,你不能这么做,我、当年我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不那么做公司早就倒了,你知道那时候宋宋身体不好,她不能太过操劳,我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公司。”   “所以,就可以把兄弟舍弃了吗?”林瑶留下一行清泪,“问天一直把你当亲大哥,所以才忍气吞声,你……”   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悔恨中,如果能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绝对不会以牺牲他为代价,林瑶,我真的很怀念那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起奋斗拼搏的日子,虽然不富裕,却是真的开心。”   倪德康没有放开她的手,他知道,一旦她下定决定他就真的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当年……宋玉姐拼了全力凑齐拿笔款项,是在替你赎罪、还债。”林瑶甩开他的手,缓缓眨着眼,“你、好自为之吧。”   倪德康坐在位上,望着她踉跄而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没有人知道当年他做出这种选择时的痛苦、煎熬,但当他看到宋宋得知公司有救之后,脸上的笑容,他又觉得是值得的。   后来,莫问天被调查,一系列的证据都指向他,他其实没有想刻意的去害他,只是听从了当时助理的挑唆,心就狠下来这么做了。   那些日子,他一直在公司,不敢面对宋宋不敢面对林瑶,更不敢去看问天。   只是,宋宋是那么聪明,她只是翻看账目,就知道其中有问题,拼尽全力、耗尽心神去筹款,最终款项凑齐,莫问天才能得以出来。   他们之间从未真的提及过这件事,像是彼此心目中的禁忌。   后来,莫问天劝他自首,不要再重用身边的助理,他有过动摇,也决定找机会把他调走,只是,事情却朝着他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   最终,导致问天离世。   他坚持这么多年,是为了钱、为了名。   到最后,回想这一生,留下的都只是愧疚与悔恨。   ……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离农历新年还有一个星期。   这天早晨,倪初夏做完厉建国规定的晨练项目,回到房里崩溃了。   她趴在床上,冷热交织。   外面寒风刺骨,身体却因为运动而流汗,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   她不明白,厉建国为何只热衷于让她晨练,刚开始只是跑步,现在倒好,400米障碍、负重跑步……完全不把她当女人,已经把她当作部队里的兵在训练。   啊——   倪初夏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时间指向八点,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冲了澡。   半小时后,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欲哭无泪。   厉泽阳上楼叫她吃早餐,见她呆愣坐在那里,又说了一遍,“下楼吧,不然早餐要冷了。”   倪初夏盯着眼下堪比国宝的黑眼圈,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爆发力!   “厉泽阳,我要离婚!”   男人眉头紧蹙,冷哼一声,轻启薄唇,“理由?”   倪初夏崩溃的大哭起来,“你们厉家惨无人道、我的生活惨绝人寰,呜呜呜……”   哪有早上五点半就起来负重跑步的?!   关键她晚上还要被折磨,凌晨三点才睡下!   厉泽阳慢慢靠近,鼻息都扑在她面上,“真有这么难熬?”   “嗯。”倪初夏带着哭腔点头,“你看看我的黑眼圈,再看看我的皮肤,在这么下去你娇俏漂亮的老婆都要成黄脸婆了!”   马上就要过年,日子还这样惨,过不下去了!   男人两只并拢将她未干的发丝捻起来别在耳后,目光深邃别有深意,“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用起那么早,要试试吗?”   “什么?”倪初夏漂亮的眸子一亮,满是期待。   男人轻挑她下巴,黑眸溢出光亮,“生个娃儿,十个月加上带娃的时间,足够你休息。”   爷爷的意图,他明白,只是让她这么辛苦,他也舍不得。   “真有这么好?”倪初夏狐疑看着男人,生怕他使坏。   “当然。”男人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贴上去。   倪初夏被吻得晕头转向,纤细的手指无意识揪着他的衣襟,偏头避开他的深吻,“不对,你讹我?!”   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散出的气味,厉泽阳眼眸逐渐转深,弯腰将她抱起来,直接扔在床上,自己也压了下去,“老婆,我在为你谋福利。”   密密麻麻的吻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令她难以招架。   衣服推上腰间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快起来,我要接电话。”倪初夏推着他,见他耍赖不起,没好气说:“你还真当自己是蠢蠢,重死了。”   厉泽阳翻身下来,一脸不悦地将手机递给她。   “少白,什么事?”   倪初夏靠在床上,把脚丫子伸到他肚子上,舒服地半眯起眼睛。   那端沉默良久,像是用尽全力说出来,“初夏,你、你来趟医院吧,我妈…快不行了。” 199、没必要再旁敲侧击【二更】   “初夏,你、你来趟医院吧,我妈…快不行了。”   那端沉默良久,像是用尽全力说出来。   莫少白此时正靠在医院走道旁,前一刻,才看到医护人员对着他摇头,示意真的没有办法。   “拖了这么久已经算是奇迹。”   “患者这段时间很辛苦,这样离开也好。”   “节哀顺变。”   “……”   林瑶走后,他又是一个人了。   从病房出来,他就想见倪初夏,便把电话拨给了她。   接到这个消息,倪初夏脸色骤然变了,闭上眼,缓和好久,才开口,“少白,我马上就过去,你等我。”   挂断电话,她从床上起来,安静地收拾东西。   厉泽阳察觉到她的异样,又想到电话是莫少白打来,自然和林瑶联想起来。   他走过去,从背后将她抱住。   倪初夏拿起自己的大衣,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瑶姨,少白说她不行了,她要离开了……”   视她为女儿的瑶姨,参加她家长会的瑶姨,真的要离开她了。   男人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低声说:“现在就去看她,别哭。”   他与她相识时,就在医院见过林瑶,她对倪初夏的关心是发自内心,待她就如亲生女儿,如今她病重即将离去,除了惋惜就是为怀中的女人感到心痛。   真的,从未听她哭得如此伤心,令人痛心。   替她穿好衣服,把包拿好,牵着她的手下了楼。   厉建国在阳台和裴勇对弈,厉亦航和厉奶奶在帮蠢蠢梳毛,两人的离开并没有惊动他们。   坐上车,倪初夏的心才平复下来。   她拿出手机,把消息告知了倪明昱,现在脑中很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   军区医院。   倪初夏在厉泽阳的陪同下来到病房门外,莫少白靠在墙上,一直没有动。   头微垂着,发丝把眼睛遮掩起来。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睛充满血丝,悲恸万分。   知道她到来,他把病房门打开,用嘶哑的嗓音说:“我妈应该是想见你,她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厉泽阳松开她的手,轻抚上她的后腰,“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推开病房的门,倪初夏缓步走到病床边,蹲下握住她的手。   林瑶躺在床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她缓缓睁开眼,看到倪初夏的时候,眼角泪水落了下来。   这是她当做女儿疼的孩子,撇开倪德康所做不说,她是真的疼爱她,希望她能幸福。   如今,她也嫁了人,生活过的美满,也没什么好牵挂。   最放不下的还是少白,她的儿子。   “瑶姨,我是夏夏,我过来看你了。”倪初夏强忍泪水,抿唇看向她。   林瑶张了张嘴,虚弱地说了两句话。   倪初夏凑过去,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夏夏,瑶姨有东西给你,在枕头下面。”林瑶没等她把东西拿出来,继续说:“少白执着于真相,我不希望他活在仇恨中,瑶姨把决定权交给你,等事情大白后再看……”   倪初夏握着手里的u盘,心里很乱。   她不清楚林瑶说这话的意思,更不知道她说的事情大白指的是什么?却还是点头应下来。   “夏夏,瑶姨那次在婚宴对你说的话要记得,希望你把少白当家人看待。”林瑶眼神有些涣散,低声喊着:“少白,我的儿……”   倪初夏心下一惊,在病房里喊着莫少白。   几乎是瞬间,莫少白从病房外冲了进来,跪在病床边,看着林瑶。   此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睁着眼看着他,唇角勾勒笑容。   莫少白肩膀抖动,握着她的手,感受她的体温逐渐变凉,身体变僵硬。   血浓于水,两个月的陪伴,他体会了母亲的温暖,也感受了家的氛围,可从现在开始,他又成了没有家的人。   厉泽阳站在病房外,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呜咽声,心中升腾无力感。   去护士站通知,拿到了死亡证明,把他能办的手续办完,吩咐裴炎去联系珠城的丧葬承包公司,准备后续事情。   再次回到病房,倪明昱赶来,他看着林瑶被盖上白布,又看着她被拉走。   抬手捂住脸,靠在一边,情绪低落。   倪明昱抬起头,看向厉泽阳,“有烟吗?”   “没有。”   厉泽阳手里握着一系列单子,低声嘱咐接下来他应该通知林瑶生前的朋友。   之后,倪初夏从病房出来,接过厉泽阳递来的死亡证明,开口说:“我陪少白去领瑶姨的……尸体。”   厉泽阳轻点头,“嗯,后续的事情我让裴炎去做了。”   他没有多说,但事情却已经全权处理好。   午后,裴炎将灵堂布置好,纸钱、花圈等全部按照丧葬公司的要求准备好。   倪家、韩家和云家在得知事情后,都赶过来。   倪德康站在灵堂前,手指曲起,极力控制情绪。   一个星期前还见过面的人,就这么走了。真的如她所说的好自为之,她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在给她上香的时候,他的视线触碰到莫少白,比寒冬腊月天的风雪还让人觉得寒冷,尤其是他清冽的嗓音说谢谢的时候,令他毛骨悚然。   他是莫问天和林瑶的孩子,若是当年的事情暴露,他一定是第一个追究的人。   紧接着,是韩家人上前。   韩正荣上前轻拍莫少白的肩膀,“孩子,你母亲虽然不在,但她的朋友都在,有困难尽管开口。”   “谢谢。”   莫少白几乎已经是机械说出这两个字,目光只是扫视来的那些人。   很多,都是他不认识的,也有很多,都是借机来攀关系的。   云昊和白茹月过来,两人是听说林瑶认回儿子,当年的事情,他们也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   即使有了准备,在看到莫少白的时候,心中还是震惊。   白茹月哭红了眼,她让云暖和云辰去磕头,自己则走到莫少白跟前,“我和你妈还有宋玉是很好的朋友,以后云家就是你的家。”   莫少白抬起头,看着他们俩,没有再说感谢的话,而是问:“你说你和我妈是朋友?”   “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白茹月点头,当年林瑶在怀孕期间陪伴她最多人就是自己。   只是,在分娩的那天,却得知孩子夭折。每次产检的结果都很好,所以这个消息算是意外之外的意外,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她也怀疑过是否弄错,但那孩子云昊见过,也就打消了念头。   如果当年,她再稍稍坚持,让人去查,或许他们母子就不会临到最后才相认。   莫少白冷静下来,出声说:“云夫人,我心中有很多疑惑,等葬礼结束,请允许我上门拜访。”   “可以,我如果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白茹月真诚应下。   傍晚时分,因为人来的太多,倪初夏忙着安排他们的食宿问题,分不开身。   厉泽阳是负责统计到来的人数和给的金额,以便后面的回礼。   倪德康坐在外面大厅,看着二十多年不联系的人因为一场葬礼露面,神色有些恍惚。   黄娟问:“德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倘若是婚宴,大家聚在一起倒也挺好,可今天的是丧葬,阴森森的灵堂坐着,晦气不说还讨不到好。   林瑶把倪初夏当亲生女儿看待,与她又没有利。   反倒是她刚进倪家的那几年,她和倪程凯防贼一样防着她,生怕她欺负倪明昱和倪初夏俩兄妹。   “要回去自己回去!”倪德康瞪着她,对她的不满已经不加掩饰,“把远皓和柔儿叫过来,今晚替她守灵。”   “林瑶有儿子,干嘛要让我的儿子女儿给她守灵?”黄娟心里也极大的不满,坚决不同意,“柔儿怀着孕,来这种晦气的地方对孩子不好。”   “那就让远皓过来!”倪德康冷声说。   “你!”   黄娟见他坚持,只好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   约莫二十分钟,倪远皓从外面赶过来,因为没有正装,他穿了黑色的羽绒服。   黄娟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叮嘱道:“远皓,你去给死者上柱香,磕个头,然后回来。”   “今晚陪着你大姐一起守灵,明早我让程凯来接你。”倪德康抬眼看向两人,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倪远皓向来怕倪德康,在得知那件事情之后,对他又多了复杂的情感。   待儿子离开,黄娟好声好气说道:“德康,柔儿的事情差不多已经解决,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倪德康抬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为你生了一双儿女,到老了,就为了这一点小事闹这么久,你觉得值得吗?”黄娟放低声音,继续说。   给倪明昱的律师费,是她出的,赔偿给yl的五百万,韩家和倪家各出了一半,除去柔儿的名誉尽毁,这件事已经算解决好。   这些天,她也没有再提过钱的事情,也没有刻意与倪德康争吵,她不明白,到底有什么气能值得他记这么久?   倪德康盯了她好一会,沉声说:“我明确告诉你,倪氏建材我不打算留给远皓,我给你留的足够你安享晚年,你没必要再旁敲侧击。”   黄娟脸色沉下来,握着包的手在颤抖,“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给远皓买了基金,等他大学毕业之后就能得到一笔钱,创业也好、投资也罢,都由他。”倪德康语气很平静,像是在交代后事,“至于柔儿,她已经嫁人,她不挥霍,那些嫁妆也够了。”   “你……你打算把公司全部给倪初夏?”黄娟气息不稳,问道。   “这些你不必管,我自有安排。”   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黄娟单手撑着桌子,指甲狠狠刮过桌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她嫁给他这么多年,到最后,竟然得到一句‘足够你安享晚年’,哈哈……   倪德康,商人本性,你果然够狠!   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是吗?哼,在他没死之前,一切都有变数,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   倪远皓走进灵堂,看到倪初夏和倪明昱,他上前打了招呼,“大姐,爸让我今晚陪你一起守灵。”   “嗯。”倪初夏点头,轻拍他的肩膀,“去叫那边的哥哥过来,准备吃饭了。”   订的餐到了,外边的客人已经开始吃起来,忙活了一天,总算能休息。   倪远皓走过去,看着灵堂的遗像,对她的印象很模糊。隐约记得,她是位很温柔的女人,对大哥和大姐特别好。   他对着遗像磕了头,起来走向莫少白跟前,“哥,过去吃饭吧。”   莫少白跪在一边,垂下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那个,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保重身体,去吃一点吧。”   倪远皓蹲下来,伸手准备拽他起来,在看到他的正脸时,直接愣在了原地。   莫少白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借他的力起来,“谢了,一起去吧。”   他的声音与倪远皓那次在雅尚轩听到的声音重合,所以大哥说的‘少白’,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题外话------   晚点会有三更! 200、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三更】   一行几人围坐在桌上吃饭,都缄言不语。   倪远皓一直观察莫少白,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却不能说出来。   按照他和大哥的对话,他该是恨倪家的,可现在,他还是能与他们同桌吃饭,言语举动见也没有丝毫失态。   是他弄错了,还是说他真的理智到只会针对爸一个人?   晚饭后,倪明昱安排从远处赶来的人住宿,让方旭去送他们去酒店,自己则倚在门外,点了支烟抽起来。   倪远皓裹紧了羽绒服,走到他身边,“大哥。”   “嗯。”倪明昱应声,从口袋里掏出烟,“抽烟吗?”   倪远皓愣了一下,果断摇头,“没抽过。”   “嗤,挺乖啊。”   倪明昱合上烟盒,在手里把玩,随意说的这句话,让人听不出是称赞还是嘲讽。   倪远皓找了地方靠着,静静地看向远处。   前几天下了雨,路边还有水坑,夜里温度降下来后,结了一层薄冰。   倪明昱将手里的烟蒂弹开,零星的火花蹦落,最后在薄冰上熄灭。   倪远皓看着他又抽出一支烟点上,眉头皱了起来,问道:“大哥,你是在烦爸和莫大哥的事情吗?”   不知道怎么,在得知莫少白是和倪明昱说话的那人,就想找他问清楚。   可能从小就是在寄宿学校长大,他一直对家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只知道在他懂事之后,妈妈和姐姐会对她说倪明昱和倪初夏的坏话。   曾经,他也一度很讨厌他们,觉得他们夺走了属于他的父爱,让他的妈妈和姐姐伤心难过。   可后来,他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他听到的那样。   譬如,二姐的丈夫曾经是大姐的未婚夫,但妈却一直灌输是大姐要抢二姐的男人,再譬如,妈和二姐担心大姐夺走公司,可之后他了解到,那时候公司出现问题,妈带着他和二姐离开,是大姐凭借自己撑起公司。   还有太多的事情,是令他疑惑的。   但他只想跟着自己的判断去处事,即便妈和二姐与大哥大姐之间有矛盾,他也不想成为黑白不分、盲目相信一方的人。   听了他的问话,倪明昱手指略微一顿,没吱声。   倪远皓收回纷飞的思绪,继续问:“我听出莫大哥就是上次和你说话的人,爸做的事情真的不可原谅吗?”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想这件事,却没有头绪,如今好不容易碰到倪明昱,就是希望他能解答心中的疑惑。   他告诉自己要忘掉这件事,所以他谁都没有说,但已经知道的事情又怎么能忘记呢?   “对,不可原谅。”倪明昱深吸了一口烟,将视线投在他身上,“你这么关心,是怕他出事没人养你?”   “我,我没这么想。”倪远皓垂下头,“只是,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呵,弄清楚之后打算做什么?告诉他让他早做准备,还是你准备大义灭亲。”   倪明昱看着眼前的傻小子,无论是语气还是措词,都多有克制。   面对倪明昱并不中听的话,倪远皓沉默了。   自己知道这件事就是一个意外,能看出倪明昱对这件事的态度是持放任态度,任由其发展。   甚至,他似乎还能感觉到他或许是希望这件事尽早解决。   不知道该怎么做,却明白自己没有能力,在他面前以及在这件事面前,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大哥,不管你怎么想,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把前因后果弄明白,仅此而已。   “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上一辈的事情,不要再操心了。”倪明昱把烟摁灭,目光隐隐闪动,视线投向他时,眼中多了些异样。   *   倪初夏盘腿坐在一边,身上裹着毯子,旁边是厉泽阳。   她的确忙了一天,但他也从得知消息后没有休息过,一直帮着处理事情。   这会儿,厉泽阳手机响起,示意后,他到一边接通电话。   倪明昱带着一身寒露走过来,“晚上有我在这,你就先回去吧。”   “不用,我能行的。”   倪初夏果断拒绝他的提议。   瑶姨在生病的时候,她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少贴身照顾她,如今她走了,能为她做的就只有守灵。   “累了就睡会,别强撑。”倪明昱点头,伸手挠了挠她的头,跨步走向莫少白那处。   莫少白坐在那里,眼眸有些泛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是他和林瑶近期拍的旅游照。   “少白,瑶姨最牵挂的就是你,他希望你能快乐,你明白吗?”   莫少白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脑子里就想着怎么扳倒你爸,查清当年所有的真相。”   倪明昱问:“之后呢,做完这些之后呢?”   “我就会快乐。”莫少白看着他,抿唇笑起来。   清澈的眸子闪着光亮,白皙精致的五官也多了一些生机。   那一年,在他濒临崩溃的时候,是倪明昱拯救了他,为此,他很感激。   可这不代表,他能就此忽略倪德康对他父母做的那些事情!   倪明昱抬手,摁着眉心,沉默良久后,说道:“好,我来帮你。”   话落,他的身心放松下来,像是解脱。   *   厉泽阳挂了电话走过来,重新坐回位上。   偏头对上倪初夏疑惑的目光,他低声说:“大哥的电话,他和大嫂明早过来。”   “我忙的都忘记告诉曼曼了。”她抬手捶着脑袋,面上带着懊悔。   厉泽阳拉开她的手,大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的脑袋按在怀中,“休息一会吧,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倪初夏紧抿唇角,从接受瑶姨的离开到刚刚,她把情绪收拾的很好,安顿那些悼念者,对着他们强颜欢笑。   可现在,靠在他怀里,就觉得很心安,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可以宣泄。   鼻尖萦绕属于他的气味,倪初夏迷恋的在他怀中蹭了蹭,深深吸了口,“谢谢你。”   “又犯什么傻?”   男人垂头望着她,心情似乎都因为他专注的目光而变好。   “觉得只要有你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会害怕了。”倪初夏伸手搂住他精壮的腰肢,更加抱紧他。   厉泽阳低头将唇印在她发顶,轻声说:“休息吧。”   这一夜,倪初夏一直都处在半睡半醒间,脑海里,都是这些年对于瑶姨的记忆。   她记得,小时候的家长会都是林瑶代替倪德康去的,那时她很调皮,家长会就是变相的批斗大会,而她从来没有责骂过自己,每每都是轻声细语地与自己讲道理。   后来,上了高中,她每周都会来学校看望她,带着她最爱喝的汤,叮嘱她要注意身体,像妈妈一样温暖。   画面一幕接着一幕,倏尔她睁开眼,目光落在灵堂摆放的白蜡烛上,恍然间发觉刚刚那些都梦。   凌晨四点钟,丧葬乐队奏起来,这期间,陆续有人赶来。   倪初夏简单收拾了一下,开始把一早买来的早点摆放在桌上,供来的人吃。   倪远皓则在一边泡茶,接待悼念者。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丧葬公司派来人,把水晶棺材与木棍绑起来,四个人抬起来,离开灵堂。   约莫两个小时,一行人到达火葬场。   上午十点钟,莫少白接过骨灰,捧着骨灰盒去了葛仙陵园,那是莫问天下葬的地方,按照珠城的习俗,夫妻俩是合葬。   中午,厉泽阳安排留下来的人去酒店用餐,直至傍晚时分,才将他们分别送走。   莫少白为人清冷,回国后朋友不多,除去倪初夏,也就只有汉娜和齐泓两人。   自林瑶离世后,汉娜每日三餐都和他一起,怕他受不了打击。   齐泓也在年前约他出来,是他平日最爱的静吧,枫林晚。   通过接触,发现他并没有异样,才算放心。   ……   这些天,除了林瑶去世倪德康出过门,便一直在家里。   黄娟偶尔和贵太太约好逛街、做美容,日子并没有发生改变,那次倪德康透露的讯息似乎并未对她造成影响。   倪远皓不傻,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变化,尤其是爸。   这天,黄娟照例出去逛街。   只是,一小时没到,她便又回来了。   倪远皓坐在沙发上看着游戏直播,看到她回来,还有些诧异,随口问了句,“你怎么回来了?”   要知道,平时一逛就是一下午,这还没到两点,她就回来了,算是头一回。   黄娟把大衣脱了,包放在沙发上,没回答他的问话,反倒是问:“家里来人了?”   倪远皓拿起遥控器按了暂停,“嗯,和爸在书房呢。”   “别总看电视,没事去房里看看书。”黄娟叮嘱后,拎着包上了楼。   她没有回主卧,而是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是虚掩的,以至里面的对话声,大致都能听到。   “倪先生,关于您说的我希望您还是考虑一下,毕竟那些股份和你留给妻子和孩子的钱相比,算多,这可能会引起近亲控诉。”   “不必,就照着我说的做吧。”倪德康拒绝他的提议。   “那行,能否请您把财产的分配再说一遍,我好核对是否有出入。”说话的是律师,手里拿着笔和纸。   书房沉默半晌,倪德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下面说的希望你能保密,名下百分之二十的倪氏股份转给倪明昱和倪初夏,其余的股份全部赠予yl公司的老总莫少白,天宏基金在小儿子倪远皓成年后归于他名下……”   一项一项交代完之后,倪德康叹了口气,“吴律师,尽早把遗产公证书拟出来,我签了心也能安下来。”   “倪先生放心,我会尽快草拟出来,只是…您这样规定遗产,确实有偏颇,只怕到时近亲会起诉。”   前面倒是没什么,只是余下的股份全部归一个外人所有,而他的发妻和小女儿只留下足以生活的钱,这样的财产公证按理是不公正的。   倪德康问:“起诉的结果会如何?”   “一般都会尊重遗嘱,除非莫先生主动放弃赠予部分,到时按照继承人顺序分配。”吴律师回答。   这种情况很少,毕竟不菲的遗产谁舍得主动放弃。   “这样啊,先这么样拟吧。”倪德康若有所思,随后起身送律师离开。   黄娟靠在拐角,望着倪德康的背影,差点把牙齿咬碎。   如果不是昨晚她翻到他手机的消息,就白白错过刚刚那一幕。   她从未想过倪德康会把股份无条件赠予给林瑶的儿子,呵,那她这么多年的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番对话中,他压根没有提到她的柔儿,真的如他那晚在灵堂所说,留给她的只是那些嫁妆。   心中满是恨意,与他夫妻二十年,换来却是这般待遇。   黄娟走回主卧,反手将门关上。   她拿出手机,拨了未存的号码,转身看向衣柜边的全身镜,冷笑起来,“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201、我警告你,不准耍花样   年前,倪初夏和岑曼曼约好出来逛街,两人带上了厉亦航。   来到厉氏大厦,率先去的是六楼的童装店。   “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倪初夏扫了眼店里的衣服,低头观察孩子的表情。   岑曼曼则直接蹲下来,低声与他交谈,“亦航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帅的,酷的。”厉亦航看着店里的衣服,秀眉一皱,“这里的好幼稚。”   岑曼曼:“……”   倪初夏手里刚拿出一套帽子上带耳朵的小狮子棉服,无语了。   最后,两人带着他去了童装礼服店,才满足他的要求。   导购走过来,见小家伙一直跟在岑曼曼身后,开口说:“这位小姐,我们这里新推出一款亲子装,可以试一试。”   话落,她从一边拿出三套衣服。   左边是男士的西装,中间是按照孩子身高设计的礼服,右边是同色系妈妈的款型,看上去很亮眼。   岑曼曼率先看了那款男士的西装,摸了料子,摇头表示并不满意。   厉泽川的西装都是从国外定制的,把这衣服买回去,就算他无所谓,但她却不愿意,像是会委屈他一般。   导购见她如此,又开口:“爸爸的这款可以不买,小朋友和妈妈的这款你可以试一试。”   倪初夏走过来,看到三套衣服,点头说:“去试试吧。”   厉亦航开心地抱着衣服和店里的员工进了更衣室,岑曼曼则握着衣服有些不太愿意。   倪初夏问:“怎么了?”   “亦航要是知道这是亲子装,是和妈妈一起穿的,他会不会不高兴?”岑曼曼犹豫。   虽然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再排斥她,但每当厉泽川回来,他都会缠着他,很多举动都在表达爹地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对于他的这番举动,她是能接受的,毕竟孩子从小和爸爸一起长大。但同样也说明,他心底还是没有完全接受她。   自作主张买了亲子装,他怕是会不开心。   “你这瞻前顾后的性子啊,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倪初夏一挑修剪精致的眉毛,伸手将她推进试衣间,“只是让你试试,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厉亦航先出来,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在全身镜前站直,奶声奶气地问:“小婶婶,我帅吗?”   倪初夏被他耍酷的模样逗乐,走过去说:“一般帅吧。”   “哼,那谁是不一般帅?”厉亦航不满意这个答案,仰头问。   倪初夏想了一会儿,弯下漂亮的眼睛,“我老公,你小叔是不一般的帅!”   “咦?”厉亦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是一副‘我不和你一般计较’的表情,“这样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倪初夏蹲下来,与他对视。   厉亦航掰着手指说:“小叔是你老公,你当然会夸他,我又没有老婆。”   “你混得不行啊,上次我教你的办法你没有用吗?”倪初夏眼中闪过狡黠,“你喜欢谁就去掀她的小裙子,以后她就会嫁给你了!”   厉亦航害羞地捂着脸,把头别到一边,“小婶婶,你流氓!”   她干了什么,就流氓了?   小家伙看了眼更衣室,见岑曼曼出来,小手指着她,“曼曼姐姐说的,她说掀裙子是流氓的行为。”   “……”   岑曼曼一脸疑惑地看过来,显然好奇两人在说些什么。   黑色齐膝的连衣裙,v领设计,外面搭上女款小西服,性感不乏知性。   倪初夏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开口,“挺好看的,穿上这套衣服,我保证大哥分分钟想扑倒你。”   “初夏,你正经点。”岑曼曼轻推着她,脸上布满红晕。   好在她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不然被孩子听到影响多不好。   “啧,我怎么不正经了?说的是事实。”倪初夏拢了拢头发,伸手把小家伙拉过来,“亦航,你刚才是一般帅,站在你曼曼姐姐身边,就是特别帅!”   “真的吗?”厉亦航眼睛闪着光,一连摆了很多pose,仰起头对岑曼曼说:“就买这一套吧。”   岑曼曼见他又被倪初夏忽悠,也只能点头同意。   之后,在别的店又替小家伙买了偏可爱的套装,选了两双鞋子,转战去了女装楼层。   接近过年,商场的人很多。   岑曼曼全程是牵着厉亦航,每当去换衣服的时候,也要再三叮嘱他不要乱跑,或者让倪初夏看好他。   倪初夏挑衣服很快,给自己买了两套后,便担起照看孩子的任务。   觉得岑曼曼挺不容易,决定带厉亦航出来其实有很大的风险,若是相处不好,孩子回去闹脾气,很影响夫妻感情。   她揽着小家伙的肩膀,低头轻声说:“亦航,过年穿新衣服,要邀请曼曼姐姐一起新衣服,这样你才特别帅,知道吗?”   厉亦航低头玩变形金刚,点头应着。   “真乖。”倪初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中午时分,三人到达商场顶层,随便选了一家餐饮店吃饭。   倪初夏和岑曼曼准备下午替厉家两老买礼物,吃过午饭后,便让裴炎先送厉亦航回去。   过了马路,两人进了盛源大厦。   倪初夏站在扶梯上,偏头问:“大嫂,我今天在厉氏大厦消费的能找大哥报销吗?”   “我应该一早就拖你来这里逛。”岑曼曼笑。   “……”   *   在盛源大厦,两人替厉家二老买了唐装,复古有特色。   经过男装楼层的时候,岑曼曼看到一家店门外挂的衣服挺不错,原本是准备离开,跨步走了进去。   岑曼曼问:“替他选的?”   “看看吧,家里男人挺多的。”倪初夏撂下这句话,已经开始看起来   岑曼曼一阵汗颜,这话说的。   最后,倪初夏给倪明昱买了件白色衬衫,又替倪德康选了外套,因为不知道倪远皓的鞋码,只给他买了休闲套装。   岑曼曼只给厉泽川选了男士袖口,金边镶嵌,简单大方。   逛累了,两人在商场里的甜品店坐着休息。   倪初夏掏出手机给厉泽阳发了消息,询问他过年想要什么礼物。   那端没有立即回,隔了三四分钟回道:“你的主动。”   倪初夏看这四个字,顿时觉得脸颊发烫,要让对面的曼曼知道,才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流氓?!   没有回他的消息,而是将手机放到桌子上,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东西看好。”   这个时间大多都在逛街,洗手间的人并不多。   倪初夏等了一会,便有了空位。   出来洗手时,只听“嘭”一声,洗手间的门被关上。   通过镜子,倪初夏看到手拿着刀子的女人,刀上还有已经干了的血迹。   手悄然握住身侧的包,却突然想到手机放在桌上没有带出来。   从隔间出来的女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纷纷大叫起来,全部缩到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   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倪初夏将水龙头关上,转身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我当然是来找你的了!”手拿着刀子的倪芊荷笑起来,脸色蜡黄,身形消瘦,像是生了很重的病。   倪初夏反手撑着洗漱台,余光观察周围的情况,“你开车撞我,我都已经不追究,还想怎么样?”   “如果不是你,我爸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副样子!”倪芊荷举起刀,情绪很激动。   “你爸死了?”倪初夏眼底划过诧异。   倪德福在监狱里,怎么会死了呢?   “别装模作样了,你老公是只手遮天的人,他想弄死一个人不是很容易吗?”   倪芊荷瞪着眼,他爸身体一直很好,又怎么可能说去世就去世,一定是厉泽阳做了手脚。她成了现在这样,终日与毒品为伍,也都是因为她。   “倪芊荷,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你先把刀放下,我会帮你弄清楚情况。”倪初夏放低声音,试图安抚她的心情。   她现在很危险,手里有刀,精神状态还有问题,稍有不慎就会做出伤人的行为。   说话的同时,她像较为宽敞的地方移动,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对同样困住的人比划手机,和报警的号码。   “你在做什么?”倪芊荷大吼,“我警告你,不准耍花样……还有你们!”   她的呵斥恐吓,将那群人吓到,洗手间尖叫连连。   “操你大爷的,能不能消停点,叫的老子都尿不出来了!”   “对面什么情况啊?”   “……”   相邻的男厕传来谩骂声,女厕门外也有人开始敲门。   倪芊荷被这些声音,弄得极为慌张,握着刀冲了过来。   “啊——”   “救命!”   倪初夏咬牙,抡起手里的手提包砸过去。   刀身插进包里,一时拔不出来。   趁着这个时候,倪初夏踹向她的腿,一把拽住她头发,将她塞进隔间,快速把隔间门关上,用力抵住。   “快走!”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对着同样被困住的人低吼。   四五个人哭着跑出了洗手间,也不管门外站着的是谁,抱着他们嚎啕大哭起来。   “贱人!倪初夏,你给我开门!”倪芊荷在里面隔间里大吼大叫,刀子刮着挡板发出刺耳可怕的声音。   这时,有男人从外面冲进来,手里拿着商场清洁工用的拖把,把门支起来,阻止了倪芊荷的撞击。   倪初夏走出来,浑身脱力,只能靠着墙。   岑曼曼拎着东西走过来,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疯子’、‘有刀’、‘女厕’这类的字眼,吓得跑了过来。   看到倪初夏的时候,东西也不要了,跑过来抱住她,“初夏,你没事吧?”   倪初夏摇头,力气也稍稍恢复,“傻不傻?我又没事,你哭什么?”   “我怕你出事。”岑曼曼哽咽,看到警察赶过来,架着还在挣扎的女人,眼睛瞪得很大,、“她,她不是……”   倪初夏对着她点头,把地上的东西拾起来,牵着她离开现场。   淡定的样子,看不出上一刻才经历过凶险。   “她不是应该被送出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岑曼曼被她拖得踉跄,把心中的疑惑全部问出来。   直到下楼来到商场二楼,倪初夏才停下来,坐在栏杆旁的椅子上,深呼了一口气,“把手机给我。”   接了岑曼曼递来的手机,翻到通讯录,指尖一直悬在‘大哥’联系人上,良久都没有按下。   见她犹豫,岑曼曼坐到一边,开口说:“初夏,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先告诉你老公。”   无论从影响力还是权势,厉泽阳是比倪明昱要强,况且,她们虽然先离开,但警察肯定会找她询问情况。   倪初夏若有所思地点头,最终把电话拨给了厉泽阳。   在讲电话的过程中,两名警察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商场的工作人员,想来是通过监控找到了她。   倪初夏只对厉泽阳说了有点麻烦需要他出面,并未交代具体情况。   在警察到来时,她简短地交代,“等会用微信把位置共享给你。”   挂断电话后,两名警察来到她跟前。   其中一名看了眼手机,礼貌地说:“你好,关于刚才在三楼女厕发生的冲突,想请你和我们走一趟,以便我们能了解情况。”   倪初夏略微点头,把东西交给岑曼曼,“他很快就到,你先坐车回家,别担心。”   目送她离开,倪初夏跟在警察身后。   “你别害怕,我们只是想了解具体的情况。”一位年纪较小,皮肤黑黑的警察与她攀谈。   倪初夏抿唇点了点头,也没避讳,把刚才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末了还补了句,“她进洗手间之前,刀子就沾了血,我怀疑她伤过别人。”   警察拿出本子和笔开始记录,随口问:“你们有过节吗?”   倪初夏眼眸微愣,视线从他脸上转开,随意看着身侧的男装店,并没有回答。   黑皮肤警察吃了闭门羹,也就不再问问题,快步跟上前面的人。   走到扶梯前,倪初夏出声:“等等,我要去买样东西,很快就好。”   经过两位警官的允许,她转身走进店里。   逛了一天,都没有看中一件男装,却在最后要离开时,看中了店里的衣服,反复比较,大约二十分钟,倪初夏刷卡离开,出了店门就看到厉泽阳从扶梯口走过来。   穿着军装,笔挺傲然地站在那里,引人注目。   原本想等他来的时候,一定要来个熊扑,瞅见他身上的军装,倪初夏只好放弃心中的想法。   男人见她身后跟着警察,眉头紧蹙起来,想着这应该就是她说的有点麻烦需要解决。   “出什么事了?”厉泽阳走过来,与两位警官点头问候。   倪初夏垂着头,正思考该怎么说出口。哪知,黑皮肤警察,直接把事情交代,甚至把录下来的视频给他看。   视频正是她和倪芊荷发生争执的时候录下的。   她也不得不佩服那些女人,明明叫声尖锐的吓人,却还是不忘掏手机。   厉泽阳看完视频,脸色黑沉下来,原本就淡漠的脸,像是结了层冰霜,令人不敢和他说话。   倪初夏小心地揪着他的衣袖,小声地问:“是不是很难处理?”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收回视线,看向她时,深邃的目光点缀暖意,“不会。”   一句话让一座冰山融化,两名警察顿时松了一口气。   军警不分家,这面前的男人军衔还高,他们得罪不起。   珠城警局。   刚进去,就有人热情和倪初夏打招呼。   “警察同志,就是这位美女救了我们,是她把那个女疯子制服的。”   “是啊,我们都吓得要命,她很勇敢的站出来,我觉得要给她送面锦旗!”   “……”   四五个女人说着感谢的话,倪初夏只能站在一边讪讪地笑着,心想:要是你们知道倪芊荷就是来找她的,估计立刻就要变脸。   有厉泽阳在,程序走的很很快,录了笔录之后,便离开警局。   坐上车,倪初夏撑着下巴望向窗外,厉泽阳正站在树下打电话,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放进裤兜,身姿傲然挺立。   ------题外话------   美妞的支持就是唐唐写文的动力~   多冒泡!不养文!不跳订!支持正版!   爱你们,么么   感谢   【runwoxintian】1月票   【zy701123】1钻石   【张喜萍】1月票   【鱼儿游y】1鲜花   【漫风与蜗行】1月票   【?dai_尐媛】1月票 202、换衣服是假,占便宜是真【二更】   见他挂了电话,紧接着又接通电话,约莫半小时,才回到车里。   开的是军用吉普车,倪初夏知道他是从军区大院赶来,又是穿的军装,问道:“没耽误你的事情吧?”   “不是重要的事情。”部队很多新兵蛋子回不了家,老兵会组织活动过新年,他是被爷爷硬留下批节目。   倪初夏点头,偏头看着他,静默不语。   车行的方向并不是军区大院,而是临海苑。   厉泽阳知道她一直看着自己,红灯停车后,他转头,好笑地问:“总看不会腻吗?”   “不会。”倪初夏果断摇头,强调说道:“怎么看都不会腻!”   男人垂下头,低声说:“那就看着吧,给你看一辈子。”   “好啊。”倪初夏弯下漂亮的眼睛,眸中晶亮。   之后,又聊到了倪芊荷。   倪初夏问:“她说她爸去世了,有这回事吗?”   厉泽阳眼睑微动,缓声开腔:“没有,是我放出的消息。”   他原本是想用这个消息引出倪芊荷,却没想到竟然让她钻了空子。   看到刚才的录像时,说不慌是不可能,好在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心里应该是被吓到了。   “你在找她?”倪初夏心中起疑。   她一直认为那次听了倪明昱的话放过倪芊荷之后,她们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交集,却没有想到她非但不感激,反倒变本加厉。   刚才的事发生后,她是后怕的,如果当时没有制服她,很可能受伤的就会是自己。   “嗯,不仅是我,大哥也在找她。”厉泽阳应下来,把倪芊荷威胁倪德康的事情和她说了。   听完,倪初夏眸光闪动,并未说话。   明白厉泽阳和大哥对这件事缄言不语是为了保护她,但还是希望以后有事能第一时间知道,也不至于当事情发生后,她是慌张且无措的。   厉泽阳将手覆在她的手上,低声安抚:“吸毒、故意杀人以及伤害你,她不会有机会出来。”   吸毒?   刚刚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像是生了大病,没想到竟然是染上了毒品。也就能解释,她会问倪德康索要金钱,那些数额怕都是用在这上面。   至于杀人,是意料之外的,看到刀身上的血迹,只是猜测她可能伤了别人,事实却令人震惊。   的确,光是这两样,就足以让她把牢底坐穿。   回到临海苑,接到倪明昱的电话。   他的语气有些急,一直在询问她是否受伤,确定答案之后,便恢复毒舌本质,“啧啧,你这战斗力也是蛮厉害的,女疯子都能干的过,也不需要人保护。”   倪初夏躺在沙发上,‘嘁’声说:“别挖苦了,我都快吓尿了好吗?”   也不怕丢人,面对那样的情况,一般人都不可能做到不害怕,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听着话筒传来倪明昱的笑声,倪初夏不高兴地冷哼:“幸灾乐祸。”   “没受伤就好。”倪明昱淡笑着,把所知的情况说了一遍,他的人本来已经找到倪芊荷,没留神被她跑了,还硬生生捅死了载她的司机。   得知这消息,他才忙不迭给倪初夏打电话,怕她受伤。   这个话题过后,倪初夏随便找了话题,“大哥,快过年了。”   倪明昱对着身边的人比划,示意安静点,“怎么?这么大了,还问我要压岁钱啊。”   噗!   倪初夏直接翻了白眼,没好气说:“你侄子问你要红包!”   “侄子?”下意识想的是她有孩子了。   “我家蠢蠢在家里过的第一个年,你难道不要给他红包吗?”   在听到她的后话,倪明昱眼角抽了抽,真想打她一顿。   “喂,大哥?”倪初夏憋着笑,喊他。   倪明昱揉了揉太阳穴,“在婆家好好过年,年后见。”   手机放到一边,倪明昱抬眼看向对面,“陆斌,不用盯了。”   陆斌揉着自己的蘑菇头,打着还欠问:“是厉泽阳做的吗?他还挺有本事啊。”   他的电脑技术再强,范围太大,也会受到限制。   “嗯。”倪明昱身心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双手随意搭在两侧。   陆斌把笔电合上,撑着桌子跳过来,坐到他身边,“明昱哥,都在传他腿伤的很重,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像假的。”倪明昱半眯眼,答道。   “那说他退出行动组,也是真的喽。”陆斌脸上带着笑,比了yes!   倪明昱看了他一眼,好笑地说:“别忘了他手下那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不是能少一个是一个吗?”陆斌耸了耸肩,拿起桌上的苹果啃起来。   倪明昱歪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干不过叶飞扬吗?”   “为什么?”   “你在吃的时候,他在训练;你在睡的时候,他还在训练;等你终于去训练的时候,他已经出任务了。”   一针见血的把两人之间的差距说了出来,并不是天赋上的欠缺,而是后天的勤奋刻苦。   陆斌眨眼看着手里的苹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支吾说道:“我…我比他年轻。”   “呵……”倪明昱冷哼。   *   倪初夏把手机扔到一边,仰头环顾一楼,没发现他的身影,拎着纸袋上了二楼。   她先进了主卧,把东西放好,推门走进书房,见他依旧不在,细长的眉蹙起,难不成还能在健身室?   二楼尽头,健身室。   男人站在跑步机上快走,额头布满薄汗。   倪初夏走过去,看了上面的速度,眼底划过担忧,按了按钮把速度减下来。   她唇角紧抿,开口问:“就这么急吗?”   才两个月,就迫不及待要锻炼,是找虐还是想尽快恢复能重新工作?   按照私心,她是希望他的腿伤不要好的那么快,至少能多陪她一段时间,可这么想的同时,每当看他穿起军装,又觉得自己太自私。   这样的矛盾,令她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速度慢下来之后,厉泽阳稍稍放松,用毛巾擦了额头上的汗,说道:“休息太长时间,找找感觉。”   “我看是找虐。”倪初夏倚在健身器材上,目光袒露地盯着他,“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又有什么任务要执行?”   厉泽阳听了她的话,眸中划过一抹诧异。   他伸手关掉跑步机,偏头看着她,认真说:“没有。”   的确是想尽快恢复如初,目的并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他之后的规划。   叶飞扬传来消息,最近地下军火交易频繁,怀疑是影刹的所为,据他监测,影刹和娇娘他们很有可能就在珠城,或者离珠城不远的地方。   就算他已经与这次行动无关,但就影刹锱铢必较的性格,一定会借机报复,还是要早做准备。   倪初夏浅眯着美眸,双手环胸,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男人走下来,伸手揉着她的发,“年后珠城军区有新兵要进来,尽早恢复比较好。”   “真的不用执行危险的任务了?”倪初夏眼眸闪着光亮,目光是期许。   厉泽阳点头,“不能保证一直不用,担至少这半年都不会。”   他懂她的担忧,却不能随便允诺。   倪初夏没有再闹,伸手抚上他的脸,踮起脚在他唇边迎上一吻。   屋外残阳落幕,屋内灯光昏黄,点缀暧昧。   她的手插进他的发间,仰着头接受这个吻。   蓦然间,男人打横将她抱起来,拉开门,走向主卧。   ……   年三十,倪初夏睡到十点才起。   洗漱下楼后,饭桌上摆放了早餐。   厉泽阳从后院进来,卷起袖口,仔细洗了手,把桌上的早餐热了,让她过来吃。   蠢蠢摇晃屁股走进来,嘴里还含着那会儿在宠物用品店里买的彩球。   似乎是见到主人在吃东西,把嘴里的球扔掉,跑过来蹭着厉泽阳的腿,‘嗷嗷’直叫。   厉泽阳放平手,低声说:“坐下。”   大金毛不情不愿地向后退了两步,乖乖地坐下,仰头吐舌头憨萌地瞅着倪初夏,控诉为什么她有吃的,自己没有!   倪初夏托着下巴,慢条斯理地吃着煎蛋,顺带把牛奶喝完,对着它做了鬼脸。   “汪汪汪——”   大金毛很焦急,刚要起来,对上厉泽阳的眼神,屁股又落了地,如此反复,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尾巴来回扫着地面,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倪初夏笑着弯下了眼睛,开口说:“给它喂食吧,瞧把它急得。”   “还没过十点半,太早了。”厉泽阳看了时间,没同意。   倪初夏吃饱喝足,蹲下来摸着它的大脑袋,“哎呀,妈妈尽力了,是你爸不给你吃,忍忍吧。”   “嗷呜……”   “不要我趁你爸不注意偷点小肉片给你?”   “嗷呜呜!”   倪初夏轻拍它的脑袋,“晚上给你加餐,么一个!”   厉泽阳把她拽起来,有些嫌弃地看着的大金毛,“好几天没洗澡,别碰。”   “那你刚才不还在后院陪它玩吗?”倪初夏不乐意,把碰蠢蠢的手贴在他脸上,幸灾乐祸地笑了。   “它体重超标了,缺乏锻炼。”大清早给它称体重,用宠物店给的公式算了一下,胖太多。   倪初夏看着懒懒躺在地上的大金毛,好像是有点肥,“奶奶一天给它吃好多顿。”   说着,手还在他脸上揩油。   “别闹。”   厉泽阳钳住她的手,拿她没办法,牵着她去厨房洗手。   临近中午,厉泽阳烧了几样菜,让裴炎一起,吃完就准备收拾去厉家。   倪初夏回到主卧,把新买的衣服拿出来,准备换上   拉上衣帽间的时候,目光落及一旁的纸袋子,心念一动,转身出了房,下楼把厉泽阳拽了上来。   “怎么了?”厉泽阳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眼中带着探究。   “把衣服脱了。”   倪初夏眼中含笑,见他不动手,伸手把他的外套扒了下来,然后,把纸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递给了他。   男人眸中微怔,问道:“给我的?”   “嗯,新年礼物。”倪初夏微微一笑,催促他赶紧换上。   卡其色的大衣,长度到胯下一点,露出他直立的长腿,配上内衬的黑色线衣,很显年轻。   倪初夏替他整理领口,然后环住他的腰,“好看,就这么穿着吧。”   “换衣服是假,占便宜才是真的吧?”厉泽阳见她像小猫撒娇一样黏在他身上,心里挺满足。   倪初夏哼了哼,“反正你是我丈夫,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温存了一会儿,厉泽阳让她去换衣服,别让厉家其余人等急了。   衣服换好后,倪初夏把包整理好,挽着厉泽阳下楼。   到厉家的时候,约莫下午两点钟。   厉建国和几个领导干部出去视察,厉奶奶则和保姆在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厉亦航在两人身后瞅了好久,没见到大金毛,不高兴地说:“小婶婶,怎么没有把蠢蠢带过来?”   “你小叔说这里会打礼炮,蠢蠢会害怕。”倪初夏弯腰看着他,捏了捏他的脸蛋:“小帅哥,知道曼曼在哪吗?”   “啊,爹地说等你和小叔来,赶快去后院救场。”厉亦航说着,伸手拽着倪初夏来到后院。   厉泽阳紧跟其后。   后院凉亭里,四个人在打牌,周围还有两人看牌。   除了厉泽川、岑曼曼和穆云轩认识外,其他三人很面生。   倪初夏刻意放慢了脚步,低声问身侧的男人,“他们是谁?”   厉泽阳介绍:“打牌的是我和大哥的堂弟,厉泽宇,他是爷爷的弟弟那一支的同辈,每年过年都会来。”   “那站着的那两位呢?”   “穿皮草的是云轩的妈妈周欣,叫她小姨就行,旁边那位是泽宇的妈妈凌嘉,称呼小婶就行。”   倪初夏点头表示明白,一直以为厉家过年只是两位老人和他们两兄弟,这样看,也算热闹。   走到凉亭,就见厉亦航爬到厉泽川腿上,有模有样地把打出去的牌拿在手里。   “三带两。”穆云轩甩出五张牌,抬头看到倪初夏和厉泽阳,笑着喊道:“表哥,小表嫂。”   厉泽阳略微颔首,目光看向站着的两位妇人,“小姨,小婶。”   倪初夏跟在他后面,也喊道。   “堂嫂好。”厉泽宇出了张牌,抬起头与她打招呼。   倪初夏莞尔,“你好。”   虽然姓厉,可能因为隔得远,他的长相与厉家两兄弟并不像,寸头、皮肤较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年龄要比穆云轩小,二十五岁上下。   两位长辈是第一次见到倪初夏,不同于对岑曼曼刚开始就热情,她们观察了一会,才开始与她攀谈。   周欣面很和善,对她笑了笑,从包里掏出红包递给她,“这是小姨给你的。”   倪初夏愣了一下,连忙推脱。   她多大了,哪还能拿红包。   “小婶婶,接着吧,姨奶奶也给我了哦。”厉亦航从口袋把她的红包掏出来,炫耀起来。   “快接着,咱们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的。”站在一旁的凌嘉也掏出了红包,硬塞给她。   倪初夏手里拿着两个红包,求救地看向厉泽阳。   后者则笑看她,抬手抚上她的后背,“小姨和小婶的心意,收下吧。”   牌桌上,岑曼曼握着牌的那只手都在淌汗,到她出牌时,也要想好半天,好不容易这局结束,起身给厉泽阳让位。   周欣和凌嘉只是看了一会,便推开院门出去逛逛。   岑曼曼和倪初夏进了小洋楼,给打牌的四个男人准备水果和瓜子。   “什么时候来的?”   岑曼曼切着水果,低声说:“上午就来了,一直陪两位长辈聊天,压力好大啊。”   直到吃完中饭,穆云轩提及打牌,她才松了一口气。但上了牌桌,发现自己牌技太差,放下的心又掉了起来。   总之,就是一个字累。   “我看她们很好相处。”倪初夏说着,从包里掏出两份红包,“关键是红包挺厚实。”   “……”   岑曼曼扶额,合着给钱就好相处了?!   ------题外话------   感谢   【丛容b】1月票   【yuanqingye】1月票   【榆熙嫣然】1月票 203、咸吃萝卜淡操心   准备好水果,又将瓜子和糖果装盘。   倪初夏倚在沙发旁,有些惊奇地说:“别说周女士脾气不好,但她妹挺和善。”   岑曼曼赞同地点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小姨哪里都好,但就是…好八卦。”   小家伙没来之前,可是一直再追问她什么时候要孩子,然后就开始操心穆云轩的婚事,说是老大不小,相了n次亲都没有成功,问她有没有姐妹或者闺蜜介绍。   “长辈好像都这样。”倪初夏端着果盘走向后院,偏头笑着说:“穆云轩真的相了好多次亲了?”   “唔,是的。”岑曼曼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看到倪初夏笑得这么灿烂,就有不好的预感。   重新来到后院,四个人换了位置,厉泽川和厉泽阳原先是上下手,现在换成面对面,牌局依旧在继续。   厉亦航很乖地坐在厉泽川身上,乌溜溜的大眼盯着自家爹地手上的牌,牌瘾还不小。   倪初夏把果盘放到一边的板凳上,身后岑曼曼把茶水放到四人手边。   穆云轩直接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叹谓道:“表嫂泡的茶就是不一样,好喝!”   紧接着,被厉泽川看了一眼,身上不寒而栗,摸着鼻子讪讪地笑着。   两位表哥的脾性说不一样,但对待老婆,事关老婆的事情却是态度一致,醋意浓浓,任何异性都不得靠近半步距离。   相较于穆云轩的随意,厉泽宇倒是礼貌很多,向两位嫂子道谢。   “老k,要不要?”穆云轩甩了一张牌,有些急得敲着桌面。   “不要。”   坐他下手的厉泽川刚说完不要,厉亦航直接把手里的牌甩了出去,“炸!”   厉泽川:“……”   厉泽宇把抽出来的大牌又默默插了回去,略有无奈。   穆云轩笑了,幸灾乐祸地说:“炸的好!”   倪初夏对他们的玩法不怎么了解,凑到厉泽阳耳边问:“你怎么没反应?”   厉泽阳低声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   他并没有说完,在座的却都听懂了。   厉泽川清咳,伸手将厉亦航手里的牌拿过来,“到一边玩去,别捣乱。”   牌局上的小插曲过后,岑曼曼把孩子到去了小洋房,对牌局不感兴趣的倪初夏,也跟着离开。   到了厉亦航的午睡时间,岑曼曼牵着他上了二楼,哄他睡觉。   倪初夏进了厨房,想着帮厉奶奶。   “小夏,这道菜是泽阳特别爱吃的。”厉奶奶指着食材,慈祥地笑着,“他啊,从小就喜欢吃这道菜。”   “那我要学。”   “好,奶奶先和你说过程,然后由你来做。”   倪初夏看了眼食材,弱弱地问:“我失败了一次,应该还有食材补上吧。”   “这孩子,奶奶教你,保证一次性成功。”厉奶奶信誓旦旦开口。   半小时后……   “对,水要慢慢放……别怕,油不会炸出来的……”   倪初夏抹了一把汗,“现在就等它蒸好了,对吗?”   “是,小夏很棒。”   厉奶奶也捏了一把汗,还好这菜不算复杂,要是复杂,她也应对不了。   这时,岑曼曼下楼,熟练地系上围裙,接过厉奶奶手里的锅铲,“奶奶,你去休息,下面我和阿姨来就行。”   “哎,好孩子。”厉奶奶取下围裙,拉着倪初夏出了厨房,“小夏还是过来陪我聊天吧。”   倪初夏:“……”   门铃响起,倪初夏走到玄关处,开了门。   在看到来人时,脸色骤然变了,“你们、怎么会来?”   “什么意思?这里又不是你家,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倪初夏半眯眼看着她,唇角略微勾起,不紧不慢地说:“我是厉家的媳妇,你又是谁?前媳妇的侄女?”   “你!”   “怡珺,说了带你来不准有口舌之争的,听话。”卢静雅把她拉到身后,朝着倪初夏友善一笑,“我是来看爷爷和奶奶的,给他们带了些东西。”   “东西给我,你们可以走了。”倪初夏语气不善。   “你不要太过分了!这里又不是你家,凭什么你来做主?!”林怡珺说着,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太奶奶,你在吗?”   倪初夏被她的厚颜无耻打败,论皮厚,还真的没人能比得过她。   林怡珺已经进来,也不好再赶卢静雅离开,只好侧身让她进来。   卢静雅拎着大包小包进来,径自来到客厅。   此时,林怡珺已经和厉奶奶介绍了自己,见老人家脸色不太好,规矩地站在一边,倒是不敢说话了。   “奶奶,新的一年,静雅祝您身体健康,儿孙满堂。”卢静雅说着,把东西放到老人家身侧,脸上始终带着礼貌的笑。   倪初夏看着厨房忙绿的身影,心里异常愤怒。   大过年的,避都避不开,直接跑人家来膈应人。   厉奶奶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有心了,我们一大家子过年,也不好留你们吃饭。”   意思再明显不过,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太奶奶,我姑姑是来看亦航的,还有姑父,他在哪……”   “目前,我只有亦航一个重孙,太奶奶就别喊了。”厉奶奶看向卢静雅,低声说:“想看儿子什么时候都行,赶在今天,你到底想做什么?”   卢静雅脸上的浅笑有些僵硬,紧了紧垂在两侧的手,说道:“奶奶,因为明天我就要回舒城,所以想今天看看孩子,没有别的意思。”   倪初夏心中冷笑,跨步走了过去,“卢小姐,阖家团圆的日子才想到你还有个儿子,那么过去六年你在做什么?”   “有你什么事?”   “你给我闭嘴,在这里,你有说话的权利吗?”声音陡然提高,冷声呵斥。   林怡珺对上她眸中的冷意,抿唇没敢再说话。   “倪小姐,我知道我不配作为一个母亲,但是亦航是我的孩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况且,泽川也答应过我,可以过来看他的。”   “嘭——”   锅铲掉到地上发出响声,惊动了客厅的人。   岑曼曼蹲下把东西捡起来,局促地说:“奶奶,盐不多了,家里有备用的吗?”   厉奶奶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狠狠看着卢静雅,起身说:“我给你找找。”   “好。”岑曼曼乖巧地应下,没说任何话,转身进了厨房。   倪初夏靠在沙发边,无奈扶额。   良久后,她冷笑着说:“大哥让你来看亦航?你确定是今天过来!”   “倪小姐……”   “卢小姐,请称呼我厉太太,好吗?”倪初夏笑着,眸光潋滟,衬得小脸熠熠生辉,“对了,还有刚刚那位,也是厉太太。”   卢静雅憋着气,轻声说:“厉太太,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明天要回舒城,所以就挑了今天。”   “借口找的太过蹩脚,我都听不下去。”倪初夏双手环抱于胸口,倨傲地看着她,“厉家都是老好人,所以恶人还是要我做。”   话落,倪初夏绕过沙发,拿起电话拨通了军区大院的警卫员。   “刘警卫,麻烦你带人来……”   “不准打电话!”   林怡珺何曾被这样对待过,冲过去把电话推倒在地。   “怡珺!”   “你在做什么?!”   厉泽阳率先走过来,面露冷意看着她。   “我,我……”   林怡珺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在看到厉泽川走进来,眸中一亮,“姑父,她要叫警卫员过来赶我和姑姑走。”   倪初夏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动了动手腕,站起来说:“走的时候把修电话的钱留下来。”   “你!”   卢静雅上前拉住她,“怡珺,你怎么答应我的?”   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冲动,只要乖乖站在她身边就行。   可她自刚刚到现在,做的都是令人说反感的举动,真后悔带她来这里。   “倪,厉太太,损失的钱我会陪的。”卢静雅真诚道歉,抬头看向厉泽川,“泽川,我今天来就是、就是想见亦航,没有别的意思。”   呵!   欲盖弥彰。   倪初夏气呼呼走到厉泽阳身边,又不能发火,用力拽着男人的胳膊,以示不满。   厉泽川看向卢静雅,眉头紧紧拧起来,开口说:“你们先走,年后我会让张钊通知你接亦航。”   要说先前卢静雅一直维持脸上的笑容,在听到他的话后,脸色完全沉下来。   让张钊通知她,就是铁了心不会再和她有交集。   刚刚的女人有什么好,至于他这般绝情!   这时,警卫员敲门。   保姆从厨房出来,开了门。   厉泽川面无表情吩咐,“刘警卫,麻烦你把两位‘请’出去。”   “泽川,你……”   “等等。”厉奶奶从厨房出来,指着沙发旁的东西说道:“把这些也全部带走,我和老头子不稀罕你的东西。”   破坏孙子和孙媳妇感情的人,他们二老不待见!   卢静雅和林怡珺离开后,客厅陷入一阵安静。   厉奶奶发话,“这里的门卫还是要加强,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倪初夏点头附和,掐了厉泽阳的腰肢,“听见没,记得向领导反映情况。”   好好的年三十,被两个存心找事的女人破坏。   “我去看看曼曼。”厉泽川刚要起身,被厉奶奶打断,“小夏去陪曼曼,你给我坐下!”   待倪初夏离开,厉奶奶才开口。   “泽川,奶奶一直觉得你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好,怎么在这件事情上这么糊涂?”   “奶奶,我没想到她会上门。”   厉泽川的眉头快要拧成川字,心里记挂着岑曼曼,怕她多想,偷偷难过落泪,又对卢静雅和林怡珺的行为感到厌恶。   “厉奶奶,这事怪不得大表哥,一看就知道是前表嫂她们自己过来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不痛快。”穆云轩算是旁观者,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别看卢静雅全程都在笑,举止也优雅挑不了刺,且一直说自己没有别的意思,但她今天站在这里,就能说明她别有用意。   不然怎么年前空闲的时候不来找厉亦航,非得这个时候来?   “我听她的意思是泽川同意她来的,这句话正好被曼曼听到,你啊!”厉奶奶没好气看向厉泽川,“想着等会怎么哄她,怎么解释吧!”   厨房里。   岑曼曼手拿着锅铲,在锅里翻炒,看不出异样。   倪初夏靠在门边,轻声提醒,“菜要糊了。”   “啊?”岑曼曼回神,手忙脚乱地把菜起锅。   关了火,她将头发别在耳后,抿唇笑了笑,“马上就能吃饭了。”   “心里难过是吗?”倪初夏走过去,开口说:“大哥已经让警卫员把她们赶出去了。”   岑曼曼微微垂下头,缓慢地眨眼,说道:“我刚才是真的只是手没拿稳,锅铲才落地的,她会不会认为我很忌惮她啊?”   噗!   倪初夏哭笑不得看着她,问道:“那你刚才发什么呆呢?”   “心里多少会难过,不过你说泽川让她们离开,就没那么难受了。”岑曼曼笑。   她从未觉得卢静雅的出现会威胁到她。   正如,她所说,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若厉泽川心不在她这里,就是再折腾也没有用。   倪初夏假笑两声,她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204、快来医院,他正在抢救【二更】   转念一想,又觉得释然。   岑曼曼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不争不抢,脾气好的惊人,好似没有什么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就好比很久之前,岑南熙和云暖订婚的那时。   她以为曼曼会发泄,或者大闹一场,却没想到最后平静接受,黯然离场。   只是,若今后卢静雅向她挑衅,或者示威,她是不是也如前几次一样,选择退让?   实在不确定她是否会退让,开口问:“曼曼,如果,我说如果卢静雅一直纠缠大哥,你打算怎么做?”   岑曼曼愣了一下,把灶台收拾好,说道:“她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听她这么说,倪初夏大致了解她要说什么,大抵是泽川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之类。   “行吧,大嫂已经牢牢抓住大哥的心,我了解。”倪初夏笑着弯下眼睛,用筷子尝了一口出锅的菜。   岑曼曼知道她是说反话,不怒反笑,好奇地问:“要是你遇到同样的情况,会怎么做?”   “哼!”倪初夏翻了白眼,怒气冲冲地说:“要是有人敢纠缠我老公,我就…把他绑在裤腰带上,缠着他、黏着他,最重要的是榨干他!”   “只是假设,别当真了。”岑曼曼笑。   这样的举动,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   像自己,怕是永远都不可能这样,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会做。   如果说前面,她只是怀疑卢静雅存着别的心思,那么今天,她已经能确定她还存着和厉泽川复婚的心思。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事情,可事情来临了,她不想再做缩头乌龟,并且很明白,这件事光靠他一人,是很难解决的。   倪初夏把菜尝了遍,回到客厅。   这时,客厅只有厉泽川和厉泽阳。   前者在见她出来后,起身走去厨房,步调很快。   后者浅靠在沙发上,目光氤氲笑意,点缀温柔看过来,招手让她过去。   倪初夏坐到他身边,疑惑问:“其他人呢?”   快要开饭,怎么都不见了?   厉泽阳的臂膀横在靠背上,眉宇间尽显轻松,“奶奶上楼去看亦航,云轩和泽宇出去叫爷爷他们回来。”   倪初夏不客气地靠在他臂膀上,找了舒服的位置,“曼曼特别相信大哥,心情挺好的。”   “你心情也不错?”   她只是哼了哼,没说话。   “偷吃都不知道抹干净。”厉泽阳好笑看着他,拇指抚上她的唇,替她擦拭嘴角边沾上的油。   倪初夏瞅着他,怪嗔道:“你讨厌。”   “有多讨厌?”男人侧头靠近,唇贴在她的唇上。   倪初夏恶意咬了他一口,听到他闷哼声才放开,“特别讨厌!”   男人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松开后,低声短促笑了声,“看来偷吃了不少东西。”   倪初夏把头埋进他胸口,手指不怀好意地戳着他,被他捉住还不死心,最后两人齐齐倒在了沙发上,闹成一团。   厉建国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老脸一红。   “哟,表哥兴致很高啊!”穆云轩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挑事情。   厉泽宇抿唇偷笑,被他妈凌嘉掐了一下,倒是收敛了不少。   周欣走过来,没好气瞪着穆云轩,“没结婚的没资格说话!”   穆云轩:“……”   “云轩啊,过年都二十八了吧,是时候该找一个了。”厉建国看着穆云轩,面上稍稍绷着,像是要逼他同意。   周欣恨铁不成钢看着他,埋怨道:“可不是嘛,我这个当妈的都操碎了心,前几天让他去见姑娘,你们猜怎么着了?”   “妈,大过年的能别提那些事吗?”穆云轩扶额,气焰瞬间灭了。   倪初夏来了兴趣,眼眸晶亮,显然来了兴趣。   厉泽阳表情莫测地看着穆云轩,似乎对他此时的遭遇很满意。   “上去就喊人大姐,人小姑娘也就二十五六岁,比你还小,这么一喊还能成什么事?”周欣显然被他所作所为气到。   眼看着姐姐家的两儿子都娶了媳妇,估计没多久就能听到喜讯,她还在原地踏步。   “我后来不是叫她美女了吗?”穆云轩狡辩。   “呵呵,最后你怎么和她说的?”周欣瞪着他,捂着胸口说:“同性才有真爱,异性只为传宗接代!”   倪初夏笑出声,对着穆云轩竖起大拇指。   “我看你是想气死我。”周欣干脆不看他,眼不见心不烦。   穆云轩尴尬地笑着,他也是迫不得已,好不容易摆脱研究导师的魔掌,回来还要接受母上大人的催婚。   “热闹热闹就行了,年后老爷子亲自替你把关。”   厉建国见众人也乐呵过,便让他们上桌。   保姆把碗筷摆放好,又把热腾腾的菜端上饭桌。   岑曼曼则在厨房把有些凉掉的菜又热了一遍,至始至终都没有和厉泽川说过话。   男人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忙碌,也插不上话。   “我来热吧。”厉泽川凑过去,轻声说。   岑曼曼拒绝,“不用,出去坐吧。”   厉泽川没听她的话,而是站在一边没动。   饭菜全部热好后,饭厅有人叫两人出去,大概是喊了几遍没人应答,也就识趣的没再说话。   岑曼曼转过身,仰头看着他,见他面露严肃,觉得好笑,也的确笑了。   “笑什么?”   “干嘛这么严肃?”   两人同时出声问,然后相视而笑。   岑曼曼抿唇低头看着脚尖,小声说:“我刚才不和你说话,你慌了吗?”   “嗯。”   简直是煎熬。   在他印象中,她虽然话不多,但不会无故不理他。   刚刚,见她面无表情做着事情,他说的话也不理会,或应答的时候也是很敷衍,的确让他心慌。   “我逗你玩的。”岑曼曼笑。   脸上的笑容很灿烂,话落时,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很依赖的样子。   “学坏了啊。”厉泽川眸中动闪着光泽,将她揽在怀中,“曼曼,你有什么不满就对我说,好吗?”   岑曼曼看着他的侧脸,问:“你觉得我有什么不满?”   “关于她,我有话要说。”见她一副乖巧的模样,无声叹气,“我答应让她一个月见亦航两次,当然,我不会和她接触,会让张钊送亦航去见她。”   “嗯,我知道了。”岑曼曼点头,坦然地接受了。   “还有今天,不是我让她来的,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对不起。”   无论卢静雅来是做什么,这件事错都在于他,让岑曼曼处于这种为难的地步,也是他考虑不周到。   退离他怀中后,岑曼曼微微垂下头,抿唇没有说话。   厉泽川问:“怎么了?”   “要知道她来,我应该换上新衣服的。”   话语中带着懊恼之意,孩子气十足。   厉泽川哭笑不得看着她,白净的脸蛋染了一抹红晕,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的,青春洋溢。   这么看着,他咽下口水,喉结滚动,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两人回到饭厅后,倒是遭到了众人的调侃,厉泽川自罚三杯白酒,才放过。   厉家的年味很足,老辈和小辈的关系也很融洽。   照顾到岑曼曼和倪初夏两位孙媳妇,厉建国与厉泽宇的父亲都很少提及军事方面的问题,全程以她们为中心。   饭局结束,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气氛依旧很好。   倪初夏和岑曼曼坐在一起,两人都在感慨这次过年很热闹。   “以前在岑家的时候,我都是第一个放下碗筷,然后躲回房里。”因为年夜饭吃完后,长辈就会发红包,而她只是寄居在岑家,肯定是没有她的份。   倪初夏将头靠在她肩膀上,笑着说:“以后不会了,有大哥和我们陪着你。”   *   晚上九点钟,穆云轩母子和厉泽宇一家人离开厉家。   厉奶奶从楼上下来,拿出三个红包,分别给了两位孙媳妇和小重孙,倪初夏也把一早准备的红包给了厉亦航。   两位老人禁不起闹腾,十点没到就上楼休息,把客厅留给小辈守岁用。   小家伙因为下午睡了一觉,现在精力旺盛,拉着厉泽川和岑曼曼要出去看部队放礼炮。   倪初夏枕在厉泽阳腿上,手里捧着手机抢红包,从企鹅号抢到微信号,玩累了就骚扰一下身后的男人。   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曾经的大学同学发了红包的截图,五百二十块钱,还配上了‘感谢老公’的字样,不高兴了。   她坐起身,把手机摆在他面前,“你看看,人家老公都发红包的!你呢?一点表示都没有。”   厉泽阳眉头微蹙,缓声开嗓:“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还要怎么表示?”   他的嗓音醇厚低沉,带着独有的哑意,好听令人安心。   用这样的声音说出这般话,足以撩拨心弦。   倪初夏被他的话说的飘飘然,撑着下巴说:“夫妻之间给什么红包,庸俗!”   男人放进衣服口袋的手顿住,垂下眼细想了一会,抽出口袋中的手,随意搭在她腰间。   没一会儿,手机响起。   厉泽阳掏出手机,看了眼之后,说道:“唐风他们要视频,要看吗?”   倪初夏弯下眼睛,点头应下,“好久都没见他们了。”   厉泽阳点了两下,把手机举起来,屏幕上出现叶飞扬的脸。   头发短了,皮肤也黑了不少。   他先打了招呼,“头……老大,嫂子。”   “嗯。”厉泽阳点头,问道:“最近怎么样?”   “大家都挺好的,我们……”   “飞扬你让让,我要和嫂子说说话。”唐风推开叶飞扬,出现在镜头里,“嫂子,我是唐风,基地不给用手机,都不能和你联系,不过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倪初夏莞尔,“好像瘦了不少,训练是不是很辛苦?”   “还行吧,我们皮糙肉厚的都习惯了。”唐风咧嘴笑着,嫌弃地看着身侧的人,“他是拖后腿的,都蜕了一层皮,和个姑娘一样。”   叶飞扬耳廓泛红,抿唇没说话。   紧接着,镜头转向秦飒,他依旧冷着脸,淡淡地说了声,“老大。”   倪初夏对他友善一笑,调侃说:“你比裴炎都黑了。”   秦飒愣了一下,没好气说:“我在热带地区训练,能不黑吗?”   “我比他更黑。”杨胜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他的脸露出来,目光炯炯地望过来,“泽阳哥,集训已经结束,测评后就能回来了。”   “嗯,越到最后越不能掉以轻心。”厉泽阳没说太多,只是让他们照顾好自己。   许是考虑到夏岚对厉泽阳的感情,这次视频并没有她。   一人一句话,十分钟时间过去。   最终镜头再次对准叶飞扬和唐风,后者不舍地说:“嫂子,时间到了,我们一个星期后见。”   “嗯,照顾好自己。”   之后,视频挂断,倪初夏还没回过神。   她与他们的交集并不深,却能感受到他们最真挚的新年祝福。   与商界的那些人相比,他们的性情很真。   放在一旁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临近十一点的时候,铃声大作。   倪初夏看到是倪家的座机来电,犹豫片刻,接通电话。   电话里,倪远皓的声音格外焦急,“大姐,你快来医院,爸,爸他……正在抢救。”   ------题外话------   晚点应该有三更,到时候来刷一下吧!   除夕快乐哦~   今晚十二点前冒泡的正版读者奖励xxbb 205、你竟然敢做还怕承认【三更】   倪家,临江别墅。   倪柔和韩立江今晚按倪德康的要求回来过年,饭桌上也有五人。   吃过饭后,倪柔和韩立江在客厅沙发上小坐了一会,并告辞离开。   倪德康望着空荡荡的房子,觉得很冷清。   以往过年,都有倪初夏在,她会挽着他的胳膊,撒娇要红包,也会缠着他要他陪她看联欢晚会。   今年,两个女儿都嫁人,人是越来越少了。   倪德康扶着栏杆上了二楼,拿了几份红包下来,递了一份给沙发上的倪远皓,“快高考了,努力一把。”   “爸,我会的。”倪远皓接过红包,应下来。   黄娟端着洗好切好的水果过来,瞥了眼他手里的红包,笑着说:“家里难不成还有孩子要给红包?”   “这是柔儿的,你找时间给她吧。”倪德康递给她一份红包,握着其余的红包坐在沙发上。   他本来是想亲自给的,哪知道吃过饭她就离开,也就没有这个机会。   黄娟把红包收起来,视线似有若无落在他手上的其他红包,“那些给谁的?初夏吗?”   “有她一份,还有泽阳那个小侄子,明天他们过来,礼数不能作废。”倪德康如实说。   黄娟把果盘重重地放在桌上,“对外人倒是大方,怎么没看你对我娘家人这么好呢?”   “我对你娘家不好吗?”倪德康抬头,冷冷地看着她,“哪次他们过来做客,不是好吃好喝招待着,那些小鬼头们过来,不论亲疏不都包了钱?”   “那是我做主给的钱!”黄娟不服。   “你的钱?我不给你,你哪来的钱?”倪德康被气得不轻,怎么也没想到她现在倒是和他算起账来了?   那些娘家人,每年正月都会过来,也没见他们拎点东西过来,更别说包给家里小辈钱了。   前些年他还觉得是经济条件不允许,他们倪家能帮衬点就帮衬一点,毕竟都是亲戚,可现在想想,他们怕是就看中他这个心理,年年过来打秋风!   “好啊,倪德康,你现在是不是要和我算账了?”黄娟从沙发上坐起来,尖着嗓子喊道。   “难道不是你在和我算账?”倪德康别开眼不看她,大过年的,也不想和她吵架。   “我什么时候和你吵了?”黄娟板着脸,把心中的不满全部说出来,“你说说看,你最近是怎么对我的?”   “妈、爸,你们少说两句。”倪远皓手紧紧握着红纸包,面色很不少。   倪德康怒视黄娟,最后干脆甩袖上了楼。   黄娟抱手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着。   倪远皓劝说:“妈,过年你就别和爸吵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能有什么过不去的?”   黄娟若有所思望着他,轻声叹息,“儿子,你不懂。”   想到倪德康把公司股份留给毫不相干的人都没有远皓的份,她就气不过。   留下天宏基金给他管什么用?   基金都是要投钱进去的,远皓高中还没有毕业,要这个做什么?!   “妈,为了钱和爸吵值得吗?这些都是身外物,难道还没有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重要吗?”   倪远皓的确不懂,他不知道一向夫妻感情很好的两人,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变成这样?   黄娟冷笑起来,夫妻感情?   要是有这些,他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远皓,你只要知道,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和你姐,你知道你爸他……”黄娟说到一半,低下了头,“算了。”   这件事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   “我爸怎么了?”倪远皓追问。   他猜想,爸和妈之间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横着,不然光凭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不可能冷战这么长时间?!   黄娟思虑再三,开口说:“远皓,你知道你爸已经在着手立遗嘱,但是他完全把我们母子三人撇开了,考虑的都是那两兄妹。”   “妈!”倪远皓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她掐红,隐忍没打断她。   “我嫁给他有二十年,为他生儿育女,最终还是抵不过宋玉那个贱人陪伴他的十年,他的遗嘱立得偏颇,我怎么咽下这口气?”黄娟眼里带着恨意,似乎要把心中的不快吐露出来。   倪远皓看着她,心里微愣。   对于黄娟所说这件事,他先想到并不是公司股份以及遗嘱偏颇,而是为什么这个时候立下遗嘱?   他不禁与莫少白和大哥说的那些话联想起来,心情很复杂。   “妈,爸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以后并不想经商,你别太执着。”倪远皓试图安抚黄娟,“你想想和爸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没有钱来的重要吗?”   黄娟神色有些异样,松开握住倪远皓的手,“嗯,妈刚刚对你说的,你就忘了吧。”   话落,她起身来到厨房。   年三十,家里的佣人都放假离开,宵夜是她亲手做的。   握着汤勺,伸手搅动一锅银耳莲子汤,目光诡谲异变。   盛了三碗出来,稍稍放冷之后,她端出去。   在客厅,和倪远皓一人喝了一碗,看着没有动的那碗有些发愣。   “妈,你给爸送上去吧,他现在应该在书房。”倪远皓把碗递给她,天真地加油打气,真的没有把刚刚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黄娟冷着脸上楼,敲了书房的门,然后走进去。   把碗放在书桌上,说道:“银耳莲子汤,喝吧。”   倪德康抬眼看着她,虽然没说话,却把碗端起来,一点不剩地喝掉。   “德康,我们谈谈吧。”黄娟接过碗没有走,而是找了位置坐下。   倪德康摘下老花镜,的确有和她谈的架势。   “说吧,想谈什么?”   黄娟垂下头,视线落在空了的碗中,开门见山地问:“你上次在林瑶的葬礼上说的那番话,是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倪德康像是已经料到她要说什么,面上并没有惊讶,沉声说:“阿娟,我知道你不服气,但倪氏是宋宋和我一手创立的,我只能给明昱和夏夏。”   “又是宋宋?她都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为什么你还惦记着她?”   黄娟面色骤变,蓦然站起来,“她为你生儿育女,那我呢,我也为你生下了柔儿和远皓,你在倪初夏已经嫁人的情况下把公司交给她,难道就不能为另外两个孩子考虑吗?”   “黄娟,除了这个公司,其余我都会留给远皓……”   “呵,你说的是天宏基金吗?”   黄娟冷笑起来,“一个破基金会,谁稀罕要?”   “你,你怎么知道?”倪德康拧眉看着她,眼底尽是打量。   “你竟然敢做还怕承认?!”   “你!”倪德康扶着桌子站起来,胸口有明显的起伏,“既然知道,我也不瞒着,除了基金,名下的几套房也会在远皓成年的时候划到他名下,还有我在……”   “别说了!你说的那些加起来都没有留给倪初夏百分之十的股份多。”   黄娟讥讽地看着他,“还要把余下的股份全部留给姓莫的,难不成他是你和林瑶的野种?或者你和林瑶在二十几年前就有一腿了?”   “你说什么!”   倪德康一掌拍在桌上,上气不接下气,浑然被她的话刺激的。   “我说的不对吗?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黄娟已经理智全无,后面的话全部都是辱骂人的污言秽语。   倪德康捂着心口,疼得直喘气,最后开门离开书房。   他没有回房里,而是颤颤巍巍走向楼梯处。   倪远皓听到摔门的动静,吓得从沙发上蹿起来,看到倪德康铁青着脸下楼,心里有些忐忑。   他是想让两人好好相处,却没有想到又吵了起来。   “爸,你小心点。”倪远皓要上去扶他,被他抬手拒绝。   倪德康扶着栏杆下楼,蓦然眼里出现重影,一脚踩空,一头栽了下去。   “爸——”   倪远皓冲过去,一把抱住他,无措地大喊。   这时,倪程凯听到动静走过来,错愕后打电话叫救护车。   ……   急诊走道,倪远皓挂断电话,心慌意乱。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能想到的就是找大姐过来。   倪程凯从一边走过来,轻拍他的肩膀,“明昱也快赶过来了,好孩子,别怕。”   ------题外话------   三更奉上!   明天闺蜜聚会,唐唐要熬夜码明天的,憋说话,吻我!   再说一遍,十二点前留言的妞们有xxbb哦   感谢   【高冷小公举】9鲜花、1钻石、188打赏、1评价票   【猫兮兮】9鲜花、1钻石   【染儿528】2月票   【crazyzxy】1月票   【?dai_尐媛】1月票 206、事情不能有任何纰漏   倪初夏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   手术室外,只有倪远皓一个人坐着。   头发凌乱地耷拉下来,外套都没有穿,坐在走道的长椅上垂着头,手指紧握,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听到过道的声音,他蓦然抬头,看到倪初夏时,眼睛霎时红了,却又碍于年纪,憋着没有哭。   倪初夏走过去,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盖在他肩膀上,“就你在这里,你妈呢?”   倪远皓抹了眼角,哽咽地说:“她在家,爸摔倒之前……才和她吵架。”   “嗯,爸会没事的。”来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怎么就突然摔倒,听他提是和黄娟吵了架,也就能解释通。   倪远皓点点头,慢慢松开握紧的手。   说实话,在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好像就不慌乱了,像是有她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   肩膀有重物压着,身体一暖,卡其色大衣在她肩上披着,转头便对上男人深邃不乏温柔的眼神。   “夜里凉,别冻着。”   低声略带哑意的嗓音,却在空荡的走道显得很清晰,分外的成熟有男人独有的魅力。   他总是能在她心中彷徨且不知所措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给他强有力的臂膀,让她心安不再害怕。   倪初夏轻轻向后靠,将后脑勺磕在他胸口,并没有说话。   她对倪德康的情感很复杂,在倪氏未出事的时候,她很爱黏着他,几乎是无话不说。   后来,他因为公司产品不合格被检举逮捕,等他出来以后,好像什么都变了。   人的感情,似乎只有在绝对没有利益牵扯之下才显得纯粹。   但说到底,他还是自己的父亲,是给自己生命,并养育自己长大的人,如今他在手术室里,不可能没有慌张。   她想,这个年,真的太难忘。   让她感受到一个新家对自己的热情与接纳,却又在最后让她为亲人担惊受怕。   倪初夏和厉泽阳到了没一会,倪明昱赶过来。   急匆匆赶来,额头都浮起汗渍,浸湿了搭在前额的头发。   “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手术室。”倪初夏摇头。   考虑到倪远皓的状态,她都没有具体询问他今晚具体发生了什么。   倪明昱眉头拧起,跨步走到倪远皓跟前,问道:“怎么会突然摔倒?”   接到倪程凯的电话,是十一点半左右,这都过去两个多小时,按照判断,伤的算严重。   倪远皓抱紧胳膊,把今晚的事情简述了一遍,只是略去了黄娟和倪德康争吵的原因,关于遗嘱这样敏感的字眼,他不想在他们面前提及。   倪初夏问:“有没有注意爸摔下来撞到哪里了?”   最怕即使碰到脑袋,关于脑子的问题,可大可小,想更多的了解,也好过在这里等着乱想。   倪远皓愣了一下,茫然地摇头。   看到爸摔倒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慌了,脑袋一片空白,连救护车都是程凯叔替他打的,更别说他撞到哪里。   倪明昱脸色有些不耐,从口袋摸出烟,又想到这里禁烟,看了倪初夏一眼后,走向医院外。   倪初夏心里担心他,又放心不下这里。   厉泽阳看了她一眼,示意他跟过去,朝着倪明昱的方向走去。   外面,不知道何时下了雪,常青松被染白。   倪明昱靠在石柱旁,食指与中指夹着烟,冒着零星的火光。   他把烟递给厉泽阳,“要来吗?”   没抱着他会抽的心态,在收回的那刻,厉泽阳伸手抽出一根,点燃后,含在嘴里。   “呵,还真当戒了呢!”倪明昱把烟盒塞进裤兜里,半眯着眼深吸一口。   厉泽阳吐出烟圈,低声说:“五年来的第一根。”   倪明昱不咸不淡说道:“荣幸,和你在这鬼地方抽上一支烟。”   话落,便一口接一口抽着,没再说话。   接到倪德康出事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明明恨不得他早点出事,一了百了,却在事情发生后做了相反的决定。   终究做不到真的不管,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血缘关系,如何都断不了。   倪程凯带着住院的必备用品赶过来,跟在他身后的是黄娟。   她大概是没有料到倪明昱会在,愣了一下之后,才继续跟上倪程凯的步伐。   “大少爷、姑爷,老爷现在怎么样了?”   倪明昱掐灭了烟,低声说:“还在抢救。”   黄娟眼眶泛红,默默走进医院。   倪程凯身形晃了一下,站稳后,拎着东西进去。   手术结束是在半小时后,倪初夏听到医生说了‘手术成功’后,便拢紧衣服小跑着去找厉泽阳和倪明昱。   烟雾缭绕,依稀能看到男人冷硬俊朗的侧脸。   像是察觉到,他偏头看过来,深邃的目光氤氲柔情。   男人左手夹着烟,右手随意插进裤兜中,眉宇放松,浑身尽显成熟气韵。   这是倪初夏第一次看他抽烟,不反感,反而觉得他本应该这样。   少了几分漠然,多了些痞样和慵懒。   四目相对时,倪初夏的脸颊有些发烫,或许就是喜欢吧,即使他身侧的倪明昱,样貌、身高不逊于他,但眼中却像是只能看到他。   倪初夏稍稍回神,快步走过去,“大哥,爸已经脱离危险了。”   倪明昱眯了眯眼,吐出口中的烟,轻笑着说:“这时候还能记得正事,真不错!”   这丫头真的完全载进去了,就算是拔也拔不出来,光凭刚刚看他的眼神,黏人、迷恋的目光,太过明显。   “大哥!”倪初夏没好气看着他,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行了,我先去看看。”   眼下之意是,我想进去,你们在外面怎么腻歪,都没事!   待他离开,倪初夏目光重新落在男人身上,正看他按灭烟蒂。   地上,已经落着七八个烟蒂。   “我以为你不抽烟的。”倪初夏慢慢靠近,鼻尖萦着烟草的气味,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并不难闻。   厉泽阳短促一笑,“在今晚之前的确是。”   “那我要去找大哥,竟然把你带坏了!”   倪初夏从正面抱住他,也不管他身上浸着寒意,对他就是说不出口的依赖和眷恋。   “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玩笑着说。   “好。”   勾起他的烟瘾,的确该离远一点。   倪初夏靠在他怀里,听着雪花落下发出的窸窣声,缓缓闭上眼。   两人回到病房,已经是半小时后,倪德康并没有醒来。   黄娟正坐在病床边抹眼泪,低声说着‘不该赌气,吵架’之类的话,倪远皓垂着头精神欠佳,倪明昱站在病房的窗户边,神色莫测。   也只有倪程凯在做正事,他把从倪家带来的用品摆放好,又按照医生的嘱咐,把药分类放好。   “大小姐,老爷的情况已经稳定,有我和大少爷在这,您和姑爷可以先回去休息。”   倪程凯在倪家多年,没通知倪柔以及现在开口让倪初夏和厉泽阳回去,都是按照倪德康的脾性办事。   “也好,我们明天再过来。”倪初夏点头,“程凯叔,你辛苦了。”   倪程凯连连摆手,表示他这么做是应该的。   这时,倪明昱提出,让倪远皓跟着回去,这里留三个人足够。   倪程凯送他们出了医院,在厉泽阳去取车的时候,倪初夏询问:“程凯叔,麻烦你把医生说的再复述一遍。”   她刚才因为着急通知倪明昱,以至错过医生说的。   “医生说老爷摔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突发心梗塞,好在送来及时。”倪程凯把医生说的话大致复述出来,脸上的担忧还没有退去。   心梗塞?   倪初夏眉头蹙起,略带惊讶地问:“就是心脏病突发?”   “大概是这个意思。”   倪远皓开口,“爸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   “这要等老爷醒来做全身检查,才能知道。”倪程凯对这类病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大致了解该是上了年纪会得的病。   “嗯,这段时间你多辛苦点,麻烦你了。”倪初夏一再嘱托,等厉泽阳开车过来,才和倪远皓上车。   回到临海苑,已经是凌晨五点钟。   倪初夏上二楼,把主卧对面的客房收拾出来,领着倪远皓去休息,“房内就有浴室,这是你姐夫的睡袍,新的。”   倪远皓点点头,接过浅灰色的睡袍。   “洗漱好就睡吧,爸已经没事了,今晚别想太多。”倪初夏叮嘱后,离开客房回到主卧。   她把头发随意盘起来,进浴室随便冲了澡,便躺到床上。   厉泽阳进来,见她已经睡着,去一楼洗漱。   出了浴室,就看到大金毛摇着尾巴看着他,异常兴奋。   许是见厉泽阳走过来,它冲过来,跳起来趴到他身上,用大脑袋蹭着他,不时发出嗷叫声。   “下去。”   “嗷呜~”   “回去睡觉。”   大金毛不情不愿地下去,瞅着主人,又瞅着自己的狗窝,最终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钻进窝里,只露出半个脑袋。   碰到它,厉泽阳又进了浴室洗手,出来便看到倪远皓下楼,穿着和他同款的睡袍。   两人碰面,他局促地挠着头,“姐夫,我……我下来喝水。”   厉泽阳朝他点头,带着他来到厨房,用电水壶烧水。   因为不知道该聊什么,倪远皓环顾四周,刚开始进来没注意,现在仔细看,却觉得这里装潢设计简约大方,很漂亮。   厉泽阳问:“爸和你妈为什么吵架?”   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及这件事,倪远皓愣了一下,而后支吾说:“就是…就是一些小事,我也不太清楚。”   “嗯。”   厉泽阳听他这么说,只是点头,随后问:“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吧?”   “对,四个月左右。”面对他,即使是最简单的问话,都令他有些紧张。   “好好加油。”厉泽阳真的只是与他聊天,随口问:“对军校感兴趣吗?”   “军校?”倪远皓有点反应不过来。   “嗯,要是有兴趣可以考虑,毕竟家里有资源。”   水烧开,厉泽阳关了电源,拿起玻璃杯倒了杯水,也没忘回话。   倪远皓有点懵,前不久大姐提议让他考珠城财经政法大学,说是年后大哥会在那里任教,现在姐夫又告诉他可以考虑军校。   握着有些烫的杯子,他心中逐渐明朗。   无论是大姐还是姐夫,他们说这些话都是基于关心他,也或许是不想让他太有压力。   而从厉泽阳嘴里说出‘毕竟家里有资源’,他清楚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承诺,也就是说他只要考上军校,以后他会为他安排。   几乎每个男孩都梦想能成为英雄,实现这个梦想,狭义上说无外乎就是警察和军人。   而眼前男人,就是后者。   他看过他穿军装的样子,万众瞩目、夺人眼球。   或许他只是随口的一句客套话,却令少年心涌澎湃,有了拼搏的动力。   ……   翌日。   上午九点钟,倪初夏从睡梦中醒来。   一如既往地,身边已经没有人。   洗漱过后,便下了楼。   饭厅餐桌上摆放了一份早餐,很显然,家里另外两人已经吃过。   倪初夏端着餐盘走到一楼阳台,与她想的一样,厉泽阳正在陪蠢蠢运动,陪同的还有倪远皓。   “汪汪汪——”   大金毛玩累了,扔掉含在嘴里的球,嗷叫了两声后,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   倪初夏靠在门边,就它这懒样,只会越长越肥,到时候撒娇的时候一爪子掏过来,能要人老命。   吃过饭,三人出门去医院。   可能因为昨晚的聊天,倪远皓倒是愿意和厉泽阳聊天,会问男生感兴趣的东西,例如枪支、坦克之类。   “国内禁枪,普通人很少碰到,这种制度算是有好有坏吧。”   倪远皓从后座探头,问道:“怎么说?”   “现在虽然是和平年代,但也有动武的可能,一旦暴乱或发生战争,率先遭殃的就是普通老百姓,试想一下,他们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该如何平安度过战争?”   他说的是禁枪的坏处,也是最具争议的。   倪远皓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问了几个自己疑惑地问题。   他发现,姐夫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对于军事方面的知识,几乎是信手拈来,并且都会避开太过专业的用语。   倪初夏听的云里雾里,干脆拿出手机玩起来。   从今天开始,算是新的一年,微信里很多人发来祝福,挑了几条回复之后,开始刷朋友圈。   大多都是在赞叹珠城的第一场雪,也有炫耀收到的红包数量与金额。   倪初夏偏头望着车窗外,地上并没有积雪,路边的树上倒是沾了雪花。   昨晚的第一场雪,因为爸出事,没了欣赏的心情,今早起来,虽不像半个月前去帝都那般的银装素裹,倒也像是冬天。   *   到了病房,黄娟正在用棉签沾水涂抹在倪德康干燥的嘴唇上,见他们来,她起身去找医生询问情况。   倪程凯则告诉他们昨晚自他们离开后倪德康的情况,早晨七点钟的时候醒来了一次,后来因为身体虚弱,又睡了过去,医生查房时说预计下午会醒。   之后,倪初夏让倪程凯和倪明昱回去休息,这里她会看着。   倪远皓也出病房,准备找到黄娟让她回去休息。   走到护士站,就看到她从医生的值班室匆匆出来,正在打着电话。   “我和你说了多少遍这段时间别打电话给我……嗯,再忍忍吧……对了,事情一定要办好,不能有任何纰漏……”   “妈。”   听到倪远皓的声音,黄娟连忙挂断了电话,转过身说:“什么事?”   倪远皓被她神色紧张的样子弄得懵然,疑惑地问:“你在做什么?和谁打电话呢?”   “一个老朋友。”   黄娟抬手整理头发,清咳说道:“你找我什么事?”   “大姐让你和大哥他们回去休息,她和姐夫会留下来。”倪远皓没太在意她的异样,开口说。   “嗯,那我晚上再过来。”黄娟稍稍稳住心神,叮嘱道:“别和你大姐走的太近,她说的话也别傻傻的全相信,妈先回去了。”   倪远皓望着她的背影离去,直到拐弯消失才收回了视线。   事情一定要办好,不能有任何纰漏——   指的是什么事情?   ------题外话------   写完这一章,是凌晨三点四十三……   为了出去容易吗呜呜呜~(>_<)~   感谢   【小烦家的球球】2月票   【沐籽l】9鲜花   【宝贝旦旦】2月票 207、一言不合就开车【二更】   原本听完,他也不会好奇,但是之后她的慌张和急于挂了电话,显得很可疑。   其实,他心中很害怕。   他知道自己的妈妈对金钱很看重,又恰巧知道爸的遗嘱偏颇,怕她在他生病的期间也和他闹。   事情闹大,大哥和大姐必然会知道,到时这个家可能真的就四分五裂了。   回到病房,倪明昱和倪程凯已经离开,剩下厉泽阳和倪初夏两人。   倪远皓站在床边望着床上躺着的人,心里愧疚。   在他摔倒前,明明提醒了一句,如果当时扶住他,或许爸就会这样,受这么大的苦。   病人需要安静的空间休息,三人都没有说话。   倪初夏坐在单人沙发上,拿着手机乱点,不时会注意点滴是否滴完。   中午的时候,厉泽阳让裴炎送饭过来。   三人吃完没多久,倪德康醒来。   医生和护士过来,抽了血,又详细询问了关于日常生活以及饮食的问题,在记录表上记下,才离开。   “爸,现在感觉怎么样?”倪初夏坐在床边,轻声问。   倪德康眼神还有些恍惚,环顾了四周,好一会才说出话,“我没事。”   在没看到黄娟的时候,悬着的心像是放了下来。   遗嘱的事情,他现在还不打算公开,一来怕倪柔和倪远皓心里不满,二来他担心倪初夏会询问财产赠予莫少白的原因。   至少,他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或许那件事永远都不会被人再发现。   “医生说你现在忌食,用吸管先喝点水吧。”倪初夏端起杯子,把吸管放到他嘴边。   倪德康喝了一口,目光定定地看着倪初夏,眼眶逐渐泛红。   “夏夏,爸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摔下楼梯的那刻,他脑海中窜出了太多太多的画面,二十多年前的与如今的场景相交织,让他恍然觉得这都是命。   他这一生做了太多有悖法律的事情,以至到老了,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离了心。   很多年前,倪明昱离开家里,从此没再和他联系过,若不是有倪初夏不时提及他的消息,他怕是逢年过节都得不到他的消息。   后来,便是夏夏,公司的股份、黄娟的那些话,让他一度对他最疼爱的女儿产生怀疑,以至如今她什么话也不再对他说。   倪初夏微垂下眼,轻声说:“不要瞎说,这不是看到我了!爸,你的身体会好起来的。”   倪德康缓缓闭上眼,沉重叹息。   这时,倪远皓走过来,蹲在床边没说话,只是默默守着他。   “你这一摔,把远皓吓到了,和他说说话吧。”   倪初夏看出倪远皓有话要对他说起,起身和厉泽阳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子俩。   过道来往医护人员,还有病人家属。   有些疲惫地坐在走道长椅上,抬手揉着太阳穴。   因为昨晚熬了夜,现在脑袋疼得厉害。   额头一热,男人站在她跟前,伸手替她按着太阳穴,规律且有技巧,没一会儿便舒服。   之后,干脆把头磕在他身上,抱住他的窄腰,尽显依赖。   *   病房里。   倪德康睁开眼,目光慈爱地看着他,“远皓,爸爸吓到你了吧,好孩子,别怕啊。”   “爸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我给你考所知名的大学,给你争光。”倪远皓握着他粗糙的手,有些哽咽地说。   “哎,爸等着你。”倪德康笑着点头。   倪远皓是他在事业成功后得来的儿子,因为大儿子与他不亲,他自然就把所有的关注落在他身上,自幼对他管的就严。   一晃,小儿子都要上大学,而他是真的老了   前些天还在准备遗嘱的问题,现在就躺在了医院里。   他今早醒来的时候,虽然昏昏沉沉,却还是听到倪程凯说的话,是突发的心脏病,以后不能太操神,不能动怒。   一直都感觉身体不错,说垮就垮,不服老也不行。   倪远皓和他聊着天,几乎都是他再说。   从学校说到家里,提及昨晚是去大姐家休息,他开口说:“爸,你说我考军校怎么样?”   “军校啊?”倪德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怎么好好想考军校了?”   “昨晚聊天的时候,姐夫提了一下,我觉得现在的成绩再拼一把是可以的。”倪远皓把昨晚厉泽阳的话说了一遍,然后说:“一般军校都会提前招生,我想去试试。”   “想试就去试吧,要是能上也不错,泽阳既然说了,就会照拂。”   或许是这次生病,他想开了很多。   若是以往,倪远皓提出考军校,他多半会是不同意,现在孩子想做什么让他们去做。   人的一生就这么长,或许一次意外,说没就没了,及时行乐为好,否则人生会留下很多遗憾。   他留下的遗憾,这辈子都无法再挽回。   倪远皓笑起来,眼睛晶亮闪着光泽,“爸,我会加油的。”   “嗯。”   倪德康点点头,脸上没有以往的严肃。   “爸,妈在你没醒的时候很愧疚,说不应该和你吵架的,你也别生她的气了,好吗?”   聊到最后,还是提及了黄娟的事情。   倪德康动了动身子,叹气说:“只要她不吵,我也不会和她吵的。”   二十多年的夫妻,能有什么是需要争吵解决的?还不是一方非要吵!   昨晚在她端宵夜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把这事翻篇,可后来她提到了遗嘱,不仅如此,还用那些污言秽语把他和林瑶联系在一起。   先不说他如何想,林瑶才过世不到半个月,就这么说她,不是对死者不敬吗?   更何况,他对林瑶有愧,怎么能放任她这样?   倪远皓见他不想谈及这事,也就没再提,捻好了被子,让他好好休息。   临近下午两点钟,厉泽阳被珠城军区一通电话叫走,临走时留下了裴炎。   下午的时间,她一直和倪远皓待在病房。   期间,倪初夏让裴炎去买了份粥,在倪德康醒来的时候,喂他吃了点。   三点半左右,倪柔和韩立江总算露面。   身上穿着白色斗篷呢大衣,正好将肚子遮住,下身是黑色亮皮裤,来的时候手里拎了很多东西。   倪初夏无意间看到韩立江手中的产检报告,眉头略微蹙起。   到底是来看爸为主,还是做产检,还真判断不了!   倪柔不愧是黄娟的女儿,把好话都说了一遍,最后留下东西,便和韩立江离开。   他们走后,倪德康无声叹气。   虽然知道她现在怀着孕,但自己是昨晚出的事,小女儿和女婿现在才露面,心里多少会不满。   再加上韩立江对倪家态度,与厉泽阳相比,实在是差太多。   不是他刻意作比较,只是很多事情明眼就能看到。譬如倪远皓会对他提厉泽阳询问过他高考的志愿,但韩立江怕是都没和远皓说过话。   “时间差不多,你们回去吧。”倪德康看着坐在一边的两人,说道:“都有护士,我一个在这也行。”   “等程凯叔来我再走。”   倪初夏说完,抬起下巴轻点身侧的人,“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等我妈来吧。”倪远皓回。   “行。”倪初夏点头,用轻松语气说道:“爸,你别操心了,休息吧。”   天色渐黑的时候,倪程凯和黄娟赶来。   倪初夏和倪远皓出了病房,再要离开时,黄娟匆忙走出来,叫住了倪远皓。   “妈把钱给你,自己打车回去。”黄娟塞了一百给他,再三叮嘱他不要去麻烦倪初夏。   本着私心,她是不愿意倪远皓和倪初夏走的近,以后她们之间必然不会和平相处,自然不想让儿子向着外人。   倪远皓接过钱,有些尴尬地看着没站多远的倪初夏,走过去时,脸还有些红。   “她让你少和我来往,是吧?”   离开医院的路上,倪初夏随意问着。   “嗯、不是的,我……”倪远皓懊恼地挠着头,“大姐,我不会因为她的话就不和你来往的,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   “不,你应该听她的话。”倪初夏饶有兴味望着他,倏尔笑着说:“你要知道,我和你妈的关系只有恶化的关系,不可能有修复的一天,你和我走得近,以后痛苦的是你自己。”   夹在两者之间,亲生母亲和同父异母的姐姐,论血缘亲疏,必然会选择前者。   但倪远皓生性温顺,一旦她和黄娟真的撕开那层伪装,为难的只会是他。   “大姐?”   倪初夏轻拍他的肩膀,“自己打车回去吧,也好好想想。”   坐上裴炎的车,她望着后视镜投射他的人影越来越远,摇头低喃,“真是傻小子。”   并没有回临海苑,而是回到军区大院。   回来的时候,岑曼曼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她和厉泽川没走,这些天都是歇在厉家的。   她举着锅铲探头问:“倪伯伯怎么样了?”   “精神状态不错,医生说再观察几天,情况稳定就能出院了。”倪初夏动了动略有僵硬的脖子,放下包走进厨房,“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岑曼曼一连报了几样菜名,听的倪初夏味蕾大开。   “这里烟味重,出去等吧。”岑曼曼轻轻推搡,让她出去。   倪初夏满不在乎,“没事,我晚上洗澡。”   岑曼曼哭笑不得望着她,说了实话,“我是怕菜还没端出去就被你偷吃完了。”   “讨厌。”她嗔怪,转身出了厨房。   *   吃过晚饭,厉泽川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晚上没事和泽阳去看场电影。”   倪初夏接过票,“今天才上映的新片呀,大哥怎么不和曼曼去?”   厉泽川头疼地看了眼沙发上捧着ipad的小家伙,无奈摇了摇头。   他现在和岑曼曼所有活动都必须在厉亦航的眼皮底下,要是背着他去看电影,回来能吵死人。   倪初夏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沙发上,厉亦航捧着ipad,靠在岑曼曼身上,自己玩着还不忘让曼曼姐姐给他喂水果,活脱脱的小祖宗。   倪初夏扬了扬眉,歪头不经意问:“被看这么紧,你和大嫂晚上怎么办?”   “……”   厉泽川愣住,没说话。   “亦航会睡中间吗?”倪初夏恍若无人的设想,突然弯下眼睛,“那他早上会不会发现,自己不在中间了啊?”   “还有…唔……”   厉泽阳从沙发上起来,一把捂住她的嘴,拿了两人的外套,拖着她出了门。   “我还没问完呢?!”   被拖出小洋房,倪初夏不满地瞪着男人。   厉泽阳把衣服给她披上,低声警告:“以后不准在外人面前问流氓的问题!”   倪初夏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大哥不是外人啊?”   男人被气得不行,危险地眯着眼,又强调一遍,“在这件事情上,除了我,其余都是外人!”   还真是一言不合就开车,虽然他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最近她却变本加厉,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就飙车,当他不存在呢!   倪初夏盯着他看,见他薄唇紧抿,侧脸紧绷,便知道是生气了。   ‘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踮起脚,凑近问:“我和大哥说玩笑话呢,这都吃醋?”   “没有。”厉泽阳口是心非。   见他否认,倪初夏也不再问,拉起他的手说:“既然没有吃醋,那么请问厉先生,可以陪我去看场电影吗?”   话落,她挥了挥手上的票。   印象中,两人在电影院还没有看过一场电影。   脸上挂着娇俏的笑,漂亮的眼睛弯下来,发出的邀请,又怎么能拒绝?!   男人让她站在这等着,他进去和厉建国和厉奶奶打了招呼,又拿了车钥匙,才出发。   到达电影院的时候,是晚上八点,电影开场是八点四十五,余下的时间又去商场逛了一下。   一路,倪初夏挽着他的胳膊,心中想着,与他在一起,做什么都觉得有趣。   快到时间,重新回到影院。   厉泽阳牵着她排队,快到他们的时候,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去了柜台。   等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爆米花和饮料。   倪初夏看到他走过来的这一幕,莫名想用手机记录下来,也的确这么做了。   淡漠的脸与他手里捧的爆米花很违和,也正是这种违和感,她才想拍下这张照片。   厉泽川准备的是导演厅,人数并不多,两人入场找到位置后,便坐下来。   过年上映的影片都是喜剧,倪初夏笑点本来就低,全程都是喜逐颜开,反观厉泽阳,即使遇到真正好笑的地方,他也只是轻挽起薄唇,脸上表情并不丰富。   饮料喝完后,她就把手里的爆米花扔到一边,专心看电影。   听到别样的声音时,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声音变大后,且像是在她耳边响起,才转过头,黑漆漆的播放厅,原先端坐好的两人已经到了一个座位上,吻得如火如荼,难舍难分。   倪初夏有些尴尬地别过头,视线虽然是看着屏幕,但心思已经不在了。   注意到她这边的异样,厉泽阳伸手将她拽过来,起身和她换了位置。   打kiss的男人听到动静转头,看着身边坐着的人换成厉泽阳,且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神后,结束了不太雅的行为,后面一直老实。   电影散场,两人顺着人流出了影院。   并没有立即取车,而是牵着手走在马路上。   倪初夏抱怨:“刚才坐我旁边的那两人真讨厌。”   “的确。”厉泽阳附和。   情难自禁理解,但行为不能影响到旁人。   “你更讨厌!”倪初夏揪着他胳膊,踮脚看向他。   男人眼底划过疑惑,并不理解她的话。   “你看到那一幕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倪初夏红着脸控诉,“比如说亲亲我的想法!”   208、光撩不做,你真讨厌!   “比如说亲亲我的想法!”   倪初夏说完这句话,脸颊涨红,对他的行为控诉。   厉泽阳眼底划过惊讶,看了她好半天,挽唇笑起来。   这抹笑意很浅,却足以让她看清。   倪初夏闷闷地问:“笑什么?”   按照看到有人在电影院里接吻,不都是应该蠢蠢欲动吗?哪知他无趣地和她换了位置,这样不算,还冷着脸让人小情侣分开。   一点也不按照套路走!   男人没回话,只是牵着她走向停车的地方。   直至坐上车,他才开了口,“不开心是因为我在影厅没亲你?”   倪初夏哼了哼,学着他不说话。   头发压在背后,露出红彤彤的小脸,嘴巴撅起来以示不满,这个模样倒是令厉泽阳心情愉悦,似是取悦了他。   他倾身靠近,粗粝的大手扣住她的后颈,让两人面对面。   没料到他会做出这个举动,倪初夏瞪着眼问:“干嘛?”   厉泽阳轻“嗯”一声,算作回答。   “什么呀?”   “我同意你的要求,干。”   噗咳咳!   用一本正经的腔调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也只有他能做出来。   倪初夏翻了白眼,伸手就要推开他,感觉脸颊温热,他的手轻抚上来。   男人的拇指摩挲她的唇角,深邃的眼底泛着波澜,别样的温柔缱绻。   传递的讯号已经很明显,即使相处这么久,还是会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两人这么对视,良久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倪初夏没有按捺住,抬手攀住他的宽肩,直接吻上去,还恶意地轻咬他的唇,含糊不清地说:“光撩不做,你真讨厌!”   厉泽阳眼底含着笑,像是湖水一样,慢慢荡开。   之后,他反客为主,将她压在座位下,撬开牙关长驱直入,加深这个吻。   这一晚两人回到临海苑。   打开别墅门,鞋子都没来得及换,便把她压在玄关。   家中的大金毛听到动静,噌一声蹿起来,摇着尾巴走过来。无论是嗷叫还是嚎叫都没人理会时,它又灰溜溜走回去。   双双跌入沙发,倪初夏意识稍稍恢复,偏头,看到黑暗中蠢蠢蹲在那里,眼睛发着光,惊了一下。   “我们上楼。”抬手敲着男人的肩膀,做这事有它在也怪难为情的。   厉泽阳眉宇尽显不耐,最后还是起身见她抱起来,走上楼。   进房时,才知道蠢蠢一直跟在身后,摇尾巴卖萌要跟着进去。   男人微微眯眼,“嘭”一声将主卧门关上。   ……   翌日。   倪初夏起床算早,把先前就准备好的烟酒装起来,打算吃了早饭去给亲戚还有拜年。   吃了早饭,问及厉泽阳今天的安排。   “上午没什么事,下午要回部队。”男人答,询问:“今天要去哪家?”   “去云辰家,这些年白姨对我很好。”所以每年都会去云家送礼。   厉泽阳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着她,“打算什么时候去?”   “再等会,我来问问云辰他爸妈在不在家。”倪初夏枕在他腿上,拿着手机直接发了条语音。   很快,那边就回了过来,“本少爷不在家,你问问我妹。”紧接着,又补了句,“你要来我家?”   倪初夏发了‘ok’的表情,转而找到云暖的微信,这次是打字询问的。   隔了五分钟,那边回过来,说是都在家。   得知云昊和白茹月在家,倪初夏起来,穿上外套,又把厉泽阳手里的杂志扔到一边,缠着他去拿礼品,自己则出去开车。   约莫九点钟,两人到达云家所在的别墅,水榭雅居。   别苑里停靠着两三辆车,看到其中一辆跑车,倪初夏心中了然,应该是岑家的人。   果不其然,她和厉泽阳进去的时候,就是岑北故开的门。   他是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热情地招呼两人进来,还抢在云暖前面泡了茶。   白茹月见倪初夏过来,连忙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说着体己的话,就是询问什么时候和厉泽阳结的婚,婚后他对她好不好之类的。   倪初夏脸上一直带着幸福的笑容,即使不说话,也能知道她过的是不错的。   云昊和岑奕兆从二楼书房下来,前者看到倪初夏倒是很开心,后者神色有些复杂。   虽说自那次岑家一下开罪厉氏和倪氏两大公司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并且妈也解决了这件事,但毕竟当时他被一个小辈弄的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再次见到自然不会多开心。   岑北故算是自来熟,这里与他同辈的人不少,但能和他说上话的却不多。   云暖和岑南熙坐在一起,就光顾着别扭,哪里还能顾上聊天,倪初夏又被云夫人拉着聊天,他也只能找厉泽阳说话。   开场对话是这样的:“你家蠢蠢怎么样了?”   “最近胖了。”   岑北故一拍大腿,两眼放着光,“肥点好啊,一般狗贩子就喜欢又肥又呆的狗,好骗又赚钱!”   厉泽阳轻睨他一眼,冷笑着:“是吗?”   话题结束。   岑北故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得儿,他是说什么错什么!   就在他准备闭嘴的时候,厉泽阳问:“上次说的找狗拍广告,事情解决了?”   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这茬,岑北故愣了一下,随后义愤填膺地说:“那事吹了!老子被人坑了,姓卢的那娘们竟然是厉泽川的前妻,有这层关系在,我能帮忙吗?!”   提到这事就生气,他把派出去的人收回来之后,那娘们竟然还要问他要赔偿金,操蛋玩意,也不打听打听他岑二爷在珠城的名号,敢宰他!   厉泽阳觉得他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也就没深入了解。   十点钟左右,岑奕兆告辞离开,他还有下一家要去拜访。   与他离开的还有岑南熙,岑北故听到主人说客气话让他们留下吃饭,就干脆留下了,让岑奕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倪初夏看向岑北故,眼中多了些其他的意味。   要说,在岑家这样的家庭,岑北故能长成这样的性子,真的算是怪胎。不过有这样直率大老爷们的性子,也未尝不是好事。   云暖见岑南熙终于离开,不仅松了一口气,浑身都舒畅不少。   她从位上起来,硬是挤到白茹月和倪初夏中间,说是要和倪姐姐说贴心话,最后直接拽着她上楼去自己房里。   倪初夏原本不大乐意,毕竟厉泽阳和云家人不熟,但看他和云昊聊起来,并没有尴尬,才放心上楼。   云暖的房里,床幔是粉色的,窗帘是淡粉与粉色相交织,连墙纸都是粉色,看的倪初夏鸡皮疙瘩都快起来。   “倪姐姐,我爸不让我出去,过年都不让我出去,你下午能带我出去玩吗?”   表姐白夕语一早就和同学出去,也不带上她,她哥去的那些地方都是会所酒吧,更加不会带她去,她能求得也只有倪初夏。   “先说想去哪玩?”倪初夏坐在懒人沙发上,问道。   云暖眸光一亮,想了一会儿说:“哪里都可以,只要不是待在家里。”   他爸已经铁了心要管着她一直到开学,就算是开学,每天上放学时间都会有司机去接她,且放话:出去可以,必须和岑南熙一起。   可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也根本无法想象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倪初夏把玩懒人沙发上坠下来的毛绒球,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行吧,等吃过中饭再说。”   “耶!”云暖用手比了v,然后趴在床上,抬着头说:“倪姐姐,不带我出去玩儿也没事,让蠢蠢陪我也行。”   倪初夏有些汗颜,笑着说:“我家那位可宝贝它了,不外借的。”   云暖听她提到厉泽阳,眼中一怔,连脸上都不满一丝惊恐,连忙摆手说算了。   倪初夏秀眉微蹙,在思考一个问题。   她身边的人好像都对厉泽阳挺犯怵,但通常他们都没有什么交集,真是耐人寻味。   开饭前,云辰回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云昊让他滚去房里换衣服,黄毛、破洞牛仔裤、黑色皮夹克,穿的都是什么玩意,看的都眼疼!   云辰进门就看到沙发上多了两人,在和云昊讨价还价的时候,一直不动声色打量其中一人。   浅灰色圆领线衣,黑色休闲长裤,外套搭在手边,明明再简单不过的穿着,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气韵。   视线落在他脸上,表情一直很淡,但和白茹月攀谈时又不会觉得倨傲不礼貌,黑色短发修剪的很整齐,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这个男人,就是倪初夏嫁的人。   光从外表来看,真的没什么可以挑剔的。   自那次吃饭见面已经过了挺长时间,他与上次相比外貌没什么变化,但从内而外散发的气场却稍有不同。   上次看到他时,就觉得气场强的逼人,令人心生畏惧,而这次与人交谈尽显平易近人,像是棱角被磨平。   “赶紧上去换衣服,发什么愣?!”   云辰纷飞的思绪被云昊低吼声拉回,待他要收回打量他的视线时,厉泽阳抬眼看过来,稍稍对他颔首,算作是打了招呼。   云辰朝他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   回到房里,打开衣柜,看到衣服都是朋克牛仔的风格,一头栽到床上。   这让他又想起今年在护城河跨年那次,严瑾和岑曼曼说的那番话。   倪初夏喜欢的是成熟类型的男人,像厉泽阳那样,连他的小老婆也投入厉泽川那样商界,而他还在原地踏步。   等他下楼,饭菜已经上桌,人还在客厅坐着。   倪初夏见他穿一身西装,笑着问:“下午要去参加谁的婚礼吗?”   云辰心里受到一万点伤害,没好气地说:“还参加葬礼呢!”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白茹月用手肘碰了他一下,示意大过年别乱说话。   云昊见他没再穿那样,满意点头,“回头把你那毛染回来,年后我在公司给你安排职位。”   从国外回来也快半年,整天无所事事、混吃混喝,他看着都头疼,还是早点让他进公司才好。   “哎呀…妈,快点开饭吧,我都饿了!”云辰打马虎眼,要糊弄过去。   白茹月好笑看着他,对着众人说:“再等等,还缺一个人。”   云暖问:“还缺谁啊?”   话落,别墅门铃响起。   “来了。”白茹月起身去开门,把人领进来后,招呼众人都上桌吃饭。   云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狂咽着口水,挽着倪初夏的手不禁攥紧,“倪姐姐,是莫、莫少白哎……他,他来我家吃饭了!”   倪初夏莞尔,“是啊,你们不是见过面了吗?”   见过面?   云暖搜索脑海中接触到的异性,没有一个是和莫少白匹配的,茫然摇头。   “他是瑶姨的儿子。”倪初夏压低声音,并不想让莫少白听到。   云暖微微张嘴,原来那个戴孝跪在灵堂前的男人就是他啊。   原先激动的劲,也慢慢平复。   桌上有男人,就少不了酒,岑北故和云辰包了一瓶,云昊又开了一瓶,要同厉泽阳和莫少白分。   倪初夏侧身询问男人:“下午去部队,喝酒行吗?”   厉泽阳朝她点头,“可以。”   倪初夏这才放心,转念间又想到了什么,端起莫少白跟前的酒杯,匀了一半酒给自己。   “嘿,你想喝酒和我说一声,从别人酒杯抢是怎么回事?”   岑北故说着就要替他添上,莫少白伸手挡住杯口,“胃不太好,要少喝点。”   话一出,岑北故消停下来。   两位长辈没想多,只是饭桌上其他人却各怀心思。   云辰抬眼,目光在倪初夏和莫少白之间流转,最终看向厉泽阳,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想着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云暖虽说单纯,但到底是女孩,不免觉得好奇。   倪姐姐要是想喝酒,也应该从厉泽阳杯子里倒,怎么会去拿莫少白的,是拿错了吗?   算是饭局上的小插曲,之后气氛一直不错。   云暖吃完饭就回到客厅,拿着手机刷朋友圈,看着各色出去浪的消息,正好给她提示下午玩的场所。   见倪初夏也走出来,有些兴奋地和她提了几个地方,然后听她的意见。   “ktv的话,人多点才热闹,还有什么地方?”   云暖抿唇,小声说:“那去会所呢?”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类似会所的地方。   “行呀,问问你哥他们去不去,下午可以一起。”倪初夏欣然同意。   云暖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一再要求不要告诉她爸。   倪初夏见她如此怕云昊,好笑地开口,“放心,云叔喝高了,管不了你。”   两人在沙发上聊着天,说的都是女生的话题,譬如某品牌的口红出了色系,再譬如衣服的款式。   “倪姐姐,刚刚在餐桌上,你是不是倒错酒了?”   这句话问出来,莫少白和厉泽阳走过来的步子默契地停下来,好似都想听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倪初夏微微愣了一下,出声说:“少白胃不好,酒要少喝点。”   云暖很迷糊,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而站在不远处的莫少白唇角微微上扬,清澈的眸中带着笑。   原来、她还记得。   “我答应过瑶姨会照顾他,就要把他当亲人一样对待。”倪初夏看着云暖,笑着说:“就是这样。”   莫少白脸上的笑略带僵硬,望着身侧的人跨步向前走,微微垂下了头。   只是因为答应了妈照顾他而已,自己于她而言,可能只是他妈强加给她的责任,意识到这一点,心中微微泛着凉意。   十二点半左右,倪初夏和他们商量好,决定去皇冠盛宴。   云辰算是那里的老顾客,打了电话定了豪华包。   因为中午都开了车,白茹月叫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去。   “我先送你回军区大院。”   她匀的那半杯酒是被厉泽阳喝下肚,是滴酒未沾。   坐上车,厉泽阳打开了车窗,散身上的酒气。   约莫十分钟后,他侧身靠近倪初夏,问道:“闻闻淡了没有?”   倪初夏轻嗅几下,摇头说:“还是有点浓。”   自他回来后,她已经很少碰酒,也不会再熬夜,至于晚归,是想都没再想过,即使晚归也都有他陪着。   好似,生活中的坏习惯已经被他慢慢纠正。   一路回去,窗户没有再关上。   回到军区大院的时候,酒味才算淡了点。   “是先回爷爷家吧,你去洗澡换身衣服,差不多就没了。”   倪初夏跟着一起下了车,在他进去的时候,拉住他叮嘱。   “嗯,知道。”   厉泽阳点头应下,看着她说:“开车注意点,我这边结束去找你。”   “我等你来。”   倪初夏弯下眼睛,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   两指并拢将散落在嘴角的发别在耳边,压低声音,似吃味、似警告说:“莫少白不是孩子,所以……你该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嗯?” 209、不想死给我安静点!【二更】   去皇冠盛宴的路上,倪初夏唇角一直是上扬的。   她想到临走时厉泽阳的话,吃味带着酸意,明明就是吃醋,还一本正经地说是怕别人误会。   来到会所时,是下午三点钟。   倪初夏将车停好,拎着包走进会所大厅,径自走进电梯。   一年中最休闲的日子,等电梯的人不少。   突然,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之声,仔细听是会所的客人夸赞谁长得好看、有味。   “啊…他走过来了,好有型哦。”   “他好像在看哎,我头发有没有乱?”   “我喜欢他身边的小蘑菇,好正啊!”   “……”   倪初夏身边的两个女人已经激动地快晕过去,出于好奇,她偏头看过去。   在看到来人的时候,身形一怔,是他?!   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巧对上男人看过来的视线,冷冷地、没有丝毫温度。   于向阳见她看过来,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他依旧是一身军装,笔挺地站在那,与周围大腹便便的人相比,的确能引来不少注意。   只是倪初夏心中却想着,要是厉泽阳陪她一起来,就没这姓于的什么事了!   电梯门开,原本挤在前面人主动给于向阳让了位置。   倪初夏后他一步上去,选了离他较远的地方站着。   随着电梯的升高,人越来越少,到最后,电梯里只剩下倪初夏、于向阳和跟在他身边的人。   倪初夏看了眼亮着的楼层数,心中暗自冷笑,真是冤家路窄,不错的心情,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荡然无存了。   出了电梯,倪初夏径自走到云辰订的包间。   包间内,严瑾和岑曼曼已经到了,男人坐在牌桌上,三差一还没开始。   岑北故看到她进来,嚷嚷道:“麻将会玩吧?过来玩两局。”   倪初夏把包放到一边,走到牌桌旁坐下,“怎么,我脸上写了我会玩这三个字吗?”   “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了,这能不会吗?!”岑北故咋舌,把麻将机启动,开始把筹码分好,一人给了一摞。   在齐泓没来之前,倪初夏都在麻将桌上。   岑北故说的没错,她会这些都是方旭教的,虽然谈生意时的应酬她很少参加,但这些娱乐项目,多少还是要会。   跟着齐泓一起的,是齐烁。   他戴着棒球帽,应该是从哪场活动下来,脸上的妆容还没来得及卸掉,进来就钻进洗手间去卸妆了。   包间内的人,最震惊的莫过于云暖。   她好不容易才消化莫少白正在麻将桌上,又来一个齐烁,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还有些搞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会在一个圈子里?   在倪初夏走过来的时候,凑到她身边问:“倪姐姐,我等会能不能问他们要签名啊?”   “可以。”倪初夏笑着点头。   小女孩心思,她明白,看到娱乐圈的爱豆,都想要签名和合照。   齐烁从洗手间出来,头发还微湿,站在自己打哥身后看了会儿,走过来坐在单人沙发上,和众人打了招呼。   严瑾和他熟络的聊起来,“公司最近给你排的活动有点多,你老板在那里,趁机和他说说。”   “别说了,我刚刚才下的飞机。”齐烁皱着眉,懒懒地靠在沙发上。   他眼下黑眼圈很重,能看出并没有休息好。   倪初夏开口问:“是不是叶雨最近在休息,宣传活动都是你跑?”   齐烁像是遇到知音一样,连连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伤,非得缺席活动,还有莫老板也是,明明自己一个人就能撑起公司,非得培养新人,可累坏我了!”   倪初夏莞尔,“现在辛苦点,年后你就能清闲了。”   “谁知道呢?”齐烁接过严瑾剥好的橘子,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yl公司,她和齐泓都有股份,虽然公司运营都是莫少白掌握,但他都会把公司的大小事情整理好,群发过来。   她是在空闲的时候看了新一年的计划,大抵是投资几部电影几部电视剧培养新人。   云暖听不懂他们的聊天,和岑曼曼坐在一起聊着天。   齐烁注意到多出来生面孔,询问道:“那边是谁?”   倪初夏回:“云辰的妹妹云暖,应该和你同岁。”   听到自己的名字,云暖看过来,甜甜笑起来,“齐帅,你好啊。”   “哟,还是我的粉丝呢。”   齐烁来了兴趣,撇下严瑾和倪初夏,起身走到她身边。   倪初夏摇头笑着,一个称呼就断定别人是他偶像,未免太草率,她可是记得刚刚莫少白出现在云家,云暖的出现反应更大。   中途,倪初夏闲包间里太闷,和岑曼曼出去透气。   两人来到专门供在人喝茶聊天的大厅,找了位置坐下。   “大哥和亦航在厉家?”   岑曼曼摇了摇头,“他朋友孩子满月,带着亦航去参加酒宴了。”   倪初夏问:“你怎么没去?”   “怎么说呢?”岑曼曼思考了一会,轻声说:“他朋友在舒城,也都是知道他结婚有孩子的,我突然跟过去,总觉得不好。”   她承认自己顾虑的很多,但这些都是必须要考虑到的。   她也想陪他一起去,见见他的朋友,想融入他的生活圈,但她这么做了,亦航该怎么办?酒宴人多口杂,万一说出来的话伤害到了孩子,可能要花时间才能弥补他的伤口。   倪初夏撑着下巴,摇头说:“傻,总是为别人考虑,那你自己怎么办?”   “我没事啊,明晚他们就回来了。”岑曼曼笑。   “别说我没事提醒你,卢静雅的家就在舒城。”倪初夏说完,便不再提这事。   有些事,自己只能做到外界的刺激作用,还需要她想通才好。   接下来,又聊到其他话题。   倪初夏这两天都没休息好,昏昏沉沉地趴在桌上,浅眯起眼睛。   到最后,岑曼曼也不说话,让她休息。   “先生,再等一会儿吧,我们经理马上给你弄到包间。”   “嗯,尽快!”   突然听到这段对话,倪初夏一个激灵,清醒了。   她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做了无意的动作,用胳膊挡住脸,慢慢睁开眼睛。   离她不远处,站着一群身着西装的人。   在那群人中间,服务员正在对中间那人点头哈腰,赔礼道歉。   那人身材魁梧,个头很高,重要的是,当看到宽大的墨镜下隐约是可怖的疤痕时,倪初夏身形怔住。   是他,影刹!   他竟然来了珠城,并且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会所。   倪初夏心跳的很快,察觉那群人中没有女人,也就是娇娘并不在时,才算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看到他跟着经理走过来,心又悬起来。   直到他离开大厅,倪初夏才敢坐起来。   “曼曼,你先回包间,我去趟厕所。”倪初夏说着,起身离开。   她的走向是影刹离开的方向,鬼使神差的,就想跟上去。   岑曼曼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发愣,包间里不是有卫生间,干嘛要多此一举去外面?   会所的过道是金色材质,像镜子一样能清晰看到自己的模样。   倪初夏快步赶上去,在落在后面的两名保镖回头时,她一个侧身靠在拐角的墙壁,等再次跟上时,经理和服务员已经走回来。   “请问一下,刚才那位是在哪个包间?”话落,比划了影刹脸上的那道疤。   经理看了她一会,试探性问:“你和他们认识?”   身侧的服务员抢先说:“他们是说有漂亮的女人随后就到的。”   倪初夏心里一惊,随后笑着点头。   得到包间号后,她一直没敢去,而是站在原地。   影刹这个人物很危险,在y国的时候,她就已经了解到,但同样,这个人一直都是唐风、叶飞扬他们所要逮捕的人。   思虑再三,倪初夏从包里掏出化妆品,看着过道金色反光墙壁化了浓妆,把样貌稍稍做了改变。   又拿出手机,设置了静音,点开微信给厉泽阳发了消息,没等来回复,把手机攥在手里,深呼吸走向包间。   顶层包间的装潢设计都是差不多,沙发和茶几正对着门,里间是麻将桌、牌桌和台球桌等娱乐设备。   就是说,借机敲开门之后,如果里面在会客,一眼就能知道是谁在里面,若不在,那她就离开,把情况告知厉泽阳,让他来解决。   倪初夏站在门口,握拳敲了门。   咔嚓——   门从里面打开,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人站在门边,冷声问:“你找谁?”   房内的谈话被打断,视线几乎同时看过来。   倪初夏打了酒嗝,浅眯着眼说:“你看到我老公了吗?”   说话时,她的身子已经探进房里,垂在一侧的手举起来,撑在门边,一副要呕吐的状态。   “赶紧出去,这里没你老公!”那人掰开他的手,不耐烦地说。   “你怎么知道没有!”   倪初夏握住手机指着他,对着他大吼,另一只手死握着门不放。   “赶出去!”   房内一道声音响起,那人得令,力气大的惊人,一把将她推出去。   倪初夏摔倒在地上,手肘磕在地上,疼得眼泪差点飙出来。   她把手机捡起来,关掉了录像,也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往自己所在包厢走。   几乎是同时,影刹的包间门被打开,一群人冲出来,对着她的方向大吼:“前面的人,给我站住!”   倪初夏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回头,朝前面跑。   身后的人一直紧追不舍,手里还握着对讲机,要从楼下叫人上来。   倪初夏朝着岑曼曼他们所在包间的相反方向跑去,再逃跑的过程中,她把手机扔在了一边的盆景里。   “站住!”   眼看吼叫声变大,跟在身后的人越来越近,体力消耗完,快要坚持不下去,在经过一个路口时,一道力将她扯过去,眼前一片漆黑。   “嘘——”   说有人将她按在一边,捂住她的嘴,“不想死就安静点!”   倪初夏喘得厉害,听出他的声音后,点头答应下来,在他松手时,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听着外面逐渐走远的人,她才算安心,无力地依靠在墙上,说出来的声音都在颤动。   她没有想到影刹的警觉度会这么高,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于向阳救了自己。   黑暗中,于向阳没答话,而是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还回答我的话?怎么会在这里?”   “活过来了?”于向阳眯眼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着,伸手说:“把东西交给我。”   倪初夏别开眼,抿唇说道:“什么啊?”   于向阳重复一遍:“他们不会无缘无故追你,把东西交出来。”   “谁知道他们发什么神经?我走错了包间,出来就被他们追了。”倪初夏翻了白眼,绝口不提她拍的东西。   “是吗?”于向阳冷笑,问道:“那你知道包间里的人是谁嘛?”   “我怎么会知道!”   “影刹,南亚最大的军火头目,从来没人见过他的真实样子,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和厉泽阳有仇。”   听了他这么说,倪初夏惊了一下,眨眼问:“他和我丈夫有什么仇?”   于向阳松开打火机,气得不再和她说话。   装模作样也拜托装的像一点,这么刻意让他看了就烦,更加没有交流下去的必要。   时间逐渐过去,倪初夏已经能适应这样的暗度,知道这里是清洁工放清洁用具的房间,不大,却放满了东西。   而她和于向阳也离得不远,中间隔着一个塑料桶。   “哎,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倪初夏喊了他一声。   于向阳冷哼,没回话。   倪初夏环抱住双臂,继续说:“我是厉建国的孙媳妇,你信不信我和爷爷告状,说你欺负我!”   “有本事去和厉泽阳告状,让他来整我啊!”于向阳语气不好地说。   “切,你当我傻啊,他要是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万一误会了怎么办?”   倪初夏眼珠转动,在黑暗中划过一抹狡黠。   果然,与她想的一样,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冷声说:“打给厉泽阳,让他带人过来把事情解决了。”   倪初夏心里窃喜,却还是板着脸,拒绝道:“我不打!”   于向阳没好气说:“只有员工的卡才能打开这扇门,你不打就陪我在这里等。”   他刚才也是趁着员工离开的那刻,用纸牌挡住了锁,但因为情况紧急,把她拽过来后就直接关了门,现在只能等有人打开这扇门。   倪初夏见他就要收回手机,一把夺了过来,点开了通话界面,“你人缘好差,联系人竟然十个都不到。”   于向阳咬牙低吼:“不打还给我!”   ------题外话------   感谢过年期间还在追唐唐文的美妞,这字没白码啊!   爱你们,群么么~ 210、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卑鄙无耻?   “不打还给我!”   于向阳咬牙、低吼。   这是他出任务时候和部队保持联络用的手机,能有多少人?!   倪初夏没再吐槽,凭记忆拨通了厉泽阳的电话。   第一通电话并没有接通,隔了一段时间又拨通了第二通。   这次,淡漠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试探:“喂?”   “在忙吗?”   倪初夏语气很平静,就像是闲聊。   那端没说忙也没说不忙,只是问:“玩的无聊了?”   “没有啊。”非但不无聊,反而是很刺激。   又聊了一会,她始终没能和他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因为害怕迁怒他,实在是没有把握他得知这件事后的样子。   于向阳等得不耐烦,伸手夺过手机,压着怒意把事情简述了一遍,也没给那边反应的机会,便挂断了电话。   “喂——你他妈……”   话未说完,于向阳打开了手机自带手电筒,危险的眯起眼,倪初夏硬生生绕过来,“他妈的干得漂亮!”   于向阳冷哼起来,收起手机,环抱着手臂靠在一边。   倪初夏无声叹气,本想着前面说些铺垫,好让厉泽阳心里有准备,可被他这么直接明了的说出来,她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尤其是,和他说的还是于向阳。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倪初夏站累了,顺着墙壁蹲下来,之后干脆坐在了地上。   她被那么多人追的时候,已经耗尽了体力,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极限。   没有手机,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等门从外面被打开,光亮照射进来,觉得刺眼,倪初夏下意识眯起眼睛。   门外,服务员退去后,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胸口起伏,正在微喘着,男人的身上还穿着作战服,显然挂了电话就赶了过来。   于向阳用手稍稍挡了一下,适应光线后,便跨步走了出去。   倪初夏腿有些发麻,用手撑着两下地面都没能站起来。   眼眶有些发涩,闷闷说道:“过来扶我一下。”   厉泽阳望着她,久久没有动弹。   最后,一直站在厉泽阳身后的唐风看不下去,冲进去说:“嫂子,我来扶你吧。”   倪初夏倚着唐风走出去,一眼就看到脸色漠然冷酷的男人,目光已然没有了笑意和对她特有的缱绻。   “你们回来了?”   因为不敢和他说话,又想缓解气氛,只能问唐风问题。   “嗯,昨天回来的,本来想过两天约你出来的,没想到…就出事了。”唐风偷偷瞄了厉泽阳一眼,识趣地没敢再说话。   几人站在过道,倒是引来不少人注意。   最后,裴炎小跑过来,同厉泽阳汇报情况。   大抵是影刹已经离开,而那些保镖都是他雇来的,持的都是气枪,并没有他的人在。   厉泽阳环顾四周,吩咐道:“你带人再仔细盘查一遍,其余人撤退。”   “是。”   裴炎领命,立正、转身离开。   “那…老大,你和嫂子先回去吧,我看嫂子脸色不太好。”唐风提议。   “等等。”   倪初夏想到她逃跑时扔的手机,也不顾厉泽阳是否在生气,伸手拽着他沿着过道一路找过去。   直到把过道上的盆栽全部找了遍都没发现手机,她懊恼地挠着头,“不对啊,我明明就扔在里面的。”   因为扔的时候,正好是拐弯的地方,所以她确定没有被那群人发现,那现在手机去哪了?!   “找不到就算了吧。”唐风轻声安慰。   以前老大还是头儿的时候,收集资料都是夏岚的工作,虽然不需要动真格,但是过程也很危险,稍有不慎就有被发现的风险。   她觉得倪初夏已经很棒了,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能在影刹眼皮底下拍到视频,是夏岚都没有做到的。   “可是,我真的拍到的,而且我确定那里面是影刹,我听出他的声音了!”倪初夏的语气有些焦急,一直拽着男人的手。   那时她装醉拍录像的时候,最后出声让保镖赶她出去的那道声音,就是影刹的。   在y国机场,那艘船上,她记得很清楚,不会有错。   厉泽阳脸色稍稍缓和,开口说:“回去吧。”   只要她没事就好,那些以后再想办法都行。   倪初夏心情很低落,转身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拧眉说:“一定是他!”   唐风问:“嫂子,你是说谁?”   “他救了我之后就一直让我把东西交出来,一定是他捣的鬼!”   她拼尽全力才拿到的东西,凭什么就被人无条件拿走了?   可恶!   厉泽阳听了她说的话,顿住了脚步,偏头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叶飞扬,“去找经理,把今天的录像要过来。”   “是,老大。”叶飞扬点头,看了于向阳一眼,走向大厅。   之后,厉泽阳牵着倪初夏往电梯方向走。   “曼曼他们还在包间,去打声招呼吧。”倪初夏小声问着。   她知道厉泽阳是生气了,可能是碍于有外人在,他才没有用冷暴力对付她,所以她现在很排斥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她也清楚这次她做的过分,但是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只是——   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没有任何的技能训练就想往上冲,怪不得那么快被人发现!   “已经打过招呼,走吧。”话落,便不发一言。   进了电梯,唐风按下关门按钮。   电梯门缓缓合上,厉泽阳笔挺站在那里,目光直射门外的于向阳,眼底满是冷意和警告。   出了会所,厉泽阳让在下面待命的人全部有秩序撤退,自己则松开了她的手。   “老公?”   没听到应答声,倪初夏又换了称呼,“泽阳,我知道错了。”   厉泽阳薄唇紧抿,侧脸冷硬,浑身散着寒意,就这么看着她。   最不想看到的即使他这副样子,倪初夏垫着脚,不停地叫他面子,“泽阳、泽阳、泽阳、泽阳…唔……”   男人直接扣住她的腰肢,低头吻上去,堵住她聒噪的小嘴。   唐风和刚下来的叶飞扬看到这幕,眼珠都快瞪下来,一人垂头看地,一人仰头看天,就是不看前面两人。   抓住他前襟的手缓缓手紧,睁着的眼睛也瞌上,口腔、鼻尖充斥着他的气味,令她原本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做出这样危险的行为。   因为只有经历过,她才能真正走进他的世界。所有的害怕、恐惧,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嘶……疼!”   最后,厉泽阳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口腔都有铁锈味道。   她瞪着红彤彤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他,“干嘛咬我?”   “自己想。”   厉泽阳望着她嘴角那块红痕,手略微屈起,看向不远处两人吩咐:“唐风,送她回军区大院,飞扬跟着我。”   “是,老大。”   两人齐齐应到。   倪初夏像块望夫石,幽怨地站在会所门外,望着厉泽阳坐上的那辆吉普车呼啸离开。   “嫂子,我们也走吧。”唐风看着部队的车差不多撤离,同她一起走到自己的车前。   上车前,看到于向阳朝停车库走来,倪初夏美眸浅眯,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东西是不是你拿走的?”   于向阳冷眼看着她,“不可理喻!”   “到底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卑鄙无耻?”倪初夏握紧拳头,咬牙说:“窥窃别人得来的成果,无耻!”   “你!”   于向阳脸色忽变,压低声音说:“别以为你是厉泽阳的老婆,我就不敢动你!”   “你倒是动!”倪初夏丝毫不畏惧,“先不说你是男人,就拿这身军装来说,你对得起它吗?”   于向阳不想和她做无畏的争执,用遥控车钥匙,打开了车锁。   倪初夏一个侧身挡在门边,冷声说:“你到底安得什么心?如果你拿我的手机是为了对对付影刹,送给你都行,但如果你是别有目的,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让你生活不得安宁!”   说完这番话,她让开身,拢了拢头发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唐风的车边。   坐上车,唐风还是没忍住询问她对于向阳说了什么。   倪初夏没多做回答,而是问:“你知道他们因为什么不合吗?”   虽然她并没有指名道姓,但唐风是明白他们指的是哪两人。   “六月份各大军区,各个兵种都要进行军事演习,他们分属不同军区,有利益之争。”   每年的军事演习都是各大军区的重头戏,若是在演习中败了,可能所代表的军区或者那个兵种都会就此衰败,所以各为其主,自然会有不合。   唐风并不清楚老大和于向阳的旧怨,只了解最浅显的。   倪初夏若有所思地点头,心中有其他思量。   军事演习可能是一种问题,至于其他的,可能还需要对裴炎进行旁敲侧击,毕竟也只有他才是一直跟在厉泽阳身边的人。   *   于向阳坐上车,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   ——哥,录像拿到手,赶紧回来商量后续事情!   看到这条短信,他眉头紧皱。   这下,他真的坐实了那个女人说的卑鄙无耻了。   在从那间屋子出来之间,他都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影刹的人追,录像也的确不是他拿的。   可他却忽略了同样在包间,且黑了会所系统的人,那小子能看到过道监控,自然能看到倪初夏藏手机。   多做解释也没有人会听,本来救了她是要问厉泽阳索要报酬,现在就当录像是他收取的报酬。   脚踩油门,提速回到集合地。   与此同时,厉泽阳和叶飞扬坐在后座,后者面前摆放着电脑和一些破译设备。   叶飞扬一直在输入代码,不时用手扶着眼镜,神态认真。   这是一场高手的对决,车上人都保持绝对的安静。   直到吉普车停下来,叶飞扬才抬眼看向车窗,疑惑地问:“这里是?”   空旷的地方,类似基地的训练场。   厉泽阳回答:“珠城军区新兵训练营。”   叶飞扬眼底满是错愕,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这里。   他,一不是珠城军区的兵,二又不是现役军人,照理是没有资格进来的,却没想到他会破例让他进来。   “继续吧,不着急。”   厉泽阳略微抬起下巴,说完,便缓缓瞌上眼。   车内,陷入一阵安静当中,只有键盘和数据传送的声音。   直至天黑,叶飞扬敲下enter键,被消除的数据恢复,且他从千万的ip中,锁定了做这事的人。   之后,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就能把盗了视频的人抓到!   没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会所顶层影刹出现的那一时段的录像。   “老大,出来了。”叶飞扬把电脑递给他,自己则坐在一边盯着屏幕。   会所的监控设备是今年才换新的,所以画质算清晰。   厉泽阳全程都在观察倪初夏的反应,因为听不到声音,只能通过她的面部表情来判断那时她的心情。   看完后,像是已经跟着她经历了一遍,蓦然间心中升腾悔意,他或许不该对她那么冷淡。   “老大?”   叶飞扬唤了他几声,见他终于看过来,才说道:“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男人收回纷飞的思绪,沉声说:“先把你看出的结论说出来。”   “嫂子被发现后,于向阳就从包间里出来了,虽然做出通话的样子,但一般人都会走向大厅,但他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叶飞扬指着屏幕上的画面分析,而后继续说:“后来等这群保镖结束后,他所在包间门又被打开,就是这个人。”   画面被定住,叶飞扬放大这人,长相稚嫩,剪了蘑菇头,二十三四岁的模样。   “是他?”   厉泽阳认出来。   五年前,他就见过这个人,那时候他不过才刚成年,步入了大学,本意是想劝他入伍成为技术兵种,但他很有个性,当时就拒绝。   “我在恢复录像的时候就觉得这手法很熟悉,没想到会是他。”   对于这个人,叶飞扬也是熟知的。   要真算起来,他还是这孩子的师兄,都是在海事大学毕业的。   “他最后竟然跟了于向阳。”叶飞扬感叹。   那时候他刚毕业,就接到了部队的诚挚邀请。   只能说当时太年轻,天真的以为只是做军事防御系统,却没想到如今什么都碰过,还实打实上了前线。   “这样的人不走上歧路就就是对国家做贡献,跟谁倒是无所谓。”   厉泽阳浅靠在后座,语气平静地说:“于向阳带着他来这里必定不简单,先不说是否为了影刹,两人能无缝对接前后出门,一定是早就控制了皇冠盛宴顶层的监控。”   叶飞扬恍然大悟,他刚才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忽略了他们为什么来这里?   并且,也只有提前看到监控录像出了事,于向阳才能那么巧的赶到。   “我来查还有哪些可疑人物进了会所。”还好他去取录像的时候多留了心眼,把一整天的都拿到。   厉泽阳轻“嗯”出声,“先下车,有事拜托你去做。”   *   解决完新兵训练营的事情,回到军区大院,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唐风送倪初夏回厉家后就没有走,直到老大回来,她才和叶飞扬一同离开。   厉家两位老人已经睡下,厉泽川带着小家伙去舒城参加朋友孩子的满月酒宴,所以今晚岑曼曼并未回来。   客厅只留下两人,一坐一站,彼此都没有说话。   男人身上的作战服已经换下,穿着平常的军装,站在那依旧傲然笔挺,与往常一样。   倪初夏没换衣服,原本的丸子头已经凌乱披散下来,坐在那里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次,角色互换了。   厉泽阳主动开口,“晚上吃了吗?”   倪初夏抬眼看着他,可怜兮兮地摇头。   她知道这次是冲动了,让关心她的人受到惊吓,下午回来的时候也被爷爷训了一顿,已经委屈的不要不要。   再加上摸不清他的想法,吃不下饭。   厉泽阳无奈叹了口气,把手伸过去,“起来,煮面给你吃。”   小心翼翼把手放上去,察觉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孩子气般地紧握住,仰头问:“你不生气了对不对?”   男人只是看着她,沉默不语。   倪初夏弯了弯眼睛,眸中尽显狡黠,“娇俏可爱的老婆为了你茶饭不思,你肯定不舍得生气!”   ------题外话------   感谢   【weixin1b748b67a9】1评价票   【ftft1234】2月票   【lhz1970】1月票   【寂寞笙箫】2月票 211、有没有后悔没一起过来?【二更】   厉泽阳在锅里倒入少许油,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准备在煮面之前煎鸡蛋。   鸡蛋煎好后,锅里的沸腾,将面条放进去,盖上锅盖转过身。   倪初夏坐在吧台凳上,两腿轻晃着,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偏头看过来,正巧看到他倚在水池边,眉宇放松,眸中饶有兴味,多了几分慵懒。   以往他都是或淡漠或沉敛,也只有在与她相处至动情时,眸中才会点缀缱绻,慵懒却是从未见过。   谁都没有移开眼,也没有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彼此看着,蓦然间,两人同时笑了,默契十足。   面条起锅、端出来,倪初夏坐上餐桌,慢慢起来。   因为胃口不好,把煎鸡蛋吃下,又吃了几口面,就放下了筷子。   “再吃点。”   倪初夏摇头,是真的吃不下了。   可能是因为下午经历的事情,导致面很好吃,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来。   见她坚持,厉泽阳也没再让她吃,默默端起剩下的面,慢条斯理吃起来。   “我手机是于向阳拿的吗?”倪初夏想到这件事,问道。   厉泽阳没瞒她,点头说:“是他的人拿的。”   倪初夏懒懒地撑着下巴,眨眼说:“手机还有好多照片呢。”   可惜了偷拍他的那些照片,每一张的角度都很好,不需要做过多的修饰。   厉泽阳抬眼问:“很重要?”   倪初夏点头,心生逗他的念头,“还有我俩的床照呢,很性感的。”   “咳咳……”   冷不丁听到她这么说,厉泽阳被呛到,咳出声。   缓过来之后,他沉声说:“放心,我会把手机拿过来。”   “好。”倪初夏眼眸一亮,连连点着头。   “以后手机里别存太多*,丢了终归不好。”他说的委婉,其实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那些照片,就是自拍照也不行。   “嗯,等拿回来就把存电脑里。”   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默契地避开了今天的事情。   倪初夏想,他既然不想说,那么她便不会多问。   虽然她并不赞同爷爷说的话,但她想厉泽阳应该也是爷爷那般想的。   他在外面为了自己的信念努力拼搏,回到家中就是要过上平稳安定的生活——   既然是这样,她会尝试接受,努力做到。   面吃完后,倪初夏懒病犯了,张手就要让他抱。   男人抱着她回到房里,把卧室里的浴室让给她,自己拿了衣服来到一楼。   洗完澡,约莫十一点。   厉建国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出来,清咳出声,有与他促膝长谈的架势。   “爷爷,这么晚没睡?”厉泽阳拿着毛巾擦着头,边走边说。   厉建国没好气看着他,“嗯,你今天闹这么大动静,我哪能睡得着?!”   一个步兵连出动不说,要不是有人劝着,部队里的装甲坦克都要出动,打算炮轰了皇冠盛宴的会所吗?   厉泽阳愣了一下,细想后,并没有辩驳。   接到于向阳的电话,有一瞬间脑袋是空白的,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后来缓过来,他只知道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至于派出什么,最后发出的是丝毫没有水准的指令。   冷静下来,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的时候,已经在路上。   “小夏冲动的性子我也说她了,她和我保证以后没经过你的允许不会贸然行动。”厉建国话语中肯,没有怒骂。   其实,他心中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孙子能回到珠城军区,不做的太过,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厉泽阳眉头紧蹙,“您赞同她今天的做法?”   他之所以不和倪初夏提今天的事情,是因为看她太累,又受到惊吓。   今晚没有提及,不代表以后他不会找时间告知她,让她以后不能做出这么冲动且危险的事情。   但听爷爷的意思与他完全不同,对她的行为并没有过多责怪的意思。   “说不上赞同,我是欣赏。”   厉建国清嗓,沉默一会儿后,说道:“唐风是你手下吧,我听她说的,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影刹是很危险的人物,我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孙媳妇去冒险,但她临危不乱,并且在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前提下把视频带出来,值得表扬和欣赏。”   这些话,他只是当着厉泽阳的面说过,在倪初夏面前,他还是以长辈的身份对她进行思想教育,这种行为虽然值得表扬,也让他欣赏,毕竟不能提倡。   一切以牺牲为目的去完成任务,都不能提倡,并且要加以阻止。   厉泽阳听完爷爷的话,倒是觉得哭笑不得。   通过回来观察倪初夏恹恹的模样也知道,爷爷并没有当面夸奖她。   他也的确庆幸厉建国没夸她,否则尾巴翘到天上,下次不更加变本加厉!   “但她没有受过专门训练,这次要不是碰到…于向阳,怕是凶多吉少。”   厉建国沉吟片刻,点头说:“小夏也答应以后不会冲动行事,你平时也注意点,还有…她这样肆无忌惮,怕也是你宠的,稍微收敛点。”   想当年他宠着老太婆的时候,也没他这么夸张,路都不用走,和宝宝一样还抱着进房间,关键是还穿着军装。   这要是搁在外面,指不定就被人举报了。   厉泽阳表面上应着,心里没把老人最后的话放在心里。   “军演的事情上点心,也就四个月了,那么多新兵还没开练。”   厉建国把话题又引向六月份的军演,“实在不行,就找时间集训一个月,你和他们一起。”   “集训?”   厉泽阳面色极大不满,集训意味着全封闭,一个月不能和外界的任何人联系,外界发生的事情他也不得而知。   若是没有今天的事情,他还会考虑,但若是影刹知道倪初夏的身份,那她必然会有危险,他又怎么放心去集训?!   厉建国看了他一眼,问道:“不愿意?当初加入那边的基地,不是还集训了一年?!”   如今和当初怎么能相提并论?   “裴炎带兵不错,让他去就足够了。”   “我的意思是你借此机会让军区各领导看到你的能力,对你有帮助,裴炎有阿勇的敦促也就足够了。”   厉泽阳的军籍虽然挂在珠城军区,但说实在没为军区做过什么贡献,裴炎则不同,每次休假的时候,都会在部队里带新兵,或跟着老兵一起训练,或多或少有存在感。   他虽然有权力,但不能滥用;虽然想让他尽早挂职,但也要他做出事情堵住悠悠之口。   厉泽阳若有所思,松了口:“集训可以,但要在四月份以后。”   厉建国想着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也就点头同意。   “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厉泽阳催促老人上楼休息,自己则从茶几拿了留给客人的烟和打火机,去了后院。   ……   华忆公寓。   从皇冠盛宴会所回来之后,岑曼曼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忙累了就躺在床上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她摸黑打开客厅的灯,又将厨房的灯打开,准备弄点吃的。   最后煮了十来个小汤圆,吃完后,肚子饱了,觉得人生很美好。   想起下午和倪初夏告别后就再也没联系上她,回到客厅,把包里的手机拿出来,点开微信,有她十点半左右发来的消息,心才放下。   返回主界面,电话的app显示有五通未接电话,点开看无一例外都是厉泽川打来的。   本来想打过去,但一看时间都过了凌晨,退出去发了条微信语音给他。   没指望他会回,手机刚放下,提示音响起。   岑曼曼微愣,进入微信,是一条三秒钟的语音。   点开后,他的声音传来,“怎么还没睡?”   温柔、又带着撩人心弦的悸动。   岑曼曼靠在沙发上,带着笑意按下语音,“我已经睡了一觉,刚刚吃了宵夜。”   “今天下午玩累了吧?”   没一会,又一条语音发来,“吃了什么?”   连着发了两条语音,岑曼曼隐约听到别人讲话的声音,并不安静,回答完他的问话,补了句,“你在哪呢?”   与此同时,远在舒城的厉泽川,正在牌桌上。   不小心碰到屏幕,听筒模式转为免提模式,一桌四人都听到她的声音。   软绵绵的,即使是疑惑地问他在哪,也丝毫听不出埋怨来。   “哟,那位里查岗了啊?”   说话的男人坐他对面,长了一双笑眼,一点没有三十岁该有的样子。   “顾方淮,不带你这么幸灾乐祸的,合着就你是单身!”这话是坐在笑眼男人下手的人说的。   “说什么屁话,宋清不也是单身?”顾方淮看了眼牌,耍赖直接扔出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多年没见你身边有女人,查岗的是谁啊?”彦逸楠开口询问。   他也是这次聚会的主角,孩子的父亲。   问出这话,顾方淮和彦逸楠齐齐望向宋清,想从他嘴里得知些什么。   宋清看了他们一眼,点了根烟说道:“能查他的岗,当然是正宫娘娘了。”   “有情况也不知道告知兄弟一声,我们好替你把关啊!”顾方淮笑着说,对厉泽川的八卦显然很感兴趣。   厉泽川吐了烟圈,“不需要。”   话落,他拿起手机走出包间,留下好奇的两人。   拨通电话,下一刻就被接通。   “喂?”   能听出,那边的女声隐隐有些激动。   厉泽川勾起唇,问道:“在做什么?”   岑曼曼靠在沙发上,看了眼桌上她剥一半的橘子,说道:“我、我在床上啊。”   紧接着问他,“你呢?这么晚都没睡吗?”   男人轻笑出来,从语气也能猜测她并不在床上,刚吃了夜宵,要么就在家里乱晃,要么就在沙发上躺着。   “笑什么?”   厉泽川没回答她这么问题,而是交代了自己在哪。   听到和朋友在打牌,岑曼曼小声问:“那和你打电话会不会干扰你?”   “干扰什么?又不指望这挣钱。”厉泽川笑着,听她半天不回话,说道:“牌局散了,我在外面和你打电话。”   “嗯。”   岑曼曼应着,问道:“亦航呢?”   “在朋友家睡觉,今天玩好了。”   两人随意聊着,每当沉默的时候都会有一方重新挑起话题,一直都没有冷场的情况。   ……   “知道我半夜还在外面,没有乱想嘛?”厉泽川故意问。   就在刚刚的牌局上,彦逸楠的老婆就打了不少电话,而她还是知道彦逸楠是和谁一起出去的。   所以,对于岑曼曼的淡然,他很想听听她的想法。   没料到他会提这个问题,岑曼曼微微一愣,而后说:“没有呀,我知道你不会。”   “嗯。”   厉泽川唇角上扬,心情显然很好。   这时,两人都没有说话,也并不觉得尴尬。   最后,是她先开的口,“泽川,初夏说我们没有陪你去参加酒宴,很傻。”   “嗯,挺傻。”   他的姑娘一直都是这样,替别人着想,傻得让人心疼,“有没有后悔没一起过来?”   后悔吗?   岑曼曼望着空荡荡的家,心里多少是有点的。   她说她相信他,没有假,但她不相信卢静雅。   如果那个女人得知厉泽川正在舒城,会想尽办法去见他的吧。   说是对卢静雅不介意,对她没有别样的想法,是不可能的,除非自己对厉泽川没有丝毫感觉,才会如此。   思绪收回,她回道:“嗯,后悔了。”   她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大度,至少在面对这件事上,大度不了。   厉泽川愣住,他不过只是一问,并不指望能听到他想听的话,但她的确用略带委屈的声音说出后悔。   “曼曼,别挂电话,等我一下。”   交代完,他按了插播电话,给张钊打了电话。   睡梦中的张钊被吵醒,脾气很不好,在听出是老板时,立刻清醒,态度转变极快。   连连应下他的要求,才惶恐地挂断电话。   等回想他的那些话时,艹,想死的心都有了!   重新转接她的电话,轻唤一声,听到她答应后,说道:“曼曼,我让张钊订了明早八点钟的高铁票,他早上会在公寓楼下等你。”   “明、明天过去?”   “嗯,等会挂了电话就睡,东西不要带多,这边都能买到,要注意安全……算了,还是让张钊送你过来。”   说到后面,他还是不放心。   他所了解,她并没有怎么出过远门,仅有的几次还都是迫于无奈。   “不用,过年期间就让张助理休息吧,我自己能行的。”   岑曼曼怕他不相信,把很久之前的事情搬上来,“当时我一个人还开车去过舒城。”   “嗯,那行。”   挂断电话之后,厉泽川靠在过道的窗户边,因为心里很暖,风吹过来,丝毫感觉不到冷。   他想起了那次,因为文件出错,她从珠城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来到舒城。   见到他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像是被人抛弃、受尽欺负的小兔子,所以才会不忍让她开车回去,命令她在别间休息了一晚。   后来知道她发烧,开车去了便利店买药,还‘好心’地给岑南熙打了通电话。   若是那时知道她最终会成为自己的老婆,是怎么也不会干出这事来!   想起往日种种,他的眸光逐渐变柔。   回到包间,宋清和顾方淮在说话,两人聊得比较投入,并没有注意到厉泽川回来,倒是彦逸楠给他递了根烟,让他坐过来。   “听宋清说,是领了证,被两位老人承认的媳妇。”   厉泽川把烟夹在手上,点头应下。   彦逸楠试探性问:“什么时候的事?在卢静雅回来之前吗?”   单了六年,怎么前面几年都不结婚,敢在她回来之前结婚,不是惹人猜疑吗?   “是在她回来之前,但与她没有关系。”   厉泽川弹了烟灰,没有避讳地说:“我和静雅已经见过面,该说的也都说明白,家里那位很懂事,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和我闹过,是我自己向她保证,不再和她有不必要的接触,别让我难做。”   心里想说的话,全被他这番话堵住,彦逸楠一时没了话。   顾方淮这时插话:“什么时候把嫂子带过来给我们看看啊?”   “满足你们的要求。”   厉泽川轻吐出烟圈,斜靠在沙发上,“她是明早的高铁,十点半左右到。”   ------题外话------   我发现大哥好给力…不知不觉带着曼曼度了好几个蜜月啦   感谢   【绯月v】1月票   【嘟嘟蛋蛋】1月票   【xjj3】1月票   【只背双肩包的老姑娘】3月票 212、我忍很久了,乖   一夜未眠。   岑曼曼六点钟爬起来,头还是晕乎乎的。   虽然厉泽川昨晚说了不用带太多东西,但还是要花时间收拾。   打开衣柜,看了眼衣服,最终挑了两套放进行李箱里,又把平常所需的日用品带着,收拾好差不多是七点钟。   进厨房煎了鸡蛋,又从冰箱里拿了几片吐司,简单地做了早餐。   张钊来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在沙发上等了十分钟。   这次去舒城,并不像平日里去游玩,而是会见到他的朋友,心中难免会紧张。   坐上车,岑曼曼把准备的早餐递给张钊,并向他表示感谢,过年期间还要麻烦他开车送她。   张钊接过早餐,起早的埋怨烟消云散,“老板娘,您今天可真漂亮。”   岑曼曼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偏头看向后视镜中的自己。   长发用电卷棒稍稍烫卷,化了妆,还特地穿上了周颖替她选的衣服,与以往相比倒是大不一样。   以前,她觉得这样打扮,太过成熟,不符合她的年纪与阅历,但如今与厉泽川在一起,什么都想与他靠近,更不想让他没有面子。   到达高铁站的时候,她所乘坐的班次正在检票,与张钊告别后,过了安检通过闸机通道去了站台。   走进高铁,刚找到座位,厉泽川便打电话过来。   询问了她的情况,又叮嘱她注意安全,并保证她出站就能见到他人,才把电话挂断。   与兄弟在一起的厉泽川又被吐槽了一遍,大抵是说嫂子又不是小孩,至于看这么紧这么不放心?   厉泽川看向他们,不置可否。   之后的两个小时,就见他手机不离手,与她聊着微信,一刻也没闲过。   期间,岑曼曼给倪初夏发了条微信,快到十点的时候,她才回过来。   泽阳的女人:“舒城就山山水水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和大哥就在酒店度过吧,榨干他知道伐?!记住,绝对不给前任一丝一毫的机会!”   看到这条特有内涵的消息,岑曼曼面红耳赤,手抖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心虚地看了眼身侧的乘客,才打字回:“我这次去可能会见他的朋友,该怎么和他们相处呢?”   她话不多,也不知道该如何与比她大的那些异性聊天,到时因为她而冷场,又该怎么收场?   倪初夏趴在床上,双腿翘起来,白嫩的小脚丫露在外面,晃呀晃的,晃人眼球。   见岑曼曼直接忽略了她的问话,轻笑着发了条语音过去,“这些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管坐那里就好,大哥肯定安排好了。”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消息,倪初夏把手机扔到一边,翻过身准备躺一会。   殊不知,厉泽阳就这么站在床边,手里拿着她昨天丢失的手机。   “手机拿到了?”倪初夏问。   男人走过来,把手机递给她,“把照片导到电脑里,下午陪你重新买部机子。”   接过手机,倪初夏第一时间是看她录的视频,发现被删之后,恨不得活剥了于向阳,真是坏到了极致。   “换手机?这部不挺好吗?”   倪初夏不解。   厉泽阳坐在床上,开口说:“以防万一,换了吧。”   于向阳身边有计算机高手在,难保他不会把心思都在她头上,换部机子,把这部手机给飞扬去做检测。   虽然他的话很委婉,但她还是听懂,下床把笔电拿过来,开始把手机里的照片、资料导入,一切弄好后,把手机里的东西全部删掉。   “好奇怪哦,今早爷爷都没叫我去晨练。”闲来无事,倪初夏把头搁在男人腿上,问着话。   厉泽阳抬手顺着她的发,轻声解释:“昨天干出那样的事情,他估计不想见你。”   “……”   倪初夏瘪了瘪嘴,把玩他的手,闷闷不乐地说:“我也不想见他。”   厉建国成为军人这么多年,本来就是不怒自威,训人的时候甭提多凶,被他训过之后,小心肝一直在乱跳,丝毫不亚于被影刹的人追那时的感觉。   “那就起来回临海苑。”   在厉家都敢懒床,莫过于她了。   爷爷怕也是考虑到她昨天受到惊吓,今天便随她去。   “你再陪我躺一会,然后起床回去。”   话落,倪初夏起来将他压倒在床上,不等他反应,已经把头磕在他胸口,闭眼真准备睡觉。   见她八爪章鱼一样贴在自己身上,厉泽阳哭笑不得,只得调整姿势躺好任由她这么做。   得逞后,倪初夏勾起了唇角,轻声说:“曼曼去舒城找大哥了,算算他们两人都一起出去好几次了。”   原先她也是不知道在结婚前两人就出去过,后来是和严瑾两人联手让她自己招供的,不说还好,说了让她好羡慕。   虽然去的地方都不算远,但至少是两个人一起算是旅游。   “嗯。”   厉泽阳轻嗯着,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也出去过。”   “哪里?”倪初夏眨眼问。   “西部,回来时还在帝都机场转了一圈。”   倪初夏眼角抽动,从牙缝里挤出话,“滚!”   所以说,制造浪漫的蜜月旅行、说着甜腻腻的情话都是别人家的老公!   提起西部她就觉得害怕,去的时候心心念着他的伤,根本无心去欣赏沿途的风景,等回来,她依旧惦记他的伤势,全程都顾着看他,哪里有精力去看风景?!   从胸腔发出闷笑,虽短促,但能感受到他此刻心情不错。   厉泽阳抬手摸摸他的头,是替她顺毛的意思。   “别碰我!”   倪初夏没好气推开他的手,没情趣,她都这么提示了,难道还不懂吗?!   厉泽阳抬手没碰她,笑着指着她靠在自己胸口的脑袋,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她缠很紧的下身。   “你不准碰我,但我能碰你。”倪初夏厚着脸皮耍赖,说着又在他胸口蹭了蹭。   厉泽阳喉结滚动,眸色有些转深,不顾她还在闹脾气,揽住她的腰,灵活地手指在她尾骨处游走……   “蜜月旅行就去海岛吧,订在三天后。”   如梦似幻中,听到他了低沉的嗓音说出这句话。   ……   舒城,高铁站。   岑曼曼推着浅粉色21寸行李箱顺着人流出站,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站在闸机通道口的男人。   衬衣西装,外面套了件黑色呢子大衣,笔挺的站在那里,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然后与她四目相对。   碰面,厉泽川替她拿了行李,另一只手顺势牵着她,走出高铁站。   岑曼曼一直偷看他,唇角略微上扬,心情很不错。   “可以正大光明的看,我不收费的。”厉泽川被她的样子逗笑,覆在她耳边说道。   不出所料,岑曼曼的脸顿时红起来,紧接着耳廓也迅速蹿红。   走到路边,停靠着一辆路虎。   路虎车旁,站了一人。   上身是黑色皮衣,下身是深色牛仔裤,脸上戴了副夸张的墨镜,在两人走近时,他主动打开后座的门,“大哥、嫂子请进。”   一系列动作做完,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中,才坐回驾驶座。   开车时,他把墨镜摘了,通过内后视镜好好瞅着岑曼曼,看到正脸嘴里都能塞进一个鸡蛋。   艹!   嫂子还是大学生吧?!   大哥太禽兽,连学生妹都不放过!   厉泽川抬手指了指内后视镜,警告地咳嗽一声,顾方淮打量的目光才算收敛,开始做起自我介绍。   “嫂子,我是顾方淮,你叫我方淮就好。”   岑曼曼朝他微微一笑,打了招呼,“方淮,你好,我是岑曼曼。”   “那我可以叫你曼曼……算了吧,还是叫嫂子。”顾方淮对上厉泽川吃人的眼光,立刻改了口,“嫂子,上大学之前我都住在珠城,后来才来到舒城,你是珠城人吧?”   最后一句话,他是用珠城当地的方言问的,听在岑曼曼耳中,觉得挺亲切,并且说的很地道。   “嗯,我是在珠城长大的。”   她并没有说只是珠城人,因为她自幼就在孤儿院,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是哪里的人了。   “我和你介绍一下待会你要见的人吧,宋清你应该很熟。”顾方淮找话与她聊。   乍一听到宋清的名字,岑曼曼惊了一下,在看到厉泽川点头,确认心中的疑惑后,才开口说:“嗯,他和我在一个部门上班,是同事。”   她知道宋清是替厉泽川做事,相当于看着设计部,却没想到两人竟然会是朋友。   那么,在设计部的那些时候,宋清对她的袒护,是不是受了他的意?   虽然还没得到他的答案,但岑曼曼却觉得十有*就是,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   “那小子没事干跑珠城去,不过也是我们当中第一个接触到嫂子你的,对你评价很高的。”   顾方淮一直在找话聊,他虽然年纪看上去不大,但实际年龄也比岑曼曼大不少岁,极力找话题,是为了照顾她。   事实上,岑曼曼心中的担忧,在与他聊天时,已经不再有了。   至少,她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路虎车最终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顾方淮把行李拿出来之后,便告辞离开,约定等会再见。   套房是厉泽川之前住的,楼层很高,所以很安静。   岑曼曼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到衣柜里,又把洗漱用品拿到浴室摆放好,才坐回到沙发上。   “累不累?”厉泽川把水递给她,顺势坐在她身侧。   岑曼曼笑着:“还好。”   两个半小时的高铁,并没有太累人。   “中饭就在房里吃,下午睡一觉,晚上再去见他们。”   厉泽川把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好,便直接拨了电话给彦逸楠,让他下午的局不用等他。   待他挂了电话,岑曼曼小声问:“这样会不会不好?”   明明人已经到了,却一直不过去。   “不会。”厉泽川温柔看着她,用房内的台式电话点了餐。   点的是西餐,岑曼曼吃了一点意面,又把甜点吃下去,牛排吃了两口就全数给了厉泽川。   厉泽川把她剩下的牛排切好,又递给她,“这么瘦就该多吃点肉。”   岑曼曼皱着眉,抬眼见他眸中是鼓励,硬着头皮吃下去。   用过午餐,岑曼曼把衣服脱了,掀开被子把自己埋进去。   昨晚一夜未睡,已经疲惫到了极致。   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钟。   她是在厉泽川的怀中醒来,而他一直未睡,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不时亲亲她的额头,爱恋十足。   见她醒来,他低声问:“昨晚没睡好?”   “嗯。”   岑曼曼点着头,小声说:“有点紧张。”   男人轻笑起来,“紧张什么?”   “怕见到你的朋友,怕给你丢脸。”岑曼曼如实说。   她不是名门闺秀,更不是与他门当户对的军人世家,只是商门家的养女,无父无母,这样的身份,让她不得不想多,无形中就开始自卑。   “傻。”厉泽川垂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下面对着她蹭了蹭,让她感觉到他的变化。   岑曼曼脸发烫,“你、我们……”   讨论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就画风突然转变了呢?   厉泽川低笑着,轻咬她的耳垂,含糊说道:“我忍很久了,乖。”   岑曼曼向一边挪了位置,伸手抵住他的胸口,“不是说晚上和他们一起吃饭吗,不要这样。”   “没事,让他们等着。”   ……   原本定在五点的饭局,硬生生被推到了六点半。   到达包间的时候,人已经都到齐。   除了顾方淮和宋清是认识的,还有一男一女,面孔很生。   “曼曼姐姐,过来我这边坐!”   小家伙有一天没见到岑曼曼,拍着手要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岑曼曼看了厉泽川一眼,走到厉亦航身边坐下,在他另一边的,是位漂亮的女人。   厉泽川没让宋清让位,在他身旁落座。   “迟到要自罚三杯,还带着人,六杯酒跑不掉的!”顾方淮唯恐天下不乱,起哄说。   厉泽川心情好,直接应下,“行,满上。”   岑曼曼望着厉泽川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眼底隐隐划过担忧。   “没事,今天的酒不算烈。”坐在厉亦航另一边的漂亮女人说话,轻声说:“你好,我是李佳琪,你叫我佳琪就行。”   “我曼曼姐姐姓岑,岑曼曼。”厉亦航抢先回答。   “是的,就你最聪明。”   李佳琪捏了捏她的脸,抬眼看向岑曼曼,“不介意叫你曼曼吧?”   “不介意。”岑曼曼摇头。   李佳琪的性子似乎和好,替她介绍餐桌上舒城的特色菜,之后便说起了饭桌上的男人,“坐在泽川哥对面的是我丈夫彦逸楠,其他两人你应该认识。”   “嗯,认识的。”   “孩子满月酒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来?”   面对李佳琪的问话,岑曼曼看了眼厉亦航,说道:“我不太适应参加酒宴,再决定来之前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来这里,要面对的有很多。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样坚韧的心去面对,不过好在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   李佳琪若有所思地点头,摸了摸身侧孩子的小脑袋,好奇地问:“你们一家人的称呼都乱了,亦航叫泽川哥爹地,叫你姐姐,你和泽川哥又是夫妻。”   这样的称呼,的确有些乱。   以后万一有了孩子,就更加乱了。   岑曼曼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回:“亦航叫习惯了。”   她也不止一次让厉亦航改称呼,但改了两次又回去了,还是等他大一点再说吧。   李佳琪没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着。   饭局结束后,四个男人都有些微醺。   顾方淮是提议要去续摊,继续玩,但李佳琪并不同意,她不同意彦逸楠自然也不会留下。   提议最后不了了之。   ------题外话------   感谢   【weixin5ed14adabc】1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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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曼曼闭着眼,感受他慢慢占领自己,睫毛微微颤动,格外诱人。   两人皆是喘着气,厉泽川拨开她的发,含笑看着她,问道:“明天想去哪玩?”   岑曼曼手指紧扣着他的衣服,缓神说:“初夏说舒城是山水城市。”   “嗯,想去靠山的地方,还是水的地方?”   厉泽川眼底柔和,低声说:“或者,我们就在酒店度过?”   “不要!”   岑曼曼想也没想拒绝了,额头冒着汗,焦急地说:“去靠水的地方吧。”   爬山太累了,还是去点平和的地方。   厉泽川轻笑起来,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好,去玩水。”   这一晚,两人洗了澡,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岑曼曼醒来的时候,身侧的人已经起床。   半眯着眼翻身,就见他站在窗户边,一手搭在窗台上,另一手握着手机正在讲电话。   他的表情很严肃,应该是与公事有关的。   年后,已经有人陆续上班。   虽然厉氏还处于放假中,但他作为老板,自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已经有要进入工作的状态。   男人并没有察觉到她醒来,声音却刻意压低,听得并不真切。   “…和y国的合作,最好还是要盯紧点……lr的合作先推后,等厉氏这一季的产品推出后,看市场效应再做决定……”   电话挂断,厉泽川倚在窗边,视线望向逐渐升起的太阳。   岑曼曼掀开被子,很小心地走过去,趁他没有发现,从背后抱住他,手臂用力收紧。   “醒了?”   厉泽川的手覆在她的手上,问道:“饿了吗?”   岑曼曼摇头,察觉他看不见,回:“不饿。”   直至第一缕阳光倾洒进来,岑曼曼才松了手,趴在窗户上,闭着眼感受温暖的阳光。   厉泽川低头看着她,这个角度是她的侧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晰看出她脖子的经络,也能看到她耳垂飘动的绒毛。   心念一动,便俯身吻了上去。   岑曼曼差点惊叫出来,偏头躲过他的温湿的唇,“饿了,换衣服去吃早餐吧。”   见她脸上惶恐的模样,厉泽川朗声笑起来,听话地放开她。   洗漱好,岑曼曼趁他去洗漱,换了套衣服。   内衬是白色长款连衣裙,下面穿了肉色丝袜,搭配长筒靴,外面是红色大衣。   厉泽川从浴室出来,就见她站在全身镜前摆弄头发,这样的打扮让他眼前一亮,独独对那双露出来的美腿耿耿于怀,“把裤子穿上。”   舒城偏南,是暖冬。   穿这么多照理是不冷的,所以岑曼曼耐心和他解释并不冷,也不会感冒生病。   “露的太多了,我不喜欢。”   在家里露给他看倒是欣然接受,今天是出去玩,他选的地方肯定有很多人,想到给他们看,就不舒服。   岑曼曼望着露出来一节的腿,无奈地把大衣扣上,“这样总行了吧?”   连衣裙配牛仔裤,实在穿不下去。   厉泽川满意后,两人去酒店餐厅吃了早餐,便开车离开。   岑曼曼不认路,刚开始在市区的时候,她还隐约记得是哪里,等出了市区来到郊区,就完全晕了头。   “我们去的是哪个景点?”岑曼曼偏头问他,手机也拿出来查了附近的景点,报给他听都否认后,疑惑了。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栋别墅前,别墅外是涂鸦,五颜六色的,各种样式都有。   下了车,厉泽川把行李拿出来,牵着她径自走向一栋别墅。   他介绍:“这是我在舒城唯一的房产,专门用来度假用的。”   岑曼曼看着唯一没被涂鸦的别墅,问道:“为什么它是白色的?”   在它周围都是花花绿绿的颜色,有迪士尼卡通人物,也有漫威的英雄,甚至还有华人风格的。   厉泽川脱口而出,“因为它正等着女主人替它设计涂鸦风格。”   岑曼曼害羞地低下头,轻声说:“那我要想想。”   “给你足够的时间想。”   两人说话之际,别墅门被打开。   东西放好,厉泽川让她把换洗的衣服带好,自己也带上,便带着她出门。   一路走来,道路上没有一辆汽车,却停靠了很多自行车。   岑曼曼对这里很好奇,不时踮脚张望,快步走到前面之后,看完风景会在原地等着他走来。   厉泽川问:“喜欢这里吗?”   “喜欢。”   岑曼曼点头,握着他的手说:“我们是去哪?”   “待会就能到了。”厉泽川卖了关子。   走了十来分钟,入目是一大片白色大棚,上面写着‘草莓区’、‘葡萄区’等字样。   “是采摘园。”岑曼曼眼眸亮起来。   她记得高考过后,班级组织了毕业游玩,就是去珠城郊区的采摘园,因为林凤英并不允许她出去,便错过了这个机会。   五年过去,没想到还能弥补当初的遗憾。   厉泽川见她如此兴奋,便知道地方选对了。   之后,两人买了票,进入草莓园。   大棚里,有很多人,大多是情侣和一家人。   岑曼曼蹲在地上摘,厉泽川负责提篮子,分工很明确。   累了,便去池子边把摘的草莓洗干净,坐着吃掉,如此反复。   岑曼曼用手机拍了很多照片,最后挑了两张发了朋友圈,一张是放在篮子里垂涎欲滴的草莓,另一张是她蹲在地里摘草莓。   她很少会发朋友圈,微信里的人除了同事便是以前的同学。   发完后,最先点赞的是云辰,之后便是评论了一条,‘那么问题来了,你的美照是谁拍的?’   紧接着,只要看到云辰这条评论的人都排了队形。   岑曼曼看得脸色燥热,便把手机放进口袋,专心吃草莓。   厉泽川坐在他身边,目光一直柔和看着她,一点也不会觉得腻。   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她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上午。”厉泽川给了准确的时间。   “那等会多摘点,给爷爷奶奶还有初夏带点。”   “嗯,还有葡萄园,等会去看看。”厉泽川给她递了纸巾,一直很放松。   又花了一个小时摘草莓,去门外称了重量,交了钱后,转战去旁边的果园。   厉泽川拎着草莓,一手牵着她走进葡萄园。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爹地、曼曼姐姐……”   亦航?   岑曼曼听到他的声音脸上浮现笑容,抬头看过去,见到他身后跟着的人,笑意在脸上逐渐僵硬。   来舒城之前,她设想过会见到她,却没有料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碰上。   站在她身侧的厉泽川也是一愣,片刻后握紧她的手,牵着她走过去。   “爹地,妈妈帮我摘了好多葡萄哦。”厉亦航一蹦一跳地走过来,乌溜溜的眼睛亮着光泽,活力十足。   岑曼曼把手里的草莓递给他,“吃吧。”   失神也是片刻的,竟然已经遇到,总不能避开不见。   厉亦航咬了一口,然后转身跑到卢静雅身边,把草莓递给她,“妈妈,你吃。”   “宝贝吃就好,乖孩子。”卢静雅轻轻摸着他的头。   她今天穿的很素,脸上的妆容也淡了不少,大概是不想在孩子面前太过职业化,造成疏离感。   岑曼曼望着两个人的互动,心情有些复杂。   血浓于水,即使他们在此之前都未见过面,相处起来却没有丝毫隔阂。   这一刻,她才算真正感受到无力。   即使她对孩子在亲,也是抵不过亲妈的。   思考之际,卢静雅已经走过来,先是望了眼厉泽川手里的篮子,而后发出邀请,“和我一起陪儿子去摘草莓吧?”   问完也没等男人回答,转而对岑曼曼说:“岑小姐,只是一起陪亦航,你不介意吧?”   “没必要一起。”厉泽川拒绝。   卢静雅没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复。   岑曼曼的手微微屈起,看向她扯出一抹笑,“不介意。”   随后,仰头看着身侧的男人“你去吧,我正好有点累。”   厉泽川眉头紧拧,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   他说过不必要的接触不会有,也一定会做到,但她却直接应下了要求。   岑曼曼抽出自己的时候,接过他手里的篮子,露出笑意,“我在这里等你。”   待他们三人离开,岑曼曼找了位置坐下,把手机掏出来,开始回复那条朋友圈的评论。   回复完,无意中看到岑南熙的点赞,一时有些恍惚。   隔了一会儿,提示音响起,是岑南熙发来的消息,简单的询问她在哪里。   岑曼曼没打算恢复,退出了会话框。   紧接着,他发过来一串话,“我知道你看到我的消息,只是询问你最近过的好不好?”   这次她没再拒绝,而是打字回:“挺好的。”   三个字,一个标点,冷冰冰的,感受不到任何语气。   就在她以为岑南熙不会再发来时,他直接来了语音通话。   岑曼曼按下挂断,回道:“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聊的,别再找我了。”   这段话发过去,他便没有再回。   此时,岑南熙站在阳台上,望着这句话久久回不了神。   看到她发的朋友圈,在看云辰的评论,便知道与她在一起的是厉泽川。   照片里,她笑得很甜美,笑容直达眼底,能看出她现在过得很幸福。   明明已经知道她过得好,却还是想问一问,哪怕聊别的也行,却没想到她根本不想与他多说话。   听到推门声,才收回纷飞的思绪,听脚步声也知道是岑北故。   “在悲秋悯怀呢?”岑北故坐在圆桌上,伸手夺过他的手机,看到是岑曼曼的照片,咋舌道:“你这不是自虐吗?”   “还给我。”岑南熙伸手,面无表情看着他。   岑北故根本不理会他,翻着他的微信,先是看到他和岑曼曼的聊天记录,之后往下拉,没怎么看清,便被他夺了。   “滚远点!”   岑南熙不耐看着他,见他没有动的意思,跨步就要离开。   “站住——”   岑北故拦住他的路,“老子问你,你什么时候和厉泽川前妻有一腿了?”   “你瞎说什么?”   “别想骗老子,你刚才还和她在聊天!”岑北故脾气上来,揪起他的衣襟把他抵在墙上,“卧槽,你他妈~的还想搞什么呢?那丫头都已经结婚了,你就不能祝福她吗?”   岑南熙慢条斯理掰开他的手,整理好衣服,说道:“我在帮她看清楚事实,厉泽川有孩子,结过婚,她不应该和他在一起!”   岑北故咬牙切齿,“艹!你牛逼,人结婚怎么了?你他妈~的还约过炮呢!”   气得不行,岑北故一脚踹翻了桌子,怒气冲冲离开。   驱车离开云家,越想越觉得不对,干脆打了电话给岑曼曼。   电话接通,传来女声:“二哥?”   “你在哪?”   意识到语气有些冲,岑北故清咳放低声音,“老子……我是说你和厉泽川在一起呢?”   岑曼曼“嗯”了一声,说道:“你找他有事啊?”   “也没什么事,就问问你那边什么情况?”岑北故问不出关于卢静雅的事,旁敲侧击,“有没有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   “二哥,你想说什么?”   岑曼曼稍稍皱眉,出乎预料的事情,“你也知道卢静雅在采摘园?”   艹!   岑北故忍不住低声咒骂,清咳说道:“你怎么样?”   “没事啊,我刚刚还摘了好多葡萄,明天回去给你带点。”她的语气轻松,问道:“不过二哥,你怎么知道她来了?”   “你把手机给厉泽川,我有事找他!”岑北故干脆踩了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听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岑曼曼略微皱眉,“开车注意点,记得把耳机戴上。”   岑北故不耐烦敷衍,“行了行了……”   岑曼曼拿他没办法,起身朝着草莓园走去。   ------题外话------   感谢   【徐小宝521】1月票   【请叫我南晓瓜】1月票   【ak】1月票 214、她从一开始就别有用心   种植草莓的大棚里,厉亦航蹲在地上,手里提着小孩子专属的篮子,在地里跑的很欢脱。   “爹地,你看我这个草莓比妈妈的大。”   小家伙举着手里红彤彤的草莓,笑得很开心。   卢静雅陪他玩了一会儿,拢起头发,起身走向厉泽川。   自陪她进来,他的表情就很冷漠,即使是厉亦航和他说话,脸上也不见笑意。   “因为我让你丢下小妻子,所以不开心?”   厉泽川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这是一方面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   卢静雅见她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继续找话聊,“你的小妻子倒是很大方,脾气挺好的。”   单凭她没有当面和厉泽川闹起来,而是笑着让他过来,就知道她很能忍。   “是很好。”   但、有时候,他倒是希望她不要这么懂得为别人着想。   “看得出来亦航也很喜欢她。”卢静雅依旧不咸不淡地说着。   厉泽川危险地眯起眼睛,开口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卢静雅双手环抱于胸前,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她是真的对亦航好,还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你心里不清楚?”   “曼曼和我在一起之前就对亦航很好。”   “说明她从一开始就别有用心!”顾及到厉亦航就在不远处,她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   厉泽川脸色冷下来,却没有用咄咄逼人的语气,“我和她之间的开始,是我主动,从头至尾她都是处于被动状态,结婚也是我提出的……她是很好的女孩,心思单纯,不会想很多,至于她为何会同意我过来,是因为她善良,不想让亦航受到伤害……”   这番话说出,彼此都沉默。   单纯?善良?   若她真的是这样的女人,就不会嫁给大她一轮的男人!更不会当别人的后妈!   垂下身侧的手握紧,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怒意横生。   “泽川,我们之间难道就不能好好谈了谈吗?”   “如果你所说的好好谈是用言语中伤曼曼,抱歉,谈不了。”厉泽川将视线移开,不再看她。   岑曼曼为他退让了很多,默默受了很多委屈,却从未闹过,甚至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说过。   又怎么能忍受卢静雅对她的中伤?!   “你!”   卢静雅见不得他一直维护岑曼曼,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那个时候,她被他那群朋友嘲弄攀上高枝、傍上大款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护着自己,可如今娶了小妻子,就是这副护犊的模样。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你好好带亦航吧。”厉泽川说了这句话,就打算离开。   “泽川——”   卢静雅一把拉住他的手,止住他转身的步伐,“如果我早点回来,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   厉泽川眉头不耐皱起,抽出手说道:“在你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就再无可能。”   “可是我是…我是被迫的,你妈不喜欢我。”   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很多编,说的也的确是时候,周颖的确不喜欢她,所以她才会为了证明自己配得上他,而选择离开。   她以为,他们之间是有爱情的,还有个孩子,他会等她的。   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静雅,不要在拿我妈当借口,她也曾经用同样的办法找过曼曼,但最后她认可了她。”   他承认周颖有时候很强势,但她作为一个母亲,做出来的事情本意一定是好的,她其实并不是两人离婚的原因。   “你只是不愿意接受我们分开的真正原因,别在执着了。”   话落,他转身离开。   出了大棚,就见岑曼曼拿着手机小跑过来。   “这么急做什么?”厉泽川迎上前,将她凌乱的发理好。   岑曼曼把手机递给他,“我二哥有事找你。”   厉泽川眉头略微一皱,岑北故能有什么事情找他?   接过手机,走到一边才开口说话。   这时,卢静雅也牵着厉亦航出来,两人手里都拎着篮子。   “曼曼姐姐,我摘了好多草莓!”厉亦航松开了卢静雅的手,小跑着来到岑曼曼跟前。   岑曼曼蹲下接住他,小声说:“小心点,别摔倒了。”   “快看,我棒不棒?”   看着他小篮子里装满了草莓,岑曼曼笑着说:“很棒。”   厉亦航把脸凑过去,臭屁地说:“那你还不亲亲我?快点吧!”   直到岑曼曼献吻,他才罢休。   这一幕,落在卢静雅眼中,却是格外的刺眼。   或许在外人眼中,她和小家伙的关系是好的,但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到,厉亦航对他有戒备,不会随便要她抱,更不会让她亲他。   他是她的孩子,看到他与别人之间亲昵互动,却让她心里格外难受。   “亦航,去和你爹地说一声,我们该走了。”卢静雅不得不出声打断这一幕。   小家伙听到要走,笑脸立刻垮下来,焉巴地走向厉泽川。   这一处,只剩下卢静雅和岑曼曼。   岑曼曼觉得气氛很尴尬,前任与现任见面,还真是她从未想过的情景。   无论是卢静雅先前给她留下的印象,还是如今举止的优雅,岑曼曼并不想让人觉得她小气,于是勾了勾唇,算是碰面打招呼。   卢静雅看了眼远处的厉泽川,冷声说:“他都没有在了,还装什么呢?”   没料到她突然间的转变,岑曼曼眼眸愣了一下,一时没能有反应。   “我认识泽川的时候,他还并不是这样的,喜欢玩赛车,夜夜和那些朋友泡吧,厉氏也不算在他手上,在你眼中他是什么样的,多金?帅气?还是舍得为你花钱?”   卢静雅打量了她一眼,浑身上下都是知名的牌子,说不是为了钱都没人会相信。   “卢小姐,泽川在我眼中如何似乎与你无关。”岑曼曼直起腰板,不卑不亢地与她对视。   真的是太天真了,初夏说的是对的,卢静雅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友善与优雅。   “我只是提醒你,凭你这样能让他永远属于你吗?他骨子里的模样你都没见过,能征服得了他?!”卢静雅笑。   “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何况还是六年的时间,你缺席了这么久,又怎么知道他变得如何了?”   岑曼曼没有退让,紧握拳头继续说:“你说他爱赛车,可是他为了我车速可以控制在六十码,你说他爱泡吧,至少我和他认识以来,从未见过他去过那种场合。”   “怎么?不装了,现在敢和我炫耀了是吗?”   卢静雅眼中含着恨意,咬牙说:“那你告诉我他做*爱喜欢什么姿势?我看看有没有变化!”   “你应该问我喜欢什么姿势,他一般都会迁就我。”   岑曼曼说完,脸色有些发白,心也跳的很快。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   说出来之后,心中没有难为情,更没有觉得羞耻,反倒是感受到了击退敌军的喜悦感。   “不知羞耻!”   卢静雅被气得不行,最后只能吐出这四个字。   岑曼曼深吸一口气,学着倪初夏挑眉一笑,说道:“彼此彼此。”   “你!”   就在卢静雅还想说话的时候,厉亦航跑了过来,仰头说:“妈妈,我想和爹地一起去泡温泉,以后再和你回家好不好?”   “亦航不是答应过妈妈要回去的吗?”卢静雅收起心中的怒意与不满,轻声问。   小家伙瘪着嘴,有些纠结地说:“可是我还没有泡过温泉呢?”   卢静雅见他还是犹豫不决,心里有点着急。   答应过家人今天会把孩子带回家,这也是她六年以来回家过的第一个年,现在她独自回去,该如何解释?   岑曼曼蹲下来,伸手摸着他的脑袋,“亦航,做人要讲信用,答应别人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到,知道吗?”   厉亦航抱着小篮子,可怜巴巴地眨着眼。   氮素!   温泉的诱惑好大,能玩到水啊。   岑曼曼轻声劝说:“要是想泡温泉,等以后曼曼姐姐带你去。”   她并不是不希望厉亦航留下来,只是如果因为他还小而纵容他,长大也会成为没有信用的人。   “真的吗?”厉亦航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道。   岑曼曼笑着说:“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一言为定!”厉亦航伸出手和她拉钩钩,然后走到卢静雅身边,说道:“妈妈,我们回去吧。”   卢静雅心里挺不是滋味,在哄孩子、带孩子这方面,她的确没有经验,所以厉亦航不听她的话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哄?   可看着岑曼曼三两句话就让他改变主意,让她有点慌神,心底深处还有些嫉妒。   厉泽川挂断电话后,卢静雅正准备带厉亦航走,小家伙缠着厉泽川好一会,才下来和她离开。   送走他们,两人把摘的葡萄和草莓装箱,付钱让人开车送去别墅,便继续下一个地方。   路上,岑曼曼问道:“靠水的地方就是泡温泉?”   听出她语气中的那点嫌弃,厉泽川笑道:“不喜欢嘛?”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大家会一起泡吗?”   因为没有泡过,所以她有很多疑问。   譬如是他们两人一起泡,还是分开;再譬如是一个人还是和很多人一起?   被她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厉泽川低声说:“有专门为夫妻准备的温泉,我们泡那种。”   岑曼曼:“……”   所以,这和两个人一起洗澡有什么区别?   不行二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厉泽川从皮夹里掏出金卡,侍者看了金卡之后,便领着两人进去。   穿过鹅卵石铺的道路,穿过一片竹林,到达木质的房间。   “厉先生、厉太太,希望你们度假愉快。”侍者贴心的把门打开,目送两人进去,才转身离开。   这里的建筑风格类似于岛国,屋内是供暖的,脱了鞋踩在木质地板上,也不会觉得冷。   厉泽川径自推内屋的门,热气缭绕,屋内有一张床,床边就是小型的温泉。   这样的建筑是借景而建,因为有温泉水,所以在这里建造度假村,才有价值。   男人自然而然地把外套脱了,而后解开袖口,和衬衫纽扣,转身见她还傻站在原地,招手让她过来。   岑曼曼忸怩走过去,脸蛋已经红的不成样。   也不知是因为难为情、害羞,还是因为被热气熏的。   “我去外面看看风景就好,你泡吧。”   撂下这句话,就准备开溜,殊不知男人长手长脚,直接将她拽到怀里,低头说:“曼曼,我查过,女人来小日子的时候会疼是因为宫寒,泡温泉有助于缓解这种情况。”   所以,他的本意是为了她的身体,至于其他的,就当是他这么安排的福利吧。   岑曼曼愣了一下,眼眶泛红,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泽川,谢谢你。”   他为她做的,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在卢静雅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能不为所动,只因她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的好真的不是嘴上说说。   厉泽川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等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开口说:“以后别说道谢的话,要是真想说就用行动来感谢。”   岑曼曼乖巧地点头,“好,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因为是第一次泡温泉,厉泽川只让她泡了两个小时,便抱她上去,让同性的盲人按摩师过来替她按摩,自己则继续在池中泡着。   盲人按摩师的手法和力道很舒适,岑曼曼躺在木床上,昏昏欲睡,时间到了,按摩师离开她也浑然不知。   湿濡的吻席卷而来,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厉泽川的脸,无意识嘤咛一声,手搂抱住他的脖子。   蓦然间,手机在床边震动。   岑曼曼彻底醒过来,伸手推搡他,“去接电话。”   厉泽川亲了亲她的鼻尖,翻身把衣服口袋中的手机拿出来,看到是卢静雅的电话,他犹豫一会,没避讳地接起来,“喂?”   “泽川,你快来医院……”   听完卢静雅语无伦次的话,厉泽川脸色阴沉下来,呵斥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他对杏仁类的东西过敏,你是怎么带他的?”   说话时,已经在翻找衣服。   “对不起……我、我一时忘记了。”卢静雅站在手术室外,懊悔地不行。   是隐约记得孩子对某样东西过敏,可临到头就是想不到是什么,所以在妈给他吃杏仁酥的时候,她才没有阻止。   哪里知道……会这么严重?!   “我马上赶到。”   厉泽川挂断电话,额头青筋暴起。   “亦航出事了吗?”岑曼曼从床上坐起来,焦急问。   见他点头,起来急忙换衣服。   两人回到别墅取车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   岑曼曼双手搅着安全带,额头浮起薄汗。   她现在很害怕,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慌,也不能哭,更加不能让厉泽川分心。   车子驶进国道,厉泽川开始提速,却又考虑到身侧的人,又把速度降了下来。   岑曼曼红着眼看着他,语气坚定地说:“泽川,开快点吧,我没事的。”   厉泽川手指握紧方向盘,踩油门提速,“害怕就和我说说话,转移注意力。”   “亦航会没事的。”岑曼曼哽咽地开口。   她不想哭的,但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愧疚感和担忧涌上心尖,根本无法控制。   如果她同意孩子留下来一起泡温泉,就不会误吃到带杏仁的东西,更加不会受到伤害。   厉泽川轻嗯了一声,心中却是忐忑的。   他清楚厉亦航沾了杏仁的后果,那是会致命的。   从小,他就告诉他,如果有人递吃的一定要对那人说自己杏仁过敏,也反复教他,不要沾这类东西。   四岁至今没有出错,怎么年长了一岁还会误食?!   ------题外话------   感谢   【忆书凡】1月票   【zsq86587630】1月票   【土豆考红苕】2月票 215、存了别样的心思【二更】   到达舒城市立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两人快步来到手术室外,林家二老和林怡珺在低声安慰卢静雅。   卢静雅是林家最小的女儿,因为林妈生她的岁数高,吃了很多苦,所以林父让她跟了林妈姓卢。   两老很疼小女儿,这会儿出了事,也有他们的疏忽,气氛一时变得很凝重。   “小姑,姑父来了。”   林怡珺覆在卢静雅耳边轻声提醒,语气不善地说:“那个女人也跟过来了!”   卢静雅抬起头,眼眶通红看过去。   她很想去请求厉泽川的原谅,可是看到他面露冷意,连起来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亦航,这个孩子是她与他之间唯一的牵绊,也是他们之间重新开始的契机,可是被她搞砸了!   “小姑,你快去和他说说话啊!”见她不为所动,林怡珺都替她着急。   厉亦航杏仁过敏,他们林家没人知情,这事完全就是意外,是他们所没有想到的。   只是,孩子的的确确还在林家出的事,责任他们躲不掉。   卢静雅双手握着拳,没有应答。   林父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厉泽川跟前,“泽川,孩子出事静雅很难过,要怪你就怪我这个老头吧,是我把杏仁酥拿出来的。”   “是我喂给他吃的,先前他说不吃,我以为是……以为是面对陌生的环境不好意思,哪里知道?”林母哽咽地说着,伸手擦着眼泪。   她还一直盼着能看看小外孙,却没想到闹出了这事。   这些年,虽然卢静雅一直没有回来,但母女俩还是会通话,她是知道静雅心里念着厉泽川,想和他重新开始。   两人之间还有孩子,若是复婚必然是好的。   她女儿三十岁了,已经不能和六年前相比,心中最佳的人选当然是厉泽川,可是听孙女林怡珺的话,他开年刚和一个小丫头领了证,让她心中的期望破灭。   两位老人七嘴八舌,来来回回说的那些意思无疑是这事不怪他们的女儿,若是怪就怪他们二老,希望厉泽川不要因为这件事迁怒于卢静雅。   厉泽川揉着太阳穴,头疼的不行。   岑曼曼见他一直不表态、不说话,也只好站在一边,默默握着他的手。   毕竟,他们是前任的家人,遇上了已经很尴尬,说话就没有必要了。   没一会儿,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摘了口罩走出来。   听着他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岑曼曼用手捂着嘴,憋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没有跟进病房,而是踱步走到走道尽头,平复心情。   病房里都是林家人,她去不合适,所以把空间让给他们。   舒城的夜晚降温很快,岑曼曼用手拢了拢大衣,把走道的窗户关上。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跟我姑父跟的够紧啊?”林怡珺站在不远处,对着她说。   过道很安静,所以她的声音显得很突兀。   岑曼曼转身看着她,没有答话。   对于这个人,真的没有理会的必要。   她不过是与卢静雅有血缘关系,与厉泽川没有任何关系,却热衷于管双方的事情,到底真的关心自己的姑姑,还是别有用心,还有待思量。   “我小姑和姑父才是最配的,你不过是插足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林怡珺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笑着说:“你等着吧,我小姑已经回来,她以后都会在珠城发展,并且还和厉氏珠宝有合作,只要姑父多和她接触,就会明白她比你好!”   岑曼曼捕捉到关键词,眉头略微皱起。   和厉氏珠宝会有合作?   若是真的,那她所在设计部怕是也会和卢静雅有接触。   并不是觉得双方有合作是什么大事,相反,她明白商人的那一套,一切都以利益为主,很多都不会去看私事。   “你哑巴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林怡珺见不得她这般风轻云淡,明明心里在乎的要死,却要装成这样,恶不恶心!   “没什么好说的。”   岑曼曼看了她一眼,就要从她身边离开。   “你给我站住!”   林怡珺拦在她跟前,瞪眼望着她,“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当小三当上瘾了是不是……”   听着她的谩骂,岑曼曼脸色发白,手指不由自主地屈起。   “林小姐,我脾气好不代表你可以随便辱骂我,还有,我和泽川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若真算起来,你姑姑才是你口中说的那类人!”   “呵,你等着吧,很快就会被他抛弃。”   岑曼曼压下唇角,轻声说:“你是真关心你姑姑的事情,还是你存了别样的心思?”   林怡珺声音陡然提高,“你胡说什么?”   “你就当我胡说吧。”   话落,岑曼曼转身离开。   面对无理取闹的人,她不想理会。   可是,很多时候,你不去招惹,麻烦还是会找上门,就如林怡珺。   如果第一天见面,她对自己有敌意是理解的,可如今她和泽川已经结婚,无论从道德上,还是情感上,她都不是错的一方。   如今知道去挽回已经结束的婚姻,那时候怎么能走的那么潇洒?   *   林家两位老人守在病房外,她也就没有再走过去,而是拐弯下了楼。   病房内,卢静雅站在床尾,不敢靠得太近。   她几次想要和厉泽川搭话,但看他的模样,都把话咽了下去。   小家伙还处于昏迷中,小脸和身上都起了红疹,看上去让人心疼。   厉泽川坐在床边,大手握着厉亦航的手,另一只手探着他的额头,感受体温,不时用棉签沾着水抹在他的嘴唇上。   期间,卢静雅就这么看着,眼眶不由发涩。   这样体贴、温柔的厉泽川,她从未见过,至少六年前,他还不是这样。   那时候的他,痞样十足,最大的爱好就是赛车,半夜三更约一群朋友在路况复杂危险的地方飙车,结束后就泡吧。   就算是和她结婚,也日日如此。   可现在,真的变了很多。   他穿着西装,开着商务型suv,戴着腕表,俨然是一副商界精英的模样。   或许真的如岑曼曼所说,他不再赛车,也不再泡吧,已经蜕变成为好父亲、好丈夫。   可是,这样优秀、耀眼的男人已经不再属于她。   足足盯着体温半小时,厉泽川才算真正放下心。   抬起头对卢静雅说:“回去吧,亦航醒来看到你爸妈会害怕。”   “我、我让他们先回去,我留下等他醒。”   她想留下来,看着孩子醒来没有事,才能放心。   厉泽川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之后,卢静雅出去,让林父和林母带着林怡珺先回去,有事情她会电话通知。   目送他们离开,她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在走道站了一会,没见岑曼曼人影,才转身进去。   “晚上夜深露寒,来病房吧。”   推门进来,正好听见他说这段话。   瞥了眼他的手机界面,才知道他是在发语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至少在她听来。   “还真是一刻也放不下她,当女儿在疼呢。”心里难免会不满,说出来的话带着酸气。   厉泽川淡淡看了她一眼,缓声开口说:“她比我小不少岁,照顾她、疼着她是应该的。”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揶揄和故意的成分,就像是和老朋友在聊天。   所以,话落在卢静雅耳中,即使是再难听,也找不到理由去质问和发怒。   说到底,她没有这个身份。   卢静雅端了板凳坐下,轻笑着说:“我也比你小,当初怎么没见你让着我?”   因为晚归的事情,她不知道说过他多少回,也吵了很多回,但他依旧我行我素,别说照顾她,不气她已经算好。   厉泽川手搭在交叉的腿上,腕表露出银色的边缘,房内的灯光照着他的脸,显得很柔和。   他清了嗓子,反问:“你需要人让吗?”   卢静雅眼角微动,久久没有说话。   她是要强的,就算苦到了极致,也不愿意对任何人说。   那一年刚出国,语言不通、水土不服加上人生地不熟,她的精神极度到达崩溃的边缘,可是都咬牙坚持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忘不了那时候吃得苦,心酸的日子。   不过是想证明给周颖看,她配得上她的儿子,她能成功。   可如今,她做到的,却和厉泽川越走越远,当初的决定是错的吗?   “当年你离开,亦航还很小,前前后后请了很多奶妈和保姆带他,但他还是哭闹不停,我就和那群酒肉朋友断了联系,留在家里带他。”   厉泽川收回视线,没再看她,只是平静地开口:“刚开始的时候连牛奶的温度都掌控不好,不是烫的他嚎啕大哭就是喝了凉的生病感冒,那两年算是磕磕碰碰过来,期间也想过直接丢给家里两老算了,可每当看到他的笑又不忍心,直到孩子喊了第一声爹地,我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泽川,对不起……我、我真的太自私了。”卢静雅捂着脸,无声地哭起来。   “没有怪过你,但是静雅,错过就是错过了,你错过亦航七年的时间,即使他喊你一声妈妈也是弥补不了七年的空缺,正如当初你离开,再回来也是回不去的一样”   厉泽川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她,已成定局的事情努力是改变不了的。   譬如,他和岑曼曼不可能离婚;再譬如,亦航与卢静雅之间的隔阂。   “可是,总得试试啊,不试又怎么知道回不去呢?”   卢静雅哭着说:“我会对亦航很好,努力成为好妈妈,也想和你重新开始,再也不和你争吵……”   面子、自尊,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只想要回到他的身边,做他的妻子,成为他孩子妈妈。   咔嚓——   门从外面被打开,岑曼曼听到哭泣声,一时不敢跨步进来。   厉泽川对着她招手,“过来,冻坏了吧?”   卢静雅垂头擦着眼泪,企图去掩盖她的狼狈。   等收拾好,就见男人握着女人的手,替她暖手,无论是语气还是目光,都是温柔的。   岑曼曼吸了吸冻红的鼻子,点头说:“气温降的好快,我上午应该听你的,穿上裤子。”   厉泽川倒是笑起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听老人言,吃亏了吧!”   “你才不老。”   岑曼曼抽出手,调皮地捧着他的脸,“不仅不老,还很年轻。”   面对她这般举动,厉泽川倒是觉得惊讶。   以往有外人,她是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像这般亲昵的倒是从来都没有过。   两人之间的互动,卢静雅看在眼里,心里很苦,曾经的夫妻,当着她的面做这般亲昵的举动,怎么能不苦?   她握着包,起身说:“我先回去,亦航醒来电话通知我。”   听到关门声,高跟鞋‘噔噔噔’渐行渐远,岑曼曼蓦然放开手,走到床尾坐下。   “亦航退了烧吗?”   厉泽川见她故意岔开话题,倒是没点破,答道:“退了,大概半夜就能醒过来。”   “那就好。”岑曼曼点头,视线落在小家伙身上,眼底尽显担忧。   病房里开了空调,没一会儿身体便回暖。   看出他很累,提议说:“爬着睡一会吧,点滴我看着。”   “你睡会吧。”厉泽川摇头。   “我下午睡了好久,你快休息。”岑曼曼走过去,压着他的肩膀。   见她坚持,厉泽川也不争,曲着腿趴在床边,打算眯一会。   时间慢慢过去,病房里只能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岑曼曼把自己大衣脱掉,小心替男人盖上,又探手感受小家伙的体温。   因为药水很凉,小家伙的胳膊都变得冰凉,岑曼曼出去问护士要了药水瓶,洗干净后装上热水,用干毛巾裹上贴在他的手臂。   半夜时分,按铃让护士拔针,厉泽川在这个时候醒来,洗了把脸之后,掏出烟出了病房。   岑曼曼听护士说的,替小家伙按着胳膊,动作尽量轻柔。   “…曼曼姐姐?”   乍一听到,岑曼曼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小家伙哭起来。   “呜哇……曼曼姐姐,我爹地呢?呜呜呜……我想爹地。”厉亦航伸手搂住岑曼曼的脖子,哭得凄惨,被吓得不轻。   岑曼曼听了他的哭声,心都揪着难受。   重复安慰他,“爹地很快就会过来,亦航不哭,亦航乖啊,曼曼姐姐陪着你。”   “…嗯,我想爹地,我想回家。”厉亦航嗓子都哭哑了,抱着岑曼曼不撒手,生怕被丢下。   “好,回家,等你病好,就立刻回家。”   哭累了,厉亦航就靠在岑曼曼怀里,不时哼两声,听到她的声音,才安心。   他再也不要去妈妈家里了,都说了不想吃、不能吃,还是要喂他吃。   “曼曼姐姐,我身上痒。”厉亦航想用手挠,又不想放开她。   岑曼曼问:“哪里痒?”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痒。”   厉亦航小手指了好多地方,等岑曼曼掀开他的衣服,看到大片大片的红疹,眼底划过怜惜。   “亦航,你和曼曼姐姐说话转移注意力,这样就不会那么痒了。”   手上有细菌,也不敢随便替他挠,只能说着自欺欺人的话。   “哦。”   厉亦航点点头,问道:“温泉好玩吗?”   见她还惦记着温泉,岑曼曼哭笑不得,“好玩,下次带你去。”   “我还想吃冰淇淋,边泡边吃,电视剧里面都是这样的。”   “都答应你。”岑曼曼一一应下。   厉泽川抽烟回来,看到一大一小在床上聊天,唇角微微上扬。   小家伙眼尖看到他,瘪嘴就要哭,却被男人的话止住,“不准哭,哭了我立刻就走。”   厉亦航被吓到,赶忙停下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哽咽说:“爹地,我要回家。”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回家。”厉泽川走过来,弯腰把他抱起来。   小家伙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肩侧,没敢大声哭,默默地掉着泪珠。   ------题外话------   推荐妹子文:《盛世宠婚:总裁,轻轻爱》文/安然本尊   相恋三年的男友转身娶了别人,她心如刀割,一夜宿醉,睡了全城最尊贵的男人。   事后,她不纠缠,反倒是他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登堂入室宣布主权。   不许她见前男友,不许她对别人笑,各种不许。   顾瞳瞳生活在容时的霸道打压下,每天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可不可以给点人权啊!”   而容时回答她最多的就是:“你人都是我的,要什么权?” 216、你该让我怎么办才好?   在厉亦航的吵闹下,两个大人没办法,只好连夜开车会珠城。   厉泽川去办出院手续,岑曼曼抱着厉亦航回到车里。   “累不累?”岑曼曼低下头,问怀里的孩子。   厉亦航摇摇头,手里捧着手机,玩得忘乎所以,若不是睫毛上的水珠,以为刚刚的哭闹都是幻觉。   “别玩太久,累了就闭眼休息,知道吗?”   岑曼曼的声音很软很柔,听在耳中一点也不会觉得烦。   小家伙在她身上蹭了蹭,很亲昵。   厉泽川从医院出来,并没有径自上车,而是站在不远处拨了电话。   左手夹着烟,右手握着手机,灯光暗,加之烟雾缭绕,让人看不真切此时他的表情。   岑曼曼透过车窗,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爱恋又缠绵。   想着,他该在和卢静雅打电话,毕竟她是孩子的妈妈,带走亦航的确该和她打招呼。   这边,厉泽川把烟蒂按灭扔到一边垃圾桶里,沉声说:“亦航暂时不会和你回去,要是你爸妈真的想他,可以开视频。”   卢静雅劝说:“晚上上高速很危险,加上珠城又在下雪,明早走不行吗?”   “亦航很排斥这里,闹着要回去。”   厉泽川跨步走向车边,说道:“就这样说,挂了。”   话落,电话被他切断。   坐上车,厉泽川让小家伙坐好,把手机放下,才开了车。   *   林家。   林母见卢静雅收起电话,立刻追问:“那边怎么说?有没有让泽川明天来家里吃饭?”   “亦航那孩子没事了吧?”林父问。   林怡珺的关注点不同,语气不善问:“姑父来家里可以,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不准来。”   “泽川打算带着孩子连夜回珠城。”   卢静雅被他们逼得心烦,坐回到沙发上,“别说吃饭了,以后孩子都不一定会让我再见了!”   上半夜在医院,厉泽川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是明白的。   他从来不会说无用的话,所以提及他把厉亦航带大的事,一来是告诉她错过便是错过,二来也是变相对她说孩子是他亲手带大,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敌得过她和亦航。   若真的惹怒他,以后她真的都有可能见不到孩子。   林母脸色微变,问道:“你怎么和他谈的?告诉她那块杏仁酥不是你给孩子吃的了吗?”   卢静雅垂下头,没有说话。   她和厉泽川之间隔的太多,根本就不止是今晚发生的一件事。   “姑姑,你难道就这么让他把亦航带走了吗?”林怡珺做到她身边,有些不甘心地问。   “那我能怎么办?”   厉泽川和岑曼曼结婚,是不争的事实。   她还能学电视剧里面演的一样,插足他们的婚姻,或者用孩子去威胁吗?   林怡珺心里急了,要真正问她能怎么办,还真想不出办法来。   “以后别再提什么复婚了,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卢静雅叹了口气,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坐在梳妆台前,望着带着妆的脸,顿时觉得好陌生。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不化妆时候的样子,也不敢不化妆就出门。   比那个女孩大七八岁,除了会多出女人的韵味来,随之而来的是眼角的细纹,和身材的走形。   虽然她一直都注重保养,但和这阶段的男人相比,还是比不了的。   林家客厅。   林母唉声叹气,原本是想和小外孙处好关系,从他这边下手,从而达到让女儿和厉泽川复婚的目的。   因为意外发生,他们二老连孩子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其他。   林父问:“怡珺啊,和泽川结婚的女人,是珠城哪户人家的?”   “什么哪户人家?她无父无母,是孤儿!”   林怡珺脸上满是不屑,“刚开始是岑家的养女,后来大概是人家嫌她,宣布和她断绝关系。”   林母拧着眉,感叹道:“就这样的媳妇,厉家能同意?”   当初她女儿要嫁进厉家,一没婚礼,二没酒宴,别说外面的人不知道厉泽川已婚,就是他们林家,也没人几个人知道。   就是这般的委曲求全,男方的妈妈还对静雅一直不满,最后还逼迫女儿离开她儿子。   林怡珺冷哼,“厉家同不同意我不知道,但珠城根本不知道姑父再婚了,他们也没有办婚礼。”   “行了,他已经不是林家的女婿,喊什么姑父?”   林父打断两人的对话,吩咐道:“人已经结婚,总不能上赶让人看不起吧?我这两天会给静雅物色物色,这事就这么翻篇了,以后不准再提!”   ……   回珠城前,厉泽川先把车开会酒店,把行李收好,才驶离市区上高速。   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前面两小时有厉亦航的闹腾,倒不显安静,等他睡了,车内变得陡然变静。   岑曼曼无所事事点着手机,发现微信朋友圈有条评论,点开看到是厉泽川三小时前评的,勾起唇角。   ‘有美人兮,似水温柔。’   仅仅只有八个字,却让她的心跳加快。   看了眼厉亦航,确认他不会醒来,向左边挪了一点,抬头看向他,轻唤他的名字。   因为在高速公路上,厉泽川没敢回头,轻“嗯”出声,“什么事?”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说完,岑曼曼抿着唇,眼中含着笑。   厉泽川抽空看了眼内后视镜,对上这双笑眼,心念一动,“这么开心?”   岑曼曼笑意未减,点头说:“因为要回家了。”   男人轻笑,微抿唇角。   之后,两人随便聊着,大多是岑曼曼在说,厉泽川听,偶尔会说上两句。   后面两个小时,很快过去。   三人到华忆公寓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天已经开始亮起来。   厉泽川把孩子抱进房里,回主卧洗澡,而岑曼曼则留在厨房下了两碗鸡蛋面。   等男人洗好出来,鸡蛋面也出锅。   没在饭厅,而是把面端到客厅,两人坐在沙发上吃着‘宵夜’。   大概是真的饿了,一碗面很快吃完。   厉泽川靠在沙发上,手指搅着她垂在腰间的发丝,异常放松。   刚开始还没注意他在把玩自己的头发,觉察太安静后,偏头见到这幕,笑着说:“无不无聊?”   “有点。”   厉泽川直起身,手指交叉摆在腿上,颇有与她谈心的架势。   见他这般,脑海中不自觉便浮现出他平时工作找下属谈心时候的场景,可能就是这副样子,老板架子起来。   男人轻抬下巴指着她手里的碗,“先把面吃了。”   岑曼曼乖乖把面吃完,偏头问:“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你坐近点。”   厉泽川对着她招手,把自己的手机摆在一边,“曼曼,关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岑曼曼睁大眼睛,心中升起疑惑,不明白他说的是指的是哪一方面?   要说想问的问题,自然是有的。   只是,他突然这么一问,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问什么都可以吗?”   “嗯,都可以。”厉泽川点头,饶有兴味望着她,似乎是很期待他的问题。   岑曼曼垂下头,想了一会儿,“厉氏的员工是正月初八上班,你呢?也只能再休息三天了吗?”   “……”   时间像是静默了几秒钟,他清咳嗓子说道:“原理上是这样的,实际要看情况。”   如果堆积的事情多,或者有很多紧急的工作需要处理,他当然休不了三天,情况相反,可能会轻松几天。   只是,他提出这个问题,并不想和她讨论这件事。   “那趁休息的时候,我们带亦航出去玩吧。”   岑曼曼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搜索之后,说道:“也不用去太远,爬山带着小孩不方便,去水边好像也不太好……还是亲子乐园吧。”   敲定完行程,她眸中闪动光泽,期许地看着他。   话题成功被带跑,厉泽川就顺着她说的讨论,把最后三天假期如何过商讨一遍。   “等亦航醒来就告诉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岑曼曼望着手机备忘录的行程,笑起来。   厉泽川一直注意她,发现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异样,心里百感交集。   他以为在经历昨天的事情之后,她该是怪他的。责怪自己让她从珠城赶来,最后遇到了糟心的事情。   可是,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提过,像是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认识她至今,她都是这样,善解人意,温柔似水。   伸手抚上她的脸,手掌爱怜地摩挲着,即使不说话,也能从轻柔的动作中感受到他此时对她的疼爱。   “曼曼,你该让我怎么办才好?”   正因为她什么都明白,看的都清楚,让他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   “你这样就很好啊,不需要刻意做什么。”   岑曼曼微微一笑,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我知道你想让我问的是那些,但是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也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所以就没有问。”   昨天二哥来电话,的确让她疑惑,后来又把他的话串联了一遍,便猜测该是与卢静雅有关,至于具体的事情却不得而知。   因为知道二哥不会害她,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她好,也就没有打听清楚的必要。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不愿意想太多,也不愿意去争去抢,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就这么相信我?”厉泽川笑着问。   岑曼曼点头,“嗯,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你说不会和她有不必要的接触,做到了呀。”   或许她这种,给他足够的信任,在很多人看来很傻,但她并不想管着他、约束他,如果一个人的心不在你这,就是天天把他拴在裤腰带上也没有用。   “不说我倒是忘了,昨天是谁大方地把我推出去,经过我的同意吗?”   厉泽川说着,伸手捏住她的小蛮腰,用巧劲按着,惹得她笑意连连。   “别…啊……我是想让亦航……开心的。”   岑曼曼笑的喘不过来气,最后直接瘫在了沙发上,回房都是他抱的。   ……   翌日。   两人睡到自然醒,出房门的时候,厉亦航还在床上。   三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在房里分装从舒城带的草莓和葡萄。   “小叔和小婶婶一份,太爷爷和太奶奶一份,奶奶再一份,那这多出来的是谁的?”   厉亦航掰着手指数份数,肥嫩的小手指着余下的。   岑曼曼笑着,从手机把云辰、严瑾和岑北故的照片翻出来,“是给这些叔叔阿姨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厉亦航反复看着三人的照片,指着严瑾的单独照说:“这个阿姨好性感,爹地,你过来看看。”   厉泽川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几天的财经报纸,没理他。   小家伙爬上沙发,把手机放到他眼前,“好性感对不对?”   男人敷衍的“嗯”了声,说道:“没你曼曼姐姐性感。”   “……”   岑曼曼怪嗔瞪着他,随后转移话题,“亦航,你知道什么是性感吗?”   厉亦航老神在在地点头,开口说道:“就是漂亮、漂亮、然后非常漂亮的人,电视剧里都这么说。”   厉泽川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你还是颜控呢?”   “当然,这样才配的上我的颜值。”   这句话,成功将两人逗乐。   欣赏完严瑾的照片,小手又戳着其他人的照片,看完之后小声问:“爹地,你完蛋了!”   厉泽川莫名望着他,等待他的后话。   “这两个叔叔都好酷,你又不是黄头发,也没穿酷酷的衣服和纹身,曼曼姐姐肯定不喜欢你。”   小家伙说完,还刻意打量厉泽川一眼,最后摇了摇头,还很可惜地叹气。   岑曼曼只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眼望过去,问道:“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   厉亦航闭上嘴,没说话。   毕竟爹地没有别的叔叔酷,说出去好丢人哎。   厉泽川放下手中的报纸,低声说:“亦航说你不喜欢我,你告诉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问完,他饶有兴味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如此直白的询问,令岑曼曼不知该怎么说,难为情、更多的是说不出口。   “曼曼姐姐,喜欢爹地吗?”厉亦航等不及又问了一遍。   岑曼曼清了清嗓子,微抬起下巴,“才不喜欢,我喜欢亦航。”   厉亦航得意地看着厉泽川,而后跑到她跟前,亲了她一口,“我也喜欢曼曼姐姐。”   又香又软,特别特别喜欢。   一大一小秀恩爱,倒是令看客心中不满。   在儿子面前,他输给岑北故和云辰,在老婆面前他又输给了自己儿子,这打击不是一点两点。   草莓和葡萄全部分好后,岑曼曼带着厉亦航回到房里换衣服,准备出门。   过年本来就是和亲戚好友走动,厉家的亲戚在年三十来了,而她除和岑北故有联系,也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朋友。   结婚没有办喜宴,也没正式的请客吃饭,就买点礼品和水果。   一家三口出门,开车先去了临海苑。   下车后,厉亦航扯着自己的帽子,闷闷说:“我必须要戴这么丑的帽子吗?”   把他帅帅的发型都挡住了。   岑曼曼按住他的手,轻声说:“嗯,医生说你身体还没恢复,要穿暖点。”   小家伙听到医生两个字,吓得赶紧放下了手,乖乖地被她牵着。   按了门铃,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门内,倪初夏头上戴着浴帽,身上穿着一次性的雨衣,手上戴着胶皮手套,全副武装的样子令人惊讶。   好半天,岑曼曼才找回声音,“你这是干嘛呢?”   “给蠢蠢洗澡,过年宠物店都没开门,只能在家里洗。”   再不洗,它都该臭了。   厉亦航从岑曼曼身上探出小脑袋,幸灾乐祸地说:“咦?小婶婶的帽子比我的还丑,我就放心了!”   ------题外话------   感谢   【安然小宝贝】108鲜花   【鱼儿游y】25鲜花、1月票 217、连我也害死算了!【二更】   听了小屁孩的话,倪初夏弯下眼睛,做出花的姿势,“我人漂亮就行。”   岑曼曼眼角抽动两下,牵着小家伙来到客厅。   没一会儿,厉泽川拎着草莓和葡萄进来。   一楼的卫生间,拖着一根水管,通向后院,阳台门关着,隐约能听到犬吠声。   得知蠢蠢在洗澡,厉亦航撒丫跑向后院。   岑曼曼不放心要跟过去,却被厉泽川阻止,“让他去吧。”   “喝茶自己泡,水果在冰箱,也可以看看电视。”   倪初夏一通交代,说道:“蠢蠢特别闹,一个人搞不定他。”   看着她急急忙忙离开,岑曼曼和厉泽川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笑了。   后院,厉泽阳浑身湿漉漉地按着大金毛,眉宇间已经浮现不耐之意。   以往每次送蠢蠢去宠物店都是在外面等着,没见过它洗澡的过程,今天实在的感受一下,再有耐心也被磨灭。   倪初夏小跑过来,与厉亦航前后脚到。   “小叔,蠢蠢它不愿意洗澡。”   厉泽阳轻嗯了一声,抬眼看向他,“站到一边,衣服别弄湿了。”   “哦。”   厉亦航很乖地点头,默默向后退了几步,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大金毛,显然是想和它一起玩。   他脸上的红疹已经淡了不少,但还是能看出痕迹。   厉泽阳眉头微蹙,问:“这几天吃了杏仁类的东西?”   “嗯,杏仁酥。”   厉亦航抬手挡住脸,眨巴眼睛说:“妈妈的妈妈一直让我吃,我已经告诉她不能吃、不想吃了。”   他一直都记得爹地说的话,和杏仁有关的一系列东西都不能吃的,否则就要打针、住院,看到幽灵医生。   但妈妈的妈妈一直要让他吃,他也偷偷看了妈妈的表情,她也希望他吃下去,不想让她生气,才吃下的。   醒来就在医院,打了针还见到了幽灵医生。   “以后不要碰,知道吗?”   “知道的,小叔。”厉亦航点头。   倪初夏听了这一大一小的对话,大概知道情况,没好气说:“怎么没见你在家这么听话呢?”   见他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摘下胶皮手套捏了捏他的脸,“没事了,中午让你小叔做菜给你吃。”   厉亦航嘟着嘴,问:“为什么不是小婶婶做?”   倪初夏轻笑起来,说了在理的话,“我做的菜,吃完可能都进医院了。”   “……”   小家伙瞪大了眼,吓得跑来到厉泽阳身边。   他不吃了,不要进医院!   夫妻俩合力把大金毛的澡洗好后,男人用毛巾给它擦身上的毛,倪初夏则把身上的装备去掉,抱着孩子坐在一边看着。   “这次去见到妈妈了?”   “见到了,还和她一起摘草莓。”   倪初夏眸中略微一闪,不经意地问:“妈妈对你说了什么?”   厉亦航想了好半天,歪头说:“说了好多哎。”   多的他都记不清了。   “……”换了种问法,“问了什么问题,或者提到了你爹地?”   小家伙眼眸一亮,“问我想不想和妈妈爹地一起生活。”   倪初夏美眸浅眯起来,继续深入问:“你怎么回的呢?”   “我没说话。”   厉亦航沮丧地垂下头,闷闷不乐说:“我知道爹地不想和妈妈生活,他想和曼曼姐姐在一起。”   虽然他很想有妈妈也有爹地,但是小叔曾经说过,做人不能那么自私,要为爹地考虑,所以他没有回答。   其实他是知道自己的家庭和他的同学不一样,爹地和妈妈离婚了,虽然不明白具体的概念,但他知道两人不住在一起,平时也不会见面。   如果在爹地和妈妈中选一个,他要爹地的。虽然一直想妈妈,但爹地从小陪着他,自己也要一直陪伴他。   以后,等他继承公司,会养爹地,也会照顾他。   倪初夏眸光微动,垂头望着他,轻声说:“亦航真懂事,知道为你爹地考虑了。”   这样的话,从七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是令人震撼的。   由此,她知道,很多事情,孩子心中都是明白的,他们想事情不会像大人那般复杂,只是单纯的为了一方好。   很显然,大哥把厉亦航教导的很好,他不会胡乱闹脾气,也不会吵着让双亲重新在一起,反而会替大人着想。   *   约莫中午,倪初夏留他们吃饭,厉泽阳掌勺做菜,她在一旁打下手。   客厅里,厉亦航和大金毛在地毯上打滚,岑曼曼则与厉泽川闲聊。   饭菜做好,五人上桌吃饭。   男人之间聊的话题无非是经济与时政,女人之间多以八卦为主。   吃饭期间,倪初夏并未询问岑曼曼这次的舒城之行,见她全程都带着淡笑,也明白卢静雅并未影响到她。   论这一点,倪初夏自问比不过她,面对对厉泽阳有好感的女人自己都看不惯,更别说若是遇到前任、前妻。   饭后,厉泽川和岑曼曼并没有立刻走。   像是要刻意留下来与倪初夏说话,准备茶点的时候,她便来到厨房。   倪初夏倚在水池边洗水果,知道她过来,头也没回地问:“有事对我说?”   “嗯,有事。”   岑曼曼重重地点头,确认客厅不会有人过来,略有激动地说:“初夏,我这次去舒城碰到卢静雅了,你说的是对的,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良善。”   倪初夏手顿了一下,哼了哼,“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啊。”   傻里傻气,觉得全天下都是好人。   就是丈夫的前妻回来,也能心中不带膈应的招待她。   “我和她碰面之后,她和我说了和很多话,都挺难听的。”   岑曼曼顺手拿了苹果,放到砧板上切开,“我说的难听不是像林怡珺那样,而是提及了泽川的过去,心里有不舒服。”   “就算再不舒服也不能表现出来,回来往死里折腾大哥就好,在她面前要端起来,别让人觉得你就是受气包。”倪初夏一针见血的说明遇到这事的做法。   这事被她遇到,一定会这么做。   岑曼曼点着头,笑着说:“我当时就想着如果你在会怎么做,后来她说什么我都没在意,还反唇相讥了。”   当把那天大致的对话复述之后,倪初夏眼底划过诧异,随之便是一通表扬。   “回去没哭鼻子吧?”倪初夏好笑地问。   “初夏!”   岑曼曼怪嗔,她有那么脆弱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和大哥一起去采摘园的事情告诉过谁?”倪初夏转身看过来,漂亮的眼睛浅眯着。   岑曼曼愣了一下,摇头说:“那天早晨起来就去了,中途也没有看到泽川和别人打电话。”   所以,就是没有告诉别人喽?   倪初夏秀眉蹙起,眼珠转动提醒,“找机会问一下大哥,我不相信卢静雅会这么巧带着亦航去采摘园。”   “好。”岑曼曼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她知道倪初夏肯定是对的。   下午两点,厉泽川和岑曼曼离开,厉亦航不舍得蠢蠢,便留下来。   坐上车,岑曼曼提及了倪初夏让她问的问题,可能是问的太刻意,又突然,厉泽川倒是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回:“你二哥来电话就是因为这个。”   “二哥?”   提及岑北故,她想起来那时他似乎旁敲侧击过是不是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事情,那时她就奇怪,他是怎么预测到的,难道是?   “是岑南熙。”   厉泽川给出不一样的答案,“岑家和她创立的lr有点合作,两人应该接触过。”   这件事,昨晚他就想说出来,哪知最后商量假期的安排,便不了了之。   岑曼曼垂下头,陷入沉思。   怪不得昨天岑南熙会突然找她,至于他向卢静雅透露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发了朋友圈,还定了位。   原本的一次不期而遇,以为真的是巧合,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   厉泽川见她许久不说话,低沉说:“不要想多,我的本意就是想告诉你,你二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让我多注意这两人。”   岑曼曼偏头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应该会很累吧。   整个公司需要他去管理,还要因为她的事情而烦心。   岑南熙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明白他存的是什么心思,无非是想让她和卢静雅见面,从而击退她。   他是了解她的,同样也不了解。   若是以前,或许她真的会选择退让,可是如今,让她怎么能做出这么自私的决定?   她能感受到厉泽川对她的好,也能感受到他与自己在一起是轻松和快乐的,就凭这些,她都不会轻易离开他。   “泽川,我好像总是糊里糊涂,事情已经发生,到了最后才恍然大悟的那一个。”就好像是有人设计,计谋已经得逞,她才惊觉原来自己被设计了。   “这次是我疏忽,每次想到这层。”   厉泽川腾出手拍了拍她的头,亲昵地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继续保持。”   岑曼曼弯下唇角,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是她明白自己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   ……   临海苑。   厉泽川上楼健身,倪初夏在楼下陪着厉亦航。   到了午睡时间,厉亦航趴在地毯上,小脑袋磕在大金毛的肥爪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倪初夏将他抱到沙发上,又拿被子替他盖上,才在一边坐下。   期间,大金毛醒来,扫了扫尾巴,眯眼瞅了她一会,耷拉下脑袋睡着。   午后,算是最宁静的时分,尤其是在假期。   倪初夏捧着旅游杂志,翻到那天厉泽阳提及的海岛专栏,开始细细浏览。   岛屿附近有暖流经过,常年温和多雨,冬天来这里避寒倒是不错。   不一会儿,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   倪初夏点开,是倪远皓发来的消息,说是爸在家说到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看看爸。   见时间不晚,她打字回:“我现在过去。”   之后,上楼和厉泽阳打了招呼,换上衣服收拾包出了门。   来到倪家,是下午三点左右。   倪德康坐在后院晒着太阳,手里还握着一把鱼饲料,不时往池塘里扔,引得金鱼浮头抢食。   “爸,大姐来了。”倪远皓坐在他身边,小声说。   倪德康眼睛一亮,起身时被倪初夏出声阻止,“坐着吧,好好修养。”   “泽阳没过来?”   “他在家里照顾侄子,没来。”   一问一答之后,话题像是终结,两人迟迟没有说话。   倪远皓以为是他在所以导致这样,起身说:“我去泡茶,端点水果来。”   待他离开,倪德康才出声问:“打算什么事去上班?”   公司的假期截止于初八,员工都会这个点上班,高层自然也不会例外。   倪初夏的手随意搭在腿上,说道:“可能会出去,要请几天假。”   “出去?”   倪德康有些诧异,不明白她是指什么。   “嗯,结婚至今没度蜜月,所以这次打算补过。”因为厉泽阳近些天有时间,她想多花时间和他在一起。   倪德康理解,问道:“打算去哪?”   “海岛吧,去几天倒是还没有确定下来。”   这些事基本都是他在弄,她只需要把自己打包带着就行,什么也不用操心。   “玩呢就要好好去玩,工作的事情就先放到一边。”倪德康望着他,眼底浮现笑意。   之后,两人随意聊着。   大抵是询问了身体如何,和黄娟是否还在吵架之类。   天色暗下来,倪初夏扶着他进了屋,问道:“我刚停车的时候,没看到大哥的车,他出去了?”   “嗯,这两天都见不到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对于这个大儿子,他是无力再插手,也没有资格插手。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在家注意身体,别动怒,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   倪初夏叮嘱完,就准备离开。   “夏夏——”   倪德康喊住她,开口说:“陪我走一回吧,就在附近转转。”   倪初夏同意,两人离开别墅。   倪远皓觉得时间差不多,推门准备下楼。   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细微的动静,看到门掩着没关,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房间,黄娟在说桌上翻找东西,最后拉开抽屉,发下中间的上了锁,眼中划过疑虑,她要的东西可能就在这边。   至于钥匙?   倪德康会把钥匙放哪里,还真拿不准。   看来,他防备的挺深。   把翻乱的东西整理好后,她拿起桌上倪德康每日服用的药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同样大小的药瓶,将两瓶中的药物对换,然后放回原位。   倪远皓站在门外,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是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   怪不得出院后,爸的身体忽好忽坏,一直不见好转,明明之前身体硬朗,现在走两步上楼都要喘很久。   这一切,竟然都和他的妈妈有关?   屋内,黄娟做好一切,确保不会被发现,走到房门,开门见儿子站在那,脸色骤变。   只是片刻,她稳下心神,问道:“你大姐走了?”   说着,她侧身要走,却被倪远皓挡在屋内。   “傻站着做什么?妈要下楼做饭了。”   黄娟抬手就要推开他,手腕被倪远皓紧紧握住,他咬牙说:“做饭?你干脆把药下到饭菜里,连我也害死算了!”   “你、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呢?”   虽然慌神,但黄娟极力控制自己。   眼前是他的亲生儿子,不管怎么说,都会向着她才对。   “妈,别装了,我都看见了。”   亲眼所见,又怎么会是假的?   倪远皓痛苦地闭了闭眼,而后说:“把口袋里的药拿出来吧。”   黄娟愣了一下,双手握拳,说道:“远皓,妈换的药对你爸没有任何伤害,你相信妈,好不好?”   倪远皓把手摊开,目光隐忍,“你先拿出来,然后下去。”   ------题外话------   以后的更新会恢复在上午! 218、你这样要带坏小朋友   路上的积雪还没散,透着凉意。   快到吃饭的时间,临江别墅附近倒是没多少人。   倪初夏搀着倪德康走在小道上,彼此都没有说话。   “老倪,闺女陪你散步呢?”   住在倪家附近的夫妻俩迎面走来,和倪德康打了招呼。   倪德康笑着答:“对,下午从婆家回来,这不让她陪我走走。”   “结婚了啊?”   女人声音不由提高,眼中划过遗憾,“我儿子前些天才从国外回来,还想着安排两人见面呢。”   之后,倪德康和他们随便聊了两句,便各自分开。   外界只知道倪家的小女儿嫁到了韩家,不关注新闻的自然不知道倪初夏也结婚。   听那两口子的意思,是想把她和他们儿子凑一起,也不看当事人是否愿意。   “刚刚那两人是在临市政府上班,就算你没结婚,我也不会同意你和他们儿子来往。”   经商最忌讳与从政的接触,更别说联姻了。   商界本来就很复杂,再和政界参和,整天就活在勾心斗角中了。   听倪德康提及他们,倪初夏只是笑笑。   她想,如果没有碰上厉泽阳,怕也不会这么早结婚。   只是遇到就不想错过,步入婚姻也挺好。   倪德康找话题问:“过年在厉家怎么样?”   “爷爷和奶奶待我很好,厉家旁支的亲戚也挺友善。”至少都比倪家这边的人要好。   心里虽然这么想,单到底没有说出来,怕伤了倪德康的心,也怕刺激到他。   “那就好。”倪德康连连点头。   他原以为厉家会因为倪家经商而看不惯女儿,屡次确认,她也表现淡然后,心里多少能放心。   做父母的,也就希望自己的儿女能过上好日子。   孩子能过的好,他们也就能放心了。   两人沿着别墅绕了一圈,眼见快要回到倪家,倪德康才终于说到重点。   “夏夏,爸已经把遗嘱立好,要是出了事,吴律师会替我公布出来。”   遗嘱?   倪初夏看着他,心里很震惊,“爸,你能出什么事?医生都说了身体没什么,在家休养就行。”   他才年过半百,除了这次的意外,身体一直很好,何必要这个时候立遗嘱?   “爸说的不是身体上的问题,我……算了,到时候公司要是发展稳定,你雇人来管理也行,女人还是要以家庭为重,也是时候该考虑孩子的问题了。”   倪德康欲言又止,把话题转到别的上。   倪初夏觉得他话中有话,并且这种说一半留一半,令她心里更加疑惑。   到底能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顾虑的把遗嘱都立好了?而对她说的那些话也像是……像是临终的嘱咐。   *   别墅书房外,倪远皓和黄娟还在对持,两人都没有让步。   倪远皓手一直摆在黄娟跟前,必须要把她的药拿到。   而黄娟则对他解释,药并没有任何问题,不会致命更不是用来害人。   “妈,你不给是吗?我现在就去告诉爸,大姐也在这里,让她来解决这件事。”倪远皓半威胁。   黄娟急了,“远皓,我是你妈妈!”   “正因为你是我妈,所以我才会给你机会!”   否则……否则他早就告诉爸和大姐,根本不会在这里和她耗时间。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妈妈会做出这种事情,就因为爸没有把倪氏的股份留给他们吗?   钱、到底能有多重要,能让一个人彻底变样,竟然能走上违法的道路。   “妈,你把药给我,放手吧,别在争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了,你为公司没有出过一份力,凭什么指望爸把公司留给你?”   “你!”   黄娟气得脸都绿了,把口袋里的药直接砸在他脸上,“我生你养你就让你这么说我?倪远皓,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你和你姐!”   她第一次换药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心里也有罪恶感,每日每夜的做恶梦,都是倪德康化成鬼来找她,但想到女儿和儿子什么都没有,以后也没有依仗,咬牙坚持下来。   可是,她换来了什么?   儿子的不理解,甚至要把她所做的事情全部公之于众。   倪远皓蹲下来把小药瓶捡起来,脸色有些发白,眼眶也泛着红。   他是为了她好,怎么就成白眼狼了?   如果今天这件事,但凡被家里的任何人发现,她就完了。   为什么这么简单道理就是不明白呢?   “你们母子俩再吵什么?”   倪德康在倪初夏的搀扶下上楼,语气不好地问。   黄娟脸色变了变,片刻后恢复镇定说:“我让远皓多学习,就是嗓门大了点。”   倪德康若有所思望着他们,之后说道:“是要好好学,我听说军校很难考,多多努力。”   倪远皓胡乱点头,心里很乱,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倪德康和倪初夏的眼睛。   “军校?”   黄娟捕捉到关键词,声音不由得提高,“谁准你去考军校的?”   当初倪柔的专业就是她替她定下来的,为的就是能进公司,如今她嫁了人,在家安心待产,虽然近段时间没有用武之地,但以后一定会有。   所以,她给儿子规定的路也是如此,要学就学与金融经济挂钩的专业,却没想到他竟然要去考军校。   倪德康眉头微皱,“孩子的意愿,我也很支持。”   话落,就要进书房。   倪远皓额头冒着汗,问道:“爸,你要干嘛?”   倪初夏替他回答,“帮他拿药,让他回房休息。”   “我、我去拿,你扶他回房吧。”倪远皓推开书房的门进去,手心全是汗。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要包庇黄娟的,因为实在做不到把她的所作所为告诉他们。   颤抖着把两瓶药换回来,把有问题的那瓶放进口袋,握着另一瓶走出书房。   黄娟还没有离开,似乎是在等着他。   倪远皓紧了紧手,把书房门关上,开口说:“妈,你把书房的钥匙也给我吧。”   “你、你就这么防着我?”   黄娟胸口起伏明显,这次被逮到,她不会笨到继续下手!   倪远皓垂下眼,“以防万一,你还是给我吧。”   黄娟气得拿出一串钥匙,把书房的钥匙下下来,递给他。   接过钥匙,倪远皓心才慢慢放平。   至少这样,端时间内,她不会再有换药的机会。   但这样防着不是长久之计,等他离开倪家去学校之后,又该怎么办?   倪远皓心里沉思,跨步去主卧,却被黄娟拉住,“不管怎么样,妈所做的都是为你好,还有,报考军校的事情,你至少要和妈商量一下。”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许是从小就将他送出去的缘故,母子俩总是不太亲。   可是,从小将他送出去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倪明昱和倪初夏在,这两人若是看她儿子不满,害他怎么办?   那时候,她也没有精力一心去照顾两个孩子。   这次,让他撞见这件事,他心里对她的看法,怕又要发生巨大的转变。   “我以为不管我做什么,妈、你都会是支持我的。”倪远皓慢慢抽走自己的手,心中很复杂。   把药送去房里,看着倪德康吃下药之后,他便离开,与他一起的还有倪初夏。   或许是上次在医院门外她说的话,这次倪远皓没有缠着她说话,只是礼貌地喊了声大姐。   倪初夏问:“你要报考军校?”   没有过多的熟稔,也不算太疏离,就像是姐姐在和弟弟闲聊一样。   倪远皓愣了一下,他以为厉泽阳应该会告诉她的,不过两人之间的话题可能也没有涉及过自己。   百感交集之后,倪远皓点了点头,“嗯,四月份会去试试。”   “挺好的,男孩子出去历练一番比总是在家里当乖宝宝好。”对于倪远皓这个决定,倪初夏是赞同的。   但她没有过多的去鼓励、支持,一切都看他自己。   她明白,倪远皓如果真的想走自己的路,那么必然会和黄娟有一番争吵,以她的性子,儿子不从商反而参军,一定不会同意。   倪远皓望着她的背影离开,在她推开门的时候,突然有话想对她说,站在玄关处大声喊了一声,“大姐!”   换上鞋,快步走了出去。   “大姐,上次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倪远皓睁大眼,有些焦急地说:“就是、就是说高考后让我去你家看海。”   倪初夏恍然,笑着说:“当然算数,你小子是想看比基尼秀的吧?”   “才、才不是。”倪远皓瞬间红了脸,抬手无措地挠着头。   “行了,也算是大小伙,怎么动不动还脸红?”   倪初夏拉开车门上车,后视镜里的身影渐行渐远,笑起来。   以后谁和她弟谈恋爱,那就是赚了,这么纯情的小男孩现在可是少见了。   回到临海苑,已经传来阵阵香味。   厉亦航在沙发上坐着,小短腿晃呀晃的,悠闲自在。在他身边,是大金毛,蹲坐着一脸萌蠢地看他吃零食,十足的馋样。   “蠢蠢,来妈妈这边。”倪初夏把包和外套挂在立式衣架上,走到狗窝旁边,从柜架上拿了肉干,蹲下来喂它。   大金毛尾巴摇的欢脱,看到她手里拿着肉干,口水直流,就差扑倒在她身上。   拿了晚上的量放在碗里,带着厉亦航去洗手间洗了手,便坐上饭桌。   厉泽阳把菜端上桌,围裙并没有摘下,贤惠的不得了。   安顿好厉亦航之后,倪初夏起身绕到他跟前,踮脚攀上他的肩膀,偏头亲了亲他的脸蛋,感觉爱恋与依赖。   厉泽阳有些莫名望着她,抬手捏了捏她秀挺的鼻梁,“怎么了这是?”   “你这样好迷人,我就想亲亲你。”倪初夏把头埋进他肩侧,轻嗅他身上的气味,安心、令她觉得幸福。   厉泽阳喉结滚动,低声说:“孩子还看着,你这样要带坏小朋友。”   若不是厉亦航这个实打实的电灯泡在,他也想亲一亲小娇妻如此主动的滋味。   倪初夏在他身后圣桑蹭了蹭,觉得不够又亲了两口嘴角,才算是满足。   小家伙用肥嫩的小手捂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辣眼睛呀辣眼睛,长针眼啊长针眼。”   “……”   倪初夏眯眼望着他,坐回他身边问:“辣眼睛?我和你小叔俊男美女,这叫赏心悦目懂不懂?会不会说国语?”   厉亦航放下遮挡的手,不服气地说:“网上都说这样就是辣眼睛,你和小叔撒狗粮!”   倪初夏愣了一下,笑得灿烂,托着下巴说:“对,就是撒狗粮,谁让你是小单身狗?!”   “哼,我才不是单身狗,我们班好多人都喜欢我。”   厉亦航双手插着腰,一副我很受欢迎的模样,“小花总是往我书包里放糖果,小草还给我送过花,小妮给我写过贺卡,还有还有,小朵……她偷亲我。”   说完,小家伙捂着脸,害羞的不要不要。   “哟,你混得不错嘛?”   倪初夏饶有兴味,问道:“那个小朵是不是你喜欢的小姑娘?”   “小婶婶,你好八卦哦。”厉亦航拿起勺子吃着饭,不理她。   倪初夏转动眼珠,换了话题,“亦航,你们班是不是还有小马同学啊?”   厉亦航抬起头,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望着她。   噗哈哈!   倪初夏趴在桌子上笑起来,厉泽阳坐下来还没能消停。   男人问:“笑什么?”   小家伙耸肩,老神在在地说:“大概是疯了!”   倪初夏顺势趴在厉泽阳肩膀上,“亦航帮里的同学叫小草、小妮和小马,草泥马哎,哈哈……”   原谅她笑点太低,眼泪都落了下来。   厉泽阳轻拍她的后背,脸上多有无奈,沉吟片刻附和小家伙,“真的疯了。”   这一顿饭,是在倪初夏不时发出的笑声中结束。   约莫八点钟,厉泽川过来接孩子,没进家门,接到孩子便离开。   之后,倪初夏百无聊赖地瘫在沙发上,两腿搭在厉泽阳双腿,翻来覆去。   厉泽阳被她弄得一点没了看书的兴致,抬手搭在她腰胯处,“别乱动,小心摔下去。”   “我无聊!”   倪初夏坐起来控诉,“你又不陪我聊天,我只有乱动才能抚平躁动的心!”   “还有一个办法也能抚平躁动的心。”厉泽阳说完,从上到下看了她一眼,目光尽显打量。   倪初夏双手捧着脸,眨巴眼睛期待地说:“什么?”   男人对着蠢蠢的狗窝招了招手,“蠢蠢,过来。”   大金毛刷一下冲出来,屁颠屁颠儿跑过来,小眼同样期待地望着他。   厉泽阳低声说:“去陪你妈出去跑两圈,记得让她带你喜欢玩的球。”   蠢蠢一甩尾巴,傲娇地别开头,“嗷呜!”   不要!   倪初夏眯着眼,一脚踹在他腿上,咬牙切齿,“厉泽阳,你禽兽!”   厉泽阳心中觉得好笑,也不说话,只是静默看着她。   “天这么黑,外面这么冷,竟然让你娇俏漂亮的老婆出去遛狗?!”   倪初夏快被他气死,不解风情、不懂浪漫,她要换老公!   男人若有所思点头,“那就去院子里玩。”   “滚!”   倪初夏干脆起身,气呼呼的上楼。   快速洗了澡,把头发吹得半干,便坐在床边发愣,脑袋放空,就这么静坐着,这种感觉很舒服。   楼下,厉泽阳拍了拍蠢蠢的头,“回去睡吧。”   “嗷呜~”   撩我不带我玩,讨厌!   “你妈生气,我要去哄她。”   “汪汪——”   妻奴啊,妻奴!   “去吧!”   厉泽阳关了灯,起身上楼。   推开主卧的门,便看到她盘腿坐在床尾,没有打扰他,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出来见她还坐在那,姿势未变,男人倾身靠近,嗓音低沉带着哑意说:“小妖精练功呢?”   倪初夏回神,气笑了说:“你才练功!”   “以为你气不过要练邪功对付我。”厉泽阳见她回神,姿态轻松靠回床头。   倪初夏浅眯美眸,不客气扑倒在他身上,“练功也得带上你,要双修!” 219、谁让你经不住诱惑【二更】   “嗯,不是用我练功就行。”   厉泽阳饶有兴味看着她,温热的手掌搭在她尾骨,薄唇轻挽。   面对她的胡闹和语出惊人,他已经习惯,且见怪不怪,倒是有种随她闹的心态。   他不知道别人的老婆如何,只觉得倪初夏这样很好,至少与他的性子互补,在生活中有她的陪伴也多了不少乐趣。   “我要真的是妖精,就天天缠着你,让你在床上和我度过。”   倪初夏的手探进他的睡衣里,冰凉的小手像是找到了暖炉,不撒手了。   小手贴在他硬邦邦的小腹上,头磕在他胸前,像只无尾熊。   荤素不忌的话,她说的太多,很多时候都能令厉泽阳惊到,这样露骨的话说出来,倒像是平常调节气氛所用。   厉泽阳也不主动,就这么看着她。   他知道,身上趴着的女人,也就最能,一到实战就怂,对她能做到哪一步没抱什么希望。   果然,等她玩累了,自己翻身躺到一边,裹着被子就准备睡,丝毫不觉得点火不灭的行为很不道德。   厉泽阳伸手关了灯,等他盖上被子,身侧的女人翻身钻进他怀中,动作行云流水、异常熟练。   “明天下午的飞机,留一上午的时间给你收拾行李,可以吧?”   黑暗中,他刻意把声音压到她能听见的音量,略显旖旎,像是诉说情话。   太贴近耳中,倪初夏动了动脑袋,含糊说:“可以啊,那边应该不用带很多衣服吧?”   “嗯,温度适宜,可以多带点长裙。”厉泽阳建议。   那座海岛,他曾经去过一次。   大约在六年前,那时候还没有被开发,荒芜一片,去那里也不是为了去旅游,而是进行野外生存训练。   当初那样,没有想过如今会成为旅游的胜地。   正如倪初夏所想,她其实想走遍厉泽阳曾经走过的路,看同样的风景,感受那时他的想法,其实他亦然。   在他有生之年,他想带着心爱的人去那些不曾去过的地方,也想重新走过他曾到过的地方,告诉他那时候他看到的景物和感受。   或许,他是不善言辞,沉敛漠然的,但很多时候,他还是愿意对她吐露,在对的时候对的地点。   “去海边不是应该穿比基尼吗?”长裙多没有意思。   “还没到穿那么少的温度。”   话虽这么说,事实上是他并不想她穿比基尼。   肤白若雪,诱人犯罪的一幕给他一个人看就好,何必要穿到外面去。   男人骨子里是保守的,尤其是对自己的女人。   “哦。”   倪初夏点了点头,小手不安分地环住他的腰肢,“那你也不能只穿条大裤衩,这么好的身材只能给我看。”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句词就是为厉泽阳量身定做的,因为常年均衡的锻炼,他不是那种看着令人害怕的肌肉男,而是性感至极的那种。   一般的人怕是抵抗不了他这样黄金身材的诱惑,她才不要让别人看见。   厉泽阳低笑出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不对,你平时训练的时候也像在家里不穿衣服吗?”   倪初夏想到每次在健身房他都是光着上身,汗渍顺着下巴留下来,性感的不要不要,不会在外人面前也是这样吧?!   “平时有作训服和作战服,不至于不穿。”   即使在最酷热的夏天,也没有光着身子过。   部队管的严格,他军衔不低,总不能带头破坏规矩吧。   “那就好。”   倪初夏心里稍稍放心,而后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我发现你很坏,在家是故意不穿上衣勾引我的吧?”   不禁让她想起,似乎只要在他训练的时候去找他,最后都会演变成那一个下午都在床上度过。   黑暗中,男人深邃的眼睛很亮,他弯起唇角,低声说:“谁让你经不住引诱。”   “你!”   男人说的理所当然,“每次都是你先开始,我只是在满足你。”   屁!   倪初夏哼了哼,满足她?   她先主动是没错,但最后没完没了的不是她!况且到底最后也不是她食髓知味!   一直靠在他胸口,说出来的话像是从胸腔发出,闷闷的感觉似乎让气氛变得暧昧。   学乖的没去辩解他的话,而是瞌上眼睛准备入睡。   房内,陷入安静当中。   男人垂下头亲吻她的发顶,也闭上了眼。   翌日。   倪初夏还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好冷。   紧接着,脸上湿濡的难受,抬手拍了过去,毛绒绒的,还很暖和。   倏尔睁开眼,就是放大的大金毛,还留着哈达子,蹲坐在床上,在看到她醒来,兴奋地叫了两声。   “……”   倪初夏推开它,翻身起来,“每天就你起得早。”   起早了,还不让人睡觉。   “嗷呜~”   对,我起得早!   洗漱好,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羊绒宽松的白色线衣,下身换上了浅色牛仔裤,便下了楼。   在楼下转悠一圈,没见到厉泽阳,倪初夏含着三明治去了后院。   大金毛跟在她身后,以为是要和它一起做游戏,含着它的球撒欢的乱跑。   倪初夏看它蠢萌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不理它,陪着玩了一会儿,便穿鞋出了门。   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上,倪初夏不时张望,似乎不明白他人去了哪里。   从口袋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响了一会没人接听,就更觉得奇怪。   蓦然,不远处开来一辆车,是军用吉普车。   “嫂子——”   唐风的声音传来,很兴奋的样子。   车内,挤满了人。   停稳后,驾驶座的人先下车。   看到穿着黑色薄毛衣的男人,倪初夏微微弯下唇。   还以为去哪了,原来是去接人。   厉泽阳跨步走过来,问道:“怎么出来了?”   平常这个时候,她都是没有起来的。   “我以为你是蜜月前恐惧,跑了呢?”   “哪有这一说?”   厉泽阳好笑看着她,推开栅栏的门,顺势牵住她的手。   两人并肩牵手站着,的确是赏心悦目的画面,至少在唐风、叶飞扬眼中是。   “我听老大说你们要去度蜜月,是去哪里啊?”唐风凑过来问。   倪初夏歪头想了一会,“是一座海岛,叫骡子马岛,挺奇怪的名字。”   唐风皱着眉,似乎也没有听过,只是关心地提醒,“要是在热带,防晒措施一定要做好,嫂子皮肤又白又嫩,要保护好。”   他们去训练,那是没有办法,刚开始还抹点防晒霜之类,后来又是下水又是上山的,再保护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干脆就算了。   “都进来吧,别站外面了。”   倪初夏招呼众人进来,小跑着进了别墅,去烧水泡茶。   来的人依旧是那几个,这次除了夏岚,杨胜也没来。   水烧好,泡了四杯茶端出去。   忙活完之后,又把昨天大哥和曼曼带来的水果摘好,洗好装盘端出去。   “嫂子,你别忙活了,过来休息吧。”唐风说着,把倪初夏拽到身边。   叶飞扬和秦飒原本是坐在她身边,见倪初夏坐过来,两人立刻站起来,换了一边坐好,很刻意的避嫌。   倪初夏心里觉得奇怪,抬眼看到厉泽阳眼中划过的满意,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倒也没点破。   “少爷,那座岛屿是不是几年前我们训练的地方?”裴炎坐在一边,和厉泽阳攀谈。   厉泽阳点头,“就是那座。”   “算算过去很久了。”   那时候他才二十出头,和少爷一起训练,一起的还有胜哥、景逸哥和已经不在的杨利,以及还没有闹翻的于向阳。   如今,时间过去,改变了他们,算是物是人非。   唐风、叶飞扬和秦飒都是近几年才加入,没有参与讨论。   倪初夏虽然对他们前段时间的封闭性训练感兴趣,但知道是涉及机密问题,也没问出口。   本来是闲聊,后来唐风看到蠢蠢从窝里出来,拽着叶飞扬去后院陪它玩,厉泽阳有事情交代裴炎,沙发上就只剩下倪初夏和秦飒。   秦飒问:“我听唐风说上次你遇到影刹了?”   倪初夏点头回:“嗯,就在换皇冠盛宴会所顶楼。”   “你胆子挺大,遇到那样的人不躲远远的,怎么还想着送上门?”   秦飒实在搞不懂她此举是为了什么,还好运气不错,有人相救,稍有不慎很可能命都被搭进去。   “可能当时就脑抽吧。”   要让她说出具体原因,还真不好说。   那段时间,她一直听厉建国训军人的那一套,完全把自己当做是军人,遇到十恶不赦的人,就不想放过他们。   虽然最后,还是让他跑了。   “我觉得影刹还在珠城,他此番来这里一定是有目的。”倪初夏猜测。   狡兔三窟,珠城一定有权势的人替他隐瞒了行径,亦或者是他身边也有像飞扬有能力的人,能抹去他的行踪。   不然,他明知道有人在找他,怎么会主动送上来?   秦飒沉默了一会,虽然觉得她说的没错,却没接话,反而说:“这就是我们的事情,你和老大好好去度假吧。”   自讨没趣之后,倪初夏也没再说话。   其实她心里有个想法,如果弄明白影刹是为了什么而来,那么顺着这一点,或者利用这一点,就能诱他上钩,让他主动送上门总比一直被动要来的快。   不过,想法终归是想法,在不成熟没实施之前,说出来也可能就是玩笑而已。   临近中午,唐风和秦飒主动去买菜,叶飞扬则来到厨房,要秀厨艺。   裴炎从书房出来后,便开车离开。   倪初夏带叶飞扬熟悉了厨房,便上楼收拾东西。   柜子里都是当季的衣服,怕那边昼夜温差大,挑了相对于这一季的薄外套,而后开始选夏季的衣服。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半小时过去,厉泽阳的衣柜大多是军装,私服倒是不多,就把适合那边温度的衣服全部都带上。   衣服整理好,又去浴室拿了两件崭新的浴袍和几条毛巾,出门在外还是用自己的比较放心。   生活用品带的都是小样,够用也不会显得累赘。   一个小时后,倪初夏把自己甩在床上,翻身看到床头上摆着的计生用品,伸手想去拿,却在触碰的时候又缩了回去。   这一刻,突然想起倪德康和倪明昱的话。   “是时候考虑孩子的事情。”   “你年纪是不大,但厉泽阳不小了。”   ……   倪初夏捧着脸,将头埋进被子里,要不要生一个孩子?   蜜月宝宝听起来挺让人羡慕的呢!   厉泽阳进来的时候,就见她趴在床上,东西基本收拾好。   “困了?”   乍听到厉泽阳的声音,倪初夏心里一惊,起身对着他摇头,“不是困,我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好难为情。”   “什么事?”男人觉得莫名,顺势坐在床上。   能让她觉得难为情的事情,想想已经不多了。   倪初夏眨了眨眼,伸手指着床头,“那个……”   厉泽阳看过去,好笑地说:“不用带,那边能买到。”   “……”   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倪初夏张嘴想反驳,最后也没说话。   结婚以来,他只提到过一次要孩子,也是在她抗议不想去晨练的时候提的,之后也没再说。   弄不明白他的意思,要是只有她一头热,多不好。   于是,把心中的想法压住。   因为知道两人下午的飞机,中午也没喝酒,只是随便聊着。   大抵就是祝福两人蜜月旅行愉快之类,顺带感慨他们都是单身。   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厉泽阳看了眼叶飞扬,“这种事男人应该主动,错过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叶飞扬愣了一下,垂头苦笑着,没有接话。   唐风没听出明显的暗示,说道:“老大,你偏心啊,给飞扬传授经验都不教教我。”   “你?”   厉泽阳略微蹙眉,“我教不来。”   唐风无比郁闷,问倪初夏,“我常年训练出任务,哪能碰到对眼的?还是嫂子好,能遇到老大。”   倪初夏笑着,轻声覆在她耳边说:“其实,你的那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种事要用心去感受的。”   在这些人中,怕也只有她自己不知道飞扬是喜欢她的,天天以一副兄弟的样子自称,为飞扬感到无奈。   “你也觉得我和胜哥很配?”唐风眼眸一亮,有些遗憾地说:“可是胜哥不喜欢我,他说想找位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姑娘。”   这说的显然不是她,她只会舞刀弄枪。   倪初夏扶额,叹气说:“那就赶紧死心,重新找目标。”   “你说秦飒?”   说完,唐风自己打了冷颤,“不行,他喜欢的是夏岚。”   倪初夏耐着性子问:“还有呢?”   唐风皱着眉,压低声音说:“嫂子,你说的不是裴炎吧?他近身搏击好厉害,我打不过他,以后要是吵架他打我怎么办?”   卧槽!   倪初夏忍不住了,一把揽住唐风的肩膀,用筷子指着对面的叶飞扬,“他呢?说来说去你不觉得他很好吗?”   唐风摇头,说的果决,“你说飞扬啊,我把他当家人呢,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和叶飞扬是同一批进入基地的,无论是受训还是出任务都是在一起,以为知道他体能差,所以在训练的时候会帮着他,出任务的时候自己就多担着点,久而久之保护他已经成为习惯。   把他当成家人一样,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说,好吧,是她什么话都对叶飞扬说,就像是亲人、朋友,怎么能发展两人关系?   倪初夏见她反应这么大,还如此排斥,也就没再继续。   她并不热衷于做媒,只是单纯的觉得两个人可以发展,既然一方没有意愿,也就不会再勉强。   饭局进行到一半,别墅的门铃响起。   唐风主动起身去开门,当看到门外的人是夏岚,脸色立刻沉下来,在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题外话------   感谢   【wlf345】1月票   【zy701123】1鲜花   【188**9907】1月票、1评价票 220、什么时候轮到你瞎操心?   夏岚听到唐风语气中的不欢迎,唇角溢出嘲讽,“我为什么不能来?”   她也是行动小组的一员,凭什么每次都撇下她。   和他们出生入死的是她,并不是那个倪初夏,至于他们一个两个这样的巴结吗?   “不请自来就不是客,你知道吗?”唐风一直挡在门边,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   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平常的聚会他们不会撇开她,可是这里是老大的家,明知道自己招人嫌竟然还跑来。   夏岚隐忍心中不满,说道:“就因为我对厉泽阳抱有男女之情,所以我连见他一面都不行了吗?”   唐风握着拳,她没那么意思,只是人老大已经结婚,正派老婆还在那里,非去自讨没趣做什么呢?   倪初夏站在不远处,开口说:“唐风,让她进来吧。”   既然她想进来受虐,那就放她进来好了。   唐风能在战友面前维护她,她很感动,既然人已经来了,再赶她走的确不厚道。   倪初夏回到饭厅,说了句她来了之后,便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摆在了秦飒旁边。   出来的时候,就见夏岚把带来的红酒摆在桌上,以主人的姿态说道:“下午也没什么事,喝点酒吧。”   唐风没好气坐下来,冷声说:“你没事不代表别人没事。”   气氛一时冷下来,叶飞扬打圆场,“唐风的意思是老大和嫂子下午有事,还是不喝酒的好。”   夏岚尴尬地笑着,把酒放到一边,坐了下来。   倪初夏把碗筷递给她,倒是没有摆脸色。   这么多人在,她还是知道分寸的。   “你们刚才说到哪了,继续说,我过来就是蹭饭的。”   夏岚拿起筷子,夹了菜,抬眼看向厉泽阳,“老大,你不介意吧?”   厉泽阳拉着倪初夏坐好,替她夹了几样菜,动作娴熟,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夏岚攥紧筷子,厉泽阳不搭腔是她没有想到的。   从他回来至今,她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他,也不记得做过什么让他如此冷淡的事情。   刚刚缓和的气氛,因为这一幕而瞬间凝滞。   这时,叶飞扬也不敢再圆场,毕竟主角是厉泽阳。   唐风心里倒是有点幸灾乐祸,让她不请自来,让她自作聪明,现在吃瘪了吧?   夏岚垂下头,默默吃着菜,不再说话。   她不在说话后,唐风倒是开口,“嫂子,你出去记得给我带特产。”   “好啊。”   倪初夏应下,而后偏头望着厉泽阳,“海岛一般都有什么特产?”   “吃的有很多海鲜干货,把玩的大概是贝壳、海螺之类。”厉泽阳搭话。   倪初夏点头,又问了他两个问题,便重新和唐风交谈。   “那些贝壳、海螺就算了,多带点吃的,飞扬喜欢吃海鲜。”   唐风的少女心,早在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没了,那些小女孩的玩意对她没有丝毫吸引力。   “行,给你的‘亲人、朋友’飞扬多带点。”倪初夏若有所思地说。   唐风觉得她话中有话,却又不知道意指什么。   *   饭后,唐风牵着蠢蠢去消食,秦飒与厉泽阳有话要说,两人到了二楼书房。   大概是曾经对厉泽阳有意见,所以那些偏见解除之后,会对他更加信任。   “孟恩和我联系,说是边界那边的恐怖活动逐渐减少。”   厉泽阳抬眼看过去,点头说:“往好处发展,不是很好。”   “但他总觉得不安。”   秦飒把孟恩的顾虑说出来,总结道:“我特意总结了近几年事件发生的规律,越到年末会越猖獗,大多频繁发生在年前年后这一时间段,今年的确有蹊跷。”   在西部,和孟恩并肩作战过,已经把他当做是兄弟看待,他有事相求,自然能帮就帮。   而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想想也只有厉泽阳能管到那边的事情。   厉泽阳眉头紧蹙,从抽屉拿出一包烟,拆开后递了一根给他,“这事你先盯着,我会和西部军区联系,多派点人手过去。”   西部恐怖活动猖獗,并不是一次性就能解决的问题,还是要从长计议,至少要弄清楚头目是谁。   “嗯,我知道。”秦飒应下来。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无声地抽着烟。   烟雾缭绕间,秦飒抬头,视线落在他身上,多了几分不真切。   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从气质还是专业技能,都是令人仰视的,说实话杨闵怀逼他离开,是不明智的。   他能看出厉泽阳根本无心与他争些什么,否则这么多年过去,又怎么还会趋于他手下,凭借他的本领,想在基地混出来,根本不是难事。   秦飒弹了烟灰,被烟熏的微眯起眼来,说道:“从特种部队退了之后就想过安稳日子,一晃一年过去,还是不时要奔走在生死线上。”   “等真的闲下来,说不定会怀念这个时候。”厉泽阳吐出眼圈,浅靠在座椅上,能看出身心是放松的。   秦飒问:“你会怀念吗?”   话是在理,但忙久了、累了,还是希望能好好放松一段时间。   厉泽阳把半截烟按灭,没搭腔,反倒说:“集训回来就好好放松,影刹的事也不是心急就能解决的。”   他能混迹整个南亚,自然不止他们这一方要逮捕他,适当的放松还是有必要的。   “不过话说回来,上次嫂子碰到影刹,身份有没有被他得知?”若让他知道倪初夏和他是夫妻,怕以后她的处境就危险了。   厉泽阳沉吟片刻,说道:“这点还不能确定。”   影刹这种人,锱铢必较,当初在y国重挫了他的势力和人手,必定会找机会还回来,以前他倒是不会在意他,只是如今有她,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   “我这边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秦飒表明态度。   虽说他们的行动一直都是机密,但是对于曾经的头儿,这些倒是要求没那么高。   况且,当初逼走他,也有自己参与的份,就当是为那时候做的事情弥补。   *   客厅。   叶飞扬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祈祷着唐风遛狗赶紧回来,他一个人实在应对不了两个女人的对决。   虽然到现在为止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就凭这气氛,也让人坐立不安。   没一会儿,夏岚开口,“卫生间在哪?”   倪初夏答:“直走右转。”   夏岚拨了拨头发,握着包起身走过去。   待她离开,倪初夏好奇地问:“她平时出任务也这样?”   话落,她比划头发和脸蛋。   精致的妆容和刻意做过的头发,倒是一点看不出是干这一行的。   还有点她很好奇,所有人去集训或多或少都黑了,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叶飞扬懂得她的意思,解释道:“夏岚的工作就是收集资料,并不需要像唐风那样冲锋陷阵,危险度也相对会低。”   “嗯。”   倪初夏点头表示理解,也没再多问。   夏岚走过来,可以看出在卫生间补了妆,唇色明显变了。   她没有坐在先前的位置上,而是坐到倪初夏的斜对面,似乎有与她说话的意思。   看了眼手机的时间,一点差一刻钟,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也该到出发的时间。   夏岚将包放在旁边,双手搭在腿上,开口说:“飞扬,我有些话想对倪小姐说,能出去一下吗?”   “哦,好。”   叶飞扬应下,在他站起身的那刻,倪初夏说:“坐着吧,也没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无非是说一些示威或者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决心的话,没必要藏着掖着。   叶飞扬半站着,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扶了扶眼镜,最后选择坐下。   夏岚身形微愣,没想到一开始她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倪初夏端起玻璃杯,下巴倨傲抬起,美眸微眨,“夏小姐,在说话之前,我纠正你上句话中的错误,我是厉太太,而不是倪小姐。”   “……”   夏岚心中膈应的慌,却也不能反驳,只能降不满和怒火往心里咽。   “我要说的很简单,你知道老大为你放弃了多少?”   “不知道。”   倪初夏回答的很果决,轻抿一口水,笑着说:“既然是他为我放弃,也就是纯属自愿,什么时候轮到你瞎操心?”   一副好笑的面孔望着她,像是刚刚只听到一个笑话。   “你!”   夏岚脸色微变,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没有想到这样的话她都敢说出来,真的不明白厉泽阳到底喜欢着这个女人什么?   她认为,配得上厉泽阳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也应该是女英雄,可是倪初夏除了好看之外,真的看不出她有什么优点!   “我自私与否不是你这个外人评判的,仅凭厉泽阳为我放弃很多,就能断定了吗?”   倪初夏语气丝毫没有软下来,“就算我是自私,那也与你无关。   如果夫妻至今彼此的磨合与退让是自私,那么全天下就没有不自私的人。   况且,人本来就是自私的。   只要不违反法律,不触碰道德的底线,自私也是一种自保。   “他如果能继续留在基地,将来一定会成为基地的几把手。”夏岚愤懑不平地说。   她无法接受厉泽阳离开基地,那么她这么多年的就坚持成为什么?   这次厚着脸皮来这里,只是想让厉泽阳重新回到基地,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所以呢?”   倪初夏反问,平静说:“所以他就该继续待在那里,直到死是吗?”   “我不懂那些大义,也不想懂那些,我只知道他曾经生死未卜地躺在破旧不堪、甚至都不能用医院来称呼的地方,造成这些就是你口中的基地,而他生病养伤的过程,除了他的兄弟,没有一个人来探望他,这样心寒无情的地方,再待下去有意义吗?”   她的丈夫,无论是能力还是家世,都不需要靠卖命来换取军衔,但是前十年他都是这么过来,难道就不允许他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吗?   倪初夏眼眶泛红,将眼睛别开,不去看刚刚质问她的女人。   叶飞扬听了她说的话,心中动容。   要问他,倪初夏自私嘛?   他觉得一点都不,至少在他看来,这样实属正常。   这只是作为妻子而言最真的盼望而已,只不过如今盼望成真。   如果可能,他也希望唐风能脱离基地,不需要受到束缚,也不需要再辛苦卖命地去出任务。   他们每个人,都有手有脚,并非离开基地就活不下去。   说他们是军人,可是他们至今连军籍都没有,更别说升迁,只是心中的信念一直再支撑着。   之后,秦飒和厉泽阳下楼,夏岚没有机会再说话。   因为时间快到,在唐风遛狗回来之后,众人便告辞,坐的是夏岚的车。   开车的是秦飒,夏岚坐在副驾驶,唐风、叶飞扬坐在后座。   刚开始四人都没有说话,是夏岚先开的口,“当初老大受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厉泽阳受伤的事情,一直在他们从西部回来,她才得知。   原先,她天真的以为他们是去追查影刹的下场,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再一次撇下她,算一算已经很多次这样。   她不过是喜欢厉泽阳,难道有错吗?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像防贼防着她?   秦飒见后面两人都不说话,回道:“当时你正好处在休假期,就没打扰你。”   “其实是怕我过去会膈应倪初夏吧?”   夏岚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两人,“原来你们和她的关系那么好了,好到我这个战友都可以撇下,是吗?”   她和他们这些人说话似乎永远是这样,不会有怒意,也不会大声,只是用反讽的语气,令人觉得心里格外别扭。   偏偏想反驳,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嘴。   这点,唐风不擅长,所以适时保持沉默。   叶飞扬硬着头皮回:“夏岚,我们没有撇下你,只是怕你来大家尴尬。”   “哦,原来我和你们在一起,会尴尬啊。”   夏岚冷笑着,目光轻轻移开。   这就是她用命保护的兄弟,在一个外人面前,也从未为她考虑过。   “你别阴阳怪调的说话,我们什么时候撇下你了?”   唐风倾身看着她的侧脸,“飞扬当初救你差点挂了,你怎么不说呢?”   “那是他的事,你总挂在嘴里像什么话,难不成你们已经不分彼此了?!”夏岚回话。   “你,你胡说什么?”   “行了,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吵的!”   秦飒低吼出声,制止两人的吵闹,“我们是一个团队,吵成这样是想上战场的时候一个个都去送死吗?”   唐风靠回原位,双手环抱于胸前,没再说话。   她其实也不想总是揪着夏岚不放,也明白他们是一个team,可是一想到叶飞扬曾经舍命去救她,就觉得膈应、生气。   这么想,她一脚踹在叶飞扬腿上,见他莫名看过来,冷哼了一声把帽子戴上闭眼睡觉。后者无奈摸了摸鼻子,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只有两个一天都能上演好几台了。   秦飒偏头看了眼夏岚,见她面色并未缓和,心里也是颇为无奈。   他承认,在女人面前厉泽阳无疑是吸引人的,只是他已经有了妻子,这几次的接触,也清楚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是能让人见缝插针的。   厉泽阳说话的时候,不论她是否看着他,都会温情地注视着倪初夏的眼睛。   男人爱一个女人其实表现的很简单,眼中有她,心里念她。   光凭这一点,夏岚就没有机会。   他不明白她到底在坚持什么,难道非要把脸面撕破,才能真正的放手吗?   回到住所,秦飒路口把三人放下,自己找地方停车。   因为行动需要绝对保密,他们几人住的地方并不是别墅和公寓,而是在城中村里找了片大点的地重新做的平方。   车停好后,走到路口,发现夏岚并未进去,而是低头站在那里,像是刻意在等他。   听到动静,她抬头看过来,笑着说:“你也不睡午觉,陪我去喝酒吧?”   ------题外话------   哎……我想把渣渣灭了,但后面她有重要作用,阿西!   感谢   【654231】1月票 221、某些娘们,嘴巴臭的不能闻【二更】   唐风他们离开后,厉泽阳把行李从主卧搬下来,把别墅的电断了,离开临海苑。   在外没等一会儿,裴炎开车到来。   将行李放到后备箱,又让大金毛坐到副驾驶,才开了车。   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出国,却又像是平常出游一样,倒也没太过慌乱。   厉泽阳把事情全部交代给裴炎,也提前和厉建国打过招呼,部队暂时不会催那么急。   而倪初夏却与他的行事风格完全不一样,她是事到临头了才会想着去一一通知。   坐在车上,倪初夏抱着手机都没有停歇,通知完方旭、李秘书和刘慧自己要离开十天半个月,便开始安排公司接下来的事情。   首要便是安抚方旭,他算是公司的顶梁柱,要是他不愿意多承担点,还真不知道要靠谁了。   方旭:你在大过年这么喜气洋洋、家和万事兴的时候通知我这么重磅且痛苦的消息,好吗?!   微信消息连发了三个感叹号,以表示他真的是接受无能。   倪初夏抿了抿唇,发了可怜的表情过去,然后打字,“方大哥,我结婚都快半年了,连蜜月都没有,你不能让我期待已久的蜜月就这么泡汤吧?”   “行吧,不过很多事情我做不了主,让李秘书把工作发你邮件,你每天都抽点时间看看。”   方旭发来一段话,紧接着又进了一条,“打算几号出去?话说你哥知道这事吗?”   看到他问及倪明昱,倪初夏愣了一下,她好像又忘记告诉大哥了。   过年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厉家,因为倪德康病房入院,连一家人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本以为昨天去倪家能见到他,哪知他人太忙,除了在医院那次,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告诉方旭自己现在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之后,便在微信里找了倪明昱。可能真的在忙,消息发出去良久,也没见他回,也就没再等。   在机场候机,倪明昱来了电话,大致交代自己的情况,又叮嘱她在外自己多注意之类便挂了电话。   候机室,倪初夏才想到问这次出去几天。   厉泽阳回:“一个星期左右。”   “一个星期啊,应该够了吧?”轻声嘀咕。   “说什么?”   倪初夏干笑两声说:“没,就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总不能老实交代自己心中的想法,怪难为情的。   “嗯,我也是。”   厉泽阳没深问,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他坐在椅子上,深邃的目光点缀着深情眷恋,像是要将人溺入其中。   *   珠城下起雨来,算是年后的第一场雨。   城中村的小吃一条街依旧热闹非凡,雨似乎并未阻止他们出门闲逛的心。   红色伞棚下,秦飒和夏岚面对面而坐,面前摆了烧烤和烧酒。   相较于隔壁邻桌吵闹,两人显得很安静。   夏岚一杯接着一杯,却没有和对面人攀谈的意思,像是真的只是让他陪自己喝酒。   秦飒没劝她,自己也开了瓶烧酒,独自喝着。   “明明我是最先陪着他的人,为什么他会爱上那个女人?”   两瓶酒下肚,夏岚开始倾诉心中的不满和痛楚,“她那么自私自利,根本不为他考虑的……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她那种柔弱需要人保护的女人?”   秦飒放下酒杯,压低声音说:“夏岚,你很好,只是要让厉泽阳喜欢你,光有这一点是不够的。”   他开始对倪初夏也很有意见,但是看到她放下一切去西部找老大,前段时间又和影刹周旋,对她有所改观。   第一次见面,因为夏岚的关系,他戴上有色眼镜去看她,自然会对她产生诸多不满。   嚣张又任性,跋扈又自恋,除了脸蛋漂亮、身材好就看不到任何优点,但是随着相处,他逐渐发现,她并不是花瓶。   她勇敢、聪明,在还只有二十来岁的时候敢于做出那些事,足以看出她在乎厉泽阳,同样的,这样的女人,值得老大去珍惜。   “我也可以的。”   夏岚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栗色的长卷发,也失去光泽,“我是为了他才拼命进入基地,又经历层层选拔来到他的行动组,可是他现在离开,那我算什么?”   从事他们这一行,心中都有信念,而她完全是靠着对厉泽阳的那份喜欢和执念才坚持下来。   疯狂的测试,魔鬼的训练,她身上留下的那些去不掉的疤痕,都是这么得来的。   如今,他说离开就离开,她又该靠什么坚持下去?   “不能因为他的离开,你就觉得生活无望。”   秦飒苦心说服,“你还有我们啊,唐风心直口快,但她心眼不坏,飞扬闷了点,但他一直把你当自己人,至于杨胜,虽然领导力比不得厉泽阳,可他也是真心为我们。”   “呵呵……”   夏岚笑起来,似乎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刚刚他说的那些,一个个都是向着倪初夏的,而那个女人的确有本事,能在短短的时间里说服桀骜唐风,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叶飞扬,就连……就连秦飒也对她大有改观。   她输了,输的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不仅败在感情上,还丢了曾经出生入死的这群兄弟。   秦飒双手按住她的双肩,“我去付钱,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又是活力十足的夏岚。”   夏岚望着他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既然她是讨嫌的存在,那么,她就不该留下,这个圈子那么大,何必留在令她心寒的地方呢?   ……   “放开我!你信不信我去报警?”   一群臂膀上纹着纹身的青年地痞走过来,欲意调戏和夏岚邻桌的女人。   “美女,大晚上穿这么少,冷不冷啊?来,哥哥请你喝酒。”   一时间,啤酒瓶碎掉的声音,与人群中喊骂声夹杂,让这条街更加嘈杂。   秦飒结完账回来,看到位上没有人,快步走出去。   小吃街的人全部挤往一处,都是围观去看热闹。   秦飒顺着人流走过去,嘴里喊着夏岚的名字,心中格外焦急。   城中村地痞流氓最多,而夏岚平时的训练只是简单的格斗,如果与这群不按套路的流氓碰到,一点好处都占不到。   扒开围观群众挤进去,就看到夏岚拽着穿米色大衣的女人,手里握着啤酒瓶指向那群地痞流氓。   “我说这位大姐,你和这妞非亲非故,至于这么拼命吗?”   夏岚手指紧握,没理会那边的喊话,只是将女人护在身后,低声交代,“等会打起来,你就往人群里跑,别回来了知道吗?”   “那你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夏岚慢慢松开她的手,声音压低,“这里鱼龙混杂,以后晚上别出来了,走!”   话落,夏岚把她推进人群中,手中的啤酒瓶砸向头目身上。   这些小痞子,都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家大多住在这里,只是爱聚众闹事,但这次显然是闹得太过。   秦飒看着他们手里都有棍子和刀,咬牙冲了进去,帮夏岚对付他们。   基地明文规定,不允许私自打架斗殴,一旦触犯,轻则受到惩罚,重则则是被逐出基地。   他不知道夏岚出于何种目的要做出这种事,但让他看着她被人群攻而不帮,是绝对做不到的。   城中村的治安并不好,这么大的闹剧出来,警察迟迟都没有赶来。   一辆蓝色跑车从路口呼啸而来,原本闹事的人听到跑车的引擎,顿时停下来,向后退了两步。   “操蛋孙子,谁让你们青天白日闹事的?!”   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嘴里可能嚼着东西,还有些含糊不清。   狗腿的人走过去,说道:“二爷,天已经黑了啊!”   男人一脚把他踹开,“给老子滚,书不好好念,就知道混事,老子给钱就让你们操事的?!”   “二爷,是这娘们不识好歹,兄弟几个找乐呵,都被她搅和了!”另一人开口,说着,还指向秦飒和夏岚两人。   “你们为难女人,还要不要脸?”   秦飒冷着脸看向他们,嘲讽说:“如果今天被欺负的人是你们的妹妹,是不是也要乐呵一下?”   年轻气盛的男孩被他训的哑口无言,又碍于岑二爷在场,屁话都不敢乱放一个。   “丢人现眼!”   岑北故怒视他们,忍住揍他们的冲动,低吼道:“下次再敢闹事,你们就给我离开这里,滚出珠城。”   “二爷,我们以后不会了。”   “再也不敢了,保证好好学习!”   “……”   岑北故气得给他们一人来了一脚,“妈的,还不快滚回家!”   操事者离开后,人群也逐渐散去。   夏岚动了动肩膀,对身边的人说:“事情闹这么大,头儿应该会得到消息吧?”   “你!”   秦飒拧眉看着她,压住心中怒火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离开、离开基地,不做点事怎么走?”夏岚漫不经心地说,平淡的模样像是刚刚那句话只是玩笑。   秦飒却明白,她没有在开玩笑,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岑北故大摇大摆走过来,说话语气全然像是和多年老朋友寒暄,“刚才那群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你们别介意。”   “既然他们归你管,以后看好了,成日不学无术算什么?”秦飒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也不好。   一来他的确看不上那群流氓地痞,二来还沉浸在夏岚刚刚的那番话中。   岑北故危险地眯起眼睛,撸起袖子指着他说:“老子的小弟老子自然会看好,你没资格评判他们!”   他的人,他可以打可以骂,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这么贬低他们。   今天事出突然,他了解到的情况的确是那群臭小子理亏,那么自然是要道歉,但是听这个男人说什么不学无术,语气中的鄙夷他忍不了!   那群孩子,从他们被这个社会、被家庭所抛弃到如今,已经改了很多,也听话了很多,怎么能光凭外表和一件事就能否认整个人?!   “看好?呵……一群人渣该怎么调教啊?”夏岚微抬起下巴,看向岑北故的眼神带了些鄙夷和嘲讽。   人渣永远都是人渣,还能指望他们改邪归正的那一天吗?   眼前这个男人,一身痞样,被那群地痞流氓拥护称为二爷,大流氓带着一群小痞子,能有什么出息?!   岑北故双手紧紧握拳,额头青筋已经暴起。   哎哟,这娘们嘴巴真臭,他妈~的,连自己一向不打女人这个原则都要破例了。   秦飒察觉到他的异样,向前走了两步,侧身将夏岚拦在身后。   视线交织,谁都不肯退让,气氛逐渐凝滞。   就在这时,原先已经离开的女人被人推搡过来,看到夏岚的时候眼中一亮,“刚才的事情,谢谢你啊。”   夏岚朝她略微一点头,“你人没事就好了。”   说完,她抬眼看向她身后,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在路边摊亮着的灯光照射下,隐约能看到他的脸,在对上他的眼睛时,眉头不由皱起。   “面对那群人的时候不是挺能,怎么逃出来都不敢回来了?”   “要你管!”   女人扭着胳膊,甩开他的手,“倪明昱,你好意思吗?我被那么多人欺负,你竟然在一边看戏!”   她不过是出来倒垃圾,碰到这个没品男不说,还要勒令她去买吃的,要不是他突然造访,又怎么会碰上那群人?!   “我看你挺能的,怎么不把酒瓶朝人头上砸?”男人不动声色收回手,向后退了两步。   宁婧怒视他,没有说话。   岑北故没耐心看他们处理感情纠纷,一把拉住宁婧,“妹子,替那些臭小子给你道歉,他们也就是看你长得漂亮,想和你说话,别太放在心上。”   宁婧收起面对倪明昱的怒样,朝着岑北故一笑,“没事的,他们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岑北故见她不为难,不免感慨,“还是你好,不像某些娘们,嘴巴臭的不能闻。”   “你说谁嘴巴臭呢?”夏岚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大声喊道。   岑北故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吹了口哨说:“谁激动、谁答应谁就是谁喽?”   “你——”   夏岚气得脸色发青,手腕却被秦飒死死拉住。   痞子果然就是痞子,说出来的话都是这么没素质!   “两位救了她,我表示感谢,岑先生既然也诚心道歉,这事就算这么了结,各位看怎么样?”   倪明昱说着,目光流转在岑北故和秦飒身上。   岑北故给面子地点头,说道:“老子无所谓,就看他们了?”   夏岚本不想这么放过用言语辱骂她的人,但打量了倪明昱之后,咬牙忍了下来。   这个男人姓倪,且和倪初夏长得那么像,说他们没有关系,都不会有人相信。   完全可以不给他面子我行我素,但是却想到刚刚自己救了他身边的女人,看样子两人关系匪浅,若是能和她处好关系,说不定能有用处。   脑中过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夏岚应下来,“就这样吧,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岑北故咋舌,冷眼望着她。   长得倒不吓人,说话怎么就这么难听?!   秦飒开口,“时间不早了,和我回去吧。”   话落,朝三人点了点头,拽着她先行离开。   道上剩下三人,岑北故一直和宁婧搭话,打听到她的姓名和住址之后,拍胸脯说:“妹子放心,以后城中村这一带的人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那我就谢谢岑大哥了。”宁婧连忙感谢,寒暄两句后便与他告别。   倪明昱看着她背影离去,眸子眯起来,没有立即追上去。   岑北故熟稔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再不追人都要走了。”   “谁是你兄弟?”倪明昱拨开他的手,表情莫测,神色不满。   岑北故看着自己半空中的手,爆粗口,“靠!果然是兄妹,妈的,连脾气都一样。”   ------题外话------   把岑二哥放出来,人物关系复杂嘞   明天厉倪蜜月(造人)旅行   感谢   【wlf345】1评价票   【寂寞笙箫】1月票   【zy701123】2钻石 222、哪知道会被人偷亲   岑北故抱怨后,便径自走向自己骚包的跑车边。   倪明昱看了眼周遭的环境,目光落在煤渣地上打斗的痕迹,眸色转深。   看到刚刚两人对付小混混的手段,只觉得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却又想不到在哪。   听到小贩的叫卖声,才将他纷飞的思绪拉回。   收回思绪后,倪明昱跨步走向宁婧离开的地方。   走出煤渣地,顺着泥泞的小道走向小巷深处,雨虽然停下,但从小巷散发出来的潮湿和臭味更加重。   道路上有人家丢出来的垃圾,青苔长满了墙上,可以看出这里的条件很差。   走出小巷,倪明昱来到一棵梧桐树下,站了一会儿后,走到一扇木门跟前,抬手轻敲门。   “等一下,马上过来!”隐约听到女声。   约莫五分钟,门从里面被打开。   宁婧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地站在那,看到来人说倪明昱,身形微怔。   之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那个……你怎么还没走?”   她以为经历那场闹剧后,他应该早就开车离开,却没想到他竟然又一次穿过那样的小巷来到这里。   “我和你说过,我很饿。”倪明昱用大爷的语气说。   一副‘我已经饿了,你还不去给我准备饭菜的’表情望着她。   宁婧眉头皱起来,因为刚洗完澡,脸蛋有些泛红。   她强忍直接关门的冲动,咬牙说:“我差点出事,你还想让我出去买?”   “你家有什么,随便给我做点也行。”倪明昱视线落在她身上,目光饶有兴味。   宁婧侧过身,先让他进来,自己则进了厨房。   倪明昱个头很高,他来之后,客厅就显得很窄小,摆了沙发和电视机橱柜后,就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坐在沙发上长腿只能曲起,只要一倾身就能碰到那台很老旧的电视机。   斜对面有一扇门,是敞开的,大概是卧房。   不管怎么说,宁婧都是女人,卧房他并没有跨足。   二十分钟后,她端了一碗水饺出来,又用醋和麻油调了料让他沾着吃。   “只有这些了,吃不饱你就去外面买点吧。”   宁婧没坐在沙发上,而是搬了板凳坐在一边,垂着头点着手机,显得有些无聊。   倪明昱端起碗,发现桌子实在太矮,若是弯腰沾了酱料,吃的时候必然会滴到地上。   就在他犯难的时候,宁婧端起小碟子,“我端着,你吃快点。”   倪明昱看向她,眼底多了些意味不明。   只是思考片刻,他便开始享用算是特别的晚餐。   他自己是会厨艺的,所以对一般人做的菜并不看好,但尝了一口之后,却觉得这碗饺子味道好极了,酱料也调的很好。   一碗下肚,倪明昱中肯评价,“火候再控制一点,可以去开一家饺子店铺。”   宁婧看着他,眼底显然是怀疑和惊讶。   自认识他至今,从未从他嘴里听到过任何一句好话,说出来的话往往能气死人,可就是这样,她竟然还能和他共处一室,且没有疯掉。   宁婧觉得自己抗打击能力越来越强。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下厨,让我去开餐饮店,我可真谢谢你。”   或许是长期和他待在一起,即使他没有开启损人模式,自己也忍不住想讽刺。   说出来之后,心里多少有些后悔,怕把好不容易融洽的现状给打破。   倪明昱一改往常,只是静坐在那里看着她,没再说话。   把碗筷收拾洗好,才过晚上七点钟。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家里坐了尊大佛,干什么都不自在。   倪明昱答:“你不用管我,我坐累了自然会走。”   呵!   宁婧抓了抓还没干的头发,走进浴室,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浴室与客厅就是面对面,她并没有关门,动作和身形都能看清。   头发全部捋到一边,歪着头,一只手用毛巾擦手,另一只拿着电吹风,穿着碎花棉衣,并没有什么美感。   至少,在倪明昱眼中是这样。   蓦然间,吹风机声音戛然而止,屋内的灯唰的暗下。   “艹!他妈~的怎么又停电?”   “你大爷的,你们谁又偷偷开了空调,赶紧去保修!”   “卧槽,晚间新闻错过了!”   “……”   谩骂声此起彼伏,虽然已经关了门窗,却还是能清晰的听到。   浴室的人似乎已经对这种突然停电的时候习以为常,摸黑找到手电筒,打开后把一早就准备好的蜡烛点上。   屋内亮起微弱的光,却能让两人看到彼此。   宁婧摸了摸头发,说道:“停电了,快回去吧。”   虽然她知道倪明昱不会对她做什么,但孤男寡女共处在停电的房子里,多少有些不好。   倪明昱没答话,而是问道:“电大概什么时候来?”   “说不好,最迟也得到明天早上了。”   这么晚的天,前不久又下了雨,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修电路的。   又是一阵沉默后,宁婧听到了声音,抬眼便见倪明昱起身,“我先走了。”   “哦,好的。”   宁婧拿着蜡烛送他到门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才转身进了屋。   屋内还有男士香水的气味,证明刚刚他真的来过。   宁婧走到沙发边,把蜡烛稍稍倾倾斜,将油滴到桌上,让它站立。   一切做好后,她环抱住双腿,蜷缩在沙发里。   其实,她很怕黑,尤其是在雨夜。   可是自从家道中落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怕的资格,因为没有人会关心她,会保护她。   久而久之,她也练就了在突然断电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找到光源,而不是去尖叫、哭泣。   人,似乎就是要这样逼着自己慢慢成长,克服这样那样的恐惧。   于此同时。   倪明昱再次穿过巷子,坐回车里。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车离开,而是掏出手机拨了号码,把地点和事情交代清楚后,才挂了电话。   约莫二十分钟,看到那一片重新亮起灯,他才开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在红灯停下的时候,他点开app,看到来自宁婧的一条消息。   宁静致远:电来了,看来你和这一片犯冲,以后别来了!   倪明昱轻笑出声,点开了语音打字功能,“刚刚忘了说,少和今晚碰到的一男一女接触。”   那边很快回过来,“?”   看到这三个问号,倪明昱眸中微闪。   很符合在她那个年纪的回答,记忆中倪初夏极度疑惑和好奇的时候,都会这样强调。   “不用知道原因,这么做就对了!”   这条发过去后,那边没有再回,倪明昱也按灭了手机,提速离开。   ……   晚上十点钟,飞机到达海岛旅游机场。   因为提前联系了地陪,下飞机已经有人再等着。   夜间,温度约在十二度左右,两人把大衣外套脱掉,穿着线衫刚好适宜。   坐上车,地陪侃侃而谈,大抵是介绍海岛的风景和特色,以及这几天的行程安排。   末了,他补充,“厉先生、厉太太,刚刚我说的都只是初步制定的计划,如果你们有其他安排尽管说出来。”   倪初夏仔细听了前面他说的话,明早是八点起床,用过早餐便离开酒店坐上观光车去看沿途的风景,大概中午会到岛屿的度假村,在那里度过两天,之后便是出海、潜水等项目。   安排倒是挺合理,所以她没有说话。   厉泽阳看了眼地图,说道:“这几天早晨晚起半小时,明天到了度假村你就可以休息,出海的时候跟着就行。”   “好的,厉先生。”地陪果断应下。   他们是做私人订制的旅游,所有的都是以顾客的意见为主,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钱已经付了,不用他陪着也图自在。   十点半左右到达海岛酒店,即使是旅游的淡季,看酒店停靠的车辆也清楚,这里的游客量并不少。   来到顶层套房,倪初夏放下包便站到落地窗面前。   虽然是夜晚,接着皎洁的月光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深蓝带着点神秘。   推开门,走进阳台,感觉自己在半空悬着,抬头便能看到头顶的星空,很美。   不得不说,厉泽阳的安排让她很满意   虽然他并不浪漫,有时候还很不解风情,但是不经意间就能让她的少女心爆棚,就是这种偶然才更显珍贵。   “哇……好漂亮啊!”   倪初夏趴在栏杆处,任由风吹拂而来,头发乱了也不去管。   男人把行李放好,跨步走过来,抬手撩起她的发,取了她手腕上的皮筋,小心替她扎上。   倪初夏身体向后靠,仰头问:“我很喜欢这里。”   她不是第一次看海,却是第一次和他一起,以度蜜月的形式来到这里。   想到这,她转过身,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脸庞。   依恋又缠绵。   这样的场景,放在半年前,打死她都不会相信自己会和丈夫一起度蜜月。   她曾经幻想过自己的另一半,应该是幽默风趣的男人,他不一定要有钱,但要舍得给她花钱……   光是幽默风趣,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理想和现实总会有差距,但这个时候,她却觉得爱着的人就应该是厉泽阳,沉敛漠然,却对他包容有度。   因为她的献吻,厉泽阳深邃的目光染了丝温柔,脸庞也变得柔和。   他宽厚温热的手搭在她腰肢上,表情正派却撩拨地轻捏软肉。   “干嘛调戏我?”   倪初夏抬起下巴,嘟着嘴,娇俏地问。   男人不答反笑,在她佯装怒意时,弯腰将她公主抱起。   “你干嘛?”   倪初夏吓得攀住他的肩膀,眸中微眨,隐约能看到丝丝期许。   “去洗澡。”话落,他低头含住她的唇,带着她来到浴室。   水温升高,雾气缭绕,之后便是一室旖旎。   事后,倪初夏动弹的劲儿都没了,只能趴在她怀里直哼哼。   “我就提了句想要蜜月宝宝,你不至于这样吧?”   一会这样,一会又那样,她快要被折磨死了。   男人亲吻她的肩膀,动作温柔缱绻。   哑着嗓子说:“提高命中率,必须这样。”   “……”   倪初夏略有无奈,“我累死了,明天怎么走路啊?”   粗粝的手指划过脊梁骨,像是带着酥麻麻的电流,好不容易适应过来,男人开口,“行程可以推到下午,下午不行就明天。”   在他眼中,她从未要求生孩子,这是第一次,他自然要满足于她。   其实想想,即使这周都在酒店,也挺不错。   “不要!我还想好好玩一玩呢。”   倪初夏在他怀里蹭了蹭,迷糊说:“明早要你背我。”   厉泽阳望着她的睡颜,薄唇轻挽,心情很愉悦。   翌日。   九点差一刻钟的时候,倪初夏醒来。   出乎意料的是,厉泽阳还在她身边躺着,一只手给她枕着,另一只手搭在她腰间,眼睛瞌上,嘴唇微抿。   睡着的样子与他醒来时候大不一样,少了淡漠,多了几分纯真,像个孩子。   倪初夏的手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慢慢滑下来,到达抿着的唇角,而后凑上去,亲了一下。   偷亲完,漂亮的眼睛弯下来,将他没反应,又亲了两口。   第四次凑过去时,男人倏尔睁开眼,眸中清明,显然已经醒来很久。   “你、你装睡?”   被当场抓包,丝毫没有羞赫的感觉,反而理直气壮地凶他。   厉泽阳眼底氤氲笑意,嗓音低沉说:“我只是闭目养神,哪知道会被人偷亲。”   “什么偷亲?你是我丈夫,我亲你是合法的,理所应当!”   话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双手捧着他的脸,重重地吻上去。   在她准备离开时,后颈被男人握住,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又在床上闹腾了一会儿,便起床洗漱。   查了外面的温度,倪初夏换上了无袖长裙,外面套上很薄的白色开衫。   厉泽阳上身是浅蓝色条纹衬衫,下身是黑色裤子,衬衫塞进裤子里,简单却让人眼前一亮。   他很少穿浅色系的衣服,不是因为穿了不好看,而是太好看,以至倪初夏全程都把眼睛黏在他身上。   一切准备好,两人下楼吃饭。   地陪考虑的很周到,初到这里,若是三餐都是海鲜,对胃不好,他让酒店后厨特意做了海鲜粥,又准备西式甜点。   虽然粥没有厉泽阳煮的好喝,但也算满足了她的胃。   用完早餐,地陪开着观光车带两人参观沿途的岛屿风景。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人徒步走在道上,几乎人手都拿着自拍杆。   倪初夏坐在车上,手举着单反,把她认为值得的景色拍下来。   十点钟左右,太阳逐渐上升,气温也升高。   倪初夏把外套脱了,拿出随身携带的防晒霜涂抹起来,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歌曲。   男人在一边替她拿着单反,把包里的墨镜拿出来,给她戴上。   不想这一幕,引来旁边车上女人的尖叫。   刚开始觉得莫名,直到地陪将车故意靠近,听到讨论声后,才算明白。   于是,抹完防晒霜之后,倪初夏拿出另外一副墨镜给厉泽阳戴上,“我的老公只有我能花痴!”   紧接着,她敲了敲地前面的玻璃挡板,“导游,要么开快,要么开慢,总之不许刚刚那辆车靠近!”   地陪:“……”   这占有欲,也是没谁了。   *   城中村,普通的一栋平房。   唐风和叶飞扬在室内联系搏击对打,毫无疑问唐风胜!   杨胜拿着笔和纸在一边记录,不忘鼓励,“飞扬,这次有进步,拖了五秒钟。”   另一件房里,秦飒正要帮夏岚制定体能训练计划,当事人却并不配合。   “夏岚,我知道你想离开,但是在这里一天,你就要端正态度对待每一次的训练!”   他们的工作是玩命的,如果训练做不到百分之百的投入,上战场绝对会败。   夏岚丢下训练器材,开口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出去转转。”   秦飒问:“你要去哪?”   夏岚停下脚步,眸中划过诡谲,“去偶遇。” 223、等会我们用什么姿势?【二更】   偶遇?   秦飒皱着眉,欲意要跟过去。   “我又不是犯人,至于你这么跟着吗?”   夏岚说的一句话,让他停住了步伐。   在她离开没多久,杨胜推门进来,看到训练室只有秦飒一人,脸色沉下来。   没问她去了哪,而是提到昨晚的事情,“你们到底有没有团队意识?我们来着是掩人耳目的,不是打架斗殴的!”   这里并不大,出去转一圈,大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来之前,杨闵怀已经收买了摆摊的几个人,昨天的事情怕是早就传到他那里,他想替他们瞒着都做不到。   “只是教训几个混混,不是什么大事。”秦飒没将处罚看在眼里。   虽然夏岚一心想要离开,但是只要基地不放人,她就走不掉。   杨胜见他依旧不觉得自己错,隐忍住心中怒气,转身离开。   若今天站在这里询问的是厉泽阳,必定是大不一样的,终究做到他那般,也起不到向心力的作用。   唐风满头大汗地走进房里,夏岚已经洗好澡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她随口问了句,“去做什么?”   夏岚照着镜子,确认无误后推门出去,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对于她这副故作清高的样子,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心里多少会不舒坦,毕竟从起床到刚刚,她也没惹她啊。   *   出门,夏岚轻车熟路来到小吃街,除了几家早点铺摆了摊,便没有其他摊铺。   视线扫视一周,发现目标人物后,她径自走到一家摊贩跟前,买了一碗粥和一笼灌汤包,选了地方坐下。   另一桌,坐着三俩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有几个面孔是昨晚出现的。   他们似乎并没有认出夏岚来,依旧聊着天。   “龙哥,二爷要是知道咱们不去上学,肯定会生气的。”   “去你的,我不说你们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被称为龙哥的人嚼着油条,含糊地说。   岑二爷待他们很好,一心想让他们通过知识改变命运,但混了这么多年,哪里能学的进去?   又不能让他失望,只能偷着摸着干这些事情。   夏岚把粥端起来,默默喝了一口,喊了声,“老板,你这粥味道有点咸。”   “姑娘,皮蛋瘦肉粥就是有咸味的。”   常年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的老板急忙跑进来,“要不,我给你换一碗?”   “龙哥,是昨晚那娘们!”   经人提醒,龙哥偏头望过去,小眼眯成一条缝,大声吼道:“叔,这娘们就是来找事的,不用管她!”   夏岚把碗放到桌上,起身走到那一桌,似笑非笑地说:“我就算是来找事的,你能把我怎么样?打得过我吗?”   “你——”   龙哥一跃而起,被身边的两人拉住,“被二爷知道一定要凑我们的,忍住啊!”   “艹,算你厉害!”   昨晚那么多人一起上,最后都被揍得鼻青脸肿,还被二爷教训,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操事。   “我们走。”   龙哥起来往店外走,从口袋里掏钱,“叔,算算多少钱。”   夏岚望着他们出去,转身回到位上继续吃着汤包。   没一会儿,那群人骂骂咧咧走过来,把五十块钱拍在桌上,“谁稀罕你给我付钱的?”   “就当是我为昨晚的事情道歉,把钱收起来吧。”夏岚抬起头,唇角带着友善的笑意。   那群少年似乎没料到她的态度会突然转变,都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她,似是想看出她在耍什么鬼。   夏岚眼睛真诚,语气也放轻柔,“我弟弟也和你们一般大,所以看到你们混事才气不过,别介怀了。”   她的态度转好,他们也不好太咄咄逼人,龙哥把钱收起来之后,说道:“早饭钱,谢谢了。”   夏岚抿唇一笑,“不用谢,我叫夏岚,就住在这里。”   “咳,那我们叫你岚姐行吧?”   “当然可以了,去忙吧。”夏岚说完,低头继续吃早餐,眼底的不屑和轻蔑尽显。   一群蠢人,一顿早餐就能收买,看来那个岑二爷也不过如此。   得罪她的人,在有能力还击的时候,绝对不会轻饶。   维护刚刚那群人渣是吗?她就要把他们一个个逼到绝境,尝尝人渣该有的下场!   ……   到达度假村,地陪将两人的行李搬进公寓式酒店,又简单介绍了附近游玩的地方,把两人领到用餐地点,便离开。   用餐期间,厉泽阳替倪初夏剥了很多虾,等到自己吃的时候,手机响起。   用纸巾擦了手,拿了手机走到一边接通。   “什么事?”   电话是秦飒打来的,接通后便开门见山问。   “老大,夏岚昨天在城中村闹了一点事。”   秦飒说完,又觉得话语很苍白,补了句,“她可能也要离开基地。”   很多事情他不好对杨胜说,但他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求助于厉泽阳。   当初他带队的时候,处处与之作对,等他离开,倒是哪里都觉得不对劲。   “她的事与我无关。”厉泽阳果决回答。   既然已经离开,对于唐风、叶飞扬等人,也就没再把他们当成手下看待,如果有困难自然会帮,前提是不能越过底线。   面对他态度坚决,到嘴边的话也全然咽了下去。   他的确是想让厉泽阳劝一劝她,同时又想到这么做无疑又是给她机会,加之他如此说,便没有再提。   “昨天还遇到了嫂子的大哥,不过他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秦飒把昨天的事情简述了一遍,着重讲了遇到岑北故和倪明昱。   厉泽阳换了只手那电话,视线看向倪初夏,见她托着下巴玩手机,开口说:“告诉杨胜尽快换住处,这段时间要低调行事。”   “换住处?”   秦飒不理解,城中村是他们从基地训练回来才找的地方,除了昨晚,他们一直很低调。   况且昨晚也只是和混混闹起来,倒不至于行踪暴露吧。   “这是我的提议,至于换不换,还是随他。”   他的心中像是线团,疑问太多,却又因为线索太少,抓不到重点,只能慢慢把线捋好,一点点绕起来,才能明白。   “我会把提议告诉头儿的。”   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遵从,问道:“老大,如果要离开基地,可能性有多大?”   厉泽阳沉吟了片刻,说道:“几乎没有可能。”   在基地位置越高的人,想要脱离,就越困难。   接触到那么多军事机密,真正的脱离的确是没有可能。   “那你呢?”   “形式上脱离,不再接受任何任务。”实则还是要受到它的控制。   入了这一行,光靠一份保密协议,根本解决不了事情。   听了他的话,秦飒沉默了。   也就是说,夏岚如果脱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凭借她的性子,必定会费尽心思去做这件事,到时候受到伤害的还会是她。   没有再聊下去,厉泽阳挂断电话后,走了过来。   倪初夏已经无聊的开始数盘子里虾腿的条数,见他回来,眼眸陡然变亮,“我给你剥了虾,快吃吧。”   厉泽阳坐下,果然看到碗里有虾肉,连酱汁都沾好。   他眼底划过诧异,目光落在她手上,“不是说最讨厌手上油乎乎的吗?”   半年的朝夕相处,几乎已经把她的性子和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也知道她有时会娇气。   很多男人并不喜欢女人太过娇气、任性,但他却欣然接受她如此。   她的那点小脾气,算是生活中的调剂品,而娇气,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是她对生活品质的追求。   倪初夏双手托着下巴,眨了眨眼说:“为了你能克服一切讨厌的事情。”   厉泽阳心中略微一怔,面上却不动声色,淡定地拿起筷子,吃着她为他剥的海鲜。   歪头有些纳闷,这么深情款款的告白,应该是很感动才是。   哼!   闷骚的老男人,还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了!   用过午餐,两人并肩走出餐厅。   并没有依着地陪介绍的路线,而是根据厉泽阳制定的游玩攻略,走了另一条路。   先去的度假村的水上游乐场,所有的项目都是和水有关,刺激又凉爽。   还未进去,就已经听到尖叫声。   倪初夏是属于嘴能的人,一面嘲笑那些叫的大声的人,一面又在厉泽阳要去排队时拉住他。   厉泽阳第n次询问:“这里最出名的就是悬崖过山车,又称‘死亡零距离’,要玩吗?”   倪初夏看了眼上蹿下跳运转的项目,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   对于这样长时间脚不着地的游戏,她一向很犯怵,说到底还是怂。   “害怕?”   一路听她说了各种理由,就知道她是害怕。   听到他语气中的肯定,倪初夏死要面子说:“我怎么可能害怕,排队去吧!”   话落,拽着厉泽阳去排队。   一般都是上午来这里,下午时分人并不是很多,两人排了半小时队,就坐上了过山车。   真正坐上去的时候,并不可怕,当过上车缓缓升高的时候,心也跟着悬起来。   倪初夏望着地面与自己越来越远,眼底是无措和恐惧。   感觉到手背一热,男人的大手握住她的手,低声说:“别怕,有我在这。”   “不行,我要下去!”   “坚持几分钟就好了。”厉泽阳继续安抚。   “一分钟都不行,万一设备在半空中停了怎么办?新闻报道过山车倒掉在半空,好多人下来就直接进医院了。”   “…不会的。”男人耐着性子说。   “我的安全带要是松了,直接摔下去怎么办?”   倪初夏摇着头,死死握住厉泽阳的手,“是不是要到最顶端了?我要掉下去了!”   “……”   厉泽阳腾出手扶额,不应该怂恿她上来的。   前面三分钟的上升,胡乱说着话,等过山车开始呼啸飞驰,就只剩下尖叫。   过山车停下,倪初夏双腿发软,完全是靠着厉泽阳出来,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久,才回过神。   “感觉怎么样了?不舒服就回酒店休息。”   听到他的声音,倪初夏呆愣地看着他,“人类太可怕了,怎么会想出这么变态的游戏?”   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会掉进海里。   高考过后,她和岑曼曼、云辰等玩得好的同学也去过游乐场,当时也玩过不少刺激的项目,大多没什么感觉,但今天却是真的吓到,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胆子变得越来越小。   厉泽阳眼底氤氲笑意,薄唇挽起,“还有更变态的,想试吗?”   “……”   “蹦极,很刺激的户外活动。”   倪初夏咽了口水,抬眼望着他,“不是都说一般男人都恐高吗?”   男人短促一笑,抬手将她拉起来,“老婆,你老公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说的倒是在理,别说是蹦极,没系绳索都跳过悬崖,能一般吗?   半推半就来到蹦极项目地点,排队人不少。   有单人蹦极和双人蹦极,厉泽阳牵着她径自走到双人蹦极队伍中,大多都是情侣。   指示牌上写了要求,双人体重不得超过100公斤,一方必须有经验,双人必须达成一致且蹦极过程会有磕碰。   浏览完,倪初夏有点心慌,他们竟然都满足,真是一点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到。   厉泽阳笔挺地站在那,看出她在紧张,紧了紧握住她的手,低声说:“只是跳的时候会害怕,之后会觉得身心放松。”   蹦极是户外休闲活动,以前是专门给喜欢冒险的人准备,而如今面对压力,很多年轻人都会选择蹦极来释放身心,挑战自我。   在选择玩这项活动之前,他已经做好分析,她的身体素质是可以应付这里的高空蹦极,加之年后她便要投身工作,想让她适当放松。   倪初夏狐疑望着他,显然不相信。   玩双人蹦极的大多都是情侣和夫妻,有相拥跳下去,也有男士从背后搂着女士的,甚至有人摆出‘you、jump,i、jump’的姿势。   看到这些幕,倪初夏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甚至已经开始期待等会的跳跃。   像是她一直想参与到他的那方世界一样,两人一起跳下去,即使只是一次游戏,却也能让彼此更贴近。   倪初夏踮脚看着那对情侣跳下去,男士始终搂住女士的腰,浪漫令人震撼。   “老公,等会我们用什么姿势?”   她转身搂住他的腰,仰头注视他的眼。   厉泽阳喉结滚动,神色有些古怪。   “噗!”   “老婆,等会我们用后进式怎么样?”   “在外面注意点行不行?”   ……   周遭传来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学她说话。   听到耳中之后,倪初夏才明白厉泽阳只笑不语,且表情莫测是因为什么。   “想什么呢?”   她小声嘀咕,伸手戳着他的胸口,“思想一点都不纯洁,我问的是蹦极用什么姿势?!”   “是你的话太容易让人想歪。”   抬手轻弹她的额头,覆在她耳边说:“我还是喜欢男上位,能清楚的看到你的反应。”   倪初夏面红耳赤,抬手捶在他胸口,“流氓!”   要论这方面耍流氓的高手,根本不及他,自己顶多就是说说荤段子,当他荤素不忌,且还能付诸行动!   到两人的时候,训练员说了注意事项,给两人穿戴好设备,便让两人站在悬崖边,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准备。   厉泽阳抱着她,深邃的目光荡开一抹涟漪,温柔缱绻,令她毫不招架之力。   “相信我吗?”   嗓音低沉、暗哑。   倪初夏重重点头,“相信。”   “只要把你完全交给我就行。”   厉泽阳带着她向外移,一直深情注视她。   “等等!”倪初夏阻止他的步子,紧张地问:“万一我现在有宝宝怎么办?”   “……”   厉泽阳清咳一声,“没那么快。”   从昨晚开始才没做措施,哪有这么快?   倪初夏深呼吸,闭上眼说:“那跳吧。”   ------题外话------   厉先森:用什么姿势还是要深入探讨一下,完全尊重你!   夏夏:呵呵…… 224、晚上负责享受就好   两人紧紧相拥从高空坠落,像是生死相随。   失重加之快速落下,令倪初夏的心跳加快,难免会尖叫。   快要落到底端时,她闭眼大喊:“厉泽阳——”   “在这,别害怕。”戴着防护手套的手拨开她的头发,语调平缓,并没有乱。   倪初夏仿若没听见他的应答,继续喊着他名字。   直到最后,失声喊道:“厉泽阳,我爱你——”   尽管声音很大,但在下坠,风的作用下,也仅仅能让他听到而已。   厉泽阳收紧抱住她的手,轻嗯了一声。   几番弹跳之后,绳索稳下来,两人缓缓落下,由底下的员工替他们解开防护衣。   倪初夏头有些晕,靠在厉泽阳怀里,手紧紧攥住他的前襟,轻喘说:“我特别爱你。”   或许是年轻,她能大声说出这句话,而他却做不到。   厉泽阳心里泛着涟漪,一股暖流涌上心尖。   他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上去,缠绵又缱绻。   崖底的风很大,将她的发丝吹乱,从远处看,画面唯美令人心生羡慕。   经历刚刚刺激的项目,倪初夏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臂攀上他的肩,将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他身上,也任由他索吻。   一吻结束,厉泽阳牵着她离开,朝着下一个地点进发。   走出去,倪初夏挠了挠他的手,“我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告白了,你都不说爱不爱我。”   厉泽阳眼底氤氲着笑,看着她没有说话。   “算了,也不指望你能说什么情话?”   自问自答、自我安慰过后,便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   两人徒步走到下一处,天色已经渐暗。   把自己的地点告诉地陪,询问附近的特色餐饮,根据手机定位地图找到那里。   并不是海鲜馆,是一家西式餐厅,因为比较偏僻,人并不是很多,相对安静。   全程是厉泽阳在点菜,就是等牛排上来后,也是他把切好递放在她跟前,服务周到,态度极好。   倪初夏撑着头望着他,看到他一丝不苟地为自己切牛排,看他认真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她很懒,所以才舍弃了地陪定的计划,重新定了份可以让她玩好吃好的。   有这份心,即使不说那三个字,她也觉得自己是被疼爱的。   以前在旅行过程中,遇到过性子豪爽的人,她说她的几任男朋友都是在一起旅游过后就分手了,且都是她提出的。   因为,在平常的相处中,除了小打小闹,并不能看出什么,只有到了陌生的环境中,才能看出他对你的照顾,是否是真的好。   虽然并没有在结婚前与他出来,但至少这次两人出行,她是满意的。   厉泽阳抬眼说:“吃吧。”   话落,把背包里的外套拿出来,“先把衣服穿上,晚上会降温。”   倪初夏听话地把衣服穿上,闷闷地说:“事无巨细都被你安排好,我好像是个废人。”   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也不用费脑,只需要跟在他身边就好。   “白天你负责观看风景,晚上负责享受就好。”   厉泽阳注视她,目光泛着浅浅波澜,含着笑意。   不知怎么,倪初夏觉得他后面的话,是刻意去掉了‘在床上’。   即使说的含蓄,也足以调戏到她,令她面红耳赤。   果然,在她捧着脸的时候,男人笑出声。   虽然笑声虽然短促且小声,但却能感受到其中包含的深意。   “不许笑!”   倪初夏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端起红酒抿了一口,低头吃着饭,以掩饰心中的那份小害羞。   以前明明都是她调戏他的,来到这里,倒是角色互换了。   用完餐,出了餐厅之后,地陪坐在车上对着两人打招呼。   倪初夏问:“这么快就回去了?”   刚吃饱饭,她还想在路上晃了晃呢。   “厉先生、厉太太,请上车。”   地陪笑着把车打开,回答她的问话:“晚上海边有篝火晚会,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我就带车来了。”   作为私人订制旅游,他总待在酒店,旅客的事情不操心也不好,所以选在这个时候露面。   他接待过很多旅客,也有不少夫妻,但是不需要他全程跟陪的,这对厉姓夫妻却是头一回。   原本以为,他们不过是图新鲜,想自己自由行,也做好在住处一会接一个电话的准备,这一天过去,也就在吃饭的时候询问餐厅找了他,倒是令他没有想到的。   于是在车上,他倒是多嘴问了两句,大抵是今天玩得怎么样,形成如何之类。   回答他的是倪初夏,“游乐场只玩了两个项目,悬崖过山车和蹦极,等出来天就快黑了。”   地陪点头说:“整个游乐场也就这两个值得玩,都说玩了这两个项目会后悔玩的时候,不玩回去会后悔一生。”   不得不说两位是睿智、聪明的,即使他没有说,选的项目也是精准无误,不免好奇地问:“厉太太,您先生也是做旅游这一方面的?”   “不是。”   倪初夏摇头,察觉到他语气中的试探和猜测,解释道:“他是行走的百科,没有什么是不会的,反正出门带上他就对了。”   譬如过目不忘的能力,看一遍攻略和地图,扫一眼就全然能记住;再譬如方向感很强,跟着他就不会迷路。   “那应该是大学教授吧?”地陪继续猜测,透过后视镜看过去,可这冷冰冰的气质也不像啊。   “我是军人。”   这时,闭目养神的厉泽阳睁开眼,打断了他继续揣测的心思,“前些年来过这里,岛上的地形地貌都清楚,结合实际建筑的浅显知识,能弄明白景点的大致位置。”   倪初夏在一边点头,而后靠在他身上,“我老公就是棒。”   休息够了,厉泽阳搭话,“哦,棒在哪里?”   倪初夏从上到下瞄了一眼,在裤裆处看了好几眼,而后重新躺回他胸前,“哪里都棒,浑身上下,由里及外……”   “好了,可以暂停这个话题。”   厉泽阳探手握住她腰间的软肉,迫使她不许乱说话。   有些私密的话,夫妻俩在房里说说就行,没必要让人听到,尤其是别的男人。   倪初夏扭着身体,用手戳着他的胸口,“你好坏哦,老流氓。”   不仅流氓,还闷骚。   明明心里开心的不要不要,还装腔作势。   车行四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时间还早,篝火晚会还未开始。   地陪告诉他们可以在附近逛一逛,等开始之后他会电话通知。   倪初夏拉着厉泽阳下车,与他的手十指紧扣,走在一处小道上,兴奋地问:“明天我们做什么?”   “在酒店休息。”   “为什么?”倪初夏拽着他的手,不满意他的安排。   就来这里一个星期,还要浪费一天的时间,实在不合理!   厉泽阳看着她,故作玄虚说:“明天就知道了。”   今天经历蹦极和过山车,这类刺激的项目,明天虽然能爬起来继续玩,但他不愿意她那么累。   地陪安排明天是去动物园和水族馆,这类地方,珠城也有,错过也并不可惜。   倪初夏悻悻哦了声,看着人群往海滩走,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先是松开他的手,而后故意落在他身后,突然冲上前跳到他背上,“我要你背着我。”   印象中,厉泽阳并没有背过她,有好几次都已经在他背上,最后他都是选择抱着。   “这次不许再用前几次的办法,我只要你背我!”倪初夏说着,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把头埋在他肩侧,爱恋地蹭了蹭。   男人神色有些恍惚,恢复正常后,抬步往沙滩走去,没拒绝,也没答应她的要求。   被他背在背上,倪初夏觉得好心安。   宽厚的被,偏头就能看到他的侧脸,幸福又不失浪漫。   微风吹来,有几缕头发落在他肩侧,是专属于她的清香。   走了两步之后,他停下脚步,转头看过去,与她四目相对。   周围不时有人群来往、嬉笑,两人却安静看着彼此,倪初夏也难得静下来。   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现在这个时候好适合接吻,对不对?”   男人突起的喉结滚动,眸色慢慢转深,配合她的暗示,心中自然是想的。   在靠近时,随身携带的手机突然响起,把原有的暧昧氛围打破,留下就只剩下遗憾和些许懊悔。   遗憾是厉泽阳所有,懊悔是倪初夏的心声,刚刚就不应该说话,亲了再说!   电话是地陪打来的,说是海边活动开始。   一群人围坐在地上,中间是木头堆成的火堆,颇具民族气息的乐队正在弹唱表演,很热闹。   倪初夏和厉泽阳盘腿坐在一边,没有参与他们,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到过很多地方吗?”   倪初夏歪头看他,补了句,“就是训练、出任务的时候。”   “嗯,训练一般都在未开发的岛屿或者山区,便于模拟实战环境,出任务去的地方并不适合旅游。”   他去过中东,城区森严戒备,城外战火漫天。   也到过离这里很遥远的非洲,看过难民的疯狂和维和军队的作风。   ……   一次次异国他乡的涉足,却没有在y国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至今还能记起那艘船上发生的一幕,抱着她滚落在地,虽然当时并不美好,但如今回想起来,却是分外触动心弦。   倪初夏靠在他肩膀上,伸手环抱住他的腰,“我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y国,那里是与你相遇的地方。”   再没遇到他之前,她是不相信缘分、命运的,可是异国他乡的那一夜,却成了他们之间的羁绊。   “那时候醒来,为什么逃走?”厉泽阳的手搭在她后腰,有一下没一下摩挲。   倪初夏哼了哼,不高兴了,“谁让你那时候那么凶,我不跑万一你把我毙了怎么办?”   那是她第一次遇到那种情况,又没有经验,宝贵的第一次丢了都没来得及难过,醒来就光顾着跑路了。   “我穿着军装,你认不出来?”   任务无数次,救了那么多人,她是唯一连感谢的话都没对他说就逃跑的。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谈及还是有些介怀。   倪初夏见他一直执着于这个问题,玩笑地说:“那晚是我强上的你,你要让我负责怎么办?”   厉泽阳眉头略微上扬,“你确定主宾没错位?”   用这样轻佻的语气说出来,不禁让她回想起那一晚。   在遇到他之前,生活可以说是一成不变的,毕业后就在家里,和黄娟倪柔明争暗斗,可遇上他之后,在生活中像是开了挂。   拯救倪氏,成为公司的负责人,又不顾一切地去了西部,甚至智斗影刹,虽然最后惨败,但若是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爱上一个人,似乎就想让自己更加靠近他,小到生活习惯,大到为人处世的风格。   “不管谁强上谁,反正当时就想着要离开,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厉泽阳听了她的话,搭在腰间的手用力,以示不满。   在她抬手推开时,男人捉住她的手,高高举过头顶,将她压在沙滩上,附耳低声说:“遇上了,就别想逃脱。”   这一刻,倪初夏意识到男人和女人之间力气的悬殊,尤其是身上的男人还是常年锻炼的军人。   挣脱不开,就只能用眼睛瞪着他,“地上脏死了,快拉我起来!”   厉泽阳没理会,反倒是把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等会回去洗,我们一起。”   *裸耍流氓的邀请,被他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少了几分无耻,就像是在说平常的话。   “你好重,压得我喘不过气了!”此招不行,倪初夏换了一招。   厉泽阳轻笑,用低沉哑意的嗓音说:“宝贝,昨晚你还让我重点的。”   “你!”   倪初夏气急,抬脚踹在他腿上,“老流氓,不正经。”   昨晚那种时候,他一直在磨蹭,非得逼她说那些话,和现在能一样吗?   男人起身,用力将她拉起来,没等她反应,弯腰将她抱起来,“篝火也看了,回去吧。”   这一片,只有篝火发散光亮,两人做过什么,没多少人注意。   倪初夏熟练地环住他的脖颈,找了舒服的位置靠着,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怀抱。   篝火晚会的地址离入住的公寓式酒店不远,厉泽阳抱着她走回去,男友力十足。   晚风吹拂而来,带着海水腥咸的气味,与植物瓜果气味交织,倒也不难闻。   回到房里,是晚上九点钟。   倪初夏怕他真跟着进浴室,一溜进去把门锁上,快速洗了战斗澡。   今天的确累了,要是再来造娃运动,她吃不消。   厉泽阳见她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洗完澡,倪初夏坐在床上,把单反里的照片导进专门带来的笔电里,删选几张照片传到手机里,留着睡前刷一波。   照片整理好之后,登录了邮箱,李秘书和刘慧都给她发了邮件,关于今天的工作。   花了一小时处理完,在微信上和两人说后,直接发给了方旭,没等他回复,便合上笔电。   公司各部门已经进入正轨,三月份有场招聘,主要是找有能力、有经验的高层接替王立全的位置。   等她蜜月回去,就能吩咐人事部在网上发布消息。   把笔电扔到一边,倪初夏翻身滚到厉泽阳身边,手指戳着他的小腹,“娇俏漂亮的老婆好可怜对不对,度蜜月还要处理公司的事情。”   厉泽阳擦头的动作顿了一下,建议道:“你可以聘用ceo,这样会轻松很多。”   倪初夏枕在他腿上,思考之后问:“那大哥为什么要亲自上阵?”   厉氏的规模比倪氏要大很多,可他还是坐镇厉氏,并没有聘用人来管理公司。   “你和他不一样,倪氏和厉氏也不一样。”   厉泽阳低头看着她,解释:“厉氏子公司众多,子公司的负责人都是高新聘用,他们只听从于大哥一人,总部没他坐镇,底下会乱。”   “哦,就是说倪氏小呗!”倪初夏不高兴地哼了哼。   厉泽阳无奈捏着她的脸,“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倪初夏看着他,发梢未干,说话时喉结微动,性感迷人的不像样,起身说:“我们来自拍吧。”   “……”   ------题外话------   感谢   【wlf345】1月票 225、技术还有待调教【二更】   话题跳转的如此快,厉泽阳眼底划过错愕。   不过,只是片刻,他便反应过来,做这事的是倪初夏,脑袋里天马行空,也没什么是她做不了的。   “大晚上拍什么?”   言下之意是,他并不太想。   一向对这方面不敢兴趣,虽然是有手机,但平常用的最多也就是电话和短信,偶尔是gps定位。   为了方便联系她,才下载的微信,好友就那么几个,也只和她聊天。   说起自拍,还真没有过。   “就拍几张好不好?”   倪初夏不管他愿不愿意,拿起手机点开了相机,“除了结婚证件照,我们都没合照呢。”   “一张吧,拍完就休息。”厉泽阳做出让步。   倪初夏连连答应,心里暗想等真正拍起来,就不会是一张了。   两人靠在床头,倪初夏拿着手机先试拍了一张,看到照片时眉头紧锁,不满说:“表情自然点嘛,看着好像是我强迫你一样。”   可不就是强迫嘛?!   心中虽这么想,到底还是配合着她拍了一张又一张。   鉴于他这么配合,倪初夏偏头在他脸上亲了又亲,“奖励你的哦。”   “嗯,是该奖励。”   拍照是技术活,比他出任务还要累。   倪初夏来回翻看照片,最后选中了一张照片,“我最喜欢这一张,你觉得怎么样?”   照片中,厉泽阳穿着烟灰色睡袍,她穿着浅粉色同款睡袍,他抱着她,侧脸亲吻她的脸,而她则用余光看着他,眼中含笑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涩。   “挺好的。”   “你好敷衍。”倪初夏佯装不满,低头继续点着手机。   厉泽阳好笑看着她,“那我应该怎么说?”   “你应该夸我啊,人美技术好,迷人又可爱。”倪初夏说着,弯下漂亮的眼睛。   “人美赞同,技术还有待调教。”厉泽阳正派开口,教人听不出异样来。   “我的技术不好嘛?拍的多……”   反应过来后,倪初夏怪嗔瞪着他,伸手捏着他的脸,“妖怪,快把那个正气十足、沉敛的老男人还回来!”   厉泽阳:“……”   两人算是闲扯聊天,一晃快到十一点。   厉泽阳催促她睡觉,抬手把灯关掉。   白天实在是累,熬到十二点很困难,倪初夏强忍困意把开始选中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配上一串文字。   ‘我和你,我们在路上,才是旅行的意义。’   九宫格,顺序排列好,第五张是自拍中她最喜欢的那张。   刻意调暗了色调做了处理,仅露的半张脸也令人看不真切,不熟知的人并不是知道他是谁。   发完之后,等不到看评论和点赞,扔了手机睡过去。   ……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翌日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十点钟,真正的日上三竿。   床上只有她一人,撑手起来的时候,发现浑身无力,腰部和小腿酸胀的不行,像是被重物碾压过。   她总算明白厉泽阳昨晚说今天休息的意图,起床都困难,别说去其他景点跑了。   倪初夏继续在床上躺尸,从这边翻到那边,再从另一边到这边。   无聊了,就拿起手机,刷了微博,看了朋友圈。   昨晚那条朋友圈,有很多评论,同学大抵都在猜测和她合照的男人是谁,看到猜测某位明星时,倪初夏乐呵地笑着,她老公可比现在的明星帅多了。   高中同学还有猜测是云辰的,她一律回复抠鼻的表情,以示无奈。   厉泽川和岑曼曼的评论很一致,前者感慨倪初夏本事大,能让了厉泽阳入镜头,后者则是说这次不像是强迫,令她哭笑不得。   评论看完回复之后,倪初夏从床上坐起来,听到外面有动静,起床推门出去。   厨房里,厉泽阳把熬好的粥盛到碗里,有放到一边装凉水的盆里冷却。   除了粥,旁边碟子里放着煎鸡蛋,站的很远,都能闻到香味。   男人转身看过去,见她头发乱糟糟,没换衣服,提醒:“快去洗漱换衣服,吃完下午去钓鱼。”   进房洗漱好,出门已经换了衣服。   上身是白色一字肩碎花雪纺衫,下身是浅色热裤,露出白晃晃的修长细腿。   坐到饭桌上,倪初夏一口喝下半碗粥,含糊不清地问:“你中午不吃了吗?”   因为起得迟,早饭和中饭合并是常有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但是厉泽阳是男人,中午饿了怎么办?   厉泽阳抿了口粥,下巴抬起轻点一旁的饭盒,“里面有寿司,可以中午吃。”   倪初夏眼眸一亮,托着下巴说:“早上起来做的吗?”   “嗯,看冰箱有熟的糯米和食材,就做了一些。”厉泽阳回。   “天呐,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全世界,不、是全宇宙!”   不然怎么可能让她碰到厉泽阳这样的男人。   厨艺一流!颜值一流!身材一流!还是行走的百科全书。   厉泽阳看着她只笑不语,她这样就是活脱脱的小吃货,还是吃不胖的那种。   要知道美食就能收买她,当初诱她嫁给他的时候,应该加一条,嫁给我,就给你做一辈子的饭。   倪初夏纳闷地问:“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不是在部队生活吗,怎么厨艺这么好了?”   到目前为止,她也就只会煮煮方便面,顺便给自己加个鸡蛋。   大学期间,曾经兴趣来了,和岑曼曼一起报了厨师班,最后怂恿报班的自己放弃了,陪自己的岑曼曼倒是坚持下来。   “受罚学会的。”   厉泽阳笑看她,知道她好奇,开口说:“那时候年轻气盛,犯错受罚是家常便饭,犯了错就会被罚到炊事班干活,就在那里学会的。”   那里做菜不讲究味道,熟了能吃就行,但炊事班的班长却一直很负责,凡是有受罚的兵进来帮忙,离开的时候必须单独做到菜给他吃,他说好才能离开,不好就继续留在这里。   久而久之,厨艺自然就练就了。   “哟,我家丈夫还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啊?”   倪初夏歪头望着他,眨眼问:“都干过什么会受到惩罚的事情呢?”   实在是想象不到他那时候的样子,所以才会开口问。   “类似于带头打架斗殴,破坏军规军纪这些吧。”时隔时间太长,很多已经记得不太清楚。   那时候他是厉家的幺孙,爷爷又身处要职,多少会自命不凡,惹是生非。   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心智也慢慢成熟,说如今回想那些事情,倒像是女孩子玩过家家,觉得有些好笑。   “那我和你相反,我小时候可乖了。”   倪初夏眨了眨眼,笑着说:“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我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她从十岁开始就会掩藏心性,十几年过去,差点连自己都要骗过去。如果没有遇到那些事情,她想应该自己会是按部就班的上班、恋爱、结婚而后生子。   “按照这么说,我们的孩子也会很乖巧,像你?”厉泽阳问。   倪初夏摆手,“不行,要是女孩就一定不能像我,我太作了。”   “……”   厉泽阳哭笑不得,“你倒是认识的清楚。”   “当然,曼曼说我要么不作,作起来没人招架得住。”倪初夏点头。   她口中的作并不是小女人的那种,而是要命的大作。   譬如,在大二的时候,翘了一个月的课去徒步穷游,那时候真的是穷的叮当响,作到后面回学校,硬是住了小半个月的院。   这也是岑曼曼说出那番话的原因。   骨子里似乎就有那种不安分的因子,可能哪一天,她就抛下一切,到另一个地方生活,甚至都没有理由。   “照我看男孩子也不能像你,你负责生就行。”厉泽阳说完,自己倒是笑起来。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双手环胸说:“我可以贬低自己,但是你不行,你得时时刻刻都赞美我,就算嘴里不说,心中也要明白我永远都是娇俏漂亮的。”   *   最后,孩子到底该像谁没探讨出来,演变成倪初夏的自夸大会。   吃过饭,厉泽阳把渔具和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便牵着倪初夏出了酒店。   酒店外,地陪正等着。   厉泽阳把东西放进后备箱,拿出钱夹抽出几百块钱,问地陪借了车。   上车后,他都没有打开车内的导航,凭着印象和判断力,开到允许垂钓的地方。   两人花钱租了一处地方,有遮阳伞和果盘饮料提供,价格也并不贵。   倪初夏坐在躺椅上,看着不远处坐着垂钓的男人,思绪纷飞。   在兴趣爱好这点上,男人和女人似乎很难达成一致。   可能是性子原因,她不太喜欢做需要极大耐心才能做好的事情,所以在得知他准备了两套鱼竿,果断表明态度,她只是过来看风景的。   不过,虽然她对钓鱼没有兴趣,但陪他是另当别论。   半小时过去,厉泽阳掉到一条两斤重的大鱼。   倪初夏兴奋的把桶送过去,沿着淡水湖边舀了水,等他把鱼放进去,笑着说:“晚饭有着落了。”   钓鱼是按照小时给钱的,掉到就算是客人的,离湖泊不远处便有一家烤鱼店,钓的鱼可以送进店里,再给点加工费,就能吃上新鲜的烤鱼。   厉泽阳把鱼饵抛出去,转头问:“会不会无聊?”   倪初夏正用草逗着桶里的鱼,抬头说:“不会啊,你继续钓,不用理我的。”   男人摘掉手套,捏起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唇亲了亲,宠溺又像哄小孩,“乖。”   待他继续钓鱼,倪初夏抬手摸着脸,环顾四周,见不远处的遮阳伞下有人望过来,难为情地垂下头。   真讨厌!哪有这样撩完就不管她的?   拿出手机,对着红色桶里的雨拍了一张,便转身走回到位上。   微信提示音响起,是岑曼曼发来的消息。   何曾慢:“蜜月怎么样?”   倪初夏靠在躺椅上,悠闲自在的打字回:“很好,非常好,好的不能再好。”   即使现在无所事事,只是看着他钓鱼,都是一种幸福。   那边回来一串语音,点开后,岑曼曼的声音传来,“虽然在你这么好的时候提这件有点不厚道,但是不提我心里过意不去。”   倪初夏发了一个问号过去,等待她的后话。   “初夏,云辰昨晚找我喝酒,醉的不省人事,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样。”   紧接着又是一条语音,“好像是你昨晚的朋友圈刺激的。”   听完之后,倪初夏没回,靠在躺椅上沉思。   对于云辰,她始终是把他当成朋友,以前没能发展成为恋人关系,如今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就更加不可能。   愧疚有,无奈也有,却不知该如何做。   倪初夏按下语音,轻声说:“曼曼,你知道我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一个人,我不会因为他而做出多么伟大的改变,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生活。”   那边回来文字:“我知道,也没有想逼着你改变,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他屏蔽了。”   “……”   看到这句话,倪初夏愣了一下,回道:“确定现在聊天的是你而不是大哥?”   “当然确定,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他最好。”这次岑曼曼发来语音,话语中带了几分果决。   倪初夏笑起来,按照他所说把朋友圈对云辰屏蔽,而后说:“还是大哥调教的好,作为商界精英背后的女人,就该这样。”   没等那边的回复,不远处传来惊呼声。   “救命啊——”   “有小孩掉到水里了?有没有人会游泳,救一下!”   “……”   在倪初夏站起来的时候,厉泽阳也站起来,两人几乎是同时拔腿跑去那边,只是后者的速度更快。   等倪初夏赶到的时候,男人已经一跃跳进水里,湖中溅起水花。   在岸边,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话,明白是一群小孩在一起打闹,推搡掉进了湖里。   倪初夏站在一边,手心隐隐冒着汗。   虽然心里清楚她不会有事,但是还是会紧张。   “救上来了!”   “我的儿子啊……”   倪初夏费力极了进去,就看到厉泽阳在水里举着六岁大的孩子往岸边游。   小孩的父母把孩子接上去,连连对他感谢。   倪初夏挤进去,见厉泽阳还在水里泡着,跑过去说:“怎么不上来?”   他抬眼看过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有样东西要给你,在这等着。”   话落,又潜进水里。   “水里有什么东西?”   “矮油,这小伙子别想不开啊!”   “……姑娘,快喊他上来。”   倪初夏看了眼泛着波澜的湖面,转身对孩子的父母说:“落水的时间不长,孩子应该只是受了惊吓,你们先带他回去吧。”   “姑娘,你和那小伙是好人,谢谢你们啊!”   “我们会感谢你们的。”   父母俩连连感谢,热泪盈眶。   倪初夏莞尔,“我丈夫是军人,他救人是责任。”   她不清楚别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男人的职业,面对这么多人,说出‘我丈夫是军人’这类话,心中自傲,是满满的骄傲,   孩子的父母没有就此离开,坚持等厉泽阳上来。   期间,厉泽阳出来换气,而后又一头扎进水里。   大概十来分钟,男人从水里冒出来,手里拿着蚌。   人群中有人眼尖看出来,惊呼道:“是……是黑珍珠啊!”   “还有粉色的哎?”   随着他慢慢靠近,让人看得更清楚。   蚌是被撬开的,里面没有蚌肉,约莫十几颗色泽光亮、呈圆形的珍珠。   厉泽阳上岸后,把珍珠拿出来,递到她面前,“喜欢吗?”   “太浪漫了吧!”   “妈呀,我老公要是这样对我,我肯定激动的晕过去了。”   “男俊女美,真的好般配啊。”   “……”   男人站在那里,浑身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目光却真挚、泛着深情。   他并不是刻意去在众人面前表现,而是救人的时候无意看到有蚌,便想试试看,运气不差,还淘到了黑色的珍珠。   倪初夏的目光没有落在那些珍珠上,而是注意到他手上的红痕,唇角轻抿,眼眶隐隐泛着红。   她决定,要收回她家老男人不浪漫的话。   ------题外话------   女孩不能像夏夏,不然太作,那要是男孩太作咋办……   今天的标题应该是【来自深湖里的珍珠】   感谢   【鱼儿游y】33鲜花   【11181101】1月票 226、有本事你就敲晕我   人群中的人在起哄,凑热闹,说羡慕的话居多。   倪初夏吸了吸鼻子,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伸手抱住他的腰。   厉泽阳抚上她的后背,而后牵着她的手就要离开。   孩子的父母和他表示感谢,硬是要请两人吃完饭,都被厉泽阳婉言谢绝。   身为军人,水性不错,救人只是举手之劳,口头上的感谢就够了,吃饭真的不用。   待两人离开人群,那些围观群众才逐渐散去。   回到遮阳伞下,倪初夏握着那些珍珠,心里很欢喜。   已经是下午时分,厉泽阳把渔具收好,把钓到的鱼送去附近的烤鱼店,便回去洗澡换衣服。   回去的车是倪初夏开的,开车前她把珍珠放进口袋,认真说:“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厉泽阳薄唇轻挽,只说:“喜欢就好。”   做出这事,的确有点冲动,像是回到二十来岁的年纪,但想到她在蹦极时说的话,如果做这事能博她一笑,那也挺好。   回到公寓式酒店,倪初夏在行李中翻找,最后咬牙把护肤品全部弄出来,把珍珠放进去。   浅蓝色半透明的玻璃瓶,装着这些珍珠,很漂亮。   这是她收过,最好的礼物。   晚饭是在淡水湖畔的烤鱼餐厅解决,古色古香的装修,很符合这里的景色。   吃完饭后,两人在湖边散步,并没有急着回去。   这是他们到海岛的第三个夜晚,除了安宁,心尖萦绕的是淡淡的甜蜜。   倪初夏问:“明天是出海吗?”   “嗯,在海上待一天,后天回来。”   “那回来的第二天就要回去了吗?”她还有些舍不得。   公司有太多的事等着她回去,但难得在这个没有纷争的地方,自然不想离开。   在这里,她可以不用想着公司会议要说些什么,也不用提防黄娟是否会耍花样,每天24个小时,都可以用来缠着喜欢的人。   “不想回去?”   厉泽阳从她的语气和表情中看出,开口说:“那就多待几天,周围还有很多小岛,也可以去看看。”   倪初夏点头,“看我到时候想不想回去。”   如果不想,她会考虑多留几天。   *   翌日,两人出海。   游轮是地陪准备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的承包公司,但根据游轮的大小,十几个人算是少的。   登船前,地陪再三叮嘱:“晚上十点前千万不要再出门,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我帮两位解决。”   “为什么?”   “这就是出海的规矩。”   地陪也不清楚,只是说近几年都是这样,破坏船长定的规矩,会遇到不吉利的事情。   倪初夏不以为然,心里犯嘀咕,又不是干海盗或者出去打鱼,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定?   站在她身侧的男人倒是点头,说明会遵守。   排队上船之前,厉泽阳提出要回酒店哪样东西,希望时间上能够通融。   倪初夏问:“要拿什么?东西应该都带好了吧。”   厉泽阳回:“单反忘记带了。”   “单反不是……”   倪初夏话没说下去,转头对地陪说:“好像是没带,时间上能不能通融?”   “如果不能,我们坐明天的游轮也行。”厉泽阳附和。   地陪所在的公司与游轮出租公司关系不错,他去和船长沟通,让两人快去快回,会尽量拖时间。   上了车,倪初夏指着背包,“单反就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两人朝夕相处,做什么都已经有默契。   以厉泽阳的记性,他不可能落下东西,更不可能在登船的时候提出要下来,甚至之后还说明不去。   这么想,倪初夏浅眯美眸,试探性问:“那艘游轮有问题?还是那些游客?”   “先离开这里再说。”   厉泽阳开车直奔住的酒店。   路上,倪初夏仔细回想了刚刚的情景,也没察觉出任何问题。   她抬眼看向他,见他面上并无异样,难不成真的是东西没带,是她想多了?   回到酒店,厉泽阳打开行李箱,拉开隔层,摸索掏出一把黑色枪支,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之前,别在腰间。   倪初夏愣愣地站在原地,咽了口水问:“真的有问题?”   “游轮有问题,如果我没有猜错,游轮底部应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厉泽阳靠着经验判断,“非法赌场、毒品、军火交易或者非法拐卖,无非就是这三种。”   但非法赌场和军火交易需要打量的人,很明显那艘游轮是空的,底下一层装不了那么多人。   也就只有毒品交易或非法拐卖,不管是哪一种,都很棘手。   倪初夏缓慢眨着眼,一路上她设想过很多种情况,甚至已经把怀疑对象锁定到地陪身上,却没想到方向是错误的。   什么毒品、军火的,这些明明离她的生活很远很远,却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了。   厉泽阳分析完,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打电话。   他只有一个人,身边还跟着倪初夏,自然不能轻举妄动,需要别人的支援,可让他就这么白白放过机会,是怎么也不会做到的。   待他打完电话回来,倪初夏已经回过神,开口询问:“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你在酒店等着,我去打探情况。”   “不行!”倪初夏果断拒绝,眼底含着怒意,“我要和你一起。”   “那艘游轮现在很危险,知道吗?”厉泽阳耐着性子劝说,“不管是我说的哪一种,都很危险,一旦发生冲突我可能没有办法护你周全。”   在海上,又是单枪匹马,出了事都没有地方逃,怎么能冒险带着他?   “我保证会乖乖听你的话,不会打扰到你。”   倪初夏也游说他,“我们一起回来,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回去,而且地陪知道你是军人,会怀疑的。”   心理是害怕的,但是有他在,好像一切的危险就不是事了。   “你必须留下。”   厉泽阳已经有生气的迹象,其他事能顺着她,这件事不行。   “好,我不去你也不准去!”倪初夏一把握住他,“你要敢走我立刻报警,让警察去解决这件事。”   “你……”   厉泽阳无奈看着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哼,有本事你就敲晕我,或者绑了我!”倪初夏抬起下巴,一副耍赖的样子。   就在这时,厉泽阳的电话响起来。   他从裤兜里掏出来,倪初夏眼尖看到是地陪,一把夺了过来,“导游……嗯,我们马上就到……好,十分钟就行。”   挂断电话,她扬眉望着他,“导游知道我们会一起去,你决定吧,要么你留下来陪我,这件事交给别人处理,要么你带我一起,你亲自探查情况。”   倪初夏了解他,笃定他一定会选择后者,就等着他妥协。   厉泽阳蹲下,从行李箱各个地方掏出枪支零部件,闷不做声拼好,递给倪初夏,“拿着防身,今晚教你怎么用。”   倪初夏手微微屈起,最后握住了枪。   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能和他一起做一件对她来说疯狂的事情。   *   原本上午八点开船,因为两人的缘故,硬是拖到了接近九点才出发,多少引来其他游客的不满。   倪初夏有些不好意思对地陪说:“怪我们,害得拖延了时间。”   “没关系,我们和租船公司有合作,他们不会说什么。”等了接近一小时,地陪也没有不耐烦。   他以前带过的旅行团,游客走丢,小孩出意外这些哪一样都比今天的事情棘手。   “导游,这艘游轮都有多少人?”不经意间问出来,就像是闲聊顺出来的话题。   地陪皱眉想了一会儿,说了大致的数字。   倪初夏又问:“除了游客,都有些什么人呢?”   “像我这样的地陪导游有五六个吧,船长和副船长两名,加上游轮日常的清洁阿姨、设备维修之类林林总总也有二十多个人。”   “都是租船公司招的人?”   “那倒不是,这里大部分人都和两名船长沾亲带故,不算公司员工。”地陪摇头,抬眼看向倪初夏,似乎在好奇她问这个做什么。   “哦,我以为是公司全部承包呢,那样的话公司规模应该很大。”   倪初夏说完,转而解释:“我大学是学企业管理的,对各个公司的运作很感兴趣。”   地陪恍然,笑着又和他说了旅游公司的管理情况。   中午时分,是在游轮的餐厅解决的。   吃饭的过程,还碰到了昨天的那对夫妻,他们的小孩显然已经恢复活力,在自助餐厅跑来跑去。   “两位,我们也算是有缘,在这里又碰到了。”夫妻俩友好地打了招呼。   倪初夏莞尔,“是啊,坐下一起吃吧。”   起身坐到厉泽阳身边,把这边一排的位置留给两人。   在旅行途中,遇到志同道合能谈的来的人很不容易,倪初夏和这位李姓的大姐很投缘,一顿饭吃的很开心。   厉泽阳话不多,与李大姐的丈夫张先生一样,偶尔搭腔,大多数都沉默。   用过餐,倪初夏从房里拿出单反,拍的都是海上的景象,看到李姓大姐时,帮他们一家人也拍了很多照片。   因为这些照片,倪初夏加了她的微信,承诺把照片修好发给她。   转一圈回到房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倪初夏把自己甩在大床上,舒服地叹谓,“要真的是来旅游的就好了。”   厉泽阳坐在沙发边看着笔电,连上的是游轮的无线,但监控系统却没敢轻易侵入进去,至少在没有察觉异样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合上电脑,男人起身走到床边坐下,问道:“会不会害怕?”   这艘船充满危险,碰到的人都有可能是罪犯,这么想还是不该带她上来。   “不会。”   倪初夏摇头,伸手握住他的食指,“有你在有什么好怕的。”   面对她的依赖和信任,厉泽阳心里敲响警钟,这一次要以绝对的安全为主。   “对了,我上午和导游闲扯,在这艘船上工作的员工都不是正式的,他们会不会参与其中?”   无论是那三种中的哪一种,都是团伙作案,所以二十来个员工洗脱不了嫌疑。   “有可能,一切还要到晚上才能确定。”厉泽阳点头。   倪初夏翻身把头枕在他双腿,脑中一个激灵,惊觉问:“这里会不会被监控或者窃听啊?”   “我已经检查过了,不用担心。”   刚进来的时候,他就进行地毯式搜索,又用飞扬设计的一款手机软件测过,并没有窃听器之类。   悬着的心放下,倪初夏打了哈欠,“我先睡一会,你最好也睡一觉,不然晚上会犯困。”   厉泽阳抚着她的头,低声说:“嗯,睡吧。”   *   天色渐黑,倪初夏才悠悠转醒。   厉泽阳在沙发和人视频,因为戴着耳机,并不知道是谁,只能听到他报了坐标,也把这艘游轮的编号告知给对方。   视频中断后,她才从床上坐起来,“几点了?”   “快到六点,我出去把晚餐端过来。”厉泽阳把笔电放到一边,起身出去。   没一会儿,门外有敲门声。   倪初夏拿着毛巾从浴室走出来,先从猫眼里看了人,见门外是李大姐,开了门。   “李姐,什么事?”   李大姐神色慌张,开口说:“小彬不见了,我哪里都找了,就是没有他,初夏妹子,你能帮我找找吗?”   倪初夏随手把毛巾扔到一边,连房卡都没拿直接关门离开。   边走边询问:“李姐,最后一次见小彬是在哪?问过其他游客了吗?”   “我和孩子爸去餐厅,小彬在房里看电视,等回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李大姐努力回想,害怕地问:“孩子会不会出事?或者调皮掉到海里啊?”   这么想,眼泪又落了下来。   “别往坏处想,兴许他只是贪玩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分头找。”倪初夏出声安慰,离开前说道:“李姐,要是看到我丈夫,可以让他帮着找。”   游轮说大不大,说小也能装下几百上千人,要想找到一个孩子,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倪初夏把自己所在楼层找了一遍,问了其他游客,听他们说都没有见到小彬之后,她下楼来到地陪导游的住处。   寻找一圈无果后,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小彬会不会被那群罪犯抓到?   想到有这个可能,倪初夏心里像是打鼓一样。   她靠在过道,手撑着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厉泽阳也说过,这群人表面靠接送游客的幌子,所以不可能真的让游客出事。   就在这时,游轮的清洁员推着车走过来,倪初夏紧了紧手,走过去询问总控制室在哪里,把孩子走丢的事情告知她。   心里盘算着,如果这人和犯罪团伙有关,如果孩子真的还是他们所做,孩子走丢是大事,他们必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会乖乖把孩子放了,相反也并不影响,多一个人知道也多分力量。   得知地方后,倪初夏快速上楼,要去控制室。   整艘游轮只有三四两层有人住,所以从四层往上都是一片漆黑,而总控室在最顶层,必然要经过五六七层。   心中默念不害怕,闭着眼爬到第七层,再快到的时候,陡然听到一声尖叫。   刺耳、尖利,极具穿透力,是属于女声的。   倪初夏握着栏杆的手紧了紧,咬牙一口气爬到总控室处。   她看了眼空旷的外面,刻意把紧闭的窗户打开,如果后面有危险,她宁愿摔死或坠海也不会落在他们手里。   抬手敲门,倪初夏双手冒汗地站在门外。   “你是谁,怎么会来这里?”   声音蓦然从她身后传来,带着呵斥。   冷不丁听到声音,倪初夏身形一怔,额头已经浮起薄汗。   转过身,看到身材魁梧,光着膀子的男人,她轻声说:“我是来找船长的。”   男人跨步走过来,用眼神上下打量她,“我就是,找我干什么?”   ------题外话------   难忘的蜜月旅行……   夫妻俩齐齐出动   感谢   【602690431】1月票   【沐籽l】1评价票   【仔仔12345】1月票   【136**8745】2鲜花 227、怎么会这样?   “我朋友的孩子走丢了,能不能麻烦您调出监控帮忙找一下?”倪初夏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神色紧张望着他。   男人在靠近看到她的面容时,神色愣了一下,被她的长相惊艳。   修剪精致的柳叶眉,眼睛即使带着警惕也依旧漂亮勾人,衬得巴掌大的脸越发动人。   可能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他清咳了一声,“你先下去,我帮你找,找到用广播通知你。”   “好的,谢谢您。”   倪初夏小心点头,就在转身离开时,他开口要求,“从外面下去,别原路返回。”   听了他的话,倪初夏眼眸微怔,没有反驳,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顺着外面的楼梯爬下去。   即使他不说,她也不想原路返回。   那道声音太过凛冽、吓人,即使已经过去挺长时间,脑海却挥之不去。   来到甲板,倪初夏凭着印象回到餐厅,找了一圈没看到厉泽阳,就准备回房。   人还没走到房门外,便被男人抱在怀里。   “你去哪了?不是让你没事别在外面瞎晃吗?”他轻喘着气,焦急带了点埋怨。   回到房里,没看到人,毛巾还随意扔在一边,心就悬起来,即使后偶来遇到了那对夫妻,知道她是为了找人才离开,也不放心。   好在她没有事,否则凭着关心则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倪初夏被他勒的快喘不过气,却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等他情绪平缓过来,开口说:“我们回房,我有话对你说。”   心中的疑惑实在太多,光靠她一个人根本解不开,但是有厉泽阳在,就会不一样了。   他思路清晰,且经验丰富,如果有她得到的线索,必然会很会用。   回到房里,倪初夏坐在沙发上,把在第七层听到尖叫声的事告知了他。   末了,补充道:“导游说过这艘船只有游客和船长、员工,可是我却听到了女人的尖叫。”   厉泽阳问:“除了尖叫,还有什么异样没有?”   “好像没有。”   倪初夏摇头,像是想起什么,开口说:“还有,我看到了船长,体型彪悍,光着上身……他身上有纹身,我觉得好熟悉。”   当时心里害怕、慌乱,临走时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肩上的纹身图案一闪而过,也只是觉得熟悉。   厉泽阳眸中微闪,立刻打开手机,调出图片资料,“形状、颜色、大小能不能描述出来?”   倪初夏拧着眉,仔细回想,“比黑色要浅,但又不是那种蓝色,又好像不止一种颜色,大小的话……要比奶奶给我的手镯小。”   说着,倪初夏把手镯拿下来,比划了大小,形状真的想不起来。   听着她这般模棱两可的描述,厉泽阳眉头紧蹙,靠这些排查不到可以的犯罪组织。   厉泽阳把手机递给她,“我这里有好几百张图片,遍布全球的罪犯组织纹身标志,你先看看,把觉得像的记下来。”   “……可是也不一定他们是有纹身的组织,我也没看清,万一不是呢?”   她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功能,但是对曾经看过的东西多少会有些印象,否则她也不会提这件事,但万一她弄错了,误导厉泽阳该怎么办?   “没事,这事不急。”   厉泽阳并没有表现多急躁,把晚餐端过去,“我们先吃饭,其余的事情饭后再说。”   饭后,倪初夏靠在床上翻看图片,却是一筹莫展,只恨当时太不淡定,再多看一眼也就记住了。   八点钟的时候,李大姐和张先生敲门,告知孩子已经找到,是被游轮上的工作人员送来的。   悬着的心放下一半,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员伤亡,已经算好的情况。   两个小时翻完这些标志性纹身,倪初夏累得趴在床上,觉得像的都是中东、远非那边的,势力范围不可能遍及到这里,并且那人明明和他们是一国人。   面对这样费脑子的事情,脑容量根本不够用。   厉泽阳走过来,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发,下移搭在她后颈,“别想太多,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好休息吧。”   话落,手上用力,按下她的后颈。   倪初夏只觉得头发晕,眼前一黑,倒在床上睡过去。   男人坐在床边,手指摩挲她的脸,目光缠绵、动作温柔。   如果她得知自己会在入夜后出去探查情况,即使听她保证不会出门,也不放心,倒不如让她睡过去,自己也图心安。   过了凌晨,外面一片寂静。   厉泽阳推开门出去,顺着走道来到楼梯处,尽量避开监控录像。   到达第五层,隐约能听到吵闹声。   推开楼梯门,靠着墙走过去。   原本白天看似空无一人的五层,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的,热闹非凡。   “靠,老子清一色,给钱给钱!”   “你他妈诈和,药磕多了脑子不清醒了吧?”   “……”   “哎,搞几个妞上来玩玩啊,都是大老爷们看都看腻了!”   “那些妞都是货,你要是玩了,老大直接把你毙了!”   听到这些字眼,厉泽阳将手插进裤兜,打开录音笔,把头发抓乱,从身侧的盆栽里抹了把,涂抹在脸上,同时掏出烟点了一根,大摇大摆走过去。   经过过道,他用余光观察左右房间的情况,有聚众吸毒的,也有赌博消遣的。   他们已经玩的兴奋,没有人注意多出来的人。   厉泽阳一路走到尽头的卫生间,径自走了进去,里面不少人再放水。   他夹了根烟靠在那,对着其中一人吐出眼圈,变声说:“有没有货?”   “没有没有,一边去!”   那人打了酒嗝,扶着墙继续放水,“没有你去问坤哥要,等上岸就赶紧行动。”   “呸!”厉泽阳痞样十足,眯眼把烟蒂扔到地上,用脚使劲碾着,“不好下手啊!”   这一幕若是被熟知他的人看到,怕都不敢认他,颠覆了以往的形象。   “你新来的吧?装什么孙子?”那人拉起裤子拉链,摇头说:“不过现在是旅游淡季,我们这行不好做啊。”   “可不就是说,哪一行都难。”   厉泽阳和他一起出去,之后,便开始套话。   “说你是新人还真给我装起来了,孙子!”那人想揽他肩膀,发现他个子高也就作罢,开始和他闲扯,倒也把重要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厉泽阳似笑非笑,没有回答。   看来,这一条线走的算是齐全。   “你谁啊?”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看到厉泽阳出现在这里,眼中满是警惕。   “嘿,都是自家兄弟,这么说话伤和气。”醉醺醺的人说着,看向厉泽阳,眯眼打量了一会说道:“是楼上的兄弟吧,这么看是有点眼生。”   厉泽阳痞笑,手搭在他肩膀上,随意说着,“大哥有经验,我不是下来讨教讨教吗?上面啊,防的厉害。”   “那可不,咱们这层都是兄弟。”那人朗声笑起来,拍了拍质问人的肩膀,“撒你的尿去,这大海上还能出什么事?”   怀疑厉泽阳的人又仔细看了他好一会,见他从头到脚痞样十足,也就朝着卫生间走去。   厉泽阳和他来到包间,坐了一会,临近一点钟才起身离开。   这时,包间里的人大多都已经醉的差不多,男人没有惊动他们,原路返回。   回到三楼,厉泽阳把外套脱掉,顺着窗户扔到海里,又在窗户边站着吹风,把酒气和烟味散去才回到房里。   倪初夏醒来是凌晨五点左右,扭着脖子坐起来,听到浴室传来水声,心里疑惑。   没一会儿,男人穿着睡袍出来,没想到她醒过来,发梢滴着水也没有理会,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倪初夏下床,拽着他坐在沙发上,拿起毛巾替他擦着头,不发一言。   厉泽阳问:“怎么不多睡一会?”   “好啊,你再把我敲晕,直接让我睡到明天上岸得了。”倪初夏漫不经心地道,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语气却充满愤懑。   昨晚她都没来得及嘱咐让他多加小心,就直接昏睡过去,根本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不过,他能这么早洗澡,想必一定是才回来不久。   “晕太久对你身体不好。”厉泽阳正派回绝。   倪初夏气笑,把毛巾直接盖到他头上,“要是身体无碍,你还真想这么干?”   “我不放心你。”   她的好奇心太重,如果不让她睡着,指不定晚上就溜出去了。   加之,昨晚他打探到的情况,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那你就不怕走后他们把我抓走!”倪初夏没好气看着他,她肯定,如果不是影响身体,他一定会让她睡到上岸。   厉泽阳眉头紧蹙,似乎真的再考虑她说的这种情况。   心里各方面分析之后,得出他们不会这么做之后,眉宇才稍稍放松。   倪初夏倏尔伸手抱住他,将头磕在他胸前,极显依赖。   “昨晚有收获吗?”   厉泽阳答:“嗯,这艘游轮四层以上都有人,以拐卖妇女为主,也涉及到毒品交易。”   录音和照片已经全部发送出去,能做的也都做了,现在只要等海防巡逻队过来进行搜捕就行。   “那我昨天听到的尖叫,就是被拐卖的女人发出的?”不寒而栗,到底对那人做了什么,才能发出那样毛骨悚然的声音。   “那些受害者大多是被逼卖淫,船上大多都是男人,那种事发生也不足为奇。”   他用‘那种事’来称呼,意味深重。   男女之事自然是两厢情愿的好,很显然,这里并不是这样,女人在这艘床上就已经折磨到麻木,到了目的地,必然不会惹事。   “畜生!”   倪初夏咬牙切齿,愤懑说道:“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贱,就不会换位思考吗?如果是他的亲人遭遇这样的事情,难道也无动于衷?”   “那些人有毒瘾,很多犯罪组织壮大都是靠毒品来牵制手下,按人头给量,交不出来毒瘾就会发作。”   厉泽阳抬起手轻抚她的背,表现比她坦然很多。   很久之前,他也会因为这些罪犯做的丧心病狂的事情而恨的牙痒痒,恨不得一枪毙了他们。   但如今,情感被现实消磨,已经没有那么丰富,想的都是怎么样能把他们一网打尽,绳之于法。   “这样的事情很多吗?”倪初夏仰头问。   厉泽阳沉默片刻,缓声开嗓:“只要有人的存在,就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人心复杂、人性难懂,必然会有。   很多时候,善恶就在一念之间,就看人该怎么选择。   有人在保全自己和伤害别人这两个选项中,选择了前者,也有人会选择后者。   只是前者与后者两相对比会发现,前者居多。   倪初夏收紧抱住他的腰,“所以维护正义的人很伟大,你很伟大。”   厉泽阳薄唇轻挽起来,低头时目光变柔和。   一夜未睡,他的眼底浮现青痕,唇色也稍稍泛白。   倪初夏又陪他睡了一会儿,两人到中午时分才起床出门。   甲板上十来个游客正在烧烤,由各自的导游帮忙,三俩成群。   地陪看到两人出来,招手说:“就等你们了,快过来吧。”   李大姐抱着小彬坐在一边,玩笑地说:“你们再不来,东西都要给我们家小彬吃完了,是不是呀,小彬?”   坐在李大姐腿上的小彬微微抬起眼,看了倪初夏和厉泽阳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与第一天的活泼模样完全不一样。   倪初夏瞧出异样,却没有直接问,毕竟这里两位地陪在。   待地陪离开,厉泽阳把烤好的东西端过来,出声询问:“送孩子回来的人提了是在哪里找到他的吗?”   回答他的是张先生,说话时,他眼中有些闪躲,“说孩子调皮跑到底层,听到涡轮轰鸣被吓到了。”   “厉先生,我家孩子不是被那玩意吓到的,他是……”   “孩子她妈,少说两句。”张先生出声呵斥,打断她的话,神色紧张。   倪初夏目光落在小彬身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小彬,你告诉阿姨,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张先生劝说:“厉太太,这事你们就别管,等游轮靠岸就好了。”   如果真的要出事,就让他顶着吧,不能拖累别人。   厉泽阳坐下来,低声说:“孩子若真是被轰鸣声吓到你也不至于这么紧张,说出来我也能帮你。”   “厉先生,你和初夏妹子真是好人呐……这艘游轮有问题,昨晚闯到我们房里威胁我们一家三口,他们有枪……”   李大姐语无伦次的说话,捕捉到关键词也能大致明白情况。   “谁让你多嘴,等船靠岸我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做什么要拖累别人!”张先生呵斥她,就算说出来也于事无补。   最后,张先生把李大姐和孩子领回房,这一片就剩下两人。   厉泽阳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游轮会在下一个港口靠岸,等游客全部上岸之后,那边才会行动。”   他发出去的消息,首要强调的就是一定要保证人员安全,功勋、立功在人命面前都不重要。   午后,游轮慢慢靠近港口,地陪介绍在这放下游客之后,游轮会继续向北行驶,到达大陆停靠两天,才会返回。   而这两天,说是为海岛采购所需用品,实则怕是要把船上被绑来的女人都运走。   厉泽阳牵着倪初夏站在栏杆处,目测距离、预估速度,得出结果:“五分钟左右就能停靠。”   倪初夏望着越来越靠近的港口,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些人没事,就是万幸。   就在这时,游轮突然转变方向,朝着东边进发,慢慢偏离原来的轨道。   倪初夏睁大眼,怎么会这样?   ------题外话------   明天回国,蜜月结束   萌宝也快来了   感谢   【总攻言萌萌】1月票   【胡子哎】1鲜花 228、等回去了再摸   “嘭——”   船舱传来枪声,场面混乱。   厉泽阳下意识将身侧的人拽到怀里,宽厚的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勺。   是知道她害怕,所以带着的她来到能暂时躲避的地方,没有第一时间冲进船舱。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这个时候都不能离开她。   十来个游客已经接近疯狂,恐惧布满脸庞,叫声连连。   此时,倪初夏没有表现太过惊慌,因为她知道身侧有他,只要有他在,什么都可以不用怕了。”   “爸爸——”   小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倪初夏探头望过去,李大姐浑身是血的抱着孩子,脸上慌乱,眼底带着悲痛。   看到这一幕,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厉泽阳掏出手机,最后一条消息静静地躺在那里,是通知他五分钟后便会行动,消息是十分钟前发来的,也就是比原定计划提前了十五分钟。   所以,那道枪声是惹怒这些罪犯的开始,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   “张先生可能已经遇害。”厉泽阳得出结论。   倪初夏眸中微闪,手微微屈起,哽咽地说:“李姐和小彬怎么办,你联系的那些人到了吗?”   生死好像就在一线之间,她看到李姐抱着孩子拼命的奔跑,就是为了能把孩子救下。   蓦然间,原本躲藏起来的人持枪出来,各个凶神恶煞。   厉泽阳把倪初夏按在外部楼梯下,镇静吩咐:“我去带他们过来,在这里没有危险之前都待着这里。”   “你别走,或者我们一起。”倪初夏握紧他的手,眼中是惊慌。   船头那么多人持枪,而他只有一个人。   人在生死关头都是自私的,她想救小彬和李姐,但是不想让厉泽阳去冒险。   “别害怕,支援很快就到,那时候这群人必然会弃船而去,只要拖到那个时候就行。”男人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厉泽阳离开后,倪初夏缩在那里,通过声音判断发生了什么事情。   游客和船上的工作人员尖叫,那群人的谩骂,加上不远处传来劝降的声音交织,除了乱,什么也确定不了。   唯一能知道的,便是没有听到枪声。   时间逐渐过去。   约莫二十分钟,隐约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听出脚步声不属于厉泽阳,心里‘咯噔’一下。   她从口袋掏出枪支,上膛后颤抖地举起来。   “初夏妹子!”   李大姐突然闯进视线范围,倪初夏叹了口气,把枪缓缓放下。   “李姐、小彬,快过来。”   三个人挤在窄小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危险会来临。   似乎是得救了,李大姐死死抱着倪初夏的胳膊,哽咽地说:“我……我家老张,不在了。”   小彬张了张嘴,就要大声哭出来的时候,被李大姐一把捂住嘴,“儿子,不能哭,我们娘俩死了就算,不能连累你初夏阿姨。”   倪初夏咬着下唇,逼迫自己镇定下来,现在不是感性的时候。   她不知道厉泽阳去了哪里,也不清楚目前情况,只祈祷着不要有人找到这里。   高度的神经紧绷,让三个人已经很累,却不能放松警惕,要时刻保持清醒。   天色渐黑时,枪声肆起,紧接着游轮有一瞬的晃动。   倪初夏靠在墙壁上,手心冒着汗,希望是救援的人到来。   不一会儿,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之后便是军官下达任务,手下齐声应答。   倪初夏心中欣喜,眼里隐隐带着笑,水光涟漪。   支援的人赶到,他们有救了。   直到厉泽阳过来,倪初夏和李大姐三人才出来。   倪初夏扑倒在他怀里,呜咽哭了一会,又开始检查他身体各部位。   “别乱摸,没有受伤。”厉泽阳捉住她的手,制止她向下移的动作。   倪初夏笑起来,踮脚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好,等回去了再摸。”   之后,厉泽阳要和军官交涉,派几个人来照顾三人,便先离开。   李大姐和小彬蹲在张先生的尸体旁边,嚎啕大哭起来,仿佛要将悲痛和所受的惊吓全部发泄出来。   倪初夏走过去,缓缓蹲下来,轻声说:“李姐,节哀顺变,张大哥一定不想看你这样的。”   李大姐抱着儿子,哽咽地说:“我和老张从小就认识,当初嫁给他的时候我父母都不同意,要他拿五百万出来,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挣够……如今辞职,就是想一家人出来旅游的。”   世事无常,倪初夏不擅长安慰人,只能抹着眼泪陪她一起。   这两天的相处,她深知这对夫妻的朴质和善良,就是在被他们威胁的时候,也想着不能拖累别人。   可是,这样的好人,就这么去了。   李大姐抬起头,看着倪初夏说:“初夏妹子,你要好好珍惜你先生,她走的这一刻,我才后悔,年轻的时候应该好好对他。”   “李姐,我会……”   “小心——”   倪初夏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李大姐一把扑倒在地。   枪响、惊呼声交织,温热的鲜血落在她身上,令她心中发颤。   之后,开枪的人被士兵围剿,周围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她红着眼看着李大姐,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妹子……我、我其实没有老张善良……我救你是有目的的,我想让你照顾小彬……”   “李姐,你别说话,马上送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听、听我说完……老张走了,我活不下去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彬,你们不想照顾他就托付好人家照顾吧。”   “李姐!”   “…小彬,妈妈对不起你。”   可是妈妈做不到让你爸爸先走,对不起。   倪初夏抱着她哭喊、呜咽,除了这些,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小彬从爸爸身边爬过来,目光空洞地看着闭眼的妈妈,一夕之间失去双亲,终于崩溃的大哭起来。   厉泽阳回来看到这幕,心狠狠揪住。   他冲过来抱住倪初夏,低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倪初夏摇头,攥紧男人的前襟,“李姐死了,她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是我害了她。”   “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   厉泽阳看着两具尸体,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   离开海岛的那天,下起了雨。   地陪已经离开公司,准备自己开家店,但他依旧来送两人。   “厉先生、厉太太,欢迎下次……”   说到一半,他沉默了一会儿,“你们估计也不会来下一次了,那就祝你们回去之后就有蜜月宝宝。”   这是倪初夏和他聊天的时候,无意中透露的。   “借你吉言,回去吧。”厉泽阳对他点头。   倪初夏抬眼看着他,莞尔一笑,“祝你生意兴隆,早日脱单。”   地陪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这是他地陪导游阶段接的最后一对客人,也是最难忘的。   他永远忘不掉这个男人毫不犹豫跳进河里去救别人,也忘不掉在罪犯手里救出他们的英雄举动。   机场候车的时候,倪初夏问:“小彬会被送去哪里?”   张先生是孤儿,而李大姐的双亲在两年前也去世,小彬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他该怎么办?   厉泽阳回:“他们承诺会给他找户好人家。”   倪初夏叹了口气,李姐临走前说的话浮现在脑海中,“我们收养他吧,就当是回报李姐的救命之恩。”   “我们没有达到收养条件。”   厉泽阳眼底划过诧异,沉吟片刻后说:“再者,小彬不一定愿意来我们家。”   收养年龄夫妻要达到四十岁,且膝下无子女,他们并没有达到,还有小彬的意愿,他还小,亲眼看着父母离世,看到他们可能会让他想起那些事。   “不能吗?”   倪初夏语气失落,难道连李姐的有遗愿都完成不了。   “当然能。”   厉泽阳握住她的手,“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如果小彬不愿意,那也不要勉强,一切照他的意思来。”   六岁的孩子,其实很多事情已经知道。   如果他不想,她并不想强迫他接受。   飞机在下午时分降落在珠城国际机场,裴炎来接机。   他是知道两人在最后一天发生的事情,识趣的没有询问蜜月的事情。   回到临海苑,倪初夏把自己甩在大床上,眼神放空,思绪神游太空。   傍晚时分,厉泽阳进来叫她下去吃饭,顺便把带回来的特产和小玩意分配好,明天让裴炎去送。   倪初夏从床上坐起来,疑惑道:“我没有买那些东西啊?”   “到海岛的第二天,我就让地陪买好寄回来。”厉泽阳牵着她,两人走出主卧。   客厅里,堆了满满两大箱,还没有拆封。   用过午饭之后,倪初夏忙活起来,把海鲜干货分门别类放好,又把小玩意放到一边,计算应该分多少份。   所有的全部弄好,天色都已经黑了。   厉家二老知道两人今天回来,特地让他们晚上回去,两人便拎了三份特产开车去军区大院。   车内,倪初夏把手机拿出来,按亮屏幕,正是她和厉泽阳的自拍照,不自觉弯下了眼睛。   “把你手机给我。”她偏头问他要手机。   厉泽阳腾出空把手机递给她,视线一直看着路。   拿到他的手机,先用微信把那张照片传过去,而后保存在手机里,设成桌面和锁屏。   两人的手机是一个款型,不同颜色,摆在一起还用同样的屏幕,就像是情侣款。   军区大院,将军楼。   外面停靠一辆黑色suv,是厉泽川经常开的车。   进家门的时候,已经能听到嬉笑吵闹的声音,属厉亦航说话最带劲。   “小叔和小婶婶回来了!”   厉亦航屁颠屁颠儿跑过来,摊开手说:“有没有本宝宝的礼物?”   倪初夏轻拍他小肥手,说道:“没有!”   “哼!”小家伙别开头,没一会儿把视线落在她小腹上,“小婶婶,那里有宝宝了吗?”   倪初夏微愣,看到沙发上四人都以询问的眼神看过来,顿时反应过来,“应该…还没那么快。”   又不是她想让孩子来,就能来的。   “这事急不来,顺其自然就好,奶奶和你爷爷不给压力,你们年轻人自己看着办。”厉奶奶笑着说,倒是很开明。   晚饭还没开始,先把给两位老人带来的礼物拿出来,然后把盒子递给岑曼曼,是一串珍珠项链,也给厉泽川准备礼物。   一一分发完毕,厉亦航不干了!   为什么所有人的都有,只有他没有?   他还是个宝宝,不能这么残忍地对他的。   “小婶婶,我的呢,我的呢?”   “不是说了吗,没有。”   倪初夏故意逗着他,见他小脸揪起来,随时都可能要哭,才从厉泽阳手里接过礼物,“小家伙,这是给你的,少谁也不能少你啊。”   收到礼物,厉亦航开心的笑起来,捧着礼物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拆起来。   给他带的礼物是需要动手完成的收工制品,里面所有的零件和材料都是椰子的壳制作,天然无害,很适合小孩子玩。   “咳咳,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厉亦航抱着礼物,爱不释手,然后黏在厉泽川身边,发出邀请,“爹地,想要和我一起动手吗?”   “不想。”厉泽川毫不犹豫拒绝。   最近公司繁忙,有这时间他倒不如多陪陪曼曼。   “切,我也不稀罕你陪我。”小家伙瞅了他一眼,对身边的岑曼曼说:“曼曼姐姐,要和我一起玩吗?”   “好啊。”岑曼曼欣然同意,她对这些手工制品很感兴趣,感觉和她的专业有联系。   “……”   厉泽川无奈扶额,坑爹儿子能不能给他留点时间?!   倪初夏望着这一家三口,唇角略微上扬,悲伤从眼底一闪而过。   看到这样的一幕,难免会想到张先生和李大姐一家,小彬的年纪和厉亦航相仿,也是属于活泼开朗的类型。   厉泽阳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些许担忧。   她表面看上去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情感很细腻,让她一下忘记那对夫妻的离世,是不可能,只能交给时间。   与男人四目相对,她率先弯下眼睛,轻声说:“我没事,真的。”   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们在海岛又留了一天,在那一天里,她已经把自己的眼泪落完,情感发泄完。   既然回来,就不会再想那么多。   逝者已矣,生者能做的,是向前看。   她感谢李姐救了她,才能让她重新见到亲人和朋友,才能和厉泽阳继续在一起,只希望小彬愿意来她的家,让她有机会报恩。   厉家除了裴炎知道情况,其余人并不知道,所以在晚饭期间,难免会问到蜜月的情况,倪初夏也都一一回答,并没有异样。   “我嫁给这个老头子,别说蜜月了,开车带我去兜风都没有过。”厉奶奶感慨,叙说他们那一辈的爱情。   厉建国被她说的脸上无光,清嗓说:“谁说没度过蜜月,当初你在国外从事外交活动,我不是去看你了吗?”   “哼,这事你也好意思提?”   厉奶奶无奈摇头,对着两位孙媳妇说:“你爷爷那会儿刚参加完训练,灰头土脸的跑到大使馆来,害得以为是战争打响了,从各地调来军队,闹出大乌龙,最后连累我也被遣送回国。”   此话一出,厉建国老脸一红,支吾说道:“那、那时候不是想你吗,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两对小辈夫妻相视一笑,被两位老人细水长流的感情所动容。   厉亦航眨巴眼睛,望了望自己的爹地和曼曼姐姐,又瞅了瞅小叔和小婶婶,最后盯着倪初夏问:“沙滩是不是都穿比基尼,小婶婶你穿了吗?”   小家伙话一出,饭桌上一片安静。   “你小叔老古板,不给我穿。”   倪初夏摇头,没顾忌开口,“你知道什么是比基尼吗?”   下屁孩不得了,问得问题很有深度啊。   厉亦航哼了哼,“我当然知道,就是小内内啊,爹地还给曼曼姐姐买了呢?!”   “……”   ------题外话------   回到主战场!   感谢   【zy701123】1钻石 229、你不会看上她了吧【二更】   “咳咳……”   岑曼曼呛到,咳嗽着。   厉泽川脸面挂不住,提高音量喊了他的名字,示意他闭嘴。   两位老人互相对视一眼倒没说什么,很刻意的讨论这几天的天气。   气氛变得微妙,被小家伙连带出卖的两位大人,脸面有点挂不住。   毕竟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当着家人的面提及,皮再厚也会不好意思,何况像岑曼曼这种动不动就脸红的,就更不用说了。   倪初夏眼珠转动,捂嘴笑起来。   原来大哥是这样的大哥啊,别看是衣冠楚楚的商界精英,花花肠子也挺多啊。   厉泽阳倒是没笑,只是将视线落在厉泽川身上,说:“大哥,儿子教的好啊。”   “才不是爹地教的,我自学成才!”厉亦航挺直腰板,眉毛得意地扬起来。   倪初夏笑看他,“不错,还学会用成语了。”   家有这样的小宝贝,也不会缺乐趣。   平常无聊让他说两句话,保准就能把人逗乐,明明就是小屁孩,装老成倒是像模像样。   一顿饭下来,趣味横生。   饭后,两位老人出了后院,在家属楼遛弯散步,把客厅让给小辈。   厉泽川用手钳住厉亦航,让他乖乖坐好,看电视。   倪初夏和岑曼曼多日不见,有很多话要说,碍于两个男人在,倒是没放开。   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说是去前院转转。   两兄弟自然知道她们有话要说,只让注意安全,也没说什么。   “听爷爷说四月份要集训一个月,快了啊。”   现在是三月中旬,也就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厉泽阳点头,“嗯,忙军演的事。”   既然已经打算抛开那边,自然是要重新开始。   在部队混了这么多年,要让他退伍离开,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总不能真开餐厅吧?   厉泽川从口袋掏出烟,自顾自点燃抽起来,“准备要孩子了?”   “准备中。”   厉泽阳简短回答,伸手拿出烟,含在嘴里,动作倒是娴熟。   厉泽川眸光略微一亮,笑着说:“在备孕期间还把戒掉多年的烟拾起来,也就你能做出来。”   男人的手顿了一下,吐出烟圈后,主动把烟掐灭。   戒了这么多年,已经没什么烟瘾,看到有人抽,也习惯性来一根,这样的习惯并不好。   “嗷呜……汪汪——”   大金毛从后院跑进阳台,用肥肥的爪子挠着玻璃门,小眼睛直溜溜盯着厉泽阳看。   时隔一个星期,它都在厉家待着,虽然有吃有喝,但还是没有自家的狗窝睡得舒服,以至看到主人,兴奋的不要不要。   厉泽阳没再和他攀谈,起身走向后院,陪他家狗儿子耍一耍。   *   与此同时,妯娌两人离开前院,便在家属区散步。   不远处,隐约能听到士兵或训练、或拉歌的声音。   岑曼曼率先开口,“初夏,你是不是有心事?”   “干嘛这么说?”倪初夏笑看着她,没回答有还是没有。   “从你来到现在,笑容变少了,还总是发呆。”   就如刚刚发礼物的时候,自己对她说了很多话,她都没有注意。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前,那时候倪氏出事,瑶姨病情加重,所以她才会问。   吃饭的时候她就想问,但碍于两老和兄弟俩在就没问,现在只有两个人在场,自然没什么好顾忌的。   “是吗?”   倪初夏若有所思,她以为已经做的很好,足以瞒过去,却还是瞒不了如此懂她的岑曼曼。   “如果你不想说也没事,等你想说了再找我。”岑曼曼贴心开口,没有非知道不可的意思。   “好啊,等我憋得不行了,你就当我的垃圾桶,听我吐苦水。”   倪初夏歪头正在她肩膀上,唇角带着笑容,“你呢,最近遇有到不顺心的事吗?”   “有是有,不会也不是什么大事。”岑曼曼抿了抿唇,说道:“厉氏年前在内部举办了设计大赛,我没得奖。”   不仅没得奖,连决赛的机会都没有。   明明在面对厉泽川的时候都可以不紧张了,但上台看到首席设计师和高层时,还是紧张的说不出话。   虽然她知道厉泽川没有任何责怪或者其他意思,但是她自己过意不去,几乎每天晚上都拉着他练习,关键时刻还掉链子。   把事情大致说出来后,她叹气:“初夏,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害他处理完公务还要听我烦,最后竟然话都说出来。”   “别这么说,这种事需要锻炼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有克服的一天。”   倪初夏鼓励她,替她出主意,“部门开会的时候,你应该多发言,不仅能锻炼胆量,也能提高自己能力。”   岑曼曼垂头想了好久,才开口说:“我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不需要。”倪初夏果断拒绝。   她的这种社交障碍并没有达到很严重,也只是在公开场合会紧张。   这种情况,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而她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从小在岑家长大的缘故。   无论是林凤英还是朱琦玉,她们都是强势的女人,曼曼家里没有一点地位,说出来的话她们也都当成屁,久而久之,这种自卑和心理暗示让她演变成现在的样子。   “那我该怎么办?”   她总不能一直这样,厉氏的首席设计师在新品发布会的时候要当着众多客户、记者媒体和公司高层发言,她渴望成为这种人。   可是如今,连最简单的一步都做不到。   倪初夏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曼曼,这么长时间你看到过岑家的人吗?”   “见过二哥。”   “其他人呢?”   “没见过,我不上班的时候都在家里,碰不到他们。”岑曼曼如实回答。   倪初夏美眸浅眯起来,压下唇角说:“要找机会见到林凤英或者朱琦玉,你要找机会和她们说话,那时候绝对不能沉默。”   岑曼曼眨了眨眼,明白她的意思。   但是遇到她们本来就难,还要和她们说上话,就更加难了。   自从她嫁给厉泽川,怕那两人已经把她当成肉中刺眼中钉,怎么还会和她说话?   “这是我来安排,如果这招不行再去看医生也不迟。”   倪初夏并不确定这招是否能成功,但找到根源总要去试一试,万一中了呢?   在路上又闲聊了一会,走在回去的路上,岑曼曼懊恼地垂下头。   她出来的意图是想安慰倪初夏,替她排忧解难,到最后与她心中所想完全相反,又麻烦到她。   从认识她开始,自己就不停的麻烦她,学习、岑家、工作以及情感方面,反之自己好像都没替她做过什么,即使做过也都是很小的事情。   譬如,小时候替她写作业;再譬如,听她吐槽,做聆听者。   不知道这样的现状要维持到什么时候,但她想凭借自己做一件事,克服面对众人发言的紧张和恐慌,主动去找林凤英和朱琦玉说话,绝不以沉默去逃避。   ……   翌日。   倪初夏起来很早,吃完阿姨做的早饭后,便要开车去公司。   出门时,碰到牵着蠢蠢散步回来的厉泽阳。   他让倪初夏原地等着,把大金毛送回家之后,换了身衣服出门,是要送她上班。   厉泽阳开车送她,自然是乐意见得的,心情好地坐上车。   路上,他询问公司最近的情况,得知会比较忙,决定两人的晚餐在外面解决,下午会接她下班。   车子最终停靠在倪氏大楼前,倪初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推门下车。   一路走来,遇到不少倪氏的员工,向她打招呼,大多数都是问倪总出差回来。   听到这些人的话,她大概明白,方旭并没有把她离开的真正原因公布,这一招走的很不错。   嘭嘭——   电梯停在所属办公室楼层,刚踏出去,听到两声巨响。   之后,彩带和彩喷从半空中落下。   “欢迎倪总回来。”   李秘书和刘慧一人站在一边,脸上挂着笑容。、   方旭站在倪初夏对面,鼓掌叫好。   “……”   倪初夏颇为无奈地看着三人,也不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全程笑着。   回到办公室,她没好气说:“刚刚那一出是你想的吧?”   李秘书平时谨言慎行,小刘属于干事踏实的人,肯定想不出这一出,也就只有方旭了。   整日的工作、应酬不知道多少,却从来没见他愁过,相处久了之后,那时的成熟、高冷荡然无存。   “明昱提议,我实施的。”方旭老实交代。   得知她要回来的消息,便第一时间通知了倪明昱,两人在微信里稍稍聊了几句,其中就要放鞭炮迎接的主意。   烟花炮竹实施起来比较困难,就改成了手拉式小礼炮,环保又漂亮。   “呵,替我谢谢大哥。”倪初夏举着镜子,拽着头上沾的那些彩带和彩喷。   对于倪明昱所说的心理,她是清楚的。   回来第一时间找的是方旭,他得知之后心里不痛快,他只要不痛快,就会让别人不痛快,很显然,这个别人就是她。   花了十分钟才把头上、衣服上沾的东西清理干净,倪初夏把包里的笔电拿出来,开始和方旭讨论近几天的工作。   “李秘书和小刘发来的邮件我都看过,也给你回复,我的意思是城东郊区的那两个工厂可以尽可能多生产,把三号厂空出来,留着引进国外的技术。”   “现在就着手办?”方旭拿着笔在本上记录,疑惑问。   那边的合作商还没有搞定,现在停掉三号厂,停一天就是亏一天。   倪初夏摇头,“现在不用停,但可以适当的减轻三号厂每天的任务量,让人事部着手调人去一号、二号。”   “这个可行。”   方旭赞同,把本子翻开,问:“那边的合作商,我已经发了电子邀请函过去,但是石沉大海。”   “外国人就是这样,只是一封电子邀请函,他们会觉得我们不尊重不重视他们,自然不会回。”   倪初夏说着,翻了桌上的日历,沉思之后,说道:“这个月二十三号之前,你抽时间出国,亲自去邀请,把小刘带着。”   方旭翻了自己的行程表,最终把出差日子定在二十号,并提出要求,“我自己有秘书,不用你拨人给我。”   “小刘是我的助理,带上会有用处。”倪初夏坚持自己的决定。   方旭沉默片刻,清咳说:“你换个人,让李秘书和我一起也行。”   倪初夏眉头微蹙,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看上她了吧,怕带上她影响你工作?”   “胡说什么呢?”   方旭把手中的本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反正你听我的就行,她不能带。”   “不说明原因,我不会换人。”   倪初夏把笔扔到桌上,双手环胸看着他。   不就半个月没来公司,她倒要看看能发生什么事情?!   方旭沉着脸,良久都没有说出理由来,只是坚持要换人。   面对他这般执拗,最后是倪初夏妥协,让李秘书陪他一起。   做出让步的同时,对刘慧也多了心眼,她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从采购部的一名小员工坐上总助位置,付出的努力也都看在眼里。   所以,在没有觉察到异样或得到风声之前,她不会怀疑她。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是如此。   当初她对李秘书是这样,对待刘慧亦是如此。   就要看她最后如何选择。   上午的时间和方旭讨论出差谈判的事宜,临近中午,方旭提出一起吃饭,倪初夏欣然同意。   两人离开办公室时,李秘书正在门外。   “什么事?”倪初夏问。   李秘书答:“倪总,您弟弟来了现在在待客室。”   远皓?   倪初夏让方旭他们去吃饭,自己去了待客室。   空荡的房间,倪远皓坐在木质沙发上,双手交叉摆在腿上,略显紧张。   在看到倪初夏的时候,他的眸子亮了一下,喊道:“大姐。”   “嗯,怎么来公司了?”   手机没响,他应该没有提前告知,是临时来的。   “我没有打扰你吧?”倪远皓向她身后望,没看到有人,不放心地问。   “没有,上午的工作结束了。”   倪初夏摇头,“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   最后,两人坐上电梯下楼,离开倪氏。   倪初夏挑选的是公司附近的一家餐馆,而是周边写字楼白领常光顾的一家。   要了雅间,把菜单递给倪远皓点菜。   服务员离开后,倪初夏随意找他聊天,“什么时候回学校?”   “今天。”倪远皓回。   “下午走啊,谁送你?”   倪远皓攥紧茶杯,水倾洒出来落在手上,“大姐,上午是程凯叔从我去学校的,我自己又回来了。”   “怎么,不想去学校?”倪初夏笑看他,倒是没有太严肃。   小伙子闹脾气很正常,她当时高三的时候也有不想回学校的时候。   “不是。”   倪远皓摇头,鼓起勇气说:“我妈……”   “你妈怎么了?”倪初夏轻抿茶水,抬眼漫不经心问。   “我妈把我手机没收了,也不给我钱,还让程凯叔在饭卡里充了三个月的钱,不让我回家。”   倪远皓说完,懊悔地垂下头。   还是说不出口,可是他回学校,家里就没人能看着她,如果她还是没能想开,爸又该怎么办?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纠结,和倪德康相处的时候,好几次想说出来,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也想告诉倪明昱,可是大哥是律师,对妈偏见颇深,如果让他知道,妈一定会被告上法院。   能找的人就只剩下大姐和二姐,他去韩家找过倪柔的,可她得知妈下药这件事后,态度很冷漠,竟然直接告诉他,她不会管这件事。   他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为什么让他去承受这些?   ------题外话------   好好的骚年啊……   摊上这事、摊上这妈 230、被她狐狸精的样子迷住了   倪初夏听了他的话,倒是笑起来,“吃完饭陪你买手机,想回家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看到她脸上扬起真诚的笑,倪远皓张了张嘴,最后愣愣地点头。   之后,饭菜上来,他便埋头吃着饭,尽量不和她去交流。   或许,他来这里也是错误的,明明做不到大义灭亲,却要一次又一次的尝试。   那个做了错事的是他亲生母亲,他做不到那么心狠,可是内心又无时无刻不受着煎熬。   饭后,倪初夏开车带他去商场挑选手机,明显感受到他的少了很多。   并没有开口问,只是平常的询问他喜欢什么牌子的手机、款型等。   “能打电话发短信就行。”倪远皓开口。   他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买手机的,虽然说得话都是真的,但那些也只是借口而已。   “小伙子,现在的人都追求手机性能好,怎么到你这反倒降了要求?”   柜台卖手机的导购员笑起来,指着最新款的手机说:“要买就要买最好的,各方面性能都好。”   倪初夏拿着试用机,伸手滑动了几下,偏头问:“过来试试,看喜不喜欢?”   倪远皓走过去,心不在焉地点了两下,摇头说:“我用不惯。”   因为黄娟怕过早给他手机会影响学习,就直接给他买了老人机,智能机到现在都没有碰过。   刚开始他在学校拿出老人机的时候,的确是不好意思,久而久之觉得干嘛要在乎别人的看法,那样活的太累,也就习惯。   “那换一家,我和你姐夫的手机是那个牌子的,感觉不错。”倪初夏放下试用机,带着他去了另一家手机柜台。   最后,倪初夏拿主意,买下了与她同牌子的最新款手机,刷卡付了钱之后,两人就准备离开。   “倪远皓!”   倪柔迎面走过来,气势汹汹地说:“你怎么在这里?妈不是说你已经回学校了!”   刚进商场看,她就觉得这两人眼熟,后来走近一看,竟然是她的弟弟,最主要的是跟在倪初夏的身后。   这个女人最懂蛊惑人心,倪远皓又单纯,说不定就被她忽悠地找不着北。   加之,他知晓妈下药的事情,若是犯糊涂说了出去,事情败露,她和妈必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倪远皓愣了一下,没料到会遇到她,“我、我找大姐有点事。”   “有事?”倪柔狐疑望着他,“你能有什么事,现在你的事情就是去学校,你在这做什么?”   她早就已经端起架子来,以一副‘我是你姐姐,你就必须得听我的’姿态。   眼尖看到他手里拎着装手机的纸袋,拧眉看向倪初夏,“你给他买的?”   倪初夏站在一边,似笑非笑望着她,不置可否。   倪柔见她如此淡然,心中恼怒不已。   自从结婚那次的闹剧发生,她已经不再叫倪初夏一声姐姐,哪怕是装都不再。   那段辱骂倪初夏的视频曝光,所有的人都在指责她,她被毁的同时,倪初夏却受到很多人的喜欢,夸她性子真,不和一般人见识等。   看到这些评论,她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今天再次见到她,只想狠狠把她踩在脚底下,姐姐?她太恶心这个词了!   “远皓现在是高三,还有三个月就快高考了,你买这样功能齐全的手机给他,是想害他吗?”   倪柔一把夺过倪远皓手中的纸袋,砸向倪初夏,“我看你就是巴不得远皓考不到大学,故意使坏!”   事发突然,倪初夏根本来不及躲避,脸被纸袋砸到,边角在脸上划下红痕,冒出血迹。   “二姐,你做什么?”   倪远皓冲过去扶住倪初夏,紧张地问:“大姐,你没事吧?”   倪柔突然动手,惹来不少人围观,大多都是很拿手机,拍照录视频的。   倪初夏略微歪头,脸上的伤痕暴露出来,血痕是鼻梁到嘴角,血珠还挂在上面。   她把头发撩到一边,抬眼看向倪柔,目光凛冽泛着冷光。   对上她的眼睛,倪柔向后退了两步,心里有些紧张,只是片刻,她便挺了挺肚子,眼中划过得意。   她肚子里的是韩家的小金孙,如果出事,那么韩英杰是不会放过那人。   就是砸了她又怎么样,倒要看看,她能把她怎么样?!   倪初夏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一步步靠近她。   步态优雅,举止端庄,丝毫没有这时候该有的愤怒和恨意。   “你、你想干什么?”   倪柔内心紧张,不停地向后退,退无可退的时候,她用言语威胁,“倪初夏,韩家的佣人就在附近,我还怀着孕,你能把我怎么样?”   倪初夏笑着,漂亮的眼睛闪着光亮,夺人眼球。   她轻吐红唇,低声反问:“你说呢?”   “你不是最在乎外界人的看法吗?动了我,你的形象可就没有了!”倪柔抬起下巴,高傲的像只落了毛的孔雀。   “啪——”   倪初夏抬手给了她一巴掌,笑着道:“哎呀,我手滑。”   “你!”   见她要冲上来,倪初夏指了指她的肚子,“孩子要是掉了,最后的依仗可就没了哦。”   倪柔硬生生停下来,恶狠狠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贱人,你敢打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都被你砸毁容了,还不允许我打你了?”倪初夏轻笑,反手又是一巴掌。   形象?   她都已经嫁给全天下最好、最帅、最man的男人了,还要形象做什么?   倪远皓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拉开两人,“大姐,我二姐还怀着孕,你也打她了,气该消了。”   倪柔见他如此狗腿,气得差点吐血,“倪远皓,到底谁是你姐姐,你竟然帮着这个贱人欺负我?”   “姐,你少说两句吧。”   倪远皓听不得‘贱人’之类的字样,也知道这事本来就错在她,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用东西砸人,实在做的过分。   “我看你是被她狐狸精的样子迷住了!”   倪柔指着倪初夏,另一只手扶腰,“倪初夏,你等着,我迟早有一点让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话落,她愤懑离开。   闹事的主角离开,围观的吃瓜群众也都纷纷散去。   倪初夏用手轻碰鼻梁,疼得直吸气。   “大姐,我陪你去医院,这伤口……要上药。”他原本想说伤口很眼中,却到了关键时刻改了口。   他明白女人对容貌都是在乎的,尤其她还这么漂亮,如今脸上受了伤,肯定是会在意的。   “我自己去就行,让公司的人先送你回学校。”倪初夏没应下,掏出手机给方旭打了电话。   商场离倪氏并不远,约莫五分钟,方旭开车来了。   在看到倪初夏的脸受伤时,眉头一皱,“你这怎么了?”   “没事,你送我弟去学校。”   没有告诉他原因,交代完拿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抽出来递给他,“拿着吧,想回来就打电话给我,微信上找也行。”   见他执拗的不接,把钱塞进他口袋,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上车后,她开车去了附近的医院,挂号排队。   医生给她涂了药水,叮嘱她最近忌辛辣,家里烧菜也烧饭酱油,开的药每晚涂一次,一个星期就会好。   临到最后她才问会不会留疤,医生则笑着对她说伤口不深不会留疤,还玩笑着说给的药膏都是透明的,保证美观,让她放心。   出来,天空灰蒙蒙的。   刚走出门诊,雨滴便落下来,还有渐渐变大的趋势。   倪初夏快步走向停车场,在路过花坛时,一把黑色的伞遮在她头顶,替她挡去雨水。   “这几天都有雨,出门都不知道带伞吗?”   欠扁的声音传来,语气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果然,偏头就看到穿着军装的于向阳站在她身边,表情尽显不耐。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呵,要你管!”   话落,脚步加快走向停车库。   于向阳回头看了眼吉普车,最后无奈跟了上去,说道:“我好歹救过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你不是有枪吗?毙了我吧。”   倪初夏抬头望着雨伞,又看了眼外面的雨势,最后决定不和身体过不去。   “……”   于向阳颇为无奈,最后不耐说:“我要是能毙,第一个就毙你。”   无论是为了妹妹于潇,还是多次被她气到,自然不想见她,可是总有这么巧的事情,来趟医院都能碰到。   “你还知道不能啊?”从头到脚打量他,除了身上的衣服和厉泽阳差不多,就没有一点能赢过他的。   于向阳没接话,问道:“听说最近出去了?”   倪初夏眼底划过警惕,眯眼看着他,质问道:“你听谁说的?”   “我不仅知道你去了哪,还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变态!”   倪初夏咬牙怒视,心里一直强调,自己打不过他,否则真的会跳起来挠死他!   “这你都信?”于向阳冷笑起来,解释道:“沿海军舰齐出,想不知道也难啊。”   倪初夏双手曲起,再次快步向前走,打开车门的时候,听到他说:“厉泽阳不愧是厉泽阳,出门都能立功。”   卧槽!   体内的洪荒之力真的控制不住!   倪初夏握拳走回去,用高跟鞋脚跟狠狠跺上他的脚,“没人教你说别人坏话是不道德的事吗?!”   “呃……”   于向阳闷哼,拧眉抱着脚,冷面军官形象全无。   气呼呼上了车,发动离开,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大笑起来。   敢说她老公坏话,还敢以那么讽刺的语气说,活该被踩!   要是哪天有机会,她一定会踩他的脸。   一下午,遇到倪柔受伤,离开医院又碰到于向阳这个坏蛋,好心情都被他们搅和。   本想着直接翘班回家,转念想起车子是问李秘书借的,还是回到了公司。   下午的时间,便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已经为明天的会议做准备,时间过得也挺快。   五点半下班时间,微信提示音准时响起。   倪初夏点开,就看到‘初夏的男人’发来消息,“在公司楼下等你。”   依旧简短,却令她心中涌现暖意。   收拾好,倪初夏拎着包离开。   出电梯之前,她把头发打散,看了镜子,这样看会使伤痕更加明显,干脆不弄,就这么出去。   说是在公司楼下,他真的站在门边。   衬衫西服裤,外面是黑色的大衣,左手握着一把深蓝色格子雨伞,身姿笔挺站在那里,引人注目。   倪初夏小跑过去,从身后拥住他的腰,“猜猜我是谁?”   男人无奈笑着,手抚上她的手,摩挲后说:“这手摸起来像我老婆。”   “你老婆又是谁啊?”忍着笑问。   手指灵活的在他腰上揩油,玩的不亦乐乎。   厉泽阳回头,低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身为公司负责人,也不好再拖下去,松开手挽住他的胳膊。   男人撑伞,把女人护在怀中,两人渐行渐远,这一幕落在路人眼中,都是赏心悦目的。   厉泽阳让她先进车里,而后走到驾驶座,驱车离开。   晚饭的地点是在盛源顶层,离这并不远,加上堵车二十分钟便到了。   下车时,男人看到她脸上的伤,脸色沉下来,询问发生什么了。   刚开始倪初夏没说碰到倪柔,是她砸的,但厉泽阳何等精明,三两句话便把事情缘由问清楚。   此时,包间里气温骤降,气氛也像是凝滞了。   就连上菜的服务员都察觉到,菜摆好就快速离开。   “你别板着一张脸,伤口也就看上去吓人,其实很浅的。”   倪初夏撑着脑袋,扮鬼脸逗他,见他不吃这一套,故作伤心地说:“你只是喜欢我的脸,不然为什么这么生气?”   厉泽阳被她的话气笑,抬眼看向她,“你被人打,不生气难道要笑吗?”   “当然要笑了!”   倪初夏兴奋地点头,把之后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说完喝了一杯水,扬眉得意地说:“上去就霸气地给了两巴掌,从来没这么爽过!”   面对黄娟和倪柔,绝大多数都是忍让的。   不论是为了维持倪家表面的稳定,还是为了保全良好的形象,都没有动手过。   但今天却是实实在在的出了恶气,不需要在乎外界的评论,也不需要再看倪德康的面子。   厉泽阳淡淡开口,“两巴掌还不够。”   伤了他老婆,仅仅是不痛不痒的两巴掌,哪里能消去他心中的不满?   “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出于兴奋中的倪初夏并没有听清,示意他再说一遍。   厉泽阳挽起薄唇,说道:“开心就好,无需在乎别人。”   言下之意,他厉泽阳的老婆,就算真的做错事,都不需要担心什么,天塌了都会有他替她顶着,这点小打小闹又算得了什么?   倪初夏赞同的点头,“反正我都有你了,那些都可以不用在乎。”   不经意说出来的话,倒是体现满满的爱恋与依赖。   吃过晚饭,因为雨势不减,两人直接开车回到临海苑。   大金毛已经被接回来,听到动静,从窝里钻出来,嗷嗷直叫,等两人进来之后,它围着厉泽阳打转,讨好卖萌要吃的。   倪初夏眼睛危险地眯起,占有欲极强的攀上厉泽阳的脖颈,眼睛极为勾人地望着他,“不都说异性相吸吗?怎么到你这里同性都能相吸了?”   厉泽阳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捏住她腰间的软肉,低声厮磨:“怎么说话的?”   倪初夏怕痒,身体扭动,蹭到他的时候感受到变化,仰头说:“你对蠢蠢比对我上心!它对你也比对我热情。”   以一副‘我不高兴,你必须哄我’的表情望着他,十足的娇俏可爱。   男人苦笑不得,笑着说:“从哪看出来对它比对你上心?”   后面说的他是同意的,大金毛的确更喜欢围着他,但前面的这锅他不背。   能让他上心的事情不多,更别说是人。从再次遇到她,她的一言一行都对他造成影响,且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持久深远的。   倪初夏撅着嘴,腾出手数起来,“你喂它吃饭、给它洗澡,每天还陪它玩!”   ------题外话------   感谢   【七色光彩虹】1月票 231、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二更】   大金毛似乎知道主人在讨论它,一个劲的嚎,试图找存在感。   听了她不满的控诉,厉泽阳无奈摇头,低声说:“我还和你睡觉呢?”   “哼,你有本事和它睡啊?”   倪初夏推开他的手,双手环胸说:“反正你就是在乎它多一点。”   “……”   厉泽阳看了眼她,又低头看着来回踱步的蠢蠢,缓声说:“明天把它送走,行吗?”   “送哪去?”   “厉家或者大哥家,没人收就送回宠物店。”厉泽阳很认真地说。   最后,得出结论:家有爱吃醋的小娇妻,宠物最好不要养。   倪初夏眨巴眼睛,问道:“真的?”   “嗯,真的。”   倪初夏瞬间弯下眼睛,蹲下来看着蠢蠢,“看到没,你爸还是最爱我的!哼,跟我争,没门!”   “嗷呜……”   妈妈幼稚!   终身一跃,扑到他怀里,“老公,我们回房。”   厉泽阳抱住她,跨步上楼,依旧把蠢狗关在了门外。   进了房门,男人翻身将她压在门后,黑暗中精准的对上她的唇。   倪初夏手插进他的短发之间,身心都交给他。   “我、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她喘着气,手覆在他腰间的皮带上,“蠢蠢很可爱……只是,我在的时候你不准陪它玩儿。”   男人喉结滚动,深邃的眸光在暗中更显明亮。   他轻嗯了一声,重新吻上去,带着她走进浴室,开灯、调水温的过程,唇没有离开她。   蜜月旅行的这些天,也只有两个晚上进行造人运动,在船上度过的那两天,身心都是紧绷的,自然没有性趣。   水流顺着两人落在身上,打湿衣裳。   外套脱掉,里面的衣服紧贴身上,勾勒美好身形。   ……   事后,倪初夏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这事太累人了。”   见她如此热衷于孩子的事情,厉泽阳心里划过一抹暖流。   她愿意为他生孩子,知道怀孕辛苦,生孩子会痛,却依旧愿意,不感动是不可能。   他低声说:“凡是顺其自然,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倪初夏皱着秀眉,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胸口,闷闷说:“不行,我这个人就图新鲜,要是新鲜劲过去,就不想要孩子了!”   她了解自己,基本上是想一出是一出,今天或许想要孩子,但明天说不定就不想了。   再加之,她原本就不太喜欢孩子,又吵又闹,哭起来鼻涕眼泪一把,还脏。   “那便不要。”厉泽阳抚上她的后背,随意说着。   背后的皮肤光滑,触感很好,令他流连忘返,不时用拇指摩挲。   倪初夏仰头盯着他的脸,“这话是你说的哦,这下我能安心的睡觉了。”   话落,她翻身下来,盖上被子闭眼准备休息。   这些天,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的,经常会想肚子里会不会已经有孩子,脑子里想的都是穿高跟鞋会不会有事,电脑辐射有没有影响?   她应该是肆意洒脱的人,因为这件事而畏手畏脚,都不像她了。   有他这句话,倒是不用再顾忌什么,一切顺其自然,或许缘分到了,就怀上了呢!   *   一晃几日过去,终究没有把蠢蠢送走。   虽然它依旧在临海苑,但男主人回到部队,没有人陪它玩,女主人回来也只是摸摸它,很多户外活动都被取消了。   除了厉泽阳离开,倪初夏的生活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偶尔回厉家吃饭,有时间和岑曼曼、严瑾逛街,大多时间是在公司度过。   方旭昨天出国,发来的邮件称并不乐观,他们倪氏建材选中的合作方,是很抢手的公司,对方在半个月前就和帝都的一家建材公司会面,也决定天气回暖之后双方在帝都见面。   这些天,倪初夏都在想办法,该如何拿到这次合作。   几日的雨雪过后,天气转好。   所谓一场春雨一场暖,气温也的确转暖,太阳照得人昏昏欲睡。   临近中午时分,倪初夏站在窗户前,俯瞰珠城cbd全景,虽然眼神是放空的,但是脑袋一直思考。   刘慧敲门进来,“倪总,人事部经理要见您。”   倪初夏收拾思绪,朝她略微点头,坐回到位上。   “倪总,这些是我们人事部接收的简历,经过删选都在这里了。”人事部经理把简历递放在桌上。   倪初夏接过厚厚的一沓,随意翻了几张,“前些天的会议中我提过,这次新人主要是招聘技术方面的人才,四月之后技术引进,需要这些人,招聘的时候注意点。”   “我会注意的。”   人事部经理点头应下,“对了,倪总,我听刘助理提及,这次应聘者中倪琴是直接进人事部的?”   倪琴?   倪初夏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原本以为倪德福和倪芊荷坐牢之后,按照倪琴的性子应该不会再进公司。   看来,她心不小啊。   “嗯,是我安排的。”   倪初夏没有否认,却强调,“人虽然是我安排,但工作归工作,明白吗?”   言下之意是,无需多照顾,平常怎么对待下属,就怎么对待她。   她和倪芊荷是真正的堂姐妹,虽然相处时,她并没有说过、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但仅凭这些,也不足以让她与之交心,亦或者对她掏心掏肺。   大概真的是在商界久了,看人看事不再是那么单纯,一切都是以利益为主。   试问,如果她只是倪家的千金,在公司没有任何一点实权,还会有人巴结她,讨好她吗?   人都是这样,自她进入商界之后,很多之前没有联系的人经常会发微信找她,大抵就是寒暄、问候的话。   而翻看他们的朋友圈就会发现,家里或多或少都是做生意,找她都是谋利的。   心情好的时候,她会理睬,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两人都删了。   “倪总,我明白。”人事部经理连连应答。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人事部经理,自然听出倪初夏话中的意思。   倪琴虽和她一个姓,但现在的公司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和倪家沾亲带故,有点实权的基本都被拔掉,安插人进来也不会有实权。   至少,在他看来,这个手段行事果断的倪总,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还有事吗?”倪初夏掀开眼皮看向他。   “是…是有些事情,等确定把他们招进来,最后一场面试想请您来把关。”   “你从事这么多久人事方面的工作,不论是阅历还是经验都比我强,我很信任你,无需去看。”倪初夏拒绝。   在部门经理中,属他最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会议上没有为难过她,在工作上也没多少纰漏。   虽然品行有待考究,但与黄海、王立权他们相比,已经省心很多。   无论这个小倪总之前得罪过谁,但此时此番话,却足以让人事部经理心定下来。   自她上任之后,从财务部杨经理被告上法院,到采购部经理王立权主动请辞,都在说明这个女人手段绝非一般。   之后,他便一直心惊胆战,生怕做错或被她抓到把柄,丢了工作是小,在业界失了名声,那后半生可就毁了。   好在,他一直谨言慎行,也没有多与她作对。   其他部门经理在私底下聚餐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嘲讽过他,说他胆小怕事,可这样有什么不好?   无论公司是谁当负责人,尽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好过与之作对,被开除被整要好。   上午下班时间,倪初夏准备拿卡去公司食堂解决午饭,手机适时响起。   电话是唐风打来的,约她出来吃午饭,同行的人也就他们几人。   倪初夏欣然同意,挂断电话便拿了钥匙走出办公室。   ……   城中村,一行人准备离开。   秦飒问:“夏岚不去?”   叶飞扬摇头,“唐风问过了,她好像有事。”   “她说她不去,我才给嫂子打电话的。”唐风盯着秦飒,生怕他误会自己故意针对夏岚。   这次聚餐本来就是行动组一起,昨晚就已经讲好,但今早夏岚说有事,很早就离开,她一直等到中午,出发前一刻才给倪初夏打的电话。   “我又没说什么。”秦飒看着她,跨步走过去取车。   唐风对着他背影做了鬼脸,嘀咕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总护着她,切!”   “别瞎闹,秦飒也只是问一问。”叶飞扬对着杨胜笑了笑,拽着她上车。   “本来就是,在他眼里夏岚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可她总想着接近老大,破坏老大和嫂子的感情,这就是错误的。”   唐风并不是讨厌夏岚,而是对她的这种行为很恼怒,如果不是把她当自己人,她做什么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何必做招人嫌的事情呢?   叶飞扬垂下头,对她的话没有表达意见。   他对她何尝不是这样,因为喜欢她,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另一边,秦飒开车过来,杨胜坐进副驾驶。   离开城中村,杨胜让秦飒给夏岚打电话,询问她在哪,正在做什么?   这段时间,夏岚在训练上不上心,叶飞扬统计的数据显示,非但没有进步,反而退不了不少。   作为队长,他要对手底下的人负责,她在自己手里一天,就要服从他的命令。   秦飒打了电话,那端响了很多声,才接通。   “夏岚,你在哪?”开门见山问。   “有什么事吗?”   夏岚对着车里的几人比划,示意他们安静。   “好不容易出来一起出来,你怎么还缺席?”秦飒看了眼杨胜,见他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只能顺着问下去。   夏岚有些不满地说:“不是天天都在一起,我总得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吧?”   “那你什么时候……”   “就这样,先挂了!”   话落,电话也传来一阵忙音。   这时,即便秦飒不说,杨胜也明白她的态度。   “头儿,夏岚毕竟是女孩子,有自己的交友圈。”秦飒试图帮她说话。   做他们这一行,除了训练就是在任务中,交友圈很窄,仅限于战友。   可夏岚不同,她本来就是收集情报的,交友圈必须要广,还要不时出去联络,以便有行动的时候能用上人脉。   杨胜最终没说什么,算是不去追究。   与此同时。   夏岚坐在敞篷跑车里,悠闲自在地吹着风。   宽大的墨镜将她的脸挡住大半,艳红的唇微微勾起,笑着说:“你们这车不错。”   “岚姐,这是二爷借给我们的,龙哥这次模拟考试排名上升,特有的福利。”坐在后面的小弟附和,语气骄傲。   “哦?”   夏岚轻笑,做了指甲的手轻轻划过窗户,“借的啊?你们二爷也不大方,我以为直接送的呢!”   “岚姐,你别开玩笑了,这一辆跑车很贵的。”   龙哥讪讪笑着,手搭在方向盘上说:“不过,二爷说,我要是考上大学就送我一辆。”   “靠!二爷对龙哥也太好了吧!”   “可不就是说,这次我考试也上升了的。”   “哎哎,你们别急,等你们到高三也会有的,急个毛线团啊!”龙哥透过内后视镜看向后面两兄弟,毛毛躁躁的。   夏岚唇边依旧带着笑,随意问道:“你们二爷什么来头?能供得起这么多人?”   “二爷就是二爷啊,在二爷还是小二爷的时候,我就跟着他了,人是真的好。”   后座的一人说道:“岚姐,你要是和二爷接触,一定会喜欢他的。”   “对了,岚姐还没喜欢的人吧,我们二爷也是光棍,考虑考虑呗!”龙哥附和。   心里感觉这两人还是很配的,夏岚会打架,要是能和二爷在一起,也能带带兄弟,管管场子什么的,多好。   夏岚心中冷笑,掩于墨镜之后的眼里划过不屑和鄙夷。   让她和那个痞子在一起,开什么玩笑?   这些天和他们接触,就是为了能打探到他们口中所谓的二爷到底是谁,有多厉害,不然她何必和这群人渣在一起?   “我考虑,也得要你们二爷同意啊。”夏岚忍着心中的愤怒,说着。   龙哥信誓旦旦说:“这事就交给我们,等兜风回去,我就和二爷提,岚姐这么漂亮,二爷肯定喜欢。”   “好啊。”能回去再夸下海口吧!   车子飞驰在国道上,到达停靠站的时候,夏岚突然让他停车。   “岚姐,怎么了?”   夏岚推门下车,指着休息站说:“我去买点东西,你们先过路口,在那边等我。”   “要我陪你吗?”其中一人问。   “不用,我就买几瓶水和吃的,快去吧。”夏岚步行走到休息站,进了便利店。   在店里看着跑车驶离,红唇邪恶勾起,笑了起来。   在便利店拿了一瓶水,付过钱走出去,径自走到机动车旁,戴上头盔开车离开。   上路时,停下向后看了一眼,冷笑着道:“弟弟们,姐姐就不陪你们玩了!”   高速路口,跑车上的三人等了好久没等来人,都要集体下车去找夏岚。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三四辆警车将他们团团围住,警察下车手里都握着枪。   “不许动,全部趴下!”   三人身形皆是一怔,脸上布满惊慌。   “龙哥,怎么回事?”   他们最近很乖,都没有犯事,怎么会有警察过来?   龙哥稍稍镇定一点,对着身后的人低声说:“快通知二爷…让他来捞我们。”   话落,他配合地举起手,示意警察,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汪汪——”   三人被警察制止之后,警犬从警车里跑出来,一跃跳进车里,用鼻子嗅着,爪子扒拉一处,狂吼。   警察过去,掀开副驾驶座垫,搜出一大袋白粉,放在三人跟前,呵斥:“说,这些从哪里来的?” 232、怕警察查到你头上   看到这袋东西,三人傻眼了。   其中一人举着手,颤抖着说:“这……我们不知道啊。”   随后用求救的眼神看着龙哥。   他们哪里知道车里会有毒品,况且又怎么会这么巧就有警察带着警犬过来了?   “有什么话到局子里说。”   撂下这句话,把三人铐上送上警车,顺便叫拖车把跑车拖走。   警车鸣笛,一路来到珠城警局。   岑北故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他急急忙忙从家里赶到,来到警局却没有见到被关起来的三人,而是接受警察盘问。   “岑先生,你与三位嫌疑人是什么关系?”   “老子算是他们的监护人吧!”   岑北故没时间和他们磨蹭,脸上尽显不耐,“那你就告诉我,他们犯了什么事?”   真的一群操蛋的孙子,尽会给他惹是生非,这次竟然还直接进了局子,每一天安分的日子。   警察见他态度不好,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冷声说道:“贩毒、毒品走私!”   “岑先生,你最好乖乖配合我们调查,否则就算他们未成年,也必定会坐牢。”   “你说什么?”   岑北故蓦然站起来,握拳狠狠砸向桌面,“那群孙子不可能沾这玩意,你们搞错了!”   “咳咳……请保持安静。”另一名刑警提醒。   岑北故微微垂下头,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虽然那群孩子平时是混账,但大多数都是小打小闹,不可能闹这么大,贩毒这事是大,他们不可能碰的。   对于他们,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这群混小子,哪有那个胆量?   要么是警察弄错,要么就是技不如人被陷害了。   “让老子保持安静可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总要让我弄明白吧?”岑北故冷静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   律师很快就会赶到,虽然他完全可以用其他途径把他们捞出来,但这次必然要给他们来点教训,日后才会好好听话!   “我们接到相关人士举报……”   “嗯嗯,相关人士是谁?”岑北故抬手打断警察的话,眯眼看向他,势必要问个明白。   “这……我们接到相关人士的匿名举报,说是国道d312路段有人藏毒,就派人过去……”   警察说完,抬眼看向岑北故,“请问这件事,你是否知情?”   “老子知道个屁!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件事不可能是他们做的,警察同志,你们要好好调查,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陷害老子的人。”   妈的,竟然敢阴他的人,是不想活了。   很快,岑北故聘请的律师赶过来,了解情况之后,作担保、压赎金,把三人先带出警局。   三个小伙子看到岑北故的时候,眼眶或多或少都红了,显然是被这件事情吓到。   不是没经过局子,但因为毒品走私的事情进去,却是头一遭,生怕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   “二爷……”   “二爷,我们错了!”龙哥认错诚恳。   其中有个少脑子地开口问:“二爷,那包白粉是你的吗?”   岑北故抬眼看过去,眼神凛冽,一脚踹在他身上,“他妈~的,老子藏那些东西做什么?脑子被驴踢了吧!”   他在外面忙死忙活,这群少脑子的竟然还把怀疑对象锁定成他了。   头一次怀疑,他养着他们到底图什么啊?!   “二爷,我们就是担心,怕警察查到你头上。”龙哥解释,用眼神制止这三人。   那东西刚被发现的时候,他的确怀疑过这东西是岑北故所有,但想到平时二爷除了举止像流氓,其他都很正派,不会是做这事的人,就开始想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为得就是害他。   “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查到我都上也不怕。”岑北故伸手给他们一人一巴掌,让司机先送他们回去。   他挣的那些钱,都是血汗钱,场子也从来没出过什么乱子,教导手下做事踏实不犯事,怎么可能自己主动去犯事?   龙哥上了车又下来,担心地说:“二爷,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人,我怕是哪个小人故意陷害你的。”   岑北故不以为然地说:“老子得罪的人如过江之鲫,多去了,倒是你们,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们没有,最近都安分守己的。”三人齐齐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没惹事,也没得罪人。   “这就不用你们多说,赶紧滚蛋,大学之前都别想再碰车。”   岑北故摆手让他们离开,现在是看到他们就头疼。   “二爷——”   其中一人突然大声喊出来,在岑北故没发火,他开口说:“跑车里不止我们三人的,还有一个人,会不会是她啊?”   自他们出事之后,夏岚就没有再出现过,连一条消息也没来,照理说他们被带走,她找不到他们会打电话的。   龙哥不相信,“瞎说什么,岚姐不会做这种事的。”   “岚姐?”   岑北故眯了眯眼,抬手指着龙哥,示意他闭嘴,问另外两人,“她是谁?为什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她就是那日出手教训我们的人,第二天我们又在城中村的早点铺里遇见了,之后就一直保持联系。”   “对,她对我们挺好的,可是这件事有点奇怪。”   “……”   听这两人七嘴八舌说完,岑北故冷哼。   这事何止是奇怪,分明就是那个死口臭的女人做的。   娘们心眼还挺多,锱铢必较的性子堪比蛇蝎,心肠如此歹毒。   当日他不过多说了她两句,就把仇怨记在心里,报复不到他,就拿他的这群手下撒气,连栽赃陷害这种事情都做了,真是好样的。   龙哥见岑北故一直不说话,心里忐忑不安。   他心里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夏岚所做,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把夏岚当成是姐姐,怎么能接受这个消息?   可是,静下来一想,真的有很多疑点,并且所有的嫌疑都指向她。   “二爷?”他试探性喊了一声。   岑北故收回思绪,抬眼扫了三人,开口吐出话,“傻逼。”   三人纷纷垂着头,这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滚蛋吧,要是那个女人再找你们,尽快联系我。”岑北故跨步走向自己的车旁,气得不行。   律师从警局出来,上了车。   “虽然人是被捞出来了,但如果到时查不出那玩意的来路,他们其中还是有人要担罪。”   法律明文规定,按照毒品的克数定罪,那些足以判刑。   “他们是被一个娘们陷害的,但是她来路不明,应该本事不小。”   言下之意是,出了这件事,不一定能找到她。   律师陷入沉默,在想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应对办法。   那些孩子还没有成年,生活才刚刚开始,虽然平日是有些不修边幅,但还是服管教的,不能就这么毁了啊。   岑北故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两口,皱眉说:“我会派人找这个女人,你也想想办法。”   “哎,我会的。”律师应下来,冷静下来分析,“岑先生,首先这个女人能接触到大量的毒品身份必定不一般,她可能是和缉毒沾上关系,也有可能本身就是贩毒的人,其次您是见过她的,可以通过描述利用技术把她样貌弄出来。”   “嗯,那天碰到她的时候还有另外三个人,她做出这样的事一定会警觉,要找她很困难,但是其他人会好找。”   岑北故听取了他的意见,让司机先开车去城中村,或许能碰到当天晚上的另外一个女人。   ……   叶飞扬利用电脑的技术,订到了锦海餐厅的大包间。   此时,几人已经落座,就等着菜上来。   倪初夏撑着头看着几人,随意问:“最近都不见你们,是在忙吗?”   怕问到不该问的,就没有问在忙什么。   听厉泽阳的意思是,因为几次惊动影刹,加之有不少人都在逮捕他,最近都没有再盯着,应该是勤于训练。   “也不是很忙,每天训练完就没事了。”唐风接话。   完成杨胜给每个人制定的训练量,一天就算没事了。   他们也可以像正常一样,找份工作,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但是,五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工作,宅在目前的家。   “那和我上班差不多,处理完事情就没事了。”   倪初夏点头,玩笑着说:“但是会发现,每天的事情总是处理不完。”   “哈哈……”   唐风笑起来,“我们靠体力的没什么,飞扬每天对着电脑编写代码倒是忙了点。”   没一会儿,饭菜上来,桌上话少了很多。   秦飒和叶飞扬本来话就不多,只顾着吃饭,唐风一直在和倪初夏攀谈。   “泽阳哥进部队了?”杨胜这时说话,问道。   倪初夏点头,“嗯,前几天去的。”   “六月份军演开始,他这段时间应该会很忙。”最后两个月的训练尤为重要,按规矩会进行一次集训,看样子还没有开始。   倪初夏莞尔,“让他一直待在家里也不现实。”   如果让她用一种动物来形容厉泽阳,她会选择一类飞禽,便是雄鹰。   他有伟大的志向,也有广阔的胸怀,家里这一方地方,注定留不住他。   正如在海岛度假的时候那般,即使那艘船不归他管,但是他的原则不允许,所以他注定不能像其他男人那样,守着妻儿度过余生。   以前,她挺不喜欢他这般,自己难过的时候他不在身边,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也不在,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可如今,她理解他,也不愿意束缚他,默默站在他身后就好。   他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努力打拼自己的事业,等他回来,那么她就黏着他。   “是啊,不现实。”杨胜意有所指地开口。   很多事情是避不掉的,就算整日在家里,该来的也都会来。   正如,这次军演,怕就是解决五年前那些事的契机。   饭局中,众人聊到最近军政两界的事情,很多人都下马,原因并不祥。   谈到这件事,倪初夏本来不感兴趣,但叶飞扬调出了新闻放出的视频,也就跟着看了两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脸色骤变。   她咽了口水,抬手指着身着军装的那人,问:“他、是他下马的?”   唐风点头回:“对啊,临市挺出名的军官,也不知道得罪了谁。”   三人都看着视频,只有秦飒注意到她的异样,出声询问:“哪里不舒服吗?看脸色不太好。”   倪初夏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张口就要解释原因,包间的门被推开,打断了即将要说的话。   “挺热闹啊?”夏岚走进来,见倪初夏也在,笑意加深。   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中就只剩下惊愕与尴尬。   杨胜率先开口,“坐下吧,唐风,让服务员去拿一副餐具。”   “我去吧。”叶飞扬站起来,主动出去。   这样的场合,唐风一定不能离场,否则两个女人要是闹起来,那不是糟糕。   好在,待他拿了餐具回去,场面并不那么难控。   “不是说不来?”在夏岚坐下后,秦飒低声问。   夏岚抿唇一笑,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所以,就让她来了是吗?”   话落,视线落在倪初夏身上,眼中满是得意与挑衅。   看吧,是我不来,你才有机会来这里的。   倪初夏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吃着菜,这女的绝对是神经病,就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因为有夏岚的出现,气氛发生微妙的变化,众人的话也逐渐变少。   饭后,倪初夏先告辞离开,唐风不舍得她,硬是跟着她去了公司。   叶飞扬有代码要编,开车离开,原本的五人行只剩下三人。   夏岚用手撩了头发,开口说:“头儿,过段时间我要出国一趟,大概要去一个月。”   “出国?”   杨胜脸上有错愕,开口说:“做什么需要这么久?”   虽然现在没有任务,但是这事说不准,她突然离开,人手上也不好安排。   夏岚脸上没有多大变化,轻声说:“哦,y国那边有朋友联系,当然,我去不单纯为了玩。”   “非去不可吗?”   “嗯,必须去。”夏岚点头。   虽然她看不起岑北故这个痞子,但不可否认,他在珠城有一定的影响力,继续待下去,必然有暴露的一天。   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去避避风头。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警察把那些人抓起来判刑了。   怕杨胜不批准,她有补了句,“如果基地有任务,我会马上赶回来。”   “嗯,路上注意安全。”杨胜随意叮嘱两句,便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秦飒清咳,说:“一起回去吧。”   坐上车,夏岚报了一家酒店的地址,“送我去那吧。”   “不回住处?”秦飒困惑。   先是向头儿请假,要出国一个月,现在连住处都不会去,“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夏岚笑起来,轻松说:“没有啊,我能出什么事?”   秦飒仔细盯着她的脸,反复确认她没有事之后,才开车离开。   将她送至酒店,再次叮嘱,“如果有棘手的事别自己强撑,告诉我们,我们都会帮你的。”   “知道了,回去吧。”夏岚摇了摇手,转身走向酒店。   听到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她扭过头,眼睛微动。   帮我?呵呵……   如果你们真的知道我做了什么,怕是第一时间就要送我去警局了,哪里还会帮我?   终究不是一路人,就此别过更好。   拿到房卡,夏岚走向电梯。   午后这个时间,来酒店开房的人并不多,电梯三三两两站着人。   夏岚进去后,按下了6楼。   电梯在3楼停下,一对男女下去,之后在4楼停下,身着西装的男人出去,里面只剩下她与一名中年男性。   职业习惯,她不动声色打量这个人,虽然穿着西装,但总觉得有些奇怪。   叮——   没等研究出来,电梯门打开。   夏岚看了眼房号,踩着高跟鞋径自向前走。   和她一起出来的男人拦住她的去处,问道:“小姐,0624号房往哪边走啊?”   夏岚看了他一眼,偏头看向另一边走道,“应该在那边,你去看看。”   “好,谢谢啊。”男人笑着表示了感谢。   在她转身时,男人脸上的笑意敛去,抬手劈向她的后颈。   ------题外话------   岚渣渣要倒霉了   感谢   【七色光彩虹】1月票   【乐乐1258】1月票   【唐晓梅】1月票   【11181101】1评价票 233、你心里还有那个贱人!【二更】   夏岚偏头,躲过这一掌。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男人见一击不中,冲上前与她扭打在一起。   夏岚节节败退,心里有些慌乱,在搏击的过程从口袋掏出手机,刚要按下,腹部被狠狠打了一拳,直接摔倒在地上。   “咳……”   她嘴角溢出血迹,粗喘着气问:“是不是岑二爷派你过来的?”   男人一步步靠近,冷笑着说:“我家爷可不姓岑,你能让他亲自动手,该是你的荣幸。”   夏岚坐在地上向后面挪,心里想着计策。   就在男人要靠近的时候,她冲着他身后喊道:“快报警,这里有人要行凶!”   男人下意识转头,吼道:“谁敢报警!”   哪知身后空无一人,意识到被骗之后,他迅速转身,只看到夏岚的影子消失在拐角。   夏岚捂住小腹,忍痛从安全通道往下跑。   到底是谁要对付她?   最近,除了得罪过岑北故之外,并没有与人结怨,难道……是以前的仇家?   早上出来没料到会出意外,能通知他们的通讯工具没带,手机又丢了,只能靠自己逃离酒店。   到了二楼时,夏岚神经慢慢放松,只要回到大厅,她就是安全的,那些人绝对不会明目张胆。   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夏岚唇角略微上扬,脚步跨出时,后颈刺痛。   “呃……”   紧接着,从刺痛处开始麻痹,四肢不能动弹。   “谁……到底是谁?”丝毫没有挣扎的轰然倒地。   黑暗中,化着浓妆的女人走出来,抬脚踹了她两脚,见她毫无意识地躺在那里,按下耳麦,“大哥,他们也不过如此吗?”   “别废话,把人给我带回来。”声音经过处理,只能听出是男声且语气不好。   女人倚在一边,笑得风情万种,“娇娘保证把人带到。”   ……   唐风跟着倪初夏来到倪氏建材,没有避讳的到了办公室。   参观了一番后,说道:“这里真不错,比我们平常办公开会的地方好多了。”   他们那些地方,别说时办公室了,有东西遮着都算不错。   “我这就是表面,做的事情哪能和你们比?”   倪初夏坐在老板椅上,笑着道:“一个是赚钱,一个是为了国家太平,不能比的。”   唐风没说什么,打了哈欠,“有休息的地方吗?”   “去里间吧,门推开就是。”倪初夏指了指休息室,示意她进去。   待她去休息之后,倪初夏开始处理堆积的工作。   期间,接到方旭的越洋电话,说是已经和那边的老总见过一面,但他们的态度模棱两可,并不能确定他是否会与倪氏合作。   “外国人就是难对付,我就早到了五分钟,他全程摆着一张冷脸。”方旭汇报完进展,就开始抱怨。   “再磨一天,如果态度还是那样,就回国吧。”   他们已经把诚意拿出来,对方如果还不接这橄榄枝,那么也没必要在腆着脸求合作。   如果双方在谈判的时候,一开始就有方迁就另一方,想要在后期翻转这样的局面会很难,可以说基本没有机会。   方旭知晓她生气,也受够这边的态度,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倪初夏靠在老板椅上,抬手揉着太阳穴,神色有些疲惫。   方旭离开的这几天,所有的文件都需要她批审处理,还没能适应这种强度的工作,有些吃不消。   这时,刘慧敲门进来。   “倪总,正荣部门经理在待客室,要见吗?”   “谁?”   刘慧重复了一遍,“正荣集团的部门经理,韩立江。”   这次添上了拜访者的名字。   他怎么会来?难道是为了前些天她打倪柔的事而兴师问罪的?   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现在才来会不会太过小题大做了!   倪初夏点头看了眼处理半截的文件,出声说:“见,但不是现在。”   秒懂她的意思,应下后便离开办公室。   约莫半小时,倪初夏捧着咖啡杯走进待客室,清咳提醒。   韩立江霍然站起来,亲切打招呼:“初夏,忙完了?”   倪初夏稍稍侧身,错开他伸出来的手,“妹夫,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这一声‘妹夫’令韩立江有些发愣,最后尴尬地应承下来,干笑着说:“我比你大,妹夫听着很不习惯。”   “就算再怎么不习惯,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的这番话是在对他刚刚的逾越行为发出警告。   “说吧,找我什么事?”   倪初夏找了位置坐下,双腿随意地翘起,下巴倨傲抬高。   “你知道我现在管正荣下面的工厂,最近上头查的很严,但我却得到消息,倪氏不再这次的检测范围……”   “所以你来是为了打探什么?”   韩立江脸色一僵,硬着头皮说:“就想问,你是怎么和质监局搭上线的?”   质监局这次来的突然,建材公司就挑了正荣一家公司,但无论是按照规模还是有前科,首要查的就会是倪氏,偏偏首要的公司独善其身。   通过刚刚观察倪初夏,她可能还不知道有这件事。   “哈,我要是能搭上线,半年前公司也不会出现危机。”倪初夏好笑地看着他。   倪氏这次没事,就是和质监局搭上线,真当她权势过人,在珠城可以横着走,连从政的高官都不怕吗?   韩立江继续说:“一码归一码,当时你并没有进公司。”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的确有能力,倪氏再受到那么重大的冲击下,不仅将公司救回,还发展的越来越好。   如果那时候正荣也出现那样的情况,在面对众叛亲离,身边没有任何人支持,他必然做不到她那样,也承受不了那样的压力。   所以,爷爷韩英杰才会感叹,她是生错性别,否则一定能在商界大展宏图。   思绪百转千回,他继续试探:“初夏,现在正荣情况不乐观,如果你真的认识人,能帮忙疏通一下吗?”   “你来错地方,也求错人,我帮不了你。”   倪初夏果断拒绝,抿了一口咖啡,笑着说:“不过情况再不乐观也没有那时候倪氏严重,我记得当时正荣可是一毛不拔。”   “当时的情况正荣也是没有办法,不是不帮。”   韩立江说到后面,底气有些不足。   那时,他是主张帮倪家的,可是爷爷和爸都说再拖一段时间,等倪氏真的快走投无路时出手,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可是等他们想融资帮忙的时候,厉氏已经先他们一步,随之而来的便是扑面而来的流言蜚语。   “如今我也是一样,没有办法。”倪初夏似笑非笑看着他,下逐客令,“我还有工作,你走吧。”   “初夏!”   韩立江拉住她的手,动之以情地开口,“念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帮我一次,你只要帮我把局长约出来就好,其余的不会麻烦你。”   倪初夏慢慢抽出手,冷声说:“还是那句话,我帮不了。”   质监局的局长是大哥给她引荐的,他是以自己在商界的地位和信誉做的担保,才让局长屈尊来参加倪氏三十周年庆典,现在又怎么能利用大哥这层关系做这种事?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让她帮助一个曾经对倪氏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的公司,绝无可能!   “好,我们暂时不谈这件事。”   韩立江拦住她的路,有些焦急地说:“家里的佣人提及那天你和柔儿动手了?”   倪初夏向后退了两步,靠在桌子上,双手环胸,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   呵,总算是绕到正题。   “不要误会,我知道是她先动手的。”   见韩立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倪初夏秀眉微挑,开口:“看好你老婆,等她孩子生下再惹我可就不是两巴掌能解决的事了。”   “回去之后爷爷已经责骂她了,这段时间她不会再出来。”韩立江解释。   听闻佣人如此说的时候,他是震惊的。   随后,韩英杰得到消息,当着一家人的面怒骂倪柔和他,最后把她禁足在家里就算,还放话给他,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去赔礼道歉,求得倪初夏的原谅。   原因无他,如今倪初夏已经不再是以往的那个倪氏千金,她握有倪氏的股份,还是倪氏现在的负责人,背后是厉氏撑腰,甚至与质监局、土地局等局长关系匪浅。   “她出不出来与我无关。”倪初夏依旧不咸不淡地开口。   面对她这般无所谓的样子,像是所有的力气都打在棉花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来之前,他想着若是她生气,那么他便承诺把倪柔关到生孩子为止,可她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倪柔和他,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正荣的事情,麻烦你再考虑考虑,我就不打扰你了。”韩立江最后看了她一眼,告辞离开。   倪初夏冷哼着,回到办公室。   这时,唐风已经从休息室出来,揉着眼睛站在窗前,眼神还有些迷茫。   见她回来,转头笑着说:“开会去了吗?”   “没有,去见了一个人。”   倪初夏抿着唇,走到办公桌旁,问:“睡好了?”   “睡懵逼了,好久没有睡上这么好的觉了。”唐风挠了挠头,笑得真诚。   这算是这么久以来,睡得最好的觉,醒来不需要想着如何面对训练,也不用担心会突然接到任务。   她慢慢走到倪初夏身边,伸手抱了抱她,“嫂子,我以后累了都能来你这里休息吗?”   “当然了。”倪初夏回抱住她,眼底含着笑。   说到底,唐风也不过和她一般大的年纪,过的却是与众不同的生活,她不能评判哪种生活更好,但若是有选择,会选择做普通人吧。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唐风甩了甩她的高马尾,对她敬了标准的礼。   送走她,倪初夏站在原地,唇角缓缓弯下,正如第一次见到她一般,她的背影英姿飒爽,犹如铿锵玫瑰。   *   正荣集团,总裁办公室。   韩正荣把文件狠狠扔到地上,怒斥:“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   “爸,初夏说她帮不了忙,这次质监局查货,或许真的只是随机。”韩立江避开文件,拧眉说。   韩正荣气得直拍桌子,“你懂什么?这数十年都是倪氏打头阵,之后才会查我们,这样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准备,可这次他们来势汹汹,明明就是专门针对正荣!”   韩立江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工厂交由你负责,你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我就是想保你,爸也不一定会同意你继续做下去!”   韩正荣头疼地揉着头,交代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请到质监局局长,在齐泓之前。”   否则,他就是正荣的总裁,也保不了这个蠢货儿子。   当初,怎么就想着利用痴情制造企业形象,以至膝下只有一子,还是这么不争气的。   从齐泓和齐烁那两人回来之后,副总的位置拱手让给他不说,这次竟然又出这么大的事情,虽然此事错不在立江,但爸他只会看中结果。   “我知道了。”韩立江心里发愁,他哪里有门道见到局长。   韩正荣眯眼警告:“还有,管好你的老婆,如果这段时间再出事,就算怀了孩子我也不会放过她。”   正荣这么多年的企业形象,一夕之间就被倪柔这个女人破坏,真是家门不幸,才会让这样的女人进了韩家。   思绪到这,难免会想到倪家的大女儿,不论是资质还是懂事程度,都比他现在这个儿媳要好,真是可惜了。   “柔儿已经被爷爷禁足在家,不会再出去惹事了。”   “最好是这样,知道她和初夏那丫头不和,就看紧点。”   如今的正荣无法和倪氏对着来,不说讨好,起码要一直保持这样,也能让正荣稍稍喘口气。   韩立江离开总裁办公室,坐电梯下楼。   电梯在副总楼层停下,齐泓跨步上来,唇角带着淡淡的笑。   “被骂了?”他笑。   韩立江抬眼瞪着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   他的不顺,都是从这个男人回来韩家开始,当初,明明是他妈死也脱离韩家,在外面活的不如意倒是想到要把孩子送回来。   正荣永远姓韩,这点改不了!   齐泓极显真诚地说:“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你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被爷爷的人瞧见,可是免不了一顿骂。”   “你!”   韩立江握着的手微微放松,脸上僵硬的表情也有些改善,“那也是我的事,就不劳表哥你操心。”   “嗯,我也没那个闲工夫。”   “不过就算爷爷和爸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我姓韩的事实。”韩立江冷眼看着他,“你说是吗?”   齐泓赞同的点头,笑着说:“当然,你若不姓韩,也不会和我在这里说话。”   言下之意,要多亏你的姓,才能有资格和我说话。   说完这句话,电梯门打开。   韩立江怒气冲冲走出去,摔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公司上下都到齐泓脾气好,待人亲切,全都还是狗屁!他就是活脱脱的一只笑面虎,笑里藏刀的人。   这一点,他深刻的体会到了。   坐下没多久,秘书敲门进来,“韩经理,韩夫人在外面吵着要见你。”   韩立江忍下心中不耐,吩咐让她进来。   倪柔刻意打扮过,头发微卷,披在身后,粉色斗篷大衣穿在身上,将隆起的小腹遮住,脸上也带了妆。   进来时,她唇角微微扬起笑容,“老公,我做了一些点心,专门带给你。”   韩立江看了她一眼,问:“爷爷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   “是家里的司机送我来的,送完东西就坐车回去。”倪柔眼底划过一丝落寞,把保温桶放在一边。   “东西既然送到,就回去吧。”   此话一出,倪柔拧开保温桶的手顿住,强忍心中的不满,转身说:“等你吃完,我就走。”   韩立江看了眼她手里的点心,“放那吧,我暂时不想吃。”   倪柔凑近,把点心放到他嘴边,“你就尝一块,吃完这块我就走。”   韩立江耐着性子吃完,完全吞下后,说:“走吧。”   倪柔唇角抖动,心中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你就那么不想见我,还是说你心里还有那个贱人!”   ------题外话------   倪柔渣也要倒霉了……   都是作的 234、你还年轻,会有孩子的   韩立江脸色骤变:“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   倪柔把筷子扔到桌上,红着眼质问:“你刚刚去哪了?”   “去了趟爸的办公室,怎么了?”   “韩立江,你骗人!”   倪柔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倪氏,去见倪初夏那个贱人是吗?”   “倪柔,你一口一个贱人,初夏可是你的姐姐。”韩立江被她的污秽言语气得不行,以前都没有发现她是这样的人。   “呵呵,我可没有那样的姐姐。”   倪柔冷笑起来,怒视他,“你们一个两个都被她迷惑,她就是狐狸精!”   她的弟弟,她的老公,全部都向着那个贱人。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怒意十足,对倪初夏充满痛恨。   为什么,她明明应该才是众星捧月的人,是倪家的掌上明珠,但因为有她的存在,她永远只能是陪衬。   “我不想和你吵,回去吧。”韩立江忍着怒意,要打发她离开。   倪柔冲上前,把他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挥到地上,理智全无,“韩立江,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是不会回去的!”   “我和初夏没有任何关系,这就是我给你的说法。”   “呵,没关系你会跑到倪氏去?”   倪柔明显不相信,冷笑着说:“是不是人家看不上你,你自作多情了!”   韩立江一手握住她的手,厉声呵斥:“闹够了没有,还想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公司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心烦意乱,再加上她的蛮不讲理,情绪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   “嫌我丢人啊!那你当初娶我做什么?”倪柔抬起手狠狠捶打他,“放开我,你敢做还不敢承认了!”   “不可理喻!”   话落,韩立江推开她。   因为生气,松开她手的时候,力气加重,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   倪柔直直地摔在地上,头磕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两人的争吵惊动秘书和助理,不一会儿,部门的人全都围过来。   韩立江还在气头上,怒吼让他们滚一边去,良久,见倪柔一直躺在地上不起来,才惊觉可能要出事了。   他俯身见她抱起来,低声唤着:“柔儿,你怎么样?”   倪柔脸上布满血迹,手捂在肚子上,“疼,肚子……”   “我送你去医院,很快的。”韩立江抱着她冲出办公室,对着助理大吼,“去备车,快!”   两人闹出的动静,几乎惊动了全公司的人。   韩正荣听到儿子和儿媳在办公室大打出手,气得差点晕厥过去,赶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下楼赶去医院。   齐泓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   他开车赶到医院,走进病房就听到呜咽的哭声和责骂声。   黄娟抹着眼泪,“你多大,柔儿多大,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聊的,需要动手?”   她看向床上面色惨白的女儿,心痛的不行。   韩立江垂着头,双手紧紧握着。   他只是想要让她离远点,根本没有真的想推他。   韩正荣一个劲地赔不是,说着两人还年轻,孩子还是会有的这类话。   他前面才找他说话,让他一定要看好倪柔,却没想转眼没过半小时,竟然在办公室动起手来,孩子还摔没了。   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韩英杰赶到,看到齐泓站在门外,询问:“情况怎么样了?”   “大人没事,孩子没保住。”齐泓道。   韩英杰捂住胸口,若不是齐泓扶着,怕是直接就气倒了。   颤颤巍巍地走进病房,看到韩立江时,冲上前一巴掌扇过去,“逆子啊!你说说你做的是什么事?”   “爸,身体重要,不要太生气。”韩正荣迎上前,出声安抚。   事情已经发生,能做的只有接受。   “外公,你消消气。”齐泓在一边劝说。   黄娟在看到韩家当家人过来,眼泪又落了下来,“韩老啊,我把女儿嫁过去,就希望她能幸福,可这都发生什么事啊?”   也不过几天没见,得知的消息就是孩子没了,关键还是韩立江动的手。   “这件事是我们韩家对不住这孩子,等柔儿身体恢复过来,再次怀上孩子,正荣的股份划百分之五给这孩子,算作是补偿,你看怎么样?”   韩英杰尽显诚意,作出承诺。   听了他的话,黄娟这才停止抽泣,心中已经在盘算着。   百分之五的股份,虽然并不多,但也总比一毛不拔的要好,再者说,韩英杰只有韩立江一个孙子,重孙也只会从她女儿的肚子里出来,股份早晚会是他的。   倪柔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黄娟一人。   “妈……”   “柔儿,感觉怎么样了?”黄娟坐起来,握住她的手。   倪柔歪着头,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哽咽地问:“孩子没了,是吗?”   昏迷之前,她清楚的感受到腹部的疼痛,是孩子剥离她身体的痛楚。   “柔儿,你还年轻,和立江还会有孩子的。”   黄娟低声安慰,“这个孩子没了,只能说明你们之间没有母子缘分,知道吗?”   “不是的,妈……”倪柔哭着摇头,“是韩立江推我的,不然他不会离开我,我的孩子不会离开我的。”   心里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即使现在身体还难受,可是抵不过身体的不适。   “柔儿,你听妈说,趁现在立江对你是有愧疚的,一定要牢牢抓住他的心,知道吗?”   “妈,我做不到!”她的孩子是被他亲手弄掉,让她怎么昧着良心去迎合、讨好。   “韩老已经说了,以后你生下孩子,他就会把正荣百分之五的股份划到孩子名下,你在韩家就有权了。”   黄娟紧紧握着她的手,害怕她想不开,继续游说:“等你在韩家有了地位,还怕什么?”   倪柔痛苦的闭上眼,缓缓点头应下。   “妈叫立江过来,你们有什么说开就好。”黄娟轻拍她的手,起身出了病房。   韩立江走进病房,脸上赫然显现巴掌印,看上去很骇人,可见韩英杰用了多大的力气。   “柔儿,感觉怎么样了?”   听到他的声音,倪柔眼珠动了动,掩于被子下的手紧紧揪着床单,没有说话。   “老婆,对不起啊。”韩立江以为她是睡着了,从被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我和初、倪初夏真的没有关系,之所以去是为了公司的事情,质监局来查正荣,想让她帮忙和局长搭桥牵线。”   “那你那时候怎么不说?”倪柔睁开眼,问道。   韩立江眼底的愧疚不假,深呼一口气说:“我是男人,当然不想把失败的一面展现在自己妻子面前……却没想到会害你失去了孩子。”   “柔儿对不起,我们之间还会有孩子的,对不起。”   当看到倪柔浑身是血的躺在他怀里,他就后悔了,不应该和她犟的。   倪柔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嗯,当然是真的。”   床上的倪柔再次合上眼,韩立江,我就在信你一次,别再让我失望,否则我不会顾念过往之情的。   ……   入夜,废弃地下车库,不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夏岚醒过来,发现自己被铁链捆柱子上,浑身无力,周围潮湿阴暗。   “醒了?”娇柔的女声传来。   听出这道声音是属于娇娘,夏岚身形怔住,浑身都僵硬了。   没想到那个男人会是影刹派来的人,难道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吗?   “别挣扎了,不过是浪费力气。”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娇娘出现在她跟前,眼底带着讥笑。   “有本事就杀了我!”夏岚咬牙切齿。   落在他们手里,非死即残,如果注定要被折磨,她宁愿现在就去死。   “杀你?”   娇娘轻笑起来,故作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轻吐红唇,“岂不是便宜你了?”   “……那你们想做什么?”夏岚扭动身子,用尽力气质问:“影刹一直都在珠城是不是?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这些人明明可以留在南亚,无论是扩展版图,还是走私贩卖,都不干他们的事,为什么要回来,还要出现在珠城!   “啪——”   娇娘霍然站起来,对着她扇了一巴掌,“我家大哥的名号也是你能叫的?”   夏岚垂下头,脸上火辣辣的疼。   从加入行动组,她就时刻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却没想到竟然被他们生擒住。   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夏岚干脆闭上嘴,不再说话。   蓦然间,从不远处传来一道凄厉的叫喊声,从中听出的只有痛苦。   夏岚睁开眼,手指微微曲起,心里忐忑不安。   “我们家老三就是太急躁,还没开始就快把人给弄死了。”娇娘抿唇笑着,抬手捏起她的下巴,“还好你这位小美人落在了我的手里,姐姐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放开我!”   娇娘松开手,眨眼说:“脾气挺倔啊,要我找几个男人过来给你降降火吗?”   “你……不要!”夏岚眼眸满是惊恐,赴死的骨气在一夕之间荡然无存。   “哈哈,害怕了啊?”   娇娘捂嘴笑起来,一只手捻成兰花指,“那就把你们下一步的计划告诉我。”   夏岚摇头,“我已经打算离开基地,不知道什么计划。”   “告诉,还是让外面那群兄弟进来,选一个吧。”娇娘漫不经心开口。   夏岚面色变得煞白,唇角略微抖动,一副恐惧的表情望着她,为什么这一切要让她来承担?   没有人能救她,所以只能自救。   稳住心神后,她开口:“让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要放了我。”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娇娘冷哼一声,“再说,放了你不就等于是自投罗网,你当我没脑子吗?”   “我说过我即将脱离基地,就不会再和他们有瓜葛的,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夏岚镇定地回。   “是吗?”   黑暗中,高大的身影走来,“不如脱离之后到我手下做事,怎么样?”   “你……你是影刹?”   费尽千辛万苦想要逮捕的人就出现在她面前,且发出这样的邀请。   “正是。”影刹略微点头,轻笑着说:“你利用毒品栽赃陷害别人,做的挺得心应手,很适合来我手下。”   娇娘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大哥!你别忘了,她可是厉泽阳的人。”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落单的,从她嘴里撬出机密固然好,撬不出来就直接杀了丢给那群人,让他们知道他们并不是好惹的。   可,要将她降服是什么套路?   先不说她会不会答应,就是答应了,他们敢用她嘛?   “娇娘,你下去。”   “大哥……”   影刹语气变冷:“下去!”   待她离开后,男人一步步走过去,就在夏岚要看清他的时候,他从口袋掏出便携式手电筒,直直地照在她眼睛。   强烈的光刺痛眼睛,睁开都困难,更别说看清他。   “就算我离开基地,也不会做出卖战友的事情。”夏岚有气无力地说。   “现在可不是表明衷心的时候,要想想自己的处境,明白吗?”   影刹冷笑着,继续说:“你把他们当战友,可是他们不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就算把你放了,你猜回去之后会怎么样?”   “会接受基地的层层审查,做各种心理测试、报告分析,一项不合格,就立刻驱逐出去,是真的驱逐还是直接灭口,说不准的。”   “不会的,他们会相信我的。”夏岚摇头。   “连你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都在质疑吧?”影刹看着她瞳孔紧缩,唇角略微勾起,“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给我答复。”   夏岚见转身离开,喊了声:“如果我不答应呢?”   “答应,你恢复自由;不答应,我也不会杀你。”   撂下这句话,脚步声渐行渐远。   铁门外,娇娘迎上来,“大哥,你不会真的打算用她吧?”   “有用,为何不用?”   “可是,可是难保她不会反咬我们一口。”娇娘眼中满是担忧。   里面的女人是那边的人培养出来的,让她加入他们,不正给了那群人机会吗?   “明早无论她给出什么答案,都放她走。”影刹只是睨了她一眼,跨步离开。   “大哥!”   娇娘愤懑握拳,恶狠狠地瞪着那扇门。   无论她给出什么答案,她都不会让她好过的离开!   *   翌日清晨。   岑北故来城中村,把车停靠在一边,一路问人找到那晚被救的女人家。   敲门,约莫一分钟,门从里面打开。   宁婧看到他,眼底划过一抹惊讶,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来。   嘴里叼着根烟,随意靠在门边,上身是牛仔外套,里面是短袖衫,下身是黑色休闲裤,板鞋,这样的衣着,让人没来由觉得冷。   “岑大哥?”   “妹子,哥找你问几件事,行不?”岑北故说着,把半截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行啊,进来坐吧。”宁婧侧身让他进来。   想起厨房里还煮着面,她把面捞出来,探头问:“岑大哥,早上吃了吗?”   “没来得及。”岑北故如实说。   要是为了那些小兔崽子的事,他何须起这么早?   宁婧把自制的酱倒进面条里,又给他煎了鸡蛋,端出去给他,“吃吧。”   岑北故不拘泥地吃面,称赞道:“妹子,人美心善,真好。”   面吃完,宁婧才问:“岑大哥,你有什么要问的?”   岑北故抹了嘴,问:“哥过来是想问你,那天替你解围的一男一女,你知道住哪吗?”   宁婧心里起了疑,摇头说:“不太清楚。”   “我不是坏人,我去也不是为了操事。”他总得为那三个孩子做点什么。   “坏人都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宁婧规矩地坐在一边,就是不肯吐露一字半句。   “艹,老子真不是坏人!”   意识到自己可能太粗鲁,岑北故解释:“不、我刚刚那只是口头禅,不是骂人的,妹子……”   ------题外话------   虐岚渣了……   感谢   【weixin106245474b】1鲜花   【沐籽l】9鲜花   【荧子国宝】99鲜花   【xianger1986】1月票、1钻石   【cc0709】1月票 235、我想你大兄弟了!   “岑大哥,我知道你不是坏人,那晚过后,那群人主动过来给我道歉,说他们都是受你的照顾。”   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她其实很佩服他的,可以为毫不相干的人去花钱,教他们做人的道理,虽然话语有些粗鲁,但话糙理不糙。   岑北故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揉了揉头发。   “我带你去吧,不过你要保证双方不能起冲突。”宁婧说。   “行,保证不起冲突。”岑北故毫不犹豫的答应。   倒是若真的确定是她做的,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那些孩子真诚对待她的心!   宁婧穿上外套,又带上围巾,才和他出门。   两人站在一起,不是一个季节,更不是一个画风。   穿过小巷,来到秦飒他们锁住的地方。   院子外是木门,从里面被插上,就在宁婧准备敲门的时候,岑北故纵身一跃从墙头翻进去,替她开了门。   宁婧的手摆在半空中,内心颇为无奈。   来到内屋的门,看到复杂的密码指纹锁,两人都是一愣。   砖瓦房,用这样复杂的门锁,是不是有点太过夸张了。   岑北故从口袋抽出一根烟点上,侧身靠在一边抽起来,示意宁婧敲门,那高科技的玩意,他也玩不好。   同时,也能确定,住在这里的人不一般。   敲了门,等了几分钟,门被打开。   戴着眼镜的男人站在那里,问道:“你找谁?”   宁婧友好地笑着,询问:“你好,我是过来找夏岚的,她在吗?”   “我们这里没有夏岚,你找错地方了。”话落,就要去关门。   岑北故把烟叼在嘴里,用力推着门,直接挤了进去,“老子不相信,必须确认过才能放心离开。”   “岑大哥!”宁婧扶额,她怎么就相信他的保证了!   叶飞扬眉头皱起来,掏出手机给夏岚打电话,手机显示关机,用定位也找不到她,心里就更加疑惑。   有人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进入一级戒备状态,若是发现危险,必定会直接把闯进来的人击毙。   唐风坐在大厅椅子上,手随意搭在腰间,实则是随时都能掏出枪。   “夏岚,你给老子出来!”   “他妈~的,有种做亏心事,怎么没种出来认账了?!”   “老子兄弟掏心掏肺对你,你竟然背后阴他们,你还是人吗?”   “……”   叶飞扬跟过来,听岑北故一路骂骂咧咧,视线看向唐风,后者对他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直到秦飒从房里出来,认出岑北故和宁婧是那晚的两人,出来制止:“知道你们的行为是什么吗?擅闯民宅。”   宁婧摆着手,“不是这样的,岑大哥是有事找夏岚。”   “多大的事需要翻墙而入?”秦飒说完,看向岑北故。   岑北故本就窝火,看到他之后,一股脑把事情说出来,“老子还真不知道,那娘们心眼小,连那些孩子都不放过!”   秦飒不为所动:“这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并没有证据。”   “的确如此,岑大哥,我们都是普通人,哪里能接触到那么多毒品?”宁婧也觉得这事有点玄乎,不能光凭夏岚最后没回车上断定就是她做的,还是要讲究证据。   “老子……老子要是有证据,早就让警察过来抓人了!”岑北故气急,咬牙说:“既然你们说不是她,那让她出来和我对持。”   “她不在这里。”秦飒回。   “那、请问她什么能回来呢?”宁婧拉住岑北故,让他不要冲动。   “说不准。”   “就是做亏心事躲起来了,不然怎么这时候消失了?”   岑北故忍不住爆粗口:“妈的,你让那娘们等着,除非她永远不出现,不然我一定要为我兄弟讨回公道!”   “岑大哥,我们走吧。”宁婧说着,对秦飒和唐风他们赔礼道歉,态度诚恳,就是怕他们会计较两人擅闯民宅的事。   直到走出去,她才算松了一口气。   “妹子,今天的事哥谢谢你。”岑北故轻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宁婧喊住他,“岑大哥,这事会不会有误会在里面?夏岚她救过我,我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人。”   “妹子,这事你不用管,但是哥告诉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当然,像老子这样表里如一的人不多,以后别太信任别人。”   望着岑北故的背影,宁婧倒是笑起来,还有这样夸自己的,真是有意思。   屋内。   秦飒一遍又一遍给夏岚打电话,得到都是关机,越来越觉得哪里不对。   昨天是他亲自送她去的酒店,除了说要请假离开,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怎么今天电话就不接了?   “夏岚会不会出事?”叶飞扬突然开口,“手机关机可以理解,但是连定位也一并消失了。”   唐风接话:“说不定真的是刚才那人所说,畏罪潜逃。”   “你瞎说什么?”   秦飒对着她瞪眼,冷声说:“别忘了,我们是一个团队,最不应该就是猜忌。”   “难道你们的都忘了,这次训练回来,我们接到过一个缉毒任务,当时缉毒队长感谢我们的时候,提及过有包毒品不见了。”   “那又怎么样?”   “丢的拿包重量和刚刚那人所说是一样的,难道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唐风点开手机,把刚刚接收到的图片放大,“我开始也不相信,所以我让刑警队的人把图片发给我,你自己看。”   两张图片对比,除了像素之外,保准、袋子上的标志都丝毫不差。   “当然,也不排除是缉毒队的人陷害那三个小孩,可动机是什么呢?”唐风轻笑起来,眼眶有些泛红。   她不明白,昔日的战友,为了保护这个国家受过伤,付出青春,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之所以不在刚刚那两人面前戳穿,就是为了给夏岚留下面子,也在给她弥补的机会,但是她现在却下落不明。   叶飞扬这时开口:“这件事要告诉头儿吗?”   他也无法理解她的做法,所以根本拿不定主意。   这些天,他做每个人的体能分析时,明显感觉到夏岚没有认真训练,懈怠、偷懒让她的数据很不稳。   也曾对她提及,但她似乎并不在意,直到最近愈演愈烈,直接不练,如今干脆不回来。   “我已经知道了。”杨胜从后院进来,目光落在秦飒身上,“夏岚出事了。”   秦飒表情骤变,“出什么事?”   “我爸发来视频,飞扬,用电脑把放出来。”杨胜把手机递给他,找了位置坐下。   叶飞扬点头,把视频导入电脑,然后放出来。   全长三分钟,除了凄厉的叫声,就是夏岚有气无力的说话声。   视频最后,给的是夏岚面部的特写。   血迹布满全身,脸也不复往日那般精致、艳丽,脸色苍白垂下,若不是眼珠在动,都判断不了她还活着。   “畜生!”   秦飒抹了一把脸,低头痛苦地低吼。   在视频播放完毕就要或从重新播放的时候,叶飞扬把视频关掉。   唐风攥紧手机,指尖也有些泛白,问道:“除了视频,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杨胜答。   所以,等于一点线索都没有。   “连是谁做的都不知道吗?”秦飒哑着嗓子问。   “除了视频,还有一张图片。”杨胜起身走到电脑前,把图片传过去,屏幕显示出来,“我们的人被俘虏,通常会应下纹身,这个是属于影刹组织的。”   “竟然是他!”唐风一巴掌拍在桌上,“这种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头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叶飞扬问。   “人,是一定要救的。”   杨胜沉默一会,吩咐道:“飞扬,你尽可能从视频中找到线索,唐风和秦飒两人去调查夏岚最后出现的地点,我会和交警大队和刑警联系,让他们增派人手。”   “是,头儿。”三人应下,分别回房准备行动。   杨胜望着他们离开,缓缓闭上眼。   “阿胜,你要拎清轻重缓急,这摆明就是引诱你们齐齐出动。”   “那您的意思是,人我们就不救了?”   “救或者不救在你,但爸的话说在前面,救出来也不能再重用她,明白吗?”   他不明白杨闵怀这样模棱两可的意思,只知道,如果今天是厉泽阳在这里,也一定会下令去救人。   至于,这人到底能不能救出来,至少尽力就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   睁开眼,依旧是漆黑一片。   夏岚轻轻喘着气,疼,浑身都疼。   娇娘这个贱女人,竟然敢违背影刹的意思对她动刑。   高跟鞋的声音慢慢靠近,她缓缓抬起头,隐忍疼痛说:“又想对我做什么?”   娇娘轻声笑起来,用钥匙把铁链锁解开。   没有了铁链的束缚,夏岚支撑不住,直接摔倒在地上,狼狈至极。   “你要是什么伤不受就回去,谁会相信你是被我们绑来的?”娇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极为妩媚。   “我也可以不说!”夏岚几次想爬起来,都狼狈地跌落。   “不说就不怕下次我们再绑了你吗?”   娇娘抿唇讥笑起来,一脚踹在她身上,“你最好识趣点,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除了她,敢靠近大哥女人,都会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夏岚闷哼一声,血从嘴角溢出,除了疼便觉得头晕眼花。   紧接着,铁门被打开,一丝微弱的光亮照进来,两位彪形大汉走过来,把夏岚架起来带走。   隐约能嗅到刺鼻的气味,刚出去,眼睛就被布条遮掩住。   两人将她直接扔到车里,之后便不再管她死活。   夏岚咳起来,嘴角干的血迹又被新鲜的血覆盖,再不去医院,她可能真的会死。   “我既然说了放过你,就不会让你死。”影刹的声音传来,离她并不远。   夏岚试图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咳……你到底想做什么?”   抓了她,然后再毒打一顿放掉,以前怎么没有听说影刹有这种癖好?   “等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你就会明白。”   夏岚皱着眉,下次见面?   她想经历过这一次,她永远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   娇娘的手段实在太过阴狠,伤口看上去并不吓人,实则每一鞭都疼到心坎里。   “我听说厉泽阳有女人了?”影刹突然开口,没等她说话,自顾自说道:“你被打的视频昨晚就传过去,也不见他有动静,看来那个女人不是你。”   夏岚脸上划过一抹痛楚,心揪着难受。   试问,如果出事的是倪初夏,厉泽阳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救她,根本不会出现她快被折磨死,他都没有得到消息这个情况。   明明自己为了他做了那么多,放弃了那么多,甚至影刹做此举也可能是试探,受到他的牵连,为什么他不能像对待倪初夏一样对待自己?   嫉妒,犹如一颗毒瘤长在心里,满满蔓延,把心包裹,血液都变成了毒汁。   “我怎么能和他的女人比?她的女人可是商界精英,珠城第一名媛呢。”   她嫉妒的要发狂、发疯,以至理智全无,盼望着影刹赶紧动手把那个女人抓起来,像折磨自己一样折磨她。   “哈哈——”   影刹突然笑起来,“我就说你很适合来当我的手下,瞧瞧你现在的这副样子,嫉妒的化身,完美。”   “哼,我是嫉妒她,除了长相之外,她还有什么?”夏岚没有否认,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她根本配不上厉泽阳。”   影刹眼睛眯起来,看向她的眼神带着鄙夷,没再接话。   车行至闹市区,男人略微抬手,身后两人推开车门,毫不留情地将夏岚抛出去,车速没有降低。   老三透过后视镜看了一会,问道:“大哥,她要被摔死,或者被过往的车压死怎么办?”   “死了就死了,也不可惜。”   影刹戴上墨镜,浅靠在后座,“那种女人,看了也是倒胃口。”   “说的是,真不知道厉泽阳怎么会选她做手下,就这么把他老婆出卖了。”老三附和。   “到了地方把我放下,你就去查那个名媛,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影刹交代完,手规矩地放在小腹上,闭目休息。   老三应下后,识趣的没有说话,心里倒是对厉泽阳这个老婆很感兴趣。   ……   倪氏建材。   临近中午,倪初夏稍稍能放松,把文件放到一边,靠在老板椅上休息。   没一会儿,手机响起来。   电话是厉泽阳打来的,接通电话,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还没下班?”   倪初夏嗯了声,懒洋洋地说:“还有几分钟。”   “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   “差不多吧,懒得跑了。”倪初夏起来伸了懒腰,走到窗户边,问道:“你呢,吃过了吗?”   “还没,新兵正在拉歌。”   “拉歌?是‘团结就是力量’这种吗?”倪初夏笑着问。   “差不多,我走近一点,应该能听到。”   厉泽阳这么说,电话里果然传来歌声,听得不真切,大抵就是军营里的那些歌。   “你会唱吗?”   倪初夏问完这个,意识到他好像真的没有唱过歌,来了兴趣,“你唱首歌给我听呗?”   “乖,只有这个时候有时间,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厉泽阳强硬的转移了话题。   倪初夏虽然不甘心,但也的确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开始诉说相思之情。   “我特别想你,好想好想你。”   厉泽阳:“嗯,还有呢?”   “蠢蠢也想你了,这段时间都没什么精神。”   “那你呢,最近有精神吗?”这次倒是没有被蠢蠢吸引,话题始终围绕着她。   倪初夏支吾一声,说道:“你不在,我晚上睡得很好,每天都精神抖擞。”   厉泽阳哑然,到不知道该接什么。   “不过我还是希望每天恹恹的,晚上被你抱着。”倪初夏说着,脸颊倒是不自在的红了,“唔,我想你大兄弟了。”   ------题外话------   夏夏开启火车模式…… 236、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厉泽阳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喉结滚动几下。   他清咳两声,说道:“后天就能回去,能在家待三天。”   言下之意,再忍一忍。   倪初夏没理会他说的三天四天,只纠结于现在,“你就说你想不想我?”   男人没回答,倒是询问其他的,“工作不忙吧?”   “还行。”倪初夏答了之后,闷闷地说:“转移话题的技术实在太菜了。”   那端,厉泽阳眼底氤氲着笑意,不置可否。   挂断话的时候,倪初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出声喊住他,“那天我和唐风他们一起吃饭,听到临市的军官下马,那人我见过,就在上次碰到影刹的时候,我拍的视频中就有他。”   那天她本来就想说出来,但后来夏岚出现打断她的话,这事便不了了之,刚才想到觉得应该告诉他。   “你说会不会是于向阳做的?”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她专门上网查了一下,下马的具体原因没说,所以就猜测是不是于向阳利用自己拍的那些视频做的。   “我知道,据爷爷得到的消息,这事和于诚脱不了干系。”   原先他也纳闷,到底做了什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拉一个人下马,现在听她说,大概就是那段视频。   “讨厌,明明是我拼命得来的,竟然功劳给他们抢去了。”倪初夏愤懑。   虽然她一向对名利、权势不在意,但是这种不一样,是她通过努力得来的,却被别人抢走,咽不下这口气。   厉泽阳安抚:“我会让他还回来的。”   总有一天,会在别的地方还来。   “嗯,听说军演他也在,好好虐他!”这口气必须讨回来。   新兵们饭前拉歌结束,厉泽阳要挂电话。   倪初夏心里不舍,糯糯喊了声,“老公,我等你回来。”   “好,等我回来。”   电话挂断,倪初夏把手机放到桌上,拿了卡去员工食堂吃饭。   食堂有很多人,打了两个菜之后,找位置坐下。   近段时间厉泽阳不在,中午基本都是在这解决,员工见到她也不觉得奇怪,会亲切的和她打招呼。   饭吃到一半,刘慧匆匆忙忙走过来,覆在她耳边说:“倪总,三号工厂m1生产线管道爆炸,各部门经理得到消息都在您办公室门口。”   倪初夏脸色变了变,管道爆炸?   她下意识问:“员工伤亡如何?有没有影响到周围的人?”   刘慧慌张地摇着头,“监工没说,只是通知过来,让您赶紧派人过去。”   倪初夏有条不紊地站起来,把餐盘送到一处,才离开餐厅。   回办公室的路上,她吩咐:“刘慧,这件事暂时压下来,所有的都等我去工厂回来再说。”   “倪总,我知道。”刘慧稳住心神,应下来。   办公室外,外贸部、市场部、销售部以及财务部经理都在,神色都是异常的凝重。   “倪总,事情你都知道了吧?”黄海率先开口,把刚刚的那通电话内容复述一遍,“周边消防队已经迅速赶过去救火,两名工人当场死亡,其余暂时不明。”   倪初夏缓缓闭上眼,而后问:“查明爆炸原因了吗?”   “没有。”johnson回。   “在查明原因之前,不能传出谣言,请务必管好你们的员工。”   “这是自然。”黄海答。   虽然他不看好倪初夏做公司负责人,但是关乎公司的事情,他会小心谨慎。   “倪总放心,我会管好的。”市场部陈经理也点头。   说话的时候,几个人已经走到旁边的会议室里。   倪初夏问:“这件事你们觉得该怎么处理?”   “首要是安抚受伤的员工和死者的家属,要让他们保持理智,其次就是要派人查爆炸的原因,虽然警方会介入调查,但我们最好比他们动作快。”黄海提出当务之急的两点。   他毕竟在倪氏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所以很快便冷静下来。   “我认为黄经理说的很对,一定要守住舆论。”陈经理附和。   倪初夏沉吟片刻,做出判断,“黄经理,安抚员工和死者家属的事情交由你去处理,陈经理去了解警察的调查进度,johnson,你和我去一趟工厂。”   “现在那里很危险,还是等监工确认没事再去吧。”黄海建议。   火没扑灭,损失也统计不出来,去早了也没用。   倪初夏摇头,“我去也能达到安抚群众的作用,如果高层迟迟不露面,会寒了人心。”   正如半年前,工人集体罢工,不就是因为公司高层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才演变成最后严重的情况。   之后,部门经理各自去处理事情,倪初夏进办公室收拾东西,便和johnson去往出事故的工厂。   路上,倪初夏用手机刷着微博,看到‘倪氏工厂爆炸’事件迅速上热搜,手指攥紧手机,指尖有些泛白。   珠城也就这么大,现在讯息传送的又快,不出半小时怕是都能知道倪氏工厂出事故的事情。   车子驶离市区的时候,手机响起来,电话是厉泽川打来的。   “喂?”   “情况怎么样?”他知道发生事情,开门见山地问。   倪初夏睫毛微颤,把最新得来的消息告知。   “你现在要做的是安抚受伤员工和死者的家属,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有心人钻空子,至于爆炸的原因,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能如实公布,特别是不能让外界和质监局的人认为是工厂设备问题。”   厉泽川迅速把事情分析了一遍,叮嘱道:“明白了吗?”   “我明白,谢谢你啊,大哥。”倪初夏把他的话听进去,也会照着去做。   “你是一个公司的负责人,事情再严重也不能慌。”厉泽川安慰两句,承诺道:“我会联系公安那边,别太担心。”   每个公司或多或少都出现过突发情况,能不能安全度过,就要看公司领导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倪初夏是他的妹夫,又是曼曼最好的朋友,凭这两点他就一定会帮忙。   电话挂断,johnson问:“师兄的电话?”   “嗯,是大哥的。”   “厉先生在珠城人脉很广,有些事情有他帮忙会简单很多。”johnson点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倪初夏注意到,问:“有什么要说的?”   “虽然这种情况我在国外没有遇到过,但是按照看实例,现在倪氏要给外界态度,事后和警察磋商,尽可能把爆炸原因弄成人为操作问题。”   johnson说完,脸上有些纠结,“虽然这可能有些不厚道,但为了不引起恐慌,把损失降到最低,就必须这么做。”   倪初夏蹙着眉头,开口说:“三号工厂的监工送上来的报告是没有问题,厂内的机器也都是去年才换新,按道理不会出事。”   还有令她疑惑的地方,她前几天才决定把三号工厂的员工往郊区转移,今天工厂就出事,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你的意思是真的有人故意为之?”johnson问。   倪初夏摇头,说道:“我也是怀疑。”   毕竟没有证据,说什么外界都不会相信。   工厂快要到,倪初夏给刘慧打了电话,把这件事通知方旭,让他尽快赶回国。   消防车还没有撤退,从附近接了水管正在灭火,虽然火势还没有灭,但得到了控制。   各路媒体都在蹲点拍照,采访住在周边的人。   看到有车驶过来的时候,刚开始没有人注意,等车内的人下来,媒体记者纷纷围过来。   “倪总,请问您对这次倪氏爆炸事件做一下简单的说明?”   “倪总,据说前段时间工厂的员工频频撤退,您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此事会发生?”   “请说明一下对这事的看法……”   “……”   媒体记者的问题,多数是大同小异,倪初夏在johnson的保护下,来到被横条拉起来的地方,和消防总指挥交涉。   好在是午休时间,爆炸地点当时的工人都去食堂吃饭,只有两名留下来,也是这两名工人当场死亡。   倪初夏望着还没灭的火势,眼底划过一抹伤痛。   没有人希望这件事发生,死的是两个人,但是受到伤害的却是他们背后的家庭,就算她提供物质帮助,但他们心理上的伤害却无法弥补。   “倪总,去看看工人情况吧?”johnson唤回她的思绪,继续护着她来到员工食堂。   因为原因还未查明,工人们暂时不能离开。   进了食堂,三三两两的人围坐在一起,媒体记者设备都关上,都用纸笔来记录。   其中有人认出倪初夏,站起来喊道:“倪总,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倪总,我那两个兄弟就这么没了,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倪总啊!”   倪初夏面上不动声色,用眼神示意johnson,让把记者向带走。   “你一个人面对他们,可能会有危险。”johnson不愿意。   这些人都没受过多少教育,如果疯起来动手,谁能招架得住?   倪初夏对着他摇头,坚持让他离开。   待他带走媒体记者后,倪初夏找了位置坐下,缓声开口,“我为工厂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感到抱歉,这件事是我相信没有人愿意看到。”   “是啊,没有人希望看到。”有人附和。   “那两名工人的赔偿,我会按照当初签的劳动合同履行,也会适当对他们的家人进行补贴,这点你们放心。”   “人都死了,给再多的钱他们也活不了啊!”   “就是,至少要查明原因吧?”   “总要让他们死的明白,如果是工厂设备问题,那么光是赔偿那些根本不够!”   “大家安静听我说完,原因就算警察不调查,我也会彻查清楚。”倪初夏抬手让他们保持安静,问道:“你们人太多,派个人出来和我说明一下事故发生的情况。”   “小肖去吧,你念过的书多,你和倪总说说当时的情况。”   有人推荐,众人附和,把一个年龄不大、戴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男生推出来。   男生扶了扶眼镜,有些紧张地站在她跟前,“倪总好。”   “小肖是吧,你好。”   倪初夏点头,“不介意我带他出去聊一聊吧?”   “不介意,倪总您随便。”   “对啊,小肖这孩子很老实,我们相信他。”   之后,倪初夏和小肖走出来,johnson迎了上来,问:“怎么样?有什么眉目?”   “暂时还没有。”   倪初夏说着,环顾四周,说道:“我们去监工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监工没料到倪初夏和johnson会来,愣神过后,便给两人泡了茶,连连嘱咐小肖要好好表现。   “倪总,爆炸之前我们本来都在m1流水线,后来到中午,按照轮班留下两个人,我们就去吃饭午休,饭菜刚刚打好,那边就传来巨响,等我们赶到大火就烧起来。”小肖凭着印象把事情概述了一遍。   倪初夏问:“这期间有没有察觉到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小肖抬眼看着她,对上她的目光时,红着脸垂下头,“没、好像没有。”   “什么叫好像没有?”监工有些不耐,说道:“你给我好好想想。”   johnson适时开口,“不要着急,慢慢想。”   监工见经理这般说,脸有些挂不住,一个劲捧着杯子喝水。   倪初夏清咳起来,开口让监工去统计食堂里工人的人数,待他走后,说道:“小肖,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想,等你想起来就打电话给我。”   小肖看着她递来的名片,神色有些愣,最后接过去。   待他走后,倪初夏深靠在座位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倪总,这个小肖有点问题。”johnson看了眼外面,确认没人之后,才开口。   “有什么问题?”倪初夏掀开眼皮。   johnson分析:“一般人回忆都会受到感情和情绪的支配,譬如我们问监工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那响声太大,我这里离那边很远都能感到震动,等我出去就看到工人跑出来……’   这是监工看到他们时说的原话,而其他工人不是为死去的同事感慨,就是担心自己今后的安慰,的确都没有小肖这么淡然,像是很刻意的说出那番概述。   “johnson,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能力?”倪初夏心生佩服。   “你要是在国外长大,见过那些面试官的火眼金睛,就不会这么说了。”   现在从业很多年的人事专员,和一个人说两句话,便能估计出他的本事,而辨别他们说话的真假也有科学的依据。   “如果他真的有问题,这件事可能就真的不是意外。”倪初夏这么说,心中‘咯噔’一下,背后冒起冷汗。   之后,johnson提议可以把找厉泽川,让他找人盯着这姓肖的,却被倪初夏拒绝。   虽说厉泽川是她的家人,但是一有时间就去找他,觉得事情发生会有人替自己处理,久而久之就会养成惰性,这样并不好。   “那我们怎么离开?进来容易,出去那群记者就不一定会放行了。”johnson担心。   “走吧。”   倪初夏站起来,挺直身板走出去,她不需要他们放行。   离开工厂,媒体记者再次围了上来,除此之外,死者的家属也赶到,看到她在,发了疯的冲过来。   “你还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给我养老送终的,你还我儿子!”   老妇人推开记者,直接瘫倒在地上,撒泼说:“你们这些商人心都是黑的,说的话也都是屁话,当不得真哦!”   johnson被另外的家属缠住,抽不开身帮倪初夏解围。   面对这样的老妇人,倪初夏也只得连连向后退。   “我老公年前还说老板对他们好,发了很多年终奖品,可转眼就出这样的事情,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另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走过来,一把就拉住倪初夏,死也不撒,“你把我老公还给我,把我孩子的爸爸还给我!”   ------题外话------   厉先生即将登场!   感谢   【沐籽l】5月票   【xianger1986】1鲜花、1钻石 237、乖乖站在我身后【二更】   被两人这么缠着,走不掉,也不能动手推开。   倪初夏脸色有些发白,开口说:“这位大姐,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您丈夫去世我……”   “你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只想要我老公回来,你把他还给我!”孕妇胡搅蛮缠地拽着倪初夏,用力将她推搡在地上。   “嘶……”   倪初夏双手蹭到石子,血迹渗出来。   “倪总——”   johnson挣脱他们,把他扶起来,“你们能不能理智一点?工厂出现这件事,倪氏的损失也不小,我们倪总愿意过来就是想让你们大家看出诚意,并不是过来给你们欺负的!”   倪初夏站起来,让johnson先把地上的老妇人扶起来,自己走到媒体记者跟前,“各位,我今天既然站在这里,就不会推卸责任,但是事事都需要时间去做。”   “倪总的意思是让一切交给时间,想推卸责任?”   “死者家属已经过来,您在这表态是一定会赔偿吗?”   “工厂的设备是否有老化的情况,如果是公司原因,只会赔偿保险部分吗?”   倪初夏抬眼,扫了众人一眼,平静说:“一切都要等鉴定结果出来,倪氏高层才会做出应对办法,届时会对外公布,现在无可奉告。”   “哎哟,我的儿啊!你死的好冤……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随你去了……”   老妇人不让johnson扶,趴在地上继续大哭小叫,“我看你这个女人就是黑心肝,根本不会在乎我儿子和他们的死活,你还我儿子命来!”   johnson一直拦在倪初夏前面,怕死者家属做出过激的行为。   这时,手机响起来。   倪初夏从包里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是厉泽阳,眸光一亮,意识到现在处的环境,只把手机握在手里,没接。   就在被他们围着左右为难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呼,“军人来了!”   住在附近看热闹的人瞬间散开,媒体记者也都把相机对准那处,好奇到底是来了。   十来辆军用吉普车停靠在一边,车门齐齐推开,从里面下来穿着军装的人,正步走过来,让媒体记者把所有的相机、手机等一切能拍照录像的东西全部收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中间那辆吉普车车门被打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黑色军靴,紧接着是一条笔直、有力修长的腿,窄腰、宽背,最后是面若冰霜的俊脸。   唇角抿起,鼻梁高挺,侧脸冷硬、完美,深邃的眼睛望过来,令人瞬间屏住呼吸,不敢再撒野、放肆。   倪初夏眸中划过一抹诧异,随之而来的是喜悦,之后眼眶有些泛红,刚刚的无措和委屈在他面前全部表现出来,不再强撑着。   她才二十多岁,遇到这样重大又关乎人命的事情,必然会感到害怕和无措,可是身边没有能依赖的人,只有自己强撑,否则还能有谁替她解决。   可是,在看到他的时候,仿佛心就定下来。   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会害怕。   两人隔得并不远,四目相对时,她很想冲过去抱住他,可双脚像是固定住,动弹不了,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怎么不接电话?”厉泽阳走过来,低声问。   倪初夏垂下头望着手机,没有说话。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轻揽在怀中。   “有我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他的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孩一样,“乖乖站在我身后。”   话落,他松开她,将她挡在身后,目光凛冽地落在老妇人和孕妇身上。   “怎么,找到靠山了不起啊?当兵的就了不起吗?”老妇人见换了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插着腰说:“你们当兵的是要保护老百姓的,能把我怎么样?”   厉泽阳开口:“能吵、能骂,我看你也没什么事。”   “我……怎么就没事了,我儿子被这个女人害死,这事要怎么算?”   老妇人继续撒泼,刚要趴到在地,厉泽阳抬手,三个身着军装的人跨步走来,三人将老妇人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信不信我去你们单位投诉你们?!”   “我们是军人,当然是为了保护你。”   厉泽阳眼底划过冷意,危险地眯起,“防止你摔倒,提前做好防护措施。”   老妇人瞅着跟前的三个人,不再撒泼:“你……我不稀罕你们的保护,我只要倪氏给我一个交代!”   “对,你让你身后的女人给我们一个交代,免得到时候又把错误全部推在我老公身上,说是他的技术操作失误!”三十来岁的孕妇也大声吼着。   厉泽阳目光冷冰冰地落在两人身上,沉声说:“如果死的人真是你们的亲人,我们当然会负责,可事实并非如此。”   “什么意思?”   “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   两个闹事的人脸色不好地看着厉泽阳,却又碍于周围的军人,不敢说太过分的话。   厉泽阳缓步走到老妇人跟前,“事故死去的人年龄都在二十五岁上下,你说是你儿子,四十岁生的他?”   “我……我是老来得子!”老妇人先是一愣,而后梗着脖子回。   “那你儿子姓谁名谁?出生日期是多少?”男人步步紧逼。   老妇人哑口无言,多有的事情真相大白,这人就是故意来闹事的。   三十来岁的孕妇见厉泽阳正看着自己,手不自在地搭在肚子上,“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我知道他姓……”   媒体记者都是知道死者的信息,听她这么一说,心放下来,至少还留了一个给他们爆料、采访。   “可我听说这名死者未婚,哪里来的老婆?”   “我,我们未婚就住在一起,打算等孩子出生再登记的。”孕妇手握着衣服边缘,反应很快地说。   厉泽阳冷笑,眯眼吩咐:“裴炎,把死者的家属带过来,让他们认认这位未过门的媳妇。”   “是,少爷。”裴炎得令,走到一辆车上,把人请了下来。   这样的转变,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就连倪初夏也被吓了一跳,因为事发太突然,根本来不及去想这些闹事人的身份是否属实。   如今冷静下来回想,倒是能分析出破绽来。   这名老妇人一来就哭闹、撒泼,可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直指倪氏建材不好,明示暗示说可能会不负责任,而孕妇,虽然在哭,但是却感觉不到她的伤痛。   人的情绪和感情往往是不会骗人的,这样想来,就像是故意来闹事,为了抹黑倪氏。   事情峰回路转,媒体记者也不再询问刁难的问题,倒是倪初夏把话题带到闹事者身上,暗示有人要陷害倪氏,直接把工厂事故的话题取代。   直到坐上车,倪初夏身心才放松。   看着还有些混乱的局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她靠在后座,叹了口气。   这件事若不是有厉泽阳帮助,明天倪氏的股票必定会大跌,不仅如此,好不容易塑造的企业形象也会受损,外国合作商若是知道这件事,也不会给倪氏机会,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让他们留在那里可以吗?”   两人走的时候,他带来的人并未离开,而是围在现场,这样应该是不符合规矩的。   厉泽阳回:“可以,有他们在,就不会有人再闹事。”   倪初夏偏头看着他,眨眼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假冒的家属?”   “得知事情后,就第一时间去查,又和消防队队长联系,经过分析就知道。”   男人低下头,恰巧与她对视,握住她的手,“手怎么样?还疼吗?”   倪初夏看着他的侧脸,眼中突然发涩,摇头说:“不疼。”   “我会派人去查明原因,质监局和警察那边我也会打通关系,没事了。”厉泽阳以为她是害怕,做出承诺。   他所说的话,已经把后续的所有事情全包。   只要有他在,这件事她可以完全不用操心,一切交给他便好。   竟然得知这件事,并且刚回来,当然不会再让她受到刚刚那些压力。   倪初夏抿着唇,挣开手拥住他的腰,“厉泽阳,有你真好。”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带着浓浓的依赖感,拥住他的时候,手劲很重,似怕他会跑一般。   “让我再抱一会吧,就一会。”还惦记着他穿的军装,这么做有损仪容仪表,破坏规矩。   男人宽厚温热的大手,一只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抚上她的后背,轻拍着,“抱着吧,多久都没事。”   听到他的话,倪初夏又收紧她的手,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因为车上还有裴炎,很多话,她都没有说。   到达临海苑,是厉泽阳抱她回来。   别墅里的蠢蠢听到动静咬着尾巴走过来,见两人都不理它,自己在原地打着转,最后灰溜溜回到狗窝里。   倪初夏靠在他怀里,手不是拥着他,便是就揪着他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撒手。   厉泽阳要去厨房烧水,将她这般,哭笑不得地说:“我还能跑了不成?”   “你敢跑,跑了我就嫁给别人。”说着,攥着他衣服的手收紧。   “除了我,也没人敢娶你。”   厉泽阳暂时陪她坐在沙发上,也不着急做事。   “哼,你什么意思?”   倪初夏仰头看着他,不满地说:“我就那么差吗?”   男人挑起她的下巴,倾身靠近,含住她嘟起的唇,临摹、舔舐。   浅尝辄止之后,两人鼻梁相碰,他说:“这样不挺好,你只能是我的。”   心跳突然跳的很快,倪初夏的手覆在左胸,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她没有出现幻听吧,厉泽阳竟然对她说情话了。   虽然语境令她不高兴,但至少他还是开了口的。   “你再说一遍。”   “嗯?”厉泽阳吻了吻她唇角,没听明白。   “说一遍你刚刚说的话。”伸手攀上他的肩膀,指尖触碰她乌黑的短发。   厉泽阳故作不知:“什么话?”   “你好讨厌,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才不信他不知道自己指的哪句。   “你可以稍微提醒一下。”男人揽腰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两人四目相对,姿势暧昧。   倪初夏看着他,认真地说:“你只能是我的。”   “嗯,这是当然。”厉泽阳点头,眼底氤氲笑意。   “你……”   倪初夏没好气看着他,欲要起身。   “夏夏,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我,知道吗?”   厉泽阳握着她的手,拇指摩挲手背,“虽然你很聪明,也有经商的天赋,但是你毕竟年轻,很多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那么简单,人也是如此。”   “怎么突然说这些话?”倪初夏眼睛睁大,不太理解他的话。   “让你不要什么事情都硬抗,我是你的丈夫,你可以无条件依赖我,也可以向我提条件,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共进退,你明白吗?”   倪初夏点头,开口说:“我不是不找你,只是认为自己可以解决。”   “事实上呢?”厉泽阳反问。   “你也没给我机会啊,说不定我能很好的解决呢?”倪初夏嘴硬。   男人换了一种劝说方式,把两人在海岛遇到的事情做了比喻,大抵意思是那次他带上她一起,就是共进退。   倪初夏懒懒地靠在他怀里,“我记得当时你可是特别不愿意和我共进退呢?!”   若不是她死缠烂打,他肯定不会带她上船。   注意到他的脸色冷下来,倪初夏立刻学乖,弯下漂亮眼睛,讨好地说:“我保证,以后发生的事情都不瞒着你,同理你也不能瞒着我,好吗?”   “你倒是会谈条件。”   厉泽阳抬手弹了她的脑门,语气尽显无奈。   “怎么说也当了这么久的总裁,皮毛还是会的。”倪初夏说着,将眼睛闭上,没再说话。   男人垂下头,看着她闭眼休息,亲吻她的额头。   两人偎依在沙发上,静默却又异常温馨。   约莫傍晚时分,倪初夏的手机响起,是倪德康打来的。   电话是厉泽阳接的,先是寒暄了两句,之后把目的说出来,告知了倪柔的事情,想让倪初夏陪他一起去趟医院。   厉泽阳见她没醒,替她应了下来。   上楼换了平常的便服,下来时,沙发上的人已经醒来。   男人把倪德康在电话里的话告诉她,末了说道:“我应下来,一起去吧。”   倪初夏还没反应过来,坐在那里歪头想事情,模样呆萌。   厉泽阳看到她这般,倒是让他想起了蠢蠢,别说有时候性格还挺像,闹腾起来招架不住,呆萌起来又哭笑不得。   “你说倪柔在医院,孩子没了?”   “嗯,爸是这么说的。”厉泽阳点头。   倪初夏面上没多大变化,站起来走向洗手间,“她们母女俩肯定不想看到我,爸怎么会让我去?”   厉泽阳跟过去,“望着你们能和解。”   洗漱池的水龙头打开,倪初夏接水漱口,弯腰舀水往脸上扑,“积怨这么久,和解可能吗?”   “他心里必然清楚,但越是接近迟暮之年,越盼着家庭能和睦。”   倪初夏拿起毛巾擦脸,狐疑地看向他,“我们是去看倪柔哎,上次她还把你娇俏漂亮的老婆砸的差点毁容,这都不介意?”   说实话,在得知倪柔孩子掉了之后,错愕的同时,心里是确实有几分开心。   她本可以什么都不愁,像小公主一样长大,有疼爱她的大哥,宠着她的爸爸,可这对母女的存在,令她原本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十岁之后,她就要学会怎么样才能保护自己,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学会在众人面前维持名媛形象。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对她们的怒意,已经不是一星半点。   或许其他人孩子掉了,她会同情、替那人难过,但是对象换做是倪柔,那就是她咎由自取。   “不想去?”   “有点。”实在不想看到那一对母女。   厉泽阳抬手将她嘴角边沾的发丝捻起,缓声开嗓:“你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就是对她的刺激,为什么不去?” 238、这姿势也不像是我强迫你   到达倪家,临江别墅的时候,已经落下夜幕。   两人在倪家陪倪德康用过晚餐,便出发去医院。   路上倪德康及把今天下午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省去了倪柔和韩立江争吵的原因,韩家那边来电话,也没细说,他也并不清楚。   交代完,自然聊到了今天倪氏工厂爆炸的事情。   倪初夏没明说怀疑有人动手脚,却把下午雇人来闹事的事情说给了倪德康听,想听他的看法。   倪氏前三十年都在他手里,遇到的大风大浪数不胜数,所以他的意见很有用。   只是倪德康听完后,并未说什么实质性的意见,只是随便说了两句,倒是完全信任她,认为她能处理好。   倪初夏分析道:“这事最坏的可能就是工厂停工,那么要处理的就是那些工人和工厂生产的产品分配。”   这件事发生之后,她就查了这类的新闻,处理办法基本都是暂时关闭工厂,等设备检测确保没问题再决定继续开张,还是继续关闭。   原本是想把三号工厂空出来用来引进技术,看样子这个方法是行不通。   厉泽阳这时开口,“据我了解工厂的工人和生产出的产品都是有比例的,短时间把工人插在别的厂没问题,但久而久之就是浪费资源。”   “泽阳分析的很透彻,有什么建议?”倪德康附和。   他一直都欣赏这个女婿,除了身世显赫之外,本人的能力也是很强,并不了解他在自己的领域如何,但在这件事上,却是一针见血。   “如果倪氏财政方面允许,可以买地重建工厂。”厉泽阳提议。   三号工厂停工,没有一年半载是搞不定的,如此倒不如花半年时间重新建厂,虽说花销大,但至少能挽回企业信誉。   只要信誉和招牌还在,就不担心公司经营不下去。   倪初夏垂眸想了一会儿,觉得厉泽阳所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紧锁的眉头倒是慢慢舒展开。   “夏夏,这事你看着办,出了事有爸给你顶着。”   大病一场,很多看不开的地方都看的通透,人生短短几十载,一晃就过去,如果总是畏手畏脚,算是白活一辈子。   前半生,他做了很多错事,以至现在备受煎熬。   他想,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应该就是因果报应。   他毕生追求的不过就是金钱、利益,到老了连孩子都不在身边,若是他们得知那些事情,怕是离众叛亲离也不远。   如今能做的,就是为自己的这几个孩子做点事情。   到达军区医院。   倪初夏扶着倪德康下车,两人站在一边等厉泽阳把车停好。   三人来到住院部,走进病房,隐约听到里面传来骂声。   倪德康推门进去,就见倪柔一个人坐在床上,手里握着手机正愤怒地说什么,看到三人进来,立刻把手机挂断。   “爸,你来了。”   倪柔和倪德康打了招呼,然后不情愿地喊道:“姐、姐夫,坐吧。”   “柔儿,身体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再过两天就能出院。”倪柔点头。   因为实在不愿意和倪初夏说话,便有一搭没一搭和倪德康聊着。   “立江没来陪你?”病房里只有倪柔,难免会问到韩立江。   倪柔面色变了变,抿唇说:“他和公公有应酬,会晚点来陪我。”   不提还好,提了她就生气。   刚刚的电话就是韩立江打来的,明明答应了要过来,却临时有应酬,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   她刚刚没了孩子,听从黄娟的话没再和他吵,但是他的行为太过分,把她的退让当做是理所应当,直接不来。   明明知道他应酬完不会过来,但她还是这般说,为得就是不想让倪初夏看出她过得不如意。   倪德康略微点头,沉吟片刻说:“要好好养身子,这方面你妈比我懂,让她多给你炖些汤。”   “嗯,我知道。”倪柔点头,问道:“爸,你出来的时候没见着妈吗?”   黄娟说是晚上会给她送熬好的烫和饭菜,应该是回家了,但爸却是和他们两人过来,难不成是正面起了冲突   “她不在家。”倪德康如实回答。   聊了这么多,发现倪初夏一句话未说,转头看过去。   倪初夏的确不想说话,她是觉得厉泽阳说的话很对,为了刺激倪柔而来,但看到她病怏怏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模样,就改变了注意。   和丈夫争、动手,最后孩子掉了,落得如此地步,有这样的结果,她不刺激,倪柔这段时间也不会好过。   无论她是否真的在乎韩立江,但没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这样的痛楚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   “夏夏,你们姐妹俩好久没见,过来陪柔儿说说话。”倪德康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希望两人能和平共处。   可是,事与愿违,两人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又怎么可能会和平共处?   倪柔的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她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倪初夏,看到她都恨得牙痒痒,又怎么能做到姐妹聊天?!   只是,在倪德康面前,该装的还是要装。   她抿起唇角,笑着说:“姐姐,你站过来点,这样我也能省点力气。”   倪初夏美眸浅眯,缓步走到床边,“有什么要说的?”   倪德康起身让了位置,走到厉泽阳身边,目光期许地望着两人。   心中明白倪柔现在没有伤人的能力,他轻声说:“爸,借一步说话。”   “哎,好的。”倪德康点头,跟在他身后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倪柔没有崩住,冷笑着道:“我没了孩子,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女人都是敏感的,她能看出倪初夏刻意打扮过。   粉嫩的唇色,白皙无暇的肤质,勾人的眼睛也勾勒眼线,显得更加妩媚漂亮。   藕色打底衫,外面也是浅色系羊毛大衣,衬得身材高挑、纤细。   这般出现在这里,说不是故意,都不会有人相信。   她不就是这样,做事滴水不漏,能伪装自己真实的性格十多年,心思该多么缜密才能做到?   倪初夏略微勾起唇角,双手环胸饶有兴味看着她,“既然知道,多此一举问出来做什么?”   “你!”掩于床单下的手紧紧握拳,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反驳她。   “现在就是好好养身体的时候,恶毒的心思就先收一收,最近我没空和你玩。”倪初夏漫不经心开口。   用嘴对付倪柔和黄娟,她还从来就没有输过。   “倪初夏,你的嘴脸迟早会被他们知道,你会付应有的代价!”倪柔不禁提高声音,挣扎着坐起来。   “呵……可是事实证明,你的丑恶嘴脸先暴露出来,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是吗?”   倪初夏轻笑出声,异常轻松地看着她。   “啊——”倪柔尖叫。   拼命地揪着被子,咬牙切齿道:“滚,给我滚出过去!”   “我若不走呢?”倪初夏把椅子搬到一边,翘着二郎腿干脆坐下,“是不是还想拿东西砸我?”   “……”   倪柔面目狰狞,最终忍下来没有动手。   若是倪德康知道是她先动手,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加之陪倪初夏来的是厉泽阳,在她一个人的时候,或许能趁其不备耍点手段,但在那个男人面前,却只能老实行事。   如此想,她平复了心情。   “想激怒我,诱我上当吗?没那么容易。”   倪初夏不经意白了她一眼,神经病,她是没事找事干,才会激怒她。   她可没有忘记,在倪柔结婚的那晚,就曾动手伤过叶雨,这种危险逗疯子的行为,没兴趣。   倪柔见她不说话,压低声音说:“想必你应该知道爸已经立好遗嘱了吧?你猜你能分到什么?”   听到‘遗嘱’二字,倪初夏蓦然抬起头,目光不善看着倪柔。   那时爸是提及过他已经立了遗嘱,她的第一反应是明明医生已经说过事情没大碍,为什么这个时候做这件事?   可是倪柔的语气,却像是期待。   虽然她不喜欢黄娟和倪柔,但说到底她们是倪德康的妻子和女儿,良心被狗吃了才能有这样的表现!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倪柔得意望着她。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倪初夏回视过去,平淡地说:“就算一分没有,我也还是倪氏的总裁,持有倪氏股份。”   唇角抖动,倪柔受到极大的刺激,话不经过大脑思考说出来:“呵,说的没错呢,爸没有给你留一分钱,就算你辛辛苦苦帮他管理公司又怎么样,到头来你还是什么都得不到,给他人做嫁衣!”   “哦,不对,他是男人,不是嫁衣。”   “倪初夏,你知道爸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又做过什么样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倪初夏听的云里雾里,深呼吸,稳住心神问:“你什么意思?”   “求我啊,你只要跪下来求我,我就把知道都告诉你。”倪柔得意看着她,就是不说清楚。   “爱说不说。”倪初夏蓦然站起来,快步离开病房。   她严重怀疑倪柔精神出现问题,说的都是莫名其妙,听不懂的话。   离开病房,她留意倪德康和厉泽阳的身影,没找到便出了住院部走向停车的地方,打算到了打电话给厉泽阳,让他直接过来。   *   倪德康和厉泽阳离开病房之后,便坐电梯下来,来到住院部的后院。   天色已晚,气温也低,后院并没有多少人。   “泽阳,找我有什么事?”   厉泽阳笔挺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他身上,低声说:“爸,夏夏一向不喜欢和那对母女接触,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做类似今天的事情。”   “泽阳啊,夏夏和柔儿都是我女儿,我希望她们能好好相处,难道有错吗?”   倪德康眉头紧皱起来,心里多少有不满,“日后,等我不在了,她能多一个亲人帮衬,也不至于辛苦。”   “当然错了,还是大错特错。”厉泽阳没有给他面子,点出来说:“她有我和大哥在,何须别人帮她,再者说,夏夏不需要时刻算计她的亲人。”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倪德康脸色沉下来,显然对他的话已经快到愤怒的地步。   他是欣赏这个女婿,也钦佩他的气度和职业,但毕竟他是长辈,哪里能轮到他说这番话来?   “你是明白人,这么多年不可能不清楚黄娟和倪柔对她的态度。”   厉泽阳站在那里,语调声音都没有任何变化,“很久之前的事情我就不提,就拿年前的事来说,在婚礼上攻击夏夏的媒体记者,您真觉得只是为了挖新闻才如此?还有今天闹事的那些人,只是对手肆意报复那么简单?”   “你,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柔儿做的?”倪德康问出来,又觉得不可能,否决说道:“不可能的,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不可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您那个女儿可是拿刀伤过人,她还有什么不敢做?”厉泽阳提醒。   倪德康一时哑然,胸口有些起伏,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您说了解你的女儿,事实并非如此,你并不了解夏夏,这些年,她是为了您才处处对黄娟母女忍让三分,试问在那个时候您又为她做过什么?”   除了一次次让她好好与后妈继妹相处,似乎就再无其他。   倪德康向后退了两步,捂着胸口说:“我…我已经立好遗嘱,留给她和明昱的是最多。”   他是偏爱宋宋为他生下的这两个孩子的,曾想着,如果自己出事,那么这两个孩子就无依无靠。   如今,明昱稳重,无需太担心,而夏夏也找到疼她爱她的男人,有个好婆家,他也能放心。   厉泽阳听他提及遗嘱,也没有表现多诧异,只是道:“夏夏所想所愿是您能健康,我说那些并不是要求您做什么,只是望您能在这件事情上考虑她的感受。”   无论怎么说,倪德康都是长辈,他说话语气都没有面对下属和其他人的倨傲冷漠,进退有度,很有礼貌。   倪德康还想再说些话,却被手机铃声所打断。   电话是倪初夏打来,交代她的位置之后,便挂断。   两人一路沉默走到停车处,到达之后,倪德康坐上倪程凯的车先离开。   倪初夏歪头看着厉泽阳,问道:“你和我爸说什么了?”   她来等了好半天,才打的电话,走过来的时候也没说话,神神秘秘的。   厉泽阳问:“很好奇?”   见他故弄玄虚,刻意勾起她的好奇心,倪初夏哼了哼,扭头说:“一般好奇吧。”   “那不说了。”   “不行!”倪初夏看过来,趁他不备,从正面扑到他怀里,双腿架在他腰间,“你不告诉我,我就喊非礼!”   “……”   厉泽阳稳住身形,眼底氤氲笑意,道:“这姿势也不像我强迫你啊。”   “那、那我就非礼你!”   话落,她环住他的脖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妞儿,识相的就告诉大爷我,不然大爷对你不客、啊……”   帅不过三秒钟,当她被男人压在车上,吓得惊呼出声。   “你、你吓死我了!”倪初夏握着粉拳捶在他胸口。   厉泽阳俯身靠近,略微眯起眼睛,清咳说道:“你喊啊,今晚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能救你!”   倪初夏先是一愣,而后脸上浮现惊慌,捶打他的手迅速抱在自己胸前,“你、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老公很厉害的,你欺负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忍着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她从未见过的痞样吹了口哨,“你老公有多厉害?说来给爷听听。”   “……”   ------题外话------   感谢   【657300087】2月票   【735619620】1月票   【cc0709】9鲜花、1月票 239、最最重要的是活好   倪初夏咽了口水,手不自在地揪着他的前襟,愣愣地说:“你……你中邪了啊?”   她从未见过厉泽阳这般痞样,以往他最多也不过是挽唇一笑,现在竟然自称爷,还做出如此轻浮的动作。   实在是震惊,以至于说出来的话煞风景。   厉泽阳眉头微蹙,松开手,站直身子向后退了两步,表情也恢复以往。   短短数十秒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要论演技,她真的不如他。   “上车回去吧。”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倪初夏站在原地眨了眨眼,而后走到他身边,伸手拥住他的腰,仰头迷恋地望着他,对他的依赖感十足。   厉泽阳垂头与她相对,问:“怎么了?”   倪初夏抿了抿唇,酝酿良久开口,“我老公特别特别厉害,身材好、颜值高,是生活中的小百科,最最重要的是,嗯……”   最后四个字,她踮起脚附耳对他说,说完,脸红了大半。   男人喉结滚动,眸色转深,哑着嗓子问:“想了是吗?”   倪初夏没回答,只是将环抱住他腰的手下移来到皮带,有一下没一下地拽着,暧昧又似某种邀请。   “先上车,回去再慢慢来。”   替她系上安全带,从车头绕到驾驶座。   以往开车都很稳当,今晚厉泽阳开车的速度飙升。   “你刚才的样子好骚气哦。”   倪初夏靠在座椅上,垂下头笑起来,笑好之后,发出邀请,“回去再表演一个吧。”   男人扶着方向盘的手有一刻的顿住,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没说应下,也没拒绝。   回到临海苑,大金毛摇着大尾巴懒懒地走过来,当看到她身后的厉泽阳时,“嗷呜”兴奋地叫起来。   “汪汪——”   我家帅气的男主人回来了!   倪初夏瞥了蠢狗一眼,酸溜溜地说:“瞧,我就说蠢蠢想你了,要不今晚你和它睡?”   “行啊,放它进主卧观摩我们的夜生活。”厉泽阳欣然同意,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倪初夏没好气看了他一眼,哼了哼便率先上楼。   因为时间尚早,厉泽阳在一楼陪蠢蠢玩了一会,才上楼去主卧。   推门进去,倪初夏并不在。   没看到笔电,知晓她该是去书房处理工作。   待厉泽阳从浴室出来,还未见到她,开门出去,走进书房。   “……johnson怀疑工厂那个姓肖的有问题,你明天查一查他,他是最后一个离开事故现场,应该注意到异样。”   “我会时刻找人盯着他,但如果这事只是意外,该怎么办?”方旭的声音从电脑里传来。   倪初夏靠在座椅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意外就按照意外的方法处理。”   “行吧。”方旭应下来,“发生这事你也不要太有压力,只要公司不破产,都不是大事。”   听到脚步声,倪初夏抬头见厉泽阳站在那里,对着镜头说:“明天会议上说,先挂了。”   “哎,你等等啊,听说你家那位直接动用军队赶走闹事的人,压住了这件事?”   倪初夏从镜头看了他一眼,直接挂断视频。   厉泽阳走过来,“还有很多要处理?”   “没有,就把明天开会的重点过了一遍。”倪初夏合上笔电,关掉桌上的台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主卧,倪初夏跳到他的后背上,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和我爸说了什么呢?”   厉泽阳拖住她的臀部,偏头说:“你猜不到?”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猜到。”倪初夏说着,恶意地轻咬他的耳朵。   虽然主卧的灯光调成昏黄色调,却仍旧能看到他脸上浮起红晕。   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笑着说:“原来你也会脸红啊?!”   厉泽阳别开头没回答,拖住她臀部的大手揉捏几下,趁她得意的空档,弯腰、手用力将她抱在怀里,随后扔到床上。   倪初夏瞪大眼睛摸着自己的屁股,就被他揉了一下,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要着火一般。   男人俯身靠近,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将她禁锢在怀中,“脸和猴子屁股一样了。”   “哼,还不是你调戏我。”   倪初夏攀上他的肩侧,空闲的手揉着他半干的头发,漂亮的眼睛弯下来。   “以后他都不会再逼你和黄娟母女见面。”厉泽阳抚上她的脸,轻声说。   “你真好。”借着他的力,将头埋进他肩侧,亲昵地蹭了蹭。   对于倪德康,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尤其是看着他两鬓斑白的发之后,就更加说不出口。他懂她,所以替她把事情处理好。   “今天倪柔对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想着她可能就只是说说而已,但现在想想,心里挺慌。”   厉泽阳躺在床上之后,她顺势将头磕在他胸前,“她说我现在辛苦管理公司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还问我知道爸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做过什么事情。”   “泽阳,你说她是唬我,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事情?”   男人抬手关掉了房内的灯,手轻抚她的后背,“如果她说的是真,你想知道吗?”   “我不清楚。”倪初夏摇头,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他的手,“可能是因为未知,所以会害怕。”   如果倪柔那些话中真的藏着什么她并不知道的事情,若是哪一天突然被曝出来,会让她措手不及。   她讨厌那种什么也做不了、无措的感觉。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用害怕。”   黑暗中,厉泽阳的眼睛很亮,像是一汪深潭,荡着波澜,“关于未知的事情,无需太在意,顺其自然就好。”   到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或许会震惊、难以接受,但若是早知道这件事,那么到事情完全解决这期间,伴随的将会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她枕在他胸口,声音像是从胸腔传出来,醇厚令她心安。   抱着他腰的手收紧,之后调皮地向下滑,钻进睡裤中。   “火被挑起你要负责灭的,知道吗?”   厉泽阳呼吸有些急促,偏头凑到她耳边说。   “要是灭不掉,你要找别人吗?”双脚缠上他,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下巴略微抬起,“灭不掉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睛,用力将她拉下,蛮力让她趴在床上,在她耳边厮磨,“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总会灭掉。”   *   翌日,倪初夏被电话吵醒,电话是方旭打来的,大抵意思是说姓肖的准备跑路,被倪明昱连夜拦了下来。   正迷糊,听到倪明昱的名字,眸中变清明,“大哥?”   从蜜月旅行至今,两人就没有联系过。听倪德康的意思,他一直很忙,几天不着家是常有的事情。   “嗯,明昱得知公司出事,比谁都担心你,自然要插手管。”   方旭说完,沉默一会,补了句,“不是我说你,多久没和他联系了?还真是有了老公就不要大哥了!”   倪初夏靠在床上,缓缓眨了眨眼睛,“公司的事情多,一时就没想起来。”   想想也的确是很过分,以前他在国外,十天半个月联系倒也正常,但如今两人就在一个城市,竟然还没有那个时候热络。   当每次自己出事,他都会无条件帮忙。   “我哥在你身边吗?”她问。   方旭站在房门口,用手指了指手机,问他接不接电话,见他摇头,说道:“在倒是在,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想和你说话。”   “行吧,我等会自己找他,先挂了。”   话落,把电话挂断。   方旭先是一愣,而后对着床上的人说:“把手机关了,她等会估计要找你。”   倪明昱握着胸口坐起来,从床头摸出手机,没有听他的话关机,而是点开微信给她发了条消息。   “你悠着点,伤口再崩开就真要去医院了。”方旭走进去,拿了枕头放到他背后垫着。   倪明昱看了眼手机,有气无力地说:“没那么娇气。”   “这件事都让你不用管,厉泽阳是她老公,难不成还能不管她?”方旭没好气地说。   明明自己受了伤,却还惦记着那丫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那不一样。”   倪明昱微抿着唇,缓了一会说:“厉泽阳是她丈夫,帮她、照顾她是责任,而我是丫头的亲人,她的大哥,对她好是理所应当,无需任何回报。”   方旭咋舌,没再说什么。   兄弟是妹控,说再多他也听不进去,倒不如随他去。   *   洗漱好,看到倪明昱发来的微信消息,“那名工人在我手里,已经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上班去问方旭具体情况。”   倪初夏发了ok的表情,打字道:“谢谢亲爱的大哥,最近在忙什么呢?”   “别整这些虚的。”没一会儿,又是发来一段话,“学校已经开课,忙着给学生备课。”   “亲爱的大哥都成叫兽了,妹妹有空一定去观摩大哥上课现场,看是不是秒杀一堆少女?”倪初夏发了语音。   那边隔了一会,回了文字,“秒杀是必须的,观摩就算了,好好处理公司的事情就好。”   之后,倪初夏便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大抵是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下楼,见到阿姨正在准备早餐,走过去询问:“阿姨,看到泽阳了吗?”   “厉先生带着蠢蠢出去跑步了。”阿姨笑着回,手上的工作并没有停下。   倪初夏略微一点头,走向玄关处,要出去寻一人一狗。   阿姨从厨房探出头,望着她的背影,笑意加深。   这家人真是好,男女主人的脾气好不说,给的工资还高,过年她没有来上班,昨天第一天上班,厉先生就封了一个大红包,都能抵过她在别人家辛苦两个月的工资,和她一起干这一行的人都羡慕坏了。   出了别墅,倪初夏走在鹅卵石小道上。   三月份,天气已经回暖,加之前几天下了几场春雨,院子里的草都长了出来,嫩绿色,看得人身心舒服。   推开白色栅栏,走出院子,沿着道路向前走。   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倪初夏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   “厉太太是出来找厉先生的吧?”有人问。   倪初夏笑着点头,脸上浮现红晕。   因为时间尚早,所以就出来寻他,说起来两人已经不算是新婚,却反倒是越来越黏他了,时刻都想和他待在一起。   “小夫妻俩的感情真好,令人羡慕啊。”那人笑着说。   “是啊,俊男美女也配的很,”另一人附和,为她指路,“厉太太,厉先生在前面的广场上,快去吧。”   告别邻居,倪初夏顺着路走到不远处的广场。   有人牵着宠物,有人玩着休闲项目,白鸽在天空中盘旋,或落在雕塑上停歇,或迈着优雅的步子挤进人群,看上去安宁和谐。   即使有很多的人,倪初夏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厉泽阳。   男人穿着浅蓝色圆领毛衣,黑色休闲外套,身姿笔直站在那里,目光落在一边玩耍的蠢蠢身上。   这么多天第一次放它出来,大金毛撒丫子在广场上跑,追着小孩和白鸽,连平日喜欢的球也丢到一边。   站在她这个位置,恰巧能看到他的侧脸,在阳光地照射下,多了几分柔和。   没有叫他,而是悄悄走到他身后,在离他还有三米远的时候,大金毛突然跑过来,冲到她身边“嗷呜”吼了两声。   倪初夏迅速蹲下要制止它,等抬头时,正巧对上男人深邃氤氲笑意的眼睛。   除了笑意,眼中还有戏谑,似乎是在询问怎么会过来?   被逮了正着,倪初夏抿唇站起来,将手背在伸手,脚尖点地说:“早餐做好了,阿姨让我叫你回来吃早餐的。”   “哦?阿姨叫的。”厉泽阳一步步走过来,语气显然是不相信。   “…好吧,我自己要过来找你的。”   倪初夏仰头望着他,“回家吧。”   谎言实在太蹩脚,阿姨从来都只负责做饭,偶尔也只是按照两人的吩咐催促对方吃饭,从未主动催促。   “好,回家。”   厉泽阳收起戏谑,顺势牵着她走出广场,大金毛乖乖地跟在身后。   回去的路上,太阳逐渐升高,洒在身上带着暖意。   倪初夏望着两人的投射在地上斜长的影子,抿唇笑起来。   “笑什么?”   “觉得高兴啊。”   倪初夏举高自己的手,偏头盯着他,“手牵手一起回家,不觉得很幸福吗?”   她并不是那种不容易满足的人,觉得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高兴、幸福的。   厉泽阳垂下头,两指并拢,替她捋好被风吹散的发丝。   他的目光温柔点缀深情,像是要一汪潭水,要将她溺死在其中。   倪初夏别开眼,提出要求,“背我回去吧。”   话落,也没等他答应,攀上他的肩膀跳上去,无赖地在他肩侧蹭了蹭。   这条道上,也就坐落几栋别墅,买菜、上班时经常能碰到,即使没说过话,却也觉得眼熟。   以至厉泽阳背着她,惹来不少人的注目。   男人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出的难题,只要不过分,照做就好,能让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家里,两人坐回饭桌,用早餐。   上班是他开车送的,一路上倪初夏都在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的显然之前说过,但厉泽阳也没表现不耐烦,静静地听她说,偶尔搭上两句话,以表示他在听。   后来,聊到他提前回来,会不会提前离开的事,男人稍有沉默,而后答道:“不会提前离开。”   “那就好,还能陪我两天。”   倪初夏满意地笑了,漂亮的眼睛弯下来,“没事就陪我在公司吧。”   “好,只要不影响你工作。”厉泽阳欣然同意。   没料到他会同意,倪初夏微愣,只是一会,便解开安全带,凑过去在他唇边应下一吻,糯糯地说:“你真好。”   ------题外话------   情人节快乐~   各位美妞   感谢   【weixin5ed14adabc】10鲜花   【xbby0910】1月票   【cpoq8023】4月票   【wlf345】1月票   【152**3200】1月票   【weixin22fdd4c38】1评价票   【亲0627】1月票   【闲妞妞】2月票 240、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你们继续!   她本来是想这两天干脆不去上班,陪着他得了。但转念想到工厂发生的事情,便打消这个念头。   工厂的事情不好好处理,倪氏和其他客户的订单会受影响,即将要谈的合作方也会搞砸,之后问题便会接踵而来。   若是以前,她可以任性为之,但如今的身份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的举动成功取悦了他,薄唇轻挽起来,心情很不错。   停好车,两人齐齐出现在倪氏建材门口。   因为是上下班时间,倪氏建材素来没有特殊通道,是和员工一起进的大厅。   他们照旧会和倪初夏问好,但绝大多数的目光都是落在厉泽阳身上。是知道倪总结婚,也清楚她的丈夫是谁,在真正看到人的时候,还是惊愕住。   在报道中是见过厉氏总裁厉泽川的,想着他的弟弟,大概也会如他一般,同样的英俊不凡,但气质却是迥然不同。   厉总给人的感觉是火,让人愿意去接触,即使飞蛾扑火;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是冰,让人望而却步,只愿意远远观看,不敢接触。   众人各怀心思,上班之后,厉泽阳陪倪初夏来公司,没一会儿功夫便被公司穿的沸沸扬扬。   有对两人表达祝福,也有羡慕嫉妒,更有甚者在猜测,会不会因为昨天发生工厂爆炸事件,倪氏很快便会改姓厉。   众说芸芸,却也只是猜测。   ……   珠城私立医院。   夏岚的病房里挤满了人,众人脸上皆是愤怒。   医生的检查结果表明,在送往医院之前,她受到了很大的虐待。   身上多处鞭打的痕迹不说,内脏出血严重,若不是被路人送来及时,怕是再也醒不过来。   此时,麻药没有过去,夏岚还没有醒过来。   “头儿,影刹实在太过分,这么嚣张,我们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唐风义愤填膺地开口。   虽然对夏岚某些方面有意见,但毕竟她是他们的伙伴,被他们的死对头这么欺负,怎么能就算?!   回想起当初看到关于影刹的资料,更是恨得牙痒痒。   南亚最大的军火贩卖的头领,为人嚣张、狠辣,从未露过面。除此之外,无论是贩卖妇女儿童还是毒品走私,基本都会插上一脚。   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就应该抓到拉去枪毙。   奈何,他们前前后后布置那么多计划,几乎全部失败,算成功的也只是中伤了他的两个得力助手。   由此也明白,他并不是以往那些好对付的人。   “唐风,你冷静点。”   叶飞扬抬手轻拍她的肩膀,“这一切都要等夏岚醒过来再说。”   不知道夏岚如何中招,也不清楚影刹此举的目的,就这么冲上去,是盲目之举,最终导致的结果会是更多的伤亡。   唐风恨恨咬牙,没再说话。   杨胜看了眼床上的夏岚,撂下一句‘很快回来’,便独自离开。   原本应该反映最大的秦飒,此时只是坐在床边,视线落在她脸上。   床上的人失血过多,导致脸色苍白,安静地躺在那里,若不是看到胸前微弱地浮起,都以为她已经不再。   唐风和叶飞扬见此状,识趣地离开,把地方留给秦飒。   待两人离开,秦飒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我不应该留你一个人的,对不起。”   如果那时候他陪她一起进酒店,就不会让她落单,给影刹他们行动的机会。   另一只手撩起散落在她脸侧的头发,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第一次见到夏岚,是在基地的训练场地,她穿着黑色贴身训练服,正在和唐风练对打,即使一次又一次被唐风打败,她也没有喊停认输,倔强的让人心疼。   后来,训练结束,杨闵怀介绍他加入行动组,是她第一个对他打招呼,用好听的声音说出她的名字。   随着之后的相处,他会不自觉地被她吸引,默默关注她。   也是这样,知道了她喜欢的是厉泽阳。   曾经有一度,他想超过厉泽阳,甚至想着如果自己成为他那样的人,是不是她就会把目光停留在他自己身上。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他所期待的并没有发生。   喜欢一个就是这样,眼里心里想的都是她,只要她好,自己也就很好,他在等,等她想通的那一天。   虽然不知道这一天是否会到来,却依旧期待着。   这些,以前他从未向任何人吐露,以后也更加不会。   在病房待了半小时左右,杨胜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胸前没有工作牌,并不是这家医院的。   唐风和叶飞扬随后进来,在注意到病房里多出一个人的时候,眼底都划过错愕。   秦飒来基地迟,所以他没有见过这位成员正常,但他们俩却是知道,他是基地的心理评估检测顾问,专门对基地的人进行心理评估,确保他们能完成任务。   “头儿,你怎么把他叫来了?”唐风走过去,轻声问。   病房就这么大,再小的声音也能让别人听到,回答她的是医生,“在夏岚醒来之后为她进行心理评估检测是上面的任务。”   言下之意是,上面人的意思,必须得做。   秦飒听出他的意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上面的任务,你如果不服,可以让你们头儿反馈上去。”医生不咸不淡回答,语气似乎还有些轻视。   叶飞扬见秦飒还要说话,一把拉住他,先一步问:“会不会太过仓促?她本来就受了伤,醒来就开始会对她心理造成压力。”   原本吃了大苦,醒来还得知需要检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   “当然不会开门见山对她说,只是随便问几个问题,不用担心。”医生面上倒是很轻松,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太多遍,早就得心应手。   “唐风、飞扬,你们先回去。”杨胜吩咐,让两人回去,把城中村平日训练的地方收拾收拾,很快就会搬离那里。   既然影刹能找到夏岚,想要找到他们所在的地方,想必也是轻而易举。   或许,他应该早听从厉泽阳的意见,可能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情。   唐风、叶飞扬点头应下,转身离开病房。   两人一路走到停车场,都没有说话,上车之后唐风才开口问:“你说夏岚能合格吗?”   测试的内容很多,分析尤为繁琐,一项不合格便没有资格再待下去,她是真担心夏岚合格不了。   “看她自己的意愿。”叶飞扬情绪到没有多大变化,什么事都看的比较淡,“留下来自然是好,但离开也不一定是坏事。”   唐风问:“什么意思?”   “你想,她利用自己的特权,陷害了那三人,难保下次不会再犯。”与其这样,倒不如就此离开。   “你说头儿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不会真让那些人替夏岚顶罪吧?”唐风对这事很上心,本来是夏岚的不对,连累到别人,终归不好。   叶飞扬沉默一会,说道:“我们查那家酒店的时候,头儿已经走了一趟刑警队,事情基本解决。”   至于如何解决,就不得而知。   “那些人没事就好。”唐风放心,靠在座椅上休息。   ……   倪氏,总裁办公室。   临近中午,倪初夏把单据全部看了一遍,又处理了上午的文件,站起来活动身体。   厉泽阳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手里随意翻看书籍,可以看出他并没有认真在看,只是打发时间的做法。   听到动静,他偏头望过来,视线与她在空中交织。   “工作结束了?”   一上午的时间没说话,嗓音不仅低沉,还带着暗哑。   倪初夏点头,快步走过来坐到他身侧,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午开完会就没事了,换我陪你。”   他只有三天的假期,上午的时间算是这么浪费了。   “好啊,打算在哪陪我?”   厉泽阳应下来,一本正经地问:“床上吗?”   “……”   倪初夏伸手戳他的胸口,哼声说:“想得倒是美!”   “也只有这点稍微能吸引我。”   言下之意,只想让她在床上陪着,其余一概不想。   “老流氓。”倪初夏白了他一眼,没接受,也并未拒绝。   男人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精准含住她的唇,原本只想浅尝辄止,见她动情地闭上眼,扣住她后颈,加深这个吻。   就在两人双双落在沙发上,突兀的声音传来。   “哎,我说你把家属这事交给黄海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方旭冲进来,看到这撒狗粮、辣眼睛的一幕,立刻转身清咳,“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   倪初夏蓦然把男人推开,整理衣服和头发,叫住方旭:“…咳,等等,有什么事?”   走出去几步,又退了回来,确定两人分开,方旭才转过身,把要汇报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交给黄海去安抚死者家属办的并不好,用言语威胁导致他们恐慌,差点又闹到局子里。   倪初夏眉头紧蹙,脸色骤变。   工厂爆炸的原因还没有弄出来,这边竟然又出事。   方旭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最后说:“家属那边我下午跑一趟,我会看着办。”   在刚刚那么浓情蜜意的时候打断两人,的确有点不厚道,那么这事还是他揽下来好了。   倪初夏脑中迅速转动,把事情决定下来,“不用,下午的会议你处理,我去两家走一趟。”   “那行吧,我先回去准备,你……你们继续。”方旭说完,一溜烟跑没影。   待他离开,倪初夏转头看到他,心里升腾愧疚感,“对不起,下午可能陪不了你了。”   说好会议结束之后的时间就归他所有,却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   “去收拾东西,先去吃饭。”厉泽阳抬手轻拍她的头,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事有轻重缓急,她能为了工作努力奋斗,负责到底,他自然会全力支持,正如她从未阻挠过他的工作。   中午,两人是在倪氏附近的餐厅吃的。   没有刻意找包间,而是挑选了靠窗户的位置,菜点好之后,随意地聊着天。   “去他们家应该要买些什么呢?”   “首先态度要诚恳,东西倒是次要的。”厉泽阳替她倒了杯茶,逐一分析,“昨天我简单和他们接触过,李家那户有位瘫痪的老人在家,可以从经济上入手,汪家那位家境不错,两位父母也算通情达理,只是死者的姐姐比较难缠。”   “你昨天不是从部队出来就赶过来了吗?”怎么还会有时间了解这些?   “中途和两家人聊了两句。”厉泽阳随意开口。   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有把这事刻意说出来。   倪初夏眸中一怔,未曾想他这般沉敛漠然的人,会因为这件事而和他人交涉。   “傻了吗?”厉泽阳见目光呆愣,戏谑道。   倪初夏摇摇头,垂眸喝着茶水,没有说话。   饭菜上来,两人边吃边聊,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在旁人眼里会觉得无聊,两人却享受这样的午后。   “我学了几样菜,今晚做给你吃好不好?”倪初夏看了眼桌上的菜,眼眸有些发亮。   蜜月回来之后,她在下班回来空闲的时候,便会跟阿姨学做菜,虽然成效不明显,但两三个还是能做出来。   厉泽阳点头,问:“准备做哪几样?”   倪初夏歪头想了一会,报出三个菜名,“青椒肉丝、土豆肉丝、千张肉丝。”   “你这是和肉丝杠上了?”男人哭笑不得。   “我问了阿姨,她说以我这样的水准全荤的菜不太能搞定,就这样半素半荤的,还行。”倪初夏说完,自己心虚起来。   还行,大概是仅限于能吃,不会进医院的程度。   “等从那边回来,一起去超市。”   话落,望向她的目光更加柔了些,似乎很期待她的肉丝宴席。   吃的差不多,厉泽阳起身去结账。   因为人多需要排队,倪初夏便站在一边等着他。   孩子般拽着他的小拇指,低头望着地面,丸子头顶在头顶,略显俏皮。   “倪总?”身后有人称呼她。   倪初夏抬头望过去,见是质监局的几位官,先是一愣,而后说:“张局、王处……您好。”   “不用这么拘谨,是来吃饭的吧。”张局笑起来,没有平日的官架子,“这位是?”   站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厉泽阳的半张脸,并没有认出来。   倪初夏这才把拽着他小拇指的手放下,和他介绍。   男人和他们几位颔首打招呼,疏离不乏礼貌,却也没有套近乎的意思。   珠城说到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足以让他们知道站在倪初夏身边的男人是少将军衔,厉家次子。   虽然他是军人,而他们是从政,但自古以来军政就不分家,若他愿意从部队转政,将来也必定会有一番成就。   之后,张局和倪初夏随便聊了两句,透露今天的饭局是韩英杰韩老请的,具体情况大家也都明白。   又关切地问了倪氏工厂的事情,虽没有主动表明他会帮忙,但热切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一切。   倪初夏为表感谢,提出明天一起出来,她做东。   离开餐厅,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两人没取车,步行去了附近的商场。   “他们那么热情,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倪初夏挽着他的胳膊,仰头看着他,眼底满是崇拜和依赖。   经历过各种事情,她发现,好似就没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果你没能力,他们也不会卖面子。”   “你在夸我?”   厉泽阳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是不是觉得自己娶了一块宝?”   这次,没等他回话,倪初夏自顾自地说:“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关键还会赚钱,像我这样娇俏可爱的老婆已经不多了,你就偷着乐吧。”   “……”   嗯,这般自信的媳妇的确不多。   ------题外话------   肉丝大餐要来了……   推荐好友文:《烨少强宠:娇妻乖乖就范》/喵小鱼儿   烨祁,s市的钻石王老五。   冷淡傲然,沉静高傲是他。   遇到她后,狡猾毒舌,腹黑温情是他。   那一次见面,无论时光怎么碾过记忆,却无法碾碎那份思念。   他从未想过,只此一面,将一生都赠予给她。   白念希,s市的白家小姐。   善良活泼通情达理是她。   遇到他后,小肚鸡肠,情绪多变是她。   每个人都会踏着时间的节拍不停的往前走,而她走着走着,就碰上了他。   她从未想过,碰上了几次,两个人却碰着碰着,碰了一生。   甜宠文无虐,一对一,双洁。   简介无力请戳正文噢~ 241、又想耍流氓?   包间里,张局和王处等人坐下,没等一会儿,韩英杰和韩正荣走进来,身后的服务员端着菜。   待菜上齐之后,韩英杰率先开口,和市政的几位寒暄。   大抵就是聊最近珠城的事情,丝毫未提今天约几位吃饭的原因。   商界的套路摆在这,对于韩英杰和韩正荣的意图,张局自然是心知肚明,也是看在韩英杰的面子上来的,如果今天请他们的人是除他以外的韩家任何一个人,根本不会应下这个饭局。   “张局,这是我珍藏多年的酒,您喝喝看。”韩正荣替他斟酒,不算是刻意讨好,却也能看出他的殷勤。   “我自己来就好,你坐着。”张局接过酒瓶,自己倒了酒。   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言下之意却也是在婉拒。   韩正荣脸色有些不好,讪讪坐下后,便没再说话,自顾自喝起酒来。   今天请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正荣那些被扣下来的货,虽然少了那些不影响正荣的正常经营,但几百万的货被扣,谁也不愿意白白损失。   可张局从进来到现在,态度都很明显,就是不愿意接头他们的橄榄枝,存心要为难韩氏正荣集团。   韩英杰眼睛眯了眯,看向韩正荣的目光有些不满,虽然他们是有求一方,但该有的样子还是要有,否则后面谈妥,岂不是要退后一大步。   “张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记得吗?”韩英杰笑着问。   “当然记得,韩老当时可算是珠城一霸。”张局回道。   他并不是珠城本地人,是娶了这边的媳妇才定居这里,媳妇家世代从政,大官小官不少,他自考公务员,在她家的帮助下算是走的算快算文。   第一次知晓他,大概是在三十年前,他和媳妇刚结婚,在土地局工作的老丈人回来提的最多就是韩英杰。   这么一想,他和老丈人还有些关系。   “当初你丈人离开,我还去了,如今倒是过了不少年,没他在,咱们两家都没走动。”   张局只笑、不语,因为听明白他话中意思,也不好接话。   果然,韩英杰开始提此次的目的,“张局,以前你们局下来查都是有提醒,怎么前些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局喝了口酒,倒也没瞒着,“上面的指令,我们也不敢违背。”   “话是这么说,但你们难道没有一点消息?”   韩英杰转而看向其他人,“再说,正荣在建材这方面,不管是种类还是规模都没倪氏大,怎么就选了正荣?”   几位下属看向张局,最后面面相觑,没说话。   “上面要求突击检查,我们也没有办法。”张局开门见山说:“指令下来的突然,倒是要正荣好好想想,哪方面得罪人了?”   韩英杰笑起来,“我们正荣做生意一向诚信,哪里能得罪人?就算有这茬事,那人也要有能力请得动比你还大的官才行。”   在珠城,能做到的人不多,而这些人韩家也不会去惹。   韩正荣听了张局的话,眼眸微愣,之后隐晦问:“方便透露那人是谁吗?”   “说什么胡话?”韩英杰训斥。   张局想了一会儿,开口说:“城西厉家。”   厉家?   韩英杰眼睛眯了起来,似是在想什么时候得罪了城西厉家的人。   “爸,前几天听佣人提及倪柔和她姐在商场发生了矛盾,会不会是因为这个?”韩正荣陡然想起这件事,提了出来。   “姐妹俩起冲突,能关系到公司什么事?”韩英杰冷哼,显然是不相信。   张局笑着打断他,“韩老可别忘了,倪总的丈夫是厉泽阳。”   虽然没有正面承认,但话中已经说得很明白,此事就是他所为。   韩英杰脸色又白转青,最后转黑沉,对着韩正荣低吼,“你在家就不能管管这个儿媳?!”   孩子掉了,本来就已经让他够生气,为了安抚倪家那边,承诺生下孩子给百分之五的股份,如今又得知正荣近段时间遭受的事情全都是倪柔惹出来,气得要吐血。   “这事之后已经让她在家思过,可是晚了。”   正如韩英杰所说,只是姐妹俩之间的冲突,却没有想到会让厉泽阳亲自出手为难正荣,这会不会太兴师动众?   “韩老,所以您说的那些,我们还真帮不上忙,厉家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张局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韩英杰朝他略微点头,也没有再为难。   那批建材怕是拿不回来,钱损失倒是小事,就怕厉泽阳还会出手整正荣,若是这样,那么后面就有的忙。   张局把事情看得很透彻,分析道:“虽然这事于你们并不好,但也能看清现在的情况,倪氏是倪初夏负责,她有厉泽阳这样宠妻的丈夫,珠城商界巨头厉氏也与她有关系,尽量避开吧。”   按照韩老和老丈人的关系,他是应该帮一把的,但是这事的确管不了,也只能说这些看似空泛的话。   “初夏那丫头这半年的确让人惊讶,以前就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丫头,如今倒是不容小觑了。”韩英杰感慨。   立江若是有她一半的聪颖,他也就能把正荣交到他手里,但通过这些年的观察,办成的事虽多,但办砸的事更多。   倒是齐泓这个外孙要让人省事,无论在管理方面,还是公司事务处理,能力都强。   张局也附和,将倪初夏夸赞一通。   饭局结束后,韩英杰单独找张局说话,大概就是若说服厉泽阳不再为难,那批建材拿回来的几率。   张局预估了一下,说完后便和下属离开。   韩英杰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视线范围,脸色逐渐转阴,厉声说:“从今天开始,你那个儿媳出门必须经过你同意,若是再出岔子,我看你也可以休息了!”   “爸,倪家那边人一直陪着她,我们这样做不好吧?”   “那你是想正荣毁在那个女人手里吗?”韩英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优柔寡断的性格,注定一事无成!”   “……”   “还不取车,去趟倪氏!”   *   倪初夏和厉泽阳从餐厅离开后,便去了附近的商场,买了慰问品,根据方旭提供的住址,开车去两位死者家。   因为李姓员工家是住在珠城周边的镇里,路程较远,先去了那里。   车行一个小时,到达目的地。   珠城西面靠山,镇子在最西面,山路并不好走。   厉泽阳一手拎着慰问品,一手牵着倪初夏,不时让她注意脚下。   “我从没来过这里。”   环顾周边,觉得人烟稀少,并不像住人的地方。   厉泽阳指着前面的山头,“翻过这座山,就到了西南边界,珠城军区野外训练基本都设在这里。”   倪初夏问:“你进去过?”   男人轻点头,望着那座高山,开口说:“很快就会再进去。”   倪初夏愣了一下,很快是有多快?   她没有问出口,只是紧了紧握住他的手,跟着他的步伐向前走。   走到小溪旁边的窄道,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厉泽阳把外套脱放在手臂上,配合她的速度向前走,倪初夏落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唇角略微弯下。   她快步赶上,一手拽着他露在外面的皮带,前脚贴后脚地跟着。   感觉到她这么做,厉泽阳笑着问:“又想耍流氓?”   “才没有。”倪初夏恶意拉了拉他的皮带,娇俏地说:“这样我有安全感,要是我滑到水里,还有你陪我。”   厉泽阳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染了笑意,“你倒是对我好。”   “那当然,夫妻本来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嘛?!”丝毫不觉得尴尬地点头,另一只手贴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觉得太硬,把捏改为挠,然后自顾自笑起来。   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倒是逗乐厉泽阳。   和她在一起,即使是最平常的走路,也不会消停,能整出别样的感觉,正如现在。   “等到他们家,就不准这样了,知道吗?”   “哼,我当然知道。”   倪初夏抬眼望着他的侧脸,突然心生邪念,腾出手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刚要说话,前面的人反射性转身,手没扶稳,直接从田间道路上摔下去。   “啊——”   落水声加倪初夏不受控制的尖叫交织,吓坏了厉泽阳。   他把东西直接扔到路边,跳下去把人捞上来。   “噗……咳咳……”   倪初夏浑身湿漉漉被他搂在怀里,呛水不停地咳嗽。   男人面露焦急地问:“摔哪了?”   “咳咳,没摔到。”倪初夏用手抹了一把脸,眼中水光涟漪,可怜兮兮的模样。   厉泽阳上下打量了一番,垂头低声笑起来,心情很愉悦。   刚刚还在想,和她在一起不会缺少乐趣,谁知道她转身就以行动证明了他的话,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笑屁啊,有没有良心?”倪初夏抬手捶了他一眼,从他眼中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没憋住跟他一起笑起来。   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弯腰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道上的枯草上,撑手上来后,问道:“还去他们家吗?”   倪初夏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脚,仰头说:“为什么不去?”   虽然这样去别人家不礼貌,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   厉泽阳略微一点头,捡起地上的外套给她裹上,这次让她走前面,这样再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也能来得及反应。   看到村落,在田间问人找到李家。   砖瓦矮房,中间是主屋,靠东边的房上有烟囱,是厨房,西边是一件茅草屋,猜测是茅房或堆放柴火的地方。   倪初夏双手紧紧握着厉泽阳,有些紧张。   主屋的木门是敞开的,厉泽阳扣住把手敲了令下。   没一会儿有人从屋内走出来,头发花白,脸上黝黑,是常年风晒的结果。   她拉开半扇门,问道:“谁啊?”   厉泽阳微垂着头,和她打招呼,“大娘您好,是我。”   大娘先是一愣,而后走出来,算比较热情地打招呼,“是厉军官啊,赶紧进来坐。”   厉泽阳点点头,牵着倪初夏走进去。   大娘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埋怨道:“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以后不许这样。”   倪初夏全程懵然地跟着他进屋,直到大娘去泡茶,才逮到机会问:“什么情况?”   再来之前,她已经做好可能会被人扫地出门的打算,就是不遭受这些,也不应该是这么热情啊?   “大娘的另一个儿子在当兵,了解的情况是离珠城比较远,想让他申请调到珠城。”厉泽阳解释。   “那她知道我的身份吗?”   厉泽阳摇头,“不知道。”   倪初夏坐在椅子上,有些局促地拉着他的手,“等她了解情况,会不会连你也一起被赶出去?”   “有可能。”厉泽阳好笑地说。   大娘端着两杯茶水过来,递给倪初夏的时候问:“你是厉军官的妻子吧?模样长得真俊。”   倪初夏稍稍垂下头,抿唇一笑。   聊天的时候,一直都想把情况说明,但每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提及令人伤心的事情。   最后,厉泽阳开口将此行的目的说出来。   大娘抹着泪,哽咽地说:“那天碰到厉军官的时候,他就说过我儿子所在公司一定会给我们家一个交代,我原先也只当是安慰的话,却没想到他的妻子就是公司的老总,怪不得会给出承诺。”   “大娘,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我今天来,就是想让您和您的家人放心。”倪初夏真诚开口,一直紧握男人的手。   “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去闹的,人都去了,再闹也回不来。”   大娘把眼泪擦拭掉,起身说:“家里还有事情要忙,就不招待你们了。”   倪初夏还想说话,去被厉泽阳制止。   随后,两人告辞离开。   回到车上,倪初夏靠在座椅上,眉头紧锁。   如果那位大娘对她的态度恶劣,或者无理取闹的闹一通,她心里会好受点,但从头至尾她都没有这般,心中的愧疚感加深。   或许johnson和方旭是错误的,他们担心那些工人和其家人会伤害她,可是在儿子离开人世这样的悲痛下,大娘都没有说一句重话,又怎么会伤害她?   “别想太多,工厂那件事并不是你的错。”厉泽阳单手扶着方向盘,腾出手握着她的手,“调整好心情,还有一家要去。”   原路返回,最后到达汪家人所在公寓。   这家人的态度不比李家,两人连门都没有进,就被赶了出来。   厉泽阳将带来的东西放到门外,牵着倪初夏离开。   倪初夏恹恹说:“他们应该才算正常的态度,连家门都不让我们进。”   “嗯,没用扫把已经很好了。”厉泽阳垂眸看着她,与她相反,眼中隐隐有戏谑的意味。   倪初夏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什么嘛?”   时间已经不早,厉泽阳开车返回临海苑,在最近的购物超市停下。   “你要买东西?”倪初夏问。   厉泽阳苦笑不得望着她,低声说:“记得自己中午说过什么吗?”   下车后,倪初夏歪头想了一会,眼眸陡然亮起来,“啊,我要给你做饭的。”   “进去吧。”男人牵着她的手走进超市。   厉泽阳推着车,跟在她身后,让她选要用到的食材,偶尔会给点意见。   食材准备好之后,倪初夏拉着他来到零食区,开始大扫荡。   男人看着她往车里丢东西,倒也没阻止,只是静默站在一边,眼神是温柔,也是对她的宠溺。   这会儿,手机铃声响起,是杨胜打来的。   “泽阳哥,你从部队回来了?”   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握着电话,“嗯。”   “我有些事想找你商量,方便出来吗?”   厉泽阳看了眼不远处的倪初夏,开口说:“有什么在电话里说也一样。”   “那好。”杨胜也没多要求,说道:“前天,夏岚被影刹抓住,受到残忍对待,到现在还没有醒,又有很多事我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你。”   242、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被抓?   厉泽阳眼眸微微沉下,似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要说他们虽然嚣张,但绝对不会明目张胆做这样可能会暴露行踪的事,难道已经开始实施报复了?   若真是这样,被抓走的人又怎么会活着回来?   接二连三的问题涌进脑中,却没有能解释通透的答案。   杨胜许久没听到他的回话,问道:“泽阳哥,你还在吗?”   “嗯。”   厉泽阳轻声应答,“问吧。”   照理说杨胜他们已经不归他管,完全可以不予理会,但毕竟经历过那么多,也是真的把他们当做战友、兄弟,能帮就帮点。   “你觉得夏岚信得过吗?”杨胜开门见山,把自己心中一直不能确定的事问出来。   厉泽阳推着车向前走,说道:“你能问出这句话,心中就已经有了掂量。”   “我……我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说话有些没底气,他的确怀疑夏岚。   无论是她前段时间的表现,以及能从影刹手里逃脱都存在疑点,那群人费劲心机抓到她,最后为什么又放过她?   虽然心中不希望是他想的这般,但心眼是必须要留的。   “那就等她醒来再找。”厉泽阳回。   杨胜有些着急地问:“那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看你爸能不能容下她。”   厉泽阳目光看向蹲在地上挑选零食的人,神色逐渐变柔,问道:“还有事吗?”   “……没有了。”杨胜沉默一会,回道。   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再次开口,“泽阳哥,最近你注意点,我怕影刹会动手。”   “嗯,你们也是。”   挂断电话,厉泽阳把手机收起来,走到倪初夏身边,弯腰将她拉起来,“这些够你吃很多天了,下次再买。”   倪初夏转身看着被堆得满满的购物车,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原位,乖乖跟在他身后。   结了账,两人往停车场那边走。   回到临海苑,阿姨正在给蠢蠢喂食,听到动静迎上来,与两人问好,“厉先生、厉太太。”   “阿姨,今晚我下厨,你可以早点回去。”倪初夏指了指厉泽阳手里的食材,漂亮的眼睛弯下,信心十足。   “哎,好的。”   阿姨应下来,把买下的东西全部放好,告辞离开。   离五点还差一刻钟,倪初夏先上楼。   衣服已经被车内的暖气烘干,但毕竟是掉进水里,忍了一下午就等着回来洗澡。   洗完澡,倪初夏穿上浅粉色家居服,微湿的头发披在身后,随意却又不减迷人。   下来时,厉泽阳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这件事要给她一个教训,方法你看着办……嗯,就这样。”   听语气,是在交代些什么。   倪初夏走过去,随意问:“要给谁教训?”   话落,她搂住他的脖子顺势坐在他腿上,长发掠过他鼻尖,萦绕淡淡的香味。   “黄娟。”厉泽阳也没瞒着。   倪初夏眨了眨眼,问道:“她又做什么了?”   厉泽阳解释:“工厂爆炸虽然不是黄娟做的,但那天为难你的那些人却是她请来的。”   “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她。”倪初夏心累地靠在他怀里,无奈说道:“要不是看在爸的面子上,早就整死她了。”   倪德康现在不能受刺激,心里盼望着自己和黄娟母女能和解,虽然这点满足不了他,但暂时不动她们还是能做到。   只是,她们却无时无刻都想和对付自己,甚至不惜拉下整个倪氏。   “如果爸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怕就不会再偏袒她们。”   “还是不要说了,医生说他需要静养,不能过度操心。”倪初夏摇头,表示并不想这么做。   厉泽阳薄唇微抿,没有再接话。   很多事情,她不方便出面,那么就由他来做。   休息好,倪初夏起身,边走边将头发束起来,盘成丸子头,进了厨房。   套上阿姨的围裙,从冰箱里拿出之前买的食材。   厉泽阳也跟进来,低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把菜洗了吧。”   倪初夏把菜递给他,自己拿起菜刀切香干和肉,动作虽然不熟练,但刀功却不错,厚薄正好。   等他把青椒洗好后,倪初夏拿过来开始切成丝状,在锅里放油,等时间差不多,把青椒、肉丝和香干放进去。   厉泽阳全程站在水池边看着她,她有条不紊的时候眼底有赞许,慌乱无措时划过戏谑,也不帮忙。   两人配合下,晚餐算是做好。   除了第一盘青椒肉丝火候太过,其余三个菜味道算可以。   这不是她第一次下厨,却是她头一回自愿为他做菜,三四个家常小菜,道尽了她对他的在乎和爱恋。   厉泽阳问:“要喝酒吗?”   倪初夏眸光一亮,显然是想的,只是片刻,她便摇头,“还是不喝了。”   许是太久没有喝过酒,现在听到酒这个字,心里头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厉害。   “那就吃饭。”厉泽阳点头,夹了菜给她。   算是饿了一天,倪初夏埋头扒饭,很快一碗饭见底。   厉泽阳好笑望着她,“又没人和你抢,急什么?”   “我做的菜太好吃,迫不及待想多吃点。”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地开口夸赞,倒是令男人哭笑不得。   饭后,倪初夏摸着鼓鼓的肚子,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厉泽阳把碗筷洗好,过来将她拉起来,“吃饱了别总躺着,出去走一走。”   倪初夏任由他拽着走到玄关处,看着他弯腰替自己穿鞋,眼睛弯下,潋滟光泽。   两人手牵手走出别墅,沿着前院的鹅卵石小道出去,一路走到海边。   许是因为离家太近,没有来的*,这是他们第一次来这里散步,海水拍打礁石与人的欢笑嬉闹声交织,别有一番感觉。   “后天就要走了是吗?”倪初夏仰头望着他,眼中是不舍。   厉泽阳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快要军演,要集训一个月。”   倪初夏问:“是去你今天说的那座山里?”   “不止那里。”   这一次,他并没有瞒着她,“军演的地点并不知道,所以训练的时候要去很多地方。”   确认军演地点是在五月底,如果那时候再模拟战争模式训练,就会来不及,所以从四月份开始尽可能多的接触各种环境作战,那样在军演的时候才有把握。   倪初夏似懂非懂地点头,叮嘱他要注意安全。   她并不了解部队的事情,只是知道通常这样的训练,应该都是全封闭的,他这一走又是一个月。   “我会让裴炎留下来,你有什么事就找他。”厉泽阳已经把需要注意的事情交代给裴炎,基本是让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如今又出现影刹抓住夏岚虐待这件事,就更要注意。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她带在身边。   “嗯,我知道。”倪初夏伸手抱住他的腰,爱恋又依赖地将头埋进他胸口,喃喃道:“老公,我等你回来。”   从两人结婚之后,两人便一直处于这种状态,相聚一段时间又分离。   以前他每次离开,她都会担惊受怕,生怕他受伤、出事,好在这次只是去集训,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男人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叮嘱:“影刹可能还在珠城,不要做危险的事情,知道吗?”   倪初夏望进他深邃的眼中,不自觉地点头答应。   “你还年轻,失败与挫折只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成长,凡是不要逞强。”厉泽阳吻了吻她的唇,声音压低,“我们回去吧。”   不等她点头应下,厉泽阳已经将她抱在怀中,跨步走向回去的路。   这一夜,两人极致缠绵。   到最后的时候,男人情动地紧搂她喊着她的名字,前所未有的温柔与缱绻。   ……   珠城私立医院,昏睡两天,夏岚醒了过来。   入目是一片白色,适应光亮之后,便看到床边围着的人。   唐风、叶飞扬、杨胜和秦飒,还有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很眼熟。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秦飒扶起她,将枕头垫在她身后。   夏岚抿唇摇头,意识才慢慢恢复。   她记得自己被影刹身边的娇娘抓走,被关在一处阴暗的封闭的地方,刚开始并没有遭遇什么,直到影刹出现,与她说了两句话之后,娇娘便对她用了刑。   那一下下的鞭打,真的疼到了骨子里,还有最后那一脚,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位。   “要喝水吗?”   秦飒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到她嘴里。   “咳咳……我怎么会在这里?”润了嗓子,夏岚用沙哑的声音问。   秦飒解释:“你被影刹的人抓走,后来被人从一辆车上推下来,是路边的行人送你来的医院。”   “想起来了吗?”杨胜看了眼身侧的医生,问:“说说具体的经过吧。”   夏岚抬眼望着天花板,沉思良久,才开口叙述。   她把那天的情况说完,独独略去见过影刹,并且与他谈过话的那段。   唐风拧眉问:“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放你?”   “嗯,那时候我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却没想到他们会放了我。”夏岚看向她,脸色很差,“被毒打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他们在讨论基地会如何处置我,想再听的时候,娇娘就打断他们的对话。”   这番话说出来,众人脸色各异,心里却都有愤怒。   影刹他们的行为,完全就是为了激怒他们,亦或者想要挑拨离间。   “虽然你受了很大的苦,但是基地有规定,凡是从敌人那里逃回来的人必须接受测试,没意见吧?”心理医生适时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   夏岚脸色略微一变,随后说:“没有意见,什么时候开始?”   “自然是越早越好。”   “头儿,你们先出去吧,等做完测试再进来。”夏岚面容坦然,让他们先离开。   掩于被子下的手紧紧握拳,极力控制情绪。   虽然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但至于这么迫不及待吗?   还是说,她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得信任,已然就是个叛徒!   待他们走出病房,心理医生温声说:“不用紧张,只是问几个问题罢了。”   夏岚缓缓松开手,抿唇笑了笑,“好,你问吧。”   “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一次,还会加入基地吗?”   “不会了。”夏岚虚弱地开口,眼眶泛着红晕,“当初我加入基地是为了一个人,可是这么久过去,他都不曾正眼看过我,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心理医生低头在纸上写着,象征性地安慰了两句,继续下一个问题。   几个问题之后,他站起身,收起纸笔离开病房。   病房外,唐风急着询问:“结果怎么样?”   “没有那么快,等消息吧。”他挥了挥手里的报告,转身离开。   杨胜没有再进去,而是跟着医生一同离开。   余下三人再次走进病房,夏岚扯起笑容相迎,“怎么都愁眉苦脸的?我已经没事了。”   秦飒走过去,让她重新躺下来,“医生说再晚送一刻钟,你就醒不过来了,这叫没事?”   夏岚眼中微怔,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她身上的这些伤痕,如今卧床起不来都是拜娇娘所赐,她一定会一一讨回来的。   “缉毒队丢失的那袋毒品和那三个小伙的事头儿已经帮你解决,你好好养伤吧。”   “唐风!”叶飞扬将她拉到身后,对着夏岚抱歉一笑,“她的意思是让你别乱想,在这里好好养伤。”   夏岚脸色略微缓和,点了点头。   叶飞扬没好气看了眼唐风,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都伤成这样了,谁还能顾得上曾经做的那些错事,偏偏她是直肠子,倒是什么都敢说。   之后,秦飒让两人先离开,他留下来照顾就行。   病房里只剩下夏岚和秦飒两人,气氛有些微妙。   夏岚看着他又是检查窗户,又是调高空调温度,神色发愣。   是知道秦飒喜欢自己,却因为心中有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他任何机会,两人之间的这层窗户纸也就没有捅破过。   那时候,她被勒令不让出基地,也是他不时带来厉泽阳的消息,谈不上利用他,只是理所当然的享受他对自己的好。   她承认她很自私,但是若不这样,连一丝一毫的机会就没有了。   她住的是两人间病房,因为只有她一个病人,旁边的床铺便空在那里。   指了指那张床,说道:“别忙了,去那边休息吧。”   秦飒点头,把灯关上,抹黑躺在床上,“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   时间慢慢过去,却依旧睡不着。   夏岚用手扯了扯被子,轻声问:“秦飒,你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秦飒翻身看过来。   “关于城中村那三个混子的事,你没有想问我的吗?”   黑暗中,秦飒无声叹气,说道:“我知道你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并不是真的想害他们。”   夏岚的后话被堵在喉咙中,最后说:“我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既然是无心也就没什么好问的。”   夏岚陷入一阵沉默当中,不知道给如何聊下去,因为她是有心的,故意要让那三个人进牢中。   但是,在听到秦飒说出那番话后,就不敢再承认了,她害怕,害怕他在得知真相后会弃她而去,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秦飒只当她不想再聊,说道:“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无论是训练还是出任务,两人都没有这般共处一室,如今倒是有些尴尬。   “如果我不再和你们一起,你还会对我好吗?”夏岚突然出声问。   “……会。”秦飒回答,心里却加了前提,只要不做伤害我们的事情,就一直会。   夏岚唇角略微上扬,心情转好。   就在秦飒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却听她开口,“我想见厉泽阳,你能让他来见我吗?”   ------题外话------   2/19有抢楼活动,凡是更新时间后留言的正版读者都会有奖励。   活动内容明天会发公告!   感谢   【ftft1234】2月票   【鱼儿游y】66鲜花、2月票   【152**8882】1月票、1评价票   【155**5665】1月票   【高冷小公举】9鲜花、1钻石、188打赏、1评价票   【cc0709】1月票   【weixinf22fdd4c38】2月票 243、她会比我更惨【二更】   “我想见厉泽阳,你能让他来见我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人听见。   黑暗中,秦飒身形有些僵硬,一时间没有说话。   一来,对于她的请求,他应不下来,毕竟无法保证是否能将厉泽阳带回来,二来,他也不想应下,发自内心的不想。   “我真的有些话想与他说,可是如果是我提出这个要求,他一定不会来的。”   夏岚停了一会,说道:“所以,才想让你请他过来,可以吗?”   “电话里也能说话,你打电话给他也一样。”秦飒提议,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说的事情只能当面才说得清,你帮帮我吧。”夏岚声音放柔,以恳求的语气。   她真的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也很想见他,所以才会用这般态度去求秦飒。   秦飒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夏岚,你该知道老大现在已经不再行动组,他没有义务再为我们解决问题。”   “我并没有让他为我做什么,真的只是有事找他。”夏岚撑起身子,忍着痛说:“秦飒,我都成这样了,还能做出什么事情?你在担心我耍心机破坏他和倪初夏吗?”   “躺下吧,我、我答应你。”秦飒起来将她按住,“现在很晚了,明天我找他过来。”   夏岚笑起来,对着他说:“谢谢你,秦飒。”   秦飒见她不再乱动,重新躺回床上,无奈闭上眼,心里乱糟糟的。   明明知道答应下来不对,但不应下来又看不下去她糟践自己的身体。   *   翌日,秦飒醒来便给厉泽阳打了电话。   电话是倪初夏接的,是他始料未及。   “有什么事情吗?”倪初夏重复问了两遍,见他不回答,又说:“泽阳去晨练了,要不你等会再打过来?”   “好,我等会再打。”   电话挂断之后,倪初夏打着哈欠起来,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她望着手机,美眸浅眯起来,有什么不能说,神神秘秘的。   时间尚早,洗漱、换衣服下楼,阿姨还没有来。   倪初夏走去后院,大金毛正在欢脱地跑着,嘴里叼着它最喜爱的球。   听到动静,把头仰起来,摇晃着尾巴走过来,在她身边蹭了蹭,“嗷呜”的叫着。   “今天爸爸怎么没带你出去啊?”倪初夏蹲下来,顺着它的毛,“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嗷呜……”   一甩尾巴,才没有!   “最近好像瘦了不少,更俊了!”   “汪汪——”   那是当然。   倪初夏蹂躏它的脑袋,起了换心思把它嘴里的球拽出来。   岂料,手还没拿稳,就被它一爪子拍到手腕,球顺着地面滚走,大金毛也离开她去追那颗球。   倪初夏拍了拍手,摇头说:“要玩具不要妈妈,活该被关在后院。”   离开后院回到客厅,进了洗手间把手洗干净,便坐在饭桌旁,等着厉泽阳回来,吃早餐。   约莫五分钟,男人晨练回来,看到她起来,眸中划过诧异,“怎么不多睡一会?”   “被电话吵醒,就没睡了。”倪初夏托着下巴看向他,眼中有些埋怨。   厉泽阳用毛巾擦拭汗渍,问:“谁的?”   “秦飒的。”   “说了什么事吗?”   倪初夏摇头,“没啊,问他也没说。”   “嗯,你先吃饭,我上去冲澡。”厉泽阳说着,跨步上了二楼。   冲了澡,把头擦拭半干,秦飒的电话准时进来。   秦飒一咬牙,开门见山说:“老大,夏岚有话要对你说,你能来趟医院吗?”   “不能。”   厉泽阳拉开主卧的门,准备下楼,拒绝的很果决。   “就看在往日是我们头儿的份上,来一趟吧。”秦飒劝说。   他早就料到厉泽阳会这么说,但已经答应夏岚,总不能言而无信。   “秦飒,若你真念在往日我是你的头儿,就不应该给我打这通电话。”厉泽阳依旧没有松口。   无论夏岚要说什么,他已经不再是行动组的成员,如此贸然去见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不妥的。   虽然杨胜并不会说什么,但是杨闵怀疑心很重,难保他不会再做出什么来。   “我也知道这么要求你不对,但是夏岚刚刚经历那些事,没有对杨胜和我们吐露半点有用的情报,就想对你说。”   他们当中,只有夏岚最固执,她不愿意把知道的事情告知杨胜,是出于对厉泽阳的信任,她还把他当作是头儿。   “我的决定不会有变化,不用再说。”话落,厉泽阳把电话挂断,走到饭厅。   倪初夏见他脸板着,歪头问:“怎么了?难道秦飒的事情很棘手?”   “没有,吃饭吧。”厉泽阳摇头,替她盛粥。   用过早餐,离上班时间还早,倪初夏把东西收拾好,便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厉泽阳也坐在一边,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特别的事,就是想看着她。   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响起。   男人瞥了眼来电显示,按下静音放到一边没有理会。   倪初夏刷完朋友圈和微博,百无聊赖地靠在一边,无意看见他的手机一直亮着,疑惑问:“怎么不接电话?”   “不用理会。”厉泽阳握着钥匙起身走向玄关处。   知道他是要去开车,倪初夏把东西收好,拎着包也准备出门,想想还是把厉泽阳的手机带着。   望着一顺溜都是秦飒的电话,心中的疑惑更加深。   坐上车,倪初夏把手机放在换挡处,“接吧,万一他真有事情呢?”   厉泽阳睨了一眼,说道:“你替我接。”   虽然疑惑,但也照做了,接通了电话。   刚一接通,秦飒便开口:“老大,要不这样,我把电话给夏岚,让她在电话里和你说话行吗?”   “她要对我老公说什么?”倪初夏冷声回。   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这……我也不清楚。”   倪初夏语气不善,“不清楚你也能当中间人?”   “嫂子,事情是这样的……”秦飒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用请求的语气说:“夏岚可能掌握了重要的证据,所以才会想和老大说话的。”   “那又怎么样?”倪初夏依旧柴米不进,“今天她以这个理由找他,往后还会以同样的理由找他,这样下去,我们还过不过日子了?”   “可是……”   倪初夏没听完他的话,便把电话挂了,脸颊被气红。   “知道我为什么不接电话?”厉泽阳笑着道:“别生气,我不会去。”   倪初夏捧着脸,让情绪稳定下来,“那万一她真有关于影刹的事情呢?”   “也与我无关。”厉泽阳回答的果决。   现在他们的头儿是杨胜,所有的事都应该找他商量解决,自己过分插手,显然不好。   “影刹为什么要对付夏岚?”刚开始听到秦飒所说,只觉得气愤,现在冷静下来,心里倒是有了疑惑。   以往影刹他们都是在暗处行动,这次竟然敢这么做,到底说为了什么?   厉泽阳将车速放缓,开腔解释:“第一,他这么做是挑拨离间,从内部击垮他们;第二,夏岚是他们当中身手最差的,便于行动,所以选择她;第三,用她来做烟雾弹,混淆视听。”   “原因无非是这几点,至于是哪一个,就要看他接下来的行动。”   倪初夏微微垂下头,细细想了一会儿,好像是这么回事。   厉泽阳见她安静下来,问:“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倪初夏如实回答。   不了解影刹,也不了解夏岚,所以这两人的事情她并不清楚,也就不知要说什么。   厉泽阳打了半圈方向盘,汇入另一条车道,沉声说:“其实还有第四种可能。”   “什么?”   “她归顺了影刹。”厉泽阳说完,又补了句,“当然,这些只是猜测,一切还是需要证据支撑。”   倪初夏愣了一下,这话的意思是……夏岚可能会背叛?   “我觉得第四种可能性很小。”   这四种可能,几率最小的就是最后一种,夏岚是喜欢厉泽阳的,就是这一点,她也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但愿不是。”厉泽阳点头。   虽说夏岚对他有别样的心思,但毕竟是他带过的人,是不愿意她走向那条不归路。   车子最终没驶进倪氏停车场,而是在路边停下。   “等会要去趟军区大院,事情处理好再来找你。”厉泽阳替她解开安全带,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去吧。”   目送她走进公司大楼,厉泽阳才开车离开。   例行检查后,车子缓缓驶进军区大院,最终停在将军楼院外。   “二少爷回来了,快进来。”裴勇迎他进来,探头向外看了两眼。   厉泽阳见他如此,回:“我让裴炎去办点事,没跟过来。”   “我是怕那小子自己偷懒,好在没。”裴勇点头。   进了屋内,厉泽阳径自去了书房,要和厉建国商量事情。   “还知道回来,以为你请三天假就只顾着谈情说爱了。”厉建国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没好气地说。   虽然宠老婆是厉家的传统,但也得有限度,他这边因为军演的事情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唯一能指望上的人竟然在这关键时刻离开。   “爷爷,夏夏这边有事,我不可能不管。”   “行了,又没说你做的不对。”厉建国摆摆手,要求道:“不过你要给我保证,以后擅自离开可以,但不许把裴炎那小子带走。”   “……”   厉泽阳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次集训,我打算让裴炎留下。”   “这不行,裴炎那小子做事踏实,很多事交给他我才放心。”厉建国果断否决。   “影刹伤了杨胜手下的人,把夏夏一个人留下来我不放心。”   言下之意,必须得有人保护倪初夏。   厉建国陷入一阵沉思,随后说道:“不如这样,泽宇在休假,让他来珠城跟着小夏那丫头,行吗?”   “爷爷要是能请动他,当然最好。”厉泽阳改口应下来,“这样裴炎也能去集训,我们都能放心。”   厉泽宇与他们的编制不同,他是属于武警边防兵,平常训练内容也大不一样,如今领导的保镖都是从他们这一支挑出来。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厉建国冷哼,臭着脸说:“明天就开始集训,回去陪老婆吧。”   厉泽阳没说什么,起身离开。   下楼时,碰到阳台浇花回来的厉奶奶,老人拉着他说了不少话,大抵就是能回来就尽量回来,小夏一个人不容易。   聊的时候,还提及了厉泽川,“你大哥最近很少过来,怕是和曼曼闹了别扭,那么大人也不知道让让人小姑娘。”   厉奶奶一直觉得大孙子娶了岑曼曼是委屈人家,他岁数比她大那么多,在生活中自然理应让着她。   “或许只是公司忙,并不是两人闹别扭。”厉泽阳答。   “怎么不是,你奶奶看人很准。”厉奶奶连连摇头,叹气说:“前几天曼曼一个人过来,明显憔悴了很多,那孩子性子又闷,问她也不说话,瞧着让人心疼。”   厉泽阳这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默地听她絮叨。   约莫半小时,厉奶奶才算说完,在他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倪初夏去问问情况。   离开军区大院,没直接去倪氏,而是来到厉氏。   进去前,给张钊打了电话,由他带着上了顶层。   张钊把他带进办公室,泡了杯茶,“厉先生,厉总正在开会,您可以在这等一会。”   没一会功夫,厉泽川结束会议进来。   张钊提前打了招呼,对于自家弟弟的到来,也就没惊讶,不过还是问:“有事找我?”   厉泽阳没回答,而是说:“我刚从奶奶那过来。”   此话一出,厉泽川了然。   “有时间带大嫂回家转一圈,让他们心安。”话落,他便打算起身告辞。   “这就走了?”   “从明天开始有为期一个月的集训,要去倪氏陪她。”厉泽阳大大方方说出之后的行程。   “……”   厉泽川望着他的背影,想着:他是被喂狗粮了吗?   *   从厉氏离开,厉泽阳驱车回到倪氏建材。   车子停好,准备走向公司时,路被秦飒拦住,“老大,夏岚就在我车上,你去见她一面吧。”   厉泽阳眉头紧蹙,眼中划过一丝不耐,厉声说:“秦飒,你是真觉得我没脾气吗?”   “老大,我没有办法。”   秦飒眼底全是痛苦,夏岚用命逼他。   虚弱成那样,在得知厉泽阳不见她时,拔了手背上的针头,不顾自己的身体就要下床亲自去找他,他能有什么办法?   “让她下来。”   秦飒还想劝说他上车,在对上他漠然冰凉的眼眸时,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夏岚在他的搀扶下下来,看到厉泽阳时,眼眸微亮,像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动力一般。   她轻轻推开秦飒,一步步靠近他,抿唇笑着说:“你肯见我了?”   “五分钟,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厉泽阳看着她,目光冷淡,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连同情怜悯都没有。   夏岚呶动嘴,眼中是落寞和失望。   “如果今天是唐风受伤,或者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遭遇此种情况,你都会去看他对不对?”   话说到这里,夏岚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厉泽阳问,见她一直不说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站住!”夏岚快步走过去,痛苦地捂住胸口,“我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男人眼眸微眯,冷声问:“什么意思?”   “他们以为我对你很重要,所以才抓了我,可是发现根本威胁不了你,甚至你都不知道我失踪的消息。”   “呵呵……”夏岚仰头望着他,冷笑着说:“我、我替你老婆受了这么大的苦,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厉泽阳沉声问:“你说他们抓你是为了威胁我?”   “是啊。”夏岚仰着头,双手紧紧握拳,咬牙说:“等着吧,很快她就会像我这般,不、可能会更惨!”   “闭嘴。”厉泽阳呵斥。   “说不定会被其他男人玩弄……呃……”   话没说完,夏岚的脖子被男人掐住,只能不住的咳嗽,“放……咳咳,开……”   ------题外话------   今天是调整作息,明天恢复上午更新   感谢   【sheliahuang】1月票 244、小伤而已,吓傻了?   夏岚身体本来就虚弱,被他这么一掐,脸色很快变红。   她试图拉开厉泽阳的手,但由于体力悬殊,只能睁大眼无助且恐惧地看着他。   “咳咳,头儿……”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厉泽阳压低声音,眸中充满寒意,丝毫没有因为她这副模样而松手,“在让我听到类似的话,我会亲自解决你。”   话落,将她直接推到在地上。   夏岚狼狈地趴在地上,双手蹭在地面上,布满血痕。   “你……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她披散着头发,仰头看向他,“影刹和你积怨已久,他知道你有女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等着吧,哈哈……”   就算他一天都和倪初夏待在一起,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让他们得逞,何况他很快就会离开,没有人留在她身边,自己现在的下场就会是她的。   她会等着,等着倪初夏被折磨的不成样,到那个时候,倒要看看厉泽阳是否还会疼她、爱她。   厉泽阳站在原地,薄唇紧抿,眼中透露凉薄地看着快要魔障的人,心中怒意难平。   他一直都知道影刹是隐患,从她嘴里听到那些话,心里多少会不舒服,却让他更加重视这个问题。   离开珠城去集训,倪初夏的安全是他最为担心的,如今,不仅是影刹会对她造成威胁,夏岚也很有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下午泽宇来珠城,势必要好好交代一番。   秦飒蹲在路边抽了一根烟,起来看到夏岚瘫坐在地上,厉泽阳冷漠站在一边,心里微怔,连忙走了过来。   “没事吧?”将夏岚扶起来,关切地问。   夏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情绪已经逐渐平稳,“我本来有很多事想告诉你,可是现在你应该不想听下去。”   原本只是想试探他的心,却发现自己完全是在自取其辱,他心里只有倪初夏,连一点点位置都不肯留给她。   这样也好,看透了这个男人的绝情之后,才能让她下得了决心。   厉泽阳没再看她,直接转身离开。   垂下两侧的手略微屈起,若不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在听到她说的那番话时,恨不得当场掐死她。   从前在行动组,他对每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疏离又不会影响出任务时的配合。   刚开始夏岚加入行动组时,他是极力反对的,因为不喜欢和女人共事,总觉得麻烦很多,所以在每次任务当中,他都会选择单独一人,对她的印象仅限于叶飞扬的数据分析。   之后,在y国遇到倪初夏,回国休假确认自己的心,更加刻意地避开和夏岚的正面接触,以为这样就能让她知难而退,可是事与愿违。   进了倪氏建材,厉泽阳把情绪整理好。   *   倪初夏已经进入工作模式,文件快速浏览,行的留下,不行的打回,光是一小时左右,就给各部门经理打了很多电话。   期间,方旭进来汇报与国外合作的事情,说是一切顺利,下周末,那边就会派代表过来和倪氏就合作进行谈判。   方旭问:“这次他们点名要你去谈,没问题吧?”   “有问题就能不去吗?”   “不行,我已经应下来。”不过是上桌吃顿饭,到时候都带几人去挡酒,就没问题了。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那你说个屁。”   方旭无奈摸了摸鼻梁,立刻转移话题,“对了,昨天去那两家,效果怎么样?”   “李家还不错,大娘人挺通情达理的,但汪家很难搞定,那家的姐姐这段时间就住在娘家,很强势,连门都不让我进。”倪初夏把昨天的大致情况叙述了一遍,有些犯难。   “我一直在注意警察那边的调查,两天没有一点结果。”方旭也很无奈。   再这么拖下去,外界的舆论对倪氏又是一通责骂,势必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倪初夏问:“那名工人呢?交代出什么了吗?”   “你说那姓肖的?”   方旭挠了挠头,毫无头绪地说:“他还在你哥手里,明昱说暂时没问出什么名堂。”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一点进展都没有。   倪初夏单手扶额,脸上浮现疲惫之意。   “还好事情发生之后,有厉先生帮忙压着,网上倒也没疯传。”若是网上再煽风点火,那真的就是棘手的事情了。   “这样也不是办法,能联系到我哥吗?我要亲自见一见那个小肖。”   方旭眼眸微愣一下,摇头说:“明昱最近应该在学校,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我要是能打通还问你吗?”自从那次聊过微信之后,他就像是消失了。   之后,方旭见厉泽阳过来,收拾东西离开。   走出办公室时,深呼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再追问下去,否则凭她的聪明劲,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了这是?愁眉苦脸的。”厉泽阳走过去,拇指按在她紧蹙的眉宇间。   “你说到底是谁要害倪氏?”   虽说倪氏的竞争对手不少,但是敢和倪氏叫板的公司毕竟不多,这事说起来也是犯法,谁会去做?   厉泽阳的手搭在她肩上,低声说:“或许只是意外。”   倪初夏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若真是意外,那么她就自认倒霉,把家属的赔偿问题处理,再向保险公司申请,这事就这么了解。   想不通的事,便不再想。   “你坐下。”   倪初夏起身给厉泽阳让座,在他坐下后,自觉地坐上他的腿,双手攀上他的肩,动作娴熟,“这样坐舒服。”   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腰间,技巧性地揉捏两下,附耳说:“这个动作没试过,怎么知道做会舒服?”   “……”   倪初夏脸微微发烫,此‘坐’非彼‘做’,她不是那个意思。   “还是说想试试?”嗓音低沉,独具诱惑力。   “才不要。”倪初夏推搡他的胸口,娇嗔道:“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呢?”   “你。”   厉泽阳难得搭腔说情话,倒是令倪初夏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她要说出时,男人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上去。   刚开始是浅尝辄止,后来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变得深入、湿濡,双舌共舞。   倪初夏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前襟,胸口气息有些不稳,整个人软趴趴地瘫在男人身上,像是一只无尾熊。   晨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暧昧气氛升腾,春光无限。   两人交颈缠绵,别样的情动。   直到太阳升到头顶,这场此消彼长的战斗才拉下帷幕。   脚落地时,若不是有桌子扶着,倪初夏就直接跪倒在地上。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脸颊就不由得泛红,整理好衣服,把窗户打开,就勒令厉泽阳离开。   “用完就赶人走,老婆,做人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厉泽阳慢条斯理地系着衬衫扣子,一副‘我不走你奈我何’的流氓样。   尤其是经历刚才的事,嗓音是别样的性感。   “你不走,我没办法工作!”倪初夏气得快跳脚。   平常一上午的时间,她就可以把今天的工作处理大半,却因为他的勾引,都还没有开始。   厉泽阳饶有兴味望着她,就是不应下来。   在她炸毛快生气时,男人漫不经心抽出一份文件,翻开看起来,浏览两页之后把好坏说了一遍,甚至提出更好的方案与意见。   “你…这些你也懂?”若说他懂军事方面的技能与知识能理解,可这些文件可都是涉及商界的。   “耳濡目染,听多、看多,就会了。”厉泽阳招手让她过来,一只手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脸,“先去休息。”   了解他有这方面的能力,倪初夏安心去休息室休息。   再次醒来,太阳都已经快落山。   起床穿衣洗漱,走出休息室时,看到李秘书正在向厉泽阳汇报什么。   “……倪总。”李秘书汇报完,不忘向她问候。   倪初夏朝她点头,打着哈欠对男人说:“工作都做完了?”   “把这些文件签了,就去吃饭。”   李秘书没了刚开始的惊讶,对两人之间的互动与感情,很是羡慕。   工作完成之后,倪初夏把东西收拾好,与他一起出了办公室。   吃饭的地点是在雅尚轩,提前订好的。   落座后,厉泽阳没急着点菜,只说还有一人要来。   等了五分钟左右,人急匆匆推开门进来,“堂哥、堂嫂。”   看到来人是厉泽宇,倪初夏没表现太惊讶,对着他笑了笑,算作问候。   厉泽阳主动与他攀谈,“这次休多少天假?”   “四十天左右。”厉泽宇回答。   “知道让你来是为了什么吧?”   厉泽宇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点头,“来之前爷爷在电话里提过,是要我跟着堂嫂。”   他没说保护,一来觉得都是亲戚,用这词并不合适,二来也不确定堂嫂是否知道这件事。   倪初夏看向厉泽阳,疑惑问:“跟着我?”   她是一介女流,且还是做生意的,难不成厉泽宇是想退伍回来开公司?   可是,若真是这样,也应该跟着他的大堂哥才对,毕竟大哥厉泽川的生意经比她厉害。   厉泽阳解释:“明天我回部队,泽宇会留下来代替裴炎之前的工作。”   倪初夏眉头微蹙,拽着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这怎么行?他可是你弟弟。”   别说裴炎是他下属,让他开车都过意不去,何况这位还是他弟弟,更是不能让他做那些事。   “堂嫂,没关系的,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厉泽宇说的是实话,与其在家里闷着,整日被他妈逼婚,倒不如来这里自在。   “我和你说过影刹可能在珠城,让泽宇留下来我能放心,你有什么事告诉他,他会想办法通知我。”厉泽阳顺势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   以前,在休假结束时,从不会有不舍,甚至还会觉得假期时间太长,如今却想着多陪陪她,恨不得一天能当两天过。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因为无法和外界联系,所以并不能时刻了解她的情况,心里多少会没底,只能让值得信任的人来保护她。   “我又不是小孩,放心好了。”倪初夏弯下漂亮的眼睛,望着他的侧脸一时情难自禁,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坐在对面的厉泽宇垂头看着菜单,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常年在部队,倒是没有自己是单身的感觉,乍一看到一男一女如此亲密,硬生生被喂了一把狗粮。   饭后,厉泽宇开车跟着两人回到临海苑。   他并没有住在a8栋别墅,而是被厉泽阳安排住在穆云轩的家,两栋别墅只隔了一条小道,离得很近。   回到家中,倪初夏洗完澡并没有去书房,而是坐在床上等厉泽阳回来。   待男人安顿好厉泽宇回来,见她既没有去工作也没睡觉,随口问:“在等我?”   倪初夏点头,“嗯,想和你聊聊。”   等他洗完澡,两人双双躺在床上,彼此都没有说话。   倪初夏偎依在他怀中,将头磕在他的肩侧,是说不尽道不清的依赖。   不是第一次分别,却依然没有适应。   厉泽阳问:“不是说想聊聊?”   “不知道说什么了?”抱着他腰间的手收紧。   男人的下巴磕在她头顶,爱恋地蹭了蹭,低头吻上去,“我不在要乖乖的,像上次一样无畏冲上前的事不要再做,明白吗?”   倪初夏知晓他是打算说教,悄悄打了哈欠,乖巧点头应下。   听着他富有磁性的嗓音,低声不断传入耳中,瞌睡袭来,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男人低头看着她熟睡过去,薄唇轻挽起来,眉宇间是难得地柔和。   ……   自那日厉泽阳悄然离开,已经过去几天。   与前几次他离开一样,朝九晚五的生活并没有变化,要说唯一变化,大概就是由原先的裴炎换成厉泽宇。   厉泽宇曾经担任过领导人的保镖,也维持过重大场合的治安,说出来的事都是亲生经历,很吸引人。   加之两人年龄相仿,上下班会在路上聊天,相处算融洽。   这天,公司的事情处理差不多,收到倪远皓的微信消息,大抵意思是想回家一趟。   正好没事,便应下来去接他。   收拾好东西下了楼,坐上车和厉泽宇说明情况,两人出发去倪远皓的学校。   接到人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左右,确认他确实请过假,原路返回。   方便聊天,倪初夏坐在后座。   倪远皓问:“大姐,最近爸身体怎么样?”   “恢复的不错,听他说药已经停了。”   “那就好。”倪远皓微微垂下眼,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   不吃药,她也换不了。   “最近学习怎么样?”倪初夏随意问着。   倪远皓答:“还好,能跟得上。”   “别太记挂家里,都挺好的。”   若是平时,她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只是倪德康身体刚恢复、这孩子又快经历高考,说几句违心的话也谈不上什么。   回到倪家,临近下午四点,通常这个时间,黄娟并不在。   是倪程凯开门相迎,交代出倪德康睡下午觉还没醒。   之后,倪远皓和倪初夏各自回房。   路过倪明昱房间时,见门是虚掩的,倪初夏鬼使神差推开了门,脚刚踏进房门一步,就听浴室传来声音,“进来连门都不知道敲吗?”   紧接着,男人从浴室走出来,*上半身。   倪初夏看到他胸口缠着纱布,眸中一怔,急忙问:“大哥,你受伤了?”   倪明昱也没料到会是她,思绪微愣片刻,立刻侧身走向衣帽间,随便拽了件衣服套在身上。   就在他穿衣的瞬间,倪初夏视线有片刻的恍惚,随后面色骤变,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套好衣服,倪明昱走过来,拨弄湿漉漉的头发,“小伤而已,吓傻了?”   ------题外话------   感谢   【翘妹妹】1月票   【155**5665】1月票 245、叫谁来,都不会放过你【二更】   “小伤而已,吓傻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松,半玩笑半调侃。   原先想在家里也没人敢擅自闯进他的房,洗澡换衣就没注,却没料到她会突然回来,还好巧不巧敢在他洗澡的时候进来。   倪初夏的手背在身后扶住门框,缓和情绪后,问道:“怎么会受伤?”   “你知道,我们这行得罪人不比那些八卦记者少,前几天碰到寻仇的,挨了一刀。”   倪明昱走到她身边,抬手拍了她的脑袋,“别担心,我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真的只是有人寻仇?”倪初夏试探性问。   “当然,大哥还能骗你嘛?”男人勾着她的肩膀,带她走出房里,巧妙地转移话题,“回来做什么?”   倪初夏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开口:“带远皓回来看看爸,晚点还要送他回学校。”   “你和那小子倒是玩得来。”   倪初夏只是嗯了声,随后紧抿唇,没再说话。   两人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倪明昱懒懒地靠着,在灯光地映照下,脸色并不太好,而后者是端坐,神色若有所思。   刚刚在房间,虽然灯光较暗,画面也是一闪而过,但她还是辨认出来,加之之前对他的疑惑,心中更加不确定。   许是觉得场面有些凝滞,倪明昱出声打破沉默,“最近还好吧?”   倪初夏偏头看着他,问:“大哥指哪方面?”   “丫头片子还和大哥咬文嚼字了是吧?当然是方方面面了!”倪明昱出手敲在她头上,力度与以往一样,只是会疼一下。   倪初夏垂下头,眼睛发涩,没一会就变得通红。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又或许对他熟悉动作的想念,就是想落泪。   “大哥就玩笑打你一下,就哭了?”倪明昱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瞧你那点出息。”   倪初夏皱着眉,扑在他怀中,哽咽地说:“我就是没出息,就是要哭,怎么了?”   “那就哭吧,反正是在大哥面前,不丢人。”倪明昱轻拍她的头,猜想可能是在厉泽阳那里受了委屈,亦或者是公司的压力太大。   傍晚时分,倪初夏止住泪水,起身去洗手间洗脸。   出来时,晚饭已经准备好,除了黄娟外,三人都已经就坐。   “夏夏过来,来爸身边坐着。”倪德康招手让她坐过去,亲自盛了碗汤放在她跟前,“瘦了不少,多吃点。”   “谢谢爸。”倪初夏笑着捧起碗,把汤全部喝完,对着另外两人说:“这是爸盛给我的,你们享受不到。”   倪明昱知道她心情转好,也配合地笑起来,算是在倪德康面前露出的第一个笑脸。   倪远皓也笑着,原本以为和他们一起用餐会尴尬,但先前考虑的都没有发生,有的只是和谐与温暖。   回来之后,他就刻意问过程凯叔爸妈如何,得知并未吵架却也没从前那么好之后,心里是坦然接受。   经历那件事情之后,他已经不再奢望妈和爸能回到从前那般恩爱,也不现实,只希望这样的平静能一直维持下去。   饭桌上,一般都是倪初夏与他们搭话,在与倪德康说话时,难免会聊到公司的事情,她也如实说了。   “实在找不到原因就照意外宣布,横竖也要给外界一个答复。”倪德康并不赞同再查下去。   除非做这事的人很了解倪氏,亦或者买通了多有的警察,否则不可能调查这么久还是没有结果。   倪氏前几年走的太顺,注定要经历些风波。   “我也这么想。”倪初夏附和,表示明白。   之后的话题,转到倪远皓身上,答对是问他成绩,日后的打算之类。   倪远皓是位很有主见的男生,他不愿听从黄娟的意思去念财经类大学,一心想走提前一批招收的国防生。   “既然有目标,就要朝着它去努力奋斗。”倪德康语重心长地说:“男儿志在四方,家里都好,不需要你惦记,爸等着你金榜题名。”   倪远皓慎重点头,望着倪德康耳鬓花白的发,暗自发誓一定要成功。   一直默默吃菜的倪明昱在听到这句话后,身形略微一怔。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在同样的地点,由同样的人说出来,只是对象变了,一转眼已是十多年过去。   他抬眼看向倪德康,见他脸上带着笑,手不由攥紧筷子,硬生生把情绪压抑住。   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   倪德康说:“回来一趟不容易,打电话叫你妈回来,和她见一面再走吧。”   “不用了。”倪远皓拒绝,显然不想告知黄娟他回来了。   他已经能想象她回来,见到自己在家里会是什么表情,并不是许久未见儿子的喜悦,而是一副恨铁不成钢,亦或者恼怒的表情。   “那等会让程凯送你。”倪德康也不勉强。   说实话,他也并不想见黄娟,看多了她无理取闹的样子,倒也觉得烦。   倪程凯去准备车的时候,倪德康单独把倪远皓脚上楼,客厅再次剩下兄妹俩人。   “我上楼换身衣服,送你回去。”   “大哥,有人会接我回去。”倪初夏拉住他的手,“你受了伤就在家好好休养吧。”   倪明昱试探性问:“厉泽阳过来?”   “不是,是他堂弟。”倪初夏没有瞒着,简单介绍了厉泽宇。   “也好,你这么冒失,的确要让人时刻跟着才能放心。”对厉泽阳的这个安排,倪明昱是赞同的。   “什么嘛?”倪初夏不高兴地翻着白眼,身形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问:“当大学教授好玩吗?”   “要看你对好玩的定义。”面对她的这个问题,倪明昱打了比方,“要是学生都是像你这般惹事不爱学习的,你觉得能好玩?”   “……”   倪初夏眯着眼,没好气瞪着他,“有这样损你妹妹的吗?”   “你也的确不让人省心。”倪明昱实话实说。   “大学生都那么年轻,你会不会有别样的想法?”倪初夏问完这个问题,自己倒是先捂脸笑起来,开始畅想,“你说未来嫂子比我还小怎么办?哎呀…那你真的是老牛吃嫩草了。”   倪明昱只是睨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   “大哥,你表个态,什么时候给我找嫂子啊?”   三十多岁的人,怎么就对这是一点都不着急呢?   倪明昱依旧靠在那里,不打算说话。   “行吧,就照你的毒舌程度,想找位能承受住的也不容易。”倪初夏最终妥协,不打算再催,一切顺其自然,反正男人三十都是一枝花。   “趁黄娟没回来,赶紧回去吧。”倪明昱揉了揉太阳穴,显得很无奈。   话落,听到玄关处传来声响。   倪初夏耸了耸肩,弯下眼睛说:“来不及了。”   黄娟拎着包走进来,看到沙发上坐着兄妹俩,脸色瞬间垮下来。   平日倪明昱在家,她尽量躲避,也不会有口舌之争,可今晚这两人竟然都在。   因为没有人率先打招呼,场面很尴尬。   直到倪远皓走下楼,怯生地喊了声,“妈,你回来了。”   “远皓?”   黄娟快步走过去,急忙问:“怎么回来了?谁去接你的?不是说了这段时间不许回来!”   一连几个问题抛出来,令倪远皓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我接他回来的。”倪初夏浅靠在沙发上,双手抱胸,自在地翘着二郎腿。   “你?”黄娟转而看向倪初夏,心中已经开始掂量。   听柔儿说过,上次和倪初夏起冲突就是因为她擅自带倪远皓逛商场,摆明不想让他好好学习。   如今又是她接他回来,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没错,是我。”倪初夏起来,慢慢走近母子二人,“学习需要劳逸结合,离高考还有整整两个月,让他一次不回家,实在有些不合理。”   “远皓是我儿子,我做的当然是为了他好。”黄娟扬起下巴,不甘示弱地问:“反倒是你,又是给他买手机,又是接他回来,到底安什么心?”   “我接他回来只是希望他能劳逸结合,并不想做什么。”倪初夏慢慢靠近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不是所有人的心思都如你一般歹毒。”   黄娟冷笑起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你不过就是怕远皓以后成才,夺走你手里掌控的公司罢了!”   “妈,是我主动让大姐接我回来的,你别这么说。”倪远皓上前拉住黄娟,生怕她失控说出难听的话。   “你给我闭嘴,你的事我待会再和你算!”黄娟一把甩开他,目光阴狠地看向倪初夏。   倪初夏轻笑起来,毫不在乎地说:“随你怎么想喽。”   心思不纯的人在看待别人的时候都是以坏的出发点揣测别人,先不说她不在乎倪远皓以后是否会与她争夺公司,就是在乎,也得他有这个能力才行。   “大姐,对不起。”倪远皓见劝黄娟无果,急忙朝倪初夏道歉。   明明是他要求回来的,到最后所有的黑锅都由她背了。   “你和她道什么歉?”黄娟将他拉过来,一通数落,“你最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长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倪初夏扬眉笑着说:“含辛茹苦可不是这么用的,那时候我虽然小,但记得远皓从小是被保姆带大的。”   “你!”   黄娟一时气结,低吼道:“就算远皓是被保姆带大,也是我肚子里的一块肉,怎么也好过你?”   “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   “妈——”   倪远皓觉得她说的太过分,“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说的难道不对?宋玉那个贱人死那么早,教过她吗?”提及宋玉,黄娟心中就满是恨意。   二十多年苦心经营,全都被宋玉生的兄妹俩搅和,若没有他们,她的这双儿女才是倪家的宝贝千金、少爷。   倪初夏脸上的笑意敛去,垂于身侧的手屈起握拳,一字一句地问:“有本事再说一遍?”   黄娟挺直腰板,拨弄头发,重复道:“我说,你和你大哥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难道错了吗?”   “啪——”   倪初夏上前给了她一巴掌,“谁准你提我妈,你有什么资格?”   黄娟愣了一下,直到脸上的疼痛袭向神经末梢,才吼道:“倪初夏,你敢打我!”   她欲要上前,被走过来的倪明昱一把握住手腕,“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准提我母亲,不准动我妹妹,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握住她手腕的手劲加重,能清晰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她痛苦大叫的声音。   倪远皓白着脸,拉住倪明昱的手,“大哥,你放开我妈的手吧,你觉得不解恨,我来替她。”   “远皓,你走开,快去叫你爸下来。”黄娟跪倒地上,手腕的疼痛差点让她晕厥。   倪明昱缓缓放开她,低下头,眯起那双妖娆的眼睛,说:“今天你叫谁来,我都不会放过你。”   话落,一脚踹在她身上。   又是一声惨叫,黄娟直接吐了一口血,眼中充满惊慌,狼狈地向后退。   她从未见过这样倪明昱,以前做得最过分,也不过是说些令她寝食难安的话,像这样直接动手是第一次。   “大哥!”倪远皓拦在黄娟跟前,声音有些颤抖,“我妈是女人,她经不起你动手的……”   倪初夏站在一边,目光一直落在黄娟已经断掉的手腕上。   她移动步子走过去,伸手拉住倪明昱,轻声说:“算了吧,闹大也不好收场。”   之后,倪德康赶下来,看到哭哭啼啼的黄娟,再看向惊慌失措的倪远皓,以及黑沉着脸的倪明昱,心中已经有数。   他唤来倪程凯,让他先送黄娟去医院,却勒令倪远皓留下来。   “爸,我想去陪陪妈。”倪远皓哽咽地说。   一来他是真的想陪着黄娟,二来实在不愿意看到倪明昱。   他的大哥动手打了他的妈妈,而他除了求情挡在前面,就什么也做不了。   “你留下,等程凯回来,让他送你去学校。”   倪德康做了决定,无奈看向倪明昱和倪初夏两兄妹,“到底什么情况?竟然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倪明昱沉着脸,没理会他的问话。   “爸,抱歉。”倪初夏微微低头,只说了这三个字。   她承认和黄娟动手是不对,但是在听到她用那些词去辱骂自己的妈妈,心头的怒火就难消。   而大哥动手,怕也是因为此。   妈妈去世的时候,大哥也才十岁左右,论感情,他比自己对妈感情更深厚,毕竟与她生活过十年。   所以,他做出刚刚那番举动,她是理解的。   可是面对倪德康,她该如何刚刚黄娟说的那番话?   能说的也只有抱歉。   “算了,让明昱送你回去。”倪德康摆了摆手,不再追问。   “那……爸,我想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倪初夏拎着包,走出别墅。   跟在她身后的是倪明昱。   他单手插进裤兜里,踱步送她出院子。   “大哥,你今天那招太帅了!”   “我哪天不帅?”   “……”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继续夸赞,“以后用这招英雄救美,一定俘获少女的芳心!”   “行了,和马屁精似的。”倪明昱抽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倪初夏点头,推开大院的门走出去。   没走两步,又回过头,说道:“大哥,你今天换衣服的时候,我偷偷瞄了一眼。”   “……”   倪明昱有些无奈,“所以呢?”   “身材不错啊!”倪初夏笑得很欢,在看到他扶额时,惊奇地问:“你后背竟然有纹身哎,什么时候学古惑仔了?”   ------题外话------   晚一点会有明天的抢楼活动,美妞们积极参与 246、永远都不会害她   倪明昱身形略微一怔,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见她除了在笑就没有其他,心情逐渐放平,平静开口回:“那会年轻不懂事,跟风纹了一个。”   “挺酷啊。”倪初夏抬手轻拍他的肩膀,弯下眼睛说:“我刚才没看清,再给我看一眼。”   话落,就要去够他的肩膀。   倪明昱迅速躲开,没好气看着她,“去去去,扒衣服这事还是留着回去和你老公玩去,赶紧滚蛋。”   “小气。”倪初夏皱着眉,摆手和他告别。   目送她离开,倪明昱左手搭在右肩上,眼眸一时黯淡下来。   今天发生一系列事情,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被她撞见受伤,这事虽然糊弄过去,但没想到肩上的纹身引起她的注意。   那丫头一向聪明,刚才表现倒是没什么异样,难保日后不会发现,只希望她只是觉得新鲜才会开口询问。   重新回到家里,就见坐在沙发上,对倪德康说着话,看到他回来,立刻停下来,眼中还有些惊恐,显然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   “先上去休息,明天再去学校。”   倪德康发话,倪远皓也只能应下,不安地上楼。   客厅里,只剩下父子两人。   “坐吧。”   倪明昱走过来坐下,面无表情看着他。   倪德康开门见山,“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原因,先不论对错,她是我的妻子,你的长辈,怎么能直接动手?”   这个儿子,从小没怎么管过他,苗子却很正,从事律师行业,比一般人要更加懂得道德伦理。   以往和黄娟嘴上斗嘴争论,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竟然直接动起手。   “别混淆关系,黄娟的确是你的妻子,但她不是我的长辈。”   倪明昱坐直身子,也像是有话对他说,“你的妻子辱骂我妈,我只把她打成轻伤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倪德康沉吟了片刻,换了种说法,“她是有错在先,但你是男人,怎么能随便打女人?”   “在她之前,我没打过任何一个女人,她该感到荣幸才是。”倪明昱满不在乎开口。   对女人有绅士风度,是建立她值得别人尊重。   像黄娟这样的,在他眼里已经是垃圾一样的存在,何必对她客气?   从他回来那天,他就明确说过,只要她不触碰他的底线,他是绝对不会动她,也会让她继续留在倪家。   但今天,她不仅提及他的母亲,还企图伤害夏夏,同时触碰这两点,不弄死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倪德康捂着胸口,轻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罢了,关于他的事情,自己现在已经管不了,只要别真的弄出人命,随他吧。   于是,便换了一个话题,“你这段时间和林瑶的儿子走的很近?”   倪明昱抬眼看向他,扬眉说:“怎么,怕我揭你老底?”   忽略他话中带的刺,倪德康继续询问:“那孩子可是已经有所怀疑了?”   倪明昱没正面回答,倒是反问:“如果有,你打算怎么做?”   “你不必用言语来刺激我,自那次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之后,我就想的很通透,如果他真的要追究,我不会做任何事。”   倪德康抬眼看向他,压低声音说:“你是我儿子,知子莫若父,你做的、想的我很清楚,爸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守住这个家,好好照顾你的妹妹。”   倪明昱对他前面的话只是一笑而过,最后做出承诺,“我当然会照顾好夏夏。”   并且永远都不会害她。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   倪德康佝偻着背起身,扶着扶手,走向二楼。   倪明昱靠在沙发上,望着明晃晃的灯,疲惫地闭上眼。   不止一次询问自己,这么做到底对吗?   答案却是不确定,他不知道当丫头知道事情的全部会如何,也不知道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得到的是救赎,还是新一轮的束缚?   *   坐上车,倪初夏略有疲惫地靠在座椅上。   她揉着太阳穴,轻声咳嗽。   厉泽宇把车窗升起来,又将车内的暖气打开,询问道:“堂嫂,需要去药店买些感冒药吗?”   倪初夏摇头,“就是吹了风,明天大概就好了。”   “那好。”厉泽宇不勉强,沉默认真开车。   倪初夏偏头望着夜景,眼睛逐渐放空,思绪纷飞。   大哥身上的伤、肩上的纹身,以及徒手就掐断黄娟的手腕,这些都证明他有另外的身份,既不是律师,也不是大学教授。   其实,之前的种种就已经让她有所怀疑,可是她还是选择了相信。   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大哥是她的亲人,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害她。   这一点,到现在她也一直坚信。   可是,同样的,她也没有忘记,大哥曾问,如果将来有一天,他和厉泽阳发生冲突,她会选择帮谁?   那时候,她坚定地说过会帮他。   如今,她却迷茫了,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刚才她是准备把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来,可是最后关头却怯懦,怕得出来的答案会令她不知所措。   曾经说过,她从不会庸人自扰,但关系到两个最亲的人,却无法真的不在乎。   百转千回之后,她决定将今天所知所看所想全部忘掉,就当是并不知道这一切,说是自欺欺人也好,自我安慰也罢,只要大哥还是原来的大哥,就好。   ……   翌日,倪远皓起了大早,没和倪德康打招呼,自己出了门。   在此之前,他已经联系倪程凯,知道黄娟住在哪家医院。   来到病房门外,迟迟都没敢进,直到倪柔从房内打开门。   倪柔没给他好脸色,“你还知道过来?”   “姐,妈怎么样了?”倪远皓垂下头,心情复杂。   “还没醒呢,你先进去陪她。”倪柔拎着水瓶,走向热水房。   前几天才从医院回韩家,爷爷已经明令禁止不准她出门,但昨晚妈的那通电话,让她不得不再次违背。   从她说的那番话里,已经明白大致情况。   除了愤怒和憎恨,就再无其他。   从小到大,倪初夏就是她的噩梦,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她倪柔永远都只是陪衬,是倪家的二小姐。   如今,自己多了称号,抢了姐姐的未婚夫,用孩子博上位的小三。   这段时间,网上铺面而来的消息,几乎要将她逼到绝路,可是每每想到倪初夏依旧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就不甘心。   倪柔望着热水从龙头灌进水瓶中,眸中划过诡谲。   因为韩英杰和韩正荣再三强调,和倪初夏硬碰硬是不可能,但可以用其他的方法。   比如这次倪明昱和倪初夏这俩兄妹对她妈动手,就可能是所有事情的转折点。   如果外界都知道这两人联手将她的妈妈打到住院,那么倪初夏的形象就会就此崩塌,说不定连倪氏总裁的位置都坐不稳。   病房里。   倪远皓坐在病床边,静静地看着黄娟,眼眶已经有些湿润。   没一会儿,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故意别开眼,对他还有不满。   “妈,你别不理我。”倪远皓握着她没受伤的手,声音哽咽。   黄娟抽出自己的手,赌气地说:“你不是和倪初夏关系好吗,去找她吧,就当我没有生你这个儿子。”   “妈,你别这样。”倪远皓坐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   黄娟转过头来,望着他,“远皓,你是妈的儿子,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   “嗯。”   “你说倪初夏不会害你,对你好,就算是这样,但她毕竟与你不是一个妈生的,多少都会防着你,你还指望她能对你多好?”   黄娟抹了眼泪,情不自禁地哽咽道:“就如昨晚,你也看到了,他们兄妹俩这么对待我,你爸都不曾管,我再不做点什么,这个家就真的没有我们容身之地。”   何曾被人像昨晚那般对待,她以为倪德康至少会责怪他们,可是偏偏没有。   她被家里的管家送来医院,他连看都不来看她,甚至不让她的儿子来看她的。   嫁进倪家二十多年,就换来这样的地位,如何能甘心?   倪远皓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看着她。   如今她躺在病床上,事事顺着她就好,已经不想在于她有口舌之争。   “答应妈,别再和倪初夏有来往了。”黄娟拉住他的手,几乎是以祈求的语气说出来。   倪远皓沉默了一会,而后点头,艰难说:“我答应你。”   黄娟脸上浮现了笑容,拍着他的手,说道:“乖,这才是妈的好儿子。”   之后,与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医院,没有回家,而是拦了辆出租车回学校。   病房里,只剩下母女两人。   倪柔把自己的想法告知黄娟,等着她的看法。   “虽然这样是不错,但如何能请到靠谱的记者和报社?”黄娟有些犯难。   就拿自己女儿的婚礼上,那两位起哄的记者是她出面找的,但最后转身就出卖了她,若这次再如此,该怎么办?   还有,前些日子她突然收到一封信件,里面全是自己的照片,这件事她没有和任何人说,就是怕暴露。   但她怕寄给她这些的就是倪初夏,或者与她相关的人。   抓住了她致命的把柄,没有公之于众,应该是想借此机会警告她。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只需要三两张照片,就会引起热度。”倪柔已经盘算好,“公司这时候又出了事,如果倪初夏再被曝出虐待继母,舆论势必会攻击她。”   所有的都已经处理好,就差她点头同意。   黄娟沉默半晌,最后说道:“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倪柔拧眉,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柔儿,对付倪初夏不急,至少不能这个时候。”黄娟对着她摇头,向她提及倪德康的态度。   倪柔愤懑咬牙,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直到黄娟再三要求她,才应下来暂时不会做什么。   *   倪氏建材。   倪初夏望着桌上的文件,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除了三号工厂,其余的厂生产报告都已经送过来,虽然下面都审核过,但送上来依旧错漏百出。   李秘书敲门进来,把今天的行程安排汇报,顺便提及明天与国外的合作方的约定,“那边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去帝都商谈。”   倪初夏抬起头,疑惑地问:“不是说好他们来珠城?”   “今早来了电话,说是征求您的意见。”李秘书把今早电话所说复述一遍。   “呵……”   倪初夏冷笑,眯眼说道:“征求意见?他们怕是有多种选择,都这个时候还耍小聪明!”   “倪总,您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倪初夏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眸中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方旭去国外的时候,就吊了他一个星期,临见面又整这一出,她就不信这个合作谈不下来。   李秘书点头表示明白,“我这就把您明天的行程全部空出来。”   “通知方副总,让他明天和我一起出差。”   “是,倪总。”李秘书应下之后,便转身离开。   办公室陷入安静当中,倪初夏疲倦地打了哈欠,把桌上的文件推到一边,打算眯一会。   刚趴下没一会儿,手机在一旁不停的震动。   抵着困意,划开手机,瞧见都是来自倪柔发的短信,连点开都没有,直接把她拖进黑名单。   ------题外话------   抢楼喽,美妞们~ 247、想让我道歉,做梦【二更】   临近中午,才算醒过来。   伸了懒腰,走到窗户边,望着已经升到头顶的太阳,浅眯起美眸。   黑色长发略有凌乱地搭在身后,上身是白色线衫,袖口呈喇叭状,下身是浅色系牛仔裤,一双白色板鞋,青春洋溢,乍看像是名女大学生。   李秘书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幕,她微垂下头,抿唇笑了笑,眼前的女孩可不就是毕业没两年的大学生嘛?   虽说她不需要十多年的积累就能坐上倪总的位置,但凭着她的那股冲劲和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足以胜任。   “倪总,前台来电话,有人要见您。”   李秘书的话,将她神游的思绪拉回来。   倪初夏转头问:“谁?”   “您的妹妹,倪柔。”   因为年前有倪芊荷闹事,所以前台和保安放人上来都会核对清楚,或是打电话来询问。   李秘书也掐不准该不该把倪柔放进来,所以才进来问。   “她?”   倪初夏眼中多了些饶有兴味,回到老板椅上坐好,轻吐出声:“不见。”   “是,我会通知下去。”李秘书转身出去,打算吩咐下去。   她是有眼力的人,自然是知道倪总和黄娟母女不和,虽没有到见面就打的地步,但水火不容却是真。   看来以后,这两人都不能再放行。   *   前台接到电话之后,礼貌地告知倪柔没有预约不能上去。   “预约?我是你们倪总的妹妹,难道还需要预约吗?”倪柔双手拍在柜台上,目光充着狠意,“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董事长是我爸,我连公司还进不去!”   “倪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我们也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前台小姐为难地看着她,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要怪只能怪公司负责人现在是倪初夏,而不是她。   “你、你们!”倪柔握紧双拳,只得愤恨地咬牙。   她来是想找倪初夏对峙,让她去和她妈道歉,却没想到连面都见不着。   这时,黄海和一众高层走过来,出声询问:“这里怎么回事?”   “黄经理,这位倪小姐相见倪总,但是她没有预约。”前台简单做了解释。   “哦?”   黄海扬起眉头,对着倪柔一笑,“是咱们倪总的妹妹吧?”   倪柔心情烦躁地答了句,转身就准备离开,却被黄海叫住,“我带你上去吧。”   “黄经理,这……”这不符合规矩。   前台神色紧张地看着黄海。   “这位小姐和倪总都是一家人,预约这事还能当真吗?”黄海对着前台摆手,领着倪柔走向电梯。   “这可怎么办?”前台拽着自己的同事,生怕坏了事。   “赶紧打电话给倪总的秘书。”说着,已经拿起电话。   johnson走过来,询问道:“不让那位小姐上去,是倪总的意思?”   “啊,经理您好。”前台对上他的那双浅蓝色眼睛,脸颊有些泛红,支支吾吾把事情交代了清楚。   “我上去看看情况,不用担心。”johnson对她们笑着,紧随那些人。   前台小姐捧着脸,感慨道:“还是咱们johnson经理好,待人亲切,长得又好看。”   “我听说他是咱们倪总从厉氏集团挖过来的。”另一人插话。   “倪总是慧眼识珠,就应该多挖点这样的人回来,把黄海那个老色鬼换掉!”   这话说出了年轻小姑娘的心,纷纷附和,倒是把刚才的事抛之脑后。   黄海带着倪柔直接来到顶层,没和李秘书、刘慧打招呼,就准备进去。   “黄经理,您这样随便带人上来,不符合规矩。”李秘书从秘书室走出来,拦在两人跟前,用眼神示意刘慧。   刘慧与她对视之后,快步走进办公室向倪初夏说明情况。   “我爸是公司的董事长,我怎么就不能上来了?”倪柔趾高气昂地看着李秘书,冷声说:“反倒是你,不过就是小小的秘书,有什么资格拦我?”   “就算今天是董事长亲自来,也需要得到允许才能进倪总办公室。”李秘书不卑不亢回视过去。   她今年三十多岁,见多了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一副‘我爸是李刚’的姿态,就以为全世界应该以她为中心。   这样的人,得亏身在阔绰的家里,不然迟早会被社会淘汰!   前段时间见过黄娟,这次是她女儿,母女俩倒是有相似的地方,都把这个公司当作是她们的附属品。   “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倪柔眯眼走上前,动手推开李秘书,“信不信我告诉爸,让她把你开除!”   倪初夏走过来,扶住踉跄的李秘书,转而对倪柔说:“我给的权力,我定的规矩,你有什么意见?”   在见到倪初夏之后,她站定,整理头发和衣着,“我出嫁的时候,我妈把她一般的股份转给我,你凭什么把我拦在下面?”   言下之意,她也是公司的股东,怎么就不能自由出入公司?   倪初夏莞尔一笑,“以你的逻辑,难不成购买公司股票的股民都有资格进公司了?”   “你!”倪柔脸色变得很难看,没再说话。   “这是其一的理由,其二,你现在是韩家的媳妇,我们倪氏最近和正荣有点商业竞争,谁能保证你不是那边派来打探情况的间谍?”   “倪初夏——”倪柔气急,大声吼道:“你胡说!”   “不信你大可回家问你的丈夫,相信他会告诉你的。”倪初夏说完,将视线落在黄海身上,“黄经理,作为公司的高层,竟然擅自带人进来,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倪总,我只是看……”   “别告诉我她嫁进韩家,你不知情?”   “这件事我虽然知情,但……”   “知情还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这让我不得不去怀疑你是否真的会为公司着想?”   倪初夏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吩咐道:“李秘书,去和人事部交代,扣除黄经理这个月的奖金,也让他在家好好反思。”   “是,倪总。”李秘书点头应下,心里不由得给她点了赞。   一石二鸟这招实在是强,不仅打发了倪柔,还借机惩罚了黄海。   “倪总!”黄海面色变得铁青。   倪初夏唇角带着笑,问道:“你还有什么意见?”   “……没有。”黄海咬牙,说完便愤懑离去。   倪柔没料到这次来,竟然能目睹倪初夏的处事风格,心里略微愣住。   只稍片刻,她恢复过来,质问道:“我妈只不过说了两句话,你和你哥就动手将她打进医院,这事该怎么算?”   此话一出,李秘书和刘慧皆是一愣,两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倪柔抬头望着她身后的两人,冷笑说:“怎么?不相信吗?可事实就是如此。”   若说以前用言语怼她们,忍忍也就过去了,但是这次竟然是动手,这口恶气该如何咽下去?   就是妈不让她用简便效果好的方法,她也要亲自过来问一问。   倪初夏看向她,轻声问:“你想怎么算?”   “我要你公开向我妈道歉。”倪柔恶狠狠地说。   既然这事妈不让她主动曝光,那就由倪初夏自己承认。   倪初夏垂头轻笑起来,漂亮的眼睛盈盈泛着波澜,“你倒是会提要求。”   “倪小姐,你竟然是董事长的女儿,也应该为公司现在的情况考虑,这么做无疑是雪上加霜!”李秘书没有沉默,企图让她不要再闹下去。   工厂爆炸的事情,已经很影响公司的形象,如果再出现什么负面消息,怕是整个公司的运营都可能会受影响。   “刚刚你们倪总也说过,我已经嫁到韩家,公司如何干我何事?”倪柔笑起来,脸上满是得意。   她巴不得倪初夏被人弹劾,做不了倪氏总裁,反正到最后,倪氏建材也不可能是她的,发展如何,与她无关。   在李秘书还想再说话时,倪初夏抬手打断她,“想让我道歉,做梦。”   随后,她双手环胸,下巴倨傲抬起,说道:“你妈是我大哥打进医院的,和我可没有半毛钱关系,有本事去找他。”   “你……倪初夏,我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倪柔被气得不行,只得在言语上还回去。   明知道倪明昱真的会动手,她又怎么敢轻易去找他?   倪初夏弯下唇角,一副‘我就这样,你奈我何’的表情。   让她当众道歉,亏得能想出来。   johnson在一边听了好一会,觉得差不多,请保安上来。   不久,倪柔被保安‘请’下去,任凭她怎么谩骂,也没人理会她。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李秘书和刘慧去员工餐厅吃饭,johnson留下来和她说了几句话也离开。   回到办公室,手机收到倪明昱的短信,约她一起吃饭。   收拾好,拿着钥匙下楼。   中午吃饭的地点是一家韩式料理店,报了包间号,服务员领着她进去。   包间内,除倪明昱外,还有莫少白。   倪初夏并不知道两人很早之前已经认识,以为是因为林瑶才熟知,就并未深问。   “这几天没见你在讨论组里聊天,很忙吗?”莫少白关心。   讨论组都是yl的高层,以及公司的一姐、一哥和金牌经纪人、媒体人,以往闲下来的时候,在里面倒是挺活跃,这段时间是很少冒泡。   “也不是忙。”倪初夏撑着下巴,眨眼说:“回到家里吃完饭洗完澡就到困点了,那里面的人都是夜猫子,熬不过他们。”   倪明昱笑看她:“哟,以前不是不过凌晨不睡的?”   “那是以前,我现在生活很规律。”说出这话时,语气是难掩的骄傲。   自从与厉泽阳生活在一起,平日里的那些坏毛病差不多已经改掉。譬如,以前逢酒必喝,如今闻着都觉得刺鼻,再譬如不再熬夜。   “知道说明什么吗?”见她一脸好奇,倪明昱轻拍她的脑袋,说道:“岁数大了,都这样。”   “滚!”   倪初夏眯起眼睛,不满说道:“我现在可是如花的年纪,岁数大是形容你的!”   因为兄妹俩独有的互损相处模式,这顿饭倒也很轻松。   后来,倪明昱学校有事,便先离开,包间只剩下两人,随意地聊着。   大抵聊的就是最近的生活,公司的情况。   涉及公司的事情,莫少白只是寥寥几句话,反倒是一直在询问倪氏建材的情况。   “初夏,在倪氏和yl之间要做选择,你会选哪个?”   听了他的这个问题,倪初夏歪头思考了一会儿,诚恳地说:“应该会是倪氏吧,它是我爸和我妈奋斗多年的结果,在没进公司以前,可能两者都不会选,毕竟对这些没有概念,但接手倪氏之后,自然不想付出的心血白费。”   回答完,她反问:“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莫少白愣了一下,缓声回答:“我以为女孩子会选择yl,毕竟与娱乐时尚有关。”   倪初夏莞尔,抿了口茶水,没有说话。   “以前听你说喜欢摄影,是因为时间上自由,可以去很多地方,现在的选择好像偏离了。”莫少白那双修长漂亮的手,紧握茶杯。   “人都是会变得嘛,二十岁以前我的想法很简单,用单反拍出美景,如今只想把公司经营好,盼着大哥成家生娃,把公司交还于他。”   莫少白问:“你不想要倪氏?”   “总觉得这么大的公司是该交给大哥的,现在只是帮他代管。”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因为需要管理公司,每当厉泽阳回来的时候,她都无法好好的陪伴他,将来他们会有孩子,能匀出来的时间实在太少。   莫少白紧了紧双手,眼中是意味不明。   饭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料理店。   这里并不是闹市区,路边的人不多,莫少白没有刻意遮挡。   他走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   知道她已经结婚,已经克制不去找她,不去打扰她的生活,看着她幸福就好。   可是他之后要做的事情,无疑是将她的生活改变。   若是以后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怕是不会再和他以朋友身份相处。   ……   翌日。   倪初夏拎着行礼从临海苑出来,厉泽宇接过来,将行李放进车里。   坐回车里,厉泽宇把机票递给她,“堂嫂,机票和那边的酒店已经准备好。”   看着手里两张机票,倪初夏问:“你也要一起去?”   “嗯,堂哥交代过要跟着你,尤其是在离开珠城的时候。”厉泽宇点头。   他曾经保护过的那些领导人,为了确保不会有危险,就是去厕所,他也得跟进去,等解决完,才能一起出来。   “那要麻烦你了,休假还要天天给我当司机,保护我。”倪初夏是不好意思的。   “我也有私心的。”厉泽宇笑了一下,说道:“我妈逼得紧,在家就是相亲,还没这里自在。”   “那倒是也是,穆云轩也是被小姨逼得出国了。”想起周欣说她儿子的那几段相亲史,还蛮好玩的。   两人聊了一路,到达珠城国际机场。   厉泽宇推着行李,来到和方旭约好的地方,三人汇合后,排队进候机室。   三个多小时后,飞机到达帝都国际机场,时间是正午。   先把行李送去酒店,在酒店供餐区随意吃了点。   “约定的时间是傍晚五点钟,在酒店对面大厦的顶层餐厅,吃完饭可以稍作休息一会。”方旭介绍情况,再三强调要休息好,那边的人很难缠。   用过餐,方旭去找他在帝都的朋友,倪初夏和厉泽宇则上楼。   在等电梯的时候,碰到相熟的人。   能看出那人本不想过来打招呼,但他身侧的人已经过来,才勉强朝倪初夏点头问候。   在这里碰到云暖,倪初夏很诧异。   转念看到岑南熙也在,怕是过来谈生意,把他的未婚妻带着。   “倪姐姐,你也来帝都玩吗?”云暖亲昵地挽着倪初夏的手,笑得很甜。   “不是来玩的。”倪初夏回以微笑,问道:“你呢,过来玩的?”   “嗯,岑南熙来帝都谈生意,顺带把我捎上。”云暖点头应下,转头对那人说:“我要和倪姐姐说话,你不用陪我了。”   能甩掉云暖,岑南熙是求之不得,欣然同意,率先走进电梯。   倪初夏略有些头疼地看着她,虽然并不想陪她,但也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回到套房,云暖和倪初夏说着话,大抵是学校的事,最近家里发生的事。   从她的话语中,倪初夏得知倪柔近段时间回到学校,还得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而莫少白与云家走的很近。   “倪姐姐,你说如果有人能带我离开该多好,这样我就不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了。”云暖趴在床上,托着下巴。   “……嗯。”倪初夏胡乱应着,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   “真羡慕你能和你心爱的人在一起。”   倪初夏点着头,意识已经不清楚,逐渐进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   云暖还以她睡着前的姿势趴在床上,还没有醒。   洗漱过后,觉得时间差不多,倪初夏把她叫醒,将她送回自己的房里,便下楼和方旭集合。   地方离入住的酒店很近,所以并没有取车。   方旭身后跟着翻译,加上厉泽宇,一行四人步行走去。   电梯到达顶层后,厉泽宇没有跟进去,而是单独进了提前预定好的包间。   与倪初夏告别时,刻意叮嘱,“堂哥说能不喝酒时,就不喝。”   “放心,有我在绝对让她不沾酒。”方旭打包票。   待他走后,对倪初夏咋舌,“人离那么远,还找人看着你,这都能忍?”   结婚后,大多都是女方管着男方,到她这里却完全相反,关键被管的人还乐在其中。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嘁’声道:“不懂就别说话,说好护着我的,等会进去我一滴酒都不会沾。”   走进包间,圆桌已经坐下两三人,面孔都很生。   方旭与他们打了招呼,介绍倪初夏。   落座后,他低声说:“你对面就是那边公司做推广的高层mark,左边是他的秘书,右边是翻译。”   “看样子应该还有人没到,知道是谁吗?”倪初夏看着摆放的餐具,轻声问。   方旭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倪初夏浅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对面男人身上。   身材并没有国内老板一般大腹便便,因为保养的不错,看不出实际年龄。   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将目光投过来,面带笑容地对身侧翻译说了话。   翻译用中文复述了一遍,大抵是称赞她年轻有为,长得漂亮标志。   倪初夏也回以恭维的话,双方寒暄着,并未提及合作的事。   点的菜上桌没一会儿,mark约的人姗姗而来。   推门而入的岑南熙,用英文和mark打招呼,而后让开身子,让身后的人进来。   那人穿着黑色正装,身材高大笔挺,倪初夏顺着他的腿向上看,正巧与他四目相对,眸中一怔,后背蓦然浮起冷汗。   ------题外话------   感谢   【高冷小公举】1钻石、9鲜花、188打赏、1评价票、1月票   【cc0709】18鲜花   【鱼儿游y】20鲜花   【飞雪含恨】1月票   【summerpeach】27鲜花 248、我已经有丈夫,放尊重点   脸上虽是不动声色,但搁在桌下的双手却是紧握的。   这么多年以来,最害怕的事莫过于在得知厉泽阳生死未卜的时候,可今天看到这个男人,内心是恐惧,感到毛骨悚然。   眉骨至嘴角没有疤痕,戴着金框边的眼睛,可这长相分明就与影刹无异,尤其是给人的感觉。   那双犀利的眼睛,看过来时,就像是猎豹看到食物时的眼神。   “mark,他是和我们岑氏合作多年的孙涵,孙先生。”岑南熙落座后,与外国友人寒暄,把带来的男人接受给对方。   孙涵朝他略微点头,开口说:“很高兴见到你。”   听到他的声音,倪初夏眼底划过一丝迷茫,不是,竟然不是那道沙哑、令人生畏的声音。   方旭察觉到她的异样,手肘碰了碰,低声问:“你怎么了?岑氏经营的领域一向和我们不同,应该不存在竞争,别紧张。”   “我知道。”   倪初夏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手,感受到湿濡的汗渍,心一直跳的很快。   岑南熙和孙涵落座之后,饭局算是开始。   谈的都是和生意有关,在场除倪初夏之外还都是男人,自然是少不了酒。   方旭试图和mark搭话,但有岑南熙在,效果甚微,每当要扯上合作的事,话题总会被带跑偏。   倪初夏这几日胃口不好,只吃了两口菜,便放下筷子,不动声色观察饭桌上的人。   mark邀请岑南熙来,明显就是为了给倪氏一个难堪,而这个孙涵,他话虽然不多,但每句话都能说到点上,暂时看不出他是做什么的。   就在这时,mark突然问:“岑先生和倪小姐都是来自珠城,想必是认识,怎么都没有说话?”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率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倪初夏,轻描淡写地说:“只是不熟。”   岑南熙垂头一笑,接话:“不熟自然就无话可说。”   场上原本活络的气氛,因为这两句话逐渐凝滞。   方旭拼命给她使眼色,被她忽略后,干脆放弃,随她开心就好。这桩生意做不了,也不过是辛苦点重新选定合作方,洽谈罢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孙涵开口,“二位是有过节?”   岑南熙答:“孙先生说笑,真的只是不相熟,至于过节,我认为是没有的,就不知道倪小姐怎么想?”   倪初夏莞尔,“和你想的一样。”   因为文化差异的不同,mark只当两人真的不熟,熟络地说:“公司和你们两位都有合作,就趁今天这个机会熟悉一下。”   岑南熙笑着应下,朝倪初夏举杯,“倪小姐,敬你一杯。”   方旭见此准备替她挡酒,哪知身边的人已经与之碰杯,轻抿了一口。   红酒喝进嘴里,倪初夏眉头略微蹙起,强忍不适咽了下去。   “我记得倪小姐酒量很好,是我敬酒的方式不对,还是?”岑南熙放下空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倪初夏。   “戒酒很久了,有些不适应。”话落,端起身侧的茶杯漱口。   知晓这次合作是谈不下来,方旭也有所保留,能不喝时,就不会喝。   饭局结束,mark还意犹未尽,岑南熙提议去帝都著名会所续摊,方旭和倪初夏没理由拒绝,只好跟着。   因为两人来并未带车,方旭让他们先行,他徒步回去取车。   “我们车上也没人,坐我们的车。”说着,岑南熙打开车门,目光直溜溜看向倪初夏。   倪初夏朝方旭点头后,坐了进去,不忘给厉泽宇发了短信。   帝都的城市布局与珠城不同。   他们要去的君临天下会所,处于一环,离现在的位置较远。   路上,倪初夏主动和他搭话,“你来这里是和mark谈生意?”   “当然不是。”   遇到红灯,岑南熙停下,看着她说:“我是受他的邀请才去的,看样子倪氏和他们的合作很悬。”   倪初夏勾唇,不置可否。   饭局中,mark一直在和岑南熙搭话,明显有刻意冷落她和方旭的意思。   避开关于合作的事,倪初夏试探地问:“那个孙先生,与你们岑氏有很多年的合作?”   “嗯,他涉猎的行业很广。”岑南熙没顾忌,简单介绍他,“最先是做木材生意,发家之后就开始尝试各种行业。”   倪初夏若有所思,没再追问。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影刹,那么他敢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她面前,说明他现在的这个身份,不会让人查出什么。   厉泽阳走之前,还刻意叮嘱她,若遇到他,有多远就避多远,但这次,并非她有意接近,而是他找上门。   之后,两人就没再搭话,一路来到君临天下。   每个生意人都是一名好的演员,单独相处时,岑南熙倒没有针对她的意思,但与他们会合,又恢复饭桌上那般,说话夹枪带炮。   倪初夏捧了杯饮料坐在一旁,并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聊天。   正如岑南熙刚才所说,mark刻意请他来,就是想间接表明他没有合作的意思,而岑南熙对她的态度想必他是满意的。   方旭坐过来,问:“我说他难对付吧,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陪他演完这场戏,然后收工回去。”倪初夏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丝毫没被mark的态度影响。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孙涵和影刹,企图寻找两人相似的地方,却发现除了长相之外,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包间内灯光很昏暗,倪初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中疑惑加深。   是他的演技太好,还是他们就是两个人,一切只是巧合?   有男人的地方,自然就会有女人。   不一会儿,包间的门被打开,四五个着装暴露,身材性感的女人进来,有秩序地坐在是四位男士身边。   刚开始,可能还顾忌有女人在场,说话举止都有些端着,之后气氛活跃起来,就没再管角落的倪初夏。   喝酒、猜拳,以及和这些陪酒女人互动,样样不落下。   倪初夏手机亮起来,拿起一看,发现是厉泽阳的来电,急匆匆走出去。   在卫生间附近接了电话。   “有时间了吗?”倪初夏问。   “离训练还有十分钟。”厉泽阳如实回答,听出那边的吵闹,问:“不在家?”   倪初夏靠在门框旁,回答:“来帝都出差,在君临天下陪合作方呢。”   语气是满满的无奈,若是以前,来这样的地方必然是无比兴奋的,但如今,她宁愿回酒店躺着。   “泽宇跟着吗?”   “他应该在外面的卡座。”说完,她又补了句,“放心好了,我没有喝酒,时间差不多就会回去的。”   厉泽阳轻声说:“嗯,这样才乖。”   听了他的话,倪初夏唇角上扬,能想象他如果在身边,一定会轻拍她的脑袋,目光温柔又宠溺。   “泽阳?”   “嗯,我在。”   酝酿好情绪,倪初夏糯糯地说:“我想你。”   此时,厉泽阳靠在树旁,不由得攥紧手机,喉结稍稍滚动,因为她的话,眼底氤氲的笑意转为隐晦的意味。   他想将她搂在怀里,想现在就见到她。   “我这么想你,你就没表示吗?”没听到他的声音,倪初夏开口问。   男人沉默片刻,说道:“夏夏,想听我唱歌吗?”   倪初夏愣了一下,因为欣喜不住的点头,想到他看不见,激动地说:“很想,你要对我唱歌?”   “嗯。”男人坚定的嗯了声。   “你等等,我要……我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倪初夏左顾右盼,最后顺着路向前走,穿过大厅走出君临天下。   坐在花坛边,深呼吸说:“你可以唱了。”   话落,她将录音打开。   厉泽阳斜倚在树旁,望着看不到尽头的树林,分外动情地开嗓,“hey,我真的好想你,现在窗外面又开始下着雨……最想说的话我该从何说起,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微风吹过来,将她的长发扬起,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唱歌,用低沉带着哑意的嗓音,别样的好听,令人感动。   倪初夏吸了吸鼻子,眼眶已经泛红,像是随时都可能哭出来。   以至,歌已经唱完,她都没有开口说话。   “老婆?”   “我决定,等你回来每晚都要给我唱歌。”倪初夏平复心情,提出要求。   厉泽阳只笑不语,没答应也没拒绝。   两人有一个星期没联系,聊的都是最近的生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原本倪初夏想告知在帝都见到的孙涵与影刹很像,又怕影响他,想着明天就该回珠城,身边也有厉泽宇,便没有再提及。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挂断电话后,倪初夏没急着回去,而是坐在花坛上,双脚悬空晃着,歪头望着天空,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与幸福。   觉得时间差不多,倪初夏收起手机,起身准备原路回去。   转身之际,看到孙涵垂头站在那处,嘴里吐出烟圈,像是在等她。   倪初夏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攥紧双手,走过去稳住心神,问:“孙先生怎么出来了?”   “我在等你。”孙涵弹了烟灰,目光审视地看向她,一步步靠近。   倪初夏无措地向后退,退无可退之时,蓦然伸手抵在他胸口,挡住他的步伐,冷声呵斥,“孙先生,请你自重。”   孙涵低声笑起来,手指撩起被风吹乱的头发,“倪小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倪初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将他推开,走去离他很远的地方,脸色变得煞白。   见她并不吃这一套,孙涵整理衣服,没再靠近,只是问:“倪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孙先生的搭讪方法太老土,没事应该上网多查撩妹攻略。”   倪初夏目光冷漠地看着他,恼怒地说:“还有,我已经有丈夫,放尊重点。”   话落,她转身走进会所。   回到包间,倪初夏不发一言拿起包,没打招呼离开。   坐上车,脸色都没有缓和。   厉泽宇问:“堂嫂,发生什么事了?”   他时刻注意周边的环境,所以在倪初夏握着手机出去的时候,他也跟了出去,见一切正常,就回到位上,怎么转眼就怒气冲冲?   倪初夏攥紧手提包带,吩咐道:“订机票,明天我们回珠城。”   见她不说原因,厉泽宇也不勉强,应下她的要求。   回酒店的路上,倪初夏脑袋晕沉沉的,像是感冒前的征兆。   在这遇到与影刹相似的男人已经让她大为吃惊,还莫名被他调戏,心理受到伤害不说,身体倒也不舒服。   “堂嫂,你脸色很差,我们去趟医院吧?”厉泽宇察觉她脸色发白,额头还浮出薄汗,有些担心。   倪初夏靠在后座,轻声说:“不用去医院,回酒店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身心受到煎熬,回到酒店,简单冲了澡便早早躺床上休息。   *   翌日清晨,被敲门声吵醒。   透过猫眼看到是云暖,倪初夏把门打开。   “倪姐姐,岑南熙说今天出去玩,我们一起吧。”云暖一进来便挽着她的手,开心地说着行程。   倪初夏婉拒:“你们去吧,我们今天就要回珠城了。”   云暖歪头眨了眨眼,“回珠城?可是刚刚遇到和你同行的人,他说没订到机票。”   倪初夏微愣,显然没料到这点突发情况。   “倪姐姐,反正回不去,就陪我玩一天吧。”   抵不住云暖的撒娇式纠缠,最终应下她的请求。   洗漱、换衣之后,和她一起出门。   早餐是在酒店餐厅解决,大概是真的饿了,这一餐吃下不少。   期间,厉泽宇过来,把归期定在明天下午。   “堂嫂,身体好些了吗?”   面对他的关心,倪初夏稍稍点头,撑着下巴没说话。   答应和云暖一起出游,意味着会和孙涵碰面,经过昨晚,她自然是不想再见他,但又不能明说。   约莫九点钟,mark、岑南熙等人下来,他们身后的人都拎着渔具,看样子是要去垂钓。   岑南熙像是知道云暖会闹,先她一步开口,“那里不仅可以钓鱼,还有温泉、桑拿和美容可以做,无聊也可以骑马。”   达成协议,一众人出发。   来到娱乐场所,岑南熙领着孙涵、mark和方旭去垂钓的地方,厉泽宇寸步不离地跟着倪初夏。   “倪姐姐,你让身后的大哥去钓鱼吧,他在总觉得好别扭。”   云暖边说,边用余光瞄他,直到厉泽宇离开,她才毫无顾忌地同倪初夏说话。   两人并没有去泡温泉或蒸桑拿,而是漫步走在小道上。   *   厉泽宇来到垂钓处,没有拿鱼竿,而是坐在方旭身边。   “这里进出都需要贵宾卡,安保也完善,不会出问题的。”方旭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巡逻的保安。   厉泽宇嘴上没说,心里却总觉得不安。   这种不安,是多年培养的职业敏感才能察觉。   岑南熙离他们不远,听到方旭的话,笑着调侃:“那不成这位兄弟是请的随身保镖?”   “不是。”厉泽宇平淡回话。   “看着倒是挺像。”岑南熙这么说,转头和孙涵搭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跟在你身边的人都是这副模样。”   孙涵侧身和厉泽宇对视一眼,略微点头,漫不经心地说:“这位先生不是保镖,怕也是从事性质差不多的工作。”   厉泽宇不动声色打量他,没搭话。   倒是方旭接话,“孙先生好眼力,他是我们倪总的小叔子,是位军人,我第一次见到他也被这一身正气震慑到。”   孙涵面上没变化,眼底却是隐晦难辨,握着鱼竿的手不由紧了紧。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木桥上,传来惊呼。   厉泽宇听出声音是倪初夏的,身形一怔,蓦然站起来健步跑过去。    249、人没事就好【二更】   方旭也察觉到不对劲,放下鱼竿追了过去。   厉泽宇跑上木桥,看着水中挣扎的人,焦灼喊道:“堂嫂!”   “救……救命!”   云暖在水里扑腾,脸上布满恐惧。   见有人游过来,伸手缠住那人,紧紧揪住,不敢放手。   这是濒临死亡的人求生的本能反应,却令赶去救她的倪初夏,心中暗叹不好。   虽然她会游泳,但要在水里把一个成年女人救上来,也是不可能。   呛声喝了两口水,厉泽宇跳下来,速度极快地将两人分开,托着倪初夏游回岸边。   “……咳咳,泽宇,快……快去救云暖。”倪初夏狼狈地趴在地上,望着水面,神色紧张。   云暖是云辰的妹妹,白茹月的女儿,他们一家从小就待她很好,她不能有事的。   方旭跑过来,把外套裹在她身上,“别着急,孙先生已经下水救人了,倒是你,没事吧?”   倪初夏又是一阵咳嗽,摇头说:“我会游泳,没大碍。”   悬着的心放下来,方旭起身观察不远处的木桥,“那么宽的桥,怎么会落水?”   倪初夏爬起来,裹紧衣服说:“桥上好像结冰了,很滑。”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有冰也不奇怪。”方旭点头。   厉泽宇走到桥上,发现背阴的地方的确有一滩水渍,只是从落水到现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这么快就化了?   没一会儿,孙涵把云暖救上岸。   她在水里的时间较长,已经陷入昏迷,只是双手却死死握着孙涵的手,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   岑南熙把西服外套脱下给她披上,见她不放手,只好劳烦孙涵抱着她去停车处。   “堂嫂,先回酒店换身衣服,不然容易着凉。”厉泽宇提议。   倪初夏点头应下,对方旭说:“岑先生和孙先生要送云暖去医院,你留下来陪mark先生。”   方旭与她对视一眼,走向还没弄清楚情况的mark身边。   这时,岑南熙放慢脚步,刻意等厉泽宇走过来,狭长的眼睛眯起来,语气不善地问:“你是倪初夏的小叔子,这么说厉泽川是你哥?”   厉泽宇觉得莫名,点头回:“他是我大堂哥。”   “呵……”   岑南熙冷笑,轻蔑看了他一眼,快步向前走。   竟然在这里都能遇到厉家的人,他对倪初夏好声好气是看在她是曼曼最好的朋友份上,但做不到对他如此。   厉泽宇眉头略微皱起,并没计较他的没礼貌,以为是大堂哥与他之间有生意上的竞争。   对于岑南熙突然的变脸,倪初夏也没多做解释,这事算翻篇,就当是一个小插曲。   回到酒店,倪初夏冲了热水澡,换好衣服,强忍身体不适赶去医院。   帝都市立医院。   除了受到惊吓,云暖的身体已经无碍。   倪初夏和厉泽宇赶到的时候,人已经醒过来,只是意识还有些混沌不清。   “…倪姐姐……”云暖眼眶含着泪,看到她时,委屈、恐惧都涌上心尖。   倪初夏坐在床边,紧握住她的手,“没事了,别害怕。”   云暖鼻音很重的嗯了声,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等情绪发泄完,才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孙涵身上,眼神似感激又似迷恋。   在场的人岁数都比她要大,像这般纯情的小姑娘,只稍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孙涵刻意避开她的眼神,因为还未来得及换衣服,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就没再多留,和岑南熙告辞后离开。   临走时,别有意味地看了眼倪初夏。   之后,岑南熙去酒店取云暖的衣物,厉泽宇在病房外守着,房内就剩下两人。   云暖从惊慌中缓过来,靠在床上,哑着嗓子说:“倪姐姐,对不起。”   她已经想起来落水前的事,是自己不小心滑倒,却因为害怕,拽了倪初夏一把,才连累她也掉落水中。   倪初夏轻拍的手背,摇头说:“人没事就好,不用道歉。”   那只是人本能的一种反应,怪不得她的。   若当时落水的是自己,怕也会自私地去拉别人,希望获救。   听到她的话,云暖瞬间红了眼,吸了吸鼻子说:“倪姐姐,以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如果在水中,倪初夏没有游过来托住她,怕她就等不到孙涵跳下水救她了。   倪初夏伸手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只是微笑,没再说话。   临近中午时分,方旭从酒店打包几份饭菜带过来。   经过一上午的折腾,也的确是饿了。   吃完后,等医生做最后的检查,确定云暖的身体无碍后,准许她出院。   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   倪初夏将自己甩在床上,疲倦地揉着太阳穴。   这一天天的都过成什么样了?   她想,大概是自己与帝都犯冲,以至到这里之后,就事事不顺。   生意没谈成就算,倒是经历多次莫名其妙的事情。   迷糊中,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起。   抵住困意,倪初夏点开微信app,是岑曼曼发来的消息,询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   懒得打字回复,按下语音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大哥就不要我了,最近过的很槽糕啊。”   “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那边很快回来文字,紧接着,又是一条,“还是因为公司的事情愁吗?”   倪初夏翻身靠在床上,说道:“不是,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不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那边隔了一会儿,回复一大段文字,“我按照你的方法去找了朱琦玉,觉得挺有效果,现在设计部开会的时候,也敢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泽川知道后,找到她们,现在她们看到我就绕道。”   她那么做的目的单纯是想锻炼自己,自然会和朱琦玉和林凤英起冲突,可他出马之后,一切又像是回到远点。   这么一大段话,浓缩之后,就是在表达对厉泽川擅自做主的不满。   倪初夏不由得翻了白眼,按下语音键,无奈说道:“你这是在*裸的秀恩爱,欺负我老公不在身边是吧?”   那边发来一条十六秒的语音,“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他这么做是为我好,可是各方面太细致,我就像是被他养在温室里的花,如果有一天……你懂我的意思吗?”   中间有几秒的空隙,她并没有说出来,但听过语调语气也能知道她的顾虑是什么。   倪初夏将被子裹在身上,打字回道:“我想大哥这么做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可以和坐下好好商量,他大你那么多,会理解你的。”   因为没有经历过这些,她也没有经验。   大哥事无巨细地为她安排好,是出于对她的爱,这或许就是他爱人的表现,可能这会给曼曼造成困扰,但还是需要磨合,各人退一步,才能共同生活下去。   “你家那位也会这样吗?”岑曼曼问。   倪初夏快速回:“不会。”   除去婚后签下的那项协议内容之外,厉泽阳对她管束并不多,算是实施放养政策。   知道岑曼曼心中纠结的点在哪里,她干脆按下视频聊天。   看出后面背景不同,她问:“初夏,你不在家里?”   倪初夏点头,“我在帝都出差。”   “那我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回酒店也没事,和你聊聊也挺好。”倪初夏舒服地躺下,继续刚才的话题,“曼曼,你要知道每个人的性格是不同的,就算大哥和泽阳是兄弟,他们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处理感情是不一样的,明白吗?”   岑曼曼若有所思地点头,没想好说什么。   “你前二十年吃了很多苦,大哥是知道的,或许他的很多行为在你看来是对你的束缚,但换一个角度,何尝不是对你的疼爱?”   倪初夏说完一长串话,打了哈欠,“你也别太轴,要知道爱慕大哥的女人有很多,稍又不留神可就有你哭了。”   “初夏,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岑曼曼嗔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感觉憔悴了不少。”   倪初夏单手捧着脸,皱眉问:“真的很憔悴?”   她最近吃的挺香,睡得也不错,脸色应该没那么差吧?   岑曼曼点头,叮嘱她要好好休息。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便把视频挂断。   倪初夏起身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不算差,但脸色看上去的确有些吓人。   以前是白里透着红,现在看却是病态的白,还泛着黄。   “天呐!”   皱眉捧着自己的脸,感慨道:“连这里的水土都和我犯冲!”   傍晚时分,倪初夏犯懒不想出门,打电话订的酒店西餐。   服务员将车推进来,揭开盖子时,蓦然闻到牛排油腻的气味,倪初夏心里一阵恶心,捂着嘴走到一边。   服务员问:“小姐,您没事吧?”   倪初夏摆手,强忍住恶心,只让他把晚餐放到桌上。   厉泽宇敲门进来,看到桌上的牛排、意面都没动,出声询问:“吃不下?”   倪初夏无精打采地点头,“嗯,看上去好油腻,准备等会去外面转转,看有没有其他吃的。”   厉泽宇当她是落水受到惊吓,只说陪她一起。   两人离开酒店,沿着路边向前走。   “堂嫂,我打算把明天下午的飞机票退了,买上午的高铁票,你觉得怎么样?”   倪初夏偏头看着他,“我没意见,但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巴不得早点回珠城,告别这个地方。   “你在医院陪云暖的时候,我打电话确认过那段桥面状况,不应该有冰,并且每天开门前都会有清洁工去清理。”   所以,他怀疑是人为。   或许是职业原因,他很注重这些细节,虽不能百分百确认有人企图害她,至少这件事过后,日后需要警惕。   倪初夏微愣,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人就是孙涵。   但下一秒又自我否决,毕竟他心思再缜密,也做不到预估她和云暖的行踪。   “堂嫂,无论是不是我猜想的,还是要尽早离开。”厉泽宇劝说。   倪初夏点头,应下明早出发。   在街边随便买了清淡的食物,便回到酒店。   云暖蹲在她套房外,见她回来,眼中满是欣喜。   进了房内,她挽住倪初夏的胳膊,红着脸蛋说:“倪姐姐,你和那个孙先生熟吗?”   许久没听到回话,她又问了一遍,“就是孙涵。”   倪初夏抽出自己胳膊,走到桌旁倒了两杯水,问道:“你问他做什么?”   “我、我想和他做朋友。”   云暖拿起水杯,一饮而尽,解释道:“是他救我上岸,所以很想感谢他。”   倪初夏眉头微蹙,靠在沙发上,双手环胸审视她,“云暖,你和岑南熙有婚约在身,他算是你未婚夫的朋友,你要捋清楚这层关系,知道吗?”   ------题外话------   所以……大哥真的不是影刹!关键他也不会易容术啊!   感谢   【summerpeach】1鲜花   【沐籽l】9鲜花   【sheliahuang】1月票   【602690431】1评价票 250、你不爱荤,他岂不是要憋死?   说完这番话,倪初夏一直观察云暖的表情。   她性子单纯,对孙涵有迷恋也不无可能,但、是谁不好,偏偏对象是他,那么危险至极的人物。   “可是……我不想嫁给岑南熙的,而且他也不喜欢我。”云暖的手攥着玻璃杯,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只想着能多和孙涵接触,并没有想那么多。   “倪姐姐,你说他会不会因为我是岑南熙的未婚妻,就不理我啊?”云暖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坐到她身边。   哼,那才最好!   倪初夏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说:“云暖,你要感谢他我不拦你,但绝对不要有其他任何一点想法。”   她无法直接明了地告诉她这个男人有多危险,又怕她一时糊涂不得不提醒。   云暖不明白,拉着她问:“为什么?”   “……”   倪初夏深深叹了口气,最终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说明。   女人都是敏感的,若她一味的去阻挠,指不定她会胡乱猜想,就如那时候因为韩立江的事一样。   该说的已经说了,下面就看她自己怎么想,如果执意要为之,自己也没有能力和立场去阻止。   “倪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来的。”云暖保证。   经历上次韩大哥的教训,她不会再做那类事情。   就目前自己的感觉,只是对孙涵有感激之情,纯粹想请他吃顿饭而已。   听她如此说,倪初夏弯下唇角,倒也没再劝说。   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一样,她就是再操心也不能帮她走。   因为时间尚早,云暖问完孙涵的事情,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拉着她聊天。   “倪姐姐,能说说你和你老公的事吗?我觉得你们俩关系好好,但市面上的报道写的又很模糊。”   女人在一起聊天,不是时尚、化妆品,那就是聊男人和感情。   云暖对此真的很感兴趣,也很羡慕倪初夏能找到疼她、爱她的老公。   “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倪初夏细细回想两人之间的相处,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意,“我们俩性格完全不一样,他特别沉敛,要是不找他说话,一天都不定能说几句话,但我又是特别喜欢侃的人,在一起就缠着他聊天。”   “厉先生看样子好冷漠,你不怕他吗?”云暖对这类人都是避而远之的,看到都觉得害怕,别说相处了。   “说实话,刚开始是有点,后来就不会了。”倪初夏弯腰拿了玻璃杯,蜷缩在沙发上,笑着说:“甚至觉得他故作正经、漠然的时候,挺可爱。”   尤其是,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轻轻抿了热水,眼神有些放空,随意聊着她与厉泽阳之间的相处,倒还真的想他了。   虽然昨天才通的电话,就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想念。   云暖歪头看着她,没有再问话。   长发被盘成丸子头,额间有几缕碎发耷下来,有种随意、不加修饰的美。浅色系线衫、牛仔裤,简单的装扮,青春洋溢又不失几分女人味。   脸蛋不施粉黛,那双勾人的眼睛略微眨动,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动着,漂亮又有几分妩媚。   真的很美,连她是女人都能看的着迷。关键是,她的外貌与智慧是成正比的。   云暖想,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她这样的人。   翌日。   闹钟将倪初夏闹醒,在床上懒了几分钟,便起来穿衣、洗漱。   趁着厉泽宇和方旭没来,把东西收拾好。   等了一会儿,厉泽宇敲门。   开门后,接过她的行李,把房卡交给方旭,让他先去退房。   下楼的时候,倪初夏问:“几点的高铁?”   “八点十分的,早餐要在车上解决了。”   “这没事,能早点回珠城就好。”外面再好,再繁华,也比不上自己熟悉的城市和家。   下楼,厉泽宇把行李放在一边,去餐厅打包早餐。   倪初夏倚在酒店大厅的柱子旁,略有无聊地垂头看着光滑反光的地面,像是在研究是什么材质。   “准备回去了?”   蓦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下意识转身,看到孙涵时,神色略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孙涵缓步靠近,压低声音问:“为什么你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我长得很吓人?”   这副长相已经不能用吓人来形容了,好吗?!   倪初夏内心已经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面上还要强装镇定的微笑,“是孙先生每次都是突然冒出来。”   “哦,是吗?”孙涵脸上浮现笑意,明显不相信她说的话。   倪初夏不由向后退了两步,脚跟抵在行李箱上,手背在身后,只笑不语。   心中已经在盼着厉泽宇和方旭赶紧回来,她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处在同一个地方。   孙涵推了推框架眼镜,没有再上前,反倒是彬彬有礼开口:“倪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有缘再见。”   最后一句话,说的别有意味。   忽略他说话的语气,倪初夏这才发现,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两个人,手里拎着行李,像是他的下属。   直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才算松了一口气。   认识他一点也不高兴,只想说再也不见!   *   回到珠城,接近中午一点钟。   方旭在机场打车回去休息,厉泽宇则取车送她回临海苑。   上车之前,已经和家里的阿姨打了招呼,回家能吃到做好的饭菜。   倪初夏刚进别墅,家里的大金毛几句按捺不住,甩着尾巴围着她转,亲热程度堪比看到了肉干。   “嗷呜……”   女主人,蠢蠢想你!   倪初夏让厉泽宇把行李放在一边,留他下来吃饭。   吃过午饭,倪初夏懒病犯了,答应好带着蠢蠢去散步,就改为厉泽宇带它去,她继续躺在沙发上。   没等一人一狗回来,她便闭着眼摸着路回房睡觉。   这一睡,就是一下午。   醒来时,太阳已经落山。   倪初夏伸着懒腰下来,客厅沙发上,厉泽宇坐着翻看书籍,大金毛很乖地趴在他脚边。   听到动静,它的耳朵一动,快速窜起来,一溜烟跑到倪初夏跟前,卖萌撒娇。   倪初夏睨了它一眼,走进书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出来问:“阿姨呢?”   厉泽宇放下军事杂志,回道:“下午奶奶来电话,让我接你去军区大院,就让她先走了。”   闻言,倪初夏上楼收拾,穿了件外套就准备出门。   临走时,和蹲在狗窝旁的大金毛对视,决定把它也带上。   军区大院,将军楼。   到的时候,是傍晚五点半。   厉奶奶拉着她坐下,寒暄过后问:“我听泽宇说这次去帝都还掉水里了?这么冷的天,有没有事?”   倪初夏抬眼看向厉泽宇,似是在怨他怎么把这事说给二老听了?   厉泽宇不太好意思地垂头,都怪爷爷太精明,一通电话就把他的话都炸出来。   “奶奶,我没事,身体棒的很。”   倪初夏说完,立刻转移话题,“对了,大哥和大嫂没过来?”   “他们大概才下班,要晚点才能到。”厉奶奶回答,完全没意识到话题已经被带跑。   等了半小时左右,厉泽川和岑曼曼来了。   开放时,厉建国问夫妻俩:“亦航那孩子怎么没和你们来?”   厉泽川看了身侧女人一眼,回道:“被他妈接走,要在那边住几天。”   厉建国冷哼了几下,没再说话。   老人家对卢静雅自然是不满,当初说走就走,如今孩子长到六岁,回来还能享受孩子绕膝之乐,真当他们家没脾气。   “好了,都吃饭吧。”   厉奶奶打破僵局,看着厉泽宇说:“泽宇,来这里别客气,多吃点。”   而后,见众人吃的差不多,厉奶奶从厨房端来两碗参汤,专门给两位孙媳妇准备的。   岑曼曼望着上面漂浮的油,面露难意。   倪初夏比她还像是如临大敌,直接捂着嘴偏头不看、不闻那碗汤。   “瞧你们俩这样子,奶奶可是熬了一天,多少也要喝点,来。”厉奶奶催促着,眼中还有期待。   两位孙媳妇孝顺是没话说,就是看上去太瘦了,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还是要多补一补。   “奶奶,我等会喝。”倪初夏勉强扯出笑容,想着怎么才能躲避那油乎乎的东西。   厉奶奶拧眉,继续劝说:“冷了就不好喝了,趁热喝。”   “咳……”   厉建国咳嗽两声,说道:“帮我把书房的象棋拿过来,等会和泽宇杀上两盘。”   厉奶奶没好气看了他一眼,嘴里说着,却也起身上楼。   趁她离开,厉建国漫不经心地说:“汤就趁现在喝吧。”   岑曼曼心里一喜,‘含情脉脉’地看向厉泽川,见他端起汤,如释重负。   而坐在这两人对面的倪初夏,内心是崩溃的,只能硬着头皮把汤灌下去。   厉奶奶拿了象棋,过来收拾餐具,发现碗见底,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倪初夏借口带着蠢蠢去后院玩,扶着树干呕起来。   岑曼曼轻拍她的后背,见她面色不好,开口提议,“要不要去医院?”   倪初夏摇头拒绝,靠在树旁轻声说:“不用去,就是那碗汤太油,喝下去不舒服。”   “我去给你端杯热水。”岑曼曼转身走向小洋房。   稍稍舒服后,倪初夏跟着进去。   客厅里,厉泽川在陪厉奶奶说话,厉泽宇和厉建国对弈。   倪初夏走进厨房,接过岑曼曼手里水杯,抿了一口,润嗓后开口,“你和大哥来就是为了虐我的吧?”   那小眼神抛的,*裸欺负她老公不在身边!   岑曼曼怪嗔,“没有,你知道我一向不爱吃荤。”   “你不爱荤,大哥岂不是得憋死?”   “初夏,你、你……”岑曼曼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一张脸蛋红扑扑的,显然是意会她的意思。   倪初夏勾住她的肩膀,弯下眼睛说:“啧啧,被调教的不错,咱们快没代沟了。”   “……”   岑曼曼红着脸,没说话。   现在想想以前初夏和严瑾说的那些她听不懂的段子,竟然内涵那么深,光是回想起来,都觉得害羞。   “最近和小家伙相处怎么样?”   岑曼曼回:“和以前差不多。”   “那他亲妈呢?没操事吧?”倪初夏关心的是这一点。   “应该没有,我最近也没见她。”自那次在舒城之后,就没再见过卢静雅。   倪初夏点头,“那女人能在国外混六年站稳脚步,就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指望你能干什么大事,别让她欺负了就行。”   岑曼曼抿唇笑着,挽住她的手,说道:“我和她平常没有交集,不会的。”   倪初夏哼了哼,不高兴说话。   说她傻还真就不反抗,如果那女人动了歪心思,肯定会想尽办法创造条件。   不过,她身边有厉泽川保驾护航,一般的妖孽贱货怕是不会近身。   ……   从帝都出差回来,生活又恢复以往。   每天晨起上班,傍晚回临海苑,偶尔会去军区大院陪陪二老。   眨眼一星期又过去。   珠城四月中旬的天气,早晚只需穿上外套即可,冬天真的已经过去。   和外国合作方谈崩之后,方旭已经联系下家,他们明确表示对倪氏感兴趣,并承诺五月份之前一定来珠城当面商讨。   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的就是这样。   李秘书照例把上午各部门的文件送进办公室,瞧见桌上堆着各式小零食,眼角稍稍抽动一下。   “倪总,前台来电,说是曾经三号厂的工人想见您,说是姓肖。”   “姓肖?”倪初夏眼睛不由睁大,抑制住内心的怒火,吩咐道:“让人带他上来。”   “是,倪总。”李秘书应下,退出办公室。   约莫五分钟,她再次回来,身后跟着小肖。   与半个多月前相比,穿着和给人的感觉已经截然不同。   深蓝色制服,裤子上沾了很多类似汽油的污渍,头发也像是许久没搭理,凌乱地耷拉下来。   在看到倪初夏的时候,他眼神一亮,激动地开口:“倪总,我有话对你说,我……”   “站好了再说。”李秘书将他就要冲过去,上前拦住。   男人又局促地向后退了两步,声音也压低,“倪总,厂里出现事情之前我在场,我知道事情的始末。”   倪初夏没让李秘书离开,靠在老板椅上,漫不经心地开口:“事情都过去半个多月,倪氏的损失也已经挽回不了,还有必要提这事吗?”   “可、可是我……”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被逼走投无路了。”   倪初夏双手环胸,歪头看着他,“想用你知道的换取什么?”   “我……我想要钱。”男人没有掩饰自己来的目的,双手不住的颤抖,“我欠了一笔钱,不还他们会杀了我的。”   话落,他直接跪了下来,“倪总,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李秘书对他的行为感到惊讶,不知道是否该让保安上来。   反观倪初夏,表情未变地坐着,倒是问及他的情况,“你是怎么欠下的钱?得罪的又是哪些人?”   男人匍匐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倪总,我、我收了一笔封口费,就和朋友去赌一把,哪知道……”   等他全部说完,倪初夏起身走到他跟前,缓缓蹲下来说:“你可知你瞒下的是两条人命?”   “倪总,我已经知道错了,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男人哭得撕心裂肺,“我是名校毕业,事业上却屡屡不顺,他们都以为我是高层管理,事实上我只在工厂上班,工资少的可怜,这个社会没有钱连朋友都没有。”   “所以你就能因为钱不顾那两人的性命吗?”倪初夏眉头皱起,双手不由得握拳,“到现在你还不知道错,让我怎么帮你?”   说完,她站起来,走到窗户边。   男人不住磕头,“倪总,你只要帮我把钱还上,我一定告诉你是谁要害倪氏,并且给你做牛做马。”   李秘书看着他在地上哀嚎,别开了眼。   他是四肢健全,还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竟然如此没有尊严地跪下,反差实在太大,一时令人接受不了。   初春的阳光洒在脸上,带着点点暖意。   倪初夏缓缓闭上眼,双手紧握,开口道:“我对谁要陷害倪氏并不感兴趣,你走吧。”   或许,她已经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题外话------   美妞不要跳订啊!啊!啊!   ps:给那些不花钱,看盗版的亲。   劳烦你们就别留言了!看到心就塞,影响我码字心情,更文的质量!   感谢   【xbby0910】1月票   【cc0709】1月票   【152**8882】1月票   【515965792】1月票 251、必定要你的命!【二更】   李秘书知道她的态度后,开口说:“起来走吧,如果每一个离职的员工都像你这样,公司倒不如改性质成慈善机构得了。”   男人并不死心,爬起来冲到倪初夏跟前,央求地说:“倪总,我知道你人很好,你给那些死者的赔偿远高于判下来的金额,不会见死不救的。”   倪初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声说:“不要对我道德绑架,我不吃你那一套,路是你选择的,没人能帮你。”   她是有能力帮助他,但是凭什么呢?   自己犯的错,有什么底气让别人帮忙去还债?   李秘书觉得事情可能会难办,转身出去电话连线公司的保安。   等她再次进办公室的时候,就见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剪刀,直指倪初夏。   “倪总!”李秘书吓得面色骤变,声音都随之颤抖。   倪初夏的手扶着桌面,慢慢与他拉开距离。   “不许动!我只是想要钱而已,你别逼我……”   “我逼你?”倪初夏陡然提高音量,“我每天的工作量比你大,操的心比你多,凭什么要为你的错误买单?”   “我只是想要活命,你不给我,我……我们今天就同归于尽!”男人似乎已经失去理智,握着剪刀的手疯狂的颤抖。   “好啊!”倪初夏打开抽屉,抽出一把工作的用的钢尺,“你最好一下捅死我,否则我有机会正当防卫,必定要你的命!”   “你……”   男人不由向后退了两步,眼中满是惊恐。   他带着剪刀不过是为了起到威胁的作用,却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李秘书咽了口水,靠在墙角,脸上惊慌错愕,对她的行为和话语难以置信。   “这么做无疑是把你自己往死里逼,没有任何好处,等警察赶到你就是有口也难辨。”倪初夏面容坦然,话锋一转,“你现在自己离开,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可是……我今天就是离开这里,也是死路一条的。”男人眼中有挣扎,不知该如何抉择。   顺着桌子绕道另一边,倪初夏继续游说:“你借的是高利贷,可以寻求警察的帮助,他们会保护你。”   “你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   倪初夏的手搭在老板椅上,将椅子转了一个圈,“我明确告诉你,在你之前,有人拿刀对着我,甚至是枪,但没有人成功,今天也一样。”   要说害怕,的确会有,却也只是刚开始的那一瞬间,等冷静下来,内心的恐惧慢慢驱散,脑中想的就是怎么化解危机。   保安冲进来的那一瞬间,刺激到他,在他想要靠近的时候,倪初夏把椅子推了出去,迅速向后退。   李秘书扶住她,声音颤抖地说:“倪总,你太冒险了。”   如果这个男人突然发疯,光凭她们两个女人,肯定是制服不了他的。   “难不成让他威胁?”倪初夏看着被保安制服的人,目光是难掩的厌弃。   这种人,内心深处已经自我放弃,就算她决定帮他,也只是暂时让他脱离现在的状态。   保安把精神状态不大好的人带走,李秘书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倪总,以后遇到这种事别太执着,这次幸好没出事。”   她不理解,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干什么非得冒险?   她若是男人,这么做还算能理解,可明明就是喜欢吃小零食的女孩,太危险了。   “李秘书,如果我今天妥协了,之后麻烦就会接二连三的来,你信吗?”   这世上有好人,就会有坏人,有善良的,必然也有贪婪的人。   这次的妥协,就像是给那些不知足的人机会,会让他们觉得她好欺负,只要威胁就能不劳而获。   “倪总?”   倪初夏回以安心的笑容,“我很惜命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这么做的。”   面对生死,她一向挺怂,因为知道他性格软弱,狠不下心、做不成大事,所以才会这么做。   李秘书被她说服,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倪总,刚刚听他所说,工厂爆炸是有隐情的,需要派人去警局问清楚吗?”   “不用。”倪初夏果断否决,摆手说:“事情已经过去,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李秘书眉头微皱,虽然心里疑惑,有些意见,却也没说话。   在她离开之时,倪初夏出声,“让刘慧进来一下。”   “是,倪总。”   没一会儿,刘慧敲门进来。   她手里拿着笔记本和笔,询问:“倪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坐吧,就是顺便聊聊。”倪初夏抬起下巴,指了指闲置的椅子。   刘慧眼中诧异,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心里开始起疑。   倪初夏起身,用一次性杯子替她倒了杯水,放在桌角边。   “倪总,我自己来就好。”刘慧受宠若惊,内心更加忐忑,小声问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重新坐回老板椅上,笑着问;“为什么会这么问?”   “……一般老板找下属谈心,好像都这样。”刘慧手指紧扣笔记本,神色紧张地看着她。   倪初夏莞尔,问道:“我哥也这么找你谈心?”   刘慧面容一惊,迅速摇头,“没,没有啊。”   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表现收在眼底,倪初夏抿了口温水,旋即说道:“你很紧张啊。”   “我、我只是怕自己做的不好,您会责怪我。”刘慧抬眼,企图掩饰心中的不安。   倪初夏轻描淡写地说:“工作上你做的挺好,没什么好责怪的。”   在刘慧放松的那刻,她蓦然把玻璃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话锋陡然一转,“但是,这段时间你又做了什么?”   刘慧神色惊慌,额头浮现薄汗,“我不清楚您说的是什么?”   “那么就有我来提醒你。”倪初夏站起来,双手环胸靠在一边,“三号工厂爆炸,你从谁口中得到的消息?”   “监工的电话。”   “撒谎!”倪初夏刻意提高声音,双手拍在桌上,“一般流程都会一级级向上报,而事故发生后你却先得到消息。”   “我…倪总,你听我……”   “你不用再说了,我让你从采购部小小的员工坐到今天的位置,是因为信任你的人品,认可你的能力,但你做的事情太令我失望,去人事部把薪水领了,离开吧。”   话落,倪初夏拎起包,走出办公室。   刘慧慌了神,站起来追出去,“倪总,我和工厂爆炸没有任何关系,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李秘书听到动静走出来,见刘慧哭着央求,疑惑问:“倪总,这是怎么了?”   倪初夏平静看了她一眼,吩咐李秘书,“让人事部给她结四个月的薪水。”   待她离开,李秘书眼底划过诧异,连忙询问刘慧发生何事,而她却闭口不谈,泪水充着眼眶,哭得很惨。   *   离开倪氏,倪初夏没有找厉泽宇,而是自己打车回到倪家。   临江别墅,芳草萋萋,道路两侧的树也冒出绿色小芽。   推开院子大门,扑鼻的是前院的观赏桃花,开得正旺。   倪程凯正在修剪树枝,见倪初夏过来,脸上带着笑,“大小姐,您回来了。”   倪初夏问:“程凯叔,大哥在家吗?”   “大少爷最近都不在家。”倪程凯摇头,像是想到什么,说道:“他应该在大学,前不久听他说课排的挺多。”   得到消息,倪初夏没有立刻去找他,而是进了别墅。   保姆在厨房准备午餐,听到动静探头出来,与倪初夏打了招呼,并告诉她倪德康在后院。   待她去了后院,黄娟从洗手间出来,径自走到厨房,用嘲讽的语气说:“她回来,你很开心啊?”   “太、太太,我没有。”保姆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生怕黄娟拿她撒气。   黄娟目光阴狠地看着砧板上的菜刀,冷笑着说:“不准给她准备午饭,听见了吗?”   “可是,大小姐……”   “不听是吧,那就从这个家滚蛋!”黄娟声音提高,用力推搡保姆。   听到她应下来,瞪了她一眼,才走出厨房。   后院,倪德康见她回来,眼中难掩欣喜,“夏夏,过来陪爸坐会儿。”   倪初夏坐下来,陪他聊着天。   时间差不多之后,她问:“爸,大哥和你不合的原因是什么?”   倪德康脸上的笑容僵住,有些不自在地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不仅是表情僵硬,连说话都带了几分抗拒,显然不想提及这事。   倪初夏抱着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轻声说:“就是想知道原因,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但你和大哥身上好像不一样。”   倪德康伸手落在她肩膀上,沉声说:“夏夏,爸活了大半辈子,却又像是白活,做错了太多事情。”   “做的错事和大哥有关?”感受到气氛变沉重,倪初夏勉强扯出笑来,调侃道:“难不成你拆散过大哥和他的女人?”   倪德康配合地笑着,无奈开口,“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要不是这件事,大哥干嘛总和你作对?”倪初夏挽着他的胳膊,不满地嘀咕。   倪德康像从前一样轻拍她的背,目光看向远方,有些放空,“因为你哥看不惯爸做的一些事情,也无法原谅爸。”   连自己都无法原谅,怎么能指望他去原谅?   “爸,你有什么别憋在心里,可以和我说的。”倪初夏偏头看着他,瞧见他两鬓斑白的发丝,眼眶有些发涩。   倪德康朝她点头,说道:“我们夏夏最乖了。”   转眼,她已经这么大,成为别人的老婆。   当年宋宋如她这般大的时候,也已经嫁给他,生下了明昱。   她们母女真的很像,容貌同样的美丽,性格也是同样坚韧、不服输。   因为太像,以至,他不敢向她吐露一点当年的事情。他能想象到,当她知道真相时,会是如何看他。   没有在临江别墅多待,在开饭之前,她便离开。   步行走出别墅区,拦了辆出租车,去珠城财经政法大学。   这所学校有两个校区,她要去的是倪明昱任职的法学院校区,位于市区的南面。   走进校园,映入眼帘的是满园的观赏樱花。   一路而来,扑鼻的是淡淡的清香,校园格外的宁静、和谐。   来的点正好是放学时分,大批学生从教学楼走出来,除去回宿舍和去校外的,基本都是往食堂方向走。   倪初夏避开人群,掏出手机给倪明昱打电话。   响了一会儿,电话被掐断。   连续打了三个,那边才回短信。   ——正在上课,有事十二点之后说。   倪初夏漫步在校园里,选在国旗下席地而坐,回道:“我在你们学校国旗下等你,放学来找我。”   倪明昱看到短信时,已经是半小时后,距离十二点零五分放学还有十分钟。   他站在讲台上,眉头略微皱起,寻思着这丫头能有什么大事,竟然直接过来找他。   “老师,你说上你的课不准玩手机,你带头破坏规矩。”后排有人看到他拿起手机,起哄说道。   倪明昱将手机放进裤兜中,抬眼直射过去。   “破坏规矩要受到惩罚,老师,是唱歌还是背书?”   乌央央坐满人的阶梯教室有人跟风起哄,刚才严肃的课堂荡然无存。   倪明昱饶有兴味地看向下面,单手举起书说:“背书而已,从哪页、哪段、哪行开始?”   “这不公平,书你肯定很熟,我们想听你唱歌。”   “对!听老师唱歌。”   “来一首!来一首!”   “唱歌还是算了。”   倪明昱把书丢到讲台上,看了眼腕表,说道:“离放学还有八分钟,可以满足你们开学以来的好奇心,问的问题都会回答。”   “哇——”   班上的女生发出惊呼,已经有人按耐不住。   “倪老师,你今年多大?”   “33岁。”   “看着一点都不像哎。”   “是啊,我一直以为他二十六七。”   倪明昱勾起唇角,“下一位。”   “老师,你结婚了吗?”   “没有。”   “老师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   “倪老师,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倪明昱好笑扫了眼教室,随便说了几点。   最后一个问题,几乎是踩着点问出来,“老师,你会和你的学生谈恋爱吗?”   男人不假思索回答:“不会。”   此话一出,女生全部哭天喊地,似乎这个消息比爱豆结婚还令人伤感。   下课铃声响起,倪明昱拿着书离开。   这节课被安排在二栋行知楼,穿过一栋教学楼才到达倪初夏所在的地方。   虽然他的步伐迈的很快,但也有不少学生小跑跟上,小声在后面议论。   倪初夏百无聊赖地靠在旗杆旁,整个人处于神游状态。   倪明昱走过去,抬手拍着她的脑袋,“想什么呢?”   “你是不是混的太差,怎么下课都比人晚?”倪初夏拽着他的胳膊借力站起来,抱怨道。   倪明昱忍着打她的冲动,解释:“一看就知道大学没好好念,因为教的课程太重要,所以三节小课连堂。”   “哎,做你的学生真可怜。”得饱受三节课的摧残呢?!   “丫头片子皮痒欠打是吧?”倪明昱抬手就要打,瞧见不远处自己的学生,清咳收起了手,“先换个地方。”   倪初夏虽然没戳穿他为人师表的样子,却依旧起了坏心思,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用娇滴滴的声音说:“明昱,你带我去逛逛吧。”   倪明昱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我要是被人举报没奖金,你十倍还来。”   “哼,我这是帮你挡桃花呢,不要就算了。”   倪初夏松开手,故意离他很远,不过这幕落在别人眼里,倒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题外话------   作者君:你忘了要给大哥找媳妇的吗?桃花挡了咋办?   感谢   【11181101】1月票 252、那就瞒我一辈子啊!(真相公布!)   走了五分钟,来到大学内的湖畔咖啡厅。   倪明昱下午有课,点了杯意式浓缩咖啡,抬眼看向对面,眼神询问她点什么。   倪初夏托着下巴,抱怨道:“我等你这么久就喝咖啡?我肚子饿了!”   言下之意,要吃东西。   倪明昱了然,替她点了果茶和甜点。   等服务员走后,开口说:“先垫着,如果待会我们谈话愉快就出去吃饭。”   “……”   倪初夏眼眸微闪,觉得他不应该在法学院混,直接可以去研究心理学。   饭点时分,咖啡厅人并不多,点的甜点、喝的很快上来。   倪初夏拿起叉子吃着甜点,并不急着切入正题,正如他所说,怕聊下去就没食欲吃东西。   “味道怎么样?”倪明昱见她心思不在,好笑地问。   倪初夏抿了口果茶,含糊说道:“一般吧,没有泽阳做的好吃。”   “厉泽阳还会做这些?”倪明昱显然不信。   整天不是训练就是任务,哪有时间研究这些?   况且,像他这样的男人,不应该都秉承君子远庖厨的思想吗?   倪初夏接话,语气是慢慢的骄傲,“当然,他会的可多了。”   “打住,收起你的花痴样。”倪明昱轻握着咖啡杯,开门见山问:“今天找我是要做什么?”   倪初夏身形微怔,将手放于腿上,心情复杂。   在对上他疑惑、审视的目光时,她开口:“工厂姓肖的员工明明知道爆炸的隐情,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没问出来。”   “看来我挺成功,名嘴都没问出来,他却主动过来找我要说明一切。”倪初夏脸上带着很浅的笑意,心中却是划过悲凉。   听了她的话,倪明昱眼睛微眯,随后漫不经心地问:“说了什么?”   “他说他赌博输了很多钱,有人逼他还钱,还不起就要他的命,所以他过来求我。”   倪初夏停顿了一会,问:“大哥,你觉得我应该帮他吗?”   “你嫌钱多就帮吧。”倪明昱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整个人显得很慵懒。   倪初夏赞同地点头:“所以我没帮他,可是总觉得他的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极了你对王立权儿子王智所做的事。”   倪明昱手指握紧,沉下声音说:“你怀疑他的事也是我做的?”   倪初夏没说话,心里已经乱成一团。   当她听那个人说起遭遇的时候,脑海里蹦出的就是大哥曾经用过的手段。   那时候,她也只是怀疑,可如今太多太多的事摆在面前,那就不再是巧合。   本来,她是不打算过来,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却掩不住心中的那抹好奇,想要知道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和爸不和,就要扳倒倪氏吗?   “丫头,不管你是否相信,大哥没做过这事。”倪明昱郑重开口。   那件事发生时,他受伤正在方旭那养伤,哪有精力去策划那些?   “那你知道真实情况吗?或者,你并不知道是谁做的?”   此话一出,倪明昱沉默了。   若说之前,他还存着她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可已经到了这份上,问题他无法回答。   “所以,你还是瞒了我事情。”   倪初夏将手摆在桌上,双手交叉以掩饰心中的不安。   “丫头,你听大哥说……”   “你说,我听着。”倪初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是要认真听他能说什么。   倪明昱暗自叹气,压低声音说:“你只要知道,这件事不是针对你的。”   内心是无奈,很多事他无法说,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不是针对我?”   倪初夏眼眶泛红,一字一句地说:“大哥,不管是针对谁,那都是两条人命,怎么能因为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伤害别人呢?”   倪明昱没有出声安慰她,只是说:“过段时间你就会明白了。”   倪初夏怔怔地望着他,没说话。   “下午还有课,先走了,回去注意点。”   倪明昱说完,起身离开咖啡厅。   从太阳正紧,到斜阳快落山,倪初夏一直坐在位上,想着刚刚与倪明昱的那番话。   令工厂爆炸,引起外界对倪氏的不满,不是针对她……那么就只是针对倪氏,到底有什么仇怨,不惜用人命来抹黑倪氏?   她就像是傻瓜一样,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晓事情的人。   突然间,就觉得很迷茫,好无助。   既然大哥坐视不理这件事,希望倪氏受挫甚至往更坏的发展,她又何必那么辛苦去经营呢?   偏头望着窗外那些青春洋溢的大学生,心生羡慕。   也不过比他们大几岁,心态却老了很多,她不应该这样的。   “小姐,您没事吧?”   来人是从收银台走来,穿着咖啡厅的工作服,小声说话。   纷飞的思绪收回,抬手擦拭眼角的泪水,摇头说:“我没事。”在看到她的脸,倪初夏眉头稍稍蹙起,“我、我见过你。”   那人微微一笑,“我是宁婧,我们的确有过一面之缘,是在锦海餐厅。”   倪初夏想起来,那会儿和大哥一起吃饭,她是小提琴伴奏。   不过,后续的回忆并不美好,她和大哥有点小摩擦,闹得不愉快。   “你怎么会在这里?”倪初夏问。   宁婧规矩地站好,解释道:“我是研三的学生,过来兼职的。”   “你都读研三了?”倪初夏挺惊讶,以为她顶多大三,没想到比她还要的大几岁。   “嗯。”宁婧点头,有些好奇地问:“你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怎么会来这里?”   她是下午交班才来的,并不知道前面她和倪明昱见面。   倪初夏让她坐下,说道:“我是来找人的,你应该也认识他,法学院的老师,倪明昱。”   “我认识,他是本科生的老师。”宁婧有猜测可能会与他有关,真正听到还是会惊讶。   “他是我大哥。”倪初夏笑起来,亲切地问:“我们长得很像,对不对?”   宁婧点头,目光不由得打量她的五官,得出结论,“眼睛最像。”   所以,能理解为什么倪明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都要戴上平光眼镜,他的眼睛与眼前的女人很像,她拥有这双眼睛是漂亮、勾人的,但作为男人……   宁婧见她没刚刚看上去那么落寞,便回到前台收银。   在倪初夏要走时,服务员拦住她告知账还没结。   倪初夏内心的那点落寞,最后被怒意取代。   好意思吗?   特地来学校找他,这点钱竟然都要她付,真是亲大哥!   离开财经政法大学,倪初夏没回公司,而是回到临海苑。   这个点,阿姨并不在,家里只有她和大金毛。   大金毛摇晃着尾巴走过来,纵身一跃跳到沙发上,大脑袋蹭了蹭她的腿,偎依在她身边。   倪初夏看着它憨厚蠢萌的模样,唇角扬起,伸手摸着它的毛。   摸着摸着,突然就有些感慨,就想着平时厉泽阳抱着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他是在逗宠物?   “蠢蠢,你想爸爸吗?”   倪初夏蜷缩在沙发上,轻声呢喃:“我是很想他,可是还有半个月才能见到。”   接连几天,无论是上班还是做其他,都提不起精神。   勉强把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完,倪初夏便早退回家。   回到家里,不是躺在阳台懒人沙发上晒太阳,就是窝在床上睡觉看电影,颓废到极点。   方旭多次和她商量与外企合作的事,见她心不在焉也只好作罢。   这天,把李秘书送来的文件看完,就准备趴在桌上休息,刚趴下没一会,方旭推开门,喘着气说:“快上网,搜今天的财经头条!”   倪初夏打着哈欠,将笔电打开,按照他的要求搜索。   ‘珠城倪氏建材,二十多年前不得不说的那些龌龊事!’   看到此标题,瞌睡瞬间消散,只觉得周身的温度都降下来。   花了几分钟把洋洋洒洒几千字的文章浏览了一遍,面色白的有些吓人。   “我已经联系公司的律师,核实与事实有悖,立刻起诉。”方旭把后续事情全部安排好,走到跟前,轻拍她的肩膀,“丫头,这事可能就是公司竞争对手的计谋,不能慌。”   他没叫倪总,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安慰。   只是此时此刻,倪初夏已经没有心思去感受这些,握着包蓦然起身,快步离开办公室。   方旭紧跟她的步伐,问:“你去哪?”   “公司你先看着,我回趟家。”倪初夏走进电梯,抬手止住他的脚步。   方旭望着电梯门合上,无奈叹气。   她自然知道,口中的‘家’指的是倪家。   报道内容他也已经看过,说的是二十多年前倪氏刚创业的时候,前半段大抵是讲述倪德康与他夫人宋玉的创业史,只是后来公司出了些事,政府款项的资金被挪用,文章从这里出现转折。   而标题中的‘龌龊’二字,也是在控诉倪德康所作所为。   不得不说撰稿的人很高明,用朴质的语言,把时间线串起来,说的那些故事也能让人引起共鸣。   如果这事是完全杜撰出来,那么撰稿人与幕后之人必定会倒霉,但是真的话,涉及到董事长,倪氏建材怕是会迎来又一次挑战。   *   倪家,临江别墅。   倪初夏推开前院的门进来,站在别墅门外时,没有勇气推开。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被打开,黄娟表情慌张,像是要出门,在看到倪初夏时,停住脚步。   倪初夏没看她一眼,径自走进来。   看到倪德康坐在沙发上,急忙走过去,“爸,今天的财经头条看了吗?”   “夏夏?”倪德康见到她神色慌张,站起来说:“你先回公司,这事晚点再说。”   “倪先生,初夏是倪氏建材的负责人,让她留下吧。”声线华丽的嗓音从一边传来,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倪初夏看过去,见莫少白和倪明昱站在那,浑身冒着虚汗,有些发冷。   如果说现在还不明白情况,那么她就是十足十的傻瓜。   她要是猜想的没错,半个多月前的事,就是莫少白一手策划,那么那篇报道的真实度……   黄娟去而复返,开口说:“都坐吧,我去给各位泡茶。”   倪德康惨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地坐下。   倪初夏站在那处,只是静默地看着莫少白,面上虽然平静,但心思却百转千回。   “想必倪先生已经看过那篇报道,有什么感想吗?”莫少白跨步走来,坐在倪德康对面。   倪德康唇角抖动,手紧紧握拳,没有说话。   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就像是他逃不开的噩梦,如今他来了,就说明这场胆战心惊的噩梦终于要到头了。   莫少白继续追问:“是觉得失实,还是令你有种熟悉感?恍然觉得原来自己是这种龌龊的人啊!”   “少白,你够了!”   倪初夏走到他跟前打断他的话,冷声说:“我爸不是犯人,请你放尊重点。”   “不是吗?”莫少白转而看向她,冷下一张脸说:“你看完那些还觉得他不是。”   “我相信我爸,那篇报道只是以个人观点在陈述,有证据吗?”倪初夏站定位置,与他辩驳。   她始终不相信,不相信倪德康会是做出那样事情的人。   在他记忆中,他会成立基金,会教她要存好心做好事,怎么会是报道中所说的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夏夏,坐过来。”倪明昱不忍心插话,伸手拉她坐下。   莫少白语气很淡,只是说:“等警察过来把他带走,你就会明白你的信任是多么的可笑!”   倪初夏红着眼,挣扎要起来,却被倪明昱死死按住。   “大哥!”她低吼。   “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就给我坐好!”倪明昱揽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这时,黄娟端着茶过来,刚要坐下,在对上倪明昱的眼神时,怯懦的离场。   莫少白用余光观察倪初夏,知道她心中有怒和恨,生生压住心中的愧疚,就这样吧,既然注定与她没有可能,倒不如让她记恨他一辈子。   “你的沉默对警察有用,对我却无用。”莫少白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直接扔在桌上,“这是二十多年前我爸留下的资料,可以证明他根本没有挪用资金,可是他信任你,愿意替你去顶罪,你最后又干了什么?”   倪德康抬手抹了一把脸,哽咽道:“我、我对不起问天。”   “仅仅是对不起我爸吗?你对不起的人太多了。”莫少白强忍着痛楚,继续说:“枉我爸和我妈真心对你,你在我妈分娩的时候做了什么?买通医生告诉他们孩子出生就夭折,害得我们一家人一别二十多年。”   倪初夏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望着倪德康。   见他将头埋进手里,肩膀抖动,心慢慢下沉,疼得厉害。   怎么会这样?   她一直想让莫少白生活的快乐一点,即使没有瑶姨,可事实上,害他与亲人分离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爸爸。   倪明昱轻拍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倪初夏看着他,问:“你都知道的,对吗?”   “夏夏,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和你说,你明白吗?”倪明昱面露难意。   他如何告诉她,他们的爸爸是个罪犯?又如何告诉他当年的那些证人都说收了他的钱,让他们帮忙瞒下这件事?   可是,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不明白,没办法告诉我,那就瞒我一辈子啊,为什么又闹这一出?”   倪初夏推开他,蓦然站起来,哭着说:“爸,你说句话啊,你告诉他,你没有做那些?”   倪德康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夏夏,当年是爸一时糊涂,意识到之后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是爸……爸对不起你。”   “这么说,你承认他说的那些?”   倪初夏脸色泛白,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丫头……”   倪明昱察觉到她面色不对,刚要起身,就见她身形摇晃,直接倒在地毯上。   ------题外话------   哎╮(╯▽╰)╭   感谢   【周周137】1月票、1评价票   【莫斯科唯有眼泪】1月票   【a潇潇】2月票 253、我想现在就去找他【二更】   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   企图坐起来,发现一点力气也没有。   顺着细长的胶皮管向上看,是点滴药水,看下来,正连着自己的手背。   她这是怎么了?   晕倒前,只记得是在临江别墅,正是莫少白质问倪德康的关键时候。   记忆如潮水涌上脑中,太阳穴跳的生疼,想着如果那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梦,该有多好?   岑曼曼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初夏,你感觉怎么样?”   病床上的人偏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勉强勾起唇角,“曼曼,我没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晕倒,身体一直都很好,难不成真的是受了刺激,伤心过度吗?   岑曼曼蹲在床边,抬手替她整理凌乱的头发,“倪大哥打电话说你突然晕倒,真的把我吓坏了。”   倪初夏这才注意到,病床边还围着其他人。   厉泽川站在床尾,面上不复从前那般轻松,倪明昱手里夹着烟,眉宇间都是倦容与担心,莫少白离得比较远,却能看出他的愧疚。   “让你们担心了。”   在她试图起来时,却被岑曼曼按住肩膀,“你先别乱动,就这么躺着。”   “我没那么娇气。”好笑地看着她,觉得她太过紧张。   “还是躺着吧。”厉泽川发话,也不赞同她现在就起来。   倪初夏皱眉看向他们,莫名觉得奇怪。   倪明昱把玩手里的烟,最后扔在一边的垃圾桶里,跨步走到床头,替她捻好被子,“就在床上好好躺着,不许下床!”   “……”   倪初夏眨了眨眼,忐忑不安地问:“大哥,你老实告诉我,这病很严重吗?”   “没发烧,难不成怀孕还能降低人的智商?”倪明昱抬手覆上她的额头,纳闷地说。   怀孕?   倪初夏捕捉到关键词,眼睛睁得很大,迅速看向身侧的岑曼曼,见她笑着点头,觉得不可思议。   手有些不自在地落在小腹上,脸上是惊讶、欣喜与难以言喻。   她竟然怀孕了,有了厉泽阳的宝宝。   刚开始的痛苦与难耐,好似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消散不见了。   “大哥,我真的有孩子了吗?”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倪明昱轻拍她的脑袋,点头说:“这表情不太对啊,怀孕不是正常的事,那不成有什么隐情?”   “滚蛋!”倪初夏推开她的手,不打算理他。   岑曼曼真心为她高兴,轻握她的手,耳语说:“医生说怀孕7周,月事推迟三个星期你都没往这方面想吗?”   倪初夏摇头,“那个一直都不准,那段时间又忙,就没在意。”   现在回想起来,厉泽阳走后没多久,身体就有了变化,头整天晕沉沉的,喜欢睡觉,前几天还犯恶心。   那些征兆现在看来还挺明显,但在当时,大概就以为是太累导致。   岑曼曼有些无奈,轻声说:“好在母体和孩子都很好,以后别那么冒失了。”   倪初夏点头应下,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宝宝,自然会加倍小心。   “医生说你情绪波动太大,受什么刺激了?”   岑曼曼的声音并不大,这句话却足以令病房里的人都听到。   厉泽川把目光落在倪明昱身上,企图能看出点什么,后者表情的确有变化,却也只是转瞬间。   这时,莫少白走过来,语气带着愧疚,“初夏,你好好养身体,我改天再来看你。”   倪初夏那只没扎针的手握拳,开口说:“不用了。”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如不见。   倪德康对不起他们一家人,而她又是他的女儿,有什么颜面再去见他?   突然觉得当初的一切都像是笑话,她还想着把他当成是亲人看待,事实上,他们却是仇人。   莫少白身形微怔,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岑曼曼疑惑地问:“初夏,你和他闹矛盾了?”   记得两人是挺好的朋友,又因为瑶姨,关系应该更好才对,怎么今天却有这么大的转变?   倪初夏微愣,缓缓闭上眼,没有回答。   厉泽川见此情况,走过去将岑曼曼扶起来,低声说:“让她休息一会。”   而后,眼神示意倪明昱出来。   三人没有走远,坐在过道的座椅上。   厉泽川率先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是因为那则新闻才如此的吧?”   “都传开了啊?”倪明昱没正面回答,却让人明白的确是他所说的原因。   “圈子就这么大,想不知道都难。”厉泽川答。   倪明昱靠着椅背,叹气说:“丫头从小就和爸关系好,难免会接受不了。”   厉泽川愣了一下,他这话,算是间接承认报道的真实性。不由得上下打量身侧的男人,有些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作为儿子,不是应该给老子出谋划策,无论报道是否属实,这都是该做的,反观他,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   早年是听商界传倪家长子与倪德康不和,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岑曼曼不关注这些,自然不清楚,对于两人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但礼貌的没有打断。   倪明昱心里乱的很,起身去外面抽烟冷静。   过道只留下夫妻俩。   “泽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想,这件事应该是很严重的,不然初夏不会避而不谈。   就是那时她从y国回来,得知倪氏濒临破产,也没有如刚刚醒来那般失魂落魄。   可以说,她从未见过那样无助、令人心疼的初夏。   厉泽川抬手将她揽在怀里,缓声将事情的简述了一遍。   得知消息,岑曼曼一度失声,觉得不可能会是这样。   “泽川,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啊?倪伯伯人真的很好,他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别说是倪初夏,她作为外人,都不敢相信。   “你刚刚也听到,倪明昱没有任何辩驳,甚至有承认的意思。”   “怎么办?”岑曼曼眼睛泛红,无措地揪着厉泽川的前襟,“初夏该怎么办?她一定很难过。”   她了解倪初夏,明白她对倪德康的感情。   虽然这一年里,父女俩的感情淡了很多,也很少在一起,但血浓于水,无论怎样,他也还是她的父亲啊。   厉泽川抱紧她,轻拍她的后背,“好了,在初夏面前不要这样,不然她会更难过的,知道吗?”   岑曼曼紧抿唇角,点了点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那会儿倪氏出事,自己比她还慌张,最后反倒是她来安慰自己。   类似这样的事情,已经数不清,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不一会儿,厉家二老从军区大院赶过来,两位老人脸上布满担忧。   厉奶奶焦急地问:“泽川啊,小夏怎么样了?”   “奶奶,她已经没事了。”厉泽川回。   “那就好,那就好啊。”厉奶奶松了一口气。   这时,厉建国询问:“医生怎么说?怎么会突然晕倒?”   岑曼曼回答:“爷爷,初夏怀孕7周了,没……没休息好,才晕倒的。”   “小夏怀孕了!”厉奶奶眼神充满喜悦,一把握住厉建国的手,“老头子,咱们厉家又要添小一辈了。”   厉建国很要面子地推开厉奶奶的手,清咳说道:“淡定点,等会别把小夏吓到。”   “哎,好嘞。”厉奶奶点头,收敛自己的情绪。   厉建国满意地点头,手背在身后,走向病房。   “病房往这边,您走反了。”   岑曼曼走过去扶着老人家,眼中含着笑,让奶奶淡定,自己倒是激动的方向都弄错了。   到了病房门外,厉泽川握住岑曼曼的手腕,止住她的步子。   “怎么了?”   男人眼中泛着浓情蜜意,低声询问:“曼曼,我们什么时候也能让二老开心?”   岑曼曼先是疑惑看向他,反应过来后,眸中明显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眼神是说不出的温柔,令原本就已经沦陷的心,往更深处陷。   “泽、泽川,我答应过亦航的,暂时不会要孩子。”   最近,她能感受到,来自他有意无意的暗示,不是听不懂,只是假装不懂。   而如今,说出这句话,压在胸口的石头像是没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厉泽川望着她的目光逐渐转暗,想说的话都咽下去,垂下头抵住她的额头,“我们的时间还长,不急的。”   有时候,他宁可她任性一点,不要那么懂事,更无须把随口的承诺记在心里。   他想,那没心没肺的儿子大概早就忘记和她的约定,而她却一直记得,并且认真的履行下去。   罢了,想着两人才新婚,厉亦航这个电灯泡已经够亮,再生一个也麻烦。   病房内。   厉奶奶说了很多,也叮嘱很多,最后仍旧不放心,提出让倪初夏回厉家住,她也方便照顾。   考虑到自己的确很冒失,也没有经验,接受她的提议。   厉奶奶问:“小夏,有没有把消息传给泽阳啊?”   倪初夏眸中划过一丝落寞,摇头说:“没有。”   这半个多月以来,两人就通过一次电话,怕是下次就是他从部队回来的时候。   他是三月底离开,如今已经四月中旬,离他回来也快了。   “这怎么行?”厉奶奶看出她情绪失落,对厉建国说:“你想办法通知泽阳啊,都当爸了,还不回来陪陪小夏!”   厉建国沉吟片刻,看着她,问道:“小夏啊,集训是不允许擅自出来的,你要理解他。”   倪初夏抿了抿唇,乖巧点头,“爷爷,我知道的。”   她在网上查过军事演习相关资料,集训一个月已经算少,有的都是按年计算。   “嘿,老头子,你什么意思?”厉奶奶不乐意了,“又没让他出来,至少让他知道这个消息。”   “凭他那性子,要是知道小夏怀孕的消息,还能在那里待下去吗?”   厉建国说到重点,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倒是能把小夏送到他身边,就是不知道她身体能不能跟上。”   “这……有点冒险啊”厉奶奶有些犹豫,集训的地方条件大多不好,她过去怕是要吃点苦。   捕捉到两人说话的关键,倪初夏撑手坐起来,急迫地问:“爷爷,真的能让我去找他吗?不算破坏规矩?”   “我厉建国那么优秀的孙子都送给国家,这点要求还是能满足的。”厉建国猜到她会同意,吩咐道:“身体养好了,让泽宇陪你一起去。”   倪初夏笑着点头,已经按捺不住想去找他的心。   她想亲口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   也想向他诉苦,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给他看。   莫少白与倪德康的恩怨,她不知道该如何插手?   是非对错心里是有评判的,可她是有感情的正常人,无法忽略倪德康是她父亲的事实,可是也做不到视而不见那些陈年往事。   道德与亲情的碰撞,让她备受煎熬。   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离开。   收拾好情绪,她开口,“我想现在就去找他。”   ------题外话------   萌宝发芽了!   感谢   【jdx789456】1月票   【zy198242】1月票、2钻石 254、医生说适度是可以的   厉建国劝说:“也不急在一时,身体重要。”   倪初夏微垂下脑袋,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按照她的性子,爷爷能安排,她现在就可以动身出发,但如今她有了孩子,做事不能再想当然,任性为之。   情绪上的波动导致昏迷,身体已经恢复差不多,点滴吊完后,就准备出院。   厉家二老先回军区大院,要把家里收拾一下,顺便炖些补汤。   有倪明昱送她回家,厉泽川和岑曼曼便回厉氏上班。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提及昏迷之前的事情,倒是倪初夏一直惦记自己的车。   “车放那又不会被人偷,就算被偷,以你现在的身价再买一辆。”倪明昱没好气说道。   倪初夏浅靠在座位上,轻声说:“那辆车是爸送给我的成人礼,弄丢就没有了。”   “丫头……”   “再说,等倪氏撑不下去,我就成穷光蛋,别说买车,估计都得卖车了。”她自嘲。   莫少白恨她的爸爸,所以,也恨他手中的倪氏建材。   当年,这家公司是他们两家人一同创立,最后莫家却一丝一毫都未得到,还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恨,也是应该的。   倪明昱问:“谁告诉你倪氏会撑不下去?”   倪初夏偏头看着他,沉默不语。   “你如果想要,哥一定会替你保住它。”   “大哥,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倪氏建材能给我带来财富,才会接替负责人的位置吗?”   倪初夏深呼吸,摇头说道:“因为它是爸和妈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承载着妈的希望,我不想让它落在黄娟手中,所以才接下烂摊子,可如今,我才知道自己多么可笑?”   或许,当她的妈妈知道因为公司,而害了莫家一家人之后,希望就变成噩梦了。   自己却为此坚持这么久,不是可笑是什么?   倪明昱把车停下来,开口说:“夏夏,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倪初夏平复心情,抬手指了指方向盘,“开车吧,回家还要收拾东西。”   一句不是她的错,就能释怀了吗?   她再怎么坚强,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人,经历的事情还太少,对突然得知的事情不知所措也是正常反应。   她不懂那些法律,可还是知道常识的,倪德康这次必定逃脱不了坐牢。   想到他年岁已高,身体也不太健朗,心里就格外的难过。   倪明昱看着她愁容满面,几次想说话,最后都咽了下去,默默将车发动。   回到临海苑,大金毛听到动静出来迎接。   倪初夏没心情搭理它,绕过它走上楼。   把该带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放进行李箱里,拖着箱子下楼。   “要我送你吗?”倪明昱问。   “不用。”倪初夏摇头,拿出手机给厉泽宇打了电话。   等人到的过程,很漫长。   因为在路上的小摩擦,两人这时都没说话。   倪明昱坐在沙发上,眉宇皱起,透露些许不耐。   他了解自己这个妹妹,脾气犟的不行,就怕她认死理,自己钻牛角尖,可偏偏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没一会儿,倪初夏的手机响起。   看了眼屏幕,她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在一边。   “谁的电话?”   倪初夏窝在沙发上,闷声说:“少白的。”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什么,干脆不接电话。   “你是不是在怪大哥所有的事情都瞒着你?”   倪初夏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说是一点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倪明昱坐直身子,见她如此,继续说:“之所以不想接管倪氏,是因为我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他做的那些事,这么多年一直都无法释怀,愧对自己的良心,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曾一度想不如公开吧,把事情公开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扰,可每当看到你的笑容,想起无法割断的血缘关系就狠不下心。”   “丫头,试问那时候告诉你,这么多年你会快乐吗?大哥只是不想你和我一样,活在愧疚和痛苦之中。”   倪初夏缓慢地眨动眼睛,眼眶已经有些湿润。   兄妹俩坐在一起,这般坦诚聊天,好像是从来没有过。   在她的印象中,大哥就是喜欢欺负她,毒舌起来让女人都望尘莫及,也明白他对她好,可从他嘴里说出这些,令她异常感动。   他是什么身份,又做过什么,只要他是她的大哥,这些就不再重要。   “大哥,对不起。”倪初夏扑到他怀中,语气愧疚地说:“刚开始得知你和莫少白联合的时候,真的很生气,觉得你怎么能不近人情到这个份上,可是我从来没从你的角度考虑问题。”   正如他所说,如果在早年就得知爸做的那些事,她怕做不到他那般隐忍,早就崩溃。   “马上就是妈妈了,还这样爱撒娇。”倪明昱拍着她的肩膀,脸上难得带着笑。   厉泽宇来的时候,倪初夏已经收拾好情绪。   她站在院子里,目送倪明昱的车离开,眼底含着释怀的笑。   “堂嫂,我先把东西搬到车上,你想想还有什么要带的?”厉泽宇把行李箱搬上车,善意提醒。   倪初夏在别墅里转悠一圈,给家政阿姨打了电话,让她每天来打扫卫生就好,临走时,把大金毛牵出去。   把蠢蠢留在家里,始终有些不放心。   两人一狗,坐上车去军区大院。   路上,厉泽宇说道:“堂嫂,我听我妈说孕妇最好离宠物狗远点,它们身上或多或少会有细菌之类的。”   “汪汪——”   大金毛不高兴地叫起来,尾巴扫在座椅上发出声响,以示内心的狂躁和不满。   倪初夏坐在后座抿唇笑起来,点头说:“我会注意的。”   “嗷呜……”   蠢蠢听到女主人的声音,转头以45度角望着她,蠢萌又忧郁。   车子驶进军区大院,倪初夏问:“你知道泽阳的具体位置吗?”   厉泽宇回答:“知道,爷爷电话确认过,在新兵训练营地,离这里并不远。”   倪初夏若有所思点头,“那等会你把蠢蠢送进去,我们就出发去那里吧。”   “啊?”   厉泽宇有些诧异,反应过来后,为难地说:“爷爷的意思是让你在这住一晚。”   “所以让你去说。”倪初夏说的理所应当,坑人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   车子驶离军区大院,倪初夏反倒有些恍惚。   很快就能见到他,内心是说不出的激动。   试图与厉泽宇说话,缓解情绪,“新兵训练营是什么样的?”   厉泽宇解释:“和珠城军区大院训练地差不多,不过里面的兵都是新兵,为了军演特招的。”   “我上网查过军演,大概就是说会分为两个战队,进行实地战争模拟,能说的详细一点吗?”   “两个队一般是红队与蓝队,红队是进攻方,蓝队是防守方,评判输赢的标准掌握在军演导演手里。”厉泽宇尽量说的通俗易懂,“地点也是提前设定好的,因为是模拟场地,所以危险度不高,战士们用的也都是空包弹,没有杀伤力。”   倪初夏似懂非懂地点头,问道:“你参加过吗?”   “因为兵种不同,所以方式也不一样。”厉泽宇如实说,又像是想起什么,笑着开口,“不过以前上学的时候爷爷倒是组织了几场,不幸的是没赢过。”   “爷爷吗?”倪初夏坐直身子,来了兴趣。   “我们都在军区大院长大,小时候的夏令营活动就是军训和模拟演习,也是分两队,因为没和堂哥分在一起,输也是正常。”   厉泽宇说的时候,脸上倒是扬起笑容,是对那时的怀念。   倪初夏好笑地说:“你没必要在我面前那么夸他。”   “堂嫂,我说的都是实话,玩这些堂哥基本就没输过,所以这次爷爷才让他带队。”厉泽宇难得严肃一次。   虽然同为军人,但他对厉泽阳是真的崇拜。   无论是军事理论知识,还是实战的经验,都甩别人一大截。   当初从军校毕业,就想着如果能和他分在一个部队就好,却没想到他并未选择任何一个军区,反倒是进入了高级保密的基地。   因为没有他的勇气,自己按部就班的读完军校,就加入武警边防。   倪初夏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是满满的骄傲。   偏头望着外面即将落幕的夕阳,唇角略微上扬。   困意袭来,眼睛眨着便瞌上,进入睡梦中。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迷糊中,能感受到车子停下,隐约听到对话声。   前面是厉泽宇的话,说了一大段,而她只听清了后面那人说的话。   “晚上开车回去不安全,在这里休息一晚……”   倪初夏偷偷睁开眼,透过车窗,能看到那道并不真切的身影。   他让手下领着厉泽宇去休息,自己跨步走过来。   车门被打开的瞬间,倪初夏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冷风吹来,透着些许凉意。   只是片刻,身体一暖,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厉泽阳小心将她抱在怀中,薄唇贴在她额头上,之后便轻挽起来。   步伐稳健,连一丝颠簸都感受不到。   暗处,眼睛眯成一条缝,观察他此刻的样子。   约莫五分钟,到达一处房子,门是虚掩的,男人用脚抵开后,跨步走了进去。   身体突然下陷,倪初夏紧张地握住他的手,忘记此刻自己还在装睡。   睁眼时,四目相对。   男人表情饶有兴味,眼中染着戏谑,“醒了?”   虽然被看穿,也打算继续装下去。   倪初夏干咳两声,迷糊地问:“这是哪?怎么醒来就看到想看的人了?”   厉泽阳顺势反握她的手,俯身靠近,低声说:“你还在梦中。”   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倪初夏攀上他的脖颈,喃喃道:“你是我的日有所思,连做梦都梦到你。”   因为她的靠近,男人喉结滚动,在没开灯的情况下,精准地含住她的唇,与之缠绵、共舞。   “唔……”   这道嘤咛声,更像是变相的邀请。   厉泽阳压下去,粗粝的大掌顺着她的背脊下滑,来到腰胯处,暧昧有技巧的揉捏。   这里的床不似家里那般柔软,躺上去,硌的有些疼,也让失去的理智稍稍恢复。   她抬手抵在他胸口,轻喘问:“泽宇没和你说什么?”   男人喘息声加重,耐着性子搭话,“说什么?”   倪初夏没说话,想着厉泽宇还挺上道,知道重要的事情她想亲自说出来。   “嘶……”   嘴唇吃痛,她立马回过神来。   厉泽阳撑着身体,捏住她的下巴,哑着嗓子问:“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还能不专心!”   房内的灯虽没开,但客厅的灯光隐约照进来,隐约可见他的表情。   有些许的不满和较劲,似乎很在意她在这时走神。   倪初夏主动环住他的肩侧,附耳小声说:“待会儿你要轻点。”   厉泽阳轻笑起来,“我还怕你嫌我太‘温柔’!”   “哎呀,我说正经的。”倪初夏掐住他的肉,瞪着眼。   “等会的事谁也说不准。”   男人不想与她所说话,直接堵住她的唇,上下其手。   ……   倪初夏捶打他,在关键时刻说道:“我怀孕了,你必须克制一点。”   “……”   时间和画面像是就此静止。   “你给点反应?”   倪初夏看着他,想着不会是吓傻了吧。   没听他说话,她继续说:“医生说7周了,我包里有彩超图像,还很小呢!”   “喂,不会傻了吧?”倪初夏捧着他的脸,想看清他的表情。   就在这时,男人蓦然翻身从她身上下来,替她盖好被子,自己端坐在床边。   “泽阳,”倪初夏拽着他的手腕,小声地问:“我怀孕,你不高兴吗?”   “没有。”   听到他总算说出一句话,倪初夏笑起来,抱着他的腰说:“我来就是想亲自告诉你这个消息。”   黑暗中,厉泽阳额头浮起薄汗,喉结滚动几下后,掰开她的手站起来,“我去洗澡。”   倪初夏从床上坐起来,郁闷地说:“这时候你不是该把我抱起来转圈圈,然后大喊老婆我爱你吗?”   男人隐忍良久,提醒道:“老婆,你回想一下刚刚我们在做什么?”   话落,没等倪初夏反应,径自走出房间,进了浴室。   噗!   倪初夏没忍住笑出声,套上衣服下床走出来,好像是有点不大厚道。   待他冲澡出来,她立刻迎上去,主动揽下给他擦头的活。   头发还没擦干,肚子倒是不配合的叫起来。   厉泽阳让她做好,他则进厨房给她做饭。   倪初夏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心安。   看到他,所有的烦恼都可以抛开,只想幸福开心的与他在一起。   她起身走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泽阳,你能在我身边,真好。”   男人轻捏她的手指,好笑地说:“我就给你做顿饭,嘴就像是抹了蜜糖,要再好对你一点,你打算说什么?”   倪初夏在他背上蹭了蹭,娇俏地说:“当然是比蜜糖还甜的话,比如我特别想你,特别特别喜欢你,永远都不要离开你。”   说完,她松开手,直接钻进他怀里,仰头问:“是不是很甜?”   “听是听不出来,得试一试。”   话落,男人弯腰吻住她。   冗长、缠绵的吻结束后,一本正经地说:“的确比抹了蜜还甜。”   倪初夏红着脸靠在他怀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胸口,娇嗔道:“讨厌。”   男人揽住她的腰,手掌有意无意地轻碰她的小腹,眼中是好奇和惊喜。   那里,有他和她的孩子,虽然还很小,却觉得有磁场,像真的能感受到ta。   良久未说话,倪初夏踮脚攀上他的脖颈,“你想我吗?”   厉泽阳点头,以示回答。   “那你想要我吗?”问的更加露骨,那双眼睛都带着蛊惑。   男人干脆别开眼,不去看她。   倪初夏不依不饶。   “别闹。”厉泽阳捉住她的手,眸色转深。   再有几天就是整整一个月,他就算自制力再强,也抵不过心爱女人似有若无的撩拨。   倪初夏脸蛋熏红,小声说:“我问过医生,适度是可以的。”   ------题外话------   wuli夏,节操去哪了?   这事不都应该男人问吗?!   感谢   【楼茗笙】3月票   【翘妹妹】1月票   【沐籽l】3月票   【哆来咪0093】1月票   【邓英俊的妈妈】1月票   【ss女王无疆】1月票   【xisha82】1评价票   【温小温肆小暖】2月票 255、这段时间我都陪着你【二更】   厉泽阳低头看着她,目光饶有深意。   手掌覆在脸上,拇指轻轻摩挲,却在下一秒钟重新回到腰间,弯腰将她抱起来,送回座位上。   “乖乖坐在这里,不许乱动,更不许靠近我。”说完,大手轻拍她的脑袋,有种训蠢蠢的既视感。   “……”   倪初夏抿着嘴,没说话。   原本想玩的心思,被他这么打断,倒是有些意兴阑珊。   等饭菜做好,都有点昏昏欲睡,的确是饿了,才强撑到最后。   “你怎么不吃?”   倪初夏猛扒了两口饭,才意识到他并没有动筷子。   听她这么说,厉泽阳夹了菜放进碗里,慢条斯理地吃起来,与她的狼吞虎咽形成鲜明的对比。   吃完饭,倪初夏靠在椅子上,手摸着饱胀的肚子说:“还是你做饭好吃,这么多天吃最多的一次。”   厉泽阳收拾碗筷的手顿住,偏头低声问:“最近吃的都不好?”   这话,抓到了重点。   她所说‘吃的最多’,与他没进部队之前,也并不算多。   仔细看她,脸色没有那会好,还有些瘦。   “也不是吃的不好,就是没什么胃口。”倪初夏托着下巴,把前些天回厉家的事说出来,“你知道吗?我闻到那种油腻的味道就把吃的都吐了。”   等于,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吃。   厉泽阳没再收拾,走过来将她抱起,坐在自己腿上,“老婆,辛苦了。”   倪初夏眼睛弯下,摇头说:“其实还好,也就这几天,现在有你在就不会吃不下饭了。”   “这时候都不忘拍马屁?”男人轻笑着。   “说实话呢!”   倪初夏把玩他的手,长长的睫毛微颤,“孩子肯定也尝出爸爸做的菜手艺好,所以就不阻止我吃了。”   怀孕期间的辛苦,从她嘴里说出来,苦楚少了不说,还多了几分甜蜜感。   厉泽阳抱着她,下巴习惯性磕在她头顶,即使不说话,这种感觉也很温馨。   两人洗漱躺在床上之后,还没过八点。   倪初夏白天睡多,这会儿还就是睡不着,缠着他说话,已经到了他要起身去端杯水,她都要跟着的地步。   厉泽阳也是纵容她,自己躺好,又让她找好位置,才给两人盖上被子。   四月中旬的天气还有些凉意,尤其是训练营靠山,晚间和早晨都透着寒冷。   倪初夏枕在他胳膊上,开口问:“我突然间来,会不会给你增添麻烦?”   男人没回答,好笑地问:“都过来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她的到来,的确是始料未及的,哪怕那边透露一点讯息,他也不至于在新兵面前失态。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训练地做一天总结,当场撂下那些新兵就离开,与她相见的路上,才让手下去和新兵解释。   这么几个月来的相处,怕只有今天是最不负责的。   “反正不管,就算有麻烦你也不能怪我。”倪初夏完全不按照套路来,握着他的手,说道:“谁让我就是想见你呢,麻烦也是因为你才来的。”   厉泽阳短促笑起来,反手握住她的手,“没怪你,你能来我很开心。”   集训生活是索然无味的,基本是每天重复前一天的生活,训练量却是一天天加大,也会越来越辛苦。   眼看一个月快要过去,最辛苦的时候就是这两天,而她的到来,让他觉得这日子很有盼头。   每次她缠着问想不想他的时候,虽然嘴上没说话,但心里和行动已经证明,他是想她的。   只是,处于这个年龄阶段,他无法把‘我想你’以及另外那三个字挂在嘴边,往往很多时候都愿意去做。   不过偶尔说上能让她开心的两句,也不是不行。   听了他的话,倪初夏乐呵呵地笑起来,在并不算舒坦和宽阔的床上翻身。   厉泽阳怕他摔下去,手臂一直挡着,静默地看她闹,眼底尽是宠溺与深情。   他与她的相处,很多时候都是她在闹,自己则是笑看她这般,虽然无法参与,但看着也会觉得心里是开心的。   玩累了,她靠在他肩膀上,说:“我算了一下,你大概还有一个星期才能结束,这段时间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好。”   没问她任何事,只说一个好字。   “那我明天能和你一起去训练场地吗?”怕他不同意,她强调道:“我就是想看你平时是怎么过的,真的就是好奇,而且我保证不耽误你办正事。”   她说的极其认真,眼睛眨呀眨的,能看出对这件事的渴望。   两人相识很长时间,她是把自己的全部都展现在他面前,却甚少了解他。   直至那次蜜月之行,才让他看到如此正义与恶势力作斗争的他。所以,来到这里,就想看他作为军人,是如何集训的。   厉泽阳看着她,也不打断她,就让她自己干着急的说话,等她说的差不多,笑着说:“明天早训,能起得来吗?”   “有多早?”倪初夏问。   “零点之后的任何一个点都有可能。”   倪初夏张大嘴巴,这是早吗?天都没亮,应该算是晚训吧!   原本还斗志昂扬,一定要与他一起呆满一天,现在想怕是没可能了。   “明早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过来,这样行吧?”厉泽阳提议。   “可以。”   “嗯,睡吧。”男人轻拍她的肩膀,哄她入睡。   听到冗长、平稳的呼吸声之后,厉泽阳小心掀开被子下床。   他披上外套,将门带上出去。   *   厉泽宇像是知道有人要来,听到敲门声之后,没有惊讶,将门打开。   “堂哥。”   打了招呼,向他身后探身,问道:“堂嫂没来?”   厉泽阳回:“她睡了。”   这一栋是家属楼,环境稍微好一些。   厉泽宇给他倒了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坐在沙发上。   “她在那边出了什么事?”厉泽阳开门见山问。   通过刚刚两人之间的聊天,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以往,两人久别未见,她的话相对很多,会提及最近的情况,工作上的事情,可刚才,除了与他逗乐,一句话也没提及其他。   事出反常必定是有事情发生。   听了他的问话,厉泽宇愣了一下,面露为难。   来之前,倪初夏千叮咛万嘱咐,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不准告知,现在问不是难为他吗?   看出他并不想说话,厉泽阳开口:“我让你跟着她是为了什么?”   “堂哥,你走的这段时间我一直跟着堂嫂,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防不胜防啊。”厉泽宇眼中有愧疚。   倪初夏的上下班都是她接送的,可偏偏今天他有私事,等他再次接到消息,就是她晕倒进医院了。   厉泽阳眉头紧蹙,沉下声音,“说下去。”   “……堂嫂晕倒被送进医院之后,我才得知消息,听大堂哥的意思是倪氏董事长免不了牢狱之灾。”   事情交代完,厉泽宇坐在那里,无声叹气。   就偏偏这么巧,所有的事情都碰到一起。   厉泽阳陷入一阵沉默,瞒了这么久的事情,还是被公开了?   从刚刚见她时,根本无法与她先前遭遇的事联想在一起。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该是有多无助和痛苦,偏偏他并不在她身边陪着。   而她怕是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他,才会选择报喜不报忧,太傻了,傻的令人心疼。   “泽宇,你明天回去替我办两件事。”厉泽阳有条不紊的吩咐,“先不论情况怎么样,以我的名义请刑警大队的人吃顿饭,让大哥请出厉氏的金牌律师,费用由我承担。”   厉泽宇一一应下,最后疑惑地问:“堂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嗯。”厉泽阳没否认。   他的确比这时候知道的早,以为能瞒上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这时就曝光。   当初他曾对倪明昱说过,最好永远别让她知道,如今算是事与愿违。   “这事虽然是莫少白公开的,但堂嫂的大哥也有助力。”厉泽宇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出来,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儿子把老子多年前犯事的事情捅出来,这事若是发生在别家,那他完全就存着看热闹的心里,但这家人却是堂嫂。   将近一个月的相处,多少也是了解她的。   对长辈很孝顺,会利用午休的时间去倪家看她的父亲,也和她的大哥关系很好,出现这事,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   “这段时间辛苦你。”厉泽阳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再次回来,并没有直接进房,而是在外面坐着。   此时,仿佛是回到二十年前,他得知父亲离开的消息,还只有十岁的他,在那刻觉得天都要塌了。   此种感受,他是明白的,所以才会犹豫,斟酌该不该主动与她提及。   良久,他推门进去。   躺下时,倪初夏像是醒着一样,主动攀上他的腰,因为长时间在外面,身体并不暖和,她皱眉哼声,却没放手。   厉泽阳吻了吻她的额头,眼眸泛着光泽。   都说父亲是一座山,如今在你心中,这座大山虽然不复存在,但没关系,我会是你坚强的后盾,成为一座永远都不崩塌,能为你撑起一片天的山。   *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明明昨晚睡得很早,也对自己心里暗示要早起,还是没成功,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察觉。   起床洗漱后,看到桌上留的早餐。   ‘冷了自己热一下,实在不行就去对面找林婶。’   笔锋凛冽的一行字,完美的诠释了字如其人这四个字。   没去找林婶,自己动手把早餐热好,很给面子的全部吃进肚子里。   拉开客厅窗帘,外面阳光正好,能看到笔挺走路的兵。   倪初夏回到房里,换了套衣服。   桃红色的套装休闲服,黑白相间的运动鞋,将头发束起扎高高的,倒是有去运动的那点意思。   她站在不算大的浴室里,对着那面镜子,来回看了好一会儿,决定出门。   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着作训服的小伙,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   没料到门突然打开,他先是一愣,在看到倪初夏的时候,小黑脸顿时泛红,因为紧张,结巴的说:“首、首长夫人,我、我是三连的新兵,是负……负责带您去训练场的。”   “你好,谢谢你啊。”倪初夏回以微笑,跟在他身后。   被他这么称呼,极大的满足了她的那点虚荣心。   路上,小黑脸一直用余光偷看她,每看一眼表情都耐人寻味。   内心os:这是首长夫人?这竟然是首长夫人?   倪初夏一路都在观察周边的景象,倒也没注意他的眼神。   “问你啊,厉泽阳平时对你们怎么样?”倪初夏偏头问。   小黑脸咽了口水,依旧紧张地说:“首、首长对……对我们很好。”   倪初夏笑着说:“我看你这样子,感觉是被人逼迫才这么说的。”   “不是。”小黑脸焦急摇头,生怕她有误会。   倪初夏不逗他,加快脚步向前走。   穿过绿色铁栅栏,听到洪亮的训练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人,他穿着作训服笔挺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几个人。   男人与他们说了两句,像是有感觉,偏头,正巧与她视线相对。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今苏《惹火密爱,前夫求休战》   顾男神语录:睡觉可以,恋爱免谈。   【秀恩爱篇】   有人采访顾南巳的时候问他,“顾先生,您和顾太太的爱情保鲜秘诀是什么?”   “爱她,爱她,深入的爱她!”   夜晚,顾太太便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粗暴的男人,有多么,深入的爱她了!   感谢   【sherry张】2月票、1评价票   【呼哈呼哈喲】1月票   【xisha82】1月票   【笨笨熊vl】1月票   【丛容b】1月票 256、就喜欢看你不正经的模样   两人隔的并不是很远,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面部表情。   觉得他的目光像是带着暖意的春风,迎面拂来,分外的温柔。   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专注的盯着,就算在皮厚的人都会有些小羞涩。   倪初夏干咳两声,别开眼睛。   即使不去看那群休息的新兵连,也能猜想到他们此刻的表情以及心理,大概是与带路的小黑脸一致。   “首长夫人,首长叫您过去呢!”他善意提醒,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一旁的方正听到。   “哇塞,咱们首长的老婆不要太嫩。”   “简直是女神级别的,妈呀!”   “我说那次来那么多女记者首长看都不看一眼,为此我还怀疑过他的性向问题,原来家里的红旗这么正!”   “去你的,麻溜的滚一边去。”   “……”   一路走过去,就听见他们抱团讨论的声音。   倪初夏强忍笑意,走到厉泽阳跟前。   “夫人。”   裴炎率先与她打招呼问候,视线不时瞄向她的小腹,隐隐有些兴奋。   倪初夏上下打量一番,调侃说:“裴炎,再黑下去小心找不到老婆。”   裴炎饶了绕头,羞红着脸说:“我黑得快,恢复的也快。”   “裴少校,我可没见过你恢复的样子。”站在他身后的那人无情戳穿他。   倪初夏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位个头不高的男人,笑起来很阳光。   “他是张宇,步兵连的连长。”厉泽阳走过来,向她介绍。   倪初夏挺直腰板,抬手对他敬礼,“张连长。”   张宇先是一愣,而后回了军礼,“首长夫人,您叫我名字就好。”   倪初夏笑着点头,礼貌地向他介绍自己。   态度很和善、亲切,平易近人的样子很快便赢得厉泽阳那群手下的认可。   这些天的相处,他们觉得能配上首长的女人在世上屈指可数,脑海中完全构想不出该是什么类型,也曾多次向裴炎旁敲侧击,但他闭口不谈。   今天见到,真的让他们眼前一亮。   漂亮不失大方,亲切又不失礼数,这样女人站在厉泽阳身边,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天生一对四字。   也只有这般娇俏漂亮的女人,才能让百炼钢的首长,化为绕指柔。   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倪初夏已经小声与男人交谈。   “我刚才走过来,听到一个消息。”她可以卖了关子。   厉泽阳负手站在一侧,低声问:“什么?”   “前不久有记者来这里,有没有给我招来不该有的烂桃花啊?”倪初夏偷偷掐住他的腰,仰头‘含笑’看着他。   男人眉头一皱,没回答她,反倒是将视线投向不远处还在等待指令的新兵,眼神颇为冷意。   被他这么一看,新兵觉得周围的温度骤降,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等一会儿,张宇连长走过来,宣布后面的训练情况,二十五公里负重越野跑,没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的,再来一次。   各个连长带着所属连去训练,厉泽阳身侧只余裴炎和另外一位中校军衔的人。   裴炎很有眼力,借口有事与那位军官离开。   倪初夏看着唉声叹气的新兵离开场地,愤懑不平地说:“自己心虚还拿别人撒气,羞不羞?”   厉泽阳表情饶有兴味,俯身靠近,“从哪里看出我心虚了?”   “从头到脚!”倪初夏刻意用眼睛扫视,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男人的裤裆处,“尤其是那里!”   男人抬手轻弹她的额头,力气用的不小。   知道她要炸毛,在她怒视过来,悠然自在地说,:“你不提我倒是忘了,的确有记者给我发短信。”   “你看,你就是心虚!”倪初夏气得直跺脚。   真讨厌!   和他分开的日子,每天的都会想他,想着他应该会很辛苦,却没想到在女人稀缺的部队,都能给她惹出桃花来?!   厉泽阳一副好笑的模样,在她要用言语狂轰乱炸之前,俯身贴上她的唇,待她安静后离开,低声说:“瞎想什么?”   “我没瞎想。”倪初夏白了他一眼,死鸭子嘴硬。   男人继续说:“我的手机号就是刚才的连长都没有,何况是别人。”   “真的?”   “要是不信,回去可以检查。”说完,他拉着她的手向前走。   训练场地新兵虽然已经撤走,但三三两两聚集了不少军衔稍高的老兵,看到旁若无人的这一对时,心里就是再好奇,也没偷看。   倪初夏哼了哼,有骨气地说:“我才不检查。”   男人倒也没说话,顺毛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显刻意,就像是老夫老妻每日话家常。   提及孩子,倒是格外的用心,目光盯着她的小腹,问道:“今早吃饭还难受吗?”   昨晚,在那种情况下得知她有身孕的消息,不是不高兴,也不是不惊喜,生理与心理的冲击,让他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已经三十一岁,不小的年纪,在他认定她,与她组建家庭之后,就想着能有一个孩子。   刚开始结婚,知道她还小,不愿甚至还不能承担作为妈妈的责任,便依着她,从未表达想要孩子的渴望,而后,听她提及想要孩子,内心的感受是难以言喻的。   都说女人的种种行为是依赖于情感,她愿意为他生孩子,就表明她对他的感情是真。   在这段感情之中,他是占主导地位,将她诱入局,只是越往后面,他也入了自己布的局,需要靠某种言语、表现来证明她是在乎他的。   思绪百转千回,视线终究没有离开她。   目光深情缱绻,嗓音温柔。   倪初夏握住他温热宽厚的大手,摇头说:“我把你做的早餐都吃了,是不是很乖?”   “嗯。”厉泽阳轻捏她的手指,以示回答。   “那我能要奖励吗?”大眼闪动光泽,异常期待。   “说出来看看。”   “我想看你平日里工作的地方,不能去也没事。”   不算过分的要求,却用这样的方式提出来。   明白他身份的特殊,和工作的性质,所以但凡提及这些,她都会理解。   “没什么不能的。”   厉泽阳牵着她,离开宽阔的训练场地,朝着较为偏僻的道路走去。   周边都是树木,越往里走,阳光被遮挡,会略显阴森、恐怖。   倪初夏偏头看着他,见他如往常一样,眼底划过促狭。   之后,便假意挣扎,惊恐万分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带我去哪?”   握住她的手顿了一下,随后他停住脚步,转过身,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逼迫’她靠近,哑声道:“你认为呢?”   一身军装,再配上假装的痞样,倪初夏兴奋的不得了,眼睛都闪着光。   自从那次在医院门外见到他这副模样,已经心心念念很久,如今总算是再看到。   生怕他下一秒不再配合,倪初夏蓦然揪住他的衣服,十足魅惑地眨眼,说道:“来吧,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的!”   “……”   厉泽阳强忍着笑,挑起她的下巴说:“小姐,我是军人,能对你做什么?”   “哼,不好玩!”   倪初夏轻拍他的胸口,有些意兴阑珊。   “那你说该怎么玩?”男人难得想配合。   “嗯……”   倪初夏想了好一会儿,仰头弯下眼睛,万分期待地说:“我就喜欢看你不正经的模样,好迷人的。”   厉泽阳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干脆沉默。   “我就是说说,你怎么样都迷人。”知道他不会再继续,心里多少会有些失落,却没缠着他,只是踮起脚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做亏心事了,最近嘴巴这么甜?”厉泽阳轻捏她的脸蛋,握住她的肩膀向前走。   “没有啊,就是觉得你不爱说话,不喜欢表达,那么就让我来好了。”   倪初夏微笑,极尽依赖地靠在他身上,“有一个这么会说情话的老婆,每天都让你活在蜜糖里。”   厉泽阳薄唇轻挽,眼中氤氲满足的笑,可见她的话成功取悦到他,心情很不错。   最终,两人停在一处屋前,木质瓦房,周围还有草堆。   “这里就是?”   “嗯,等会工作的地方。”厉泽阳解释,牵着她走进去。   刚踏进屋内,隐约听到议论声。   “裴炎,趁首长没来,倒回去!”   “咱们好不容易看到首长不一样的一面,再给我们看一遍吧。”   “……”   倪初夏听的云里雾里,疑惑看向身侧的人。   只见男人把木门推开,跨步走进去,板着脸冷声道:“今天的任务都完成了是不是?”   “首、首长,我们正在做。”   “对,正盯着这群小子呢!”   刚刚聊得很嗨的人立刻坐直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监控屏幕。   裴炎心虚地看了厉泽阳一眼,给倪初夏搬椅子,讪笑道:“夫人,您坐这,我去倒水。”   “不用麻烦,你忙你的。”倪初夏拒绝,好奇地打量这个地方。   不算大的房子,被各种仪器、屏幕占满。   她跟前就有一块屏幕,是一段泥泞的小路,说来也奇怪,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天,怎么会有这样雨天才会出现的路?   男人扫了眼在场的三人,见他们已经进入状态,踱步走到倪初夏身后,越过她将手撑在桌面。   当他在键盘上按下几个键之后,屏幕上的小路切换成刚才两人来时的路。   画面昏暗,却能看清两人一路牵手走过,甚至刚刚那段胡闹的场景也被录了进去。   “这……”   倪初夏刚要说话,却被男人轻捂住嘴。   选好要删除的时间段,按下delete键,整段删掉。   倪初夏偷瞄旁边坐着的三人,突然明白刚刚他们话中的意思。   因为不好说话,她只能瞪着眼睛控诉他,有摄像头都不告诉她,丢脸死了。   厉泽阳附耳,低声说:“看你那么投入,就不好打断。”   “讨厌!”倪初夏垂下头低喃,真的觉得难为情,耳廓都泛红。   ……   临近中午,厉泽宇回到珠城市区,直奔厉氏大楼。   没有预约,只能站在前台处给厉泽川打电话,可能人正在开会,并没有接,只能在楼下等着。   此时,公司已经下班,从电梯处涌现一批人。   岑曼曼眼尖看到他,和同事说了声走过来,“是来找泽……厉总的?”   考虑到人来人往的厉氏员工和就在不远处的前台,硬是把称呼改掉。   厉泽宇心领神会,也没打招呼,只是点头。   岑曼曼对他比划跟她走,带着他进电梯。   下班高峰期,电梯只有两人。   等电梯停在半截,快走到安全通道口,厉泽宇疑惑地问:“堂嫂,这是?”   实在不理解她的行为,刚刚在下面称呼换掉,因为公开场合注重形象,但这又是做什么?   岑曼曼不好意思地说:“公司还不知道我是你堂哥的老婆,只能走这边。”   说这话的时候,她并没有丝毫的不满与埋怨,不论怎么样,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厉泽宇了然,看向她时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意。   过年第一次见到她时,留下最深的印象大概就是乖巧,也曾好奇大堂哥为什么会喜欢她,今天算是明白。   如今的女孩大多是浮躁,而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潺潺流水,干净、舒适,也难怪身为商界精英的堂哥会喜欢。   通过安全通道来到顶层。   岑曼曼领着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厉泽川办公室,秘书艾琳泡了两杯茶端进去,走的时候刻意将门打开。   等待的过程,两人倒是聊起天来。   “堂嫂嫁给堂哥,身份却不公布,会觉得委屈吗?”   听了厉泽宇的问话,岑曼曼低头笑了笑,“不会,这是我自己要求的。”   见对面的人不解,缓声解释道:“我在厉氏设计部上班,不想因为身份得到不一样的待遇。”   厉泽宇理解地点头,明白她的用意。   聊了有一会儿,厉泽川迈着大步走过来。   目光略过自家堂弟落在岑曼曼身上,问道:“中饭吃了吗?”   “还没有。”本来想着去外面吃点,遇到厉泽宇就耽搁了。   “等会带你去吃饭。”男人将文件放到桌上,解开袖口规整的挽起,看向厉泽宇,“有什么事?”   “堂哥让我过来请厉氏的金牌律师处理倪氏最近发生的事情。”他说的隐晦,却足以让知情的两人明白。   “泽阳决定要帮忙?”厉泽川有些意外地问。   “除了这件事,还让我以他的名义请刑警队吃饭,是有帮忙的意思。”厉泽宇如实回答。   “哦,是吗?”   厉泽川沉默片刻,让艾琳带厉泽宇联系厉氏御用律师。   办公室只有两人时,岑曼曼问:“他会帮忙很奇怪吗?”   倪初夏是厉泽阳的老婆,老婆家出事,丈夫帮忙应该是人之常情,但通过厉泽川的表现,怕是有所不同的。   “泽阳为人正直,最讨厌的就是人情世故,所以当初才选择走这条路,如今看来,初夏对他而言已经超过自己的坚持。”厉泽川解释。   在他眼中,厉泽阳无疑是不喜那些弯弯绕绕,可以说原则上不允许这些,自遇到倪初夏之后,却改变不少。   岑曼曼不以为然,开口说:“我觉得原则是对待陌生人和那些不相熟的人,而对自己亲近的人,就是用来打破的。”   可以说,是一种对人的界定。   厉泽川看着她,附和道:“夫人说的是,为夫受教了。”   被他这么一说,岑曼曼觉得难为情,红着脸说:“你起什么哄?”   她不过就表达自己的观点,也没让他附和或者同意。   “哪里看出我在起哄?明明是真的受教。”厉泽川靠在沙发上,手臂搭在她身后,显得漫不经心。   岑曼曼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   这时,门外传来争执声。   “卢小姐,我们老板的办公室必须他同意才能进的。”   “我和厉氏即将有合作,难道连办公室都进不了?”   张钊厚着脸皮拦在门口,想着千万不能让她进去,老板娘还在里面,两人碰到那不是火山喷发啊?   厉泽川拿起外套,起身牵着岑曼曼走出去。   明明看到卢静雅,却依旧问:“发生什么事了?”   张钊背后发凉,抹了把汗说道:“卢小姐想要进您的办公室。”   厉泽川故作刚刚了然,这才将视线落在卢静雅身上,“没有我的允许,外人一律不予进办公室。”   卢静雅面部表情有些僵硬,握紧双手说:“我是你儿子的妈妈,也不能吗?”   “当然不能。”厉泽川眯眼回答,语气带着警告。   别人或许听不出这代表什么,但张钊跟在他身后多年,明白他是动怒了,下意识往后挪了位置。   “泽川,你……”   厉泽川沉下脸,没给她留任何情面,“既然是合作关系,你应该称呼我为厉总。”   这时,三三两两的人从会议室走出来,有公司高层,也有与厉氏合作多年的负责人,看到这幕,默契地停下脚步。   岑曼曼注意到那些人的存在,想挣脱男人的手,却没想他握的更紧,最后竟然拽着她来到那些人跟前。   “厉总,是公司与lr的合作有问题?”   “这位不是设计部的同事吗?”有人认出岑曼曼。   设计部经理走过来,略有忐忑地说:“的确是我手下的。”   不是没看到厉总与她相握的手,只是没人有胆子提出来。   他们在厉氏干了很多年,真没见过厉泽川动过怒、发过火,可越是这样,越令人畏惧足以说明这人的城府与耐力。   岑曼曼垂着头,心跳的很快。   男人开嗓:“等会的饭局我做东,大家移步吧。”   “多谢厉总。”   “我们占用您的时间和地方开会,还让您请客,太客气了!”   “……”   听着众人的寒暄,岑曼曼悬着的心慢慢沉下去。   如释重负的同时,心里隐隐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失落。   张钊领着他们去提前订好的酒店,会议室外只留三人。   卢静雅这次来刻意没有带助理,就是想借机能与厉泽川说上话,却没想到整场会议,他吝啬到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原本的聚餐她也当作是机会,所以在他离开会议室之后,早早地出来等他一起,偏偏这个女人也在。   在舒城的时候,她在家整整待了一个月,就是企图忘掉他,可是做不到。   所以,她才又回来,算是最后一搏。   这段时间,她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找他,把能挤出来的时间全部留给厉亦航,就是希望他能在关键的时候起到作用。   望着牵手并肩离去的两人,她死死咬住下唇,抑制愤怒难消的情绪。   没关系的,她不介意这个女人现在占有他,反正最后的结局是她与厉泽川在一起就好。   走进电梯,厉泽川按下关门键。   岑曼曼趁其不备甩开相握的手,紧张地说:“等会我随便买点吃的就好,你自己去吧。”   厉泽川眉头略微一皱,低声说:“你确定?”   “嗯,确定。”不假思索回答。   那么多高层主管的,她去必然会遭人议论,若是公开身份,明天全公司就知道了。   厉泽川也不急,只是说:“既然你确定让我和卢静雅一起赴饭局,明天要是有绯闻出来,也不准哭鼻子。”   “……”   她什么时候说要让他们俩一起去饭局了?!   ------题外话------   你们心心念念的厉大哥出来了……   感谢   【木子丹艺】1月票   【星空辰羽】1月票   【cc0709】2月票   【蓝衣人楚留香】1月票   【?dai_尐媛】1月票 257、你有孩子就不疼我了!   岑曼曼沉默片刻,在电梯到达底层时,主动拉住他的手,“我不准。”   “不准什么?”厉泽川故作不知,诱她说出口。   “不准你和她一起去。”岑曼曼紧跟在他身后,像是豁出去,周围来来往往不少人,也没松开手。   她想,倪初夏的话是有道理的。   厉泽川这样英俊、身价又高的男人,无疑是优秀和有魅力的,不说外面有多少人倾心于他,就是公司的女员工,十个有九个都是对他有意思。   如果她在这么被动,藏着掖着,很可能就被图谋不轨的人钻了空子。   既然他们已经结婚,是合法夫妻,她又何必庸人自扰,考虑那么多?   倒不如大大方方站在他身边,就算会被人质疑,那也好过在暗处看别人把他与别人配对好!   厉泽川见她如此心急,倒是笑起来,反手主动握住她的手,异常坚定地说:“好,那你陪我去。”   岑曼曼眨了眨眼睛,点头应下。   本来就是想用激将法,见她同意,厉泽川心里是开心的。   两人并肩走出厉氏,一路上遇到很多吃饭回来的员工,其中不乏设计部的众人。   宋清毫无顾忌地走过来,和两人打了招呼,等他回去时,遭到众人的围堵,争抢着想问岑曼曼与厉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东升凑到他跟前,问道:“平时你和岑曼曼走的最近,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和咱们老板有一腿,巴结她呢?”   “你觉得呢?”宋清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这不是很明显,咱们设计部也是人才聚集,瞧,不是有人攀上高枝了,再过两天我们都要矮她一等了!”李娜冷笑着,心里早就嫉妒到不行。   许娇在一旁没有说话,但心中早就明白。   岑曼曼和厉总几个月前就已经在一起,年前公布厉总已经结婚,怕新娘就是她。   只是自那次与她摊牌之后,两人做朋友是没可能,只是一般同事的交情。   “无论岑曼曼与厉总是什么关系,你们在背后议论别人也是不对。”宋清扫了几人一眼,开口道:“都说快要和lr合作,不想被他们代替就回去赶工作吧!”   坐上车,岑曼曼才算是意识到,真的要以厉总夫人的身份自居,心里多少会忐忑。   按捺住紧张的情绪,她掏出手机,试图缓解。   厉泽川瞧出她紧张,打了半圈方向盘,腾出手覆在她腿上,“别紧张,就当平常的吃饭。”   “可是……我会不会给你丢脸?”因为吃饭的人中有厉氏的高层,上次当着他们的面连话都说不利索,这次再见面,多少会尴尬。   “丢什么脸?”厉泽川低声轻笑起来,捏了捏她的腿,“别想太多,该是他们惶恐才是。”   他说的并不假,当那群曾经嘲弄过她的高层得知她是厉氏的老板娘,自然会是他们惊慌。   岑曼曼抿唇一笑,开玩笑问道:“那我能不给他们面子吗?”   “当然可以。”男人不假思索地道。   “怎么样都可以?”   厉泽川目光温柔注视她,“随你高兴,你要知道,你是他们的老板娘。”   到达酒店,张钊正等在门外,迎接两人去了包间。   走在过道上,岑曼曼不由攀上他的胳膊,小声问:“这里……我们来过,对不对?”   依稀记得那时候她很狼狈,是他领着自己来这里吃饭,还碰到了岑南熙。   “记性不错。”厉泽川笑。   的确是带她来过一次,那时候只觉得这小丫头挺乖巧,明明不差钱,却又偏偏把钱看得很重,吃顿饭都纠结半天。   有时候,缘分就像是注定一般。   那时的两人,谁都不会想到,再次走进这家酒店,会是以夫妻的身份。   带路的张钊已经走进包间,岑曼曼见状主动挽住他的胳膊,还刻意挺直腰板,比那时候见家长还要严肃与紧张。   “厉总来了,快上座!”一位中年男人站起来,给厉泽川让位。   岑曼曼看了他一眼,觉得面生,猜想并不是厉氏的高层。   “大家随便坐就好,不用拘谨。”厉泽川没过去,而是牵着她找位子随便坐下。   那人讪笑两声,也就没勉强。   饭菜上来时,卢静雅才姗姗来迟。   红唇轻启,玩笑地说:“怎么都不等我,就开始啦?”   “卢小姐说笑,咱们都等着你来,筷子都没有动。”原先和厉泽川寒暄的人再次开口,与卢静雅对视一眼后,“我猜卢小姐是想坐厉总身边,对不对?”   张钊瞪了这人,不客气地挤到厉泽川身边坐下,笑着说:“我习惯挨着老板坐,卢小姐见谅。”   “没事,我坐这里也一样。”卢静雅表情未变,坐在岑曼曼身侧。   我擦!   张钊眯着眼,这女人真是防不胜防,刚刚应该把艾琳带着,一人一边,看她还能怎么钻空!   岑曼曼知道他的好意,偏头对张钊笑了笑,便开始用热水给厉泽川涮碗筷。   在她动手的时候,男人也将她的碗具打开,两人配合默契,动作娴熟,明眼人一下看便知关系非比寻常。   不过,能让厉泽川在这个场合带人来参加,与她的关系自然不一般。   卢静雅看到这幕,心里异常难受,却强忍情绪,微笑面对。   当初,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别说是这样的场合,就是公司都没有跨进入一步。如今,拿自己与岑曼曼相比,还真是天壤之别啊。   众人落座,心中各怀心思。   饭桌上聊的都是与财经有关,且还是合作,岑曼曼听不懂,便埋头吃菜。   尝到一道菜很不错,她便多夹了几次,又怕被人看出,收起筷子,只好眼巴巴地看着。   厉泽川正在与人交谈,稍有停顿,替她夹了那道菜,低声说:“喜欢吃,等会打包带走一份。”   岑曼曼眼眸一亮,偏头回:“我也做过这道菜,可是没大厨做的好吃。”   “有时间让大厨教你。”厉泽川笑看她。   两人的互动,众人都看在眼里。   终究是有人忍不了,问道:“厉总,您身边这位是?”   此话一出,众人都讲目光投向这边。   岑曼曼攥紧筷子,小心又期许地看向他,似乎也很好奇,他会如何介绍自己。   厉泽川包裹住她的手,慎重道:“她是我爱人,岑曼曼。”   一众人倒吸凉气,最为惊讶的还属厉氏的高层,几位经理主管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随后,便是一通夸赞与巴结。   饭局还没结束,岑曼曼假借去卫生间,到外面透气。   一般饭局都定在晚上,喝酒时间可以延长,但只要有合作要谈,就算定在中午,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   这算是她第一次陪着厉泽川一同在酒桌上,圆桌每人挨个敬酒,铁打的身体也抵不住。   自两人结婚以来,他很少会晚归,就是有推脱不掉的应酬,也会提前告诉她,完全不让她担心或多心。   她想,这或许就是二十来岁的人与他这个阶段的区别。   卢静雅踩着高跟鞋过来,下巴微抬开口:“看样子,是第一次以厉氏总裁夫人的身份参加这次饭局?”   岑曼曼转身看着她,并未说话。   她的确是第一次以这个身份让大家知道,但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   “你应该感谢我的,如果不是我出现,你或许还得见不得光!”卢静雅眯起眼睛,一步步靠近。   她脸上的妆容很浓,唇色是最近流行的大表姐色,张狂和艳丽。   只是,落在岑曼曼眼中,虽然不错,却仍旧她有些艳俗,将她实际年龄暴露出来。   犹然记得倪初夏也用过这样色号的口红,却分外的好看,妩媚却不俗气。   “是吗?”岑曼曼对着她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不公开一直都是我的意思,选在今天说实话的确与你有点关系,不过我是为了刺激你,明确告诉你,他是我的丈夫!”   “你很得意是吗?”卢静雅隐忍着怒意,咬牙问。   岑曼曼微微眨着眼睛,轻描淡写地笑着,没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说的就是这般景象。   无论卢静雅说什么,一个淡然不在意的微笑就能把她打发。   “你给我站住!”   见给她要走,卢静雅快步走上前拦住她,“要是外界知道我是厉泽川的前妻,还与他有个儿子,你猜会怎么样?”   岑曼曼拧着眉,冷声问:“你想做什么?”   “怎么?害怕了吗?”卢静雅笑看她。   她如今是lr创始人,时尚界的成功人士,与厉氏珠宝集团的总裁自然是相配的,眼前这个女人,无父无母,拿什么和她争?   “你这么做考虑过亦航吗?”岑曼曼开口问。   厉亦航的身份一直都未对外公开,如果这件事被曝出,外界对他的评价定然是褒贬不一的,他还只是个孩子,不应该接受舆论的编排和攻击。   “他是我儿子,我当然会为他考虑!”卢静雅睁大眼,伸手指向她,“倒是你,整日里假惺惺地对他好,不就是想博取他对你的喜欢吗?你若是真疼他,就应该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岑曼曼握紧双手,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对我说这些没有用,除非泽川亲口对我说他要与你复婚,否则,你说的都只是你的妄想。”   话落,她转身走向包间。   没过一会儿,厉泽川借口下午有工作,带着岑曼曼先行离开,留下张钊。   走出包间,正巧与卢静雅相遇。   她对着两人善意一笑,开口说:“下午我去接亦航,今晚让他跟我回家吧。”   “不用。”厉泽川眉头皱起,果断拒绝。   而后,牵着岑曼曼去了酒店后厨。   坐上车,捧着打包好的菜,她微笑道:“我以为你只是说说。”   没想到在临走的时候,真的带她去了后厨,专门看大厨做这道菜。   “曼曼,对你的承诺,从来不是说说而已。”厉泽川含笑看着她,眼中是满足。   很庆幸,在他还未老去的时候,能碰到她。   纯真、善良、对待事情的冲劲,以及那份简单又质朴的感情,全身上下所有的特质,他都喜欢。   岑曼曼愣愣地看着他,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到。   等她反应过来,羞红着脸让他把车停在一边。车停稳之后,解开安全带凑到他跟前,并不娴熟的亲吻他的唇。   厉泽川身形一怔,任由她略显笨拙的吻着自己。   感觉到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男人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极尽缠绵地拥吻。   岑曼曼松开揪住他前襟的手,大胆地缠上他的脖颈,是正面的邀请。   黑色suv停在路边,半个小时才重新发动。   副驾驶上的人脸蛋已经红的不成样,手指颤抖地把衣服整理好。   拿出手机,微信来了消息。   再吃饭之前,她先找的倪初夏,隔了两个小时,才算回过来。   泽阳的女人:“老娘正在陪丈夫,晚上聊!”   一句话,便把她给打发。   ……   新兵训练营。   走了一上午,回到宿舍之后,倪初夏果断进屋钻被窝。   厉泽阳把作训服脱掉,穿上平时的便服,走进屋内看到她趴在床上,眉头微蹙。   走过去,将她拉起来。   “你干嘛?”倪初夏闭眼不满地嘟囔。   厉泽阳见她仰卧放在床上,体贴地盖上被子,“你这样睡不健康,躺好了。”   倪初夏睁开眼,没好说:“怎么不健康了?”   “会压迫心脏,也会压到孩子。”厉泽阳按住她的肩膀,就是不让她乱动。   “你的重点在后半句吧?”   倪初夏浅眯起眼睛,哭腔的哼唧道:“果然,你有孩子就不疼我了?原来我就是生孩子的工具!”   “……”   厉泽阳一阵头疼,明知道她在闹着玩,确还是耐着性子哄:“没有的事,不要想多。”   倪初夏哼了哼,硬是拽着他上床,“你陪我一起躺着。”   将头自觉地枕在他肩膀上,蹭着找到舒服的位置。   “我躺着,你等会吃什么?”   厉泽阳揉了揉她的发,低声哄着让她自己睡,自己则起床去厨房做饭。   中午的饭点已经过去,但孕妇体质与常人不大一样,需要多餐,又让裴炎特地去训练营的菜园摘菜送过来。   没有做主食,而是用小米熬了粥,又炒了两盘开胃的菜。   倪初夏在床上躺了一会,觉得身体恢复,起床走出来。   男人站在厨房中,一只手搭在锅台上,另一只手拿起汤勺均匀的搅拌粥。   身姿笔挺,背影傲然。   她走过去,没按套路地环抱他的腰,而是与他并肩站立。   “休息好了?”   两人随意说话聊天,“你煮的粥太香,我躺不住啊。”   男人只笑不语,用盆接了水,又兑热水进去,握住她的手放进去。   倪初夏看着盆中两人的手,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洗手还是会的。”   “在我眼里,你不就是孩子。”捞起她的手,用毛巾擦干,牵着她走回客厅。   倪初夏歪头想了一会儿,问道:“那我叫你什么呢?阿扎西吗?”   “什么?”   厉泽阳眉头一皱,没听明白她的话。   “阿扎西就是大叔的意思,不是胡子拉碴,很邋遢的男人,而是像你这样年纪和我这样的少女有一定差距的帅大叔!”   倪初夏很负责任地解释,眨巴眼睛说:“原来也有你不懂得东西。”   他的男人在很多方面都很厉害,唯独对网络上的专有名词或者流行语不熟,像极了现在说的老干部。   “年纪和你有一定的差距?”一大段话,他就关注到这一点。   男人垂头看着她,脸蛋红扑扑的,水润嫩滑,漂亮又年轻的女孩。   反观自己,岁数上的确比她大不少。   “哎呀,那不是重点!”倪初夏急得站起来,仰头和他对视,“如果你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我还看不上呢!”   说着,拉住他的手不依不饶。   直到他被闹得承诺以后不会再介意,才罢休。   之后,画风陡然转变,对他的称呼从‘泽阳’、‘老公’变为‘大叔’、‘阿扎西’。   男人只是纵容地看着她,不应答却也不阻止,似乎是等着她自己玩累了。   午休时间到,倪初夏打了哈欠,迷糊地走进房内。   刚躺下没一会儿,包里的手机响起。   接通才知道是黄娟的电话,刚要挂断,就听她大喊:“倪初夏,你爸都快坐牢了,你竟然跑的没影,有没有良心?”   倪初夏冷笑着回:“再没良心,也比你要好。”   “你!”黄娟自知说不过她,也不与她多辩驳,以命令的语气说:“你和那个姓莫的不是朋友吗?让他撤诉!”   其实倪德康如何,她真的不关心,只是那份遗嘱还未改变,他还不能有事,至少在她没成功前,不行!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当初她还不如狠下心来让他就躺在医院,也方便她办正事。   “如果我能解决这事,还用你打电话给我吗?”倪初夏把手机拿开,蓦然听到倪德康的声音,“夏夏,我是爸爸。”   “爸……”   倪德康略带疲惫的声音说:“夏夏,听明昱说你去找泽阳了?”   “嗯,我和他在一起。”倪初夏答。   “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倪德康平静地嘱咐,像平常时候一样,“泽阳工作特殊,要多理解他,至于公司……”   关于公司的后话,他没再说,将话题绕开后,随便聊了两句,挂断电话。   倪初夏靠在床上发愣,手指攥紧手机。   如果刚才倪德康提及自己的处境,或者埋怨她两句,心里会觉得好受一点,但是他没有。   她一声不吭的离开,等于默认不管他的事,他是伤心的吧。   可是,能怎么办?   她蜷缩在床上,头发凌乱地披散,情绪很低落。   厉泽阳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走过来,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只是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怎么了这是?”   听到他的声音,倪初夏缓慢抬起头,委屈地说:“我没事。”   “都这样,还没事?”   男人捧着她的脸,低声说:“傻,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或许是怀孕的女人太易感伤,又或许是他的嗓音太温柔,眼睛已经泛起水光。   她扑在他怀中,鼻音很重地说:“我、我觉得自己很坏,真的可以狠下心不去管他,但是又迈不出这一步。”   帮他有违道德,对不起瑶姨和少白,可是不管,内心又会难受,犯错的是她的爸爸。   正是这样纠结的心里,她现在很痛苦。   原以为逃离来到这里,就不会再想,可是根本是自欺欺人。   “别这么想,你在我眼里很好。”厉泽阳见她按到自己怀中,轻声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也无需你来承担什么,明白吗?”   上一辈的错,本来就与她没有关系。   “你、你知道了?”倪初夏愣愣地问。   “嗯。”厉泽阳点头,轻拍她的脑袋,“把事情交给我,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睡一觉就会好了。”   倪初夏乖乖地躺下,没有多问,握着他的手缓缓闭上眼。   她是相信他的,无条件,所以很多事情也无需多问。   ------题外话------   感谢   【lululululala】1月票   【lo掌心温差ve】1月票   【rxq1969】4月票   【zhaolu107】5月票 258、我就试试它结不结实?【抽皮带】   待她睡着,厉泽阳小心抽回自己的手,拿起她的手机走出房间。   翻开通讯录,拨了电话给厉泽宇。   “堂嫂?”   “是我。”厉泽阳开门见山问:“去找大哥了吗?”   “找了,厉氏金牌律师就在我身边,我把电话给他。”厉泽宇话落,将手机递给身侧的男人。   律师知道通话者的身份,说话很有礼貌,首先做了自我介绍:“厉少将,您好,我是厉氏专聘律师,汪敬。”   “你好。”   厉泽阳并未与他多做客套的寒暄,说道:“想必我堂弟已经把情况和你说过,这次官司缠身的是我丈人,你认为胜诉的几率大吗?”   “你也是明白人,我就实话实说了,几率并不大。”汪敬停顿了几秒钟,叹气说道:“这事非得这时候发现,若是再拖个一年,过了公诉期二十五年,就好办了。”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厉泽阳好学地问。   虽然倪初夏经常开玩笑说他是行走的百科书,但对于法律方面,虽懂,却不精通,是要虚心请教。   “一般这种情况如果对方愿意私了,那是最好,但如果对方不愿意,就只能尽量减轻判刑。”汪敬说的很直白通俗,也足以让人明白。   厉泽阳沉默了片刻,拜托道:“汪律师,我可能还有几天才能回来,这段时间麻烦你多费心。”   “这我会的,厉少将您放心。”汪敬应承下来,在挂电话之前,问道:“其实据我了解您丈人的大儿子也是位律师,在业内口碑也不错,能否联系到他?”   “不用。”   厉泽阳不假思索拒绝,没等他说完,将电话挂断。   从厉泽宇口中得知这件事之后,他就让裴炎暗中打探,自然知道倪德康这件事被曝出来,也少不了倪明昱的推波助澜。   他不从中作梗就算不错,也不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   ……   倪家,临江别墅。   黄娟握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走动,脸上异常焦急。   走到倪德康跟前,埋怨道:“好不容易联系上她,你怎么一句话都不问?”   “我这事就不要拖累她了。”倪德康平淡说。   他已经看开,与其到处求人,倒不如就这么进去,运气好几年就出来,运气不好死在里面,也是自己的命,怨不得别人。   “你、你就那么想坐牢?!”黄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蓦然坐在他身边抹眼泪,“德康,你是不是还再生我的气?”   “没有的事。”倪德康摇头。   “那你为什么那么冷淡的对我?我是真心实意为你好的,你如果坐牢,我怎么办?这个家又该怎么办?”   黄娟哭得梨花带泪,最后扑倒在他怀中,“德康,我们去求求莫少白吧!”   倪德康头疼地摁着眉间,没说话。   求就能有用吗?   他很清楚当年做的那些事是不可饶恕的,莫少白恨透了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只是遗憾,等不到自己的孙子落地。   黄娟拧着眉,见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暗自咬牙。   抑制住自己的心情,平心静气地和他聊着这些年的事情,就在找机会绕到遗嘱上面。   “初夏突然离开,公司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公司有高层在,暂时不会有事。”倪德康接话,难得平心静气说话,倒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夏夏现在怀孕,精力肯定不够,还是要聘用一位ceo。”   黄娟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倪初夏竟然怀孕了。   掩饰心中的惊讶,将话接了下去。   许是倪德康真的太需要一个突破口,也或许是黄娟的诱导正确,两人聊天像是回到未曾冷战时期。   黄娟觉得时机到来,有意无意地提及遗嘱的事情,套出替他拟定遗嘱的律师是谁名谁,还知道下次约定的时间。   接下来,她只需要等待时机就好。   倪初夏不在珠城,公司无人看守,家里也没人,不正是给她机会吗?!   *   下午时分,厉泽宇开车来到倪家,同行的还有汪敬律师。   倪程凯将两位带进别墅,贴心泡了两杯茶之后,却二楼叫倪德康。   倪德康下来,厉泽宇向他说明了来意,并告知是这一切都是厉泽阳吩咐。   “你说,你们是泽阳派来的?”   没想到厉泽阳会专门让人来帮他,倪德康眼中满是诧异。   “倪先生,的确是我堂哥让我们来的,这位汪敬律师是厉氏的金牌律师,他会帮到你的。”厉泽宇介绍完,朝身侧人使了眼色。   之后,汪敬开始于倪德康进行简单的攀谈。   大抵就是问报道中的真实度是多少,刚开始倪德康多少会抗拒,对一个陌生人吐露这些不光彩的事情,做不到坦然处之,后来汪敬让厉泽宇避开,客厅只余下两人,便好了很多。   “您说当初要求那位医生把孩子处理掉?”汪敬不确定地问。   倪德康抹了把脸,点头说:“嗯,我想着只有这样,他就暂时没精力去调查那些事情。”   汪敬心里略带寒意,稳住心神问:“除了您刚刚说的那些人,可还有人知道这件事?”   “当年知晓的人只有那么多,后来陆陆续续有人知道。”倪德康脸色发白,把可能知道实情的人名字说出来。   汪敬一一做了记录,开口叮嘱说:“倪先生,今天的事情不要再和第二个人提及,就是再亲近的人也不行。”   “这、我知道的。”倪德康点头。   起身送他俩开时,略有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汪律师,我这种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汪敬心中做了估计,说道:“情况并不乐观,你也要做好准备。”   “我知道,多谢你能帮忙。”   汪敬在离开前,又叮嘱了一遍,今天与他提及的事情,谁都不要再提。   汪敬把本子收好,坐车离开倪家。   直至到家,他才拨通了厉泽阳的电话。   说话的是位女人,汪敬不确定地问:“这电话不是厉少将的吗?”   “找你的。”倪初夏心中虽然奇怪,却还是把手机递给厉泽阳。   男人拿起电话,听到那端说有很总要的事,他推开门走出屋子,“说吧。”   “厉少将,我大致把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解清楚,已经有办法处理,但需要你的帮助。”汪敬开门见山。   “尽管说。”   “说之前,您要做好心理准备。”汪敬沉默片刻,组织好语言后,说道:“当年莫少白和林瑶孕有一子,生下后医生断定为夭折,实则是倪德康买通医生要秘密处理掉这孩子,这事对方应该还不知道,一定要想办法瞒下来。”   厉泽阳面上并无太大变化,沉默片刻说:“我会处理,你继续说。”   “还有当年莫少白父亲莫问天的死,似乎也与倪德康有关,但他对这件事好像很排斥,并不愿意透露。”为了方便陈述,都以姓名称呼。   “这事我会着手查清楚,还有什么?”   “其余暂时没有。”汪敬说完,背后已经浮起冷汗。   他接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案件,却没有这一起来的令他感觉累。   刚开始接手的时候,他就以为是一起经济纠纷案,却没想到这里还隐藏了两起命案。   只能感慨,豪门世家水太深,又有几家是干净的。   *   倪初夏换好衣服出来,在宿舍转了一圈没见到他,便推门出去。   男人站在树下,望着远处的风景,目光悠远有深意。   太阳并未落山,点点余晖洒落在他身上,凉薄散去,是给人安心的暖意。   大抵是想的太入迷,连她走近都没有察觉。   倪初夏站在一块花岗岩上,抬手蒙住他的眼睛,压低嗓音问:“猜猜我是谁?”   男人下意识握住她的手,低声喊了声,“老婆。”   这一声落在她心里,像是树木扎了根,再也去不掉。   她慢慢松开手,含笑看着他转身,随后直接扑到他怀中。   “都有孩子,以后不准这么冒失。”厉泽阳见她从花岗石上抱下来,连地都没让她下,转身就要回去。   倪初夏不高兴,环住他脖颈耍赖,“我不回去,总闷在房里对孩子也不好。”   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相碰。   “知道用孩子做借口了?”男人低喃出声,语气中尽显宠溺。   倪初夏弯下漂亮的眼睛,亲了亲他的下巴,“那你就说陪不陪我?”   厉泽阳跨步走出院子,开口说:“抱紧了。”   考虑到身份的缘故,男人朝着训练场地相反的方向走去。   夕阳余晖,两人的影子交织、拉长,从远处看,似一副唯美的画面。   虽然走的路比较偏,但总还是能遇到人。   刚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后来倪初夏觉得不好意思,开口说:“你放我下来吧。”   厉泽阳依着她,将她放下来,却顺势牵住她的手。   挣脱不开,倪初夏用言语威胁:“被人看见小心要你做思想报告!”   “这里只有我让别人做思想汇报的份。”男人不吃这套,看向她的表情高深莫测。   行,你牛逼!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任由他牵着向前走。   人还真是奇怪,她缠着他的时候,也没见他这般,等她态度冷淡,却被他桎梏。   厉泽阳心中与她想的并不一样。   偏头看着她,表情俏皮,眼中始终带着浅笑,洋溢着幸福与满足。   听完汪敬的那番话之后,他曾动摇帮倪德康的决心,可看到她笑弯下的眼睛,便不再有任何顾虑。   仿佛,所有的坚持在她这里都不算什么,原则也起不到任何约束作用。   一心一意,只希望她能好。   虽然她内心对于倪德康的事情是纠结、无助,但更多应该是偏向于他能平安无事。   法律的追究,他无法抹去,但让他少受点苦,还是可以的。   散步回来,正巧碰到裴炎和张宇,两人有事找厉泽阳。   之后,厉泽阳便与两人离开。   “少爷,司令来电话,希望您能在这多待几天。”裴炎把要说的好事情说出来。   厉泽阳严厉拒绝:“说好集训一个月,我不会少一天,也别想再多。”   “可是……司令的意思是夫人留在这陪您,多少天对您来说也都一样。”裴炎把厉建国的话一字不露说出来。   “告诉爷爷,我们后天就回去。”厉泽阳没理会他的话,反而让他传话。   裴炎一阵汗颜,连连说是。   说实话,他也希望少爷能留下,这样他的任务也轻松一点。   厉建国明确说,他们两人必须有一个人要在新兵训练营待到军演前,看少爷坚决的样子,毋庸置疑这个倒霉蛋会是他自己了!   三人一路来到办公室,张宇把自己连的事汇报一遍,也就离开。   办公室,只留两人。   “上次让你着手调查的事,有眉目了吗?”厉泽阳翻看了几页新兵测验报告,抬眼问。   裴炎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反应过来后,说道:“过去太长时间,那些人基本都搬家了,效果甚微。”   “继续盯着,有情况随时告诉我。”厉泽阳似是知道会是这样,也没多问,抽出一张a4纸,写下几个名字和最基本的信息,递给他。   “少爷,这是?”   厉泽阳吩咐:“这些是倪德康犯事的知情者,想尽办法封住他们的口,至少在判决下来之前。”   倪德康……那不是夫人的爸吗?   裴炎稍稍怔住,反应过来后,把纸张收好,保证会完成任务。   “秘密执行,切记不要在夫人面前提及。”厉泽阳再三叮嘱。   “明白。”   “下去吧。”   男人摆手让他下去后,摁住眉心,脸上显露疲惫。   最近高强度的训练模式,加上需要操心的事,光靠晚上那点时间休息,并不够。   让裴炎着手的是二十多年前买通医生换婴的事情,处理好,只要倪德康一口咬定并无伤害婴儿的故意,是有回旋的余地。   但莫问天的死,半年前并没有查到什么,所有的线索到倪德康助理那边就全部断掉。   他查不到,莫少白那边也该是如此。   只要在开庭受理案件之前,知情者全部封口,这事就算解决。   ……   从新兵训练营离开的那天,气温降了几度,乌云密布,阴沉的厉害。   果然,车还没有到临海苑,就下起瓢泼大雨。   倪初夏靠在座椅上,听着雨水打在车窗的声音,打了哈欠,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   厉泽阳问:“困了?”   “没有。”   倪初夏强撑起精神,睁大眼睛,没一会儿,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趁等待红灯的时候,男人把衣服脱下给她盖上,见她只是哼唧两声,无声笑着没说话。   直接将车停在临海苑车库,小心抱着她走回别墅。   家里阿姨听到动静,迎上来,见此番情况,识趣的没有说话。   厉泽阳将她抱回主卧,安顿好之后,再次下楼。   “厉先生,饭菜已经准备好。”阿姨把碗筷布置好,关切地询问:“厉太太要怎么办?”   “我会给她准备。”厉泽阳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阿姨听他这么说,就决定告辞离开,就听他说:“外面雨势挺大,可以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回去。”   “厉先生,不用了,走出这里就是公交站台,很方便的。”   阿姨推脱,最后握着伞离开。   临走前,一直表达对厉泽阳的感谢。   在很多人家做保姆,但独独这一家令她觉得自己是被尊重的。   两位新婚夫妻平易近人,虽然是在他们家做家政,却没有令她感觉自己是低人一等。   厉泽阳吃完饭,在一楼客房洗了澡。   知道她醒来会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想着重新做点饭菜。   等倪初夏醒来,已经是夜里九点钟。   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房里只有她一人。   掀开被子起床,推门出去,看到书房的门虚掩,她蹑手蹑脚走进去。   男人坐在书桌前,只有那一盏灯亮着。   倪初夏走过去,趴在桌上,笑着弯下眼睛,“在忙什么呢?”   “那些新兵蛋子的测试单出来,正在筛选。”厉泽阳没瞒着,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桌前的电脑。   “一般都是怎么筛选的?我能帮忙吗?”   倪初夏一听,来了兴趣,表情就像是上学时候老师让同学批改作业一样。   厉泽阳抬眼笑看她,招手道:“过来。”   倪初夏屁颠屁颠儿跑到他身边,在看到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曲线时,打了退堂鼓,讪笑道:“你继续,我去找点吃的。”   男人握住她的手,起身带着她走出书房。   下楼后,让她坐好,他走进厨房,开始把先前做好的饭菜和夜宵热好。   “太丰富了吧?”倪初夏感慨,迫不及待动筷子。   把菜尝遍之后,直接用手拿起做的糕点,脸上洋溢着幸福。   厉泽阳见她如此满足,眼睛氤氲笑意,起身把微波炉热好的牛奶端出来,“吃完把牛奶喝了。”   “你先放……”   倪初夏手没指到位置,心里一阵犯恶心,迅速用手捂着嘴。   在厉泽阳说话前,起身冲到卫生间里,弯腰趴在洗漱台前吐起来。   男人紧随其后,除了揽着她,轻拍她的后背,什么也做不了。   “我没事。”   干呕结束,倪初夏靠在他身上。   厉泽阳扶着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倒了杯热水给她。   好半天,才出声询问:“好点了没有?”   听出他话语中的责备与疼惜,倪初夏重重点头,“已经好多了。”   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她就在网上看那些孕期该注意的,自己也都照做,只是孕吐反应,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还想吃东西吗?”厉泽阳体贴地问。   倪初夏起身走到饭厅,看着桌上的食物,没了胃口。   “不想吃就不吃,别勉强自己。”厉泽阳揉了揉她的发,直接将她抱起来,走上楼。   在他要进主卧时,倪初夏打断他,“去书房吧,我现在也睡不着。”   厉泽阳依着她,两人又回到书房。   之后,两人各忙各的。   男人继续评估留谁,而倪初夏则用笔电接收文件,互不干扰。   一个小时后,倪初夏放下笔电,撑着脑袋看着认真工作的男人,唇角溢出笑容。   看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她起身走过去,拉开他的胳膊,坐在他腿上。   厉泽阳哭笑不得看着她,“你这样我怎么工作?”   “那我无聊啊,你说怎么办?”倪初夏缩在他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胸口。   男人拿她没办法,只得任由她骚扰自己。   这时,倪初夏已经从胸口,转移到他的皮带处,一时用力,直接把皮带扯出来。   厉泽阳眸中转深,轻哼了一声,示意她解释一下。   她望望天,望望地,最后一脸无辜地看向男人,“我就是试试它结不结实?真的!”   怕他不相信,后面还着重强调。   男人薄唇微抿,眸光潋滟光泽,掰正她的身子说:“我听说怀孕的女人*都很高,你要是想要直接和我说,我又不是不给。”   ------题外话------   感谢   【cc0709】9鲜花、1钻石   【只背双肩包的老姑娘】1评价票、5月票   【lw19781018】1月票   【604624712】1月票   【jacklors】6月票 259、以后再也不调戏你了!   “你流氓!”   倪初夏抬手抵住他的胸口,目光染着惶恐道:“你才想要,我一点都不想!”   厉泽阳轻声笑起来,虽短促,却还是能听出此时此刻心情的愉悦程度。   “啊……好困,要去睡觉了!”   倪初夏从他身上起来,刚准备离开,身体失重,人已经被他抱起来。   还没有所反应,人已经被按在书房的沙发上,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衣服。   “卧槽,老娘怀着孕呢!”倪初夏拍打他胸口。   “快起来!”   “呜呜呜……老公,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调戏你了!”   她就是一时兴起才会解皮带的,想看他的反应,怎么就成这样了?!   男人上下其手,小心地避开她的小腹,听着她的求饶与谩骂,眼中的笑意经久未散。   折磨人的拉锯战开始,等她稍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而厉泽阳则去了浴室。   回想刚才发生的事,虽然没到最后,却仍旧令她面红耳赤。   深刻认识到,男人的流氓功底,要么不流氓,流氓起来不是啊!   厉泽阳洗完澡出来,神清气爽,望着床上装死的某人,声音醇厚低沉还带着丝丝满足,“下次再耍流氓,干到你下不了床。”   “……”   倪初夏无语望天花板,她真的错了,就不应该仗着怀孕挑衅他。   掀开被子上床,男人抬手撩起她的长发,哑着嗓子问:“刚刚可还满意?”   “屁!”   口是心非地瞪了他一眼,一点都不满意!   厉泽阳揽住她的肩膀,好笑地说:“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以后做什么事都要慎重,知道吗?”   “滚!”   明明是炫耀,到最后硬变成了说教,表脸!   面对她的这般,厉泽阳也不恼,轻拍她的脑袋,安抚着说:“睡吧。”   “宝宝想听爸爸唱歌,不然睡不着。”倪初夏趴在他怀中,提出要求。   男人低头看着她,眸中转深,说道:“运动比唱歌管用,要试试吗?”   “……”   卧槽!   倪初夏顺势枕在他胳膊上,快速闭眼。   听着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厉泽阳侧过身,手指并拢捻起搭在脸上的碎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良久,都未能睡着。   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他的手没敢去触碰,只是看着,目光灼热。   那里,正在孕育他们的孩子,是一个家庭的延续。   脑海中已经在构想一系列事情,如果是女儿,希望她能如她妈妈那般漂亮、可爱,若是儿子,也希望更像她一些,自己的性子不讨喜,像她才好。   等ta学会走路,会牵着ta在临海苑附近散步,再长大一些,会参加ta的家长会,陪着ta一起成长。   当初,他没能感受到一个家的温暖,所以格外的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哪怕会小吵小闹,但都是生活的调剂品,最终会牵着认定的那一个人走下去,白头到老。   由一个还未成型的孩子,生出这么多感慨,足以见得他的期盼。   男人将视线收回,落在她脸上。   手指分外温柔摩挲她的脸颊,轻声唤着她的名。   翌日。   倪初夏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   她蓦然坐起来,懊恼地揉着头,说好今天去公司,现在过去中午都下班了!   掀开被子下床,站在洗漱台前,看着脸色恢复如初,唇角略微扬起。   她捧着脸,对着镜子做鬼脸,“白里透红,不错,继续保持!”   偏头时,正巧与靠在门边的男人对视。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冷不丁看到还是被吓了一跳。   厉泽阳指了指她的脸,“是你太投入。”   ‘自恋’两个字没说出来,只是隐晦地指出。   倪初夏不但没觉得不还意思,反倒问:“难道娇俏漂亮的老婆不好看吗?”   男人走过来,抱着她走出来,由衷赞美,“好看。”   “和那些明星比呢?”她继续问。   “你比她们好看。”厉泽阳不假思索回。   小尾巴已经翘上天,倪初夏笑得合不拢嘴,搂住他的脖子献上一吻。   “换衣服,楼下有人找。”男人将她送进衣帽间。   倪初夏挑选衣服,随口问:“谁啊?”   “莫少白。”   拿着衣服的手顿了一下,好心情就这么消散。   最终,随便换了套衣服,就和他一起下楼。   莫少白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上,有些愣神。   听到动静,他抬眼看过去,见到倪初夏时,清澈的眼中略微闪着光亮,只是触及她身后的男人,心中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倪初夏走过来坐下,问道:“你怎么会来?”   厉泽阳则进厨房,替她拿早餐。   家政阿姨本不想多管,但觉得不说心里又过意不去,“厉先生,这位小伙来这不止一次了。”   厉泽阳摆盘的手停下,抬眼看过去。   “您和太太不在家的时候,我就经常看到他在附近转悠,原先也不知道他是来找厉太太的,后来忍不住上前问了两句,才知道他是来找太太的。”阿姨说着,一直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无异才继续说:“他说对不起太太,想要当面和她道歉,我已经告诉他太太去找您了,但今天……”   她不懂年轻人的事情,但听那小伙子的话难免会令人遐想。   他和厉太太的年纪相仿,又那么悲情地过来找人,就怕是以前两人有过什么。   这边阿姨在胡思乱想,厉泽阳并未说话,把早餐热好后,端出去。   “把早餐吃了再谈,怕你不舒服,牛奶就省了。”男人嘱咐好,看向莫少白,与他对视后,略微点头。   “你上楼帮我把包收拾一下,等会要去趟公司。”   倪初夏交代完,端着盘子吃起早餐,含糊地说:“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愧疚,其实我也一样,但是事情早就已经发生,我们改变不了,就只有接受。”   这几天,她茫然过、痛苦过,只是经历那些之后,发现事已至此,也只能咬牙接受。   “初夏,我并不想伤害你,但是……”   事关他父亲的清白,母亲这么多年的痛苦,和一家人的分离,又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我明白的。”倪初夏打断他,轻声说:“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会这么做的。”   甚至,会比他做的还要果决。   “谢谢你、能理解我。”莫少白捧着茶杯,眉宇是难得的轻松。   “我可以理解你,但无法原谅。”倪初夏抬头让眼泪回流,“无论他做错了什么,始终都是我爸,我不会为他向你请求什么,也不会帮他隐瞒,但,我可能短时间无法面对你,是我的问题。”   以前,她因为莫少白的身世对他持同情之心,后来得知他是瑶姨的儿子,就希望他能好好生活,与他成为亲人,但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真的做不到与他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聊天。   这时,厉泽阳下楼,察觉她表情不对,开口让莫少白先离开。   “还要去公司?”   倪初夏抿唇点了点头,“总把事情推给方旭也不好。”   厉泽阳见她坚持,只是说:“我陪你去。”   之后,男人拿着钥匙先去车库取车。   倪初夏准备出门时,男人落在桌上的手机响起,见电话是厉泽宇的,便接通。   ……   坐上车,倪初夏魂不守舍。   直到男人喊她好多声,她才应下,“嗯?什么事?”   “想什么这么入迷?”厉泽阳问。   倪初夏靠在座椅上,沉思良久,说道:“泽阳,我爸的事,不需要你做什么?”   “你……”   怎么知道?   这件事他是瞒着她做的,为得就是不想让她知晓。   “泽宇告诉我你在想尽办法去帮他,但是真的不需要。”倪初夏平复心情,说道:“犯错就应该受到惩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的。”   她清楚他对正义的追求,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违背他的底线。   “夏夏,你知道他犯得那些事意味着什么吗?”厉泽阳把车停在路边。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更不希望你插手。”倪初夏握着他手,红着眼睛说:“他被判刑我是会难过,但算是给少白、瑶姨以及早逝的莫叔叔一个交代。”   厉泽阳反握住她的手,开口说:“好,我答应你,不插手。”   倪初夏身心放松,解开安全带扑到他怀中,“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不想让我失去爸,同样的,我也不想让你失去你所坚持的。”   *   倪氏建材。   车停好后,两人并肩往公司走,站在远处就看到门外聚集不少记者,几乎是见人就上前询问。   面对这种的情况,倪初夏已经不陌生。   当初倪氏出现危机,她单方面解除与韩立江的婚约,和今天的情况无异,甚至在那群记者中,她都能认出几个眼熟的。   在两人靠近时,眼尖的媒体记者看到,一窝蜂跑过来。   “倪总,关于你父亲二十多年前的行为,你怎么看?”   “你身侧的先生是珠城厉家人,请问他会出手帮忙吗?”   “倪总,倪氏近日股票大跌,引起股民不满,你作何解释?”   “……”   问题接踵而至,一个比一个刁难。   厉泽阳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凛冽地扫向众人,“让开!”   媒体记者皆是一愣,一时都忘了发问。   将她护着进公司之后,厉泽阳转身走出去,“把照片全部删了。”   “先生,您放心,我们登报的时候会打上马赛克的。”有人心有不甘,企图说服。   “城西厉家的规矩,不遵守也行,立刻滚出珠城!”厉泽阳危险地眯起眼,步步靠近讨价还价的人。   “我……我现在就删。”那人哆嗦地开始删照片,脸上已经浮现惊恐。   他们只是报社的记者媒体,根本惹不起大人物。   在他们入行的时候,就有很多关于城西厉家的传言,世代军官世家,除却在国家新闻上露面,不曾有一家私人媒体报道过。   据说有人曾经蹲守在军区大院,照片是拍到了,但他所处的报社关门了。   还有人直接以军属的身份混进去,设备都没打开,就被军区其他军官赶了出去。   虽然这些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但不久前,厉家二少爷出现在众人眼中,只是当晚出现的媒体,一律被开除,网络平台出现他的照片几乎都是秒删,可见后台的强硬。   没有人敢惹他,只稍一眼,拼命拍的照片就要被删掉。   等外记者全部都散掉之后,男人才重新回到她身边。   倪初夏从包里拿出手机,迅速对他拍了张照片,得意地说:“你说我这张照片值多少钱?”   “不值钱。”厉泽阳任由她胡闹,并没有阻止。   “各大家媒体没有你的照片,我这可是唯一的,肯定值钱。”这么说,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等真的穷到极致,真可以靠他挣钱。   “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男人抬手轻弹她的脑门,“珠城没有一家敢报道厉家的人和事,所以没人会花冤枉钱。”   等于,照片拿到手,也不能报道,谁会做亏本的买卖?   “是吗?”   倪初夏皱着眉,挽住他的胳膊问:“这又是为什么呢?”   厉泽阳解释:“爷爷很讨厌用媒体来炒作,早年就已经和珠城的媒体圈打了招呼,所以厉家算是那一行的雷区。”   “前不久不还报道大哥了吗?”   那时候不少媒体跟风报道商界精英厉泽川,虽然报道内容差不多,但每家的点击量都是很多。   “他经商,必然要有媒体哄抬,才能转为商业价值。”厉泽阳不以为然。   “啧啧啧,所以你们就是霸道。”   典型的就是我让你报道就得报,不让的时候,就必须得遵守。   厉泽阳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来到办公室,屁股还没落椅子,方旭风风火火赶过来。   “哟,你这消息挺灵通啊!”   倪初夏在看着他手里拿着文件,收起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找我什么事?”   “董事会的那些人都快炸开锅,现在还在我办公室闹呢!”方旭颇为头疼。   股价一直跌,也不是他能控制的,找不到**oss和董事长,拿他这个打工的人撒气,也真有他们的!   “我也没办法。”倪初夏坦诚地说。   当初能让倪氏撑下去,完全是因为知道公司缺什么,可如今是整个公司的信誉出了问题,创始人是罪犯,让她怎么出招?   方旭拉开椅子坐下,“那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啊?”   倪初夏双手环胸靠在一边,沉默不语。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厉泽阳端着热水进来,放在桌上叮嘱她等会喝。   方旭在看到他的时候,蓦然站起来,显然是没料到他也在。   “这事你再想想,我先走了。”   撂下这句话后,他便离开。   倪初夏翻了白眼,坐回老板椅上,开始看这几天堆积的文件。   通过采购部的数据,能看出工厂产量锐减,怕是很多客户已经另谋别的公司合作。   男人拉开椅子坐下,问:“情况很糟糕?”   “嗯,不乐观。”倪初夏双手交叠托着下巴,眨巴眼睛说:“公司成这样,正好我又怀孕,不如撂摊子不干,你觉得怎么样?”   “可行。”厉泽阳答。   莫少白的种种行为,除了在针对倪德康,就是倪氏建材。   开庭受理此案之后,公司必然会受到牵连,保不保得住是个问题,就算保住了,大概也只留下一个空壳子。   与其整日为一个不会带来利益的公司奔波,倒不如尽早放手。   知道他是支持自己的,倪初夏弯下眼睛,笑得很开心。   随后,她起来拽着他离开公司。   坐上车,厉泽阳再次问:“真的决定了?”   倪初夏点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走吧,以后它如何与我就没有关系了。”   她需要突破,就是告别过去。   半年的坚持,虽然付出与回报不成正式,但她无怨不悔。   只是如今不想再用‘因为公司是爸爸和妈妈奋斗的结果’这类想法做束缚,想活的更自在一点。   更何况,一切悲剧的发生都是因为倪氏,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就是这样的人,认定到死都会坚持,可一旦觉得坚持无意义时,就会果断放手。   正如,当初她放下一切,徒步去穷游一样。   见她从离开公司到现在,脸上一直洋溢笑容,不由问:“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啦,不过你就惨了。”   “怎么说?”男人有一搭没一搭与她聊着。   倪初夏偏头看着他,笑着说:“以后都不用朝九晚五,每天都缠着你,难道不惨吗?”   厉泽阳哭笑不得,没回话。   “我暂时不想回家。”   倪初夏提出要求,“你都没陪我逛过街,去逛街吧。”   “好,那就去厉氏大厦。”厉泽阳打了一拳方向盘,调转方向,汇入车道。   *   到达商场,倪初夏拽着他先进了男装店。   导购员跟在倪初夏身边,介绍春季新款,眼睛却一直偷瞄厉泽阳。   倪初夏移步挡住导购员的视线,似笑非笑地问:“你觉得我丈夫穿哪一款好看?”   “宝蓝色与他很搭,您可以让他试一试。”导购员说出自己的想法。   倪初夏微笑,从她手里拿了浅灰色,“我喜欢这一件。”   呃……   导购员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说道:“这件也不错的。”   最终,两件都没试成,厉泽阳不喜欢这个款式,嫌太骚包。   路过一家专门卖情侣衣服的店,倪初夏眼睛略微发亮。   厉泽阳察觉,停下说:“进去看看吧。”   两人走进店里,倪初夏认真挑选款式,脑中想着厉泽阳穿上的模样。   “美女,我们家的情侣服装是专门定制的,每种款式只有两件,男款女款各一件,也就是说买了绝对不会撞衫。”导购员走过来,开始介绍。   “什么牌子?”倪初夏翻开领口,研究半天没看出是什么logo。   “华人美女创立的牌子,lr。”   导购员拿出logo用手比划,的确是狂草英文字体的lr。   倪初夏一听,美眸浅眯起来,“你说的是卢静雅创立的品牌吧?”   “对,美女也知道我们老板吗?”导购员眼中满是崇拜,侃侃而谈,“这家店是前不久才开的,因为我们家老板和厉氏有合作,所以才在这设了专柜。”   “是吗?”   导购员见她并无兴趣,继续说:“美女,这些款式有很多都是我们老板亲自设计的,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此时,厉泽阳走过来,“喜欢就买吧。”   倪初夏抿唇一笑,随便指了两款,“各拿一套,女款的尺码要不一样。”   “给大哥和大嫂的?”厉泽阳一猜便知。   倪初夏大方点头,坏笑着说:“是啊,这可是卢静雅亲手设计的情侣装。”   ------题外话------   我只是想写自己心中的故事,想表达人在法律道德与亲情面前的抉择,更想写出男女主通过这件事更加契合,可能处理不好,让读者对男女主有看法,如果有人因此接受不了这样的情节,也没办法,毕竟情节一早就定好,您可以选择不看,或者跳过(第一次让读者跳订,哎……没办法)。   【这也是】   感谢   【xisha82】1月票   【emilyzll】5月票、1评价票   【152**8882】1月票   【xbby0910】1月票 260、小婶婶流氓,只有我老婆才能亲我的   对于她的恶趣味,男人没阻止,掏出卡付了钱,拎着纸袋离开店里。   午饭在商场解决,把买的东西放进车里,徒步去了厉氏。   快要到的时候,倪初夏发了消息告知岑曼曼,待两人到的时候,她正站在门外等着。   “曼曼,带我去见大哥。”   “你悠着点。”岑曼曼小心扶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   “哪有那么娇气,ta很坚强的。”倪初夏被她的紧张模样逗笑,示意厉泽阳把东西交给她。   “大嫂。”厉泽阳点头示意,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虽说岑曼曼在年龄上比他要小,但身份在那,不能忽略。   “送我的?”岑曼曼眼中划过疑惑,不明白怎么会突然送衣服。   倪初夏点头,“送给你和大哥的。”   没等她反应,她把自己做的决定告诉她。   “一个女人管理公司的确很辛苦,决定放手你也能轻松不少,尤其现在还有了宝宝,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岑曼曼表示理解,可以说不论她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无条件支持。   三人坐上电梯,来到厉泽川的办公室。   艾琳见是自家老板的亲人,并没有走程序去通报。   “…临市那边的房价已经饱和,近期不会有上升的趋势,再炒也没意义……这我知道,旅游业倒是可以考虑……”   厉泽川正在和人通话,见有人进来,手指比划让他们先坐下。   三两句话把事情解决,他走过来说:“回来去厉家了吗?”   “就等着和大哥大嫂一起去了。”倪初夏发出邀请。   厉泽川想着明天周末,能那边住一晚,定下时间:“那就今晚吧。”   定下时间,倪初夏和厉泽阳并没打算走。   艾琳端了四杯水进来,准备离开时,刚巧见岑曼曼把纸袋中的衣服拿出来,觉得衣服款式很眼熟,刻意放慢脚步。   最后,怕他们看出端倪,才走出办公室。   回到秘书室,她翻看桌上的文件,搜寻无果后,打开搜索软件,把衣服的特征输进去。   “我就说怎么会看着熟悉呢!”   看到出来的搜索结果,恍然大悟。   “嘀嘀咕咕说什么?”张钊走进来,把文件放到桌上。   艾琳看着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与他说。   “有话就说,咱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张钊搬了板凳坐下,俨然一副‘你尽管说,我绝对会保密’的表情。   “我刚看到老板娘手里拿着lr设计的衣服。”   张钊‘嘁’声,“这有什么?说明咱们老板娘大度,知道厉氏和那边有合作,不闹不怒的。”   “是情侣款!”艾琳着急解释,感慨道:“没想到老板娘看上去温温弱弱的,招数却是这么的厉害。”   卢静雅想尽一切办法与厉氏攀上关系,如张钊所说,岑曼曼不怒不恼,实则内心早就想好对付她的招数。   和老板一起穿上lr设计的情路装,气死死缠烂打的前任。   张钊心里也觉得痛快,能做老板娘自然不一般。   办公室内。   岑曼曼把衣服拿起来在身上比划,笑着说:“挺好看的。”   “嗯,情侣款的,有机会可以和大哥一起穿。”倪初夏懒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目光若有所思。   “他平时都穿西装,很少有机会穿这种休闲款的。”岑曼曼难得没害羞,话语中难免有失落。   毕竟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心智再成熟,也希望和自己喜欢的人做些有意义的事。   不过,她知道,于她有意义的事,可能于厉泽川而言,就是无聊。   “总能找到机会穿的。”倪初夏不以为然地说。   她送这衣服,可不光是为了让他们两人穿的!   厉泽川正在与厉泽阳攀谈,听到两人讨论到自己,看过来。   视线先是落及她的脸,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而后才看到她手里的两套衣服,眉头略微皱起来。   他的记性一向不错,虽然没有到过目不忘,但也差不了多少,自然能看出这件衣服是出自哪里。   瞧倪初夏轻松慵懒的模样,大概是知道出处,知道却仍旧送过来,心思不浅。   最终收回视线,问身侧的男人:“回来倒是轻松,去逛街了?”   “就在厉氏大厦逛了一会。”厉泽阳回答完,下巴微抬指着那两套衣服,“夏夏选的,说是要送给你和大嫂。”   厉泽川无奈笑起来,“曼曼是交了位好朋友,真是什么事都为她考虑好了。”   “对待大嫂的事,比对待自己的事还用心。”   这话乍一听倒没什么,但韵味悠长,明显是吃味了。   厉泽川只是笑,没再接话。   若是岑曼曼知晓衣服是出自lr,那么她定然不会收下,更别说穿了。   倪初夏这么做,用意很明显,就是替她给卢静雅下马威,可见其用心良苦。   只是,对待lr这件事,合同未签,一切都会有变数。   除却那几位高层,其余都是保留意见,最后是否合作的决定权还在他手里。   厉氏与lr扯上关系,那么与卢静雅见面的机会无形中会增加,他向来讨厌在处理公事上提及私事,这个合作不会成功。   见两位男士没说话,倪初夏起身坐到厉泽阳身边,偏头问:“大哥,你对建材领域感兴趣吗?”   “暂时不予考虑。”厉泽川答。   珠城的房产生意一直不错,这就带动了建材领域的发展,但这也是表面的,近年来正荣、盛源等几个大公司都涉及这方面,竞争大、不划算。   “真的不考虑吗?”倪初夏不死心地问。   厉泽川点头,是真的不打算涉及这一方面。   “那我手下的股份怎么转走?”倪初夏靠在厉泽阳身上,脸上是难掩的失落。   她虽然已经决定不再管倪氏,但是名下有股份,还算是倪氏建材的董事成员。   其实,做一个潇洒、只吃利息分红的闲人,也不是不行,但之后倪氏如何发展,会面临什么,都无法预计,风险实在太大,倒不如在还不算糟的时候把转出去。   “决定了?”厉泽川善意提醒,“到时转走可就没回旋的余地了。”   手里的那些股份来之不易,卖掉容易,以后要再想要可就要更加辛苦了。   倪初夏点头,询问道:“大哥,你觉得我应该找谁?”   “说实话,这个时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但如果你执意如此,先把消息放出去,静候佳音就好。”   倪初夏垂头思考,半晌后脸上浮现笑容。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厉泽川这一招很高明。   消息放出去,然后按兵不动,让那些想要的人急得乱了分寸,再从中挑选买家。   *   离开厉氏后,准备回临海苑。   倪初夏站在路边,等男人取车过来。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倪远皓的来电。   “喂?”   “大姐,我现在被堵在寝室里……出不去,该怎么办?”倪远皓焦灼的声音传来,仔细听似乎还有哭腔。   倪初夏微皱起眉头,开口说:“先别急,慢慢说。”   厉泽阳将车开过来,坐进副驾驶后,对他报了地址,而后轻声安抚,“爸在家里,一切都挺好的,别害怕啊,我马上过去接你回来。”   “大姐,你别骗我了,我都知道的。”   倪远皓开始哽咽,他看过那篇报道,在出来的那天就看了,可是他却一直欺骗自己。   直到今天,记者全部围堵过来,问那些犀利的问题,才算清醒过来。   倪初夏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厉声说:“你现在什么都不准想,到床上躺着睡一觉,我和你姐夫马上过去,听见了没有!”   挂断电话,厉泽阳问:“远皓那边出事了?”   “一大批记者堵在宿舍楼下,傻小子大概一天都没出去。”   倪初夏偏头,有些奇怪地问:“你说黄娟怎么生出他这样的儿子?”   黄娟那些泼辣劲没继承,连倪柔的阴险也丝毫没有,完全就不像是她儿子。   “虽然他们母子没共同点,但远皓和你倒是挺像。”   车遇上红灯,厉泽阳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仔细将她五官看了一遍。   倪初夏掰下内后视镜,嘟着嘴说:“哪里像啊?”   她和倪明昱一看就知道是兄妹,但和倪远皓有相像的地方吗?   厉泽阳将头转回,认真说:“认定一件事,向前冲的那股傻劲。”   “……”   倪初夏翻了白眼,不想理他了。   亏得她还真去找面部的相像之处,真是够傻的!   ……   接到倪远皓之后,倪初夏主动陪他坐在后座。   “是不是傻?遇到这事不会报警吗?”   硬被堵一天,怕是也饿了一天。   见他像小媳妇一样,倪初夏把路上买的糕点拿出来,“吃吧。”   倪远皓接过糕点,真诚地说:“大姐,谢谢你。”   其实他第一个找的并不是她,而是二姐,可是她没有过来接他,只是口头上安慰了两句,让他在宿舍待着,时间长了那些记者就会离开。   他也想着听她的话,却总忍不住想着家里的事情,外面的那些记者不离开,逢人就问是否认识倪远皓,他能感受到同学看他的眼光发生改变。   实在受不了,最终才找到倪初夏。   她没有问任何话,只是让他等着,果然不出一小时,宿舍楼下的那些记者散了,她来接他。   一来一回,时间也过去。   到达珠城市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厉泽阳提议:“先和我们去吃饭,晚上在临海苑休息一晚,明早送你回倪家。”   倪远皓点头,没有拒绝。   原以为是三个人吃饭,等到了厉家,直接蒙圈了。   沙发上坐着头发花白的老人,亲切地让他坐下。   身边是一直打圈圈的大金毛,它无比兴奋地起立扑在厉泽阳身上,一阵瞎嚎,以示想念。   等他局促坐下,从沙发另一边爬过来一只萌宝,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看着他,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你是谁啊?”   倪初夏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叫小叔,不许占人便宜。”   “哦。”厉亦航点头,亲切地喊,“小叔好。”   倪远皓新奇地望着他,不自觉地伸手不摸了摸他的脸蛋,脸上扬起笑容。   厉亦航仰头看着他,夸赞道:“小叔长得好像电视剧里的人,很帅气。”   “谢谢,你也长得很好看。”没被人这么夸过,倪远皓觉得难为情。   小家伙拍了拍胸脯,抬起下巴说:“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不需要你提醒我。”   倪远皓:“……”   倪初夏正在和厉奶奶说话,无意中听到这句话,转头看过来,“厉亦航,几天不见皮又厚了啊!”   “哼,我说的是事实!”厉亦航傲娇地哼声,纠正倪初夏话中的错误,“小婶婶,我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了。”   “原来有这么久了,怪不得这么想你。”倪初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蛋。   小家伙抬手捂着脸,眼神责怪地看着她,“小婶婶流氓,只有我老婆才能亲我的!”   倪初夏调侃:“还老婆呢,你有吗?”   “我以后会有的,我要为她守身如玉,亲亲留给她!”   这句话,逗乐了在场的不少人。   之后,厉泽川和岑曼曼下班赶过来,大家上桌吃饭。   饭桌上,聊的都是家长里短,有厉亦航这样的活宝在,自然是笑声不断。   倪远皓由刚开始的拘谨也放开,是真心觉得厉家的氛围很好,有家的感觉,一直到回临海苑,心里都是暖暖的。   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住,相较于那时候的紧张,如今已经不再拘谨。   见厉泽阳把蠢蠢的窝挪到阳台,他主动牵起大金毛。   哪知它像是知道要挪窝,坐在地上,犟着不走一步。   “嗷呜……”   听到声音,厉泽阳偏头看过来,见一人一狗僵持住,乍看有些滑稽。   他喊了一声,“蠢蠢,过来。”   原本死赖着不走的大金毛突然站起来,撒丫子跑过来,把倪远皓丢在身后。   人和人的差距,在狗这里倒是深刻的体会到。   厉泽阳把球扔进窝里,趁它含着球玩的起劲时,把阳台门合上。   大金毛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可怜兮兮地趴在门边,用爪子挠着玻璃门,嗷叫连连。   看它那副可怜的模样,倪远皓心有不忍,说道:“姐夫,就让它睡客厅吧。”   “你姐有身孕,必须让它离远一点才放心。”   “大姐……怀孕了?”   倪远皓先是惊讶,随后眼中含笑,隐隐有些激动。   “嗯,快两个月了。”   虽然已经过了激动的阶段,眉宇却显露笑意,能察觉他快要为人父的喜悦。   倪远皓笑着说:“姐夫,恭喜你。”   厉泽阳略微点头,让他进房洗澡睡觉。   回到主卧,倪初夏已经洗好澡,正盘腿坐在床上晾头发。   长发全部放到一边,露出光洁纤细的脖子,近看,能瞧见耳垂上的绒毛,分外俏皮。   因为刚洗的澡,脸蛋红扑扑的,皮肤吹弹可破。   听到声响,她偏头看过来,“快去洗,我有些困了。”   言下之意,是让他快点洗,给她当抱枕。   等到两人都躺在床上,倪初夏自觉趴在他身上,双手抱住他的腰,极显依赖。   瞌睡袭来,倪初夏把事情交代,“明天你送远皓去倪家吧,我起不了那么早。”   话虽这么说,但心中却不是这么想。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倪德康,也不想在这时和黄娟起冲突,能做的就是避开。   厉泽阳明白,轻拍她肩膀,让她放心。   ……   倪家,临江别墅。   倪程凯从门外匆忙进来,拦住要出门的黄娟,“夫人,外面全都是记者,暂时还是先别出门了。”   “这算怎么回事?难道就没人过来管吗?!”   黄娟愤懑开口,转而走向客厅,把手里的包扔在沙发上。   倪德康叹气,说:“忍一时吧,他们等不到人就会撤了。”   “我们总不能一直在家,柔儿还等着我去送补汤呢?”   黄娟坐在沙发上,气得不行,却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与此同时,倪远皓坐上厉泽阳的车,准备回家。   知道姐夫沉敛话少,全程保持沉默。   到达临江别墅时,并不顺利,车被迫停在院外,周围是一群记者。   “姐夫,现在怎么办?”倪远皓有些焦虑。   尤其是隔着车都能听到的快门声,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丢在人群。   厉泽阳示意他无需紧张,掏出手机,给附近的民警拨了电话。   约莫五分钟,围堵的人被全部带走。   男人重新发动车,将车停在别墅院内。   下车前,倪远皓出声问:“姐夫,我爸的事你会帮忙吗?”   厉泽阳看向他,薄唇轻抿,摇头表示不会。   撇开上午倪初夏的那番话,他会应下,只是现在不会了。   也正是明白她的想法,才让他认识到夫妻之间坦诚的重要性。   事情放在心里,终究会落下误会,伤害感情。   开门的是倪程凯,看到厉泽阳的时候,眼中带着希望,“姑爷,实在是太感谢,门外那群记者都堵了好多天,我们都不敢出去。”   厉泽阳问:“为什么不报警?”   倪程凯愣住,没接话。   实则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不成说是怕警察把老爷一起抓走吗?   “还未立案调查,报警不会有事的。”   厉泽阳看出他的犹豫,解释过后问:“爸在哪?我有些事和他说。”   “老爷在书房,我带您去。”倪程凯领着他上楼,听了他的话,心里踏实很多。   这么多天,一直是心惊胆战,生怕警察突然冲进来就把人带走了。   自那天事情揭露,家里就没再来过一个人,哪怕老爷不说,他心里也明白他的失落。   出这么大的事情,儿子女儿都不在身边,何等的凄凉?   现在姑爷回来了,他是大小姐的丈夫,算老爷的半子,那次的汪律师也是他请来的,这下事情总不会再往坏的发展。   来到书房,厉泽阳敲门进去。   倪德康听到动静,合上手里老旧的相册,见到来人后,停下藏相册的动作,笑着说:“泽阳来了啊?”   厉泽阳交代倪远皓的事情,又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倪德康朝他身后看去,有些期许地问:“夏夏呢,没来吗?”   “她最近嗜睡,还没醒。”厉泽阳这样解释。   “哎,我知道。”   话虽这么说,内心多少是失落的。   “泽阳,多谢你请来的律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倪德康站起来,难免会有些激动。   这段时间,他在家已经愁白了头发。   联系不少倪明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带走,他的到来就是救命稻草。   厉泽阳沉默片刻,开口说:“我也有原则,不会罔顾道德和法律去帮你,请来汪敬,是觉得他在行业中的口碑和能力一流。”   倪德康愣了一下,手按在桌上,没料到结果会如此反转。   “那我这事?”   厉泽阳回:“你多看开点,对汪敬不要有隐瞒,他会尽一个律师的责任。”   “夏夏知道也只是让你请律师过来吗?”倪德康唇角抖动,问出口。   男人凝视他,缓声说:“你该知道夏夏对瑶姨的情感,对她有多深厚的感情,就对莫家有多愧疚。”   言下之意,是间接告诉他,搬出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题外话------   感谢   【貓兮兮】9鲜花、1钻石、1月票   【戴花镜看小说】2月票   【小烦家的球球】3月票   【雨潇源曦】1月票   【木子丹艺】1月票   【zy701123】1月票   【朱朱0502】3月票   【zhaolu107】3月票   【丁丁2008】1月票   【清凉之夏】1月票 261、就不怕为夫被他们带坏?   倪德康微愣,一时没有说话。   夏夏对林瑶的感情,他很清楚,不是生母却已经胜似了。   偏偏他伤害的就是她,以那孩子的性格,肯定不会愿意帮,甚至连见他都不愿意。   看着厉泽阳,无声叹气,说道:“我理解的。”   他深知厉家的实力,只要他肯帮忙,自己不至于后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即使在牢中,也不至于太受累。   可看样子,他并不打算帮。   看着他,心里倒是生了不少感慨。   眼前的男人是真的在乎夏夏,也很懂她,凡事都是为她考虑。   得知他出事之后,有不少曾经饭桌上称兄道弟的朋友发来短信,大抵就是询问情况,语气尽显酸气。   前半辈子,他是别人羡慕、巴结的对象,商业地位高,拥有财富、儿女,可如今,怕是早就沦为圈中的笑柄。   之后,厉泽阳避开这件事,提及倪初夏关于公司的一些决定,停顿几秒钟说道:“我不反对她工作,但是考虑到她还怀着孕,的确不适合再管理公司,太耗费精力。”   “这我能理解,已经着手准备聘用ceo。”倪德康回答。   那会儿和黄娟聊到公司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做。   厉泽阳接着说:“至于股份,能转出去最好。”   倪德康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略有变化,“要转股份?”   那孩子竟然要做到这般地步了吗?   性子竟然和他哥一般无二,连公司都不愿意接手,大概是认为他赚的钱都是黑心的。   厉泽阳点头,没有说话。   倪德康跌坐在座椅上,沉默好久,叹气问:“想好要卖给谁吗?”   “暂时还没有决定,你如果没有意见会着手处理。”厉泽阳回。   “随她吧,公司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倪德康无力地开口。   一旦公安立案,他必定会难逃其咎,有没有命出来都是问题,自然是顾不得公司的事情了。   况且,一旦他出事,赠与合同生效,倪氏也就易主。   他是了解自己的女儿,做出的决定,是不会再有变化,就这样吧!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就在厉泽阳准备告辞时,倪德康叫住他。   “泽阳!”   厉泽阳停下脚步,问:“什么事?”   倪德康紧握住桌角,沉声说:“好好照顾夏夏,她年纪小,你多担待点。”   男人沉声回:“我会的。”   望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倪德康低声叹气。   怨吗?   心里多少会有点,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做错事的是他自己,就算再不满她不愿出手相救,又有什么理由能怨的?   厉泽阳下楼,准备离开时,正巧碰到从厨房出来的黄娟。   后者看向他的目光明显有敌意,只是片刻,便用笑意掩盖,“谢谢你送我儿子回来,不过这事,以后就不劳烦你,毕竟你是大人物。”   说着,她对着客厅的倪远皓招手,“还不快送送人,打扰别人那么久,要知道感谢。”   说话时,‘别人’咬字很重,一听便知是刻意。   记得柔儿曾说过,质监局突然向韩家的正荣发难,追根究底就是这个男人从中作的梗。   虽然对她没有造成实质性损失,但他毕竟是倪初夏的丈夫,肯定会护短。   想到柔儿在韩家日子不好过,心里头的火就蹭蹭冒上来。   “妈,是我打扰到大姐和姐夫,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倪远皓语气不满。   话里句句都带着刺,连他都听不下去了。   黄娟瞪了他一眼,气冲冲走到客厅。   倪远皓把人送出院子,抱歉开口,“姐夫,我妈说话不好听,你别介意。”   厉泽阳无言看了他一眼,打开车门坐进去。   女人耍嘴皮的事情,他不会在意。   当然,前提是她不去触碰他的底线。   倪远皓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虽然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话,却是明白他的意思,对妈的无礼他不介意,只因为那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刚准备回去,一辆黑色大众驶来。   人从车上下来,倪远皓认出来他来,是替帮爸立遗嘱的律师。   怀着复杂的心情把人带进门。   果然,黄娟在看到他时,脸色顿时垮下来,恨不得用扫把赶他出去。   “吴律师来了,德康在书房,您应该轻车熟路了吧。”黄娟端着茶杯靠在沙发上,说话阴阳怪气。   “不劳烦夫人。”吴律师没与她一般见识,夹着公文包上楼。   在他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时,她蓦地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发泄心中不满。   “妈,家里都发生这样的大事了,你别再和爸置气了!”倪远皓劝说。   黄娟冷哼着,双手握拳,恶狠狠地说:“你一个小孩懂什么?”   她还从不知,倪德康有这么大方,直接把大半股份赠与给姓莫的小子。   当年做出那么噎人的事,现在倒是装大方赎罪,简直恶心!   更可气的是,其余的竟然都留给了宋玉那个贱人生的孩子,可从事情发生到今天,这两兄妹可是面都没有露一面。   只有她做出实质性的事,虽然瞧不起他,但一直奔波在外,到处求人。   “我看最不懂的是你吧,妈!”   倪远皓梗着脖子,提高声音说:“爸有愧于莫家,他那么做难道不对吗?”   “你给我闭嘴!”黄娟怒视他。   “还有倪氏原本就是大哥和大姐的妈妈和爸创立的,留给他们是情理之中。”   “啪——”   黄娟一巴掌扇过去,力气大的直接将他撂倒在地上。   觉得不解气,又上手在他身上捶打了两下,狠狠掐着他的胳膊说:“倪远皓,你再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打不死你!”   “是因为我说对了所以你才恼羞成怒要打我的吧?”倪远皓红着眼低吼道。   他真的受够这个家了!   为什么别人家的父母都能心平气和坐下来想解决的办法,而他家除了争吵就是争吵?   甚至,还要触犯法律!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小少爷还小,就算做错事也不能打他啊!”倪程凯听到动静赶过来,把倪远皓护在身后。   “呵,他是我儿子,我还不能打了?”黄娟脸色被气得发白,“我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和我作对的是吧?让你不要回来,为什么又跑回来?!”   倪远皓出声辩驳:“我一个人在学校,被那么多记者围攻,给二姐打电话,她让我待在宿舍不出去就好,可是你们知道吗?我在宿舍有多害怕?又知道我待在那里多长时间?”   “你!”黄娟指着他,“你给我滚出去!滚回学校!”   倪远皓张了张嘴,到最后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呆愣地站在倪程凯身后。   为什么从小到大她的眼里只有二姐,而他却只能被送去寄宿学校?   “夫人,家里有客人,让老爷知道也不好,我这就送小少爷回学校。”   倪程凯拉着倪远皓走出别墅,心疼地问:“除了脸上,还有哪里被打了?”   倪远皓摇头,只是说:“程凯叔,我不想回学校。”   他讨厌看到同学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也讨厌他们用‘原来他爸是犯人’的目光打量他。   “孩子别怕,程凯叔开车带你去散散心。”倪程凯叹了口气,走到车库去取车。   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从过年就没有安宁的日子可过。   可怜这孩子被牵连其中。   客厅,黄娟来回踱步,最终决定上楼,直接破门而入。   交谈声戛然而止,两人都看向她。   黄娟抬起下巴,冷声开口说:“吴律师,麻烦你下楼等一下,我有话要对德康说。”   “有什么等我和吴律师谈好再说,你先出去。”倪德康摆手让她离开,显然不想和她交谈。   黄娟非但没出去,反而往里走,最后停在他跟前,附耳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让他出去,否则别怪我把你丑事说出去。”   “你!”倪德康瞪着眼,显然没料到她会出这招。   最后,只能做出让步,请吴律师去楼下等着。   待人走后,怒吼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黄娟不急着开口,把书房的门关上,还上了锁。   而后,缓步走过来,坐在倪德康对面,用命令的语气说:“我要你修改遗嘱,把赠与给莫少白的股份全部划到我的名下。”   “你怎么知道……”   黄娟没让他说下去,继续开口,“当然,留给倪明昱和倪初夏的那些都给我的儿女。”   “你做梦!”手掌落在桌面,怒气冲冲地说。   “先别急着动怒啊!”   黄娟笑看他,压低声音说:“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放不下公司,更舍不得自己的命,但是又拉不下面子去求别人,怎么?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没帮你吗?”   “你还给我闭嘴!”   “我说的不对吗?林瑶生前对倪初夏那么好,你怎么还有脸指望她来帮你?”   “黄娟——”   倪德康捂着胸口,脸色已经有些发青。   “都说让你别急着动怒,万一又进医院了,该怎么办?”黄娟捂着嘴笑起来,故意要气他。   他刚要站起来,却见黄娟起身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二十多年前你自己挪用公款,却栽赃给莫问天,之后又买通医生要弄死莫问天和林瑶的儿子,后来又联合当时的助理谋杀了莫问天,前面两项罪名我威胁不了你,后面呢?”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倪德康推开她,起身往门边走。   “站住!”黄娟拉住他的手,面部狰狞地说:“我保证,只要你走出这个房门,明天所有的证据都会送到莫少白手里,到时候三项罪名,谁都救不了你!”   “你以为我会信你?”倪德康甩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黄娟冷笑着报出一个人名,把外貌特征也描述出来,“巧的很,我在给柔儿置办嫁妆购房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个人,正因为他说认识你,知道你的事,我才在他手里买了房。”   倪德康转身,眸中带着惊恐看向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满足我的要求。”黄娟走过去,将书房的门打开,“同意,我就去叫吴律师上来,不同意,证据立刻曝光,当然你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杀了我。”   倪德康向后退了两步,用手捂着脸,浑身颤抖起来。   二十多年的相伴,他竟然到了今天才知道床边人竟然是一头喂不熟的狼。   他以为,这么多年,她虽然不爱他,也会顾念他对她的好,顾念与他生下的两个孩子。   这一刻,他才明白,上天的惩罚其实早就到了,只是他却没有察觉。   尘埃落定之后,黄娟含笑将吴律师送出别墅,并且再三表示让他不用再来倪家,好好收着改好的合同与遗嘱。   看着车呼啸离去,脸上的笑意明显加深。   她说过,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倪家这栋,她要,倪氏建材,她也要。   倪明昱和倪初夏兄妹俩再狂妄又有什么用,很快,他们所拥有的都将归她!   ……   临海苑。   倪初夏起床后,在别墅附近溜达,觉得温度适宜,天气晴朗,挺适合出去游玩。   回到家中,窝在沙发上刷着朋友圈,都是些生活的琐事。   点开岑曼曼的会话框,打字问:“美女,约吗?”   那边很快回了一段语音,点开后,专属厉亦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小婶婶流氓,调戏我的曼曼姐姐,她不和你约,和我约!”   “……”   倪初夏沉默片刻,按下语音键说:“哟,毛都没长全还想和我争女人,一边待着去!”   那端很快回了简短的语音条,“那我呢?”   乍听到厉泽川的声音,倪初夏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平复心情后,打字回:“一个微信,全家通用,也够省的!”   没一会儿,微信消息没来,电话响起来。   刚接通,岑曼曼软绵的声音传来,“初夏,我就出去一小会儿,手机就被亦航占领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在家无聊,想约人出来玩。”   倪初夏躺在沙发上,心里腹诽,占领手机的可不止小家伙,就曼曼这种小绵羊的性格,与厉泽川这种商业精英别说还真配。   大哥在商界整日里尔虞我诈,想着如何牟利把公司做大,回答家里面对岑曼曼这般温柔贤惠的小妻子,整颗心怕都软了。   “今天不说要陪老公了?”岑曼曼难得不按套路,学坏调侃。   倪初夏不高兴地哼了哼,“不陪我算了,我去找别人。”   “那总得说去哪吧?”岑曼曼笑着回。   “我也没想好,先见面再说吧。”   约在老地方,就将电话挂断。   上楼选了套适合游玩的衣服,换好后,厉泽阳刚好回来。   询问原因后,他主动担起司机。   只是后续发展并不如倪初夏所想,原本的两人行,最终成为五人,想着两人可以去散步聊天,则到了高尔夫球场。   厉亦航像是脱缰的马,在场地撒丫子乱跑,最后工作人员牵着他去儿童游玩区。   倪初夏则郁闷地坐在遮阳伞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泽川愿意出来很不容易的,所以……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们在这里聊天也挺好啊。”说话时,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场上帅气挥杆的厉泽川,眼中含着笑。   倪初夏浅眯起眼睛,无奈开口:“瞧你那副花痴的样子,心早就飞走了。”   别说和她聊天,怕是早就想奔过去和厉泽川汇合。   “初夏?”岑曼曼怪嗔,脸上泛起红晕。   其实她和厉泽川周末或多或少会有些户外活动,只是很少来这样大型的娱乐场合。   一来,她是怕遇到与他相熟的那些大老板,二来,总觉得自己与这些地方格格不入。   可能是观念发生了改变,她想和他以夫妻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来这样的场合。   “放心好了,我没那么小气。”   岑曼曼起身走过去,和她攀谈起来,“我今天穿了你送的衣服。”   倪初夏上下打量一番,“情侣装要站一起才好看,上场陪大哥吧。”   “那你呢?”岑曼曼不放心地问。   倪初夏摆了摆手,打了哈欠说:“我好困,睡一觉再和你聊。”   话落,她顺势躺下,用白色毯子盖身,闭眼休息。   岑曼曼怕她冻着,又给她盖了一层,才离开。   场上,一局刚结束。   厉泽川见她过来,把球杆递给她,“过来玩一会。”   “我不会。”岑曼曼攥紧球杆,略有为难。   男人笑看她,开始和她讲解要领和注意事项,算在教她。   厉泽阳把球杆放到一边,和两人打了招呼下场。   回到遮阳伞下,见她睡得正香,眉宇间流露出笑意与宠溺。   他坐在一边,抬手将搭在她脸上的碎发捋顺,又将外套脱了给她盖上。   这样的天,虽不至于冷,但睡着体温下降,稍不注意就会生病。   醒来看到男人坐在身边,倪初夏弯下眼睛,划出好看的弧度,“什么时候来的?”   “没一会儿。”厉泽阳扶她坐起来,问:“还困吗?”   倪初夏摇头,迷糊地将头磕在他胸口,“虽然不困了,但是饿了。”   “那就去吃东西。”   见她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厉泽阳直接将她抱起来,跨步走向餐厅。   *   场上,岑曼曼还在努力练技术,有厉泽川指导,第一杆已经像模像样。   就在这时,三两成群的人走过来。   热情的与厉泽川打招呼,“厉总,相亲不如偶遇,和我们来两句吧?”   “是啊,平日像我这样的都碰不到您。”   “王总客气,今天不太方便。”厉泽川婉拒,目光似有若无看向岑曼曼。   表示佳人在侧,不好离开。   “这位是?”有人好奇地问。   “我的太太。”厉泽川揽住她的腰,大方介绍。   “原来是厉太太啊,恕我们眼拙。”   “厉太太年轻漂亮,与厉总很配。”   “……”   恭维、巴结的接连出来,岑曼曼不好说话,只是对众人微笑。   最终,是土地局李局发出邀请,他没问厉泽川,而是另辟蹊径询问岑曼曼是否同意他去玩两局。   话说到这份上,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换场地时,厉泽川搂着岑曼曼落在后面,低声问:“夫人挺大方,就不怕他们把为夫带坏?”   “谁带坏谁还说不准呢?”岑曼曼笑着回。   高尔夫球场算是高端的休闲场合,只是大老板来这里,就会显得分外旖旎,更像是风月场合。   厉泽川的挥杆技术很好,说他经常来也没人会质疑。   虽然知道他并不同其他大老板一般,但那也仅限于她与他在一起之后,这么想,心里多少会觉得不自在。   “这是在表达不满?”厉泽川轻笑,问出口。   ------题外话------   感谢   【mortimerw】2月票   【蓝兰2010】1月票   【zy701123】5月票   【夏小坏】4月票   【summerpeach】1评价票   【qq195fbe20e4e5ef】2月票   【貓兮兮】9鲜花、1钻石、2月票   【绯月v】1月票、1评价票   【t7320】1评价票   【cc0709】1月票   【李李jiyun】2月票   【静闻书香】1月票   【weixin728f70e421】1月票   【lululululala】1鲜花、1月票   【1430541786】1月票   【浅梦and夏至】1月票   【忻家雪儿】5月票   【日全食500】1月票   【zhw213707】1月票   【862510137】2月票   【歌魅児】1月票   【eryue1993】1月票   【xjj3】2月票 262、从未见他如此动怒过   岑曼曼抿唇,轻捏住他的手,看向前方说:“对啊,你看那些老板身边都跟着年轻的小姑娘,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大老板在谈生意或者娱乐的时候,身边都会跟着小姑娘,这已经是很普遍的一件事。   有时候,把姑娘让出去,亦或者双方交换,会更显刺激。   如此想,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   “以前不这样,现在是。”   厉泽川回答的一本正经,捏着她的脸蛋,低声喊道:“年轻的小姑娘。”   发现说不过他,岑曼曼干脆闭上嘴,只是脸上的红晕和耳廓的红,已经出卖内心的想法。   听他这样说,心中无疑是开心的。   男人也不拆穿她,只是看向她时的眼中染了戏谑。   远处站立的两个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小姑,你怎么不过去?”林怡珺握着卢静雅的手,焦灼地问。   按照这个速度,不出明日,岑曼曼是厉泽川老婆的事就会传遍珠城,这样对卢静雅很不利。   卢静雅轻声回:“泽川肯定向他们介绍了她的身份,我过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昔日前妻与如今娇妻,怎么都会是她输。   在看着那两人的互动,她时刻都想冲上前,可理智告诉她,不行。   在厉泽川与岑曼曼之间,她没有立场。   林怡珺问:“那怎么办?”   卢静雅眼睛微转,思虑再三后,说道:“你去把亦航带过来。”   “带……带他来做什么?”   卢静雅挑起眉,笑着说:“我和你都不能轻易露面,那总得有人告诉他们岑曼曼只是继母吧!”   林怡珺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转身朝着儿童游玩区走去。   卢静雅站在那儿又看了一会,走向一旁的遮阳伞。   里面坐着不少年轻漂亮的姑娘,正在议论着场上的老板。   “小星,你都跟李局来了,以后前途无量啊!”   称作小星的女孩微笑,“我哪有你们厉害,攀上的可都是珠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盛源王总你不是也拿下了吗?”   “别说了,这个王总是妻管严,我当初以为他作为那么大公司的老总出手应该会大方,哪知道看中一个包,让他睡那么久都没买给我!”那人免不了抱怨。   做她们这一行的,吃的就是这几年的青春饭,捞到那些名牌算是正常,若是能送套房子,等以后不干了也有依靠。   姑娘们聊的算是热火朝天,把话题转到场上最年轻帅气的男人身上。   “你刚刚听见没,厉总承认身边的女人就是他老婆。”   小星笑着,语气泛着酸意,“当然听到了,那女人也是走运,竟然能和厉氏老总搞上!”   “刚才近距离看了,长得一般,身材也就那样。”另一个人附和。   最后,有人感慨:“不管她怎么样,终归是和厉总结婚了,哪像我们,陪了那么多人,最终也是被抛弃的结果。”   卢静雅坐在一边,听这些姑娘谈心,没忍住笑起来。   倒不是觉得她们的话好笑,而是都做这样的行业,却还能如此骄傲,甚至语气是攀比。   享受不劳而获带来的快乐,同时还为之沾沾自喜。   她目光移开,落在远处场上站立的女人身上,她是否也是这样?   跟着厉泽川,人生至此就会不一样。   听到她轻蔑的笑意,小星第一个反应过来,质问:“你谁啊?”   “你笑什么?”又有人不满地问。   卢静雅靠在躺椅上,唇角略微勾起,“觉得好笑便笑了,需要理由吗?”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嘲笑我们!”   “全身名牌,像你这么大的女人还有人愿意包养?”   “或者说你是哪位老板的太太,过来逮小三的?”   “……”   各种污言秽语响起,险些令卢静雅破功。   她双手紧握着拳头,怒视这群无知愚蠢的女人,直到林怡珺带着厉亦航过来,场面才算有所缓和。   厉亦航松开林怡珺的手,跑到卢静雅的身边:“妈妈,你怎么来了?”   那群姑娘看到有孩子过来,看向卢静雅的目光带着审视。   更有好事者挑衅地说:“带着孩子来陪男人,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啊!”   “哈哈,是啊,你勾搭的男人是哪位啊?说不定我们还认识。”   林怡珺拧着眉,上前怒吼:“你们谁啊?知道我小姑是谁吗?敢这么说她!”   “不准你们这么说我妈妈。”   厉亦航把卢静雅护在身后,用乌溜溜的大眼瞪着她们。   卢静雅眼中划过一抹欣慰,蹲下来说:“亦航,爹地在那边,去找他过来好不好?”   “小亦航,告诉你爹地,妈妈被人欺负了!”林怡珺在一边附和,指着不远处的厉泽川,说服厉亦航过去。   小家伙苦着脸,摇头说:“我不能去的,爹地会不高兴。”   林怡珺有些着急地问:“那你妈妈怎么办?”   厉亦航瞅了瞅卢静雅,又看向高尔夫球场,眉头拧在一起。   奶奶说过,他们都不知道爹地有小孩,贸然公开会影响爹地和公司的发展,可如果不娶……妈妈又该怎么办?   “亦航不愿意去找爹地,那就不去,妈妈不勉强你,这些女人妈妈还没放在眼里。”卢静雅抬手摸着他的头,俨然是慈母的样子。   只是最后一句话,显然是挑衅在场的那群姑娘。   这招狠高明,无形中又将熄灭的火焰烧起来。   此时,即便厉亦航不过去,也有人离开去通知场上的人。   没一会儿,场上的男士们结束对局,赶了过来。   小星佯装受到委屈扑在李局怀中,将委屈全部倒出来,“这个女人欺负我,说话特别难听。”   卢静雅像是看戏,开口说:“这位小姐,我们只有三个人,其中还有孩子,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好意思说我欺负你们?”   盛源集团的王总与卢静雅有过一面之缘,一眼就认出她来,只是看着她身边站着孩子,心里觉得疑惑,暂时没上前打圆场。   厉泽川与岑曼曼最后赶到,两人看到卢静雅和厉亦航,皆是一愣,似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岑曼曼握住他的手稍稍松开,低声说:“你去看看吧。”   厉泽川沉默不语,收紧她的手,还重重地捏了两下,示意她放心。   被那群姑娘围着的卢静雅站直身体,视线落在厉泽川身上,目光尽是挑衅。   似是在说,儿子就在你面前,倒要看你该如何抉择?   只是片刻,她的眼神突然一怔,心中是难掩的愤怒。   他、他们竟然穿着她亲手设计的情侣装!   这套衣服不可能是厉泽川买的,那就只有岑曼曼。   呵呵,好呀,平日里装的一副乖乖女的模样,现在是在向她炫耀吗?   “我小姑说的没错,明明是你们说话难听。”林怡珺上前一步,继续说:“不仅如此,她们还为难小孩子。”   厉亦航睁大眼,想要摇头说没有,可是手腕被林怡珺狠狠握住,疼的不敢说话。   他看向厉泽川和岑曼曼,眼眶含着泪,想张口喊他们,最后都没说话,看着叫人心疼。   “你还不去吗?”岑曼曼拧眉问。   见他依旧不表态,没有上前的意思,按捺不住冲上前,一把将厉亦航抱在怀中。   “曼曼姐姐,呜哇……”   再懂事,他也只是个孩子,此时,紧紧搂着岑曼曼哭起来。   “亦航乖啊,没事了,我和你爹地都在这里。”岑曼曼轻声哄着他,询问他哪里受伤了。   小家伙哭得惨兮兮,把手举起来,露出骇人的红痕,“这里疼。”   岑曼曼眼中有一刻的怔愣,随后将他抱起来,愤怒地看向林怡珺,“你做的?”   他还那么小,甚至叫她一声姐姐,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目的,做出这种事?   在看到卢静雅和林怡珺的时候,她就明白两人把事情闹开的目的。   无非就是想让这些人知道,厉泽川曾经结过婚,与前妻还有一个孩子,让她难堪。   可是,这般做有没有考虑过亦航的感受?他七岁了,其实大人的话多少都懂。   林怡珺抬头挺胸,回答:“不是我。”   “亦航,你告诉曼曼姐姐,是谁把你弄伤的?”岑曼曼低声询问。   厉亦航环视一圈,最后怯生生地抬手指着林怡珺。   “你,小孩子别瞎说。”林怡珺恼羞成怒,瞪着岑曼曼说:“你在这装什么和事佬?不过就是拆散人家庭的小三,伤是我弄的又怎么样?小姑和姑父都没说话,你算个屁啊!”   “啪——”   岑曼曼扬手给她一巴掌,压住心中的火气,“这是你作为姐姐应该说的话吗?他还那么小,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你敢打我,我今天非要……”   在她要冲上来时,厉泽川跨步走过来,将一大一小护在身后,怒斥:“闹够了吗?”   林怡珺有些惊慌地说:“姑……是她先打我的。”   厉泽川把小家伙的衣袖卷起来,指着伤口说:“是不是弄得?”   “我……我不是故意的。”林怡珺向后退了两步,小声回。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是,但是我……啊——”   林怡珺被他撂倒在地,用脚碾上她的手指,疼得大叫起来。   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男人已经移开脚,看向林怡珺的目光像是在看垃圾。   整个过程,岑曼曼都捂住孩子的眼睛。   小家伙小心翼翼地观察厉泽川的表情,见他脸色沉下,害怕地缩着脖子,问道:“曼曼姐姐,爹地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爹地很爱你的,怎么会生你的气。”岑曼曼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心里也打鼓。   那样动怒的厉泽川,她还没有见过。   这时,男人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厉亦航,目光带着冷意看向卢静雅。   卢静雅不由向后退了两步,稳住心神说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其实想想我们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何必闹这么大?”   随后,把林怡珺扶起来,询问她伤势。   小星等陪着老板一同来的姑娘,已经蒙圈,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在她们的想象中,以至卢静雅说完话,没有一人接话。   倒是盛源王总反应过来,站出来打圆场。   有厉泽川在,即使好奇这孩子与他的关系,也没人敢问出口。   毕竟是他们的私事,李局让不想干的人都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待人全部离开,厉泽川冷下一张脸,“你们怎么在这?”   “泽……”卢静雅对上他警告的眼神,换了称呼:“厉总,我带怡珺过来玩的。”   “是吗?”厉泽川冷笑起来,不咸不淡地问:“把他们都引过来,想做什么?”   “你说什么?”   “想让人知道我厉泽川有个儿子,最近刚刚二婚,是吗?”   卢静雅脸色微变,握拳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厉泽川将小家伙放下来,走到她跟前,压低声音说:“如你所愿,明天厉氏将会有一场记者招待会,我会亲自对外公开亦航的身份,当然,记者必定会问及他的生母,生母已故这个答案满意吗?”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卢静雅脸色煞白,拼命地摇头。   厉泽川抄手揣进口袋,轻描淡写地开口:“厉氏与lr的合作就此作废,还想在设计圈混下去就离我的家人远一点,否则你六年的努力将会付诸东流。”   “我们曾经是夫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利用亦航达到自己的目的,念及过他是你儿子,我是你前夫吗?”   厉泽川看着她,眼底是深深的厌弃。   没等她回话,男人走回一大一小身边,一只手抱起厉亦航,另一只手牵着岑曼曼离开。   卢静雅望着他们离开,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怎么会这样?   她的目的是想让那群人知道厉亦航的存在,并且希望通过他们把消息传出去,这样自己才有机会站在众人面前。   “小姑,他、他真的会这么做吗?”林怡珺红着眼睛,揉着手指小声地问。   卢静雅叹气,抬眼看向自己的侄女,说道:“我从未见他如此动怒过。”   三十几岁的男人,他们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像二十来岁的小伙一样,用打架、怒吼来发泄,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脾气。   刚刚,她的的确确感受到厉泽川的怒火,他威胁她,并且还是那么残忍。   甚至,还动手惩罚怡珺。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怡珺拿不定主意。   当初知道小姑放弃厉泽川时,她内心很失落,可又不能总在她面前提这事,只能忍着。   时隔一个月,小姑重新回到珠城,并且重拾信心要夺回他,自己自然会帮她。   可,毕竟还没踏入社会,各方面都是不太懂得阶段。   乍经历刚刚的事情,真的把她吓坏了,尤其是没想到厉泽川会动手教训她。   卢静雅看向她,语气不明地说:“怡珺,以后不准那样的对待亦航。”   话落,将视线落在远处,久久没有回神。   *   坐上车,岑曼曼给倪初夏发了消息,简单说明情况,告知自己和厉泽川带小家伙去医院,晚上约时间吃饭。   放下手机后,她搂着厉亦航的肩膀,低声问:“手腕还疼不疼?”   小家伙抬眼,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头,“曼曼姐姐,妈妈那么做真的是故意的吗?”   这个问题,难到了岑曼曼。   她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没有回答。   卢静雅是故意的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但她的身份特殊,不能这么说。   让她说不是故意,又存在欺骗的在其中,只能沉默不语。   厉泽川这时开口,“亦航,乖乖坐好,困了就睡会。”   他的用意,自然是阻止厉亦航再问此类问题。   来到附近医院,厉泽川去窗口挂号,岑曼曼带着孩子先去皮肤科。   排队、看诊,等拿到药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因为手腕上的掐痕是指甲所弄,上药前的消毒又很疼,小家伙出医院时,眼睛已经红肿。   和倪初夏夫妻俩约定的时间是在傍晚,看着时间尚早,厉泽川开车带着两人去了游乐场。   厉泽川买票回来,岑曼曼在他耳边低声说:“这是亲子游乐场哎?”   “我知道。”   厉泽川点头,随后揽住她的腰间说:“你待亦航远胜过他的亲生母亲,亲子游乐场就是为我们一家人量身定做的。”   岑曼曼垂下头,抿唇笑起来。   曾经,她也以为卢静雅回来,厉亦航见到自己的亲妈之后,会对自己产生排斥,而自己也会对他心里有隔阂。   可事实证明,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小家伙很讨喜,和他在一起是与从前一般无二,很开心的。   她不想成为那些童话故事,或者电视剧中的后妈,只希望他能健康成长,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三人在游乐场随便吃了垫肚子,便开始排队玩项目。   益智类的游戏,是岑曼曼陪同厉亦航,一旦遇到稍微刺激的游戏项目,她会在一旁等着父子俩。   父子俩在碰碰车上,小家伙已经玩嗨,像是忘记刚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时间到,两人下了车。   厉亦航突然拉住厉泽川的手,问:“爹地,你和妈妈离婚的原因是因为我吗?”   厉泽川愣了一下,没有料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弯腰将他抱起来,回答:“不是因为你,是爹地和你妈妈之间的问题。”   小家伙松了一口气,搂住他的脖子说:“那刚刚妈妈那么做是故意的吗?”   厉泽川只是摸摸他的头,没说话。   “爹地,其实我是知道的。”厉亦航失落地低下头,继续说:“妈妈一直对我说想和爹地在一起,但是我知道爹地你喜欢的是曼曼姐姐,也是想和她曼曼姐姐生活的……”   说到后面,他吸了吸鼻子,“爹地,以后我们去哪、做什么,我都不会和妈妈说了。”   厉泽川心里了然,亲了亲他的脸蛋,“宝贝,乖。”   卢静雅能清楚的掌握他的行踪,除了从厉亦航这里得知,也再无其他人。   他心里明白,却没有严苛地对他说什么,希望他能自己明白这么做是不错的。   “你不怪我吗?”厉亦航问。   “亦航,爹地不怪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但要你明白,我和你妈妈已经分开生活,你要适应这一点,知道吗?”   即便卢静雅做出那些事,他也没有要在儿子面前抹黑她的意思,只是循循善诱教他应该如何做。   “嗯,知道。”厉亦航点头,将头埋在他胸口,“亦航第二爱的人就是爹地,第三爱的人是、是曼曼姐姐,这叫爱屋及乌。”   厉泽川轻笑起来,语气有些失落,“爹地养你这么多年,竟然不是你第一爱的人。”   小家伙‘咯咯’笑着,奶声奶气地说:“当然,最爱的人要留给以后的老婆!”   ------题外话------   推荐妹子文:《豪门权宠第一夫人》文/一叶澜珊   一对一军婚甜宠文。   这是一个扑倒与反扑倒的故事,大尾巴狼vs小流氓,女主成长蜕变型,男主守护型。   墨御,a市首屈一指的顶级豪门继承人,钻石单身汉,铁血冷厉,刚毅俊美,亦是特种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沈唯一,沈氏集团的千金,名媛望族圈内声名狼藉的废物草包,所有人眼中的不良少女。   当她遇见他,两人又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是萝莉诱大叔,还是大叔训萝莉。   简介无能,请移驾正文。   感谢   【鱼儿游y】5鲜花 263、撩人的一直都是你,我只负责娶   厉泽川哭笑不得:“毛都没长全,就想着老婆了?”   “找老婆要从娃娃抓起。”   厉亦航乐呵地笑着,从他身上滑下来,屁颠屁颠跑到岑曼曼身边,扑在她怀里。   “好玩吗?”岑曼曼拿出纸巾替他擦汗,很体贴。   “特别好玩。”   小家伙点头,拽着她走到旋转木马那处,“曼曼姐姐,我们玩这个吧。”   他知道曼曼姐姐胆子很小,记得那时候带他去嘉年华的时候,就敢玩旋转木马和摩天轮。   岑曼曼欣然同意,把包和外套丢给厉泽川,带着他去排队。   排到两人时,小家伙要坐第二层的白马,岑曼曼就带着他上去。   旋转木马启动,音响播放的是耳熟能详的儿歌,周边都是孩子的欢声笑语。   岑曼曼拿出手机,将脸与他贴近,“亦航,说茄子。”   照片里,两人都洋溢着笑容。   在旋转木马速度降低,快要停下时,小家伙突然转身抱住岑曼曼,小声喊道:“妈妈。”   岑曼曼身形一怔,开口说:“亦航,我是……”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妈妈,但我知道曼曼姐姐你对我真的很好。”厉亦航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又喊了声,“妈妈。”   只是这一声‘妈妈’,却让她的眼泪落下。   仿佛,之前所受的委屈,在听到他喊妈妈时,都烟消云散。   原来付出真的是有回报的,只是,有时候回报来的太晚,很多人在中途就放弃了。   她庆幸,自己没有放弃,终于等到了。   “曼曼姐姐不哭。”厉亦航抬起粉嫩的小手替她擦眼泪,自己眼睛也红红的。   “好,不哭。”岑曼曼重重点头,在他脸上亲了亲。   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   想着她以后要加倍地对他好,又想着他叫自己妈妈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厉泽川。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多问题,只是这一刻,脑海中就突然冒出这些来。   等到旋转木马停下,岑曼曼附耳与他说:“亦航,你喊我妈妈是一个秘密,属于我们两的,好不好?”   厉亦航笑着点头,“不告诉爹地,我和曼曼姐姐的秘密。”   厉泽川拿着东西等在一边,见一大一小走过来,小的笑得没心没肺,大的眼睛红红的,心中略有疑惑。   太阳落山,男人把外套给孩子穿上,转而问身侧的人,“胆小到旋转木马都坐不了?”   “才没有。”岑曼曼从他手里接过包,扬声说。   厉泽川轻抚她的眼角,低声问:“那怎么还哭了?”   岑曼曼语结,呆愣地站在原地。   这时,厉亦航扯了扯男人的裤子,得意地说:“这是我和曼曼姐姐的秘密,不会告诉你的,你别问了!”   男人轻笑起来,弯腰把儿子抱起来,“出息了,学会联手欺负我了?”   “爹地,收起你的坏心思,反正不会告诉你的。”厉亦航坚定地表达自己的立场,说完与岑曼曼对视。   ……   吃饭的地点是倪初夏定的,作为孕妇,口味跳跃很大。   最先开始是想吹日式料理,后来嘴馋又改为韩式烧烤,最后定下的是珠城世贸大厦的海底捞。   菜都是两位女士点的,两位主要男士负责吃点多剩下的。   趁厉泽川出去抽烟,倪初夏借机问:“姓卢的女人没怎么着吧?你没事吧?”   岑曼曼轻扯她的衣袖,压低声音说:“别让亦航听到了。”   倪初夏睨了眼为美食奋斗的小家伙,轻笑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事的。”   “我没事,倒是亦航的手腕都被掐破了。”岑曼曼这才放心,把心中的郁结吐露出来。   大抵就是控诉林怡珺,认为他不应该如此之类。   “呵……”   倪初夏冷笑,双手环胸说道:“老娘法眼一开就知道她是个妖孽,怎么着,说对了吧!”   “她的确不是好人。”岑曼曼附和。   哪有人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弟弟?   “当初她都敢用玻璃碎片扎你,这次用指甲掐亦航也不奇怪。”   倪初夏美眸浅眯起来,问道:“大哥就这么放过她们了?”   岑曼曼抿了一口红酒,迷茫地说:“他挺生气的,不过当时那么多人在,也不好做什么。”   “等着看戏吧。”这话是厉泽阳所说。   倪初夏撑着脑袋看着他,“你觉得大哥会怎么做?”   男人把涮好的菜放进她碗里,没回答她的话,只是让她多吃点。   “讨厌!”倪初夏白了他一眼,“你这样和撩人又不娶有什么区别?”   勾起她的好奇心,又不满足她,每次都这样!   厉亦航反驳她:“小婶婶,小叔不是已经娶了你吗?你们都快生小宝宝了。”   岑曼曼捂着嘴笑起来,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低声告诉他这个时候还是别惹小婶婶的好。   厉泽川眼中也染了笑,说道:“撩人的一直都是你,我只负责娶。”   这句话,暧昧十足。   听在耳中,是别样的旖旎。   倪初夏不打算探讨这个问题,打哈哈迅速换了话题。   吃的差不多,两个女孩结伴去卫生间,厉亦航皮厚硬跟上去。   厉泽川见他们都出去,递了根烟给厉泽阳,问:“上次让汪敬去倪家,情况如何了?”   “不清楚。”厉泽阳把烟夹在手里,没点着。   厉泽川扬眉,打趣地说:“事关你的老丈人,你会不清楚?”   提到这事,厉泽阳点燃烟,抽了两口,缓声说道:“夏夏不让我插手,就这么算了。”   不让插手?   厉泽川先是惊讶,而后轻点头,“他那事的确麻烦,不插手是对。”   厉泽阳轻吐烟圈,眉宇间流露一抹柔情。   “其实这两姐妹为人处世有相近之处,遇事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扛过去,不愿意麻烦别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厉泽川联想到岑曼曼,若她遇到这事,做法大抵也会如此,不过也极有可能怕连累自己选择离开。   厉泽阳没说话,不置可否。   看着周围烟雾缭绕,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把烟给掐灭,随后轻抬下巴,指了指厉泽川手里的烟,“把烟灭了,出去等吧。”   出去后,厉泽川笑着说:“快当爸爸的人就是不一样。”   他看这个弟弟也顺眼不少。   以前可没见他脸上有过笑容,不是面无表情,就是一副严肃练兵的模样,看着都觉得累。   等他结婚后,虽然也不经常笑,但常年笼罩在身上的寒意散去不少,如今这么看,整个人倒是多了人情味。   待两人从卫生间出来,两家人离开世贸大厦。   回去是厉泽川开的车,鉴于明天是星期天,决定去林间别墅。   路上,厉亦航玩累了,靠在岑曼曼身上睡着。   回到林间别墅,体力恢复过来,洗完澡赖在主卧不走。   厉泽川把各分公司的邮件处理完,回来看到一大一小霸占大半张床,内心是崩溃的。   “亦航,听话,回自己房里睡觉。”跨步走过去,伸手就要把他捞起来。   哪知小赖皮直接钻进被窝,耍坏地抱着岑曼曼不撒手,在她耳边说:“妈妈,我要和你睡。”   听到这个称呼,岑曼曼心里微怔,回抱住他对厉泽川说:“让他睡这里吧。”   老婆开口,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小家伙睡了一觉,精神很好,不停地找人说话,到最后,两位大人齐齐装睡不理他,自娱自乐好久才再次睡着。   等他睡着,厉泽川起身把他抱回自己房里。   岑曼曼睡得迷糊,是被湿濡、密密麻麻的吻弄醒。   睁开朦胧地双眼,伸手抵住他胸口,“亦航还在呢?”   厉泽川大手覆在她背上,低头用牙咬开睡衣纽扣,含糊不清说:“他在自己房里。”   “别,好困呐!”岑曼曼依旧不情愿。   上午打高尔夫,又陪孩子玩了一下午,现在就只想睡觉。   男人不放过她,手指灵活解开仅剩的扣子,贴在她唇上,流连很久,问:“告诉我你和亦航的秘密,就不做了。”   “亦航他叫……”   岑曼曼惊觉,蓦然睁开眼睛,微怒说:“你套我话!”   “是继续,还是你说,选一个?”男人撑着手,饶有兴味看着她。   “……”   岑曼曼脸蛋绯红,轻捶他的胸口,娇嗔道:“你明知道我不会说的!”   “所以,就做吧!”   厉泽川伸手关了灯,嗓音带着笑。   ……   翌日。   用过早餐后,倪初夏出门散步,来到海边。   时间不算早,太阳已经升起,洒下暖意的缕缕阳光。   五月初的天气,并没有太多人穿比基尼在沙滩漫步,倒是有不少穿着休闲服晨练的人。   倪初夏走在沙滩上,脸上洋溢笑容。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悠闲的日子,如今能这般,真的很幸福。   别墅区与海边离得很远,走一段路,就会坐在一边歇着,等再次回到别墅,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阿姨拿着手机等在别墅外,见她回来,赶忙迎上来,“太太,给先生回电话吧,不然他该着急了。”   倪初夏接过手机,笑着说:“你告诉他我去散步就好,不用这么紧张。”   家政阿姨讪笑,她也不想的,可感受到厉先生对厉太太的在乎程度,不由自主就紧张了。   回了电话,那端询问:“去哪散步需要这么久?”   倪初夏走进客厅,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我去海边了。”   “以后我不在,就在家附近走走,知道吗?”厉泽阳叮嘱。   “好,我知道啦。”   倪初夏应下来,询问他那边的情况,“医生怎么说?蠢蠢没事吧?”   厉泽阳回:“有点感冒,它不能再养在家里,等会会把它送到厉家。”   “嗯,都听你的。”   “在家乖乖等我回来,注意点,别磕到自己。”   再三叮嘱之后,才将电话挂断。   倪初夏弯下唇角,嘴上虽嫌弃他过于紧张,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明白,这正是他在乎她的表现。   刚要放下手机,见通知栏有消息进来,她点开。   ——初夏,警察已经对我爸的事立案调查,可能会问及你,你不愿可以不用多说。   简短的一句话,却透露了不少内容。   倪初夏靠在沙发上,眼睛有些放空,思绪纷飞。   蓦然,她眼神聚焦,从沙发上起来,快步走上楼。   “太太,先生临走嘱咐我看着您,您慢点啊!”   家政阿姨正在准备午餐,看到她走的那么急,吓得把菜扔到一边,一路跟着她上楼。   见她先是进了主卧,像是在翻找什么,而后出来走进书房……最终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东西。   “太太,您没事吗?”阿姨小声问。   倪初夏攥紧手里黑色优盘,抿唇摇头,“我没事,你去忙吧。”   待阿姨离开,倪初夏坐在椅子上,把桌上的笔电打开,插入u盘。   握着鼠标的手略有颤抖,迟迟不敢点开。   “夏夏,瑶姨有东西给你,在枕头下面。”   “少白执着于真相,我不希望他活在仇恨中,瑶姨把决定权交给你,等事情大白后再看……”   她想起瑶姨临走时说的那番话,‘事情大白’明显就是在暗示这件事。   u盘里会有什么,视频?录音?还是文件?   半小时后,倪初夏额头浮现汗渍,脸色略显苍白。   与她刚开始想的有出入,本以为会是文件类有力的证据,却没想到关于这件事的只有一段录音。   是瑶姨与爸之间的对话,录音最后,倪德康已经承认自己所犯罪行。   除却录音,就是一段五分钟的视频。   视频开头是用ps合成的照片,有瑶姨、莫叔叔、少白和她,之后便是林瑶的镜头,她说了很多,到最后气息微弱,却透露着不舍与爱。   沉默良久,她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找了闲置的u盘,把视频传进去,又将黑色u盘里的视频删除,只留下一段录音。   回到主卧,拿了随身的包,下了楼。   阿姨见她要出门,出声询问:“太太是要去哪?”   “我出去见朋友,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倪初夏朝她微笑,示意她不用紧张。   离开别墅,考虑到怀着孕,没有选择开车,用打车软件叫了辆出租车。   人站在yl公司楼下,倪初夏还有些恍惚。   前些天还说无法面对他,今天就主动过来找了,还真是没有绝对的事情。   给他的助理打了电话,在大厅等了一会,助理赶过来,拿着工作卡领着倪初夏上楼。   行至16层时,外边走进两人,为首的女人脸上戴着墨镜,妆容很浓,跟在她身后应该是助理,唯唯诺诺替她拿着包,   “莫总助,这个点你怎么下来了?”女人似乎没料到总助在这,惊讶地摘下墨镜。   “下来迎贵客的。”助理回以疏离的笑,并未多攀谈。   “贵客?”女人这才将目光看向倪初夏,傲慢地问:“是你吗?”   倪初夏莞尔,“都说混娱乐圈的人眼光已经很好,看不出来嘛?”   女人眉头皱起,上下打量了一番,伸出手要与她相握,“你好,我是yl签约艺人苏倩。”   倪初夏只是朝她略微点头,轻启红唇,“倪初夏。”   这时,电梯到达楼层。   助理上前指路,礼貌地介绍:“倪小姐,这就是我们老板的办公区,那边是秘书室,旁边是会议室……”   倪初夏一路点头,偶尔出声询问一两句。   苏倩走出电梯,若有所思望着离去的背影,“你知道她是谁吗?”   小助理惶恐地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都进yl了,八卦消息都不看的吗?”苏倩看了她一眼,感慨道:“百闻不如一见。”   最近不仅是老总与倪氏建材董事长的纠纷在公司传的沸沸扬扬,公司有合伙人的消息也经久不衰。   她想,她见到传闻中的合伙人了。   ------题外话------   感谢   【180**5868】1月票、1评价票   【chloeoh】1月票 264、活脱脱的老司机、套路王!   有助理带路,一路畅通无阻来到莫少白的办公室。   助理把门推开,小声说:“倪小姐,莫总有客人,您可以在沙发上稍等会。”   “好,多谢你。”倪初夏点头,走过去。   这里与倪氏风格完全不同,莫少白从小生长在国外,喜欢的建筑风格是偏欧式,简约大方型。   说是办公区,却更像是一个家。   偶然看微信的群,也能知道莫少白自瑶姨离世后,一直就住在公司,企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坐在沙发上等了没一会儿,内侧门被推开。   莫少白率先走出来,明知她会来,但看到她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还是惊讶大过欣喜的。   “你怎么在这里啊?”齐烁从莫少白身后走出来,眼中是诧异。   倪初夏站起来,回道:“我过来找少白,事情谈完了?”   “还差一点,也不耽误事,你们先聊。”   齐烁说着就要离开,却被倪初夏阻止,“我来就是过来送一样东西的。”   她从包里把u盘拿出来,递给莫少白,“瑶姨临走时给我的,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待他接过,倪初夏就准备要离开。   “初夏,等会一起吃饭吧,阿烁也会去。”莫少白发出邀请。   鉴于会带上齐烁,她便应下来。   “你和阿烁先坐一会,我把事情处理完就去吃饭。”   莫少白再三确定她不会离开,还觉得不放心,干脆让齐烁与她一起等着。   重新坐回沙发,齐烁关心地问:“姐,你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啊。”倪初夏笑着回。   她知道齐烁指的是什么,不点破,却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的确挺好,不能因为生活中的挫折,就放弃微笑的权利吧。   “那就好,那就好。”   齐烁笑着,嘴甜地夸赞,“姐,我发现你又变漂亮了,比和我搭档的那些女星还美!”   倪初夏笑乐,开口说:“哟,许久不见,你这哄人的功底见长啊!”   “瞧你说的,我说的都是大实话!”齐烁做出发誓的动作,以表明自己的诚意。   “行了,别对我痞,我可是有主的人。”倪初夏没好气看着他。   看来进娱乐圈还真是能锻炼人,以前说话不利索的人,现在倒是张口就是好听的话。   “最近公司的安排怎么样?身体还吃得消吗?”   重点自然落在后半句,她知道齐烁心脏不太好,连轴转的工作强度指不定就进医院了,所以在以往接到莫少白助理发来的邮件后,她会刻意提到他,让公司少安排重活。   “姐,你这话说的,我可是真男人!”   问一个男人身体吃不吃得消这样的话,很伤人自尊的。   倪初夏轻笑起来,打击道:“你在我眼里就是弟弟,男孩还差不多。”   齐烁正经起来,不再耍嘴皮子,“说来也奇怪,那次和你们去皇冠盛宴打牌之后,小白就对我特别好,好的我都有些心慌。”   倪初夏没好气问:“你就是欠练,对你好你慌什么?”   “那不是最近公司都传小白的取向问题吗,他在对我这么好,我难免会多想。”齐烁刻意压低声音,做出害怕的表情。   倪初夏这次连话都不想多说,只翻了白眼,让他自行体会。   不是多想,是的确想太多!   就算莫少白取向真有问题,有危险的也应该是他哥齐泓才对。   “咱不说这个,你知道我刚才和小白在商量什么吗?”齐烁重新扯了话题。   “聊什么啊?”倪初夏配合地问。   “年前不是有很多艺人跳槽了吗?公司就想扶新人,但通过选秀出来的那些新人,怎么说呢,难成大器啊!”   “说重点!”   叽叽歪歪说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指什么。   齐烁一口气说下去:“然后我就和小白提议,让严瑾以艺人的身份签约yl。”   倪初夏愣了一下,问道:“这样的决定,问过严瑾的意见吗?”   “没有。”   齐烁老实回答,随后邪笑道:“不过yl的员工合同上有一点,就是最终解释权归yl所有,所以只要小白同意,这事就这么成了!”   倪初夏沉默一会儿,开口提议,“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和经过她同意为好。”   当初严瑾既然已经退出娱乐圈,必然是有原因,现在又让她加入,怕最后会弄得鱼死网破。   “这我知道,等小白松口,我就天天跟在她身后,保证她会同意的。”   齐烁瞧着二郎腿,模样很得意,之后,脸上突然变凝重,目光死死盯着倪初夏。   “看我做什么?”   “姐,我觉得你这长相不进圈子都可惜了。”   倪初夏摇头笑着,“你改行做星探得了,别把注意打在我身上。”   绝对没有可能!   她毕业于艺术传媒类的大学,那时候就对圈子里的事有了解,也有星探找过她,但都被她回绝。   这么多年,太痛恨伪装,自然不会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自己的性子就不适合处于其中,她能成为摄影师、记者,甚至是yl的合资人,但要是以艺人的身份,绝无可能。   “我还不是为了小白,他每天工作起来都不要命,到时候胃病又得犯。”齐烁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   他自己没有健康的身体,看到别人透支身体就忍不住想管。   倪初夏眼眸微闪,沉默片刻后说道:“艺人跳槽这件事至少说明两点,第一公司的管理方法是否不合适,第二对手太无耻,内在原因自己找,至于外在的,无耻回去不就行了。”   齐烁想了一会,觉得她分析的挺有道理,与她探讨起来。   听完倪初夏支的招,他深表怀疑:“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用小白去诱惑别公司的艺人,这要是让他知道,不会剥了他的皮吧?   “人只要骗过来,一切都好商量。”   倪初夏对他展露笑容,想起电梯里遇到的那人,随口提了句。   “你说苏倩啊?她就是个花瓶!”   齐烁耸肩,开启吐槽模式:“前两天杀青的剧,她演了戏份比较重的配角,真的是完全没有戏感。”   倪初夏无奈摇头,“又不是每个人天生就有戏感,这东西要慢慢练才行,你作为前辈要多点耐心。”   “这我知道,但她……怎么说呢,得罪了小白,谁敢和她走近?”齐烁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倪初夏问:“看你的样子,是有什么独家八卦?”   女人对娱乐八卦一向感兴趣,更何况这其中还有认识的人。   齐烁面露难意,最后还是没绷住,“她和公司签约的第一天就跑到小白家,进去就开始脱衣服,我进圈子也有两年,真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等他说完,倪初夏已经趴在沙发上,笑的肚子疼,断断续续地说:“所以关于少白那些传闻都是她传出去的?”   “可不就是。”自己没本事引人上钩,还好意思造谣,也是服了她。   “就这样还没开除她?”   “她家在舒城有两把刷子,小白应该不想得罪那边。”齐烁猜测是因为这个原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莫少白才走出来。   虽然表面无异,但泛红的眼眶能看出他情绪不对。   倪初夏想,他该是看了u盘里关于瑶姨的视频。   齐烁没注意,一直找他说话,小白前,小白后的,热情亲切。   倪初夏旁观两人,不由得笑起来。   臭小子还说怀疑少白取向问题,她看到的情况可都是他缠着人家呢。   走出办公室,总助询问告知预订餐厅,拿着员工卡先行离开。   苏倩站在电梯边,看到总助过来,开口询问:“莫总是不是出来了?”   “嗯。”总助轻点头,虽然他很想留下来看戏,却又怕老板生气,在电梯上来时,走了进去。   苏倩整理了头发和衣服,脸上洋溢笑容,在莫少白过来时,她走上前拦住他,“莫总,你手里有没有适合我的剧?”   “剧的事问你的经纪人,莫总很忙。”齐烁代替莫少白回答,将她拉到一边。   “我问的是莫总,你回答什么?”苏倩甩开他的手,踏着高跟再次拦住,“莫总,我长的不比那些人差,为什么把菜鸟经纪人分给我,现在更是连通告都不让我接?”   倪初夏抿唇一笑,小姑娘有意思,挺有胆色。   莫少白抬手阻止齐烁过来,低头说:“我只在乎你能否给我带来利益,很显然、你不能,那么我又何必把金钱和人力放在你身上?”   苏倩眼中满是委屈,一句话没说,跺脚跑向安全出口。   之后,三人乘坐电梯,倪初夏随口提了句,“我觉得刚才那姑娘挺好的,做人最起码很真。”   莫少白眼中荡起波澜,出声问:“你觉得公司应该捧她?”   倪初夏不置可否,笑着说:“至少可以给她机会,听齐烁说她没什么演技,那就让她本色出演,这样的性子应该很讨喜。”   莫少白没表态,心里却有了思量。   一路上遇到的员工,都会与莫少白和齐烁打招呼。   倪初夏也注意到不少眼熟的人,都是最近热播电视有参演的人。   餐厅是莫少白订的,距离yl并不远。   倪明昱也在这里,是她始料未及的。   算算兄妹俩有小半月没见,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上次晕倒那会。   “大哥。”倪初夏稍有别扭地喊道。   倪明昱轻‘哼’一声,略有不满地说:“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大哥啊?”   倪初夏主动坐到他身边,“我当然知道,你呢?怕早就忘了你还有位漂亮的妹妹吧!”   “你还真敢说。”倪明昱没好气看了她一眼,欠扁地说:“最近没晕了吧?”   “晕个鬼,最近过的可好了!”倪初夏抬起下,语气犯冲。   倪明昱抬手轻拍她的脑袋,“知道怼我,看来是不错。”   兄妹俩互相损完,对视笑起来,默契十足。   两人这半个月并不是刻意不联系,而是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过多联系会觉得假。   就像现在这样,见面聊两句,还是那么的熟悉、亲切。   一顿饭,在两人的互怼中开始,又在齐烁劝说倪明昱加入娱乐圈中结束。   走出餐厅,齐烁不忘把自己经纪人的名片递给倪明昱,“大哥,你要是考虑清楚可以随时联系我们,保准让你一炮走红。”   最后是莫少白过来,直接把失控的人拽上车。   倪明昱看了眼名片,随手放进口袋,虚扶她的腰,“送你回去吧。”   坐上车,倪初夏要求,“回家前先去趟虞记。”   “啧,孕妇要少吃高脂肪的食物。”倪明昱咋舌,对她要去虞记买蛋糕、甜品,很不满意。   虽然话中是满满的嫌弃,还是开车到了附近的虞记。   没跟着她一起去,但她下车时,他再三叮嘱看车,注意脚下此类话。   约莫半小时,倪初夏拎着纸袋、纸盒回来。   “买这么多能吃掉吗?”倪明昱又开启毒舌模式,“你都不知道自己最近变胖了吗?瞧你那肥嘟嘟的脸!”   倪初夏深呼吸,默念‘莫生气,人生就如一场戏,为了小事发脾气,不好不好!’   念完之后,她微笑着说:“我肚子里有宝宝,自然能吃一点,放心好了,你妹就算胖,那也是美人一枚!”   倪明昱笑了笑,没说话。   来到临海苑,倪明昱本不想开进去,但碍于某人犯懒,一步路都不愿意多走,只好把车停在院内。   “几步路的事,进去吧。”倪明昱靠在车边,摆手让她滚蛋。   这时,别墅大门被打开。   厉泽阳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朝倪明昱略微点头,“大哥,进来坐坐吧。”   倪明昱本想拒绝,在看到倪初夏像小鸡啄米般点头,把车锁上,走进去。   阿姨见有人来,泡了两杯茶,给倪初夏专门准备养颜的花茶。   倪初夏把买的甜点交给阿姨,自己上楼。   下来时,头发已经扎起来,衣服也换上家居服。   倪明昱笑着调侃道:“回来就释放天性,也就在外面的时候有人样。”   倪初夏哼了哼,端起果茶,窝在沙发上。   “你们聊,我去洗点水果。”手腕,厉泽阳起身走进厨房。   对这一幕,倪明昱倒是觉得新奇,问道:“一般都是女人去做这些琐事,到你这完全颠倒了啊?”   见她一副大老爷们的模样,还真为厉泽阳感到同情。   “大哥,你这种想法就是大男子主义,直男癌!”   倪初夏坐直身子,开始说教,“凭什么女人做那些琐事就理所应当?男人为什么不能做?”   “男人一般负责赚钱养家。”倪明昱回答。   他只是说出最普遍的现象而已,怎么就扯到这事上了?   “哼,谁规定赚钱养家的就不能做家里的琐事了?又谁规定女人不能赚钱养家了?需要你们男人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找借口!”   “丫头……”   “你先闭上嘴,听我说完……”   倪初夏不吐不快,噼里啪啦便把话说出来,“我总算是找到你娶不到老婆的原因了,你单到现在完全是活该!”   倪明昱:“……”   单身有错吗?不娶老婆犯罪吗?   怎么听她这么说,自己已经是罪无可恕了。   听了她的一番话,他算是认清,千万不要和女人吵架,尤其是怀孕的女人,连他这个做律师的都辩驳不过。   直到厉泽阳端着果盘过来,倪初夏才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她靠在沙发上,抱着专属的果盘开吃,表情尽显满足。   吃东西也不闲着,硬是搂抱着厉泽阳的脖子献吻,含糊说:“好男人,好老公!”   倪明昱看不下去,干脆别开眼。   男人无奈笑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用手抹了把脸颊,默默擦掉果汁和口水。   都说一孕傻三年,虽然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说话的逻辑与行为已经初见祢彰。   因为怕留下来被再次批判,倪明昱没坐一会儿,就起身离开。   厉泽阳送他出去,礼貌叮嘱他开车小心。   倪明昱临走时,重重拍了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任重而道远,辛苦。”   厉泽阳薄唇轻挽,低声回:“乐在其中。”   既没跟着附和说辛苦,也没夸大其词,这话说的没毛病。   听他这么说,倪明昱也放下心,开车离开。   刚开出临海苑,就从内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纸盒。   将车停在路边,伸手拿过来。   纸盒上贴着粉色便利贴,‘恭喜大哥又老了一岁!ps:虽然今天不是你生日,但每年你生日的那天都找到你。’   上端是透明的,能看到8寸的小蛋糕上写着倪明昱生日快乐的字样,并不美观,能想象到写字的人不容易。   倪明昱笑起来,把纸盒端正放在副驾驶上。   *   回到别墅,倪初夏已经吃完水果,脑袋来回点着,已经快要睡着。   厉泽阳走过去,弯腰将她抱起来,送去主卧休息。   下午的时间,陪蠢蠢在后院玩了一会儿,去健身房锻炼个把小时,洗完澡就进了厨房准备晚餐。   家政阿姨给他打下手,开玩笑地说:“先生厨艺这么好,我快要失业了。”   厉泽阳摇头表示不会,诚恳地说:“我在家的时间不多,不在的时间就要麻烦阿姨照顾她。”   “应该的。”阿姨受宠若惊。   虽然厉先生平日只对太太露笑脸,但与人说话的字里行间,都不会给人压迫,亲切、平易近人。   打扫卫生的时候,多少能见到一些私人物品,知晓他在部队军衔很高,所以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但这也只是第一印象,与他相处会让她觉得,这是个很不错,很懂礼貌的小伙,周身正气凛然,样貌英俊帅气。   晚上吃完饭躺在床上,倪初夏拿出手机玩了一会儿。   点开微信时,看到岑曼曼的消息,是一个‘要哭了’的表情。   倪初夏回:“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岑曼曼发来一串话,“那次在高尔夫球场遇到卢静雅之后,就听泽川说要公开亦航的身份,记者招待会就定在明天。”   “那不是挺好。”   倪初夏发完后,紧接着打字道:“只要别说这孩子是卢静雅生的就好。”   “泽川的意思是说亦航生母已故……”   看到‘生母已故’四个字时,倪初夏脊梁骨一凉。   天呐!   大哥这招也太狠了,比她送情侣装不知道狠多少倍,佩服,五体投地!   倪初夏没打字,而是发了语音,“大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考虑,你担心什么?别告诉我是同情卢静雅,我会生气的!”   岑曼曼隔了一会儿,把消息发过去,“我没同情她,只是他要我明天出席记者招待会,是坐在观众席上,公开与否,选择权交给我。”   倪初夏咽下口水,不停地摇头。   她算是看清厉泽川的本性,就是活脱脱的老司机,套路王!   说的好听,把选择权交给曼曼,实则在那样的场面,只要他稍微使计,和公开没区别。   许久没等来他的回复,岑曼曼又发来消息,“初夏,我有点害怕,你给我出出主意吧。”   倪初夏撑着脑袋,眨了眨眼睛,单手打字回:“一切交给大哥,你只需配合。”   回完,把手机扔到一边,打着哈欠钻进被窝。   其实她想说,如果大哥出一道选择题,有a、b两个选项,哪怕是有c,就不要纠结了,反正最后都会交给套路解决,答案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题外话------   大哥要出招了!公开、秀恩爱!   感谢   【180**5868】1月票   【嶶笑╭弧喥ァ】2月票、1评价票 265、解开就像那晚一样收拾你   这一晚,很早便睡了,以至岑曼曼后面发的消息都未看见。   第二天早晨,是伴随着大金毛的嗷叫声醒来。   倪初夏洗漱完下楼,就见蠢蠢趴在阳台玻璃上,小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厉泽阳。   而后者则悠闲靠在沙发上,长腿舒展看着书,丝毫没被它影响。   “嗷呜……”   男主人,你果然不爱我了!   倪初夏站在一边,看着这幕,觉得有些诙谐,转身又轻手轻脚上楼,把书房的单反拿下来,替这一人一狗照相。   听到快门声,厉泽阳偏头看过来,免不了被当模特再照几张。   男人把书放到一边,起身走向饭厅,让她过来吃早餐。   倪初夏捧着单反,反复看着刚才那几张,喜欢的不得了。   她拍过很多风景和人物,却觉得他的五官和身材比例是最完美,不用摆拍、不用找角度,随便一张都能和专业模特媲美。   “把相机放一边,吃过了在玩。”厉泽阳微抬下巴,轻点碗碟中的早餐,示意她赶紧吃。   “等会吃完饭你陪蠢蠢玩一会,我给你们俩照相。”倪初夏提出要求。   都说养宠物的男人很细心,她想把那种感觉拍出来。   厉泽阳倒牛奶的手停了一下,果断拒绝。   “为什么?”倪初夏探头问。   男人手指轻弹她的额头,让她坐回座位上等着。   她是孕妇,体质比不得一般人。   虽然蠢蠢也打过不少针,但终归是动物,存在一定的风险。   不仅是她需要少接触,每次他去触碰它,之后都会去洗澡,就是怕影响到她的身体。   某蠢还摇着尾巴渴望爸比能过去陪它,它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打入冷宫,只有摇尾乞求的份。   牛奶倒好,厉泽阳落座。   倪初夏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眼睛弯下来,开口说:“我今天算起得早,平时都赶不上吃早餐。”   厉泽阳看了眼时间,八点差一刻钟,提出要求:“以后都这个时候起床。”   “不行!”倪初夏摇头,摸着肚子说:“那要是你家宝宝要睡怎么办?”   “那就等吃过早餐再睡,一样的。”健康问题,搬出孩子也没有用。   “你不爱我了。”倪初夏趴在桌上,装可怜。   “乖,别闹。”男人薄唇轻挽,伸手指着杯子,“我换了一种牛奶,味道很淡,喝了应该不会难受。”   “我才没闹。”倪初夏端起牛奶,轻抿了一口,不会有恶心的感觉,才大口喝起来。   厉泽阳见她没孕吐反应,眉宇放松,开始吃早餐。   倪初夏抬眼看着他,唇角略微扬起。   自他回来之后,她的生活除了吃睡,就剩下和他撒娇、嬉闹。   有时候安静下来的时候,她也会思考,自己和厉泽阳迥然不同的性子怎么能组成一个家庭?   他喜静,她爱闹,他不爱说话,反观自己就是话痨,   每天从睁眼到闭眼,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赖在他身边,找他叨叨,有时候说的都是无营养的废话,现在回想觉得他挺不容易,竟然能耐着性子听她叨完。   如今,好像想通了。   正因为他的包容,生活才少了很多磕碰。   厉泽阳见她笑着,莫名问:“笑什么?”   倪初夏抿唇摇头,撑着脑袋,深情款款地说:“就觉得你特别好。”   男人哭笑不得,望着她碗里的白水煮蛋,开口说:“不想吃就放一边,也没人逼你。”   被无情的戳穿,倪初夏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起身走到他身边,俯身亲了亲她的脸蛋,“爱你,么么哒。”   在离开时,男人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颇有兴味地问:“有多爱?”   倪初夏搂抱她的脖颈,笑着弯下眼睛,把歌词念出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几分……月亮代表我……”   还没说完,厉泽阳精准摄住她来的唇,堵住她的后话。   这些话听着都不如一个吻的实际。   怕她腰硌着,大手揽在后腰处,将她压在长桌空处,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眼中也只有她,专注、深情又是那般温柔。   倪初夏脸蛋微红,缓缓闭上眼睛,身心都随着他的引导。   这个吻很纯粹,没有夹杂一点*在其中。   结束后,倪初夏的手指贴在他胸口,将头埋进他肩侧,忍不住轻喘问:“干嘛突然这样?”   男人的手搁在她腰间,轻轻揉捏一下,挑起她下巴,用略哑的嗓音说:“以后来实际的。”   “你也不怕热火上身。”倪初夏小手搭在他的皮带上,眼中带着狡黠。   厉泽阳握住她的手,附耳说:“解开就像那晚一样收拾你。”   坐回客厅沙发,心还嘭嘭直跳,说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也不为过。   他平日都是一副漠然的样子,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但只要稍稍有一点改变,或霸道、或痞相,都会令她招架不住。   临近九点钟,别墅门铃响起。   倪初夏起身,光着脚丫去开门。   看到来人中有倪柔,眉头稍稍皱起,“你来做什么?”   倪柔抬手拨了拨她的卷发,没经人同意走进来,“我有事找你。”   “大姐,我……我不知道二姐跟来了。”倪远皓站在门外,懊恼地说。   他来临海苑找倪初夏,家里人都是不知道的,可当他走进院子,就听到倪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没事,进来吧。”倪初夏没责怪他,侧身让他进来。   倪柔在一楼客厅转悠了一会儿,脸上虚伪的笑容挂不住了。   她嫁给韩立江,还是住在韩家的老宅,虽然别墅很大,但和长辈住在一起,多少会不自在,也曾提过要搬出来,可都遭到拒绝。   而倪初夏,现在过的生活,就是她所向往的。   跟着倪远皓是一时兴起,她大概猜到他会来找倪初夏,毕竟家里出这么大的事,这个弟弟又一心向着她,自然会回来求助。   只是,还是太嫩,看到她的时候,脸色都吓绿了。   果然和妈说的一般无二,吃里扒外的东西。   养在外面还是不靠谱,竟然会帮着外人,她说的话,他从来不会听进去。   “太太,家里来客人了?”   阿姨打扫卫生完卫生下来,放下手中的工具,说道:“我这就去泡茶。”   倪柔转身看过去,将她打扮寒酸,眉头皱起来,趾高气昂地开口,“泡茶的时候记得把手洗干净点,姐姐,你也太不注重了,请这样的人来家里?”   阿姨面露为难,连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其实她刚洗过的,并不脏。   做她们家政这一行,见过很多刁钻的雇主,所以在个人卫生方面她很注重,每次烧菜都会戴帽子,就怕有头发掉进菜里,手也会来回洗很多遍。   如今被她这么说,心里不舒服,可知道她是客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应下来。   倪初夏见阿姨要进厨房,出声叫住她,“阿姨,你去歇着吧,不需要泡茶,不请自来算不上是客人?”   话落,她看向倪远皓,让他自便,要是渴了自己去冰箱拿饮料,想吃什么也自己拿。   话说到这份上,在座的心里都有数。   阿姨听了她的话,没进厨房,拎着工具去了后院。   倪柔愤懑看着她,“哼,你就是这样的素质?”   “与你对别人评头论足相比,我已经够有素质。”要不是好奇她来的目的,早就拿起扫把赶她出去。   倪初夏走到沙发上坐着,询问倪远皓来意。   “大姐,昨天中午爸被警局的人带走,到现在都没回来。”   他没说是为了什么,却已经把来意说明。   担心爸的身体,但妈和二姐一副没事人样子,丝毫不着急,他只能过来。   心里清楚他犯的那些事是一定会被判刑,只要让他知道他在里面身体状况好,也就放心。   倪初夏回:“既然立案调查了,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   “呵呵……所以我和妈怎么说你傻呢?”   倪柔一把拉住倪远皓,冷笑着说:“你找她就能有用了?”   倪远皓倔强地挣开她的手,不满开口,“也总比你和妈要好,爸才刚进去,你们就筹谋着去接管公司,瓜分家产!”   “你给我闭嘴!”倪柔声音陡然提高。   赠与合同虽然已经有法律效果,但公司一日不到她们手里,都会存在变故,尤其对手还是倪初夏。   “接管公司?”   倪初夏捕捉到关键词,笑着说:“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把倪氏占为己有啊?”   倪柔扬起下巴,底气十足开口:“公司是爸的,我妈和他结婚二十多年,他把公司留给我妈也合情合理。”   “哦?一审结果都没出来,这么急着宣布主权,你可真是爸的好女儿啊!”倪初夏嘲讽。   如今听到黄娟和倪柔想要把公司占为己有,倒是一点都不会觉得愤怒与不满,有的只是无尽的嘲笑。   她向来不是好人,自然不会好意提醒她们倪氏撑不了多久,不仅如此,在黄娟正式接手时,她还会送上一份大礼。   “趁现在还是倪氏总裁,多享受前呼后拥,使唤别人的感受吧,很快你就要下台了!”倪柔走过去,俯身咬牙切齿道。   等到她妈接替爸的位置成为倪氏的董事长,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赶下去!   倪初夏莞尔,“有我在一天,你和你妈都别想插足公司的事。”   “那么就拭目以待。”倪柔瞪着她,握紧自己的包扬长而去。   待她离开,倪远皓才坐下,向倪初夏道歉。   “没关系,也只有她来我才能知道倪氏要易主了。”倪初夏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   倪远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清楚爸怎么就又把公司股份给妈了,明明当初是要给莫少白的,为此还大吵了一架。”   听了他的话,倪初夏心中了然,没觉得有多大意外。   毕竟,黄娟的手段一向不错,能让倪德康临时改决定,也不无可能。   只是,她向来看不惯她得手,虽然自己现在不要倪氏,但是也绝对不允许公司落在黄娟和倪柔手中。   就在这时,厉泽阳从楼上下来。   “姐夫,你在家啊?”倪远皓看他的目光带着崇拜,可能是基于男人畏惧强者的本能反应。   男人朝他点头,留他下来吃中饭。   最终,没能留下一同吃饭。   因为黄娟打电话来催促他,也只好回家。   送走他,男人去厨房食材,倪初夏跟了过去。   “都没有我想吃的菜。”   厉泽阳合上冰箱,提议时间还早,去超市逛一逛。   两人穿上外套,换了鞋,走出别墅。   临海苑大型超市离家并不远,所以选择步行走去。   路上,倪初夏和他说了倪柔来的事,还把黄娟即将接替倪氏的事也一同告知。   厉泽阳眉头略微蹙起,叮嘱道:“以后尽量不要一个人和她待在一起。”   他还在介意上回倪柔用东西砸到她的事,如果这次她再发疯,在他眼皮底下磕着碰着她,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还会有理智的去报复。   倪初夏挽着他的胳膊,仰头笑着说:“明白啦,以后不会了。”   因为是在家,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倒是把防着人的事给忘了。   来到超市,先去了蔬菜肉类区,挑选想吃的菜之后,又去买了点水果,最后两人默契地逛到了母婴类的货架。   厉泽阳目光落在摆列整齐的奶嘴上,眉宇尽显笑意,俨然是慈父的样子。   脑海中,像是已经构想他们的宝宝叼着小奶嘴的模样,一定分外的可爱。   那会儿厉亦航还小的时候,他倒是没觉得小孩有多可爱,如今自己快要成为父亲,回想当时小家伙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孩子也与他大差不差。   “用这些东西还早,以后再买也不迟。”   她已经注意到有好几个挺着肚子的准妈妈视线往两人这边看,眼中都是惊羡之意,虽然满足了她那点虚荣心,但老公被别的女人围观,她可没那么大方!   厉泽阳点头,“你和孩子用的东西,还是去专门的母婴店里买才放心。”   孩子还没出生,他已经提前进入奶爸的角色中,一副很有经验的模样,好笑之余,又令倪初夏很安心。   倪初夏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说实话,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很多功课?”   男人如实回答:“功课没做,不过最近和大哥联系比较频繁。”   倪初夏了然点头,怪不得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大哥不就是活脱脱的奶爸,瞧他把亦航养的多好。   她这段时间买了很多育儿书,也在网上看了不少孕妇写的博客,上面有几篇文章是写到怀孕之后老公的态度。   刚开始会有热度,后来新鲜感消失,就会变得无所谓,甚至去外面花天酒地找女人。   这么想,心里多少会有担忧。   付钱走出超市之后,她问出来:“泽阳,等你新鲜劲过去之后,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对我和孩子好了?”   “小脑袋又在想什么?”厉泽阳好笑地看着她,承诺道:“我保证,你所担心的都不会发生。”   话落,揽着她走回家。   中午吃了饭,倪初夏上楼睡午觉。   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下楼,就见沙发上坐着穿着警服的人,厉泽阳正与他们聊着,其中有一位眼熟的人,是陆警官。   他见倪初夏下来,出声询问:“令夫人已经醒来,能否配合我们去趟警局?”   厉泽阳对他点头,起身走过来和她说明情况,这些警察是因为倪德康的事情才过来,末了轻声安抚:“只是了解情况,不会问刁难的问题,放心。”   “我上去换套衣服,你让他们稍等一会。”倪初夏转身上楼回主卧。   换好衣服,她走进书房,把抽屉里的u盘拿出来,攥紧又松开,放进包里。   去警局坐的是厉泽阳开的车,这让她心稍稍放下。   虽然只是问几个相关问题,但处在警局,对面还又是警官,难免会紧张。   *   问题问完,倪初夏询问是否能见倪德康,被告知目前不能探视,拒绝了。   出来时,天色已经渐暗。   厉泽阳站在玻璃门外等她,背影傲然挺立,在夜幕中,又略显寂寥。   她推开门,快步走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   用力、动容,眼眶泛着泪光。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这一刻突然想这么做,便做了。   好像所有的人、事都会发生变化,而他却不会。   不善表达,却用行动告诉她,一切有他在,不需要担心、害怕。   交出u盘的那刻,她以为自己的情绪会很难自控,但却没有,在看到他时候,隐忍的心情爆发出来。   “怎么了这是?”   厉泽阳执起她的手,语气温柔地问:“他们难为你了?”   仿佛她只要点头,他就会牵着她的手去找他们算账。   倪初夏吸了吸鼻子,闷声说:“没有,我就是突然矫情,你别管我。”   “进趟警局都学会矫情了?”   男人将她拉到怀中,手抚上她的脸,“以后想学新技能,就送你来这。”   这句话说出来,顿时就破涕而笑。   倪初夏捶着他的胸口,猫叫般说:“你讨厌!”   她好不容易有着满腔的情感想吐露,就这么被他打破了。   “不逗你了,先回去吃饭吧。”厉泽阳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车边走。   “瑶姨在临走时给我留下u盘,里面是我爸承认做了那些事的录音,刚刚,我把u盘交给了警察。”   倪初夏倚在他胳膊上,缓缓陈述,“泽阳,我这么做是正确的,对吗?”   男人用力握住她的手,给了她正面回答。   坐上车,倪初夏情绪已经恢复,问:“你怎么不好奇他们问我什么了?”   “你午睡的时候,我和那几位聊了一下,问题大致都了解。”   “……”   倪初夏嘟着嘴,不满地说:“那在来的路上你怎么不告诉我?”   害得她还在想等他问的时候,一定要卖关子,倒是忘了军警不分家,真是智商堪忧!   厉泽阳偏头看过来,表情格外深情温柔,只稍一眼,什么话都无需多说。   回到家里,阿姨已经做好晚餐。   吃完饭两人早早洗澡到床上躺着,厉泽阳靠在床上翻看裴炎前几天送来的文件,倪初夏则枕在他腿上玩手机。   “泽阳?”   “夏夏……”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叫对方。   倪初夏坐起来,笑着说:“你先说。”   “早点睡吧,不然明早起不来。”   卧槽!   忍了半天,倪初夏开口:“……我能爆粗口吗?”   男人把文件放到床头柜上,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暧昧摩挲,“你说呢?”   “哈哈,我说着玩的。”倪初夏抽回自己的脚,趴在他怀中,严肃地说:“我有事和你说,需要你在物质上、精神上支持我!”   ------题外话------   预计失误……明天大哥曼曼上线!   感谢   【180**5868】1月票   【xisha82】1月票 266、曼曼,大哥是真的爱你啊!   倪初夏抽回自己的脚,趴在他怀中,严肃地说:“我有事和你说,需要你在物质上、精神上支持我!”   “好不好?”倪初夏手指轻戳他胸口,不惜出卖色相。   “你先说。”   厉泽阳不上当,要让她说清楚才能决定是否要支持她。   倪初夏哼了哼,不高兴了,自己钻进被窝里。   “又闹脾气了?”   男人把手伸进被窝,挠着她的头,“总得让我知道是什么事吧。”   没过一会儿,她探出头,小手搭在他的腰上,小声说:“我想着借正荣之口把我要抛出股份的事传出去,以黄娟的身份必定会按捺不住要吃下这么大的肥肉,不过吃不吃得下就是问题了。”   厉泽阳沉思片刻,回答:“正荣不一定会淌这摊浑水。”   “齐泓应该会卖我面子帮忙。”倪初夏说的很肯定。   不过,话落在男人耳中,却不是那么好听,不经意间问:“你和他交情不错?”   倪初夏意识到他的想法,点头说:“虽然他这个人手段很那什么,但和我算是革命友谊,这个面子还是会卖的。”   “是吗?”厉泽阳压下心中的不舒服,问道:“之后要做什么?”   “之后我就要挖走倪氏有能力的高层,比如方旭、李秘书和johnson。”   倪初夏把自己的初步想法告诉他,歪头说:“他们留在倪氏或者跳槽去别的地方工资待遇会很好,我没有后台留不住他们,而且想法要付诸行动也很难,你得帮我。”   厉泽阳的手随意搭在她尾骨处,暂时没说话。   “倪氏一旦瓦解,那么珠城在建材这一块很有发展潜力,我们又是最先知道内部消息的人,抢占先机创业成功率会很高的。”倪初夏手指在他腰间打转,继续游说:“刚开始投入不会太大,实在不行我就收手,不会亏太多的。”   男人握住她欲意做坏事的手,开口说:“不是钱的问题,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怀着孕做这事会很辛苦,知道吗?”   听完她简单的陈述,打心眼觉得那番话很有煽动力,不过结合她如今的身体情况,说实话,并不想支持。   知道她是闲不下来的性子,所以已经在思考能否找什么事让她既能打发时间,又不那么累,这边还没想到,那边她的小脑袋瓜就转起来了。   先前他还没离开基地,被派去西北那会,裴炎说过她工作时候的状态,就和拼命一样,一个月的连轴转。   他并不想她那么辛苦。   得不到他的支持,倪初夏心里难免会失落,她翻身平躺在床上,把被子拉过头顶,不说话了。   厉泽阳见她这般,隔着被子轻拍她的脑袋,“不高兴了?”   “没有。”倪初夏闷闷地回。   说不上不高兴,毕竟她也没有把握能做到哪一步。   就是想,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情充实一下自己。   男人伸手把灯关掉,顺势躺下来,将她搂在怀中,“关乎你和孩子的事,要慎重才行。”   倪初夏轻‘嗯’应下,不死心地说:“只是初步的想法而已,说不定等真正实施孩子都生下了。”   最终,厉泽阳做出让步:“答应你也可以,但我有条件。”   “真的、真的吗?”倪初夏把脑袋露出来,欣喜地抱着他,献上热吻。   “接下来说的条件如果做不到,就免谈。”   “好,你说。”倪初夏兴奋点头。   厉泽阳刻意板起脸,“先别高兴太早,凡是要尽力而为,找一个代理人,让他去做事,你在家坐镇指挥,如果让我看到你稍有疲惫或者为这事太操心,立刻停止。”   倪初夏讨好地抱着他,再三表示会做到。   其实,关于这些他就算不说,自己也会注意。   怀孕之后,她对自己的身体已经很注意,戒掉了很多坏毛病,做的事都是有益身心健康的。   快要睡得时候,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说我把消息告诉方旭他们,他们会留下吗?”   毕竟这些想法只是雏形,要重新创办一个公司,并不是那么容易,当初yl也是在原有基础上才敢接手。   “会的。”   男人不假思索回答,轻拍她的后背,低声说:“这事不急在一时,睡吧。”   孕期的时候,他无法时刻陪着她,心里是遗憾的。   所以,一般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他都会尽可能满足。   她若真想做一番事业,给她顶起一片天,创造良好的环境,也不无不可。   ……   翌日,华忆公寓。   岑曼曼睡得很浅,听到身侧有动静,缓缓睁开眼。   男人起床穿衣,进了浴室。   翻身拿起手机,看了时间后,又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好让她接受十点开始的记者招待会。   厉泽川洗漱出来,走到床边俯身靠近她,“还不起来?”   “我…我想再睡一会。”岑曼曼含糊说。   男人轻笑起来,亲了亲她的脸蛋,觉得不够又凑到她唇角,“平时也没见你赖床,想逃避?”   岑曼曼偏头,躲过他的吻,红着脸说:“我还没刷牙呢?”   再次回头,就与他的目光相对。   平日工作严厉的样子当然无存,有的只是促狭和看好戏的模样。   “我没想逃避。”岑曼曼用被子捂着脸,说话有些含糊。   男人戴上腕表,把外套床上,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我亲自动手才放心!”   两人在房里闹了一会儿,等她洗漱后,才一起出来。   之后,岑曼曼准备早餐,厉泽川去厉亦航房里叫他起床,分工明确。   由于小家伙上学时间早,吃完饭男人送他去学校,这就给岑曼曼留下时间打扮。   回到主卧,打开衣柜,挑选了不久前逛街买的春装,一条连衣裙。   换上站在全身镜前,又觉得太过于隆重,这样出去就像是要公布关系特意打扮的。   连着换了几套,都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换回第一件。   下摆蓬松的拼接花色连衣裙,搭配白色小西服,低调又显出自己重视这次活动。   厉泽川回来,看到她穿着有变,眼睛划过惊喜,不吝赞赏。   “行了,快去上班吧。”岑曼曼催促他出门,佯装不买他的帐。   自前几日向高层公开之后,两人几乎是同进同出,公司员工由刚开始的不敢相信,到如今已经能平静地看到岑曼安站在厉泽川身边还能笑着问候。   公司论坛也相继出现深扒的帖子,真实度并不高就是。   打卡上班,岑曼曼回到位上,开始准备今天的工作。   坐在她对面的许娇一直观察她,脸上带了淡妆,穿衣风格有所变化,是要借着今天的招待会公布了吗?   九点半左右,手机收到短信,是厉泽川发来的。   示意她可以适当准备,去招待会现场。   走进卫生间,拿出化妆包开始补妆。   期间倪初夏发来微信,告知她和厉泽阳两个场外助攻已经到了,让她尽快来。   准备离开时,李娜走进来,拦住她的去处。   “请你让一下。”岑曼曼向后退了两步,开口提醒。   李娜没有移步,开口问:“这是要去公司的记者招待会?”   见她不说话,她继续说:“或许今天之后我就要称呼你一声总裁夫人了,你藏的可真够深,看到公司女同事都在说羡慕厉总老婆的时候,你是不是在一旁偷着乐啊?”   岑曼曼如实说:“偷着乐没有,不过心里多少会开心。”   “承认了啊?”李娜双手紧握,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就说从厉总公开结婚之后你的穿着、配饰档次都上升不少,果然找到有钱老公就是不一样。”   “说实话,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爬上厉总的床?”   岑曼曼刚绕开她走向门外,听到这话后停住脚步,回头说:“都知道我的身份还不注意言辞,看来是想让我使用特权把你赶出厉氏。”   李娜深呼吸,企图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她来厉氏不就是为了能近距离接触厉泽川吗?   可这半年来,连见面的机会都少得可怜,这下又得知他竟然娶了岑曼曼,打击不是一点点的大。   赶出厉氏?   呵……知道已经没有可能,还留下来有什么意思?!   *   招待会现场,业内媒体记者已经就位,就等主角上场。   厉氏召开记者招待会并不稀奇,可今天的主角可是厉氏总裁、厉泽川,内部消息是会公开重大事情,至于是什么,众说芸芸,只有主角亲自公布才能知晓。   岑曼曼偷偷溜进去,在角落找到倪初夏夫妻俩。   倪初夏朝她挑眉,“刻意打扮过哦。”   “……没有啊,我每天都差不多。”虽然很努力的解释,却还是略显刻意。   坐下后,岑曼曼环顾四周,不禁咽下口水。   说实话,她以为记者招待会就和厉氏先前的产品招待会差不多,十几二十个记者意思一下,可今天会场扫一眼,乌泱泱全是人。   “会不会紧张?”倪初夏凑过去,低声耳语。   岑曼曼点头,“挺紧张的。”   毕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突然就对能三两句话掌控全场的人心生佩服之意,厉泽川便是这样的人,好像什么情况他都能运筹帷幄。   她见过他在众人的簇拥下,表情淡然,也见过在开会时力压全场。   十点还差五分钟,厉泽川在艾琳和张钊护送之下,来到台中央坐下。   衬衫西装,被熨烫的平整,就连头发也刻意打理过。   坐下时,解开袖口,慢条斯理地卷起,工整如熨过一般,一系列动作显露成熟男人的魅力。   岑曼曼的目光落在他的腕表,那块表是她送的,与他那些名表相比,无论从价格还是品味都有很大差距,他却选择在这一刻换上这块,说不感动是不可能。   眼眶已经泛起湿润,他就是这一样,细致、体贴,所以那时才会在毫不之情的情况下就爱上他。   “这还没开始,怎么就要哭了?”   倪初夏从包里拿出纸巾,小心替她擦干眼角的泪水,“有点出息,不然到时丑兮兮的上镜,这种直播的情况可没人给你打马赛克。”   这话一出,岑曼曼毫无例外地笑了,却不忘回:“我不上台的。”   倪初夏假笑起来,把头靠在厉泽阳肩膀上,心里犯嘀咕,以大哥资深套路王的手段,这事可说不准。   记者招待会正式开始,张钊简单的说明在座的注意要点,大抵就是望在座的素质发言,发稿杜绝键盘侠,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之类。   之后,发言时间交给厉泽川。   男人调试跟前的话筒,双手交叉摆在桌前,俨然一副大老板势头。   “今天招待会的目的是要公开迄今为止,于我的人生中的两个秘密,听清楚只有两个,其余一律不会多透露。”   交代情况之后,厉泽川停顿了一会儿,目光扫视人群,目光精准地捕捉到角落的岑曼曼。   仅有几秒钟的对视,他收回视线,缓声继续说:“八年前,我27岁,还没正式接手厉氏,用纨绔子弟形容也不为过,那时我选择结束单身……七年的时间,磕磕碰碰地把孩子带大,也明白很多男人都不懂的事,譬如纸尿裤之间的差别,再譬如冲奶粉的正确方法,成功晋级为一名奶爸。”   这时,场下人的情绪由惊讶慢慢平缓,最后在他的引导下,气氛变得很轻松,很多男性都被逗乐笑出声。   “当然,在这七年里,工作太忙,有太多应酬,经常会顾不到他,也造就他现在成为独当一面的小男子汉,不公开是不想外界有过多的人去关注他,用他们的思想去评判他,我的孩子将来必定会站在你们面前,但不是现在。”   这番话说的很诚恳,并不是站在厉氏总裁的身份,而是化身为一位爱子的父亲之口。   台下已经有人控制不住情绪,直接站了起来,“厉总,我知道这时候问这个问题不合时宜,但您能否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刚才那番话您只字未提孩子的母亲,是因为何种原因?”   此话一出,有人吸气,有人眼中闪着光,显然是好奇这个答案。   厉泽川脸上表情未变,只是稍稍点头,示意他坐下,“我刚才说过只有两个,其余一律不会多透露。”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布满失落。   只是剧情峰回路转,“不过鉴于你们耐心听我讲完这些,可以回答的。”   “厉总,是什么原因啊?”那人重复问。   厉泽川扫了眼运转的机器,轻吐四个字,“生母已故。”   听到这四字,倪初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两声,压低声音说:“曼曼,大哥是真爱你啊!”   那晚聊天,她以为又是大哥哄曼曼的新方法,却没想到今天竟然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   岑曼曼眉头微皱,有些担心,“万一亦航看到直播怎么办?”   “放心,他看不到的。”厉泽阳语气坚定。   按照大哥心思缜密程度,怕是在场的情况尽数掌握在其中,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他是不会在公开场合说这番话。   “那就好。”   话虽如此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样的直播就应该让姓卢的女人看到,保准会气死她。”倪初夏心里隐隐有些兴奋,比自己斗赢挖墙脚的女人还开心。   厉泽阳见她这般模样,觉得好笑,抬手抚上她的头发。   像是想起什么,倪初夏偏头看向男人,有兴师问罪的模样,“当初都没见你像大哥一样赶走那些烂桃花。”   “这是要对我上纲上线?”   厉泽阳眼中氤氲笑意,开口道:“我对她们从来不留情面,你不知道?”   “她们?你还知道你桃花多啊!”倪初夏哼了哼,依恋地靠在他身上,“不过,这也正说明我很有眼光。”   好话、歹话都被她说完,厉泽阳只能保持沉默。   提问环节结束后,厉泽川抿了一口水,继续后面的阐述,“这些年,重心都放在工作和孩子上,时隔七年才寻觅到认为对的人,说实话,确实不容易,与她相识不浪漫,确定关系不浪漫,直到领证结婚也不浪漫,所以今天就借这次机会浪漫一次,把缺她的都补给她。”   “哇靠!女主角是要粗来的节奏吗?”   “妈呀,要不要这么刺激?我只是过来看男神的,怎么就见他表白其他人了呢!”   “就他站在面前,就已经很浪漫了好不好?再来个什么单膝跪地,简直了啊!啊!啊!”   台下的吃瓜群众已经兴奋,会场都是嗡嗡嗡的讨论声,热火朝天。   身为女主角,岑曼曼傻愣愣地坐着,手不由握着倪初夏,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倪初夏回握她的手,开口说:“大哥这招真浪漫,有没有觉得心花怒放?”   岑曼曼摇头,心花怒放没有,倒是被惊吓到了。   明明说话选择权在她的,怎么三两句话就带台下的人起哄呢?   “大家保持安静,别吓坏我们老板娘。”艾琳适时开口说话,维持场上的秩序。   厉泽川抬起手,让他们安静下来,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起身走到台前,“我爱人胆子的确不大,今天虽然在场,但不一定会上来。”   “在场上哎,快找找会在哪里?”   “会不会在那片拐角,光线很暗,适合躲藏!”   “别这么吊胃口了好吗?我急得都快尿裤子了哦草!”   “好好奇能傍上大老板,走上人生巅峰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   场上闹哄哄的,厉泽川的视线一直看向一处,继续说:“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公司,印象最深的就是瘦小,像个孩子,所以儿子叫她姐姐,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老了。”   “厉总,你一点都不老,男人味十足!”   “男人三十一枝花,厉总你是一束鲜花。”   “……”   听到他们的讨论,岑曼曼有些恍惚。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认识厉泽川也是因为倪初夏的缘故,能和他发展至今,是那时候的她所不敢想的。   而现在,听他谈及那会,记忆慢慢涌上来。   倪初夏神助攻,“曼曼,大哥那身材出现在台上,就是给人视女干的,你不上就是便宜那些女人啊!”   岑曼曼聚精会神听着厉泽川的话,熟悉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容颜,却总能带给她如情窦初开的那种感觉。   每当听到他对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说出‘我爱人、我夫人’这类话,都觉得那时候的他格外的温柔。   当男人在台上喊出那一声‘老婆’时,眼中只有他,耳里也只听得到他的声音,浑身充满力量。   她把手中的包递给岑曼曼,站了起来。   然后挺直腰板,自信、坚定且面带微笑地走上台。   ------题外话------   感谢   【bingshuizhe】1评价票 267、宝贝,是不是想不健康的东西了?   “哇……来了!来了!”   “看背影不错啊!”   “好乖的样子,看来大老板都喜欢乖乖女的。”   “……”   人群开始起哄,摄像机灯光打在她身上。   台上,厉泽川站在那里,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在她快到时,走下台执起手,牵着她一同上来。   岑曼曼攥紧他的手,轻声说:“不是说好选择权给我的吗?”   男人把话筒稍微移开,垂头附耳道:“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上台来陪我了!”   “……”   岑曼曼哑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坐在台下,听完他说的那些,心中很动容。   那会儿还没有上来的想法,但听完倪初夏说的那句话,心里多少会不舒服。   只要一想到台下有那么多女人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头脑一发热,就上来了。   想告诉她们,这个男人是她的,休想肖想。   “应付完这些人在发呆,走吧。”厉泽川的唇擦过她的额头,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管她脸红成什么样,对着话筒说:“这位就是我的夫人,岑曼曼。”   岑曼曼心中‘咯噔’跳了一下,反应过来脸上扬起笑容。   笑容干净、纯洁,与厉泽川站在一起,很般配。   她想着,还好补了妆,能适当遮住泛红的脸。   之后,艾琳让位,让两人坐下,接受媒体记者的访问。   大抵就是两人如何相识,又是如何确定关系之类。   当问到是谁主动的时候,厉泽川绅士地笑着,深情地回:“自然是我,她很害羞的。”   大家的重点却都落在后半句话上,语气透露宠溺,又有些令人难以言喻的遐想,旖旎暧昧。   岑曼曼微微垂下头,脸颊已经开始发热,耳廓也已经泛红。   “夫人真的脸红了哎!”有人像发现新大陆,叫唤出来。   “都结婚好几个月了吧?好好奇两人私底下相处是什么样的哦,肯定好萌!”   “……”   这些话落在倪初夏耳中,倒是逗乐她。   她像只树懒一样挂在厉泽阳身上,笑着说:“必须萌啊,曼曼在大哥面前的战斗系数可是负数。”   男人轻抚她的发,低声回:“你呢?”   “什么?”倪初夏不解地回。   “战斗系数多少?”   倪初夏谦虚地说:“一半一半吧。”   “你倒是不谦虚。”男人轻笑,唇贴在她耳边,厮磨道:“这事需要男人评判,你的战斗力勉强超过负数。”   什么叫勉强超过负数?   倪初夏不高兴了,哼声道:“我平时那是让着你。”   “今晚你可以不让我。”厉泽阳很快接话,让她无话可接。   倪初夏娇声喊了句‘老流氓’,便将视线看向台上,不再与他搭话。   她家的老男人真的变了好多,两人很少探讨这样荤素不忌的话,并且讨论的地点都很固定,床上或家里,可这是好几百人的会场,一言不合就开车,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接招。   “冒昧的问一句,厉夫人平时和孩子是如何相处的?”   突然抛出这类问题,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几百双眼睛都盯着台上,似是要全身心听清楚她的回答。   台上,厉泽川在桌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紧张。   岑曼曼抬眼看过去,微笑说道:“刚才泽川也说了,他叫我曼曼姐姐,我和他是像朋友一样相处,平常他上学我上班,周末会一起看电影,出去玩这样。”   半个小时的问答环节过去,多少都是顾忌厉泽川的,所以问题都相对温和,只是有一些比较粗暴关乎*的,岑曼曼会脸红用沉默回答,效果其实比认真回答要好。   临近结束,倪初夏和厉泽阳先离开。   张钊和艾琳则负责组织在场的工作人员把媒体记者送走,以保证最后不会出岔子。   厉泽川全程牵着身侧的人,就是已经离开,也没有松手。   最后,是岑曼曼挣开了手,她难为情地看着他,说道:“手上好多汗。”   男人饶有兴味地问:“紧张的?”   她老实点头,主动攀上他的胳膊,“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所以肯定不如你老练。”   “熟悉几次就好,以后有晚宴陪我参加,就当是锻炼。”厉泽川发出邀请,并未问她是否愿意,就直接敲板定案。   岑曼曼没应下,也没用言语拒绝。   作为女人,还是比较年轻的女人,被男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感觉是很好的,极大的满足了属于小女人的那点虚荣心。   她其实挺想以厉氏总裁夫人的身份站在他身边,享受与他并肩的感受。   虽然明白自己现在还会遭到外界的质疑,但她会以此为动力,鞭策自己朝梦想奋斗。   记者还未完全散去,摄像设备依旧开着。   只是,沉浸在互动中的两人,并未察觉,旁若无人地聊天。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哄闹,原本有秩序离开的记者媒体被堵住,场面有些不受控制。   张钊从一边跑过来,气息微喘地说:“老板,有个女人过来,她是……是卢静雅的侄女。”   考虑到岑曼曼在,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把林怡珺来闹事的事告知。   厉泽川微抬头,视线望着那处,不咸不淡地交代,“让警察来解决。”   “啊?”   张钊愣了一下,随后表示明白,边走边掏出手机报警。   他能猜到老板一定会生气,却没想到会直接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   回到办公室。   岑曼曼才出声问:“林怡珺来应该是为她姑姑打抱不平的,记者会知道亦航的妈妈就是卢静雅吧?”   “并不能改变什么,不过是哗众取宠。”   厉泽川把西装脱掉,挂在一边的落地衣架上,紧接着松开领带。   岑曼曼趴在沙发后背上,见他这般娴熟,眼神开始飘忽,呼吸都有些急促。   良久没听到她的回话,男人转身看过来。   他跨步走过来,捧起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她舔了一下唇瓣。   就在这时,厉泽川蓦然凑过来,含住她的唇,趁机攻占她的领地。   这个吻犹如狂风暴雨一般袭来,让她有些招架不住,手无措地揪着衬衫纽扣,任由他摆布。   “宝贝,刚才是不是想不健康的东西了?”男人放开她,就这么贴着她的唇问出口。   岑曼曼偏头,神色闪躲说:“……才没有。”   平日有厉亦航在场,他说话多少会顾及一点,像‘宝贝’这类词也只有在最浓情蜜意的时候才会脱口说出,像今天这样还真的很少见。   “说实话,嗯?”厉泽川的手探到她脖颈处,还有向下滑的趋势。   “有,我其实有乱想。”生怕他做太出格的事情,伸手握住他的手,承认了。   说完,她懊恼地咬着唇。   厉泽川轻笑起来,撑手翻过去,搂着她的腰坐在沙发上,“乱想什么了?”   “只想了一下,你别问那么细致啦!”被他追问的有些恼羞成怒。   脱衣服、加上解领带,脑海不由自主就浮现每当他出差回来的场景,接下来就是过来抱她,做些羞人的事。   这样的话,她怎么也是说不出口的。   厉泽川适可而止,轻啄她的唇,朗声笑着。   *   鉴于快到午餐时间,岑曼曼头一次享受作为总裁夫人的特权,没回设计部,而是赖在他的办公室。   一来在经历刚才的事情之后,她想和厉泽川在一起,二来是觉得现在回去,太不合时宜。   吃的依旧是酒店送来的外卖,吃完后,厉泽川处理公务,岑曼曼拿着纸张开始画设计图,没有主题,也不受束缚,完全随心而定。   期间,张钊进来汇报招待会的情况。   之后是艾琳送文件进来,顺便把行程告知。   她见岑曼曼在,并没有多惊讶,还体贴地为她冲了果汁送进来。   一下午的时间,厉泽川的手机一直响在响,相较于她来说,真的很忙碌。   从他说话的只言片语能知道,大多都是分公司的一些项目问题,也口头推脱了很多应酬。   临近下班时,接到的电话却与以往不同,他只是握着手机,说的不多。   “报道中的那番话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厉泽川回:“真情流露而已,与你无关。”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残忍。”   卢静雅掩面遮住自己的狼狈,摆在她面前的电脑中正是对他的采访。   除了那句‘生母已故’之外,他就没有再提及过她,只言片语都没有,是完全否定了她。   平复心情之后,她说明打电话的来意,“怡珺怎么说也只是孩子,现在警察正在追究她的责任……”   直到最后,他才开口,“你这通电话打迟了,很多事情我心中已经有定夺,你求我也没用。”   厉泽川挂了电话,抬眼看向岑曼曼。   岑曼曼把胡乱画的稿子收进包里,偏头与他对视,手抚上脸颊,“我、怎么了吗?”   “没有,就想看看你。”   厉泽川把手机收起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刚刚是卢静雅的电话。”   不知怎么,在对上她纯真无害的眼神之后,便什么都不想瞒着她。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确信在很多年之后,不会后悔他如今的选择,这个女孩,值得被善待。   “哦。”岑曼曼只是点点头。   厉泽川问:“不想知道她说了什么?”   岑曼曼摇了摇头,想了一会说:“她在事业上无疑是成功的,创办的lr品牌得到很多人的认可,可是她并不是一位好妈妈,嗯,我说这些就是有感而发,并不是想说她什么。”   卢静雅说了什么她并不在意,就光她容忍林怡珺欺负亦航这一点,就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有交集。   她这样的行为,与当初林凤英和朱琦玉利用自己有什么区别?   厉泽川将她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   自那次记者发布会以后,厉氏上下都处于八卦因子攒动阶段,不时有人来设计部,为了一睹总裁夫人芳容。   因为事关厉泽川,网上的报道都很正面,连厉氏珠宝官微下方的键盘侠都有所收敛。   而林怡珺那次闹事之后,并没有掀起多大的轰动,对她的行为直接忽略。   紧接着,lr退出珠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尽管lr的负责人卢静雅表示自己并不会退出珠城,但厉氏大厦撤除lr的专柜是不争的事实。   在珠城被厉氏所排挤,想要发展会难上加难。   倪初夏看到这篇微博,摇头笑起来,都这个时候了,卢静雅竟然还死撑着不离开,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太太,该吃水果了。”   阿姨把水果端给她,看了时间,说道:“今天上午玩手机的时限到了,先生看到又该说您了。”   倪初夏皱着眉,闷闷地说:“阿姨,你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   那次不过是打赌输了,才有了玩手机时限这么一说,她以为不过是玩玩而已,却没想到他真的会实施,并且还找了好帮手。   “因为先生是对的啊。”阿姨笑着回。   厉先生所做都是为了她着想,她当然会帮忙。   “好吧。”   倪初夏无奈地瘪嘴,把手机放到一边,“我不玩了。”   水果吃完,觉得无聊,准备上楼休息。   临上去前,不忘叮嘱阿姨十一点前叫醒她,和齐泓约在今天中午见面,总不能迟到。   最后,过来叫醒她的是厉泽阳。   揉着眼睛,迷糊地伸手要抱抱,坐起来后,将头靠在他怀中,问:“不是说要下午才能回来吗?”   男人垂下头,低声说:“泽宇顶着,就先回来了。”   “你这个做哥哥的就这么剥削他呀!”倪初夏笑着回,心里默默同情厉泽宇。   厉泽阳亲了亲她的额头,弯腰将她抱起来,走向浴室,“能怎么办呢?放心不下你。”   尽管阿姨每天都在,但心里就是装着事,只有看到她才能安心,倒是变得有些不像他。   倪初夏眼眸微怔,有些发愣地看着他,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心里感动,嘴上却说:“频繁进出部队终归影响不好,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等这个月过了再说。”厉泽阳不与她讨论这事,垂头替她把水打开,调好温度。   医生说过头三月与后三月并不稳定,前者防止滑胎,后者防止早产,需要格外注意。   等五月一整月过去,他就需要去参加长达两个月的军演,不能时刻陪在她身边,这时候能陪就尽量陪着。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之后,便和厉泽阳一同出门。   约见面的地点在雅尚轩,两人出发比较早,到的时候齐泓还没来。   等了一会,人风尘仆仆赶来,与前几个月相比没两样,脸上是始终带着笑。   上来先与厉泽阳点头问好,而后寒暄道:“许久没见,近来过的好吗?”   他和莫少白交好,自然知道最近由陈年旧事闹得不可开交的官司,输赢没分,但结局早已经定下。   所以聊天时,他刻意避开这方面的雷区。   “不错,你呢?”   “我倒是过的还行,阿烁那小子却让我头疼。”   齐泓把他天天跟着严瑾的事情说出来,严瑾又是脾气爆的人,凡是齐烁做错了事,受气的必然就是自己。   “我看他挺适合做yl的老板,比少白还敬业。”   想起前几天在yl办公室遇到他的事,倪初夏笑起来。   齐泓对这方面倒是没表态,只是问:“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总不会就请我吃顿饭吧。”   “有事,先吃再聊。”倪初夏招呼他吃菜,没急着说。   两个男人都要开车,就没点酒。   吃饭的过程,说的都是些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平常朋友聊天。   最后,倪初夏才提有意把股份转让的事。   “虽然这次的事对倪氏是一个打击,但毕竟它是成立三十年之久的公司,有一定的底子,还不至于到太糟的地步吧。”   言下之意时,其实没必要转让,就是握着股份每年拿分红也有不少。   “说实话,公司远比你们想的要糟糕。”   这些天她虽然没去公司,也没有看过邮箱,但能预估亏损了多少。   而这种亏损依旧会继续,如果没有一笔强大的资金注入,土崩瓦解是早晚的事情。   齐泓眉头稍微皱起,“你都这么说,正荣又怎么会接手?”   “从头至尾我都没表露要正荣接下这笔烂摊子。”   倪初夏抬眼看着他,面带笑意说:“只是需要你把这个消息带给一个人而已。”   “你说的倪柔?”齐泓反应过来。   “没错。”倪初夏点头,“在饭桌上随便一提就好,当然,不要提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话,只需透露散股都着急抛出去就行。”   齐泓沉默片刻,明白她的意思。   外界已经有消息传出,倪氏已经归于黄娟名下。   照她刚才所说,公司情况很不好,董事会成员多,自然风险就会分担开,若是黄娟执意拿下倪初夏抛出去的股份,必然会举步维艰。   这时,如果再有助力,翻身的机会怕是不会有。   谁说商界的争斗都在男人之间,眼前这个女人不就玩转很顺溜。   “这点忙我自然会帮,但你能保证那对母女会进你布的局?”对于这点,齐泓倒是有些怀疑。   那对母女虽然没有经商才能,但不至于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倪初夏笑着:“后续的事情就交给我,你负责演好前半场就行。”   她太了解黄娟和倪柔的嫉妒心里,只要利用好这一点,自然能让她们昏头去花重金买下股份。   事情摆脱完,三人离开雅尚轩。   厉泽阳去取车,倪初夏等在路边。   齐泓先一步开车过来,打开副驾驶车窗,说道:“有时间帮劝一下严瑾,其实凭她的长相成为yl的当家一姐只是时间问题。”   “她有心结,不解开是不会踏足娱乐圈半步的,你不如让齐烁往这方面使力。”倪初夏回答。   齐泓点头,表示明白,便扬长而去。   因为站在路边,车子启动离开排出的汽油味很浓,闻到气味之后,心里一阵恶心,小跑着到路边的垃圾桶旁,干呕起来。   这时,厉泽阳解开安全带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方巾递给她。   难受了一阵,倪初夏脱力地靠在他身上,“走吧,车停在这里违章的。”   坐上车,厉泽阳没急着回去,而是开车来到附近的万象小吃城。   把车停靠在一边,叮嘱她坐好,解开安全带下车。   回来时,手里多了两份东西。   “这什么?”   倪初夏接过后,将纸袋打开来,眼睛突然一亮,“糖雪球,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她心心念念很久,又懒得出门,只能忍着馋意。   厉泽阳见她有精神,眉宇间稍稍放松,回道:“怀孕的人爱吃酸和辣,你肠胃不好,辣的要少吃,就买了酸的。”   倪初夏满足的叹谓:“都说孙儿辣女,厉先生,ta有可能是个带把的哦。”   ------题外话------   毕竟老男人,撩妹技术自然是一流!   感谢   【?dai_尐媛】1月票   【wing33】9鲜花   【夏小坏】1月票、2评价票   【zy701123】2鲜花 268、吹枕边风肯定管用   连着吃了几个,脸上尽是满足之意。   她笑弯下眼睛,偏头看着车侧开车的男人,唇角始终上扬。   红灯时,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中午气温上升,衣服袖口卷起,露出强有力的手臂。   脸正对着路,认真注意路况,分外吸引人。   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看过来,问:“总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啊。”   侧脸冷硬、刚毅,正脸更是英俊,周身散出的气质都是独一无二,就是能让人把目光聚集他身边。   这种魅力与来自商界成功人士不一样,却同样能让人着迷。   倪初夏觉得自从怀孕之后,脑袋里想的东西好多,往往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当看向厉泽阳的时候,是最纯粹。   这时候,什么都不用想,只知道眼前优秀的男人是她所有。   对于她的夸赞,厉泽阳选择性忽视,说道:“身体不舒服,下午就回家休息吧。”   语气中,并不想让她继续下面的行程。   “我没事,挖人重要,去公司吧。”   倪初夏把糖雪球放到一边,开口询问:“你说黄娟会上当吗?”   “这段时间别让她真的了解公司的情况,就会上钩。”厉泽阳提出意见。   “那就是不能让她接触财务喽。”   倪初夏靠在座椅上,漂亮的眼睛浅眯起来,要是这样,johnson暂时不能离开公司,必须等黄娟完全上钩才能走。   一路上想着事,很快到了公司。   走进一楼大厅,明显能感觉到员工已经心不在此,与那时候倪氏出事无二。   来到办公室,李秘书头一回是趴在桌上,无所事事的样子倒是稀奇。   当她看都倪初夏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倪总,您终于回来了?”   默默在心里补了句,您再不回来,公司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客户订单大半被退回来,公司工厂已经接近停工的状态,不过一个星期而已,萧条了太多。   倪初夏朝她一笑,“我已经向董事长请辞,今天过来是收拾东西的。”   李秘书愣了一下,她带的两个小徒弟也是愣住。   请辞……是不当倪总了?   “麻烦你帮我把方旭和johnson叫上来。”倪初夏说这句话时,真的完全放下了原先的架子。   如果她能成为演员,一定是收放自如的那种。   办公室的布局与她走时一样,看得出李秘书很有心,每天都让人认真打扫。   走到老板椅上,手指搭在椅背,轻声叹息。   并没有太多的不舍,只是要亲手毁掉自己拯救回来的公司,多少会有些感慨。   移步走到窗边,看着车辆人行攒动,有着别样的感觉。   她曾站在这里,说出豪言壮志,会让倪氏如何如何,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很快,这里将会成为历史。   厉泽阳走过来,与她并肩站着。   “想什么呢?”他问。   倪初夏将头倚在他肩膀上,轻声说:“这里是我妈和我爸创立的,黄娟不配拥有,我会让她知道夺走不属于自己的,会有怎样的下场!”   就算毁了倪氏,也不会让她占有,现在她要兑现自己说过的话。   方旭推门进来,见到这一幕,也不知是否该出声打搅。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转过身。   “你们聊,我出去等你。”厉泽阳握了握她的手,走出去。   只余方旭和倪初夏两人时,前者开口埋怨:“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想做什么?”   任性也要分场合,这个时候弃公司不管,寒了多少人的心。   “我已经请辞不干了。”倪初夏说的干脆。   “什么意思?”   方旭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说:“你知不知道公司现在亏损了多少?你一句不干了让我们怎么办?”   现在整个公司的心已经散了,再传出负责人请辞,那不得大乱。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很自私,可是你为我考虑一下,在出现那样的事之后,我还怎么心安理得的坐在这个位置上?”   这是靠着践踏别人生命为代价走到今天的公司,她无法接受。   方旭沉默一会儿,问道:“可公司倒了,上下的员工该怎么办?”   倪初夏平复心情,看向他,郑重地开口,“所以方旭,我需要你的帮助。”   ……   眼前的女人,就像是有着魔力一般,做出的每个决定都那么大胆,冲劲十足。   从刚开始职场菜鸟,到完全能独当一面,她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在这一行中,天赋真的很高。   如今,她又做出令人觉得冒险又忍不住想尝试的决定,言辞间的力度,表达的说服力,都让他无法拒绝。   听完她的阐述,方旭发问:“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脑海中冒出的想法就是摧毁。”倪初夏毫无保留地开口。   方旭低头笑起来,良久后才说:“你和明昱还真是像。”   当初他并不知情,只是在倪明昱醉酒的时候得知他的想法,那会儿也就二十来岁吧,他说他想毁了倪氏,毁了倪家。   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会付出行动的,但最后选择了离开,只因他舍不得妹妹受到伤害,所以选择隐忍这一切。   可现在,倪初夏不必再担心任何,她没有顾虑。   倪初夏笑了笑,“当然,他可是我大哥。”   等了半天不见他表态,他继续游说:“方旭,你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真的就甘心一辈子给别人打工吗?”   “我不是珠城人,家境也很普通,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你知道吗?”   他从未这般吐露过自己的事,只是想告诉她,他所呈现的并不完全是真实的。   “所以你就更应该抓住这次机会。”   倪初夏抬手指向窗户外面的那些高楼大厦,说道:“你现在可以跳槽去珠城任何一家企业做高管,但是结果还是一样,拿着固定的公司,受到老板的约束。”   方旭抬眼看着她,心中已经开始动摇,“想法虽然很好,但实施起来会很难,只有我们完全不够。”   “泽阳会帮我的。”倪初夏脸上扬起笑容,半开玩笑地说:“还有,我和厉氏总裁夫人是超级好的闺蜜,她吹枕边风肯定管用。”   无形中,也把厉泽川给坑了。   心稍微定下,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难题我会帮你搞定,你只要在公司成立时出任ceo。”   “就这些?”方旭明显不信。   如果这么简单,这丫头就不会大费周章过来,说出那么肺腑有共鸣的话。   倪初夏讪笑着,说道:“当然不止这些,比如如果购地成功,你需要去监工督促完成进度,选购工厂所属设备,负责人员调度……”   “你还真不客气!”   这话就没把他当外人,简而言之,就是要完成公司成立前所有需要出面的准备事宜。   “那些事都是很重要的,所以才交给你,说明我信任你啊。”   方旭摆手打断她,“别急着给我戴高帽,这些事总不能真要我一个人完成吧?”   “我在公司能接触的人除了你就是那些高层,其余人就交给你了。”搞定她之后,倪初夏准备做甩手掌柜。   “谢谢你看的起我。”   方旭没好气看着她,坐下来和她详谈事情,到最后,补了句,“前期我得有报酬吧?就算我的你可以欠着,跟我走的那些人怎么办?”   倪初夏翻了白眼,“放心,工资会比较你现在所得给你,但是你不许因为这样就故意拖慢进程。”   “……丫头片子。”   他刚才怎么会相信她说的那些话?!   搞定方旭,倪初夏起身伸了懒腰,拎着包走出办公室。   厉泽阳站在会议室边上的窗边,左手夹着并未点燃的烟。   倪初夏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背后,嗅着属于他的气味。   “谈好了?”   男人抬起右手握住她,他的手很温热,能感受到手心的茧子,是常年训练的结果。   倪初夏“嗯”了声,反手牵住他的手,“我们回家吧。”   两人走向电梯,按了按钮。   门打开时,倪柔与黄娟出现在眼前。   母女俩有说有笑,在看到电梯外的人时,皆是停止说笑,面上都是一愣。   四人对立而战,都没有说话,也没人让步。   李秘书不久之前接到黄娟的电话,她磨蹭地从办公室走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内心挣扎了一下,走过去打破沉默,“董事长夫人……”   倪柔训斥道:“李秘书,拜托你提前做好功课,我妈现在可是倪氏的董事长。”   李秘书脸上依旧挂着职业的微笑,改了称呼。   黄娟走出电梯,目光落在倪初夏身上,见她背着包,开口说:“现在不是下班时间,你准备去哪啊?”   倪初夏乐笑了,饶有兴味地说:“哟,你是在管我?”   “我妈是董事长,当然有权利管你!”倪柔趾高气昂,俨然已经有要在公司横着走的前兆。   “董事长?”   倪初夏脸上依旧带着笑,问道:“董事长下一步是不是要到工商局把倪氏建材改为黄氏建材啊?”   “我和德康是夫妻,现在坐上董事长之位也是他的意思,当然不会这么做。”黄娟明白人言可畏,压着心中怒火回答。   公司现在都在她手里,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一点都不重要!   “哦,这话说的在理。”   倪初夏赞同地点头,一步步走到黄娟身边,低声说:“不过你确定能把董事长的位置坐稳?你的股份多不了我多少,我还有大哥能帮我,你能斗得过我吗?”   “你!”   “不过是一份合同的事情,只要我签了,你就只有被我死死踩在脚下份!”   “倪初夏——”   黄娟欲意抬手扇她耳光,熟料手还未抬起,就被厉泽阳狠狠握住。   “啊……放开我!”黄娟大声尖叫。   她的手前不久才被倪明昱卸掉过,最近才能提重物,这下若是再来一次,怕是会彻底废掉。   “放开我妈,你这是故意伤害,我们可以告你的。”倪柔站在一边急得额头冒汗,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然是不能报警的,有厉泽阳在,她们毫无优势。   倪初夏好笑看着她,“你妈抬手要打我难道不是故意伤害?”   “啊——我的手……”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黄娟直接晕死过去。   倪柔被吓傻,脸色惨白地站在一边,惊恐地望着厉泽阳。   男人面露寒意,视线落在她身上,仿佛在说‘这次只是一只手,下次就是要你的命’,令人不寒而栗。   回家的路上,倪初夏的视线一直似有若无落在他的手上,若有所思。   回到临海苑,男人把手摊放在她跟前,问:“被吓到了?”   像是再告诉她,真的只是手。   倪初夏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手放在上面,轻轻握住,询问:“怎么能做到徒手就把人手腕卸了?”   “专门训练过。”厉泽阳回答,好笑看着她,“怎么,你也想学?”   “不行嘛?”倪初夏仰头看着他,跃跃欲试。   男人眼中笑意加深,捉住她的手,说道:“学会了打算对付我?”   “才不是。”倪初夏靠在他身上,把玩他的手,“我就是好奇是怎么学会的,部队有专门的人教?”   厉泽阳将头磕在她头顶,笑着说:“那倒不是,七八年前去毒枭组织当过卧底,学来的。”   “毒枭组织?”倪初夏呢喃。   男人以为她对这事感兴趣,倒是把那时候发生的相对于她来说有趣的事讲出来。   倪初夏刚开始的确是在听,只是后来思绪纷飞。   上次大哥也用同样的方法卸掉黄娟的手腕,当时她就觉得眼熟,今天看到厉泽阳如此,才想起当初他也是这般制服韩立江。   以及他肩膀上的纹身,和那次在岛上看到的无异,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她将很多事情都串起来,突然间觉得自己就像是处在迷宫,怎么也走不出去,反而把自己逼到死角。   “夏夏?”   厉泽阳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   “和你相比,我就像是井底之蛙。”没等他回话,她分外依赖地抱住他的腰,“不过这样也好,你总能给我带来惊喜。”   男人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却没问,只是搂着她的肩。   ……   医院过道,不少人排着队等着看病。   倪柔把费用缴完,立刻赶回病房。   房内除了躺在床上的黄娟之外,还有一位中年男人,戴着框架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   “你怎么来了?”倪柔冲过去问。   男人语气充满怒意:“你妈成这样了,我能不过来看看吗?”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万一被媒体记者拍到,他们会怎么写?”   倪柔把包放到一边,抬手指着门,“马上给我离开。”   “柔儿,我可是你……”   “闭嘴!”倪柔低吼止住他的话,“赶紧滚啊!”   男人眼中是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她竟然直接叫他滚。   在两人僵持下,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   韩立江进来询问:“妈怎么样了?手腕才好怎么也不注意一点。”   倪柔眼睛闪烁,只是片刻转身回答:“都以为好透了,哪知并没有。”   韩立江点头,目光看向房内多出来的人,“这位是?”   “你好,我是……”   倪柔打断男人的话,替他回答:“她是小舅,特地过来看我妈的。”   韩立江没怀疑,朝这个男人点头问候,随意说了句,“你和小舅长得还挺像。”   话落,倪柔心里‘咯噔’一下,极力克制慌乱的心,说道:“不是有句话说外甥女像舅舅嘛。”   她知道韩立江礼数一向会到位,害怕他要下一步就要提出一起吃饭,借口给黄娟买饭把他支走。   待韩立江离开,男人眼中隐隐带着激动,问道:“柔儿,他就是你丈夫吧?”   “和你有关系吗?”倪柔愤怒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还赖在这做什么?赶紧离开!”   “我,我只是想看着娟醒过来。”男人看着床上的黄娟,眼中流露不舍。   倪柔深呼吸,极力克制情绪后说道:“妈醒过来,我会让她给你打电话的,你现在必须离开。”   目送他离开,才算松口气。   虽然现在的一切并不是最理想的,但她也绝对不能失去。   倘若外界知道她其实不是倪德康的女儿,而是婚外情的产物,她的人生就毁了。   重新回到病房,黄娟刚好醒过来。   看到倪柔时,突然间泪水涌出来,虚弱地问:“柔儿,我的手?”   “妈,你别担心,好好修养一定能好的。”倪柔低声安慰。   黄娟痛苦地闭了闭眼,偏头看到床头多了束花,问道:“他过来了?”   倪柔冷哼了一声,握住她没受伤的手,“妈,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有今天,不能让他毁了我们啊!”   “柔儿,那是你爸。”   “他不是。”倪柔提高音量,继续说:“你清醒一点吧,如果这个把柄被人抓住我们俩就都完了!”   她的名声已经因为叶雨和倪初夏而声名狼藉,若是再冠上这样的身份,真的就毁了。   韩家人一向以名誉为重,到那时,他们一定会舍弃自己。   所以,他一定不能被人找到,事情也绝对不能被公开。   黄娟没说话,只是别开了眼。   她出生在农村,从小就长的漂亮,只是因为家境不行,早早出来打工。   那会儿工作的时候遇到杜超,她还没有成年,觉得他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也是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在一起度过一段时间之后,她越来也与厌倦那样的生活,每天都在为房租、水电费、伙食费烦恼,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选择离开。   之后,她遇到过很多人,直到遇上倪德康。   那时,也不过刚二十出头的年纪,被他的成功、俊朗打动,想方设法地引起他的注意,她也成功了。   可是,兜兜转转又与杜超相遇,昔日的初恋与现今的归宿,她贪心的都想占有。   直到怀上柔儿,她决定和他断了这段感情,那段时间哭过、痛过。   随着孩子长大,瞧着她的容貌,心里越来越不安,偷偷做了dna检测,竟然真如她所猜想。   在倪德康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对她的照顾越来越少,她就开始贪恋超哥对她的宠爱,虽然没有钱,但那份真诚就是她想要的。   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的关系从未真正断过。   她知道自己很无耻,但每每想到倪德康也和外面的女人纠缠不清时,就觉得这样做最公平不过。   如今,她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却依旧不能和爱人在一起。   “我会让他尽早离开珠城,以后不会再有联系。”说话时,语气坚定,尽显决心。   ------题外话------   感谢   【沐籽l】9鲜花 269、想啊,你满足我吗?   倪柔听她这么说,心稍稍放下来。   “妈,我知道你对他有感情,但是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你没听今天倪初夏说的话吗?”   好在她没有因为多年的交情,而做出糊涂的事情。   黄娟神色恍惚了一下,回想倪初夏说的那番话,拧着眉说:“我手里的股份也只比她多出一点,若她真的要取代我,必定会想方设法让董事会那些人出让。”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注定要比她矮一等吗?”黄娟担心地问。   她实在受不了再被倪初夏压着,从小到大她就从未赢过她。   在爸的心目中,她永远是最好的女儿,在外界,也有着珠城第一名媛的称呼,虽然不是公众人物,却已经达到那样的号召力。   甚至,连结婚的对象都要压着她。   黄娟轻拍她的手,沉默后说道:“别慌,那群董事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们现在不能慌,要静观其变。”   倪柔想再与她说些什么,韩立江进来,两人便没再讨论。   只是手受了伤,挂完点滴就出院。   韩立江负责将她送回家,因为韩家今晚有家宴,就没留在倪家用餐。   回到韩家。   除去齐烁,人已经到齐。   韩英杰转头看向齐泓,问:“阿烁那小子到哪了?”   “他最近通告比较多,已经在路上。”齐泓解释。   一大家人就等他一个,老人家脸上明显有些不快,起身走向饭厅,招呼他们先落座,边吃边等。   用餐的过程,韩正荣与韩正辉聊着最近公司的事情,韩立江在一盘听着,倪柔就埋头吃饭。   “自倪氏出事以后,珠城建材行业都不景气了。”韩英杰突然感慨。   在每个领域,都会有做的好的龙头朝着好方向前行,一旦龙头出了问题,跟着它后面摸索道路的小公司必然会受到影响,正荣集团就在其中。   虽然与倪氏有合作,但在商界,哪有永远的敌人。   “影响的确挺大,很多下线公司宁愿同临市或者苏南、舒城的公司合作,都不愿意再找本地厂商。”齐泓赞同他所说,正愁找不到话题引起他后面要说的话。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应该都是暂时的。”韩正荣插话,分析道:“弃本地供货商,却找外市,成本终归还是太高。”   商人,都是周扒皮,该省还是会选择省下来。   “这事对倪氏影响很大,估计损失不少。”齐泓开始设套。   倪柔听他们提及倪氏,倒也来了兴趣。   韩英杰点头,说道:“倪家那小丫头不知道能不能如上次那样化腐朽为神奇,我还是很看好她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各怀心思。   倪柔内心是极大的不满,为什么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她倪初夏的好,总是把目光、视线给她呢?   韩立江心里略微一怔,那个优秀的女孩,曾经该属于他,却偏偏错过。   “我相信凭借她,是可以重新撑起倪氏的。”齐泓知道机会来了,夸赞道。   “那么好的姑娘,当初你和她认识也不知道把握,白白便宜厉家。”韩英杰还过不去这事。   这么有经商天赋的姑娘,就错过了。   齐泓哭笑不得,善意提醒:“外公,我和她相识的时候,她还与表弟在一起呢。”   韩英杰抬眼看向韩立江,顺便扫视坐他身边的倪柔,眼中尽是嫌弃,与提及倪初夏时的目光完全不一样。   倪柔握紧筷子,胸口起伏明显。   她将碗筷放在桌上,开口说:“爷爷,我爸已经把公司交给我妈来管,您能告诉我目前应该怎么做吗?”   “柔儿!”韩立江拽着她的手,示意她别说话。   虽然韩英杰一直夸赞倪初夏,并且表示希望她能把倪氏撑起来,但前提是不要挡着正荣的道。   而她这么光明正大的询问这样敏感的问题,简直就是愚蠢!   韩英杰脸色沉下来,将视线移开,没有说话。   饭桌上的气氛就此冷下来,当事人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齐泓适时说话,“最近倪氏股价大跌,散股怕是要按捺不住,我了解的就有不少要出手。”   韩英杰来了兴趣,挑眉说:“有这事?”   之后,话题以及聊天方向与进度就在齐泓的掌控之中。   直到齐烁风风火火赶回来,才告一段落。   韩英杰对他招手,“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洗手过来吃饭。”   “外公,我已经尽快赶来了,但是您又不是不清楚珠城这个时间段的车况。”齐烁洗手坐下,开始大口吃饭,一副饿狼的模样。   “你就是不去工作外公也能养得起你,至于整天忙得不见人影?”韩英杰数落了两句,又叮嘱他注意身体才罢休。   晚饭过后,齐烁跟着齐泓进了房。   “总跟着我做什么?回房休息去。”齐泓要赶他离开。   齐烁请求:“哥,你帮我劝劝严瑾吧,她脾气和牛一样,跑民生新闻累成那样,都不珍惜小白给她的机会!”   “如果我让你现在立刻宣布退出娱乐圈,你什么想法?”   齐泓靠在衣柜旁,见他不回话,继续说:“强人所难,是不是这种感觉。”   “可是……”   “阿烁,严瑾是科班出身,她选择退出圈子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你应该去找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齐烁有些茫然,之后问:“哥,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齐泓没回答他,直接把他轰出房里。   他的确是知道的,只是得知的来源并不是从严瑾口中,所以他不会肆意传播。   少了齐烁在身边吵,耳朵的负荷都轻了不少。   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和倪初夏的会话框,打字道:“事情已经办好,你可以着手准备了。”   *   倪初夏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   消息来得太及时,今天下午才用言语刺激到她,正是最慌乱的时候送上机会,就是有所怀疑,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接下来,只要把名下的股份以散股的方式卖给她,就能坐等她倾家荡产,痛不欲生。   厉泽阳洗好澡,因为天气渐热,没裹着浴袍,光着上半身走出来。   本来还在想如何整才解恨的倪初夏,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她吞咽口水,显然是被他诱惑。   屋内只亮着两盏床头灯,昏黄却不耽误看清他的身材。   宽肩、窄臀,线条紧硕,看上去极具魅惑,偏偏本人一点不觉得,微垂下头擦头发。   倪初夏挪动身体,来到床尾,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腹,对上他疑惑的眼眸后,殷勤地说:“我帮你擦头吧。”   男人没拒绝,把毛巾递给他,坐在床上。   手指灵活地穿梭在他的发间,认真的擦着。   等快要差不多的时候,她把毛巾放在一边,手搭在他肩膀上。   “怎么……”   话还没说完,唇上温热,已经被她堵住。   只是亲了一下,她便松开,用那双勾人漂亮的眼睛与他对视。   厉泽阳伸手勾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大手滑到她臀部,揉捏了一下,“想干嘛?”   刚洗澡出来,嗓音带着哑意,有些别样的感觉。   三个字,落在倪初夏耳中,却与他所问不是一个意思。   主动搂抱住他的肩,笑脸盈盈地回:“想啊,你满足我吗?”   如此直白,却没令男人惊讶。   他凝视着她,另一只手小心抚上她的小腹,问:“ta不闹你?”   “很乖的。”倪初夏笑。   厉泽阳将她抱起来,旋身放在床上。   房内灯光暗下。   男人的手顺着腰肢探下去,像是画笔勾勒线条一般细致、轻柔。   倪初夏贴身缠上去,隐忍的难受,主动抱着他。   凌晨两点左右,这场拉锯战才消停。   翌日。   厉泽阳考虑到她孕吐反应明显,加上又有些感冒,上午用完早餐后,带她去了医院。   来的是军区医院,直接找到与厉家有来往的妇科主任。   把常规检查做完之后,两人来到主任办公室。   “所有的指数都是正常的,小夫妻俩不必太紧张。”主任明白他们是第一次当爸当妈,加之是老厉家的人,叮嘱道:“最近春夏之交,家里注意多通风,但也别贪凉穿太少,吃过饭适当出去散散步。”   “那孕吐情况呢?”厉泽阳问。   主任耐心地回:“这要根据个人的身体状况而定,尽量少吃多餐,油腻、辛辣的食物别吃,最重要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放松心情。”   离开医院,已经临近中午。   提前和阿姨打过招呼不用做午饭,是打算在外面解决。   上车后,厉泽阳询问她想吃什么,倪初夏想了一会儿,说道:“想吃冰淇淋。”   “忘记医生怎么说的?”   厉泽阳看了时间,自己决定地方,开车去了那里。   车停下的时候,倪初夏认出来,这家私房菜馆他们曾经来过。   来到雅间,厉泽阳点好菜,招手让她过来。   待她走进之后,握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动作熟练。   “开窍了?公共场合都敢这么调戏我?”倪初夏指了指那扇落地窗,眼中含着笑意。   “不算公共场合,那是双向玻璃。”   语毕,男人稍稍用力,见她拉近,亲吻她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吻,倪初夏身形微怔,睫毛略微颤抖,小声询问:“干嘛突然在这样?”   厉泽阳轻笑,说道:“是你希望我这样。”   倪初夏顺势攀上他的肩,不满哼声,“想亲我还找理由。”   她刚才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哪有希望?   男人只用手隔空轻点她的眼睛,“小眼睛亮的,不就是变相邀请?”   倪初夏恶意凑过去,咬了他的下巴,然后与他对视,眨巴眼睛说:“哪里小了?明明是又大又亮。”   直到服务员把菜端进来,如胶似漆的两人才算分开。   吃饭的时候,没有再闹。   点的菜口味偏清淡,也没有大荤,倪初夏心里不时犯的恶心,没有出现,所以吃的不少。   离开时,她提出去大哥任教的学校。   本意是想自己打车过去,但碍于厉泽阳不会同意,并让他送自己过去。   上次来过这里,倪明昱用微信把他的排课表发过来,知道他今天有课,才特意过来。   车最终停在财经政法大学的东门口,厉泽阳没下车,只是让她多注意。   走进校园里,正式午休的时间,过往的学生并不多。   轻车熟路来到方台国旗下,掏出手机给倪明昱打电话。   接连三个都没接,在她耐心用完准备离开时,那边回过来,得知她现在就在学校,让她就在原地等着,他马上过去。   约莫五分钟,倪明昱出现在她面前,以一种特嫌弃的语气问:“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倪初夏站起来,上下打量他,问:“你最近干嘛去了,瘦这么多?”   “接了比较难打的案子,熬了夜。”倪明昱轻描淡写带过,一把勾住她的肩膀,要带她去教职工宿舍。   “现在和我勾肩搭背不怕扣奖金了?”倪初夏还记得上次的事情。   倪明昱笑着:“奖金哪有你重要,钱没了再赚,你就这么一个。”   倪初夏微微垂下头,笑意逐渐敛去,她也就他这么一个大哥。   想着教职工宿舍应该是六层高的公寓,但她所处的明明是一栋小别墅。   虽然没有倪家和临海苑大,但内部装修精致,处在大学里面,是有价难求的。   “你、你……为什么你待遇这么好?”一路走过来,也看到不少大学老师,他们住的可都是复合式公寓。   倪明昱给她倒了杯水,斜靠在沙发上,“只能说明一点,你大哥有本事。”   “你答应过来教书,不会就贪图这栋别墅吧?”倪初夏起身开始参观,越发觉得这里不错。   财经政法大学西面毗邻珠城最大的湖,而这里就正对着那片湖,环境很好。   倪明昱懒得理她,只是问:“你来什么事?”   听他这么问,倪初夏才想起的确有事,坐下与他交谈。   “你的意思是要把手里的股份以散股形式抛出去?”   倪初夏点头,表示是这个意思。   倪明昱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样做是可以,但你手里的股份不算少,处理起来很麻烦,再者说,黄娟并不是蠢到无可救药,过程中她如果发现不对劲,就前功尽弃。”   “每件事都是有风险的,可是不冒险怎么能整垮她?”   她考虑过这种情况,所以觉得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总得有规划,一步步的来才行。   “算我一个,看她快活,我心里也很不舒服。”倪明昱收起漫不经心的样子,起身坐直开始分析,“……假使她想要股份,必定会筹措资金,以她现在的能力,除却卖房,就只有向银行借贷,不小的一笔资金,必然会用公司作抵押……”   倪初夏明白他的意思,开口说:“这时候公司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她就没有资金偿还,最终的结果就是公司归银行,她一无所有。”   “嗯,最理想化的结果,中间与银行的交涉、股份该如何抛都需要用这里。”倪明昱抬手轻点她的脑袋,像是想起什么,恍然说道:“一孕傻三年,你也没脑子。”   “……”   倪初夏翻了白眼,咬牙说:“你行你上啊!”   “事务所、学校两头跑,最近是没时间了,等闲下来会帮忙的。”倪明昱说着,揉了揉太阳穴。   倪初夏见他刚才还毒舌的说她,现在倒是装上了,不想理他,表示自己要去上楼参观。   “自己上去,我现在看到你就眼疼。”倪明昱摆手让她自己去,别来烦他。   等她扶着楼梯上去时,又免不了担心,叮嘱她上下楼小心,别摔着自己。   楼上有三间房,两间房没有门。   里面很简约,除了床便是衣柜,没有其他多余的家具。   走到唯一有门的房间,发现是密码锁,心里很好奇。   看着上面亮着的数字,抱着试着看的心里输入四位数密码。   咔嚓——   门被打开了。   倪初夏心里窃喜,却没有立刻推开,而是对着下面喊:“大哥,你没事上什么锁啊?”   没一会儿,下面传来倪明昱的声音,“就为了防你。”   知道他是开玩笑,倪初夏没再说话,推门走进去。   不大的房间,被各种模型占据,其中最多的要数枪支,墙上摆放的都是。   倪初夏不由向后退了两步,手心在冒汗。   平静心情之后,她向前走,一步步靠近那面墙。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掏出手机对着墙照了一张。   倪明昱双手环抱,靠在门框上,问道:“你在做什么?”   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倪初夏被吓到,脸色有些发白。   她转过身,指着墙上的枪说道:“觉得好壮观,就拍下来了。”   倪明昱走过去,取下一把,在手中把玩,“厉泽阳的收藏肯定比我这要多,有什么好壮观的?”   “我没看到过。”倪初夏如实说。   说实话,虽然已经锻炼了胆量,也拿过枪,但看到这么多摆在自己眼前,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她的背后一直冒着冷汗,不知是因为这些枪,还是因为收藏它们的人。   “他倒是疼你,知道你害怕这些。”倪明昱说着,伸手擦掉她额头上的汗,“这些都是模型,别怕。”   倪初夏睫毛颤动,缓缓抬眼,问:“只是模型?”   “国内严令禁止持枪,当然是模型。”   倪明昱把手中的枪放到她手里,说道:“要是不信,拿去问厉泽阳。”   “我信,大哥说什么我都信。”倪初夏攥紧那柄枪,把它重新放回去,解释道:“我就是太害怕了,所以过于紧张。”   她真的很害怕,怕有一天他会和厉泽阳成为敌对,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倪明昱脸上带着笑,揉着她的头,将她带出房间,“傻丫头。”   两人走下楼,重新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试对密码了?”为了缓解气氛,倪明昱问。   “我没有试,一次性成功。”倪初夏说着,脸上挂着笑容,“大哥,你果然是我的亲大哥,密码都用我的生日。”   倪明昱笑了,没说话。   彼此之间都没说话,倪初夏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上,起身准备告辞。   倪明昱把外套穿上,说道:“我送你吧。”   走在宁静的校园小道上,倪初夏垂头望着地面,显得意兴阑珊。   “你来不止是因为黄娟的事吧?”   倪明昱打破沉默,问:“还有什么事?”   倪初夏抬头看向他,眼中是惊讶,似是在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片刻,她别开眼睛,“本来是有事的,现在我忘了。”   看出她在说谎,倪明昱没戳穿她,只是说:“以后随身携带本子,有什么就记下来,你这样还有的傻。”   “……”   好想打他哦。   走到东门,她挥手要和倪明昱告别。   倪明昱拉住她,一把将她抱住,“丫头,眼睛看到的有时候并不是真的,有些事需要你用心去感受。” 270、还想在我身上躺多久?   “丫头,眼睛看到的有时候并不是真的,有些事需要你用心去感受。”倪明昱拉住她,一把将她抱住。   用心去感受?   倪初夏眼睛睁大,手指攥紧他的衣服。   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她看到了那一房间的模型,怕她多想才这么说?还是说这段话是意有所指?   没一会儿,倪明昱松手。   “大哥,你想让我感受什么?”她的心更乱了。   明明已经决定不去多想,可每当涉及到那些事,就会不由自主的把事情联想在一起。   倪明昱轻拍她的脑袋,笑着回:“自己想去,赶紧走吧,有人快等不及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   倪初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才回到车内。   厉泽阳问:“事情都解决了?”   “大哥说等他忙完这一阵会帮我。”倪初夏如实回答,想到让他等了很长时间,语气带着歉意,“以后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了。”   厉泽阳偏头看了他一眼,薄唇轻挽,“应该的。”   等的时间其实并不长,若真要算起来,远没有她在家中等他从部队回来长。   倪初夏伸手握住他的手,目光真诚地看着他,“你这样依着我,真的会把我宠坏的。”   她脾气本来就不好,可以说还有些刁钻,再让他这么惯下去,可能过不了多久,就真觉得太阳围着自己转了。   男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腾出来由她握着,低声说:“我不宠着,你不是也会宠着自己?”   “……”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是有必要这么戳穿她吗?   倪初夏抽出手,环抱胸前靠着座椅不说话。   “困了就先在车上眯一会,等回家再睡。”厉泽阳摸了摸她的头,认真开车。   ……   送走她,倪明昱原路返回。   在拐弯处,他突然停下来,转身看向一旁矮小的灌木丛,“还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等了一会,没人答应,他跨步走回去,伸手把人拎出来。   “喂喂……快放开我!”宁婧拍打他的手,领子被拽住,感觉快要窒息而死。   在男人松开手时,没站稳,直接坐到地上,宁婧精致的五官都拧在一起。   “说吧,跟着我做什么?”倪明昱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眼中划过促狭。   宁婧忍着痛站起来,仰头说:“谁跟着你了?这路是你家的啊?”   倪明昱略微点头,“好,别再跟过来了。”   话落,他转身向前走。   宁婧整理了衣服,见他走远,快步跟了上去,始终和他保持一米的距离。   回到小别墅,倪明昱推开院门进去。   宁婧观察他继续向前走,刚要伸手,就听他的声音传来,“再往前一步,就是擅闯民宅,你知道后果的。”   她蓦地把手收回去,对着他的背影大叫:“喂,我有话对你说。”   “我没话对你说。”倪明昱没回头,开门进了别墅。   宁婧傻愣地站在院外,怒火中烧,只能跺脚泄愤。   还没进去就警告她擅闯民宅,那上次他不也没经过她的允许进她家了吗?   “有本事就告我,我今天还就擅闯民宅了!”宁婧愤懑开口,推开院门走进去。   当她站在别墅门外,迟迟不敢按铃,只好坐在台阶上等他出来。   午后两点左右,宁婧摸着肚子,好饿啊,这时候要是有一包泡面就好了。   又等了半小时,没等来他开门,反而是等到了过来找他的女人。   上身是衬衫外套,下身是黑色铅笔裤,配上艳红色高跟鞋,看打扮和容貌,年纪大概在二十*。   见她手里拿着类似资料的东西,宁婧想应该是院里新招的老师。   女老师踏着高跟走过来,低头俯视她,问道:“你是?”   宁婧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胸前呼之欲出的双峰,心中冷哼,把头别开,不理会她。   女老师表情有些僵硬,走上台阶掏出钥匙开门。   等她进去,宁婧瞪大了眼睛,蓦然站起来,这个女人竟然有钥匙!   起来的太快,脑袋一阵晕眩,摔倒在地上。   宁婧捂着额头,哭丧脸坐回台阶上,对那个女人有钥匙这一点耿耿于怀。   据她了解,倪明昱虽然抽烟喝酒,但是绝对不乱搞男女关系,可是今天这一幕却让她震惊。   还是说,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别墅内。   女老师走进去,见倪明昱就在客厅沙发上坐着,脸上满是欣喜。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她走过去,把手里的资料放在桌上,“这是吴院长让我给你的。”   倪明昱看了眼资料,偏头看向女人,“你可以走了。”   “我……”女老师语结,突然想起门外的那个女孩,打趣地说:“倪老师,你惹的情债还不少,人都找到家门口了,都不放她进来?”   倪明昱眉头稍稍拧起,没说话。   “小姑娘一个人坐在门外,模样挺可怜的。”女老师见他没反应,心里舒畅不少。   正准备离开时,倪明昱叫住她。   脸上嫣然笑着,目光放光看着他,“还有事吗?”   倪明昱从沙发上起身,一步步走进,将手摊在她眼前,“钥匙交出来。”   女老师脸上的笑容散去,攥紧手中的钥匙,“这是、是院长给我的,我拿回去还给他。”   “交出来。”倪明昱又重复了一遍。   僵持之下,倪明昱没了耐心,反手扳住她的手腕,钥匙落地时,女老师也发出尖叫。   隐约的叫声,令宁婧心里一惊,起身贴在门上,企图听的更清楚。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宁婧踉跄一下,冲进屋内。   女老师红着眼,捂着手腕跑出去。   宁婧尴尬地站在一边,对着倪明昱干笑两声,“我、我不是有意的。”   倪明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去客厅。   宁婧把门合上,脱了鞋跟在他身后,看到别墅内部全貌,夸赞:“你待遇真好。”   一般的老师就只有一套公寓,他却拥有一栋别墅。   男人没理会她,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资料。   宁婧规矩地站在他身边,不时用余光偷看他。   十来分钟后,倪明昱把资料重新扔回桌上,抬眼看向她,“你来做什么?”   宁婧愣了一下,老实交代来意,“我想进你的律所。”   “呵……”   倪明昱冷笑起来,上下打量一番,“你这样也配进我的事务所?”   “我是研究生毕业,为什么不能进?”宁婧反驳,试图忽略他轻蔑的语气,和伤人的话语。   “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你接过案子吗?”   宁婧直起身子,说道:“我当然接过。”   “如果你说的是那种不需要用大脑思考的离婚案件,或者民事纠纷,我只能说抱歉,事务所不收这样的废物。”倪明昱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抬手指了指门。   虽然他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是让她赶紧离开。   “你才是废物!”宁婧睁大眼睛,狠狠瞪着他。   倪明昱冷冷地开口,“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你才是废物!”   “哦?让你说就说,还挺乖的。”倪明昱脸上陡然浮现笑容。   宁婧气结,没好气地问:“你是双子座的吧?人格分裂啊!”   一会凶巴巴的,一会又笑得这么灿烂,神经病吧!   “让你失望了,我是金牛座,在乎的是一个人的价值。”倪明昱站起来,走到厨房倒了杯水。   言下之意是,她并没有他看重的价值。   “贪财就贪财,还什么一个人的价值?”宁婧心里嘀咕。   倪明昱倚在一边,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开口:“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赶紧离开。”   宁婧没就此离开,反而走到他跟前,“你要怎么样才让我进事务所?”   “不可能,别想不切实际的事。”   “我承认我现在没有任何经验,但是谁不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总得给我锻炼的机会吧?”宁婧见他要走,拦住他的去处,急得喊出声:“倪明昱,我以为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虽然你几次害我丢了工作,但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那时候我就想其实你也没那么恶劣,我知道学校那份工作是你出门安排的,我以为……”   “小姑娘,偶像剧看多了吧?”倪明昱轻拍她的脑袋,好笑地说:“帮你是因为陆警官的请求,至于工作,就当是前几次的补偿,我前面怎么说的?以后见到我就当不认识,你做到了吗?”   “可是……可是你那会不是还来出租屋找我了吗?”   都登堂入室了,她也没说什么啊!   “那会你身上还有官司,我是怕你逃跑。”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宁婧拍开他的手,气得眼睛泛红。   “我就是这样的人,想借机和我攀关系,你还不够格,赶紧走吧。”   撂下这句话,倪明昱跨步上楼。   宁婧小跑追上他,一把拽住他的手,“你真的不帮我?”   “没可能。”   “那我就把你和那个女老师的奸情说出去!”   倪明昱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你说什么?”   “你也别装,她有你家钥匙,而且我刚才也听见那什么了。”宁婧得意看着他,眼中带着笑。   叫那么大声,虽然时长有点短,她在门外都听见了,敢做还不敢当。   倪明昱单手插进裤兜,低头步步靠近她。   宁婧向后退,突然脚下踩空,直接向后仰,吓得尖叫起来。   “啊……”   倪明昱将她拽到怀里,迅速对调两人的位置,用自己给她做肉垫。   身体摔在地上的声响,盖过他短促的闷哼,一时间,空气像是静止。   “还想躺在我身上多久?”倪明昱松开搂住她的手,提醒她起来。   宁婧被刚才的情况吓傻,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来。   狼狈地爬起来,垂头站在一边。   倪明昱起身,象征性掸掉身上的灰尘,“你可真会惹麻烦。”   宁婧抬头,小声开口:“对不起,你有没有事?”   “没事。”倪明昱没好气回,准备上楼时,衣袖被她拽住。   男人没甩开她,反而一步步靠近,表情饶有深意。   宁婧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只能向后退,退无可退的时候,抬手抵在他胸口,“你不许乱来!”   “乱来?”   倪明昱唇角上扬,将她桎梏住,“想进事务所的是你,跟踪我,又堂而皇之进我家,知道行内有规矩叫潜规则吗?你是想让我潜你?”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宁婧的眼中满是惊恐,害怕他下一刻真的就要潜她。   “小丫头,你不拿点诚意出来,我怎么帮你?”倪明昱俯身靠近她,气息喷吐在她脸上,气氛一时间变得异常暧昧。   在家,他没有戴眼镜,骨相俊朗,含笑的眼睛蛊惑人心。   有那么一瞬间,宁婧的确被他诱惑,甚至脑海中还浮现龌龊的一幕,只是片刻,她便恢复理智。   垂于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感觉身体慢慢变冷,心也透凉了。   男人果然都是一样,全都是用下半身思考,只要付出身体,就能办成任何一件事情。   他、也不例外!   这么想,眼眶充盈泪水,仿佛下一刻就会落下。   “怎么不说话了?”   倪明昱轻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说:“你一次次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钱、名还是别有用心?”   宁婧眼眸微怔,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哭了?我还没把你怎么样呢?”男人用拇指擦拭她的眼角,语气温柔,会让人有种他在与恋人说话的错觉。   宁婧别开头,自己把眼泪抹掉。   倪明昱向后退了两步,双手环胸倚靠在楼梯负手上,“宁婧,想要一步登天必定会摔的很惨很惨,你还年轻,脚踏实地慢慢来就好,何必执着于进我的事务所?”   知道他刚才说的潜规则什么都是假,宁婧心里才平静下来,她开口:“我在珠城无依无靠,住着十平米的房子,晚上锁了门都害怕醉鬼闯进来,所以,我想要一份体面的工作,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哽咽。   倪明昱眼眸微动,开口:“机会可以给你,抓不抓得住就要靠你自己。”   画风突然转变,让她愣了一下。   等他已经上楼,才算反应过来,这么说他是答应了?!   宁婧吸了吸鼻子,笑起来,傻站在原地有一会儿,径自跑上楼。   本想站在门外与他道谢,却没想到他的房间竟然没有门。   惊讶之余,她将头发别在耳后,扶着门框说:“倪老师,谢谢你。”   倪明昱解纽扣的手顿住,冷声道:“谁是你老师?”   宁婧忽略他欠揍的语气,继续表达谢意:“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就行。”   “是吗?”男人转过身,不客气地说:“正好我饿了,下去做饭吧。”   “现在?”   “不可以吗?”倪明昱反问。   宁婧摆手表示可以,转身下去。   等她离开,倪明昱才把上衣衬衫脱掉,背后赫然乌青了一片。   他拧着眉动了动肩膀,确定没伤到筋骨,套上家居服。   目光重新落在门上,心想着,小姑娘文静一点才讨喜,整天和刺猬一样,他这脾气看到,都想把刺全拔了。   *   倪明昱下楼时,宁婧煮的面条已经起锅,热腾腾的,看着很有食欲。   “让你做饭,就这个?”   “你不是饿了嘛,先凑合吃,等到了饭点在吃饭。”宁婧把面条端到他跟前,自己则端着另一碗开吃。   倪明昱低头看着清汤寡水的面条,抬眼说:“你倒是不客气啊?”   吃的那么香,确定不是自己想吃!   听他这么说,宁婧放下筷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吃饭,这碗面我会给钱的,你让我吃完吧。”   为了能和他有次偶遇,她六点就起来,从出租屋赶过来上他的课,哪知还是来迟,只能坐在后面,下课的时候,学生一窝蜂出门,等她挤出去,连他的人影都没看见。   出门太匆忙,校园卡没带在身上,中午连饭都没吃就徘徊在他家门外,看到他妹妹来的时候,她是想出来的,毕竟有其他人在,他多少会顾忌一点,可最终心里那作祟的自尊心让她放弃。   倪明昱望着她那副可怜样,没好气说:“大学学表演的吗?又没说不让你吃。”   话落,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开始吃面。   宁婧深呼吸,把内心窝的气顺下去,继续吃面。   和他说话千万不能计较,否则迟早会被气死。   从碰面至今,她已经不知道被他的毒舌伤过多少次,虽然达不到刀枪不入的境界,至少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气得饭都吃不下。   两人沉默地把面吃完,宁婧主动收拾碗筷,洗完之后,她摘下围裙,说道:“倪老、倪先生,你也吃饱了,我先告辞。”   “等等。”   倪明昱叫住她,“你走了,我的晚饭怎么办?”   “……”   宁婧不可思议看着他,难不成她还得等到晚上给他做饭?!   没等她问清楚,倪明昱拿起桌上的钱包,抽出两百递给她,“去买菜吧。”   “倪先生,我不是你的保姆。”没有义务做这些!   倪明昱挑眉,“刚才我还想给事务所的合伙人打电话,看来……”   宁婧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钱,微笑着说:“我这就去买菜,不知道倪先生喜欢吃什么?”   “看着买吧,我不挑食。”倪明昱笑看她,眼中尽显真诚。   宁婧继续保持微笑,点头转身离开。   走出别墅,脸上的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恨。   不挑食嘛?见鬼了才会相信他说的话!   倪明昱没有食言,在她离开后,拿出手机给事务所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任志远,他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明昱,什么事?”   “有个人需要你带一下。”倪明昱开门见山。   “带人?”任志远没想到是这事,笑着调侃,“不是说最讨厌走后门的人,能走到你这,那人不简单啊。”   倪明昱接着说:“人虽然是我带进来的,但是事务所规矩还在那,没必要对她客气。”   任志远问:“女人?”   倪明昱意味不明“嗯”了声。   “看上人家了?”任志远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   “瞎说什么!”   “你没看上人家就行,事务所都是光棍,内部消化也不错。”   任志远说完这句话,转移话题,“盛源和客户产生纠纷的那个案子,有兴趣吗?”   “没兴趣。”   “那舒城彦家的家产纠纷呢?”任志远心里的打着小算盘。   “自己去接,别来烦我!”   倪明昱果断拒绝,刚要挂电话,那边就传来任志远的声音,“我说你吃炸药了啊?喜欢人姑娘就上呗,以你的身价还怕人拒绝吗?”   ------题外话------   大哥的情路坎坷…… 271、估计连孩子都有了   “我说你吃炸药了啊?喜欢人姑娘就上呗,以你的身价还怕人拒绝吗?”任志远明显是带着看好戏不嫌热闹的心。   “去你的!”倪明昱语气不明,对他这话弄得心更烦。   “明昱,也别怪我多话,你也不小了,眼看咱们班就剩下你和子怡,两个人要是真有复合的意思,你作为男人主动点也没什么。当年你和她如果没因为那点事分开,现在估计连孩子都有了。”   等了一会没见他反应,继续说:“前段时间聚了一次,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有旁敲侧击的意思,不过她终归是女人,脸皮薄了点,没捅开说……等会我把号码发给你。”   直到电话挂断,倪明昱都未曾说一句话。   把手机放到一边,微信提示音响起也没理会。   提及孟子怡,已经是将近十年前的记忆。   那会儿刚出国,语言方面说的还不是很溜,都是和班上的国人混在一起,这其中就有任志远和她。   两人相处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只记得她爱穿白色,连离开的那天也是一袭白色长裙,走的果决,至始至终都未曾回头。   这么多年不是没处过,不过维持不到三个月都以和平分手告终,之后感情就处于空档期,说是为了她,并不尽然,可能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而他的身份也不是能随便结婚的。   一通电话,倒是勾起不少那些陈年旧事,曾经觉得过不去的,回想起来已经可以很平静的面对。   瞧着时间差不多,他起身走到玄关处,把门打开,接着拿了资料上楼。   宁婧回来的时候,接近四点半。   没顾及他在哪里,把买好的菜拿到厨房,就开始洗菜做饭。   想到有机会进入名誉律师事务所,好心情就难以掩饰,六年的时间,她终于能慢慢靠近那里。   一个小时的时间,做了两菜一汤,红烧肉、水煮鱼片和青菜蛋汤。   宁婧解开围裙,站在楼下喊他下来吃饭。   没一会儿,男人从楼上走下来,脸上依旧没戴眼镜。   宁婧赶着坐公交回城中村,和他说了声,急匆匆就要离开。   倪明昱拉住她,将她拽到饭厅,“等我吃完你才准走。”   宁婧快被他的霸道要求急哭,无奈开口,“等你吃完就没公交车了,难道我要走回去吗?”   倪明昱不理会她,坐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眉宇尽显轻松。   宁婧紧握着背包,拧眉垂头,心急如焚。   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除了步行就是打车,学校离城中村很远,步行不切实际,就只能选择后者,那么她三天的伙食费就没了。   这么想着,真的有要哭的冲动。   倪明昱用手敲着桌面,“我逼你做什么了吗?”   “……”宁婧抬头,用眼神控诉他。   倪明昱起身拿了一副碗筷,放到自己对面,“坐下吃饭。”   宁婧指了指自己,见他没否认,拉开椅子,还没坐下,手已经握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   动作迅速,行云流水。   抬眼见对面的人一直看着自己,宁婧尴尬笑着,含糊不清地说:“我好久没吃红烧肉了。”   倪明昱凝视她,问:“你很穷?”   宁婧握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回道:“其实还好,就是钱要用在别的地方。”   “比吃饭还重要?”   “嗯,很重要。”宁婧点头,埋头吃饭。   倪明昱没再问,换了话题,“我已经和事务所的任律师联系,他会带你,有时间去报道。”   宁婧眼眸一亮,开口说:“我明天就有时间,真的谢谢你。”   为了奖励自己找到靠谱的工作,她决定今天打车回去。   倪明昱垂下头,不打算和她搭腔。   这时,宁婧出声问:“你能不能给我一样能证明我和你认识的东西,嗯,比方说名片,我怕明天过去会被人赶出来。”   倪明昱重新看向她,眼中有疑虑。   宁婧把嘴里的饭菜吞下,解释:“曾经也有人给我介绍工作,让我交费用,可我到了那里之后,他们都说不认识那个人,还把我赶出来了。”   倪明昱问:“怀疑我?”   宁婧摇头,“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就是害怕被赶出来。”   她知道倪明昱在业界是很厉害的律师,即使倪家如今出事也比她好,根本没必要骗她。   “那时候被骗了多少?”   “五百。”宁婧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脸红。   曾经,她也有阔绰的家底,名牌衣服和包包伸手就会有,可如今她成了穷光蛋,还是无依无靠的穷光蛋。   “不算多,我那会儿在国外被人骗了全部家当。”倪明昱透露自己的遭遇,表情是淡然。   这种淡然,是专属于三十岁男人所有的,不骄不躁,他们会将失败看作是财富。   “全部?”宁婧没问为什么,觉得很不可思议。   “嗯,吃饭都要靠人接济。”倪明昱看向她,询问:“想听原因吗?”   宁婧点头,像是对上他的眼睛之后,就不受控制了。   “那时急于证明自己脱离家里能混的很好,轻信当时的合作伙伴,把钱全部交给他,结果第二天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段时间……还挺难熬。”倪明昱没觉得这是件丢脸的事情,说得时候,眼底还有笑意。   宁婧问:“那、后来呢?”   “后来?”   倪明昱放下筷子,靠在座椅上,“他涉嫌诈骗坐牢,应该前些年才放出来,而我坐在这里,正和你说这些。”   “坏人终究会有报应的,骗我钱的那个人肯定也会倒霉。”宁婧双手握拳开口。   倪明昱突然笑起来,“是不是傻?真当我说的是真实经历啊。”   宁婧愣了一下,拧眉瞪着他,“你无不无聊啊?”   真的好神经,莫名其妙编故事,逗她玩吗?   “刚才听的不是挺有劲,心里估计想着,他这样的人都能成功,自己一定可以,是吧?”倪明昱盯着她的脸,轻吐道:“傻。”   宁婧把筷子放下,起身说:“饭也吃过,我先走了。”   “等在门口,我拿车钥匙送你回去。”   “不用你……”   “或者你更想花钱打车?”   宁婧后面的‘假好心’没说出来,硬生生憋回去。   取了钥匙出门,见她果然站在门外,唇角略微上扬。   这丫头,似乎把钱看得很在乎,不同于夏夏那丫头片子有钱的抠门,她是迫于生活所迫,倒是令人动容。   刚才那些遭遇,的确经历过,不过前因后果却不一样。   说出那番话,只是单纯的不想她过于小心、卑微,这样的形容词不该出现在还年轻的她身上。   路上,两人没再说话。   她住的地方车子进不去,倪明昱把车停在一边,下了车。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宁婧婉拒。   倪明昱看了她一眼,“就当我是消食散步,带路。”   宁婧跨步走到前面,没忍住翻了白眼。   习惯他的毒舌、冷漠,突然变得这么好,心中最先的感受不是感动,而是害怕。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狭窄、脏乱的小巷,不时还能听到周边房里传来的谩骂。   来到屋前,宁婧拿出钥匙开门。   门打开时,她没急着进去,而是转身看向倪明昱,略微弯下腰,“感谢你给我机会,也谢谢你送我回来。”   “明早八点,事务所门外见,记得准时。”   撂下这句话,人就转身离开。   宁婧握着门的手收紧,看着他颀长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夜中,手轻轻贴在心口,这种感觉好糟糕。   进了屋,抓紧时间洗了澡,靠在床上玩着手机。   点开微信,有几条消息。   其中一条是来自徐梅梅,告知她在老家已经找到工作,询问她的近况。   宁婧打字回过去,退出会话框,目光落及另一个会话框,突然觉得好累。   “这个月怎么只有两千?”   “你不是已经毕业,一个研究生毕业每个月只给两千,你是不打算还债了吗?”   “宁婧,我告诉你,我家成这样,全都是你哥害得,你想这么撇清关系,不可能!”   “你要是再不回消息,我就去你们学校闹,让你那些同学和老师都知道你的丑事。”   一一浏览这些消息,宁婧麻木地回道:“从下个月开始会恢复三千。”   没等那边回过来,就退出了微信,把手机放一边,关灯睡觉。   “宁婧同学,有个消息老师要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父母跳楼,已经离世……”   “婧婧,哥真的撑不下去了,那么多债务哥没办法还啊……”   “婧婧,哥刚才喝了好多酒,把人撞死了,你不是学法律的吗?给你哥算算,这要判多少年?”   “不要——”   宁婧蓦然睁开眼,眼泪已经浸湿枕头。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缓过神。   电话接通,那边就传来命令的声音:“宁婧,我在警察局,你带钱过来保我出来。”   宁婧低吼道:“徐菲,我欠的是你爸,不是你。”   “你欠我家的债没有还清,还想赖账是吧?”徐菲在电话里冷笑,“我在珠城警局,半小时内赶到。”   一阵忙音传来,宁婧攥紧手机,倒在床上。   没一会儿,她起来穿衣洗漱,拿了包出门。   用手机打车软件叫了辆车,在警局附近的atm机处停下。   取了一千块钱之后,看着卡里剩下五十块,无奈叹气。   推门走进警局,就听徐菲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说好半小时的,我在这都等一个多小时了!”   宁婧把钱递给她,面无表情开口,“我家离这车程都不止半小时,你让我飞过来吗?”   “怎么就这么点?”徐菲瞪着她,冷笑着说:“你一个高材生,全身上下就一千块?”   宁婧比她个头高,居高临下看着她,“钱全部还给你家了,我哪里有钱?”   她每天省吃俭用,就是为了能早点把债还清,当初说好在校期间每个月一千,后来她多打了几份工,有钱就多给点,但总得有限度。   “按照你这速度,什么时候能把钱还清?”   “明年底就能还清。”宁婧回答。   她现在进了事务所,或许今年底就能全部还清。   “这么快?”徐菲眉头皱起来,一把扯过她的包,在里面翻找。   “把包还给我。”   宁婧夺过包,从里面拿出账本和笔,“签字。”   “你欠我家十二万,这么多年存银行也有不少利息,别想还够十二万就结束。”徐菲翻看账本,不耐烦地把字签了。   宁婧把账本和笔拿回来,放进包里,咬牙说:“你不要太过分,我是学法律的,如果你不讲理,那我们就法院上见,到时候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交完钱,又走过程序,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徐菲坐朋友的机车离开,宁婧站在警局门外,突然不知道该去哪。   最后,她选择坐在台阶上,靠在墙边。   隔了一会儿,有人推开警局门走出来,站在她旁边,问道:“小姑娘,这么晚你怎么不回家?”   宁婧偏头看过去,眼中一愣,“…陆警官?”   陆警官显然也认出她来,询问:“刚才那位徐小姐是你朋友吧,怎么没和她一起走?”   宁婧抿唇摇着头,“我和她不熟。”   她宁愿,从来没有招惹过他们徐家。   “那你怎么还过来给她送钱?”陆警官顺势坐下来,像是和她闲聊。   宁婧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太需要倾诉,把这几年的事都说了出来,对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中年警察。   听完后,陆警官沉默了,从口袋掏出烟,点燃抽起来。   “宁小姐……”   “您叫我宁婧就好。”可能是面相,也可能是感觉,让她信赖他。   “关于你的事,我虽然没有经历过,却感同身受,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陆叔,能帮到的一定帮。”陆警官嘴里叼着烟,从口袋摸出钱包,把大钱抽出来塞进她手里。   “陆叔叔,我不能要您的钱,我有手有脚,可以挣的。”   陆警官执意让她手下,“宁婧啊,这是陆叔叔借给你的,等你找到工作赚钱了,在还给我。”   宁婧红着眼,哽咽地说:“谢谢你,陆叔叔。”   “傻孩子,陆叔知道你是乖女孩,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去。”   这一晚,在被徐菲呼来喝去之后,她感受到来自一位人民警察的关怀,久违的温暖让心中那股郁结逐渐散去。   *   经过昨晚的折腾,早上醒来已经七点半。   想到和倪明昱约定的时间是八点,她加快速度穿衣洗漱,走出城中村后拦了出租车。   即使这样,到达事务所的时候,也已经超过约定时间。   门外不少穿着西装的人进出,皆是行色匆匆。   宁婧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错过和倪明昱的约定时间,他应该会生气吧,要是不让她进事务所,该怎么办?   这时,倪明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傻站着做什么?跟我进来。”   宁婧眸中一亮,紧跟在他身后。   进电梯时,他想开口:“等很久了吧?”   宁婧垂头想了一下,如实说:“我今早起过了,就比你早到一会。”   “迟到也好意思说?”倪明昱看着她,眸中意味不明。   今天清晨,陆警官就打来电话,询问事务所能不能破格录用一个人,等他听到宁婧的名字,倒是惊了一跳。   等听完电话那端的陈述,更是被惊到。   他只知道她父母双亡,却不知道她因为家人还欠着债。   其实,按照她这样的背景,是不被允许做诉讼律师,虽然法律没有明文规定,行业的规矩却在这里摆着。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与她很像,甚至比她还要严重。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宁婧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低头认错。   倪明昱没责怪,反而提点一二,“打起精神,以后在这里工作,人放聪明一点。”   ……   临海苑。   几天前就知道郊区有块地今天竞标,所以倪初夏起得很早。   本来方旭要过来接她,最后厉泽阳不放心,改成他亲自送她过去。   坐上车,厉泽阳把得到的消息告诉她,“……目前盛源、正荣获胜的几率会大一点。”   “方旭赶策划书好几个晚上没睡,如果不中标,他不觉得有什么,我都看不下去。”倪初夏拧着眉头,攥紧手中的文件。   购地建厂是计划的开始,如果这点都受挫,后面其他难题该怎么办?   “你很关心他?”厉泽阳关注的是前半句,语气有些冷淡。   倪初夏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在公司的时候,方旭就帮了我很多忙,关心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听了她的反问,厉泽阳没再说话。   等细细品味他的问话后,倪初夏恍然大悟,弯下眼睛笑着说:“你是吃醋了?”   “没有。”   “承认又不会缺块肉。”   倪初夏没揪着吃醋这个话题不放,解释道:“方旭是我哥的朋友,我待他就和哥哥一样,而且又是求他办事,总不能冷冰冰的吧?”   “别瞎想。”   车子停靠在会场外,厉泽阳轻握她的手,“下去吧,保持平常心就好,能帮的我会帮。”   直到下车走向会场时,她的脑袋还有些晕晕的,刚才明明是不让他乱想,怎么到后面反而是他安抚自己。   倪初夏的手搭在小腹上,难道真的因为怀孕傻了不成?   进会场,倪初夏在侍者递来的名单上签字,视线环视,企图找到方旭找的位置。   注意到韩正荣与韩立江坐在第二排,盛源的王总与他有竞争关系,隔得比较远,还有几个面熟的人,都是靠房地产开发起家。   相较于她和方旭来说,这些人参加的竞标会多如牛毛,每个人从表面看都信心满满,势在必得。   “初夏,这边。”方旭站起来招手,让她过来。   就在倪初夏准备走过去时,身后传来男声,“倪总,我这刚来珠城就遇见你,你说是缘分吗?”   通过音色,即使没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明明会场开了空调,背后还是浮起薄汗。   倪初夏转过身,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孙先生,你好。”   孙涵抬手扶了扶眼镜,一派斯文的样子,“你面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这里有些闷。”   倪初夏不想与他多有交集,指了指方旭那边,“我先过去坐。”   “等等。”孙涵握住她的手腕,发出邀请,“我在珠城没认识几个人,不如一起吧。”   “不……”   倪初夏的话没说完,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已经被厉泽阳搂在怀里。   男人脸色微沉,果断拒绝:“她不会和你一起。”   孙涵的手停在半空中,片刻后,不动声色地收回去,。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笑了笑,问道:“你是?” 272、难受的是你自己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笑了笑,问道:“你是?”   “厉泽阳,她的丈夫。”   “孙涵,幸会。”   孙涵主动伸手,面上没有多大起伏。   厉泽阳不动声色打量他,同时,握住他的手。   两个男人,视线交织,虽然没有剑拔弩张,但眼神与手腕的较量已经开始。   孙涵率先开口:“上次听倪小姐说她已经有丈夫,我还不信,这下相信了。”   倪初夏脸色并不好,以竞标会马上开始为由,拉着厉泽阳离开。   落座后,方旭询问:“那孙涵什么情况?阴魂不散的。”   倪初夏还没有从惊慌中缓过神,手一直攥着厉泽阳,神色恍惚。   刚才两人碰面,眼神中的较量,她以为下一秒就会掏出枪来。   如果说在帝都那会儿,她还在怀疑孙涵的身份,这时已经完全能确定,他就是影刹。   无论他隐藏的多么好,但在厉泽阳出现的那刻,还是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挑衅与恨意。   厉泽阳还在想孙涵那句话的含义,询问:“什么时候和他见过面?”   方旭把上次在帝都出差的详细情况告诉他,最后补了句,“他应该是和岑南熙一起来的,双方有合作。”   听完后,厉泽阳的脸略微沉下,周身的温度都似降下。   方旭闭嘴不语,回想刚才他有什么话说错了吗?   也不应该啊,出差有厉泽宇陪同,他应该尽数都告知才对。   厉泽阳原以为她的反常只因孙涵与影刹有共同之处,却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过交集。   他垂头看向身侧的人,知道她在紧张,亦或是害怕。   男人轻捏她的手指,示意一切都有他在。   倪初夏抬头看向他,轻声说:“他是影刹,我敢确定他就是。”   “别怕,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的。”厉泽阳按住她的后颈,将她带进怀中,轻拍她的后背。   如今,她像是惊弓之鸟,让他不禁想到他们上一次见面,真的就如方旭所说那般,吃了顿饭,聊了两句?   影刹有另外的身份,他并不意外,毕竟传言中是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就更别说音频或者dna。   所以,孙涵这个身份,不过是他的掩护罢了。   只是现在,事情棘手了。   他能名正言顺的出现在珠城,即使知道他是影刹,也没有人能证明,就算现在抓到他,四十八小时之内拿不出证据,照样会无罪释放。   倪初夏靠在他怀中,深深嗅着专属于他的气味,企图让心平静下来。   如果说上次在帝都相遇,可能只是偶然,那么现在呢?   让她不得不多想,这个影刹,是不是真的盯上了自己,或者是他想要用她来威胁厉泽阳?   越想,心里就会越烦躁。   以至竞标会开始,有人上台宣讲他们公司的策划案,都无法静下心。   倪初夏突然想起还有杨胜带队的小组,询问:“孙涵就是影刹的事情需要告诉唐风他们吗?”   “暂时不用,会打草惊蛇。”   厉泽阳低声分析:“他既然用孙涵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定有目的,暂时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倪初夏若有所思点头,心稍稍放下。   厉泽阳问:“之前已经见过他,为什么不说?”   泽宇并没有接触过影刹,所以在与孙涵碰面,没有发现异样可以理解,可连落水的事都没有向他提及过。   “当时不敢确定,他又正好走了,就没告诉。”倪初夏回。   “那在帝都的时候落水呢?”男人语气变冷。   “就觉得不是大事,我恰好会游泳。”倪初夏自知理亏,所以在他询问的时候,一五一十说出来。   厉泽阳无声叹息,重重地捏住她的手,没再说话。   之后,方旭偏头靠近,问道:“我看你从刚才状态就不对,没事吧?”   确切的是,遇到孙涵之后,脸色像是活见鬼。   倪初夏把视线投向台上,提醒他注意听他们发言,自己并没有事。   方旭见问不出情况,也就不再问,抓紧时间过一遍策划书。   在方旭上台后,倪初夏坐直身子,视线扫向第一排的市政官员,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虽然前面精神不集中,但也稍微听了,盛源与正荣的策划案大同小异,没什么独特之处,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若真想要这块地,光靠这次竞标会是远远不够的。   这时,厉泽阳询问:“中午想吃什么?”   “啊?”   没料到他在得知她隐瞒事情后还会理她,倪初夏微愣,随后说道:“去骨味坊吧,想喝它家的粥了。”   男人点头应下,起身出去预订位置。   走出会场,厉泽阳先把电话拨给厉泽川。   那端接通过后,他率先开口:“今天在国际会展中心有竞标会,你知道吧?”   厉泽川回:“知道,你感兴趣?”   厉泽阳没说感兴趣,也没否认,只是说:“你打电话给市政那几位,中午请他们出来吃顿饭。”   “行啊,没问题。”   厉泽川应下来,觉得不对,问道:“你面子比我大,怎么不直接约?”   “我没你能喝。”厉泽阳如实回答,“大哥,那这事就拜托你了。”   “……”   厉泽川看着屏幕上是‘通话结束’的字样,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他这个弟弟坑人的本事见长啊!   重新回到会场,前半场已经结束。   厉泽阳走到位上,她正在与云暖聊天。   声音在他来时,戛然而止。   “你回来了。”倪初夏伸手拉住他,转头看向云暖,问:“刚才说到哪了?你继续。”   云暖瞅了瞅厉泽阳,摇头说:“倪姐姐,改天再找你聊,我先回岑南熙那里。”   倪初夏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有些纳闷地说:“她好像很怕你。”   厉泽阳看过去,不置可否。   “所以,你以后别总板着脸,等孩子出世,你也要这样吗?”倪初夏对着他,手指调皮地戳着他的脸,“来,笑一个。”   没让他笑,自己倒先弯下了眼。   厉泽阳握住她的手,薄唇轻挽起来,“对你和孩子自然板不下脸,人很多,别胡闹。”   倪初夏‘哦’了声,看向四周,发现的确不少人看过来,才稍微收敛。   坐在两人身侧的方旭,是坐立不安。   虽然明白他们不是刻意如此,但越是这样不经意,越是能虐的心肝脾肺肾难受,狗粮一把一把的吃。   不远处,孙涵一直注意两人的动向,看到这样甜蜜的互动,眼中饶有深意。   “孙大哥,等会中午一起吃饭吧。”云暖坐在他身侧,主动攀谈。   “好啊。”应下时,视线并未收回,显然心思不在。   无论刚才他是否与厉泽阳比手劲,找他的观察能力,一定能察觉到,与其这样,倒不如大大方方暴露出来。   孙涵这个身份不假,表面本分的生意人,光明正大的来一场较量也挺不错。   至于,较量的筹码,就选他在乎的女人好了。   云暖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眼中含着惊喜,转头对岑南熙说:“孙大哥答应一起吃饭了,你快订餐厅吧。”   说完,没等他回话,又转过去看着孙涵。   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倪初夏和厉泽阳那处,她询问:“孙大哥,你和倪姐姐他们很熟吗?”   被点破,孙涵这才收回视线,回道:“不算熟。”   云暖点着头,小心拽着他的衣袖,小声说:“孙大哥,你别喜欢倪姐姐。”   虽然她不确定孙涵对倪初夏是报着什么感情,但他从开场就一直望着那处,不得不让人多想。   听了她的话,孙涵笑起来,挑眉问:“你从哪看出我喜欢她了?”   云暖回答:“你总看她。”   “那我现在看你,也是喜欢你?”孙涵与她对视,好笑地问。   云暖脸颊突然泛红,小嘴微张,一时没反应过来。   脑海中却都是‘也是喜欢你’五个字,虽然知道他的话是反问,还带着戏谑,心跳还是不自觉加快。   以前和韩立江相处,好像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岑南熙一直在观察两人之间的互动,见她如此模样,心里多少明白。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让她身子坐正,言语威胁道:“不听话,以后别想让我带你出来。”   云暖挣扎了两下,只好放弃转身和孙涵攀谈。   孙涵见岑南熙做出如此举动,只是朝他笑了笑,根本不在意。   岑南熙回以微笑,将视线看向台上,心思却百转千回。   无论怎么样,云暖明面上还是他的未婚妻,而现在,毋庸置疑的是,她喜欢上了孙涵。   前面有韩立江,现在又是孙涵。   虽然最终,他与她不一定会结婚,但男人的自尊心摆在这,未婚妻喜欢上别的男人,面子上也过不去。   这么一想,手下的动作不由加重。   手腕被他握的很疼,云暖伸手拍他,低声委屈地说:“岑南熙,我的手腕快被你捏断了,赶紧放手!”   岑南熙狭长的眼睛微眯,搂住她的腰逼迫她贴近自己,附耳警告:“放开你可以,和孙涵保持距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云暖挣扎。   “我带你出来,你自然要听我的。”   云暖瞪着他:“放开我,我才不要听你的!”   岑南熙冷哼,一口咬住她的耳垂,还恶意、重重地舔舐一口。   云暖何曾被这样对待过,伸手捂住嘴,害怕自己发出声音,眼中满是愤懑和怒意。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心里明明厌恶的不得了,但身体竟然还有些舒服,又气又躁。   等他松手离开,她用脚尖踹向他,觉得不解气,又站起来用包捶打他。   岑南熙命令道:“云暖,给我坐下。”   “我就不。”云暖眼眶泛红,直接把包砸向他,转身离开。   不要脸的流氓,恶心!无耻!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台上发言的人,也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岑南熙让助理去道歉,自己追着云暖出去。   方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评论,“云家那小公主脾气不行啊。”   倪初夏的视线追随一前一后离开的人,轻声说:“云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应该是岑南熙做了什么。”   方旭问:“你很喜欢她?”   “不能用喜欢与否界定一个人,云家从小对我就不错,她又是云家的小女儿,关心她也是应该。”   倪初夏说完,倒是想起一件事情,“她喜欢的人类型好像都差不多,前面是韩立江,现在是孙涵。”   都是表面看上去无害的温润公子,实则内心截然相反。   韩立江这样只能是虚伪,算正常范围,但孙涵,却令人毛骨悚然。   “你说那小公主喜欢孙涵?”方旭不可思议地问。   厉泽阳同样投以疑惑的眼神。   “不会就因为上次孙涵救了她吧?”方旭无奈摇头,感慨道:“要知道这样,那会儿我就跳下去救她了。”   “要不要脸,刚才还说人家脾气不好呢?”   倪初夏没好气瞥了他一眼,转头对上厉泽阳的目光,心虚地垂下头,他应该还介意她瞒着他把。   方旭察觉这对夫妻气场变化,识趣的没再说话。   竞标会结束后,觉得无望的公司先行离开,也有不少留下来和市政官员套近乎的人,其中就包括正荣、盛源等。   方旭还没辞掉在倪氏的工作,结束后便离开。   厉泽阳与倪初夏并肩来到停车处,还未走近,就听见云暖和岑南熙的吵架声。   “岑南熙,我一定会和你解除婚约的,你给等着!”云暖气急败坏,朝他吼。   “死心吧,你爸不会同意的。”岑南熙把包递给她,“上车,我送你回去。”   云暖把手背在身后,就是不听她的话“我才不要,说好的和孙大哥一起吃饭的。”   岑南熙冷笑起来,“云暖,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未婚妻,天天围着别的男人转,像什么样子?”   “你!”   云暖被气得直跺脚,余光看到倪初夏,走过来挽住她,“倪姐姐,他卑鄙、无耻、下流,不要脸,你和我回家作证好不好?”   “……”   倪初夏抬眼看向岑南熙,轻拍她的手,没说话。   实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不成附和她的胡闹,骂岑南熙卑鄙、下流、无耻?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总不能莫名就骂别人吧。   若说岑南熙这个时候还对曼曼纠缠不清,她自然有立场,事实上并没有,是关乎这对未婚夫妻的事情,她管不了。   “倪姐姐,你说句话啊。”云暖急得快哭了,怎么就让她摊上轻浮的未婚夫?   岑南熙把她的包扔进车里,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她不会管你的,跟我回去。”   这时,厉泽阳挡在倪初夏跟前,显然是怕在那两人的拉扯下误伤到她。   倪初夏拉了拉男人的衣袖,低声询问:“要提醒她孙涵很危险吗?”   对于这件事,她拿不定主意。   如果放任云暖这样陷进去,她过意不去,可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告知。   总不能说实话,告诉她孙涵是南亚最大的军火头目,就是现在告诉警察,也没人会相信。   厉泽阳抬眼看过去,岑南熙已经把云暖塞进车里,并且锁上车门,开口道:“要是不放心可以适当提醒岑南熙。”   在他上车前,倪初夏叫住他。   岑南熙问:“什么事?”   “借一步说话。”话是厉泽阳说的。   待离车较远,确保云暖听不到,倪初夏开门见山:“让云暖离孙涵远点。”   岑南熙不太明白,“这么做,至少要给个理由吧?”   “或者你想传出岑总未婚妻恋其合作伙伴的丑闻。”   倪初夏见他脸色不好,善意提醒:“云暖很单纯,或许你不喜欢,但你是她未婚夫,就请你对她负责。”   “你是真心关心她还是有其他目的?”岑南熙并不相信她会特地因为云暖的事而找上他。   “她是云辰的妹妹,白姨云叔的女儿,这点理由够不够?”   倪初夏反问过后,视线落在那辆车的窗户上,“不管你如何想,我只希望你尽到自己的责任。”   岑南熙回到车上,不发一言将车启动。   “倪姐姐和你说了什么?”   “骂你了对吧,我就说她肯定不会不管我。”   “我不要回家,说好和孙大哥一起吃饭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岑南熙额头青筋暴起,怒吼出声:“我在开车,你就不能安静点吗?”   当初真的是疯了,才会选择和云家联姻。   同样是二十来岁的女孩,怎么别人都恬静优雅,她却聒噪的不行!   冷不丁被他一吼,云暖被吓到,呆愣地坐着,不敢说话。   没听她说话,岑南熙才开口:“倪初夏让我看好你,尽未婚夫的责任,我对你的要求不高,离孙涵,不、离其他男人尤其是孙涵远点,就行了。”   “凭什么?”云暖哽咽出声,眼泪在眼眶打转。   “就凭我是你未婚夫。”   云暖质问:“那我是你未婚妻,怎么不见你和其他女人保持距离?”   岑南熙笑起来,偏头看着她,问:“吃醋了?”   “我和孙大哥走的近,应该是你吃醋才对吧!”云暖把眼角的泪水抹掉,拿出包里的气垫补妆。   遇到红灯,岑南熙把车停下,偏头看向她,“我再说一遍,不要再和孙涵有来往,否则就不止今天这么简单。”   云暖捂着自己的耳朵,怒意十足地看着他,能想到的词都说出来,“流氓、无耻、下流……”   岑南熙抬手指了指她手上的东西,“你还年轻,以后不准再用了。”   “凭什……我就不!”怕他又用‘我是你未婚夫’这句堵她,到嘴的话改口。   “一看就知道语文不好,颠来倒去就那么几句。”岑南熙收回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警告道:“再犟,零花钱全部没收。”   “钱是我爸给的,你没资格没收。”云暖快要被他气死。   自从过年时两家人吃过饭,她就没了自由,出门也必须要他接,就是在学校也有人看着,她又不是奴隶!   “送你回家之后,我会和云叔提,以后零花钱我给你。”   岑南熙眯眼看向她,示意她如果不听话,零花钱全部没收。   ……   来到骨味坊,没等多少时间,菜都上齐。   厉泽阳替她盛了粥,坐在对面看着她。   倪初夏见他不动筷子,问道:“你怎么不吃?”   “让大哥约了竞标会上的几位吃饭,等你吃完让裴炎送你过去,我过去看看。”厉泽阳也没瞒着。   倪初夏眼眸一亮,“我也要去。”   “乖,吃完就回去午睡。”在这一点上,厉泽阳没有依着她。   饭桌上,喝开就不会管你是男是女,身份如何,怕她去了自己顾及不到她。   “那行吧。”   倪初夏点头,撑着脑袋叮嘱:“你酒量不好,要少喝点,不然难受的是你自己。”   ------题外话------   今天凌晨爆更……   等不到的明天醒来看也一样哈~ 273、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厉泽阳‘嗯’了声,示意她吃饭,无需担心他。   临近十二点,裴炎开车过来,换走厉泽阳。   “夫人,是回家吗?”   倪初夏点头,偏头看着他,“部队的事都结束了?”   “还没有,接下来都是常规训练,也用不上我。”裴炎如实回答。   听他这么说,倪初夏倒是很开心,至少在六月之前,他能陪在她身边。   刚吃过饭,困意还没来,便把手机掏出来,看到锁屏上显示的日期是‘5月8日’,愣了一下。   她划开屏幕,点开微信,给倪明昱发了消息,“亲爱的大哥,在吗?”   等待回复的过程,倪初夏偏头看着路边,突然间,像是注意到什么,让裴炎找地方停车。   “夫人,您要去做什么?”裴炎一路跟在她身后,有些好奇地问。   倪初夏神秘地说:“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最终,穿过马路,来到蛋糕店。   询问是否能自己手中制作蛋糕,得到答案是可以之后,倪初夏付了钱,换上衣服让后厨教她方法。   *   红鼎酒店,厉泽川带上张钊正与市政人员周旋,双方都很客气。   “厉总,上回在高尔夫球场玩的不尽兴,这次一定要多喝两杯。”说话的是土地局的李局。   “李继,厉总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没节制。”建设局章局打断他的话,看向厉泽川,打趣地问:“出来夫人会管着吗?”   劝酒也是有技巧的,在提及家室夫人之后,厉泽川表情明显不在那么紧绷。   “做到自觉,不需要她出面管。”说话时,酒杯同时也端起来,算作是敬在座的。   章局笑着说:“听见没,好男人就是厉总这样的。”   一来二去,气氛也就活络开。   张钊是知道厉泽川此行的目的,站起来敬酒,套完近乎之后提出要求:“李局,今天竞标会的情况透露一下?”   李继也没瞒着,开口说:“正荣和盛源都是老主顾,应该会先照顾他们。”   他说的很含糊,两家到底是谁,并没有交代,可能还没有定下,正在犹豫。   “就这样定下不好吧?”章局看出情况,用脚踢了李继一下,示意提醒。   李继看了眼他,又把视线落在张钊和厉泽川身上,笑着说:“也说不好,其他家的表现都不错。”   话说出来,脑中已经开始搜索,试图捕捉到能让厉泽川亲自出面的公司,又或者其实他是想要那块地?   听完这些话,厉泽川依旧提不起兴趣,看了眼屏幕亮着的手机,脸上浮出笑来,开口说:“我这个弟弟最近对购地有意向,他马上就到,李局、章局要多指点指点。”   “谈不上指点,知道了解的一定会告知。”章局附和。   没一会儿,包间门从外面打开,厉泽阳现身。   除却厉泽川与张钊,包间的人纷纷站起来,与他寒暄。   厉泽阳一一点头问候,拉开椅子坐下。   “好歹是求人办事,别和练兵一样严肃。”厉泽川低声说了两句,把他的来意交代。   李局问:“厉少将是想买郊区那块地皮?”   厉泽阳轻‘嗯’出声,“不知李局能否通融?”   “自然是可行,但说实话,那块地地理位置不太好,要是私用我还真不介意购买。”李继以为他是想买来建造别墅或者庄园,好意提醒。   “倒不算私用,内人最近想独自创业,那块地适合建厂。”厉泽阳没瞒着购地的用途。   乍听他这么说,厉泽川惊了一下,消化过后说道:“弟妹的经商才能是有目共睹的,那块地到她手里,也能物尽其用。”   当时知道她有意要把倪氏股份抛出去,就觉得她不会甘心。   人一旦坐上高位的时候,就不会轻易的离开,即使有一天下定决定,那么也必定是有更具诱惑力的事情等着完成。   无论手里握着多少倪氏的股份,这个公司终究不是她的,倒不如放手一搏,重新创立一个。   刚开始可能会很坎坷,走的很慢很累,一旦成功,便会在整个珠城的商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继这才明白,是为了倪家的千金。   不过听厉泽阳话中的意思,信息量很大。   最近倪家的事在珠城算是闹得人尽皆知,虽然不属于他的管辖范畴,但饭桌上胡侃免不了拿出这事闲余饭后的谈资,多少了解。   这时候舍弃倪氏出来单干,比不是最佳时机,但有厉家两位少爷的保驾护航,就另当别论。   之后,饭桌上的人自然是附和厉泽川所说,谈及了倪初夏的事,又表示能帮的一定会帮忙。   *   约莫一小时后,倪初夏从后厨出来。   手里的蛋糕用的还是蛋糕店糕点师做的,她的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就算有糕点师的力挽狂澜都不好意思送出手。   裴炎一直等在外面,见她捧着蛋糕出来,有些疑惑:“少爷的生日还在月底,难道今天是夫人您的生日?”   倪初夏笑了笑,说道:“我的生日在夏天,还早呢,这是给我哥准备的。”   她把蛋糕递给裴炎,掏出手机,在学做蛋糕的过程中,倪明昱已经回了消息。   消息一来一往,知道他现在在事务所,收起手机,让裴炎去旁边的花店选11朵玫瑰。   裴炎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夫人……”   倪初夏好笑看着他,“就进去让店员包一束花,有那么难?”   “少爷要是知道夫人您送人玫瑰花,不太好吧?”他担心的是这一点。   玫瑰一般都是男方送给女方,而且是爱情的象征,怎么到夫人这里,就完全没逻辑可寻了?   倪初夏见他磨磨唧唧不进去,把蛋糕递给她,自己推门进去。   出来时,裴炎正在接电话。   “……夫人刚从蛋糕店出来……嗯,没说现在回去……少爷,夫人出来了,您和她说吧。”   裴炎把手机递给她,松了一口气。   “喂,是我。”   “买了蛋糕?”   厉泽阳问完,没等她说话,开口:“要是想吃西点,明早做给你吃。”   “大哥今天过生日,虽然上回已经送了小蛋糕,但这算是十年来第一次能在生日的时候见到他,所以……”   她的后话没说出来,但厉泽阳是明白的。   于是,说道:“让裴炎送你去,晚上他如果没安排,可以一起回临海苑。”   电话挂断,倪初夏把手机还给裴炎,两人回到车上。   今天,是十年来第一次在倪明昱生日的时候见到他,也是第一次去名誉事务所。   倪明昱在y国替很多华人打过经济纠纷案,名誉事务所原先是在那边,后来合伙人回国,就又开了一家。   如今他回来,省了不少事。   进入写字楼,倪初夏坐在名誉事务所外厅的座椅上。   她并没有找倪明昱,而是让裴炎以快递小哥的身份把蛋糕和鲜花交给前台。   *   前台小姐把蛋糕和鲜花当着众人面送进倪明昱办公室之后,事务所像是炸开了花。   一群大龄单身文艺男青年抱团开始猜测到底是何许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明恋大老板。   “我猜是学校的妹子,敢送玫瑰花,年纪肯定不大。”穿着正统黑色西装,笑容很阳光的男人开口。   “周传洋,辅修心理学分析的不错啊。”有人附和。   那人笑起来,转而看向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男人,搭在他肩上套近乎,“新宇,你平时和老板走的近,说说呗。”   杨新宇礼貌地推开他的手,扶了扶眼镜,“我和老板仅限于工作上的交流,从来不聊私事。”   “没劲。”周传洋直起身子,视线落在新添置的格子间,问道:“新来的美女,你是倪老板带进来的,应该知道情况吧?”   宁婧把视线从电脑前移开,只是说:“我不清楚。”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蜜婚密爱:娇妻请负责》情雪凝钰   【高冷真流氓vs热心伪白兔,简而概之:都不是省油的灯】   初次见面,飞机上,他们互不相识,却已是合法夫妻。   同别墅三个月后:   她把两份离婚协议放到他桌上,说:“签字,我们离婚。”   他抬眸看着她,并不说话,眼神带着疑问:为什么?   “你太闷了,我又有喜欢的人了。加上,你讨厌麻烦,我又属于麻烦中的……”麻烦两字没有说出口,就瞄上他严肃的表情,立刻噤声。   他将她逼到角落,双手壁咚她,说:   “我拒绝,最近爱上麻烦了。”低头吻了她的唇。   她扬起唇角,窃喜“奸计”得逞。 274、一声不吭把老板娘带来了【二更】   这件事,她还真不清楚。   虽然她曾经蹭过几次他的课,也明白女同学对他几近狂热的拥护和喜爱,但其中与他有来往的,还真不知道。   “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工作,都不知道关心自己领导,让我怎么说才好呢?”周传洋无奈摇着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倪明昱靠在门框边,似笑非笑地说:“周传洋,是不是不想在事务所混了?不想混现在就可以滚蛋了!”   周传洋身形一怔,立刻撇清关系:“老板,我没有啊,我正在和他们讨论刚接的案子呢?”   倪明昱不明所以的哼了声,回到办公室。   没一会儿,他重新出来,手里拎着蛋糕,“把手头的工作放一下,过来吃吧。”   周传洋率先附和,“老板万岁,我刚好有些饿了。”   “谢谢老板。”杨新宇中规中矩地表示感谢。   之后,事务所不少人表示感谢,纷纷围过来。   “老板,这表达浓浓爱意的蛋糕我们就这么吃下不好吧?”周传洋一边说,嘴还没有停。   倪明昱的手在半空中轻点他,无奈一笑,转身出去。   等他离开,才有人说话:“传洋,咱们这里,就你敢调侃老板,也不怕哪天他真把你炒了。”   周传洋摆手笑着,“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什么人都得吃开,要是像新宇那样的书呆子,只有给我们打打下手的料。”   这边哄笑一团,另外的两个格子间内,除了键盘声,就没有其他。   宁婧用余光看向那群人,无声叹气。   她今天才来,又是空降兵,被这群人孤立好像是应该的。   可是……   目光看向桌子上三层的奶油蛋糕,又摸了摸肚子,好想吃啊。   看了一会儿,觉得那几位不会好心叫她,干脆趴在桌上装死。   说来也奇怪,她的长相在女生居多的法学院也能排上名次,以前上学的时候异性缘挺好,怎么来这里之后,他们都不愿意和她说话了?   坐在她斜侧的杨新宇突然说话:“想吃的话就自己去切,不用管他们。”   宁婧惊了一下,偏头看向他,“你怎么不去?”   “不爱吃甜食。”杨新宇回。   宁婧托着腮看着一处发呆,打了哈欠后,朝他歉意笑了笑,“我还是不去了。”   能进这个精英云集的事务所是为了工作,不是交朋友,这么想,心里平衡了不少。   这时,门外响起倪明昱近乎宠溺的声音:“这么大的人了,花样倒是不少啊?”   “和你比起来,我还很小,好吧。”婉约好听的女声接着响起。   抱团的单身男青年不再嬉闹,都端着蛋糕看向门外。   他们老板帅气地走回来,身边站着漂亮的女人,关键是这个女人挽着他的手腕,动作亲密、说话亲昵。   “哇哦~”   惊呼声发出来。   周传洋八卦起来,“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一声不吭就把老板娘带来了?”   任志远也被吵闹声从另一件办公室炸出来,推开门看到这幕,先是一愣,而后训斥:“都不用干活了是不是?一个个眼瞎吧,站在明昱身边的人是他亲妹妹。”   周传洋被他训的一句话不敢说,瘪三地把蛋糕放到一边去工作。   其他人见他如此,也不在说话。   倪初夏抿唇笑起来,轻拍倪明昱的胳膊说:“大哥,我和你长得很像啊,怎么还认错了?”   她本来是不想进来,最终还是抵不过好奇心,想看一看律师这个行业的工作环境。   只有两个独立办公室,其余都是格子间,倒是与平常的白领差不多。   “谁让你没事又送蛋糕又送花的,当然要闹误会。”   “啊?花和蛋糕竟然是妹妹送的,我还以为有情况呢?”周传洋虽然被任志远训斥,但改不了嘴贱和接话的毛病。   “嘿,你愁明昱,还不如愁愁你自己。”任志远没好气开口。   当初真的瞎了眼,把他给招进了事务所,败笔啊!   倪初夏笑着说:“我哥哪天要是有情况,我一定请你们吃饭。”   倪明昱拿她没办法,准备带她去办公室,哪知她松开挽住他的手,径自走向一边。   “你在这里啊?”   倪初夏站在一边,微笑看着她。   宁婧想到她会认出自己,但没料到她会直接过来和她打招呼,站起来说:“嗯,今天刚来这里。”   倪初夏问:“吃蛋糕了吗?”   宁婧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爱吃甜食。”   她其实想吃来着,但就是不好意思,所以把杨新宇的话盗用了。   倪初夏转身去切了块蛋糕,走过来放在她桌上,笑着说:“今天我哥生日,给个面子吃一块吧。”   宁婧略微一愣,只说了‘好’字。   “那你吃吧,我去给寿星唱生日歌去。”   倪初夏对她俏皮一笑,拽着倪明昱走进办公室。   宁婧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没能回神。   她想,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笑起来真好看,无论是谈吐还是举止,都是那般优雅,一看就知道是名门的千金。   如果,她的父母没有离世,家里的公司没有破产,哥哥没有肇事逃逸,是不是她也会这样?   办公室内,倪初夏把纸做的皇冠扣在倪明昱头上,为他唱了首生日快乐歌。   在任志远的嘲笑下,倪明昱戴着皇冠听完一首歌,没忍住说道:“你现在的智商只有十岁,不、顶多六岁,厉泽阳也放心你出来?”   倪初夏坐在老板椅上,单手撑着头,眨眼说:“大哥,我智商六岁,也好过你心口不一吧?”   “说人话。”倪明昱把皇冠摘掉,扔在桌子上。   倪初夏抬手指了指外面,解释:“外面那位小美女怎么回事?我记得那会儿你不是捉弄过人家,看对眼了啊?”   任志远唯恐天下不乱,吹了口哨,稍稍激动开口:“初夏妹子,我俩想一起去了,绝对有情况。”   “你也觉得是吧!”   倪初夏像是找到知己,开始和任志远分析,“我哥捉弄她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你说他一个大男人至于和小女孩过意不去吗?果然,连这么幼稚的引人注意的方法都用上了,看来用情至深。”   “可不是嘛,一个月没个电话过来,特地为她进事务所给我打了电话,问他还死不承认。”任志远附和,看好戏一般看向他。   倪明昱见这两人一唱一和,也不恼,抬手敲了敲桌面,“老任,我除了在学校,其余时间都在事务所,每天都能见到你,打什么电话?”   “哟,您老这是在辩解?”   任志远看向倪初夏,笑着说:“他辩解了。”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倪初夏站起来,轻拍倪明昱的肩膀,“大哥,我瞧着那姑娘挺好的,配你绰绰有余。”   “呵……”倪明昱冷笑起来,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你俩要不要去外面唱一出?”   任志远摆手,识趣地推门回自己办公室。   倪初夏趴在桌上,笑的没心没肺,“这个我可以乐一年。”   以往,都是倪明昱打趣她和厉泽阳的感情生活,现在终于能让她逮到机会了。   “够了啊,在我面前说说可以,别去宁婧那说,知道吗?”倪明昱倚在办公桌旁,提醒她注意。   “哎哟,我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护上了。”   “倪初夏,不许再笑了,否则直接丢出去。”倪明昱拍着她的脑袋,觉得不能再惯着她。   “咳咳……好,我保证不笑。”   倪初夏坐直身子,清咳两声,表情异常严肃。   心情完全平复下来之后,问道:“刚才那位是你合伙人?”   倪明昱拖了把椅子出来,没好气说:“你真够可以,不认识他还跟着后面瞎起哄。”   这种幼稚的把戏,都是校园时候才用的,没想到自己都三十多了,还能看到。   倪初夏无辜地眨眼,憋着笑说:“大哥,其实是他跟着我瞎起哄。” 275、我就抱着你,什么都不做【三更】   “行了,我是看在未来小外甥的份上不计较,适合而止。”倪明昱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   丫头片子长大了,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任由她胡闹。   倪初夏见好就收,不再起哄调侃,发出邀请,“晚上一起吃饭吧,去临海苑。”   “我这个万年单身就不打扰你们俩的二人世界,自己回家吃碗面就成了。”倪明昱没有应下。   “大哥,泽阳烧菜特别好吃,来吧。”   可能是今天日子特殊,更想找时间陪着他。   “最近事务所案子比较多,晚上有应酬,抽不开空。”   最终,倪明昱也没有应下她的邀请。   离开事务所,倪明昱轻拍她的后脑,“瞧你眼皮都打架了,赶紧回去休息吧,都快是孩子的妈了,也不知道注意点。”   倪初夏打了哈欠,没忘记确认:“大哥,你和宁婧真的没有恋爱?”   “以你现在的智商,只要有女人在我身边,都会认为和我有关系,别瞎捉摸了。”   倪明昱推开玻璃门,虚扶着她的腰,将她送到车旁,催促她上车。   “那你要是有情况,一定记得告诉我啊。”倪初夏坐上车,打开车窗叮嘱。   倪明昱格外好脾气地点头,目送她离开。   其实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很清楚,无非是自己有了归宿,希望他能找到照顾他的人。   只是以目前他的状况,谈这些还太早。   回到临海苑,接近下午两点钟。   阿姨离开,别墅里没有人。   倪初夏上楼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过去。   半睡半醒间,鼻尖萦绕酒精的气味,强忍着困意睁开眼,就见厉泽阳坐在身边。   “回来了?”   低喃出声之后,她便翻身继续睡。   察觉到哪里不对,才从床上坐起来,凑到他身边闻了闻,“不是让你少喝点吗?”   光闻着散出的气味浓度,头都有点晕了。   厉泽阳没说话,伸手抚上她的脸,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垂头含住她的唇瓣。   “唔…喝多了酒开始耍流氓了是吧?”倪初夏别开头,用手抵住他的胸口。   男人见没亲到,眉头稍稍蹙起,手直接覆上她胸口,“老婆,我头晕。”   倪初夏快被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逗笑,一把抓住他耍流氓的手,“不许乱动,头晕就睡觉。”   哪知这只手被抓住,另一只手熟练地搭在腰胯,逐渐向下移。   “厉泽阳,我是谁?”   听到自己的名字,男人眼中难得清明,吻着她的脖子含糊道:“夏夏。”   “你老婆现在怀孕了,知道吗?”   倪初夏被她缠的没办法,搬出杀手锏,“你这样会压到宝宝的。”   胡作非为的手停下,连吻也慢慢停歇。   他翻身躺倒一边,只是将头埋进她脖颈处,有些怨意地说:“我就抱着你,什么都不做。”   呵呵!   这和‘我就进去,保证不动’不是一个道理,这事谁能控制得了?!   困意被他搅没,倪初夏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   出来,见他规矩地躺在床上,脑袋微侧,脸颊还泛着酒醉时的红晕,不由得笑起来。   他醉酒的样子可爱的像孩子。   重新回到浴室,端了盆热水出来,拧干毛巾替他擦拭。   男人双眼紧闭,虽看不见那抹深邃,但五官依旧立体、英俊。   可能真的是难受,眉宇一直皱着,薄唇紧抿。   倪初夏爬上床,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伸手轻按太阳穴。   直到见他眉宇舒展,心里才稍稍放下。   他是因为自己想要那拿下那块地,才甘愿去和市政人员打交道,酒怕也是在推脱不掉的时候才喝的,毕竟男人在饭桌上,即使处于高位,最终喝多少也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   手指落在他的眉头,顺着鼻梁滑下来,唇角不禁上扬。   这是她的丈夫,能带给她温暖、安全感的男人。   她爱极了他那副不苟言笑,漠然板着脸的模样,也喜欢他眼中氤氲笑意,对她包容、宠溺的样子。   这么想,忍不住低头亲吻他的额头,顺着鼻梁来到唇瓣,回忆平时他的动作,不太熟练地吻着。   男人缓缓睁开眼,神色由迷糊转为清明,也不过是转瞬即逝之间。   倪初夏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后脑勺就被大手按住,很快,便被反客为主。   “还真是……口是心非。”厉泽阳单手撑在她上方,手指轻抚她的脸颊。   因为刚醒过来,嗓音低沉,带着独有的哑意,分外撩拨心弦。   偷亲被抓包候,倪初夏流露出片刻的尴尬,伸手攀上他的侧肩,手指插进他的发间,低声说:“酒醒了?”   厉泽阳没回答,只是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躺下来搂着她。   可能是真的缺觉,也可能是他的怀抱很温暖,躺下没多久,困意再次袭来。   “那块地拿下来了,想过接下来做什么吗?”   靠在他胸口,以至听他说话像是从胸腔发出,令人心安。   她闭眼开口:“后续事情交给方旭处理,我呢,就是陪着你,然后把黄娟解决。”   厉泽阳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她入睡。   ……   约见土地局和建设局几位之后,事情虽然解决,但后遗症却还是有的。   厉泽川从酒桌上下来,保持清醒回到公司。   强撑着把工作全部完成,才进了休息室。   刚躺在沙发上,手机响起来。   从裤子口袋把手机掏出来,没看是谁就接了,“喂?我是厉泽川。”   因为酒精的原因,嗓音与平时不大一样。   “你喝酒了?”   听出电话里的声音,厉泽川敷衍地‘嗯’了声,没说话。   那端也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没有对岑曼曼造成任何实际的伤害,你至于为了她为难整个林家吗?”   “你回来见到我的那天,就该知道我的态度。”   他话说的很明白,不要对她耍那些弯弯绕绕,否则决不轻饶。   三番五次试探他的态度,已经很让人恼火,却依旧不罢休,甚至牵连到亦航,如何能忍?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安排的,你要对付冲我来就好,为什么要牵连林家?”电话那端,卢静雅几乎是用吼的。   她知道厉泽川的手腕厉害,却没想到竟然能让舒城的彦家出手,在这么下去,林家肯定会被毁掉。   厉泽川反问:“你看不惯我复婚,又为何牵连曼曼和亦航?”   “你,是不是岑曼曼对你说了什么?还是她让你这么做的?”卢静雅见说服不了他,只好重新找突破口。   厉泽川站起来,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曼曼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你,更加不会如你想的那样。”   “哈哈,你倒是护她护的厉害,她样样都好,既天真又善良,怕是在床上把你伺候的很舒服吧!”   卢静雅被他刺激的开始口不择杨:“也对,像她这样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清纯可人,正巧就满足了你们这种大老板的征服*,勾勾手指她们就会爬上床,多省事!”   “卢静雅,你给我放尊重点!”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卢静雅在电话里笑起来,“你都快比她大一轮了,和她上床你没罪恶感吗,不觉得恶心吗?”   厉泽川扣住沙发背,不仅指尖泛白,脸色也阴沉下来:“我现在心平气和与你说话,完全是看在你是亦航妈妈的份上,别逼我一点情面都不留。”   “你什么时候给我留过情面?为了那样的女人你不惜赔付偿金都要和lr解约,还让怡珺进了局子留下档案,现在你连林家都不放过,试问我爸我妈做过什么错事?”   卢静雅心中是悲凉的,当她看着镜头里的他谈笑风生地说出‘生母已故’四个字时,就知道,对他所有的幻想该破灭了。   “说完了吗?”   厉泽川语气平淡,言语残忍:“他们有今天的下场,都是因为你。” 276、他背着我和女人约会!【四更】   嘟——嘟——   一长串忙音之后,卢静雅才反应他已经把电话挂断。   “啊——”   尖叫与手机砸落地上摔碎的声音交织,声音回荡在酒店套房内。   来自公司上层的压力,林家的埋怨,她能怎么办?   已经够小心翼翼,拉下面子去找他,只是希望他能放过林家,不要再对lr施压,可一旦提及岑曼曼,感受到他对那个女人袒护,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小姑,你没事吧?”林怡珺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她胸口起伏明显,面露凶意,小心地问。   “没事,休息一下就去学校吧。”   心中再有怒火,狼狈的模样也不想让小辈看到。   待林怡珺离开,她用座机给助理房里打了电话,让她重新买部手机过来。   半小时后,卢静雅握着新手机,拨了通电话。   那边刚接通,她便开口,“你在哪?我现在就要见你。”   “我在云家,现在不方便。”岑南熙站在云家后院,声音刻意压低。   “我说、我现在就要见你。”   卢静雅报了一个地址,要挟道:“半小时之内我没见到你,那我就亲自去找岑曼曼。”   “喂,你不要太……”   岑南熙话还没说话,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他看着手机屏幕,无奈叹气,觉得自己算是惹上麻烦了。   把手机收起来,转身见云辰站在自己身后,眉头略微一皱。   “如果本少爷没猜错,你是要进去和我爸妈告辞的吧?”   岑南熙看向他,眸中意味不明,开口说:“有点事去处理。”   “是处理惹来的桃花吧?”云辰见他要走,一手揪住他的前襟,低声警告:“你最好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记住你的身份,只要你一天是我妹的未婚夫,就得给我尽好责任!”   岑南熙抬手推开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说道:“你和倪初夏是说好一起向我讨伐的吗?我到底做了什么至于你们这么防着?”   没等云辰回话,他走进云家别墅。   和云昊夫妻俩告别后,离开云家。   云暖原本粘着白茹月,见岑南熙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走了,脸色不对,起身追了出去。   “喂,你去哪?”   岑南熙开车门的手顿住,转头回:“刚才不是说了,公司有点事。”   “骗人!你是不是背着我去见孙大哥?”云暖盯着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   “是又怎么样?反正不会带上你。”岑南熙轻挑眉头,坐进去发动车呼啸离开。   “岑南熙,你可恶!”   云暖气得直跺脚,恨不得长了双翅膀追上去。   “问出真话了吗?”云辰走出来,问。   “哥?”云暖愣了一下,而后摇头说:“没有,反正能肯定不是干正事。”   吃中饭的时候还说今天公司没事,这会儿又找借口离开,绝对有事。   “先进去吧,不然爸又该说你了。”   云辰转身准备进去,手却被云暖拉住,“哥,你开车跟着他吧。”   “暖暖,你哥能干这么猥琐的事情吗?”   之后的之后,当云暖坐上车,云辰才知道何为打脸一词,他现在脸怕是都肿了。   不远不近地跟着前面的车,想起岑南熙说的那话,问道:“什么时候遇到过夏宝贝?”   云暖回:“就今天啊,上午在竞标会上看到倪姐姐的。”   “嗯,她怎么样?”   问出这话时,云辰心里不是滋味。   明明那会儿他和她走的最近,如今她嫁为人妻,了解她的情况还要通过别人。   “挺好的,气色、心情都不错,好像身材比以前匀称了一点。”   云暖仔细回忆,歪头看向自家哥哥,“你都没和倪姐姐联系过吗?”   “就过年那会见过。”云辰说完,嘴里都觉得泛着苦涩。   “哥?”云暖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自己不应该提的。   脸上那抹落寞一闪而过,满不在乎地说:“她过得好就行,本少爷也能玩的自在。”   云暖垂下头,没说话。   他喜欢倪姐姐那么久,到最后喜欢的人结婚,而他却还要强颜欢笑,忍着不去找她。   其实自己与他相比,也幸运不到哪去,都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这就像是魔障,怎么都摆脱不了。   云辰讲心情很好掩饰,重新挑起话题:“按照爸的打算,今年下半年估计就会让你和岑南熙结婚,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要和他结婚。”云暖果断拒绝。   云辰笑着问:“那你求着我跟踪他做什么?”   “我、我……”云暖红了脸,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她没胆子说是为了见另一个人。   “暖暖,你也长大了,很多事情相信你自己可以判断。”云辰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话,让她好好想清楚。   如果那时候,她的回答还是不要嫁,那么他必然会站在她面前。   结婚是人生的大事,不应该和利益、联姻绑在一起,否则那会是两个人,两个家庭的悲哀。   车子最终停在市中心一家茶餐厅附近。   岑南熙进了餐厅,直接上了二楼。   云辰与云暖在一楼等了一会儿,才跟上去。   云暖见他对面坐着妆容精致,气质不错的女人,脸都绿了。   “来之前不是保证过不会冲动行事吗?”   云辰把她拉到一边,按在座位上,低声警告:“少爷我陪你过来已经很丢人了,悠着点。”   “哥,他背着我和女人约会!”云暖气呼呼地开口。   虽然她不喜欢他,但好歹是她未婚夫,一点都不注意,还光明正大和女人约会,怎么受得了?   “先看看再说。”云辰示意她安静点。   岑南熙叫来服务员,点了杯茶水,出声询问:“你要什么?”   卢静雅靠在椅子上,冷声说:“不用,谢谢。”   出门之前,她显然是刻意打扮过。无论是精致的妆容,还是衣着的搭配,都能看出。   唇色依旧是大红,配上冰冷的脸,非但没有惊艳,反倒是给人风尘的感觉。   “找我什么事?”   岑南熙翘着双腿,双手随意搭在桌上,对这次见面并不重视。   “我要你帮我。”即使是求人办事,她的姿态也没有半分低下。   如果没有岑曼曼在,她会和厉泽川复合,成为厉氏总裁夫人,怎么会沦落到找别人帮忙?   岑南熙眯起狭长的眼睛,笑起来,“卢小姐,是谁给你自信觉得我会帮你?”   “帮我也就是帮你自己。”卢静雅并不着急,对上他的视线,“我知道你喜欢岑曼曼,只要她和厉泽川分开,你就有机会了,还是说,你介意她曾经和别人在一起过?”   对于这点,她也理解。   毕竟是男人的劣根性,自己从来不注重私生活问题,却一味的要求女人必须从一而终,从身到心只有他一个。   “你胡说什么?”岑南熙面色变了变。   卢静雅笑起来,“看来岑先生并不如外界传的那样不堪啊,至少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时,并不介意她有过其他男人。”   听完她的话,岑南熙脸色阴沉下来。   “你给我闭嘴。”   他承认自己忘不掉曼曼,那是他自情感懵懂之后就一直喜欢的女孩,可眼前这个女人不仅讽刺他,还对曼曼言语不尊重。   “岑先生,上次咱们合作不是挺好,我的出现会让令妹特别不舒服,这样你才能有机可乘不是?”卢静雅继续游说。   岑南熙双手握拳,从牙缝中挤出话,“我让你住嘴,你听不懂人话吗?”   卢静雅冷笑起来,“口是心非,上次可是你先找我的,怎么?现在想当好人成全他们了?”   “我看得出厉泽川是真的喜欢她,也感受得到她现在很幸福,之前我是做过混账的事情,伤害过她,但以后,绝对不会再做此类事情。”岑南熙说出这一段话,积压在心里的郁结慢慢消散。   或许是突然明白,也或许是因为厉泽川在荧屏前的那番话,不想、也不愿再去做伤害她的事。   “说放下就能放下,果然是男人能做到的行为。”卢静雅愤懑开口,心里有些慌。   那时,是岑南熙主动找上她,其实他也没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只是帮她更了解岑曼曼,知道她以前与岑南熙是情投意合。   有这一点,其实就已经足够,只要眼前这个男人肯配合。   只是……   看情况,他不会再帮忙。   “你明知厉泽川就算没和别人在一起也不会和你复婚,却执意缠着他,最后受伤的必然会是你自己。”这件事与是男是女无关,还是要迟早认清状况。   “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评判?”   卢静雅被无情戳穿,恼羞成怒:“如果不是岑曼曼借机勾引厉泽川,他又怎么可能会娶那样的女人?”   她始终不明白,岑曼曼那么普通的女人,到底哪里吸引了他?!   当初,她还是通过顾方淮才有机会认识厉泽川,知道自己家世条件不如他,所以才拼命的让自己变得优秀,能配得上他,与自己相比,岑曼曼除了年轻还有什么?   “给我闭嘴!”岑南熙狠狠拍向桌面,厉声呵斥。   ‘勾引’这两个字,听在耳中是那样的刺耳,让他坐不住。   卢静雅嘴里说着恶毒的话,面上却保持得体的笑,“从小就没人教人品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岑先生不也被勾的没了魂?”   远远坐在一边的云暖见她笑得如此灿烂,从她这个位置看,两人的手还是牵在一起,拍桌而起,冲了过去。   “岑南熙,她谁啊?”   “你怎么来了?”岑南熙显然没能反应,下意识问出口。   云暖抬脚踹向他,抬手指着卢静雅,“你不是说公司有事吗?这女人又是什么情况?”   “云暖,你别闹。”   “我没有闹,明明就是你骗人在先。”尝到被骗的滋味,让她想起那时被倪柔欺负,委屈只能往心里咽。   卢静雅靠坐着,见到这一幕,突然笑起来,“我就说岑先生怎么会突然放手,原来已经有佳人在怀了?”   这话听在云暖耳中,完全变了味道。   她拿起桌上没喝的茶水,直接泼到卢静雅脸上,“岑南熙和我订婚的事情整个珠城都知道,你装什么啊?”   云辰抬手扶额,不忍看这一幕。   他这个妹妹从小就被骄纵长大,做事根本不经过大脑思考。   这水泼的倒是利落,被爸知道怕免不了一顿打。   卢静雅何曾被这样对待过,几秒钟的怔愣之后,咬牙说:“岑先生,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岑南熙拉住云暖,把口袋中的方巾递给她,“卢小姐,她年纪小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卢静雅看了两人一眼,没接方巾,而是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拭茶渍。   云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泼错了人,尴尬地垂下头,小声嘀咕:“谁让你笑那么灿烂,不泼你泼谁?” 277、是不是想要了?【五更】   虽然云暖的嘀咕声很小,但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卢静雅能猜到她说的并不是好话。   她把纸巾扔在桌上,缓缓站起来,“小妹妹,你如果和岑曼曼一样无父无母,那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没人教,可我要是记得没错,你应该是珠城的名媛吧,不分青红皂白泼人水丢的可是你家人的脸!”   云暖把她这一段话听完,抓住重点:“你凭什么说曼曼姐?她招你惹你了啊!”   “原来和她是一伙的啊?”   卢静雅像是发现新大陆,目光在岑南熙和云暖身上流转,最后看向男人,说道:“我猜你应该没告诉她你喜欢岑曼曼吧,也对,毕竟明面上她还是你的妹妹,这关系还真复杂。”   “你胡说什么呢?我看你就是羡慕曼曼姐嫁了好老公。”云暖听的云里雾里,依旧护着她想护的人。   到底从哪里冒出莫名其妙的女人,说的话拐弯抹角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卢静雅脸色变了变,眼睛微微眯起,握着包离开。   “你别走,有本事把话说完!”   云暖要跟着她,却被岑南熙一把握住手腕,“别追了,你都把人泼了,还想做什么?”   “是她先说那些话的。”云暖心有不甘,却只能作罢。   这时,云辰慢悠悠走过来。   岑南熙见他出现,也就明白是他带云暖过来。   云暖挣开岑南熙的手,走到云辰身边,“哥,刚才那个女人好奇怪,上来就贬低曼曼姐,你认识她吗?”   云辰略微一怔,目光若有所思盯着岑南熙,似是在质问他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岑南熙面色未变,招来服务员买单,然后走向楼梯口,云家两兄妹跟在身后。   一路走出来,云暖都在和云辰说那个女人,最后提及卢静雅开始的话,“她还说岑南熙喜欢曼曼姐,他俩明明是兄妹啊?”   虽然她知道岑家对曼曼姐不好,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一直以兄妹一起相处。   云辰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抽出云暖挽着的手臂,对岑南熙说:“我还有些事,暖暖交给你了。”   言下之意,这事是谁惹出来的,谁去收场。   待他走后,云暖跟着岑南熙上了车,没有再说话。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想到刚才自己冲动做错事,就不敢开口。   岑南熙没好气开口:“哑巴了?”   “你才哑巴。”   “你哥在的时候话不是挺多吗?”岑南熙没急着开车,偏头看着她。   “那他现在不是走了嘛,我话当然就少了。”云暖说完,从包里拿出手机,划开屏幕开始查找。   岑南熙被她气笑,随口问了句,“在干吗?”   “给曼曼姐打电话。”云暖如实回答。   “不准打。”说着,就要伸手拿走她的手机。   云暖机智地把手机攥在胸口,弯下腰说:“你不告诉我情况,我当然要问别人了!”   岑南熙对她耍赖没办法,头疼地说:“把手机放下,我会告诉你情况。”   ……   厉氏,正处于员工下班时间。   岑曼曼乘坐电梯上楼,下来时碰到等电梯准备下班的张钊。   “老板娘,又来等老板下班啊?”   岑曼曼朝他点头微笑,然后走向办公室。   经过这些天的锻炼,在听他们称呼老板娘、调侃时,已经不会当场脸红心跳。   没在办公区寻到他,岑曼曼走进休息室。   男人躺在狭小的沙发上,腿悬在半空,身上就盖了件西服。   看到这一幕,在与他意气风发,商界指点江山对比,令人心酸。   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不劳而获,都是靠着点点滴滴的心酸苦楚积累而成。   外界,又有谁知晓,厉泽川会是这般。   岑曼曼走过去,缓缓蹲下来,手指悬空临摹他的面庞。   时间逐渐过去,双腿有些发麻时,她直接盘膝坐在地上,趴在沙发旁静静看着他。   她何其幸运,能在那么狼狈和无助的时候,遇到他。   在她为了上一段感情哭得歇斯底里的时候,他只是陪在她身边,守着她度过必经的过程。   正因为他的好,所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恋上他,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就这么看着,心中就已经升起很多感悟。   等到换一只手枕着头的时候,男人倏尔睁开眼,目光温柔地看向她,低声问:“来很久了?”   岑曼曼直起腰板,笑着回:“也没有很久。”   话落,她准备起身,小腿发麻,一时间没站稳,直接扑在他怀中。   厉泽川轻笑起来,手搭在她腰间,“说实话,从什么时候开始萌生扑倒我的想法?”   “…没有。”   岑曼曼软绵绵地说了句,双手撑着他试图起来,却被他抱得太紧,只能贴在他身上。   男人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与自己对视,仰起头吻住她的唇。   到了后来,两人顺序对调,在狭小的沙发上相拥缠绵。   被他吻的晕乎乎,岑曼曼一个激灵,别开头错开他的唇,“亦……”   第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都不敢相信那是她的声音,哑声,充着*。   “是不是想要了?”厉泽川低声询问,如此诱惑,就是想让她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岑曼曼红着脸没理会他的话,拍了拍他的胸口,“亦航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呢,快起来。”   厉泽川知道她是害羞,手劲放松,说道:“你压着我,我怎么起来?”   “明明是你……”   感受到他松开手,岑曼曼从他身上爬起来,佯装怒意以掩饰羞涩。   刚刚明明是他抱着她不让她起来的,突然就这么耍坏。   厉泽川把外套搭在胳膊上,拎起她的包,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都是我的错。”   岑曼曼眼总含笑望着他,开口说:“那我要怎么惩罚你?”   “回家跪搓衣板,怎么样?”走进电梯,厉泽川玩笑提议。   “现在网上都说要跪键盘,还不能打出字的那种。”   岑曼曼踮起脚,小声说:“你捉弄我,回家让你跪键盘。”   厉泽川垂头看着她,问:“你舍得吗?”   叮——   这时,电梯门开了。   岑曼曼有一瞬间的迟疑,回答:“我舍不得键盘。”   话落,挣开他的手快步走出去。   两人在休息室厮磨半天,此时的厉氏除了加班和保全,都已经离开,大厅很安静。   厉泽川见她这般活泼,眼中都透露那抹纵容的温润。   终归是二十来岁的女孩,即使性子再文静,心智再成熟,不经意间也会流露孩子气的一面。   很少见,所以他才更加珍惜。   有时,看着她,也难免会想,自己在她这般大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必定是没有她经历的多,也不会有她这般为人着想。   这时候就会庆幸,他比她大了这么多,能在她这个年纪,照顾她,爱护她。   华忆公寓。   厉亦航含着棒棒糖从房里跑出来,直接扑到厉泽川腿上,“爹地,学校这周组织春游,我能去参加吗?”   “这事别找我。”厉泽川跨步走去书房,已经把选择权抛给岑曼曼。   小家伙见在家老爸不理他,又蹭到岑曼曼身边,讨好地说:“曼曼姐姐,我能参加吗?”   岑曼曼蹲下来与他齐平,“当然可以参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先说说看。”厉亦航向后退了两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岑曼曼被他逗乐,笑着说:“要听老师的话,不能去危险的地方,一定要记得安全第一。”   厉亦航拍拍胸脯,信心满满地说:“这没问题。”   “那就好。”岑曼曼摸摸他的头,起身走到厨房,准备今晚的晚餐。   小家伙开心好半天,在客厅手舞足蹈,突然想起事情,跑进厨房问:“老师要求要有一名家长跟着,你和爹地谁跟着我啊?”   岑曼曼正在择菜,看着他说:“你想让谁跟着?”   她和小家伙的相处,基本都是让他去做决定,自己只是引导作用。   “和爹地……不,还是想和你。”厉亦航说着,伸手拽着她的衣摆,“同学都羡慕我有很帅的爸爸,我想告诉他们,其实我小妈妈也很好看。”   即使不是听他第一次说‘妈妈’这个词,心里依旧会觉得动容。   她把菜放到一边,蹲下亲了亲他的脸,“那我陪你去参加。”   “耶!give、me、five!”   厉亦航伸出肥嫩的小手和岑曼曼击掌,缠着她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客厅。   岑曼曼唇角一直上扬,似乎连做出来的菜色香味都比以前要好。   饭菜做好,厉泽川从书房出来,抱着小家伙去洗手,然后来到饭厅落座。   “今天的菜都是我爱吃的!”厉亦航看到‘红烧排骨’、‘板栗烧鸡’这些菜,口水都快留下来。   厉泽川替他夹菜,让他趴在桌上好好吃饭。   抬眼与岑曼曼对视,出声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没有啊。”岑曼曼对上他那双带着戏谑的眼睛,随便找了理由,“亦航正在长身体,要多补一补。”   “对,我要多补一补。”厉亦航点头,把勺子扔到一边,上爪子那肉啃。   厉泽川戳了戳他的脸,没好气道:“长这么胖,以后没小姑娘要你。”   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睛转动,把嘴里的肉全部吐了出来。   “……”   厉泽川扶额,语气不好:“干什么呢?”   “你说我胖!”厉亦航嘟着嘴,赌气不吃饭了。   “不吃你就饿着。”厉泽川看了他一眼,替岑曼曼夹菜,用眼神示意不用管他。   小家伙瞅了瞅男人,又看了看岑曼曼,见两人真的没有管他的迹象,伸手想去够那盘板栗烧鸡里的鸡腿。   只是,手还没有碰到盘子,筷子就打在手上。   “你干嘛打我?”   厉泽川见他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声音变冷:“我是你爹地,打你还不行了?”   “你这样是家暴,我要告你!”厉亦航摸了摸手背,委屈地自己吹了吹。   岑曼曼被父子俩针锋相对逗笑,放下碗筷走到小家伙身边,低声细语道:“亦航,浪费食物是不对的,在偏远地方,很多像你这般大的孩子都吃不饱饭,你浪费的那些肉,他们可能一年都吃不上一回。”   “……我知道。”厉亦航垂下头,很懂事地说:“老师也和我们说过,但是爹地说我胖。”   见他还纠结这个问题,岑曼曼抚上他的背,“那是你爹地审美不好,我就觉得你这样很可爱,很帅气。”   “真的?”厉亦航抬眼看着她,似乎是怕她骗人。   “当然,我们亦航最讨喜了。”   岑曼曼替他夹了鸡腿,继续说:“快吃吧,吃完陪你看电影。”   厉亦航欢快地点头,开始继续奋战尸巫。   一大一小讲话的时候,厉泽川也没吃饭,而是坐在一边听着。   到最后听到她说要陪臭屁儿子去看电影,心里多少有意见。   因为上班,两人的见面时间就已经大大缩短,下班回来还有拖油瓶兼电灯泡在,想和她多相处都没时间。   很可能,臭屁儿子这边长大,第二个就会出来,突然意识到情况很不妙。   饭后,厉泽川主动收拾桌子,去洗碗,催促一大一小去房间看电影。   等他把碗洗掉,又在客厅里看了一会晚间新闻,走进小家伙房间,一片漆黑。   他刚要开灯,就听岑曼曼小声说:“别开,这样看电影才有感觉。”   厉亦航特嫌弃地说:“别和爹地说话,他不懂。”   “……”   厉泽川更加觉得他在这个家越来越没地位了,幸亏没养宠物,要是养了,他会排在最后。   “看什么电影?”男人走近,好不容易插一句。   “嘘,别打扰我们思考。”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厉亦航和岑曼曼同时开口,却是截然不同的回答。   男人已经不想理会臭屁儿子,顺势坐在岑曼曼身边,半搂着她说:“还是老婆好。”   岑曼曼低声笑起来,靠在他身上。   一家三口的饭后生活,就是窝在床上看电影。   这部电影是帝都已经息影的影后苏微凉的代表作,讲述女主人公被所有人认定为有精神病,在被迫‘治疗’过程中找到多年前陷害自己父亲真凶的故事。   画面一直是灰暗,也有略微害怕的镜头,但其中包含了很多哲理,最后突出电影主题,黑暗尽头必定会有光明的存在。   电影快要播放结束,也是*部分,厉亦航已经完全看进去。   这时,厉泽川搂着她的手开始不老实,偏头靠近,唇有一下没一下吻着她的耳垂和脖颈,令她注意力集中不了。   “别……孩子还在呢。”岑曼曼伸手捉住他的手,低声说。   “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住手。”厉泽川又开始诱惑她。   岑曼曼两只手按住他的一只手,腾不开手去阻止另一只,只好妥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当她离开时,黑暗中,厉泽川精准捕捉她的唇。   身侧有孩子,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任由他胡来。   “那些小孩子最后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电影结束,厉亦航开始说话。   岑曼曼慌张推开男人,清咳应答:“是啊,结局很好。”   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是心虚的,毕竟最后十分钟,注意力都被身侧的男人吸引,根本没看电影。   男人轻点ipad,开口道:“一部电影接近两个小时,关掉吧。”   “我这就准备关。”厉亦航把平板关掉,床头灯打开,“爹地,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们睡?”   “自己睡。”   “可是我害怕。”厉亦航作势就要掀开被子,男人一把按住,退了一步,“我留下来,等你睡着再走。”   “可……”   厉泽川坐在床头,压低声音说:“没有可是,没得商量。” 278、总裁夫人也要加班?【六更】   名誉律师事务所,一群单身男青年吃完盒饭,就开始工作。   宁婧见他们到了下班时间也不离开,各个埋头奋斗,也不好先走,只能翻看以前处理过的那些案子文件。   眼见天色渐黑,宁婧开始愁等会怎么回出租屋。   开始是撑着脑袋,后来干脆趴在桌上,听着周围敲击键盘的声音,进入睡梦中。   等再次睁眼,事务所的人已经走完,空无一人。   宁婧掏出手机,看着时间才刚过九点,心里那抹慌张慢慢消散。   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整理好,又把包里的东西收拾一遍,起身准备离开。   第一天上班磨蹭到晚上九点才出事务所,估计也只有她一人。   关上灯以后,宁婧带上玻璃门,转身走向门外,就见倪明昱急匆匆走过来。   他似乎也没料到能在这里见到她,视线看过来,似乎在询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宁婧也不知道这会发什么疯,主动和他说话,“我在办公室睡着了。”   话说出来,她都想拍死自己,说是在办公室看文件也比睡觉好啊。   “你可真行。”   倪明昱饶有深意看了她一眼,拿出工作卡把门刷开,“你在也好,过来帮忙。”   宁婧又跟着他进去,走进独立办公室。   倪明昱从书架上抽出几份文件夹,丢到桌上,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让她坐下,“从这里面找出这几件案子的共同点,十二点前做完。”   宁婧问:“用什么记录?”   倪明昱坐在老板椅上,轻点脑袋,“用这里。”   紧接着,办公室陷入安静当中,两人都无声地翻看文件,不发一言。   时间逐渐过去,宁婧捂着嘴打了哈欠,困点好像又到了。   倪明昱把他手中的文件夹合上,问:“困了?”   “有点。”宁婧如实回。   “那也忍着,快看。”手指敲击桌面,示意她速度点。   等全部看完、总结完,已经是十一点钟,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   宁婧把刚才看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没有忘记才出声告知。   从十年前的经典案例开始说起,按照他的要求汇报。   在她说的时候,倪明昱不时在键盘上敲字,似是在记录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事务所,车上的车辆都稀少。   宁婧目光追随着他,眼看他要上车走人,她快步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袖口,“倪明……老板,你和我正好顺路,带我一程吧。”   “顺路?”   倪明昱被这个词逗乐,城中村离他住的地方可不顺路。   “你不是回学校吗?我也去学校的。”   见她这般模样,也是因为他才留到这么晚,出声道:“上车吧。”   宁婧脸上浮现笑意,趁他没有反悔,开门上车。   五月的天气,并不那么热,夜晚把车窗打开坐着车,自然风吹着很舒服。   车子启动后,宁婧靠在座椅上,笑意还没散去。   “换住处了?”这次是倪明昱开口问话。   “没有。”   宁婧摇头,解释:“学校离出租屋近,打车会便宜点。”   倪明昱:“……”   这姑娘是话题终结者,说出这话,让他怎么接?   可能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合时宜,就像是在控诉他发工资发少了,拿出手机掩饰尴尬。   看着快要到凌晨,突然想起白天吃的蛋糕,偏头说:“生日快乐。”   倪明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轻“嗯”了一声,提议:“找时间把房子换了,事务所忙起来经常加班,不方便。”   “我已经在网上找了,准备周末的时候去看实体房。”宁婧点头应下。   住在那里虽然便宜,但的确不方便,加上事务所开的工资也不低,租房子加上所需的生活费,还能剩下不少。   之后,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直到宁婧觉得路段很熟悉,转头问:“你要送我回去?”   面对她的惊讶,倪明昱只是说:“只此一次,算作你祝我生日快乐的感谢。”   宁婧眼眸微闪,从自己的包里摩挲,最后拿出一个小挂件,“送给你,生日礼物。”   “这什么?”倪明昱眉头皱着,语气有些嫌弃。   宁婧把挂件放进储物柜中,漫不经心地说:“我花十块钱在地毯上买的,你不要就丢掉吧。”   倪明昱没说话,只是在车遇红灯停下时看着她。   法学院研究生毕业、父母六年前双双离世、亲哥肇事逃逸判刑,并且三番五次出现在他面前,光有前面那些他就不会给她靠近自己的机会,事实上他又做了什么?   替她摆平纨绔子弟惹出的麻烦,破例让她进事务所,留她下来整理资料,现在还要送她回去,与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已经不受他掌控。   “吱——”   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响起,黑色迈巴赫停下来。   宁婧疑惑地看向驾驶座上的人,问道:“怎么了?”   这段路离城中村已经不远,没有路灯,也没有红绿灯,靠边停下也没有影响。   倪明昱把前后灯打开,打开车窗,点了根烟,默默抽起来。   宁婧当他是烟瘾犯了,也就没再出声说话,拿出手机玩起来。   一根烟抽到半截,倪明昱压低声音,问道:“宁婧,你有个哥哥是吧?”   宁婧手蓦然攥紧手机,转头看着他,没有回话。   “算算他也快刑满释放了,找房子还是要找间大的。”像是多年的老友说话,语气没有压迫感。   即使是这样,宁婧也惊得一身都是汗。   脑子里回荡都是他知道了,竟然都知道了。   “你……你调查我?”宁婧红着眼眶。   “我和老陆是朋友。”   言下之意,他只是从陆警官那里得知,并不是所谓的调查。   倪明昱见她这般惊慌,笑了起来,“你在怕什么?”   宁婧心烦意乱,急切开口:“谢谢你送我回来,后面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撂下这句话,便推开车门下车。   明晃晃的车灯照着,显得她格外娇小。   倪明昱把烟抽完,视线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才调转车头离开。   做的已经够多,与她的交集就该到此为止。   ……   临海苑,少了某只金毛的嚎叫,睡眠质量有所提升。   倪初夏起床后,吃完早饭来到后院散步。   “太太,手机响了。”阿姨拿着手机走过来,递给她后站在一边等着。   电话是齐泓打来的,前面说的都是他惯有的客套话,之后切入正题,“……今早倪柔拜托我联系手中持有倪氏散股的股东,我以外公不喜拒绝了。”   听完他后面的话,倪初夏笑起来,“谢谢了,等她再来找你吧。”   “第二次就同意?”齐泓如此问。   倪初夏回:“我怕多吊几次胃口,她就会察觉出来,就是要趁她没时间和人商量的时候趁热打铁。”   齐泓对她的是上心,提醒道:“你尽快找信得过的人把手中的股份分出去,唱一出好戏等着看她逐渐崩溃吧。”   “不管怎么样,这次要多谢你,改天请你吃饭。”一顿饭,犒劳别人,已经是她惯用的方法。   齐泓帮她也不是为了什么,爽快地应下来。   电话挂断,倪初夏把手机递给阿姨,询问厉泽阳何时回来。   “先生说他上午部队有事,让您不用等他一起吃饭。”   阿姨把厉泽阳临走时交代的告诉她,瞧见她就穿了一件衣服,不免唠叨两句,“您穿这么少出来,感冒就不好了。”   倪初夏跟着她一起走进客厅,叮嘱道:“这件事就不要告诉他,以后不会了。”   这样的天气不热不冷,特别舒适,一时间就没注意。   趁着时间还早,倪初夏上楼换衣服,下来和阿姨交代中午不用做饭,便拎包出门。   厉泽阳离开时,特地让裴炎留在别墅外,就是为了她出门。   上了车,倪初夏让他去趟厉氏。   昨晚睡觉前,倪明昱发来消息,大抵的意思是最近他很忙,马上会出国一趟,多则两个月的时间,让她有事去找方旭。   大哥没空理她,当然要去找在珠城有影响力的人帮忙,才更靠谱,思来想去,也只有厚着脸皮去找厉泽川支招。   来到厉氏,她没直接找他,而是让前台带她去设计部。   春季新款刚推出,紧接着就开始筹备夏季新品,部门很忙。   “林东升,设计图你改好了没有?”   主管从办公室出来,开始催促,“还有你,许娇,刚转正就想被开除吗?”   一轮轰炸过后,只有宋清和岑曼曼逃脱。   宋清是设计部的老人,论他的资历,坐上主管之位都绰绰有余,自然不敢随便使唤他,而后者,就更加不敢。   经由前台领着,倪初夏来到设计部玻璃门外,站了一会儿之后,主管眼尖看到,出来询问她来这做什么?   主管离开,很多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看过来,岑曼曼自然也注意到倪初夏,放下手头的工作小跑出来,“初夏,你怎么来了?”   “我找大哥有些事,顺便过来看看你的工作环境。”倪初夏说着,抬眼看过去,“很忙吗?”   主管抢先说话:“厉氏要出夏季新品了,所以都在加班加点。”   可能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太突兀,让岑曼曼别急着工作,便转悠回办公室。   门外只留两人后,倪初夏调侃道:“总裁夫人也要加班加点?”   岑曼曼这次没脸红,语气却透露羞涩:“我也是厉氏员工,当然要了。”   厉泽川提过让她干脆辞职,或者就近安排私人助理之类的职位,却被她拒绝。   她觉得自己还年轻,这时候如果歇在家里,很可能一辈子就碌碌无为,一事无成了。   趁倪初夏没再调侃,带着她等电梯。   “泽川这时候应该在开会,去他办公室等一会吧。”   出了电梯,岑曼曼和她走去办公室。   路过总经办的时候,张钊探出头,开口说:“老板娘,老板正在会客。”   岑曼曼点头:“那我们等一会在进去。”   张钊从办公室走出来,说道:“其实进去也没事,这个‘客’,和倪总还有点关系。”   说着,他看向倪初夏。   “和我?”   张钊朝两人笑了笑,领着两人去办公室。   厉泽川坐在真皮沙发上会客,面朝门外,一眼就看到岑曼曼,招手让她过来。   男人握住岑曼曼的手,笑着问:“过来玩的?”   “我是陪初夏上来的,她找你有事。”岑曼曼坐在他身边,才看清背对门坐着的人是谁。   握紧男的手,用眼神询问这个女人怎么会来?   男人略微摇头,示意她别着急。   见到背影的时候,倪初夏就认出她是谁,怪不得张钊会说和她有关系,的确关系大着呢!   黄娟听到‘初夏’二字,下意识回头,正恰与她视线相交。 279、又犯傻了是不是?【七更】   倪初夏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寻了离她较远的位置坐下,说道:“大哥,你们继续聊,不用顾及我。”   办公室就这么大,就算离的再远,谈话的声音总能听到,黄娟心里产生不快,没了交谈下去的*。   她来找厉泽川,就是希望他能再次出手帮助倪氏,自然是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用的理由还就是倪初夏。   柔儿与她提及过市面上流通倪氏的散股,她当然是想收回来,虽然以她现在持有的股份来看,能稳坐倪氏董事长的位置,但难保倪初夏不会有她这样的想法。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才会拉下里面过来见厉泽川,想着他是厉泽阳的大哥,倪家也算是与他沾点亲,多少会给面子帮一下,哪知刚坐下来,话还没说到点上,倪初夏就来了。   若不是这个男人一直在她眼前,真要怀疑是不是他把倪初夏叫来的。   厉泽川朝倪初夏点头后,转而说道:“倪夫人刚才提到倪氏的近况,是想让我出资?”   黄娟没料到他会直白的提出来,尽管倪初夏在,也应下来,“的确是这么想的,倪氏经过德康这事萧条了不少,但这只是暂时的,它会重回那时候的繁荣,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厉泽川眉头略微扬起,轻拍岑曼曼的手,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出资吗?”   岑曼曼先是疑惑,而后看向倪初夏,见她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回道:“没必要吧。”   “倪夫人,你也听到了,你请回吧。”厉泽川下逐客令。   黄娟脸色变了变,根本没想到这事会被岑曼曼否决掉,急忙开口:“厉总,这事还希望你多考虑。”   厉泽川没给她留面子,直接说:“我爱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不用考虑。”   黄娟皱着眉头,见自己说不动他,对倪初夏说:“倪氏是你爸的毕生的心血,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它被毁掉吗?”   倪初夏抬眼,轻笑着说:“你让大哥出资难道不是满足你的一己私欲?我当然不会眼睁睁就这么看着,也绝对不会让公司落在你的手里。”   “你!”   黄娟蓦地站起来,将裹着纱布的手背在身后,稳住心神说:“再不满,我现在也是公司的董事长,就算你辞去职务,董事会上也得听我的。”   “是吗?”   倪初夏语调很轻地说了句,微笑道:“那要看你能不能坐的稳。”   黄娟被她这风轻云淡的模样气到,转身就走了,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做到位。   “初夏,我没让泽川帮她,是对的吧?”岑曼曼起身坐到她身边,问道。   其实,关于商界这些事情,她拿捏不准,就是凭着对倪初夏的了解,才做了刚才的决定。   为确保,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倪初夏点头,如是开口:“当然,不仅是大哥,最好没人给倪氏出资,反正投进去也会赔的血本无归。”   “什么意思?”岑曼曼不明白,开口说:“你刚才不是还说不会眼睁睁看着倪氏被毁吗?”   虽然那次听她提及要抛出倪氏的股份,但毕竟是曾经为之奋斗的公司,就这么毁了,心里多少会不忍吧。   倪初夏无所谓地耸肩,“是啊,亲自动手毁掉它,也不是眼睁睁啊?”   她刚才说的是‘不会眼睁睁就这么看着’,并没有毛病。   岑曼曼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想利用倪氏对付黄娟?”   “还不算太迟钝,看来大哥调教有方。”倪初夏笑着点头。   岑曼曼看向厉泽川,与他的视线相交,垂头后嘀咕:“跟他又没有关系。”   之后,倪初夏说明来意,想从厉泽川手下借两名信得过的手下,让他们手持倪氏股份和黄娟谈判。   厉泽川让张钊进来,商量的最终结果是派出宋清和厉氏财务部主管,前者是他的兄弟,绝对信得过,后者自厉泽川接管公司之后就跟着他,很有能力。   张钊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出几分钟,就把两人请来办公室,并且已经把注意事项,他们需要做的都交代清楚。   “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倪初夏向两人表示感谢,问两人要了联系方式。   岑曼曼适时开口:“重谢可能就是一餐饭,你们也别报太大希望。”   宋清和财务部主管都笑了。   两人愿意帮忙自然不是因为重谢,一来是老板的要求,二来是外界对倪初夏的评论太多,的确对她很好奇。   就从刚刚的相处来看,思维敏捷、逻辑性强,与同龄女孩相比,确实有很多闪光点。   待这两人走后,倪初夏坐了没一会儿,也告辞离开。   岑曼曼送她进电梯,重新回到办公室,主动挨着男人坐下。   对于她的反常,厉泽川到觉得新奇,没开口询问,只是揽着她的腰。   一阵沉默过后,岑曼曼看着他的侧脸,说道:“刚才听初夏和你们讨论,都没有交流障碍,但是我完全都是茫然的状态,听都听不懂。”   什么事银行贷款、抵押、又是百分之多少的股抛出去,她只有静静听的份。   她之所以如此,厉泽川已经了然,捉住她的手,“术业有专攻,你听不懂他们说的,相反的,他们亦然。”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知?”前面说那么多,算是问到重点。   犹然记得,当初初夏第一次进倪氏的时候,还怕方旭说话自己听不懂,如今已经能在商界独当一面,听刚才的意思,还有要重新创业的意思,而她似乎还在原地止步不前。   从岑氏酒店的后厨经理,到厉氏设计部的员工,丝毫没有进展。   骨子里的自卑,让她很害怕,怕自己留不住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   或许现在他对她是呵护、耐心的,若是十年如一日她都是这样,是谁都会厌烦的吧。   “这要看从哪方面说,如果是工作、生活方面,这样就很好,但是……”   “但是什么?”厉泽川说一半停下来,让岑曼曼的心悬起来。   “关于男人以及床事方面还是比较无知,有待调教。”厉泽川一本正经地说出口,眼中带着促狭。   不出所料,岑曼曼的脸颊和耳廓以能见的速度红起来,支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结婚也有几个月,却还是禁不起逗,可见到她这般,偏偏就想逗弄,男人的劣根性使然。   岑曼曼垂下头,没一会儿之后,拥住他的腰,“泽川,如果哪一天你觉得厌倦了,提前和我说一声。”   厉泽川摸了摸她的头,好笑地说:“逗一下,就要用言语威胁我了?”   “我没有威胁,就是……就是害怕。”岑曼曼将头埋进他怀中,抱着他的手收紧。   虽然她的话并不大,却还是让男人听到。   厉泽川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与之对视,“又犯傻了是不是?”   “……没有。”   岑曼曼看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我也知道这是事实,所以、所以……”   “所以就怕我花心,出去找其他女人是吧?”厉泽川替她把话说下去,快被她的想法气死。   岑曼曼点点头,似乎还很好奇他竟然都说中了。   “都让你不要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说的话还能有我这个当事人说的话真实吗?”   厉泽川气不过捏着她的脸,直到有红印才放手,“疼不疼?”   岑曼曼委屈地看着他,“疼。”   “活该。”   厉泽川没好气开口,本来想来晾着她,对上她的眼睛就舍不得了,伸手将她拥住,“我选择和你结婚只是因为你这个人而已,与那些外在的东西不想干,还是说你看重的是我的外在?” 280、从哪学的这招?【八更】   “不是。”岑曼曼摇头。   她对金钱、地位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只是纯粹的喜欢他这个人。   “那你还担心什么?”   厉泽川怕她还是钻牛角尖,开口说:“说句不好听的,那些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我又何必看的那么重?”   这段话说完,他保持沉默,给她时间慢慢思考。   从小处在岑家那样的环境中,造就她性格与别人不同,易敏感,会多想,缺乏安全感。   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需要一步步来。   岑曼曼靠在他怀中,思绪纷飞。   她其实很讨厌自己的性格,明明与他在一起很快乐,想着能与他一辈子在一起,可就是控制不住去多想。   会拿自己和卢静雅比较,然后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差了那么多。   也会自虐去看网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留的评论,极度否定自己。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自己闹别扭,那颗卑微的心作祟。   “对不起。”岑曼曼喃喃出声。   “道什么歉?”厉泽川垂头问。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哄小孩。   有时候,也的确给他错觉,自己是养了两个孩子。虽然大宝贝很会照顾人,但在很多方面却让人心疼。   “好像总会把气氛弄得不好,影响你的心情。”岑曼曼如实说。   厉泽川轻笑起来,“没有的事,你这样想说明是在乎我,老婆大人这么在乎我,开心才对。”   岑曼曼这才抬起头,目光含了水光看向他,饱含深情。   在男人没预料之时,她主动攀上他的肩膀,将唇送上去。   两人在亲密这方面,她很少主动,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厉泽川刚开始没反应是怔愣,现在却是想看她做到哪一步。   或许是刚才的情感发泄,岑曼曼异常胆大,顺着男人的下巴而下,吻上他的喉结,小手已经开始向下移。   纽扣过多,所以,显得有些急躁。   最后,她干脆放弃上半身,手指移到皮带处。   “咔哒——”   钢扣被打开,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略显突兀。   厉泽川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捉住她的小手,低声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主动吻他时,足以令他有感觉,在碰到喉结时,已经有将她扑倒正法的冲动,都忍了下来。   可再怎么,也经受不住她这般撩拨。   岑曼曼睁开迷离、带着湿意的眼睛,点了点头。   厉泽川喉结滚动,一把见她抱起来,走向休息室。   虽然外面的沙发宽敞,但外面有秘书室的人来往,终归是不踏实。   将她放在狭小的沙发上,男人覆上去。   ……   只余下,一室旖旎、暧昧。   事后,岑曼曼起身整理衣服,脸蛋红的不像样。   男人依靠沙发,目光留恋在她的红唇上,低哑着嗓子问:“从哪学的这招?”   “我……”岑曼曼抿了抿唇,没说话。   厉泽川眯起眼睛,猜测:“老二媳妇教的?”   岑曼曼蓦然看向他,羞涩喊道:“才不是!”   “哦?自学成才。”   厉泽川伸手将她拽到腿上,手抚上她的后背,“以后不用做这些。”   岑曼曼眨了眨眼,低声问:“你不喜欢吗?”   厉泽川被她的问话难住,他是喜欢,但不想委屈她。   见他抿唇不说话,岑曼曼继续说:“她们都说男人会喜欢这样的。”   “她们?”厉泽川捕捉到重点,似乎在好奇是谁把她带坏。   岑曼曼羞红了脸,清咳出声,“去卫生间无意间听到的,然后就记下了。”   “……”   公司的女员工现在都这么开放了吗?   外面接触到的东西太杂,他是不是该考虑把她放在家里,这样才相对安全。   ……   回到临海苑已经接近正午一点。   倪初夏拖着沉重的步子打开别墅的门,脱掉鞋子光着脚走向客厅。   厉泽阳听到动静走过来,弯腰将她抱起来。   “上楼,回房间。”倪初夏心安理得地靠着,闭上了眼睛。   将她放在床上,男人询问:“去哪了?”   倪初夏回:“找曼曼和大哥了。”   “一起吃的饭?”   “没有,离开厉氏又和方旭去了郊区。”   倪初夏说完,把被子裹在身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着说:“我真的不累,可就是困。”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变得特别娇气,虽然她以前也挺娇气,但没到走两步路都会觉得累的地步,况且今天她全程都在车上。   厉泽阳让她躺好了,盖好被子说:“困了就睡。”   倪初夏握着他的手,缓缓瞌上眼睛。   没一会儿,她又把眼睛睁开,“你儿子不要睡了。”   “想做什么?”厉泽阳直接问。   倪初夏偏头蹭着他的手,撒娇着说:“我想让你和我一起睡,不然我睡不着。”   这几天,只要他在家,两人都会相拥睡午觉。   虽然每次醒过来,男人不是早就醒来,就是下楼准备下午甜点,但已经逐渐养成习惯,要他抱着才睡的安稳。   厉泽阳拿她没办法,把外套脱了掀开被子上床。   见她熟练地找到舒服的位置靠过来,无奈问:“我要是回部队,你是不打算睡了?”   “熬不住就睡着了啊。”没有因为突然提及分别的话题而感伤,这句话也是轻松带过。   那时候他离开,晚上也是睡不踏实,有时候手摸向身侧,没碰到他都会惊醒,后来因为太累,就不再有这种情况。   也没觉得多委屈或者苦,毕竟前面二十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不过是习惯而已。   只是,这话落在厉泽阳耳中,却与她所感所想不一样。   他知道要想戒掉一种习惯,很难。   就如他在部队,虽然不会睡不着,但午夜梦回时,依旧想着能将她搂在怀中。   “老婆?”   “……嗯。”倪初夏含糊‘嗯’了声。   厉泽阳沉默良久,终于知道该如何说时,发觉怀中的人已经睡着。   挽起唇,微苦地笑了笑。   *   醒过来,是下午四点,夕阳只剩余晖。   坐在沙发上,吃着下午茶点,眼前是帅气的老公,突然觉得人生很幸福。   厉泽阳靠在沙发上,翻看裴炎送来的文件,模样认真。   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偏头看过来,低声问:“看什么?”   倪初夏给他抛了媚眼,不避讳地说:“看你啊。”   眼睛深邃、五官立体,养眼的不得了。   厉泽阳哂笑看着她,“做什么坏事了?趁我心情不错,说出来吧。”   “才没有。”   倪初夏把盘子放回桌上,起身走到他身边,主动坐到他腿上,“在你眼里,我难道就只知道闯祸?”   她就是突然想说肉麻的情话了,难道还不行吗?   “不尽然,比如不分场合撩人。”厉泽阳将手搭在她腰上,与她有一搭没一搭说起来。   倪初夏哼了哼,抬手戳着他的胸口,“明明是你总撩我的。”   “什么时候?”厉泽阳佯装不记得。   “……无时无刻。”   被逼急了,倪初夏放绝招:“瞧瞧你浑身散发的雄性荷尔蒙,它们就在我身边转悠,跟我说‘快来和我上床吧’这样的话。”   随着怀孕天数的增加,每当看到厉泽阳出现在面前时,都忍不住想靠近,好像他真的有这种魔力一般。   当然,她绝对不会向他承认,是自己想了。   厉泽阳好笑看着他,开口:“继续编。”   “本来就是、本来就是、本来……”   刚开始是对着他的耳朵说话,之后‘嗷呜’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   在她毫无准备地情况下,直接将她推倒在沙发上,附耳低喃:“刚才是谁先主动撩人的?”   倪初夏吓得环住他的脖颈,死不承认:“你主动的。”   男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吻上她的唇,“那我就主动到底。” 281、你知不知道自己有怪癖【九更】   一通胡闹过后,书散落地上,皮筋也不知所踪,长发披散着。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个怪癖?”倪初夏趴在他怀里,有一下没有下地点着他的下巴。   厉泽阳没搭话,却投以视线。   “每次我扎头发,你都会给我扯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单独和他在一起,就别想扎头发。   男人抚上她的黑发,认真地说:“你这样好看。”   他喜欢见她这样,头发散下来,不炸毛的时候,温顺的像只小奶猫。   若是配上较知性的衣服,小女人的模样,百看不厌。   “真的?”   倪初夏很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明明应该是扎起来好看才对。”   显得更有活力,青春洋溢。   “你应该听我的。”厉泽阳继续抚着她的发,很温柔。   倪初夏靠在他怀中,觉得是不是蠢蠢被送走,她的头发代替了大金毛?   阿姨已经做好晚饭,解开围裙走出来,见到两人交叠在沙发上,老脸倒是红了。   顾及到耽搁下去饭菜会凉,还是硬着头皮喊了两位。   询问过明天是否照常后,阿姨收拾东西离开别墅。   用过晚餐,见时间还早,两人出去散步。   晚间还会有些冷,出来时,厉泽阳给她加了件外套。   两人手牵手,并肩走在小道上,不时能看到人。   这样安宁的晚上,其实每天都会有,只是现在是他们一起出现,分外觉得珍贵。   “泽阳,能认识你,真的好幸福。”倪初夏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不由自主就把话说出来。   男人紧了紧握住她的手,像是在回答他也如此。   “我以前不相信什么缘分,可是遇见你、嫁给你,再到如今两人幸福的生活,让我不得不信。”其实早在y国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注定有纠缠。   厉泽阳偏头看着她,薄唇轻挽,眉眼那般的温柔。   他只知道,在珠城与她再次相遇的时候,明白自己逃不开了。   刚开始,的确是存在逗弄的心里,想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她是抱着什么心情离开,之后的相处,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娶她。   如今,他希望她和孩子都能健康、安全。   如果可以,在军演时,他都想把她带在身边。   早就习惯厉泽阳的沉默,倪初夏继续说着,到最后,调侃道:“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感谢影刹,不是他我们也就遇不到了。”   “不是说相信缘分,即使那时错过,也会在别处遇到。”   “也是。”倪初夏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偏头问:“那时候你怪过我吗?如果不是我,你们可能就把影刹抓到了。”   “那次的任务没那么简单。”即使没有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会成功。   “我能想象他有多难对付,光看他的演技就知道。”孙涵与影刹完全是两个人,无论从声音还是言谈举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差点被他精湛的演技骗了。   “从进入基地,将近十年的时间,一直关注着他的行踪,从未间断,其中发动过数次围剿行动,均以失败告终。”厉泽阳像是陷入回忆,手下意识摸向裤兜,扑空才惊觉早就戒了烟。   倪初夏感受到他的异样,停下脚步看着他。   “他没有三头六臂,却总能死里逃生,每次围剿行动过后,他会消弭一段时间,之后就会频繁的活动,像是在和基地或者其他逮捕他的组织叫嚣,他还活着,能继续犯罪。”厉泽阳说都这里,停顿了。   不知是回忆中断,还是并不想再说下去。   倪初夏从头回忆他所说的,觉得很多地方有矛盾。   十年?死里逃生?继续犯罪?   “孙涵顶多与你一般大,十年前他也不过是二十岁,会有能力逃过你们的围剿吗?”   若说今天的孙涵,他有足够的阅历和魄力逃过,她相信,但是十年前,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能做到吗?   厉泽阳低头与她对视,“察觉到问题所在了?”   听他这么问,倪初夏更加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难道十年前的影刹与现在的不是一个人?或者说影刹是一个团体?”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么很多疑点就能解释。   “我更倾向于前者。”   厉泽阳眼中满是对她的赞赏,继续牵着她向前走,“一个组织,还是犯罪团伙,领导人一般不会超过三人,而最高统筹只会是一位,这样才能保证意见绝对的统一,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倪初夏点头,“和一山不容二虎是共通的道理。”   男人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没再说话。   迄今为止,今晚是他向她透露最多信息的一次。   影刹光明正大出现在珠城,光靠他派的人保护她远远不够,要让她自己意识到这个人是危险的,要时刻提防才行。   和基地断了联系后,他是不打算再插手任何一件事,但关于影刹的事,关乎到她的安危,让他不得不重视。   回到家,厉泽阳去了书房,倪初夏躺在床上,这才碰到手机。   点开微信,提示音一直再想,全是来自一个人。   云小暖:倪姐姐,这两天一直想着同一件事,想和你说说。   “不在吗?那我自己说,等你看到再回我哈。”   “那天我让哥载我跟踪岑南熙,发现他在和一个女人见面……他告诉我那女人是曼曼姐丈夫的前妻,其余的就不再透露,可是曼曼姐丈夫不是说儿子的生母已故,怎么冒出前妻来了?还有,那女人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   看完云暖发的一长段话,倪初夏长呼出一口气。   感叹这孩子对这件事的执着,能手动打出这么多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运用写实派手法事无巨细地描述了一遍。   据她了解,lr在厉氏的专柜已经撤出,舒城最近的林家也不太平,怕也是大哥的手笔,都这样了,还死命扛着,想搭上岑南熙,卢静雅还真是不闲着。   倪初夏打字回道:“你见到的女人是卢静雅,的确是曼曼老公的前妻,和她接触你也能知道她这个人如何。”   那边几乎是秒回过来,“她好坏,总是说曼曼姐不好,都已经离婚了,还不安生。”   “所以你的那杯水泼的好。”倪初夏发了两个棒棒哒表情给她。   两人随意聊着,并不不仅限于卢静雅的事。   在倪初夏来了困意时,云暖发来一段话,困意顿时消散。   “倪姐姐,岑南熙是不是喜欢曼曼姐?”   倪初夏没回答,反问道:“听谁说的?”   云暖发来语音:“那个女人说的,她说的时候岑南熙都没有反驳。”   倪初夏依旧没正面回答,回道:“这事你要去问他本人,旁人不清楚。”   趁着她没回过来,紧接着发了很困的表情,以示自己要睡觉。   云暖很沮丧地说了晚安,结束对话。   视线停留在和云暖的对话框上,退出来后,想点开岑曼曼的微信告诉这件事,但又觉得没必要,思前想后,把手机丢到一边。   入夜,厉泽阳回主卧,确认她已经睡着,重新回到书房。   打开笔电,登录账号,与叶飞扬连线。   镜头里出现叶飞扬的脸,带着笑容,“老大,你终于和我联系了。”   自夏岚出事,也有一个多月,他一直尝试和厉泽阳取得联系,却都失败,没想到今晚如此意外。   厉泽阳问:“就你一个人?”   “我这就去叫他们过来。”   叶飞扬理解错误他的意思,刚要起身,便被他出声打断:“不用,这件事不宜太多人知道。”   “什么事?”叶飞扬稍稍愣了一下。   厉泽阳坐直身子,低声说:“飞扬你记住,我现在说的话你要一字不漏的记下来,并保证不对任何人提及。” 282、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十更】   鲜少听厉泽阳说出这般话,叶飞扬愣了一下,郑重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定能做到。   末了,还加了句,“老大,你放心吧。”   厉泽阳向他提及了孙涵的事,是把自己所了解的都告诉他。   陈述结束之后,叶飞扬缓了好一会儿,才把事情梳理一遍,觉得事情正在往遭的方向发展。   夏岚受伤过后,他们前后接了几个任务,没有再碰和影刹有关的任务,像是刻意去避开。   杨胜是直接听命于上级杨闵怀的,能看出他们这个行动组,已经不再参与这件事。   “我现在查孙涵,然后把他的资料发给你。”   叶飞扬说着,手指敲打键盘,把视频界面切小,开始锁定追踪关于这个孙涵。   厉泽阳没有出声打扰他,靠在椅子上沉思。   不一会儿,笔电接受邮件提示音响起,关于孙涵的详细情况调查到。   “查虽然是查到了,但是不能保证这些的真实程度。”   网上仅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他在整理的时候也浏览过,不排除这些是他本人想给人看到的可能,毕竟影刹身边的能人也很多。   “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时刻注意孙涵的动向,他会对夏夏不利。”厉泽阳把找他的目的说出来。   只有洞悉一个人的动态,才能预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影刹会伤害嫂子?”   叶飞扬眉头紧锁,低声咒骂起来。   他们还真是卑鄙,对付不了老大,就去对付女人。   厉泽阳抬手摁了摁眉心,没说话。   视频连线没有挂断,叶飞扬不时在网上查资料,像是想起什么,他出声说:“老大,上次夏岚不是被影刹抓了吗,测试结果一切正常……”   厉泽阳抬眼看向摄像头,问:“想说什么?”   “我总觉得心里不安,不是我想怀疑她,只是想不通影刹这么做的原因。”   夏岚出院以后,比以前积极,体能以及各方面测试都逐渐恢复,也没有再提出离队的要求,可他心里总不踏实。   影刹大张旗鼓把她抓走,毒打一顿又放掉,难道真的就只是证明他很厉害,向他们示威吗?   这段时间他一直想联系厉泽阳也是因为这点,很多事,得不到他的首肯或者分析,就觉得缺少点什么。   厉泽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心里的惶恐不安,杨胜、唐风他们必然也会有,说明他的目的达到了。”   这种情形,像极了六年前的那时候,队员内部开始猜忌、不信任,所以联盟土崩瓦解,最后各奔东西。   他之所以能成为南亚军火头目,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玩弄心术,极容易找到敌人弱点,然后慢慢渗透进去,等着他们内部溃散,他坐享其成。   察觉到叶飞扬眼中的疑惑,他开口:“惶恐不安和猜忌也是没有用的,你只要知道是狐狸终究有一天会露出尾巴,无论怎么隐藏。”   叶飞扬垂下头,很多地方并不理解。   他不知道厉泽阳说这句话是暗指夏岚真的有问题,还是指影刹的所作所为。   如果是前者,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他们才是她出生入死的伙伴。   难道就因为能给她的利益更多吗?   虽然不懂,但他也没有再问,毕竟事情都是自己在经历,也只有自己才能感受。   就如老大所说,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何必纠结于现在。   ……   这几日,倪初夏一直与齐泓保持联系,很清楚倪柔的情绪状况。   知道火候差不多,可以开始收网,便让齐泓应下倪柔想见散股持有者的要求。   时间,就在今天傍晚,地点定在倪初夏去过几次的枫林晚。   这里是有屏风隔挡,所以若有一边不说话,那么屏风另一边的话都能听清。   所以,一般大老板谈事情都不会来这边。   倪初夏和厉泽阳、方旭三人落座,随便点了糕点和花茶,便打发服务员离开。   “你确定这两女人能大方的掏钱?”方旭没问出声,而是用手机打字。   倪初夏见他这模样,笑着点了点头,小声说:“要相信大哥的人。”   没一会儿,黄娟和倪柔到场,与宋清寒暄起来,大抵是夸赞他年轻有为,很有投资能力之类。   怕是真的把两人逼急,倪柔也不顾自己是已婚女人,对宋清说话轻声细语,说不出的嗲。   因为不是正式餐,省去上饭桌喝酒的步骤,黄娟很快切入正题,问及他倪氏股份的事情,算是刨根问底,怕出问题。   “董事长如果没有诚意,我想也没必要再谈下去。”宋清放下茶杯,推了推眼镜,作势就要起来。   黄娟慌了神,立刻开口,“宋先生,你应该知道最近倪氏的情况,发展不景气,你定的价格的确有点高了。”   虽然在此之前她并没有接触过购股方面的问题,但近几年倪氏股价她还是有所了解,比照现在宋清给的价格确实太高。   宋清轻笑起来,不慌不忙地说:“董事长,到我手里的股份从来就不缺买家,你不愿意出,必定有人愿意买,我转手过后可就没有下一家等着你了。”   “我刚接手倪氏,让我一下拿那么多现金出来也不现实,你说是吧?”黄娟见他情绪稳定下来,心稍稍放下。   “我接受不动产交易,正巧有在珠城定居买房的打算。”宋清单手搭在桌上,摩挲杯口。   黄娟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心里已经在盘算。   倪柔这时问:“宋先生,还有人联系过你吗?是不是倪初夏?”   “买家的信息我不会透露,你别叫我为难。”宋清收起刚才的强势,对她温润一笑。   不得不说,这样斯文儒雅的男人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之心。   倪初夏靠在厉泽阳身上,听着那边三人的对话打着哈欠,已经等不下去。   男人摸了摸她的脸,示意她再等一会儿。   等黄娟母女离开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方旭这才敢说话,“这个宋清有两把刷子,看样子*不离十了。”   “他是舒城宋家的老幺,对付她们自然不是问题。”回他话的是厉泽阳,显然与宋清相识。   倪初夏揉了揉眼睛,“事情成了我们就去吃饭吧。”   方旭想借口离开,并不想和这对夫妻俩一起,最后被厉泽阳留下来,加上宋清,四人一起找餐厅吃饭。   考虑到包间有孕妇,方旭和宋清都没有抽烟,酒却并没有省。   饭桌上,刚开始聊的是倪氏股份、黄娟的事,后来便涉及其他。   倪初夏吃饭前水喝的比较多,起身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回包间的路上,碰到盛源的王总和卢静雅,两人身后跟着助理,应该是吃过从包间出来。   相遇自然是要打招呼,盛源王总上前打了招呼,“倪总,好久没见了。”   倪初夏朝他微笑,将目光落在卢静雅身上。   当初,这个女人是在高尔夫球场上和盛源搭上线,如今关系竟然好成这样了。   “嘿,你们两位应该认识吧,我就不介绍了。”王总略微侧身,把空间交给两人。   卢静雅回视过来,伸手问候,“倪总,你好。”   倪初夏握住她的手,笑着说:“卢小姐,我还是喜欢你称呼我为厉太太。”   同样的话,在不同的场合说出来,依旧让卢静雅脸色变了变。   她知道倪初夏,半年的时间让倪氏起死回生,算得上商界奇才,可事实上,在她眼中,她也不过是靠男人上位的女人罢了。   果然,是物以类聚。   心中虽然对她诸多不满,明面上却不能与她闹僵,微笑回:“瞧我这记性,厉太太你不要介意啊。”   倪初夏不动声色收回手,略微抬起下巴,“卢小姐要记得才好,事不过三。” 283、做你媳妇,特别好【十一更】   盛源王总多少看出两人之间的火光,连忙过来打圆场,“倪总过来是?”   倪初夏这才把看向卢静雅的视线收回,不咸不淡地回:“纯粹来吃饭的,王总你呢?”   王总为难地看着卢静雅,没有回话。   “我来珠城不久,王总好客,请我吃顿饭。”卢静雅替他回话。   倪初夏轻笑起来,调侃道:“我和王总相识挺长时间,可没见你这么客气请我吃顿饭啊!”   盛源王总脸色稍稍一变,开口道:“谁不知道倪总难约,我们盛源也要能找到机会。”   他说的并不是假话,自从年前和倪氏合作之后,几次相约她出来,不是被拒,那么来的人也绝对不会是她。   如今她突然与他这么热络,倒是令他有些疑惑。   “我最近都闲着无事,不如找时间约一下?”   倪初夏说着,目光似有若无看向卢静雅,“再叫上我爱人的大哥一家,吃完饭咱们还能凑一桌麻将。”   王总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厉泽川,追问时间过后,应了下来。   卢静雅脸色骤变,冷声提醒,“王总,那天你不是说一起去爬山吗?”   王总微愣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卢小姐,不如我们改天再去,这段时间你不都在珠城吗?”   听他这么说,卢静雅把受得气往肚子里咽。   倪初夏是故意这么做,这点她还是能看出来,只是现在还有人在,为了合作和以后,只能忍下来。   之后,王总和其助理离开,倪初夏朝卢静雅笑了笑,也走向包间。   “站住。”   卢静雅不客气叫住她,语气明显没有刚才好。   倪初夏转身看向她,明知故问:“你在叫我?”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卢静雅拔高嗓音,说道。   倪初夏双手环胸,笑道:“外界都说卢小姐气质如兰,高贵优雅,刚才的样子却像个妒妇,请问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你……你刚才约王总见面是故意让我难堪吧?”   “卢小姐说哪里话,遇到商界合作伙伴,约时间一起玩,不是很正常吗?”   倪初夏面露无辜,转而说道:“还是说我约王总你心里不舒服,吃醋了?”   “你别胡说八道!”   意思被她扭曲,卢静雅有些恼羞成怒,梗着脖子说话。   “咔嚓——”   相机快门的声音响起,正在躲在暗处偷拍的记者。   卢静雅微愣,转身呵斥助理,让她赶紧去拦住那个记者。   她有些紧张地整理头发和衣着,见眼前的女人丝毫不受影响,咬牙问:“那个记者是你请的?”   不仅问话的声音带着隐忍,连面部表情都有些扭曲。   “拜托你搞清楚,那个记者站的位置正对着我,还是你觉得在珠城你更有影响力?”   倪初夏似笑非笑说完这段话,俯身靠近她,压低声音,“我这个人很护短,恰巧护的人就包括岑曼曼,你和她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虽然你年长我不少岁,但真正玩起来我不会比你差,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话落,她捻起卢静雅肩膀上掉落的头发,吹落在地上。   卢静雅望着她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拳。   她今天约见王总,是想让lr进驻盛源大厦。   当初她带着品牌回国,就对公司做出保证,一定会把lr打入中国市场,珠城算是南方较大的城市,她不能失败。   可是,被倪初夏这么搅和,盛源这条线也变得很难。   走出餐厅,卢静雅问助理事情处理的如何,得知记者跑了,脸色都气绿了。   “我不是让你追上他吗?你怎么回事!”一通责骂后,直接把助理丢下,驾车离开。   她现在的负面消息已经有很多,就怕稍有不慎惊动了国外总公司那边,所以最近她一直都在想办法挽回形象。   刚刚情绪稍微失控,就被抓拍到,已经能想象到明天报道会怎么写!   *   包间内,厉泽阳握着她的手,问道:“不舒服吗?”   “没有,遇到熟人聊了两句。”倪初夏知道他是指出去时间太久,担心她是身体不适。   “什么熟人?”这话是方旭问的。   他早就习惯两人的相处腻歪模式,刚才还和宋清说玩笑话,每天都能吃到上好的狗粮,他也附和,说厉泽川与岑曼曼也是如此。   “盛源的王总和lr创立人。”倪初夏没瞒着,把刚才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宋清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与厉氏合作无望之后,她没有离开珠城,怕是想和盛源合作。”   “所以我才约了王总出来,他不给我面子,还能不给大哥面子吗?”倪初夏也是猜到这部分,才这么做的。   方旭咋舌摇着头,“所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千万不能得罪女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听了这句话,倪初夏就不高兴了,抱着厉泽阳的胳膊说:“反正不要你养。”   饭局结束后,自然是各回各家。   期间,倪初夏接到来自珠城一家报社的电话,是询问关于今晚拍到她的报道是否能发,以什么内容发出去。   心里虽然有疑虑,当时没问,告诉那人照片可以发,但报道不要提及她的一丝一毫。   “厉太太,冒昧地问一句,您和卢小姐的关系怎么样?”   那端问了这个问题,倪初夏沉默一会,回了句“并不好”,便把电话挂掉。   手里拿着电话,偏头望着身侧的男人,玩笑着说现在的报社服务态度都这么好,竟然还有询问当事人意见再定稿子的。   厉泽阳薄唇轻挽,回答:“因为你是厉家的媳妇,爷爷定的规矩于你也有效。”   倪初夏恍然明白,依恋地抱住他的腰,“原来当你媳妇还有特权啊?真好。”   那会儿刚曝出爸的那些事情,她就纳闷,网上、媒体对她的评价寥寥无几,原以为是莫少白的人气太旺盖过来,却没想到是因为厉家的关系。   “没特权就不好了?”厉泽阳反问。   “当然不是,能做你媳妇,特别好。”   倪初夏在他怀里蹭了蹭,说道:“既然有厉家罩着,曼曼的事就不用担心了。”   “有大哥在,你不用多操心。”提及岑曼曼,他会适当提醒凡事有大哥在,无需她做什么。   倪初夏不放心地说:“你不知道的,曼曼是属于受到委屈憋着的人,我怕大哥有时候顾及不到她。”   男人保持沉默,对她的话不发表意见。   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顶用,她一心落在岑曼曼身上。   所以有时候,他挺嫉妒大嫂,能让她如此惦记心中。   不过,也正因为她对亲人、对朋友感情的真挚,才让他觉得她的好,难能可贵。   ……   次日,宋清转了一笔不菲的资金过来,备注是从黄娟那里得来的定金,另外一笔要等合同拟定好才会偿付。   手里握着大笔的资金,倪初夏刚有种自己是富婆的感觉,方旭通知郊区那边的建地需要投钱购买设备,还有大批的人等着工资,富婆的美梦破灭。   答应岑曼曼和她一起陪小家伙去春游的事也泡汤,把缘由用微信告知后,她便出门和方旭汇合。   岑曼曼看到微信时,已经和厉亦航出门,是厉泽川的专职司机送的两人。   得知倪初夏来不了,小家伙挺失落,询问原因:“小婶婶说了为什么不来吗?”   “她最近在忙事业,很多事等她解决,所以来不了。”岑曼曼回。   厉亦航理解地点了点头,老成地说:“她做的对,以后我继承了公司,也会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这话把岑曼曼逗乐,才七岁大的奶娃,张口闭口继承公司、工作,太有反差萌。   她笑着问:“想要继承公司就要好好读书,你要知道,你爹地可是高材生。”   “哼,我将来一定比爹地厉害。”   厉亦航拍着胸脯,“曼曼姐姐,到时候你就会后悔,没等我长大就嫁给了爹地!”   “……” 284、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十二更】   “……”   岑曼曼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强忍着笑。   倒是司机很不给面子地笑起来,不过小家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   厉泽川的司机姓马,为人老实憨厚,跟着他很多年。   刚开始他是和外界一样,觉得岑曼曼是因为钱和名才和厉泽川在一起,毕竟社会中,这样的小姑娘也不少。   久而久之,他发现岑曼曼和他想象中不一样,平常厉总出差,他会送她上班,说话有礼貌,对他也很尊重,与那些嫁入豪门的阔太太完全不一样。   而她与小少爷相处时,脾气也很好,与对外界说的一般无二,和小少爷像朋友相处。   也只有长时间相处才知道,这个女孩的亲和力。   到达厉亦航就读的小学,岑曼曼把背包从后备箱拿出来,让老马先回去,不用刻意等他们。   两人上了学校的大巴,小家伙很快找到座位,招手让她过去。   拎着包裹往后走时,手腕被人握住。   转头看到李娜坐在位上时,神色一愣,“你……”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李娜松开她的手,一把揽住坐在自己身侧的小男孩肩膀,说道:“我陪我侄子来的,你呢?”   “哦。”岑曼曼朝小朋友笑了笑,“我是陪……”   “妈妈,快过来啊。”后方,厉亦航喊了一声妈妈。   岑曼曼握紧书包带,回道:“陪我儿子来的。”   说完,她侧着身子走向后面。   坐下后,还没从碰到李娜中回神。   世上总有这么巧的事情,见到她的时候,心里也会有她是否是故意过来这类想法,但之后便打消。   “曼曼姐姐,你不开心吗?”   厉亦航扯着她的衣袖,瘪着嘴小声说:“那我不叫你妈妈了。”   岑曼曼回过神,握住他的小手,“你叫我妈妈我很开心,刚才在想事情。”   “真的吗?”厉亦航抱着她,脆声喊道:“妈妈。”   岑曼曼抿唇笑着,替他把帽子调整好。   学校组织春游,但每个班的活动不同,有做亲子游戏的,有烧烤的,也有围坐在一起自由玩耍的。   两人今天穿的很一致,一套浅灰色休闲服,戴了棒球帽遮阳。   坐在车上,岑曼曼把平板掏出来,放了部电影,自然是小家伙喜欢的爱情文艺片,之后从包里拿出小零食,两人边吃边看。   快到达目的地时,岑曼曼按了暂停键,听随车老师介绍等会的行程安排。   把零食和平板收起来之后,厉亦航赖在她怀里,“妈妈,我们就在车上看电影吧。”   “不是很想来春游吗?”岑曼曼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询问他原因。   厉亦航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了车上的人,垂下头没说话。   岑曼曼劝说:“亦航,我们先下去,如果还是不喜欢,再陪你上车好不好?”   “好。”这样,他才勉强点头。   目的地是一座刚对外开放的公园,依山傍水,空气清新。   岑曼曼牵着厉亦航跟着大部队向前走,不时注意小家伙的情绪,见他脸上洋溢笑容,稍稍放松。   李娜走过来,问道:“带这么大的孩子很辛苦吧?”   “他很听话,不辛苦。”岑曼曼本不想和她有过多交集,但她走过来主动问话,这么多孩子在这,不理也不好。   “我们家小宝特皮,她妈都不愿意带他,就让我过来了。”李娜说着,轻拍身侧小孩的脑袋。   那小孩脾气的确不好,甩开李娜的手,用眼睛瞪着她,凶巴巴地说:“别碰我。”   “看吧,到现在还闹脾气呢。”李娜说着,朝她一笑。   对李娜这样友善,岑曼曼心里有疑惑,只是敷衍笑着。   这时,老师召集小朋友过去玩游戏。   岑曼曼送厉亦航过去,看着他融入进去,才走到一边,找草坪坐下来。   李娜的侄子推搡厉亦航,问道:“你说那个是你妈妈?”   厉亦航点头,坚定地说:“对,他是我妈妈。”   “你骗人!我姑姑明明说过你没有妈妈。”   “我有妈妈,她就是我的妈妈。”厉亦航拿开他的手,不服气地说。   “哼,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厉亦航你就是草……”   李小宝对他做鬼脸,把事情传播给班上的其他小朋友。   厉亦航涨红了脸,闷不做声地回到岑曼曼身边。   “怎么了?”岑曼曼见刚刚脸上还有笑的孩子,顿时红了眼睛,出声询问。   小家伙靠在她怀里,委屈地说:“他……他们说我没有妈妈,都嘲笑我。”   岑曼曼心里被揪了一下,牵着他回到孩子群中。   “小朋友,阿姨也来和你们玩游戏好不好?”岑曼曼拉着厉亦航坐到孩子中间,参与他们的游戏。   有大人在,小孩都不敢乱说话,都配合玩游戏。   “漂亮阿姨,你和厉亦航是什么关系?”这时,有小女孩问。   岑曼曼揽住小家伙的肩膀,亲了亲他的脸蛋,说道:“我是亦航的妈妈。”   “亦航的妈妈好年轻,还陪我们玩游戏,真好。”   “我喜欢亦航妈妈。”   “厉亦航,我能和你换妈妈吗?”   原本被李小宝煽动孤立厉亦航的小朋友都围过来,闹着要和厉亦航换妈妈。   小家伙紧紧抱着岑曼曼,小声说道:“我才不要换。”   陪着玩了一会,见小朋友不再有过激的行为和言语,岑曼曼回到刚才休息的地方。   李娜走过来,放低身段与她攀谈起来,“小孩子都挺喜欢你的。”   她刚才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能看出那些孩子的确很喜欢她。   提及小孩,岑曼曼多说了两句,“他们其实是最纯粹的,虽然脾气、性格有不同,但本质还是很天真。”   李娜问:“没打算要孩子?”   没料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岑曼曼稍稍愣了一下,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不要嫌弃我说的话难听,趁着厉总对你不错,就赶紧怀孕生一个,母凭子贵说的不假。”李娜说完,起身离开。   这句话落在耳中,岑曼曼觉得挺不舒服,刚对她稍有改观,又回到原来的印象。   人的性子要想改变很难,看来这话并不假。   “你们看我家宝宝了吗?”   家长中,突然传来惊呼。   岑曼曼站起来,在小朋友中寻找厉亦航的身影,却发现无果,一时间慌了神。   老师让家长带着孩子,先坐上车,安抚孩子走丢的家长。   公园并不大,在别处遇到同学校的老师,让他们也去找人。   就在这时,从一边传来惊呼声,李娜慌张地跑过来,“来人啊……快过来救人!”   岑曼曼率先跑过去,看到用护栏围起来的人工小溪缺失了一块,厉亦航就站在旁边。   她走过去一把抱住孩子,颤抖地说:“亦航,你没事吧?”   厉亦航像是吓傻了一样,摇了摇头,“曼曼姐,我没事。”   李娜突然冲过来,推搡岑曼曼,“你怎么教孩子的?我家小宝被你孩子推到水里了!”   岑曼曼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愣愣地望着流速较快的小溪。   这时,已经有人掉下水去救人。   “我、我没有推他,他自己掉下去的。”厉亦航拽着岑曼曼的手,委屈地说。   岑曼曼爬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孩子别怕,我相信你。”   “你去问那个孩子,是不是他推的。”李娜红着眼,把跟着一起消失的孩子拽过来   岑曼曼眼见水流漫过孩子的头顶,转而看向李娜,“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家亦航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没妈教的孩子什么事不敢做?”   “闭嘴!”岑曼曼把厉亦航护在身后,怒视着李娜。   “我说的就是事实,他本来就……”   “啪——”   岑曼曼一巴掌扇过去,冷声说:“我让你闭嘴,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李娜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动手。   片刻后,她上前扯住岑曼曼的头发,“从来没人敢这样打我!”   “放开我妈妈……”厉亦航刚要上前被李娜推倒在地。   岑曼曼想要过去扶他,却被李娜拽住。   两人在挣扎中,逐渐靠近护栏。   李娜脚一滑崴向一边,因为手中还揪着岑曼曼的衣服,两人双双翻过护栏坠落水中。 285、我的女人你也敢打?【十三更】   “妈妈……”   “天呐——”   “快下去救人!”   一时间,场面混乱。   原本围观的人是抱着看戏的心理,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两个大人和李小宝是同一时间被救上来,孩子落水时间较久,救上来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哇啊……曼曼姐姐,你没事吧?”厉亦航抱着岑曼曼大哭起来,害怕她死掉。   在他的思想里,不知道死是什么,但却模糊明白,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岑曼曼坐在地上咳嗽,气息微弱地说:“亦航乖,我没事。”   挣扎着想起来,却发现一点力气也没有,胸腔疼得厉害。   她是会水的,但一同掉下水的李娜并不会,落水时她一直缠着自己,导致呛了几口溪水。   救护车来时,老师本着负责的态度,一定要让她去医院检查。   于是,带着厉亦航坐上救护车。   接过医护人员给她的毛巾,岑曼曼把明显地水渍擦干,又要了一条裹在身上,防止抱孩子的时候把他的衣服弄湿。   来到医院,李小宝和李娜被送去急诊室,岑曼曼在一位老师的陪同下去门诊检查,确认无事后,老师才放心。   学校组织的活动,出了这么大的事,带队老师显然要受到牵连,现在是能少一事就是一事。   李娜落水与她有关联,校方没允许她离开。   岑曼曼把小家伙哄睡着之后,打电话让司机老马过来,先把他接回去。   老马见她浑身湿漉漉的,询问是否要通知厉总。   岑曼曼摇头,“先带孩子回去,我等会打给他。”   目送车子离开,岑曼曼才转身走回医院,看着跟在不远处的学校老师,无奈垂下头。   她又不是犯人,至于看这么紧吗?   老马把车开到一半,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拿起手机给厉泽川打了电话。   医院里,李家的人赶来。   李小宝的妈不分青红皂白冲上来,扇了岑曼曼一把掌,“你怎么管教你儿子的?教他推人下水,这是人干的吗?”   手劲很大,所以踉跄两下才站稳脚步。   这时,带队的老师们赶紧上前把人拉开,向她解释事情还没有弄清楚。   “我每年向你们学校砸那么多钱,不就是希望你们能办好,把孩子教好吗?这下好了,我儿子直接进手术室了!”   女人霸道地推开他们,指着岑曼曼鼻子骂起来,“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事,绝对不会放过你。”   岑曼曼缓缓抬起头,忍着痛坚定地说:“我家孩子不会推人的。”   她相信厉亦航,那样礼貌懂事的孩子,绝对不会做他们口中的事。   “哟,你这小贱蹄子还嘴硬是吧?”霸道女人说着就要冲上来,被男老师死死拉住。   这时,包里的手机响起。   岑曼曼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老公’二字,犹豫了一会儿,接通电话。   “人在哪里?”   “我……”   “贱蹄子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玩,你儿子推我儿子,你又打我妹妹,我非得告你!”   岑曼曼下意识捂住听筒,可那端显然是听到了这段话,说道:“老马说你在医院,我现在马上赶过去,别让人欺负了。”   挂断电话后,厉泽川开车驶向医院方向。   路上,他给学校校长打了电话,了解情况之后,让他立刻来医院。   二十分钟,厉泽川出现在她面前。   岑曼曼扒拉头发,企图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厉总?”原先骂人的女人认出厉泽川,询问他的来意。   厉泽川看了她一眼,径自走到岑曼曼跟前,把外套脱掉披在她身上,握住她肩膀的时候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脸色立刻沉下来,“谁打的?”   霸道女人没料到厉泽川竟然和这个女人认识,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岑曼曼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向动手的女人。   厉泽川上前握住那个女人的手,厉声呵斥:“我的女人你也敢打?”   “我……厉总,这是误会,我不知道你和这个贱……她认识。”女人吓得面色发白,浑身都颤抖。   六旬校长步履蹒跚走过来,打圆场,“厉总,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等孩子出来再说,好吗?”   厉泽川冷眼看过去,“我的女人被她打了,你让我等?”   “可……”   在众人以为他要发飙时,他却摊开手,温声道:“曼曼,过来。”   岑曼曼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打回去。”   厉泽川执起她的右手,又说了一遍。   岑曼曼睁大眼看着他,刚要摇头,就听他柔声问:“想让我替你动手?”   “厉总,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她的孩子……”   “啪——”   狠狠的一巴掌扇过去,岑曼曼都觉得手心发麻,微疼。   女人想挣开,却比厉泽川死死握住手,加之的确惧怕他,不敢太过分,只能忍着。   校长长吁了一口气,觉得事情应该可以收尾。   可厉泽川并不按他们所想的走,轻声说:“换一只手,继续。”   “泽川……”   她想说算了,可是在看到他那般温柔地看着自己,想起眼前的女人恶意辱骂厉亦航,手握了握,又挥了一巴掌。   厉泽川这才慢条斯理地松开了钳制女人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女人和儿子,也是你能动的?”   在有准备、只能接受不能反抗下挨了两巴掌,李小宝的妈很委屈,却也认清了事实。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厉泽川的二婚老婆,而她嘴里说的没教养的孩子就是他的儿子。   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情?   她看向校长,开口说:“校长,事情是怎么样您心里应该清楚,我儿子难道就白白落水了吗?”   虽然她没有胆子和厉泽川叫嚣、谈条件,但是向校方施压还是可以做到。   每年给学习资助的那些,如果这时候都起不到作用,以后也不用再指望她会给钱。   岑曼曼适时开口:“校长,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说的话,和传到您耳中的都是借别人之口,信不得真。”   女人在孩子被推出抢救室后,撂下这句话,“无论情况怎么样,我希望校方能给我一个满意答复。”   “我还是那句话,我家孩子不会做出她口中所说之事。”岑曼曼看向校长,坚定开口。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人父母,关心的是自己的孩子,也请给我点时间,我们会调查清楚。”校长见她态度并没还有咄咄逼人,语重心长地说。   这事,无论怎么样,都得给双方一个交代。   况且这双方,还都是不能得罪的人。   坐上车,厉泽川把车窗关上,车内的冷气也关掉,怕她落水着凉。   岑曼曼从医院出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脸是火辣辣的疼,但是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及这一点。   很多事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娜刚开始的态度那么好,后来却一口咬定是亦航推了孩子?   厉泽川开着车,抽空看了她一眼,瞧着脸红肿起来,很是骇人,打了把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   “在车里等着,我马上回来。”厉泽川推开车门,快步走向一边。   重新回来时,手上握着冰的矿泉水和老冰棍。   男人撕开冰棍的包装,拿出方巾包裹好,挑起她的下巴,动作轻柔地贴上去敷着。   刚开始因为温度太凉有些难忍,到后来逐渐习惯。   岑曼曼缓慢眨眼,定定地看着他,“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今天是周末,照理他也是不上班的,可最近公司很忙,所以他很早就离开家里去公司,可能刚才他就是从哪场会议中下来。   明明带着孩子去春游是很开心的事情,没想到最后发展成这样。   厉泽川回:“没有的事。”   他一直认真地替她敷脸,看到半张脸肿起来,只恨刚才只打两把掌便宜她了。 286、哭成这样,心疼的还是我【十四更】   厉泽川用手轻轻触碰她的脸,心疼地问:“还疼吗?”   岑曼曼摇摇头,“不疼。”   “被打了怎么不知道还手?有你老公在,有什么好怕的?”   厉泽川怕冰棍太凉,换了矿泉水贴在她脸上,“就是傻,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欺负回去,知道吗?”   岑曼曼眼睛发涩,眨了眼之后,泪水就顺着眼角落下来。   落水的时候,她没有哭,刚才被打,也没有哭,可是听着他的话,看着他,泪水就止不住了,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厉泽川见她哭起来,心狠狠揪了一下,将她揽在怀中,“好了不哭了,有我在这,谁都不会在欺负你了。”   “哭成这样,心疼的还是我啊。”   “以后要在你脑门上贴标签,厉泽川家的大宝贝,这样就没人敢惹你了。”   “……”   近似哄小孩的话,却让岑曼曼破涕而笑。   “万一标签掉了呢?”   厉泽川见她笑了,轻抚她的后背,一本正经地说:“那就委屈你去纹身,把‘厉泽川家的大宝贝’这几个字纹在身上。”   “才不要。”鼻音很重地开口,更像是撒娇。   男人吻了吻她额头,无奈地说:“那怎么办呢?你不肯用厉泽川老婆的名号,我只有这么做啊。”   岑曼曼闭着眼,哑着嗓子道:“她是李娜的嫂子,我以为她是知道的。”   “李娜?”   厉泽川念出这个名字,眼眸略微眯起来,询问具体的情况。   当岑曼曼把那时候的事情说完后,他沉默片刻,说道:“这件事我会解决,不用的担心。”   回到华忆公寓,厉泽川让她去洗澡,洗完后,有用冰袋敷了一会,才让她去厉亦航房里。   小家伙还在睡,只是眉头紧锁着,睡得并不踏实。   岑曼曼趴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里,另一只手轻拍他的胸口。   陪了有一会儿,厉泽川走进来,压低声线说:“晚饭我让张钊打包送过来,是上回你说喜欢吃的那家酒店。”   岑曼曼点头,没有意见。   “累了就去睡会,我来陪着。”厉泽川握住她微凉的手,弯腰将她抱起来,送去主卧。   再次回来,厉亦航已经睁开眼睛。   小家伙像是不敢相信,直到碰到厉泽川的手,他‘哇’的一声哭出来,紧紧地抱着男人的腰,“爹地,我没有推人……曼曼姐姐、水……”   语无伦次地想要把事情告诉他,心里着急,到最后只剩下哭声。   厉泽川抱着他,让他哭了一阵,开口说:“爹地都知道了。”   “呜呜……我没有推他,真的。”厉亦航急于解释。   “爹地相信你没有这么做。”厉泽川轻拍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厉亦航窝在他怀里,觉得很委屈。   “亦航,爹地和曼曼姐姐都相信你,但是你要明白,别人不一定如我们一样,所以你要告诉爹地你听到、看到以及所知道的事情,这样爹地才能说服那些人相信你。”厉泽川轻声对他说,让他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才开始询问事情的细节。   “你是说护栏自己断了?”   “嗯,是李小宝拽着我去那边的,然后他自己掉下去了。”厉亦航点头,接着说:“我好害怕,想找人去救他,可是李小宝姑姑看到我就说是我推得他,特别大声。”   厉泽川问:“那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孩呢?他看到李小宝自己掉下去了吗?”   “看到了,好像没看见。”   “仔细想想,是看到还是看到?”   “我不确定。”厉亦航沮丧地垂下头,闷闷地说:“爹地,没人看见是不是我就洗脱不了罪名了?”   厉泽川听他这么说,倒是笑出了声,“你听谁说的?”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那天我们一家人看的电影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别乱想,爹地会想办法让他们相信的。”厉泽川轻拍他的脑袋,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抱他去洗漱。   没等一会儿,张钊拎着打包盒上门。   看到厉亦航眼睛哭的红肿,询问情况。   老马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是知道的,只听清了可能落水、在医院这几个词,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这件事总归有人出面处理,厉泽川也就没瞒着他。   “什么人啊!”   张钊听了心里憋着气,恨不得现在就找那欺负人的娘们算账。   厉泽川交代:“学校那边办事我不放心,这事你多留意,尤其是那个孩子,找机会让厉氏医院的心理医生过去看一看。”   “老板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张钊应下来,看着厉亦航的目光,多了份疼惜。   当初这所学校是他和琳达负责找的,顾及到小少爷的安危,对校方是隐瞒了身份,却没想到今天竟然出这样的事。   张钊离开后,厉泽川叮嘱厉亦航乖乖吃饭,自己进主卧叫她起床。   走近才看到她脸蛋异样的红,是高烧的症状。   “曼曼?”厉泽川将她抱起来,轻声唤着她。   岑曼曼睁开眼,用沙哑的嗓音应了声。   “我送你去医院。”说着,就要抱她起来。   岑曼曼拉住他的袖口,摇头说:“我不去,泽川,我不想去医院。”   厉泽川眼中焦灼:“可是你在发烧。”   “家里有常备的药,吃了就会好的。”   岑曼曼靠在他胸口,伸手紧握他的手,“真的没事,我就是这样的体质。”   明明无父无母,没人宠着惯着,身体却娇气的厉害,沾凉水必定发烧,来来回回病上三天,就好了。   最终,厉泽川没送她去医院,而是打电话直接请医生来家里。   医生检查后,判断并不是流感,只是一般高烧,心才稍稍放下。   开了药,又扎针打点滴,折腾到半夜,烧才将将退掉。   厉泽川见她已经睡熟,才放心离开。   看着饭桌上早就冷掉的饭菜,凑合扒了两口饭,想到等会她醒来可能会饿,就想着煮点粥。   等进了厨房才知道,他真的是油盐不分、柴米不识。   从口袋掏出手机,来回翻看,最后打给厉泽阳。   电话接通后,是窸窣声,而后才传来男人惯来清冷的声音,“知道现在几点吗?”   “泽阳,煮粥的步骤是什么?”   “……”   厉泽阳沉默了一会,等下楼后才开口:“先淘米,然后把水烧开……”   “等等,你说慢一点,等我做完一步你再接着说……”   两兄弟,就这么没有默契的,磨合把粥煮好。   大半夜被他搅的没有睡意,厉泽阳询问发生什么事,需要半夜煮粥。   厉泽川只说了岑曼曼发着高烧,等会醒来会饿。   “那你再做点小菜,配着白粥。”厉泽阳建议。   厉泽川问:“小菜?怎么做?”   听到他这样问,厉泽阳已经后悔提了这句话。   这一夜,厉泽川忙得像陀螺,而厉泽阳则倚在沙发上强撑不睡,通常听到电话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也就睡不着。   全部忙完,最后挂电话时,厉泽阳真诚建议:“大哥,你玩股市、商界就好,以后别进厨房了。”   厉泽川还想回话,听到电话里的忙音,无奈摇头。   这小子,他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天蒙蒙亮时,岑曼曼转醒,偏头见身侧没人,掀开薄被起床。   男人歪坐在沙发上,闭眼睡着了。   闻到米香味,岑曼曼走进厨房,灶上的锅冒着水汽,香味是从里面溢出的。   旁边摆放碗碟,是用冰箱里剩下的食材做的菜。   她唇角微微上扬,从碗柜里拿出碗,盛了粥,就着小菜喝起来。   算不上好吃,但却让她很满足。   这是他亲手做的,用签下几百上千万的合同手做的菜、煮的粥。   岑曼曼把碗放到一边,再次回到客厅。   她缓缓蹲在他身边,轻声唤:“泽川?”   男人睡得不沉,睁开了眼。   见她醒过来,指了指厨房说:“给你煮了粥,我去热一下……”   后话没说出来,岑曼曼便缠上来,吻住他的唇。 287、病还没好,就乱来?【十五更】   厉泽川靠在沙发上,还未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岑曼曼已经欺身上来,形成女上男下的位置。   男人一把握住她不断下移的手,低声说:“病还没好,就乱来?”   岑曼曼低头看着他,舔了舔唇,“你不想吗?”   呃……   被她这么样,他当然是想的。   但,上半夜还高烧不退,让他如何能继续下去?   于是,口是心非回:“不想。”   岑曼曼“哦”了声,没戳穿他的话,只是重新吻上他的唇。   良久后,她微喘着分开,红着脸说:“我吃过你煮的粥,你感觉出来了吗?”   厉泽川被下身折磨,冷不丁听到她的话,才觉得口中有股淡淡的咸味,应该是他做的菜。   男人拥住她,吻上她的额头,“还难受吗?”   岑曼曼摇头,她已经好多了。   窗外逐渐亮起来,两人依旧相拥。   好一会儿,岑曼曼开口:“每次发烧都要三天才能好,这一次好像好的特别快。”   厉泽川没提昨晚医生过来,只是嗯了声。   之后,厉泽川抱着她回到主卧,拥着她睡了一会。   等再次醒来时,怀中的人已经不再,房间外传来阵阵香味。   花了十来分钟洗了澡,出来时,岑曼曼已经做好午饭,正在摆碗筷。   抬头与他对视,笑着说:“刚准备去叫你起床呢。”   厉泽川走过去,一把拥住她,“身体还没好就开始忙活,真当没人心疼吗?”   岑曼曼羞红了脸,伸手推搡他,“孩子在看着呢。”   厉亦航听了两人的对话,自觉地转过身,还自带音效,“我看不见、看不见……”   终归顾及到孩子,没有太过分。   吃过午饭,厉亦航在客厅玩了一会儿,觉得困了,自己回房休息。   因为出了昨天的事,厉泽川把工作都带回来处理,算是陪着他们。   午后,阳光很好。   厉泽川在书房办公,岑曼曼把家里的事忙好,端了水果进去。   她见男人一直忙于工作,根本无闲暇的时间吃水果,干脆搬了凳子坐在他身边,没事捻一块喂给他。   刚开始注意力的确集中在工作上,后来就被身侧的人吸引,以至一份文件重头看了三遍都没看进去。   岑曼曼见他合上文件,关掉笔电,疑惑地问:“都处理好了?”   张钊上午把文件送过来的时候,可是说了任务艰巨。   “先放着吧。”   厉泽川侧过身,轻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上来。   岑曼曼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他拥在怀中。   “现在不处理没关系吗?”又确认了一遍。   “这些都没你重要。”厉泽川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这句话。   这样深情的话,令她有些措手不及,只能红着脸呆愣地看着他。   男人一只手搭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搭在肩膀上,轻笑着说:“凌晨那股劲去哪了?”   “没了。”   “怎么没了?”随意搭着话,的确比处理枯燥的文件有意思。   岑曼曼看着他,认真地说:“要在特定的场合、有别样的感受才行。”   那会她是刚得知他为自己煮了粥,守了一夜,才会想要那样。   现在想想,觉得挺不好意思。   “老婆主动一次不容易,我还给错过了。”厉泽川笑。   岑曼曼羞涩地趴在他怀中,没说话。   心血澎拜,脑袋一热才做出那样害羞的事情,现在让她做,肯定不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时间很快过去。   提及昨天的事,岑曼曼问:“你说我要去看李娜吗?”   “她害你落水,还想去看她?”厉泽川脸色不好,显然提及到李家人。   “昨天的事你也知道,是我先动手的。”   虽然李娜说了很难听的话,但终究是她先动手,很多时候,先动手的责任会更大。   “那又怎么样?”厉泽川说这话的时候,霸道劲十足。   他鲜少在她面前露出这般样子,明明是很不讲理,但看着却觉得特别有魅力。   岑曼曼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说道:“也不全是为了看她,具体是想弄清楚昨天的事。”   厉泽川考虑了一下,做出决定:“先把亦航送去泽阳那里,我和你一起去。”   *   去临海苑的时候,免不了被追问原因,岑曼曼把昨天的事情交代清楚,最激动的莫过于倪初夏。   这一天天的,自己不去惹麻烦,麻烦还总能找上门。   因为天色已晚,两人被留下来吃饭。   饭桌上,倒没再讨论不开心的事情。   “等我让她们梦想破灭之后,就能一门心思做自己的事业了。”   倪初夏透露对付黄娟的进展,脸上神采奕奕。   “不管怎么样,身体最重要,凡事都尽力而为。”岑曼曼对这方面不感兴趣,说出的话也都是出于对她的关系。   倪初夏单手托着腮,指了指身边的男人,“你说话和他一样。”   “当然了,我们都是为你好。”岑曼曼笑看她,发觉眼前的女人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她就是安静的坐着,也会让人有拘谨的感觉,而现在却觉得她随和了很多,果然要当妈妈了就是不一样。   吃过饭,厉泽川和岑曼曼告辞。   厉亦航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没有因为两人的离开闹腾。   倪初夏帮着厉泽阳收拾完饭桌,来到客厅。   “小屁孩准备什么时候睡觉?”   厉亦航转头看着她,认真地说:“我才不是小屁孩。”   “那你是什么?”   “我是男人,真男人!”   倪初夏听完他的话,快笑趴下。   厉亦航撅着嘴说:“小婶婶,不许笑。”   “好,我不笑。”   倪初夏缓了一会,勾住他的肩膀,问道:“昨天的是吓坏你了吧?”   小家伙垂下头,轻“嗯”了一声。   无论是李小宝落水,还是后来曼曼姐姐被那个坏女人拉下水,他都好害怕。   “傻孩子,事情过去了。”倪初夏轻拍他的后背,很心疼他。   七岁大的孩子,目睹这些事情本来就害怕,还被人当众诬陷,心理肯定会有负担。   厉亦航自己抹了眼角的泪水,问道:“小婶婶,坏女人为什么要害曼曼姐姐,为什么要撒谎?”   “因为嫉妒。”   倪初夏说完,揉着他的头,说道:“亦航,你要记住,不想被欺负,就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288、连本带息还回去【十六更】   车内,两人都没有说话。   岑曼曼将头倚在车窗上,看着夜色发呆。   遇到红灯的时候,厉泽川伸出右手扳过她的脑袋,笑道:“头硌的都不疼吗?”   岑曼曼把身子坐正,摇头说:“你开车很稳,不疼的。”   如果开车的人换作是倪初夏,她可不敢把脑袋磕在窗前。   厉泽川无声笑起来,倒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医院之后,两人走到住院部,询问护士站,径自来到病房。   先来的李家小孩的病房,守着他的是李家夫妇。   李父认出厉泽川,从座位上起来,主动伸手问好,“厉总,您好。”   厉泽川握住他的手,颔首过后收回来,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李母身上。   “厉总,昨天的事深感抱歉,内人不知道那位是您的太太,多有得罪。”李父说着,把孩子他妈扯过来,示意她道歉。   岑曼曼先她一步开口,“李先生,按照你的意思,我如果不是厉太太,那一巴掌就是应该的?白受了?”   “这……”   “你不要混淆视听,当时我儿子还在抢救,我情绪当然不稳,但是后来……”   “给我住嘴!”李先生厉声呵斥,让她闭上嘴。   随后对着岑曼曼陪笑,“厉太太,我替她向您道歉,也希望您能理解做父母的心情,毕竟那时候儿子生死未卜。”   “她又没孩子怎么理解?打一巴掌觉得委屈,我还被打了两巴掌呢?”李母走到一边,低声嘀咕表达不满。   病房也就那么大,她说的话自然都落在在场的人耳中。   李先生无力地闭了闭眼,当着孩子的面他也不能说太过分的话。   厉泽川握紧她的手,说出第一句话,“看来对于那两巴掌你很有意见?”   李母身形微怔,没敢说话。   以为厉泽川是那种更在乎面子问题的男人,不会计较她口头上的逞能,却没想到他是真的护着妻子。   李先生很快反应过来,说道:“不会有意见,这事本来就是她做错了,自然要受到惩罚。”   厉泽川没理会他这话,而是开门见山:“我今天来就是想向两位的儿子确认一件事情,你们没意见吧?”   “什么事?”   “没意见,当然没有意见。”   夫妻俩同时说话,看着如此狗腿的丈夫,李母要被气死。   儿子落水他不管,她被打了,他也怂的不管,现在连什么事都不问,就让厉泽川和儿子交流。   李家在珠城虽然没有厉家有势力,但也不是小门小户,有必要这么怵一个人吗?   厉泽川移步来到病床边,目光落在孩子身上,“你叫李小宝?”   李小宝怯生生地点着头,有些害怕地看向自己的父母。   “亦航上学的第一天就和我说他交了朋友叫小宝,还吵着要把名字改成大宝,叔叔认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厉泽川顺势坐下来,没有显露半分令人畏惧地气势,就像是和她聊天。   “才不是。”李小宝把头扭到一边。   “嘿,这孩子就是平时给我们惯坏的。”李先生刚松一口气,又被孩子的态度弄得紧张起来。   “即使不是朋友,你们也是同学,平时小打小闹都是正常的,但这一次为什么要说是他推你的?”话说到后面,话锋突然一转,表情也冷下来。   李小宝缩了缩脑袋,结巴地说:“我…不是我说的……”   岑曼曼怕他吓坏孩子,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朝孩子说:“小宝,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能告诉阿姨你是怎么掉进水里的吗?”   李小宝看向自己的父母,见他们都沉默,没阻止他说话,才开口:“我想看水里有没有鱼,就拉着他们一起去,我鞋子掉进水里,怕妈妈知道骂我,就想去捞鞋子……”   小孩子说到最后,哭得很惨。   李母脸色由刚开始的尴尬到后来,干脆抱着孩子一起哭,李先生站在一边,脸色并不好,可能是知道真的弄错了。   等哭声停下,厉泽川说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弄清楚,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否则你们该知道得罪厉家的下场。”   “厉总,真的对不住,我们一定会照做的。”李先生见他没有为难的意思,连忙应下来。   之后,厉泽川和岑曼曼离开病房。   去见李娜的途中,岑曼曼攥紧他的手,“我以为刚才你要发火呢?”   刚才他的那副模样真的很严肃,像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发怒。   厉泽川笑起来,问:“害怕了?”   “有点。”岑曼曼老实地点头,偏头看着他,说道:“不过你等会可以对李娜凶一点。”   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平时上班的时候,同事几人提及厉泽川,李娜的反应最明显,所以能肯定她是爱慕他的。   这算是她提的为数不多的要求,厉泽川听了心里很满意,捏了捏她的手,算作同意。   相较于李小宝房中有家人陪着,李娜的病房只有她一人。   两人进来之前她正垂头摆弄手机,听到动静头也没抬,抱怨道:“你怎么回事,想饿死我吗?”   没听到答复的声音,她才将头抬起来,见到厉泽川时,眼睛亮了一下,嘴里也低喃出声,“厉总。”   岑曼曼见她就差把眼珠子贴在他身上,心里难免会吃味,率先开口,“李娜,你侄子刚才说了他是自己落水的,与亦航没有半点关系。”   听到她的话,李娜才把视线移过来,“那这就是误会喽。”   岑曼曼眉头微皱,对她这样满不在乎的态度很不满。   一句误会就能弥补自己犯的错吗?   厉泽川冷声说:“既然是误会,明天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我儿子道歉。”   “厉总,就是一个误会,这么兴师动众有必要吗?”   李娜不可思议看着他,见他不说话,继续解释:“那时候我侄子落水,我慌张之下只是看错了。”   岑曼曼不想听她的狡辩,上前说道:“你的一句‘误会、看错了’就能不负责任吗?他还只是七岁的孩子,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诬陷他,说那些难听的话,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   “我……我当时只是着急,哪能想到那么多?”李娜想破口大骂,但碍于厉泽川站在她身边,硬生生憋住,转而苦着脸说:“我是有不对的地方,难道你就没错吗?上来就给我一巴掌……”   岑曼曼看着她,后话被堵住,斟酌后说道:“我先动手是不对,但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我只是怕你再动手,所以才会有后续的事情。”   “我打了你一巴掌,但在水中救了你,这事算扯平,但是亦航的事情,你必须道歉。”岑曼曼的态度很坚决。   她无故被扯落水中,这事可以不计较,但是关乎孩子的事情,没得商量。   厉泽川在一边听着,跨步走上前,紧盯着床上的人,目光毫无温度,“你当着众人的面骂我儿子,我夫人给你一巴掌,你还不能受了?”   “厉总,我、我不……”   “亦航的事先放到一边,我们先来算算你拖我夫人落水的事情。”厉泽川根本不理会她的话,继续说:“落水害她生病发烧,这事用你们李家的公司做赔偿怎么样?”   李娜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焦急地说:“厉总,你别迁怒我的家人。”   厉泽川冷笑起来,“你陷害我的儿子和妻子,我自然要连本带息还回去。”   “岑曼曼,不、厉夫人,我向你道歉,你让厉总高抬贵手,我家就是做小本生意。”李娜惨白着一张脸,显然是被吓到。   她家的公司千万不能有事,能跻身于珠城有名望的家族不多,她还要靠着这个家替自己谋出路。   岑曼曼开口:“明天你去学校道歉,把事情和校方解释清楚。”   “我会的,我明天一定会去。”李娜连连保证。   岑曼曼拉着厉泽川走出病房,事情总算解决,面上是如释重负。   厉泽川垂下头,问:“这么急着拽我出来,不是让我对她凶点?”   岑曼曼快步走到他跟前,仰起头有些吃味地说:“就不应该让你过来。” 289、我的细心都在你这里【十七更】   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变得小肚鸡肠起来。   见到有女人盯着他时间久了,心里就不舒服,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怎么了?”厉泽川没弄明白,他刚才表现应该是没有问题。   岑曼曼握着他的手,小声地说:“李娜喜欢你。”   听到原因,厉泽川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我说正经的呢。”岑曼曼抿唇看他,略有不满。   男人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走出医院,“我虽然控制不了别人的心思,但是你放心,我的心思都在你这里。”   岑曼曼听到他说的,唇角微微上扬,口是心非道:“你在哄我开心吗?”   “天地良心,说的都是实话。”厉泽川附耳低声说着,趁她不注意,亲了亲唇角。   岑曼曼红着脸,把眼睛别开不去看他,催促他去取车。   厉泽川没松手,依旧紧搂着她,“这么不经逗?”   “才没有,就是想尽快回去。”   “嗯,我也想尽快回去。”厉泽川贴近她说出这句话来,分外的旖旎,令人心生遐想。   坐上车,岑曼曼察觉路线不对,询问:“不去临海苑接亦航吗?”   “嗯,这两天让他在那里。”厉泽川点头。   虽然孩子只在见到他的时候情绪由波动,但毕竟还小,需要给他时间忘记这件事。   当然,他也有私心,月中要出差,希望借着这几天,能多陪陪她。   岑曼曼问:“那明天学校那边呢?”   “她道完歉,我会让张钊着手把学校的股份收过来,参加春游带队的老师全部开除,一个不留。”   他厉泽川的儿子何必要在学校受莫大的委屈?   岑曼曼愣了一下,“真的要这样吗?”   “曼曼,人善被人欺这句话不无道理,在你眼中那些老师可能没有做错认识事情,但是在我眼中,他们所犯错误是不能忍的。”   男人偏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解释:“遇事之后,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安抚家长,反而对李家人畏手畏脚,生怕他们怪罪下来,这是老师、学校该做的事情吗?”   “我没有想那么多。”岑曼曼垂下头。   她考虑的事情与他并不在一个层面上,所以想的也没有他那么长远。   厉泽川腾出手,覆在她手背上,“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让你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好声好气就能解决,有些人你忍让他就会得寸进尺。”   虽然很多事情是要经历过才能明白道理,但他并不希望让她去吃那些亏,只能用言语以及时间告诉她。   岑曼曼抬起头,眼中是对他的信任。   类似这样的话,倪初夏其实也对她说过,当时是在上学,彼此之间没有太多利益的牵扯,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而如今,再听他说起,心中是有感触的。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就能佐证,譬如,先前林凤英与朱琦玉对她的所做,再譬如,李娜做的那些,都是因为她们认为她好欺负。   这个社会,欺软怕硬的人比比皆是。   厉泽川见她目光如此依恋,笑着问:“明白了?”   “明白。”岑曼曼重重地点头,为缓解气氛,破天荒来了句,“谢谢厉老师的教诲。”   男人松开手,轻捏她的脸蛋,分外宠溺说:“还是要多学着点。”   ……   隔天上午,倪初夏在客厅与厉亦航玩拼图,厉泽阳带来消息。   把拼图放回去,起身问:“爸要见我?”   “嗯,汪敬刚才来了电话。”厉泽阳点头。   倪德康与莫少白的这场官司其实胜负早就定下,只是一直要走程序,所以拖了一个月余都没进展。   这期间,所有的事情都是汪敬接手,费用自然由厉泽阳担负,看在厉氏的面子上,他也没收太多就是。   “没定时间吧?”倪初夏坐在沙发上,心里多少有些乱。   自倪德康进去之后,她虽然没有去看过他,但是事情的进展都有关注,会及时把消息告诉倪远皓。   她以为,就这样等到一审结果下来,却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见面的要求。   厉泽阳开口:“不想去可以不去,不用勉强自己。”   倪初夏沉默片刻,说道:“我会去,你让汪敬安排一下吧。”   终究是做不到太狠心。   对于他做的那些事情,她无法原谅,但是要让他一辈子不去见他,否认有他这个父亲,也是做不到的。   厉泽阳拿起手机,走到后院给汪敬打了电话,回来告知时间安排在她午睡之后。   “小婶婶,我这边都快结束了。”   厉亦航催促她快点归位,很快就能把拼图完成。   倪初夏重新回到小家伙对面,继续刚才的事情。   头发随意地绑在身后,穿着宽松白色t恤,下身是嫩黄色热裤,更显肤色白皙。   这样,倒是一点看不出是怀孕的女人,是贪玩的女孩还差不多。   “不对,这块应该在那边的。”   厉亦航拼完自己的半边,开始过来纠正她的,到最后,叹气说:“俗语说一孕傻三年,小婶婶,我觉得你要傻六年。”   倪初夏:“……”   她好想拍他哦。   拼图终于完成后,厉亦航开心地拍着手,和倪初夏‘give、me、five’。   “小婶婶,你肚子为什么还不大?”   小家伙坐在软垫上,小心翼翼地摸向她的肚子,还没碰到就又缩了回来,像是怕打扰ta睡觉。   倪初夏直接掀开衣服,露出平坦的小腹,“还有一两个月才能显怀。”   厉泽阳走过来,弯腰将她抱到沙发上,语气略带不满:“谁让你掀衣服的?”   说着,伸手替她整理衣服。   “他就是小屁孩,这都吃醋了?”倪初夏笑着弯下眼睛,调皮地戳着他的胸口。   “我是怕你受凉。”厉泽阳坐到一边,一本正经回答。   倪初夏躺下来,把头枕在他腿上,“我都热死了,你还不让我开空调。”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坐着不动,身上都会流汗,反观家里的其他人,一点事都没有。   厉泽阳抽出一本杂志,替她扇风:“春夏之交很容易生病,你感冒了还不能随便吃药,到时候还是自己难受。”   “嗯,知道了。”倪初夏眯着眼,享受着他的五星级服务。   厉亦航坐在软垫上,看了眼沙发上的两人,嫌弃地别过头,比爹地和曼曼姐姐还肉麻。   他的一系列动作正巧给倪初夏看到,她清咳道:“解释一下,刚才什么眼神?”   小家伙对着她做了鬼脸,屁颠屁颠儿跑到她看不见的地方,说着:“我不和傻人说话。”   “……”   倪初夏觉得智商收到了莫大的侮辱,拽着厉泽阳的袖子,撒娇道:“老公,他骂我!”   男人好笑望着她,配合开口:“学校和部队,你选一个,送他去哪?”   “啊……我不要!”   厉亦航从一边蹦出来,插着腰说:“小叔,你偏心,欺负我,偏袒小婶婶!”   “你小婶是我老婆,不偏袒她,偏袒谁?”厉泽阳说的理所应当。   小家伙心理受到打击,默默地捧着ipad,窝在一边看起电影,不想理这一对夫妻。   吃过中饭,厉泽阳抱着小家伙去客房午睡,倪初夏则回到主卧。   平常这个时间,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困意就来了,今天却迟迟睡不着。   因为上午的那个消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情绪去面对倪德康。   他可能会问一些关于公司的事情,亦或者家里的事,那时,她该如何回答?   难道要说实话告诉他,倪氏在不久之后就会从此消失,而那个‘家’也会瓦解吗?   胡思乱想下,厉泽阳走进来。   见她睁着大眼,出声问:“睡不着?”   倪初夏轻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下午你会陪我一起见他吗?”   “能陪你去,见他只能你去。”规矩在那里,他也无法改。   得到这个消息,倪初夏垂下头,有些沮丧。   厉泽阳把外套脱了,靠在床上,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先睡吧,醒来在想这些。”   *   下午三点钟,来到珠城警局。   汪敬把申请单填好,让倪初夏一一签字,半个小时后,才有人领她进去。   半年前,她也经历了这些,然后见到倪德康。   那会儿,身上是满满的斗志,觉得自己一定能把倪氏救回来,而如今,她已经在着手摧毁它。   变化的还有心态,半年前她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现在确实证据确凿。   警察把门打开,再次叮嘱:“厉太太,您只有十五分钟。”   倪初夏朝他点头,走进铁门里。   倪德康坐在桌旁,手上铐着手铐,听到动静之后,他把双手拿下来,转头扯出一抹笑,“来了?”   “爸。”倪初夏坐到她对面,眼眶隐隐泛红。   鬓角已经全白,受了很多,也苍老很多。   父女俩对视,彼此都没有说话。   最后,是倪初夏先开口,“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倪德康回过神,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倪初夏点头,没敢问他如何。   “爸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想看看你。”倪德康说完这句话,有些哽咽。   倪初夏紧了紧握拳的手,说道:“泽阳待我很好,我自己已经开始准备创业,你不用担心。”   “哎,这样爸就放心了。”倪德康点头。   两人又陷入安静当中,时间慢慢过去。   “夏夏,爸把公司交给黄娟是迫不得已。”倪德康出声解释,当时他抱着能少判几年是几年心理,才会出此下策。   倪初夏抬眼看着他,低声说:“这件事我并不在意。”   最终,没有把实情告诉他。   听到外面有人催促,倪德康有些着急问:“夏夏,你…你恨爸吗?”   倪初夏眸光略微闪动,沉默一会儿后,回答:“刚开始的确会有,可是已经不重要了。”   在看过瑶姨那段视频过后,她觉得很多事情其实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该了解,只是拖到现在。   倪德康抬手抹了把脸,主动站起来跟着警察离开。   是啊,很多事情已成定局,不重要了。   倪初夏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   再次走出警局,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厉泽阳察觉她情绪有些低落,揽着她走向车旁,并没有开口问什么。   坐上车,倪初夏一改刚才的萎靡,元气满满地说:“我想吃糖醋鲤鱼,清蒸大闸蟹,还有桂花藕,你做的。”   厉泽阳没有惊讶,微抬下巴轻点储物柜上的手机,“给阿姨打电话,让她准备食材。”   挂了电话,倪初夏开口说:“爸他没有问我所想的那些,从头至尾都在询问你对我好不好,身体怎么样,看着他从意气风发的成功人士变成那样,心里挺难过的。”   厉泽阳说出中肯的话:“利益与亲情的天平,倾倒向哪一方其实就在一念之间,他虽然做错了很多事,但对你、对他的孩子的确不错。”   “我知道。”倪初夏点了点头。   “别想太多。”   倪初夏靠着,手放在小腹上,小声说:“妈妈就难过了一下,以后不会了。”   男人听到她的话,薄唇轻挽起来。 290、上辈子拯救宇宙才遇到你【十八更】   这周末过去后,厉泽川没有专门跑趟厉亦航的学校,而是让张钊全权处理。   昨天中午,张钊趁着午休时间,下来了一趟,把李娜去道歉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大抵就是,在所有年级站在操场做广播体操之后,李娜站在国旗下,拿着麦克风把那天的事复述一遍,尽管语气并不好,但也算把事情交代清楚。   今早,岑曼曼如往常一样打卡上班。   坐下后,习惯性看办公室格子间里的其他人,李娜还是没有来。   主管在得知她就是厉泽川的老婆之后,便决定把办公室让出来,却被岑曼曼拒绝。   虽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却还是稍稍使用特权,把办公桌移到了宋清身侧,这样离许娇远了一点。   曾经的室友、一直以来的同事,她与许娇的关系不远不近的保持,但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她打量人的目光。   岑曼曼的工作任务不重,就是查找资料,用电脑精修设计图,做完事情之后,她便从包里掏出手机。   宋清见状,笑道:“很少见你上班玩手机。”   “亦航没去学校,和他聊天呢。”岑曼曼压低声音,把手机侧过来,给他看。   因为知道他与厉泽川是兄弟,加之他给人的感觉,聊天也就没有压力。   “看的出来你很喜欢他,心里真的不介意?”宋清这会儿工作也处理好,与她聊起来。   岑曼曼沉默了片刻,老实回答:“不介意。”   “可能你会觉得我说的是假话,但是我的确不介意。”见他看着自己,继续说:“可能是我从小生活的环境原因,我没有完整的童年,没有得到过父爱和母爱,所以格外的喜欢小孩,也一直想要一个家,在没结婚之前,泽川带我去过厉家,觉得爷爷奶奶真好,很温暖,就是我所或缺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向人吐露这些,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宋清点头,“人人都说你上辈子是拯救了世界才能遇到厉泽川,其实我倒是觉得是泽川上辈子拯救了宇宙才遇到你。”   温柔、贤惠,凡事把爱人放在前面,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岑曼曼被夸得更加不好意思,微笑垂下头。   这时,主管从办公室晃悠出来,宣布下一季度的作品。   当报出‘勿忘初心’作品名时,岑曼曼身形一怔,完全呆愣住了。   还是宋清说了恭喜后,才敢确定主管说的真的是她的作品。   “我设计的作品可以出实物了?”   “六月份就能在各大商场看到它了。”宋清笑着回。   她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能脱颖而出不过是时间问题。   岑曼曼开心过后,忙拿出手机给厉泽川发了消息,那边可能在忙,并没有立刻回。   被选中的设计图是在公开结婚那天画的初稿,当时脑中想的就是勿忘初心四个字,提醒自己不要因为身份变化而懈怠。   中午下班前,岑曼曼去了趟卫生间。   走进隔间,刚把门插上,就听到外面的讨论声。   “听说了吗?设计部的李娜被开除了!”   “她家不是蛮有背景的吗,什么情况啊?”   “得罪了总裁夫人呗,听说是周末带着自家侄子去春游刚巧总裁夫人也带着继子去了,龙太子脾气不好和她侄子闹起来,还把人推进小溪,啧啧……”   外面讨论的如火如荼,岑曼曼在隔间里,心里并不舒服。   这些人真的是神通广大,公司以外发生的事情竟然都能知道,还大肆宣扬。   “就刚刚,我们主管宣布夏季新品,她也在哦。”这道声音岑曼曼听出来,是设计部一位女设计师。   “呵,以她的权利,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说真的,你们部李娜真的亏,再熬段时间说不定就能得到重用,偏偏碰到这么件事情。”   “可不就是说,我本来还指望总裁夫人在部里,能加个薪,现在是求爹爹告奶奶别被无缘无故开除了。”   一通哄闹声之后,暂时无人说话。   岑曼曼趁着空挡推开了隔间的门,走到洗手池边。   原本讨论的三个人脸色骤变,手里拿着补妆的用品,不知道是继续还是收起来。   拧开水龙头,慢条斯理把手洗好,又掏出纸巾擦干。   一系列动作完成,岑曼曼抬眼看着设计部的同事,“怎么不继续说了?”   “岑……总裁夫人,对不起,我们就是聊着玩的。”女人被吓得不轻,口红没拿稳掉在地上都不敢捡。   “谁告诉你们李娜被开除了?人事部通知了吗?主管说明了吗?”一连三个问题,都没人敢回答。   “我们真的就是随口聊出来,并没有针对您的意思。”其中有人开口解释。   岑曼曼向后退了两步,说道:“你们议论我、没有关系,为什么要牵扯到孩子?”   “我们也是听人说的。”   “那个人是谁?”岑曼曼追问。   三个女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说出了一个名字。   听完,岑曼曼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宋清见她脸色不好,询问原因。   岑曼曼朝他摇头,随手翻看文件。   正如厉泽川所说,忍让解决不了问题,有些人真的会得寸进尺。   说不在乎公司的那些流言蜚语,是不可能,但通过这些,她也逐渐明白了一些事。   厉泽川回消息的时间掐的很准,正是厉氏中午下班的时间。   岑曼曼看着那句‘我老婆自然厉害’,抿唇笑起来。   没有再回消息,而是坐电梯去找他。   到达顶层,张钊和艾琳都不在办公室。   她敲了门,听到厉泽川说‘进来’,才推门进去。   在看到许久未见的婆婆周颖时,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认识了?”周颖看过去,脸上带着笑。   “妈,你回来了。”岑曼曼小步走过去,有些拘谨。   周颖轻点头,招手让她坐过去,“我虽然不在国内,但发生的事情多少还是了解,没受委屈吧?”   “没有,我很好。”   岑曼曼摇头,将视线投向厉泽川,似乎在埋怨他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周颖在这。   “有些事泽川也和我说了,你做的不错。”周颖没有具体指哪一件事,这么说,只是希望她不用紧张。   岑曼曼抿唇垂下头,没有说话。   “我今天过来,是为了月底的宴会,时间、地点已经全部定下来,现在就差有影响力的赞助商。”周颖把此行的目的说出来,意思很明确,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帮忙。   厉泽川对此并不感兴趣:“这事你自己和财务部打声招呼就好,不用通过我。”   “我请来不少时尚设计圈的名人,找你是想让你带着曼曼参加,她学的是这一方面,多接触接触也好。”周颖对他说完,偏头对岑曼曼说了几个圈内设计师的名字。   岑曼曼对这一方面的确感兴趣,和她聊了起来。   厉泽川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半开玩笑道:“妈,你别在曼曼面前说这些。”   周颖没好气看着他,倒也真停下来。   之后,她拎着包站起来,“就这么定下来了,你…如果老二媳妇有兴趣,也可以让她过来。”   岑曼曼见她要走,起身准备送她。   “不用送,你和泽川快去吃饭吧。”周颖摆手让她止步,自己推门离开。   厉泽川起身,挽起袖口,道:“中午想吃什么?”   “今早上班的时候,看到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   主要是被餐厅的装潢吸引。   “那就去那家。”   男人应下,牵着她的手走出办公室。   吃饭时,岑曼曼问及周颖宴会的事情。   厉泽川见她感兴趣,开口说:“她的工作室最近签了几个新人,邀请一些商界人士、导演和制片方就是想把那些人捧出来,多露脸自然就能让人记得。”   岑曼曼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妈岂不是和初夏是竞争对手?” 291、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十九更】   厉泽川问:“怎么说?”   倪初夏是建材行业,和娱乐圈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初夏手里持有yl的股份,也算yl的老板,前不久聊天还听她说了要捧新人出来。”岑曼曼觉得都是一家人,也没有隐瞒。   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片刻惊讶过后,便接受这个消息。   “只要在商界,都会有竞争,全凭自己本事。”厉泽川说出这番话,就是让她不用担心。   岑曼曼点头,问道:“那要告诉初夏这件事吗?”   对于这件事,她拿不定注意。   周颖在临走时,提及了倪初夏,自然是希望她能到场,但若是因为行内竞争让两人关系愈演愈烈,就有点得不偿失。   “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到时候再说。”厉泽川笑。   岑曼曼想着是否该将上午在卫生间听的事告诉他,抬眼见他正在认真替自己切牛排,到嘴的话又咽下去。   平时他工作就很忙,这些琐事自己处理就好,不用告诉他。   厉泽川重新挑起话题,说话时,也不忘叮嘱她多吃点。   ……   临海苑,海滩边。   厉亦航光着小脚丫在沙滩上跑,不时过来向倪初夏展示自己捡到的贝壳、海螺。   倪初夏戴着沙滩帽,穿着长裙坐在一边的遮阳伞下,显得有些慵懒。   天气热了,沙滩上多的是比基尼美女、沙滩裤男人。   碍于家中的老男人,倪初夏穿得比较保守,上身是黑色吊带,外面套了防晒服,下身是长裙,在人群中挺扎眼。   接近中午时分,厉泽阳从别墅过来,接两人回去。   厉亦航一听家里有冰镇西瓜,屁颠屁颠儿往回跑,格外精神。   倪初夏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男人身上,舒服的眼睛都不想睁开。   厉泽阳见她犯懒,打横将她抱起来,“回去还要吃饭,先别睡。”   倪初夏攀上他的肩,懒懒地说:“那你陪我说话。”   “想说什么?”   “……”   倪初夏思考了一会儿,视线看向自己的腹部,“等我肚子大起来,你还能抱动我吗?”   “就是两个你我也能抱动。”厉泽阳好笑地答。   “可是等我显怀,你也不在家了啊。”倪初夏靠在他怀中,闷闷地开口。   这话,倒是让他不知道如何接了。   这个月过后,他的确就要离开,一走还是两个月,时间上有些长。   “夏夏,我会尽可能给你打电话。”能做到的,好像只有这个。   倪初夏轻“嗯”了一声,把头磕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期间真的不能回来吗?”   男人没有回话,却已经给出答案。   “好吧,当我没问。”倪初夏自问自答起来,抬起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显得很依赖他。   结婚之后,两人分开算是家常便饭。   但是这次,是她怀孕之后最久的分别,只要想到两个月见不到他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心里就格外的难过。   以至,剩下的半个月,想时时刻刻黏着他。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吃完饭,倪初夏让阿姨带厉亦航去午睡,自己则拽着厉泽阳回到房里。   厉泽阳刚要问她想做什么,人就已经被她扑倒在床上。   “想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带着笑。   倪初夏趴在他身上,一口咬住他下巴,“我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刚开始,厉泽阳只是看着她,任由她胡闹,之后大手搭在她的腰胯处,似有若无地摩挲,似是已经应允她的举动。   火点起来,要灭不是那么容易。   男人瞧见她眼神开始迷离,翻身而上,亲吻她的唇,嗓音低沉说:“现在是你午睡时间,不许再胡闹了。”   倪初夏哼声,表达不满。   “晚上继续,睡吧。”   厉泽阳整理好衣服,搂住她不再有动作。   旖旎暧昧的气氛慢慢散去,男人呼之欲出的感觉却花了好久才压下。   娇俏漂亮的老婆太难折腾也不好,最后受罪的还是他。   等她睡着,厉泽阳掀开空调被起来,推门出去。   没睡多长时间,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   倪初夏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坐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倪家座机,犹豫片刻后,她接通电话。   “倪初夏,你故意激我买下股份,是不是早就知道倪氏资金链会断?”   手机刚放到耳边,就听见黄娟刺耳的声音传来,“我手头的资金没了,房产也转了,现在公司已经撑不下去,你开心了吧?”   倪初夏没急着挂电话,反而笑道:“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这么做了吗?”   黄娟愣了一下,心里气恨到不行。   的确没有人逼迫她,但如果不是她使计,自己也不会急于花钱买股份。   她现在算什么?   公司的烂摊子她要收拾,现金、房子用来购股票也是自己活该。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贱人,你和宋玉一样,都是贱人!”黄娟已经口不择言。   一夕之间,她什么都没有了,全部都是倪初夏害得。   倪初夏美眸浅眯,冷声说:“你要是还想断手尽管骂,别给自己的贪婪找借口,你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你自找的。”   “你——”   黄娟大声尖叫,“倪初夏,你等着,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倪初夏冷笑起来,“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你现在的下场,我的日子如何,不用你操心。”   话落,果断将电话挂断。   和她说了这番话,困意早就没了,干脆下床去洗漱。   倪家,临江别墅。   “啊——”   尖叫声与东西砸落地面的声音交织,令家里的佣人心惊胆战,生怕被牵连。   倪程凯在后院修剪枝叶,对于她的发泄充耳未闻。   他想,不久之后,就该离开这里。   倪柔从二楼下来,快步走过来拉住黄娟,“妈,你在干什么啊?”   “我干什么?我快要疯了,被倪初夏那个贱人逼疯了!”黄娟坐立不安,手紧紧揪着沙发。   她现在该怎么办?   董事会问她要钱,银行不停地询问公司财务方面的事情,而她连下一步该做什么都不清楚。   倪柔紧紧握着黄娟的胳膊,强撑着惧意说:“妈,你别这样,至少我们还握着倪氏的股份。”   其实,她对公司资金运作方面也不懂,学的都是皮毛,根本运用不到实际中。   可是妈已经慌成那样,她不能再慌。   “对,我有股份,我们可以卖股份的。”   黄娟蓦然站起来,紧张兮兮地跑上楼,又拿了一沓文件下来,“柔儿,这些股份卖掉,我们就有钱了,房子、车子都会有的。”   “对,会挺过去的。”倪柔点头,安慰道。   “妈把这些都给你,你想办法把卖掉。”黄娟把文件全部塞给倪柔,神色恍惚地说:“等我们有钱,就买栋大大的别墅,把你爸接过来一起住……”   倪柔听她这么说,吓了一身冷汗,慌忙打断她:“妈!爸现在在牢里,他暂时出不来。”   倪程凯拿着工具走进来,路过时多看了两眼,走向前院。   黄娟身形微愣,缓过神来,想到刚才说的胡话,脸色骤然变白。   “柔儿,妈不是故意要提……”   “好了,别说了。”倪柔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扶着她上楼休息。   好不容易安抚完她的情绪,倪柔重新回到客厅。   看着茶几上堆放的文件,心生无力感。   虽然她对公司运营并不太懂,但是也明白,以倪氏现在的状况,这些股份就是低价给别人,也不会有人去买。   在他们看来,这不是能赚钱的股份,而是一个公司的责任。   如妈所说,能怎么办呢?   这时,手机响起,是韩立江打来的,询问她是否回来吃饭。   听到他的声音,倪柔突然有了丝希望,她柔声唤了他的名字,“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说,你过来接我吧?” 292、玩不起就别来求人【二十更】   锦海餐厅,钢琴声悠扬。   韩立江与倪柔相对而坐,若忽略两人板着的脸,算是很浪漫的烛光晚餐。   “不要再说了,爷爷不会同意帮你家的。”韩立江态度很坚决。   正如半年前一样,韩英杰就是再喜欢倪初夏,都没有出手帮倪氏度过难关,这次就更加不会帮忙。   “我已经嫁给你,难道连帮孙媳妇他都不愿意吗?”   倪柔双手紧扣桌子,不死心地说:“当初我流产,爷爷还说等我再次怀孕会给孩子股份,他还是很看重你的,你为什么不能替我求情?”   嫁到韩家的这几个月,很多事情她都看的明白。   虽然齐泓和齐烁很受韩英杰的喜欢,但毕竟是外孙,根本无法和韩立江相比,很多时候,在饭桌上,老爷子虽然夸赞齐泓,实则也是在暗示他要争口气。   如果亲孙子去求他,他肯定会帮忙的。   “就算我去求情也会是一样的结果,又何必自讨没趣?”韩立江端起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   很多事情,不是他不帮,而是他真的无能为力。   就如半年前倪氏出事,他也想帮,可是他在正荣没有实权,只是小小的总监,连齐泓都不如,拿什么去帮?   倪柔拔高音量:“你不去,怎么知道不行?”   两人的争执,惹来不少人的白眼。   韩立江面子上觉得过不去,出声提醒,让她小声点。   倪柔忍住怒气,压低声音,哀求道:“立江,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不知道还能去找谁,你是我的丈夫,我只能求你。”   她已经放下自尊,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他,如果得来的答案依旧是没有办法、帮不了,那么她真的就对韩家不抱任何希望。   孩子掉的时候,她听了妈的劝说,好好和他过下去,可如今她有困难,而他却无动于衷,这样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韩立江烦躁地扯着头发,垂头想了好一会儿,说道:“我去和爷爷提,但是不能保证会成功。”   倪柔点着头,握着他的手,说道:“立江,谢谢你。”   韩立江扯了扯嘴角,心里没谱。   说实在,他并不想趟这摊浑水,毕竟对她的感情并没有多深,但见她如此哀求,不帮显得做男人很失败。   ……   那时吃饭碰到盛源王总,为了给卢静雅难堪,主动约他。   原本倪初夏都快把事情忘了,他主动打电话过来,把时间定在厉泽川空闲的时候。   吃完午饭后,来到皇冠盛宴顶层包间。   上次,倪初夏在这里遇上影刹,还差点被抓,对这里有些阴影,好在这次有厉泽阳陪同。   人不够凑不齐牌桌,临时把方旭叫来。   四位男士上了牌桌,倪初夏和岑曼曼各自坐在两兄弟身边。   期间王总要点烟,被厉泽川制止,理由并没有提及有孕妇在场。   王总倒也算配合,把烟和打火机摆在一边。   牌局进行如火如荼,王总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没一会儿,有人敲门。   岑曼曼去开门,见到两位陌生的女人,心里有疑惑。   进来之后,其中一位径自走到王总身边坐下,露骨地将腿架在他腿上,朝众人笑了笑。   王总示意另外一个女人过去,“你去陪陪方副总。”   方旭在那个女人过来时,不动声色地移了位置,和她保持距离。   “副总,您这样不是让我难堪吗?”女人暧昧地朝他挤过去,声音很嗲。   方旭干笑了两声,侧身避开她。   倪初夏撑着脑袋笑看这两人你贴我躲的戏码,觉得还挺好玩。   男人打牌,不会觉得无趣,倪初夏和岑曼曼一直兴致缺缺,坐在对面,还用手机聊着天。   大抵就是聊方旭到底是不是假正经、王总老婆什么性格之类。   服务员端了果盘和小吃进来,两人起身来到沙发上。   岑曼曼这才问出心中疑惑,“你和盛源也没合作了,怎么还应下这个局?”   “上次吃饭碰到他和卢静雅一起,猜想那女人应该是想和盛源合作。”   倪初夏说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把她赶出珠城我才能放心。”   她若是一直在珠城,并且围绕着岑曼曼和大哥转,心里会不安。   岑曼曼心头一暖,顺势靠在她肩上,“初夏,你真好。”   “行啦,觉得我好就陪我去卫生间。”   倪初夏说着,拽着她出去。   “来之前不是去过?”   “孕妇尿频你不知道吗?”倪初夏白了她一眼,径自走向卫生间。   岑曼曼笑着跟过去,她又没怀过孕,哪里能知道?   解决完,倪初夏走出来。   岑曼曼挽着她的手,开口说:“刚才看到倪柔了,进了那边的包间。”   倪初夏眉头微扬,随口问:“跟谁来的?”   “没见过,不过看样子挺有钱的。”路过那间包间时,她压低声音。   倪初夏乐呵地笑起来,“能比得过你这个小富婆有钱?”   “我不是小富婆。”岑曼曼脸蛋微红,被她调侃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知道倪初夏会这么调侃,起因是一张卡。   那天她向往常一样把晚饭做好,叫厉泽川出来吃饭。   他出来之后,便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卡,只是说让她有想买的东西就用。   后来在逛街的时候被倪初夏看到,才知道这是一张额度很高的卡,想要豪宅都能刷下来,得知之后,回家就把卡锁在柜子里,一直没用过。   不同于两人之间气氛的活跃,倪柔所处的包间,像是降至冰点。   倪柔放下身段,恳求道:“公司财务部经理辞职,很多事情还没有交接完,您看这方面的事能不能通融一下?”   “倪小姐,你该知道各大银行的规矩,虽然我们是私人银行,但是也要按照国家发布的章程办事,你这样让我很为难。”说话的人是当初黄娟用公司做抵押的那家银行行长,中年男人,谢顶、挺着大肚腩。   话落时,手已经贴在倪柔腿上。   倪柔强忍着恶心,笑着说:“行长,您该知道,我是韩家的媳妇,所以称呼上?”   她在变相提醒他,自己已经结婚,让他收敛点。   “倪小姐,规矩是人定的,你如果是诚意到了,我也能通融。”男人没理会她的话,暗示道。   倪柔忍受不了,蓦地站起来,“请您放尊重点。”   这个男人岁数上都能当她父亲,竟然对她提出这么恶心的要求。   “这么清高别约人来这里谈事情啊!”   男人冷笑着起身,挥手让跟着他的助理秘书撤,“呸,是女表子还要立贞节牌坊,玩不起就别来求人!”   倪柔气得浑身发抖,心里的委屈和身体上的抗拒,让她快要崩溃。   看着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水,一把握住泼在自己腿上,那里是男人碰到的地方。   她拿着纸巾擦拭着,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哭得不能自已。   自那晚韩立江求助韩英杰被拒之后,她就一直在求人送礼,好不容易约到抵押行的行长,却被如此侮辱。   当初倪氏也面临破产的边缘,为什么倪初夏就能轻而易举的扳回局面,而她却举步维艰,屡屡碰壁?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想,不如算了吧,就让公司这么垮掉,她还有丈夫依靠,可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明明她已经赢过倪初夏,却因为一念之差落得如此地步。   哭累了,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位上发呆,直到手机响起。   电话是黄娟打来的,刚接通,就听她开口,“柔儿,他们要赶我离开别墅,你赶紧回来。”   倪柔在电话里安抚她不要急,她马上赶过去。   挂断电话后,倪柔推开包间的出来,急慌慌地走向电梯。   没想到,和倪初夏等人不期而遇。 293、说好爱的亲亲呢?【二十一更】   双方都没有料到会遇到,脸上有错愕。   这时,电梯门打开,盛源王总侧身先让厉泽川他们进去。   倪柔站在一侧,双手握拳,在最后时刻,硬着头皮走进电梯,努力挺直腰板。   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过的不好,也不想让人看不起,尤其倪初夏还在其中。   “厉总,我在红鼎订了一桌,赏脸一起吧。”盛源王总打破沉默的局面,发出邀请。   厉泽川垂头看了岑曼曼,见她脸上并无异议,便应下来。   电梯到达底层,一行人下来。   外面等电梯的人较多,厉泽阳一直揽着倪初夏的腰,将她护在身后,低声询问是否累了,要不要直接回去。   倪柔被人撞得踉跄,面色难看极了。   想到在包间被人羞辱,想到现在的境况,对倪初夏的恨意就难消。   见他们走向停车场,倪柔出声:“倪初夏,你站住!”   一行人都停下来,目光投向她。   这里面,也只有盛源王总对倪柔的了解较少,正因为如此,识相的没有说话。   倪柔见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感觉很不自在,压低声音说:“我有话对你说。”   之后,方旭、王总和厉泽川夫妻先行离开,定下在红鼎酒店门口汇合。   待人走后,倪柔看着厉泽阳欲言又止,似乎想让他也离开。   倪初夏抬眼看着她,说道:“有什么就说,我没时间跟你耗。”   倪氏现在的近况一言难尽,这个时候倪柔的情绪必然是不稳的,出于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自然不会单独和她在一起。   倪柔见她并没有单独与自己说话的意思,开口说:“你说如果爸知道公司因为你而毁于一旦,他会不会气死?”   “关于这点,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爸知道你妈在外面养男人,一定会气得不轻。”倪初夏说完,饶有兴味地笑了。   当初,是不希望倪德康失望、伤心,本着维系好一个‘家’的平衡,才打算把这件事隐瞒下去,可是如今,这个家已经散了,也没必要再隐瞒。   “你、你胡说什么?”倪柔强装镇定,大声吼道。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她怎么可以知道?   倪柔面上只是愤怒,实则心中已经翻起惊涛骇浪。   虽然心里慌乱,但是她还是安慰自己,没事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开珠城,不会有事的。   “是胡说还是事实,你心里最清楚。”   倪初夏漫不经心地笑道:“倪柔,你想和我斗,还差的很远呢!”   她心里很清楚,一旦黄娟有情夫的事情曝出去,这对母女在珠城就待不下去了。   还没有让她们尝到无家可归、求佛无门的地步,这一招就先留着。   倪柔向后退了两步,脸色变得煞白。   突然间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好狠,先让她们享受云端翱翔的感觉,之后再无情地把她们从高空抛下,摔得粉身碎骨,最后是不是连名誉都不会留给她们?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倪柔深呼了一口气。   似乎每次在她面前,最后都是自己溃不成军,输得一败涂地。   当初设计她与韩立江是这样,如今以为得到倪氏,却没想到给自己揽下难以承受的责任。   平复心情之后,她走到路边,拦车报了倪家的地址。   等她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   别墅外,黄娟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身边是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行李。   “柔儿,妈该怎么办?”黄娟抱住自己的女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绝望的痛哭。   她名下的房产全部抵押出去,现在连倪家也因为倪德康的事情被查封,真的一无所有了。   倪柔抱住她,即使自己很无助,也不敢表现出来。   安抚完她的情绪,开始收拾行李,把衣服一件件收进箱子里,说道:“妈,我先送你去酒店。”   “住酒店?”黄娟显然很抗拒。   “我名下的房子都没有装修,先在酒店住几晚,我在想办法。”其实,她名下也只有一套房子,还只是一套单身公寓。   为了能拿到倪氏的股份,几乎把能卖的都卖了。   她还在上学,平时的开销用度都是韩立江给的,保她自己没问题,但多出一个人就很勉强,尤其是还要花钱在各方面打通关系,太拮据。   *   红鼎酒店。   生意人上了桌往往就停不下来,盛源王总就是如此,好在有方旭能拖着他。   饭局进行一半,王总主动交代起卢静雅找他的原因,并且表态盛源并不会和lr合作。   在珠城,生意场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厉泽川,估计不久之后,就要加上倪初夏。   总而言之,他们一家人都不能开罪。   听他这么一说,厉泽川也就明白这次局的目的,含蓄地向王总说了之所以弃lr,是因为一些私人问题,至于何种问题并没有再提。   之后,话题转到别处。   包间封闭,酒精味和烟味散不去。   倪初夏强撑了前半场,身体不适,和几人说了声,先行离开。   走出酒店,吹了一会儿风,反胃恶心的感觉才压下去。   晚上回到家里,早早地躺在床上。   厉泽阳进厨房煮了百合五仁粥,又用凉水把温度降下来,才端上楼。   “晚上没吃多少,把粥喝了。”   倪初夏在床上磨蹭半天,坐起来不高兴地说:“喝完就要去卫生间,累!”   男人明白她说的话,眼里含着无奈的笑,“懒成这样,羞不羞人?”   “再懒也是你老婆,必须接受,没得选。”倪初夏接过碗,三两下把一碗粥喝完,舒服地靠在床上,哼着歌。   厉泽阳没说话,把碗拿着出去。   重新回来,就见倪初夏捧着笔电,接收方旭前两天发的邮件。   怀孕之后,她已经很少碰手机和电脑,往往邮箱都是隔很多天才登陆。   方旭发的邮件是建厂的申请表,一式三份,还有很多繁琐的要求。   把表格填写好,时间已经不早。   厉泽阳催促:“明天在弄,快睡吧。”   “马上,我检查一下有没有遗落的邮件。”倪初夏把表格一一保存,点开邮箱大致浏览。   果然看到一份没点开的邮件,并不是认识的人发来的。   ——亲爱的,还有14天。   这是邮件内容,很简洁。   十四天后是六月一日,儿童节?   倪初夏没想出什么头绪,以为有人发错,点了删除,退出邮箱把笔电交给厉泽阳。   快睡的时候,梳妆台上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   倪初夏用脚踢了踢身侧的男人:“去拿手机。”   厉泽阳问:“这会儿给你拿,打算几点睡?”   “我保证五分钟之内解决,老公~”   “你给我玩,我就给你爱的亲亲好不好?”   “……”   撒娇、耍赖之下,厉泽阳起身把手机拿给她。   倪初夏接过手机,笑得很甜。   消息是方旭发来的,“忘记和你说,那块地可以动工了,不过我们没有挂任何公司名下,肯定会有人恶意操事,要花钱雇人看着工地才行。”   地皮竞标过后,失手的公司经常会阻挠工程实施,以便能重新赢得这块地。   这样的商界竞争手段比比皆是,如今落在她头上,也不奇怪。   倪初夏打字回:“这事你看着办。”   那边很快回过来,“我不认识这方面的人,你有门路吗?”   “我哪里会有……”   倪初夏编辑这几个字,犹豫片刻又删除。   退出和方旭的会话框,点开通讯录,翻找到一个人,进了他的朋友圈,随便浏览之后,返回聊天界面告诉方旭这事她会解决。   因为时间原因,结束对话后,没立刻找人,而是把手机交给厉泽阳。   “说了五分钟解决的,很乖吧。”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她。   厉泽阳把手机放回去,伸手将床头灯关掉,倪初夏顺势钻进他怀中。   隔了一会儿,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说好爱的亲亲呢?” 294、老子养得起你【二十二更】   男人的气息全部喷在她的脖颈处,有些痒痒的。   睡前低沉的声音,带着她所难以抗拒的性感。   倪初夏翻身压住他,低头含住他的唇,含糊不清地说:“给你的亲亲。”   要离开时,却被厉泽阳一把扣住后颈,温热的大手贴在那里,唇上是他的为所欲为,令她脑袋变空。   因为怀孕的缘故,两人在房事上多有克制,每每都是点到为止。   知道今天也是如此,倪初夏便没有阻止。   当意识到事情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时,已经晚了。   事后,倪初夏无力地瘫在床上,伸手捏住男人腰间的肉,抗议道:“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她只想到平常的情况,却忘了他今天喝了酒,量还不少。   为了玩五分钟的手机,她容易吗?   厉泽阳短促笑起来,体贴地抱她去浴室清理。   *   翌日,倪初夏起得比较迟。   将近十点钟,才洗漱好下楼。   阿姨正在厨房忙活,见她下来,把热好的早餐端给她,说道:“太太,先生去老宅了,估计这会儿要回来了。”   倪初夏轻点头,随口问:“阿姨,中午吃什么啊?”   “先生说口味要清淡的,鲫鱼炖蛋行吗?”阿姨倒没急着定下,还是询问她的意见。   “可以,随便再炒两个菜就行。”倪初夏坐在饭厅吃着早餐,撑着脑袋和阿姨聊家常。   夏天算是来了,天气闷热也吃不下多少菜,做多了也是浪费。   用完早餐,倪初夏在后院溜达了两圈,回到客厅,想起还有正事没有办。   她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岑北故的电话。   因为岑曼曼的缘故,两人互相留了彼此的电话,却没有联系过,这次算是第一次。   电话接通后,岑北故的声音传来,“大妹子,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这句‘大妹子’,还真是和什么人交流都能吃得开。   “岑二哥,有点事找你。”他这么主动,倪初夏自然也随着岑曼曼叫他一声二哥。   “艹!趁老子打电话敢换牌,你小子不想活了!”岑北故说完这句话,对着听筒说:“什么事?哥能帮的一定帮。”   “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他那边有些吵,倪初夏觉得并不是适合谈事情。   “那要不这样,你定个时间,我们见面再聊。”岑北故倒也好说话,直接把选择权交给她。   工厂的事情算不上急,但拖一天就是钱,倪初夏就定在今天晚上,具体地点和时间会用短信通知他。   挂断电话之后,又在微信里找了岑曼曼,告知她今晚约了她二哥,让她也来。   毕竟有熟悉的人在场,她求人办事也方便一点。   临近中午,厉泽阳从厉家回来。   倪初夏把手机放到一边,起身迎上去,一直看向他身后。   “蠢蠢呢?”   没见到那只胖硕的大金毛,眉宇尽显失落。   从得知怀孕到现在,也快一个月,还挺想那只萌蠢的狗。   “爷爷不让我带过来,怕影响到你。”   “哼,我看是他舍不得我家蠢蠢。”倪初夏坐在沙发上,郁闷地抱着抱枕。   厉泽阳目光温柔看着她,说道:“等这星期给它理了毛,就让它回来。”   听他这么说,倪初夏才放下心来,伸手拉着他坐到沙发上,很享受地把头枕在他腿上。   两人聊天时,把约了岑北故的事情告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晚上有些事处理,所以,他并没有应下。   原本晚上吃饭的地方是在雅尚轩,但岑北故拒绝了,最后定在大学城附近。   这家店在上学期间,是她和岑曼曼常来光顾的,毕业快两年,这还是第一次来。   三人坐在楼上的包间,点了几个家常菜,岑北故要了四瓶啤酒。   饭菜上齐之后,岑曼曼好奇地问:“二哥,怎么想到来这里?”   “吃过去学校转转,看那群小兔崽子在做什么。”   岑北故说完,一口气干了半瓶,“曼曼,陪哥走一个。”   岑曼曼用玻璃杯倒了半杯啤酒,和他碰杯。   倪初夏在来之前,听岑曼曼提及岑北故的工作,大抵是雇人帮会所看场子,而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   “妹子不喝吗?”岑北故举杯,向倪初夏示意。   倪初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意思意思。   岑曼曼替她解释:“初夏身体不适,不喝酒。”   之后,基本都是两兄妹说话,聊的都是最近各自的情况。   “就那样吧,没钱也是过,有钱也是过,反正饿不死就是。”岑北故看的很开,性子也洒脱。   岑曼曼把酒杯放下,劝说:“为什么不进公司呢?这样至少能有稳定收入。”   “呸,老子才稀罕那个老妖婆的公司!”   岑北故爆粗口,伸手敲桌子,“曼曼,你哥虽然挣不到大钱,但把兄弟几个顾好,手下吃饱穿暖,就够了。”   倪初夏托着下巴,乍一看岑北故身上穿的都不是什么大牌,但是光看他开的那辆骚包的跑车,也知道他其实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潦倒。   或许,他是希望外人见到他这样。   “哪天你要是离开厉泽川,尽管来找你哥,老子养得起你!”岑北故说完,摇了摇头,“你还是跟着他吧,我没养过女人,怕养不好。”   岑曼曼被他的话逗笑,“哥,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很厉害,也有自己的想法。”   看岑北故的社交圈,乍看会觉得不务正业,终日与那些不正经的人混在一起,但是她知道,跟着他的那些人,都是穷苦人家或者没有家庭的孩子。   他出钱让他们读书,替他们照顾家中的老人,只是这些他都不说罢了。   “不能夸,老子经不起夸。”岑北故不好意思地揉着头发,岔开了话题,“妹子,你找我有什么事?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倪初夏见他问起,便把工地需要人看住的事告知。   岑北故拍拍胸脯,说道:“这事简单,什么时候要,立刻把人给你送过去。”   倪初夏和他说了具体的时间,感谢道:“岑二哥,这事谢谢你,费用方面别人怎么给的,我也跟着就行。”   “谈钱多伤感情,就从你是曼曼的朋友,我也不能收啊。”   岑北故推脱,最后实在没办法,只是让她在竣工之后,请那些人吃顿饭就好。   倪初夏对他这一行挺感兴趣,问道:“珠城都有哪些行业需要找人看着?”   “这就多了,会所、夜总会,还有类似你的那种建筑工地,甚至有时候市政那边也得要人。”岑北故一连举了很多,还专门挑了两个比较有意思的例子说出来。   饭局结束之后,岑北故要去学校找他的手下,倪初夏和岑曼曼也不好跟着,便和他告辞。   岑曼曼刚才喝了点酒,没有立刻开车。   在大学城逛了一会,有些感触:“像是回到了两年前。”   倪初夏压下唇角,“那会儿可真舒服。”   几乎什么都不用想,每天醒来就是想这一天该怎么过,三餐要吃什么。   哪像现在,愁着事业,愁着家庭。   “初夏,我觉得最幸运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成长。”   身侧的女人,在成长过程中,她替她承受了很多,也教会了她很多。   这些,都是无法回报的。   倪初夏调侃:“原来你最幸运的事不是嫁给大哥啊?”   “我在说认真的呢!”岑曼曼有些急。   “逗你玩你。”倪初夏挽着她的胳膊,漂亮的眼睛弯下来。   两人之间,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纯粹的、没有旁人的聊天,感觉还是没有变,自在和舒服。   时间差不多,岑曼曼开车送倪初夏回去。   将她安全送到家后,趁她没下车,提及周颖回来的事。   倪初夏解安全带的手顿住,“她想做什么?如果是约我出去购物,她买单,那我愿意。”   “她回来是为了月底的宴会,还问了你是否愿意去?”岑曼曼如实告知。   “什么宴会?”倪初夏眉头微蹙,询问。   岑曼曼没有隐瞒,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心里有些忐忑,怕她会生气。   倪初夏只是点头,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和想法。   岑曼曼又问:“你会去吗?”   “到时再说吧。”倪初夏没给出准信。   “如果你不去,我也准备不去的。”   岑曼曼把自己担心的事说出来,“我怕自己站在泽川身边会很突兀,怕那些人会嘲笑他娶了平凡的人做老婆。”   “曼曼,你都是已经是大哥的妻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倪初夏没下车,而是转身看向她,“就算有人比你漂亮、比你优秀,那又怎么样?她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厉泽川的妻子,而你做到了,这说明你身上有她们没有的,或许你自己看不见,但是总有一天,这种特质会发光发亮。”   三两句话,便让岑曼曼的心定下来。   “我好像又庸人自扰了。”   “你还知道啊?”倪初夏翻了白眼,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我觉得你就是闲得慌,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保证不会再想这些事!”   岑曼曼垂头想了一会儿,觉得她说的很对。除了工作,她就是在家,真的挺闲。   “我呢,之所以没立刻回答你,是因为有很多要考虑,比如月底宴会,具体时间哪一天?泽阳的生日也在这个月月底,两者冲突我肯定选择陪他,还有,我是yl的合伙人,在她并不知晓真实情况去赴宴,会引起很多麻烦。”   本来周颖已经做出退步,她也不想把双方的关系变得太僵,所以自然不能立刻答应。   “等具体时间下来我再通知你,还有,你是yl的合伙人这件事能告诉她吗?”如果能告知,提前说一声会比较好。   “不是什么大事,告诉她也没事。”说完这句话,倪初夏下了车。   叮嘱她开车回去小心,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才走进别墅。   厉泽阳并不在家。   倪初夏洗漱过后,便回到主卧。   长发还有些微湿,她坐在梳妆台前,用钥匙打开抽屉,抽出笔记本。   从第一开始翻看。   2016年11月13日,天气晴朗,心情却很糟糕。   倪柔的使计让她自己遭到报应,促成和韩立江的‘好事’,事情传开之后,爸却相信她们母女的话……   厉泽阳,我被后妈扇了一巴掌,如果你在,会替我扇回去吗?   2016年12月4日   没有你的这段时间,好像过的特别的慢,每天过着同样的生活,虽然心情偶有不同,但想你的心却是一致。   ……   2017年1月1日   今年跨年,与云辰、曼曼和严瑾一起,护城河边的烟花、朋友的嬉闹以及海港的雨水,都显得弥足珍贵。   零点刚过,我就在想,如果你在身边该有多好。   希望时间能快一点。   2017年1月3日   听完奶奶说的那些陈年往事,就明白,现在的等待何尝不是以后美好的回忆。   不过,你要是敢让我等久了,我就改嫁!   ……   看完这些,倪初夏眼眶有些湿润。   半年的日记,虽然并不是每天都会写,但现在翻看,却别有一番感觉。 295、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记下今天事与感想,把日记重新放进抽屉。   回到床上,除却空调正常运转的声音,便再无其他。   照理今晚和岑曼曼逛了挺久,应该很快就能睡着,可身边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即使很困,也难以入眠。   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从床上坐起来,套了薄外套,下楼。   来到客厅,把电视机打开,挑了部不太长的电影,窝在沙发上看起来。   整部影片很平淡,却透露着温馨。   电影看到一半,倪初夏没熬住,拿出手机给厉泽阳打了电话。   电话响着,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自动挂断之后,倪初夏编辑了短信,询问他是否在吗。   厉泽阳看到短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   犹豫了一会,想着她已经睡着,就没有回。   叶飞扬看出他的异样,问道:“嫂子来短信了?”   “嗯,你继续吧。”厉泽阳收起手机,轻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叶飞扬对着屏幕,手指灵活地敲打键盘,代码飞快地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约莫一小时,他伸了懒腰,“老大,设计好了。”   厉泽阳结果他递来的u盘,轻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不辛苦,这东西要是能对付影刹,也就值了。”   叶飞扬扶了眼镜,问道:“虽然我们现在不管影刹的事情了,但这件事不往上报没事吗?”   厉泽阳回:“往上报的结果怕也是调其他人来珠城,没有丝毫用处。”   “那你去军演之后,嫂子不就一个人了?”叶飞扬问完觉得不妥,补了句,“我是答应会照顾她,但是老大,我就计算机厉害一点,关于保护人还是差了太多。”   说实话,平时出任务,都是唐风保护他。   厉泽阳沉默片刻,开口说:“我会安排妥当。”   再走之前,自然要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交代好,否则他在军演时,也不会放心。   从叶飞扬那处离开,厉泽阳开车回临海苑。   车程行至一半,蓦然打了一圈方向盘,车子打横停在路边。   没一会儿,后面那辆车停了下来。   厉泽阳没有下车,而是将车灯打开,等着跟踪他的人送上门。   车门被推开,夏岚弯腰下车,跨步走过去,“你还是很警觉。”   即使她已经离得很远,还是让他察觉到。   男人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抬眼看向她,“有事?”   “本来有事,后来没了。”夏岚抬手拨弄头发,略显刻意。   厉泽阳握住方向盘,已经有发动车离开的意思。   夏岚看着他的侧脸,握住窗沿,“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回答完,我就立刻离开。”   车子逐渐摆正,夏岚的手却没有放开。   厉泽阳偏头看过去,眼眸波澜不惊。   “从我加入行动组到你离开,你有没有,哪怕一点对我有不同于手下的感觉?”   “没有。”厉泽阳毫不犹豫回答。   夏岚轻笑起来,随后,脸上开始狰狞,“你会后悔的,厉泽阳,你会因为今天的回答而后悔!”   “是吗?”   厉泽阳表情漠然,毫无温度地问:“你是指帮助影刹对付我吗?”   夏岚面色微变,手指不由自主地扣住车窗,隐忍着没有说话。   “你做出这样的选择,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厉泽阳没急着开车,反而有与她交谈下去的打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夏岚别开眼,不去看他,情绪也已经平复。   厉泽阳的手指轻点方向盘,低声说:“你只要记住,敢动倪初夏,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无论你用谁的身份,我都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话落,他蓦然发动车,离去。   夏岚被他的车直接带到在地,胳膊在地上蹭出血痕。   汽车呼啸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就在这时,与厉泽阳相悖的方向,车灯闪过,一辆黑色防弹车开过来,缓缓停在路边。   “他为什么……”   “啪——”   夏岚捂着胳膊站起来,话还没问出口,就被从车上下来的人扇了一巴掌。   手劲很大,直接将她撂倒在地。   “废物!”   夏岚捂着脸,低吼出声:“娇娘,我好像不是你的手下吧?”   “你连身份都能暴露,不是废物是什么?”   浓妆艳抹,也无法掩饰她此刻的怒意。   原本想在内部插入一个线人,没想到这个白痴竟然会暴露了!   那他们千辛万苦把这个女人绑回来有什么用?   夏岚踉跄着站起来,咬牙说:“我从头至尾都没有透露过我和你们勾结在一起了。”   “勾结?”娇娘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嘲讽地笑起来,“小妹妹,你现在和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用这个词合适吗?”   “啊……”   夏岚忍着痛,用力推开她。   “你敢推我!”娇娘厉声呵斥。   “够了!”车内传来男声,像是与生俱来就带着压迫感,“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大哥,这个女人都暴露身份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娇娘倚在车旁,对着里面的人撒娇。   言下之意是,直接杀了算了。   夏岚神色微变,不自在地向后退了两步。   她其实早该死的,可是因为贪恋那一丝不可能属于她的温暖,苟且偷生。   而如今,想要逃离魔掌,不想就这么死了。   “影刹,行动组那些人还不知道这件事,你不能杀我,我……”   “住嘴!”   男人直接打断她的话,“你觉得厉泽阳会任由你去残害他的兄弟?”   “所以留她有什么用?”娇娘在一边煽风点火,势有不杀了她誓不罢休的冲动。   “娇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有必要一直针对我吗?”夏岚怒吼。   娇娘嗤笑反驳:“哟,无冤无仇?上回我们老三受伤,难道不是因为你?”   车上的男人轻敲车窗,示意她们安静点。   “夏岚,跟在我身边的人都是对我有用之人,你、能做什么?”   “我……你想让我做什么?”她这回学聪明。   娇娘在影刹面前地位比她高很多,但是他并没有听从她的意见杀了自己,说明他一定有事需要她出手。   “把厉泽阳媳妇给我绑过来,或杀行动组的人,你选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另类的蛊惑。   “我、我选第一个。”夏岚咬牙说。   男人低声笑起来,让娇娘上来,开车离开。   车行一段路程,娇娘开口问:“大哥,为什么留着她?”   “你觉得我给的两个选项,她能完成吗?”   “大哥,你是想……”   “像她那样的叛徒,我还不屑动手。”影刹冷哼着,话语中满是对她的鄙夷。   “可是刚才厉泽阳说的那番话?”说实话,她心里没底。   影刹不以为然,轻靠在后座上,漫不经心道:“没听到刚才厉泽阳的话吗?追杀我到天涯海角,呵呵……我还挺期待的。”   *   厉泽阳推门走进别墅,看到客厅有光亮,眼眸划过一抹诧异。   女人斜靠在沙发上,长发凌乱地披散着,怀中是抱枕,手里攥着手机。   显然是等人的时候,睡着的。   厉泽阳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抬手替她整理头发。   将她怀中的抱枕拿掉,手刚碰到她手中的手机,人就醒过来。   倪初夏脑袋迷糊,眼睛眨呀眨的,好半天才开口说话,“你回来了?”   厉泽阳弯腰将她抱起来,“怎么不回房睡?”   “你不在我睡不着,就想着来客厅等你,哪知道睡过去了。”   说着,她把头埋在他怀里,近似撒娇地说:“还是你怀里舒服。”   厉泽阳低头,将下巴磕在她头上,用低沉的嗓音说:“这样下去该怎么办?”   他怎么留她一个人,放心离开?   “嗯?”   倪初夏疑惑看着他,眼中有不解。   男人没回话,只是抱着她稳步走上楼。 296、撞到枪口上了【二更】   五月不仅有劳动节,最令人期待的怕是二十日这一天。   520,特别的日子。   对于倪初夏来说,这一天的确意义重大,5月20日,是倪德康开庭的日子。   清晨起来之后,她便有些坐立不安。   很多事情,明明已经知道确切的结果,却仍旧放不下,会紧张。   上午九点,倪初夏在厉泽阳的陪同下来到人民法院。   汪敬站在门外,领着两人来到等会要开庭的厅。   两人来的不算早,里面已经坐了些人,有持证的媒体记者,也有申请通过还未真正接案子的法律人。   开庭的时间接近,最后一批人进来,是黄娟母女,陪她们来的是韩立江。   紧接着,法官宣布案件审理开始,带双方当事人上场。   莫少白穿着正统的衬衫西装,走到原告审讯台上,没一会儿,倪德康被两名警察铐着手带上法庭。   之后,就是审判的流程,双方律师发言,提供证物。   流程走完过后,法官休庭十五分钟,商讨最终的判定结果。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在这十五分钟里,已经有人议论案件。   倪初夏至始至终表情都未有变化,像是把周遭的一切都屏蔽了一样。   黄娟借着这个空隙过来,免不了冷嘲热讽,“不出意外,你爸这次要判不少年,倪初夏,你心可真狠啊!”   “是啊,我对我爸都能心狠手辣,何况是你们呢?”倪初夏大方承认,抬眼看向她,眼中尽是对她的嘲讽。   “你……”   见她抬手指着倪初夏,厉泽阳低声警告:“还想断手你就继续。”   黄娟被他恐吓地收回手,灰溜溜地坐回自己的位上。   “如果今天她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就不会念及爸对她的好。”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这句话说得的确没错。   厉泽阳揽住她的肩膀,算是无声安慰。   时间过去,法官与其执法人员重新回到法庭。   “倪某,于19xx年犯下数额为三千余万的经济犯罪……现今,本庭判处倪某有期徒刑15年……”   宣读完判词,一切尘埃落定。   倪初夏看到倪德康的视线一直往这边看,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被法务人员带走。   现场的记者旁听完审判过程,开始采访家人。   黄娟红着眼哽咽地对着镜头说话,倪柔靠在韩立江身边不发一言。   倪初夏看到这一幕,心中冷笑,和厉泽阳走出法庭。   “厉太太,请问您对判决结果有什么想法?”   “网传你已经从倪氏离职,是否属实?”   “……”   耳边是记者询问的声音,倪初夏并未理会。   有厉泽阳在,媒体记者也不敢太过分,只能望而却步。   莫少白出来后,记者蜂拥而上,都想拿到第一手资料,却忽略了,他本人是yl的老总。   倪初夏顺着人群看过去,当看到那道熟悉身影,拔腿就要跟上去,却被身边的男人拉住。   “大哥,那是大哥!”倪初夏回过头,有些焦急地说。   厉泽阳将她揽在怀中,低声安慰:“我知道是大哥,但他走得匆忙,肯定是不想在这里和你见面。”   没有倪明昱,莫少白不可能这么快找全那些证据,此时此刻,他应该并不想遇到熟人。   倪初夏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是啊,大哥一直和爸的关系不好,他这个人又爱面子,肯定不想让她知道在这里看到他。   坐上车,看着那些依旧不肯离开的记者,脑袋微微胀痛。   明天、不,或许今天下午,倪氏前任董事长被判刑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珠城。   厉泽阳问:“不舒服?”   他虽然在开车,却时刻注意她的情况。   得知是今天开庭,他并不同意她过来,毕竟即将坐牢的是她的父亲,但碍于她的央求,一时心软带她过来。   “可能昨晚没睡好。”   倪初夏将头靠在座椅上,瞌上眼睛。   男人将车停在路边,把空调温度调高,用车上的专门备着的毯子给她盖上,才重新发动。   回到临海苑,男人抱着她进去。   家里阿姨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头说:“先生,家里来客人了。”   厉泽阳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问:“谁?”   “表哥,是我!”   顶着鸟窝头的穆云轩从一楼客房出来,嗓门很大地开口。   厉泽阳转过身,目光颇冷地看着他,眼中已经在告诉他,立刻闭嘴,否则滚蛋!   穆云轩捂住嘴,无辜地看着他,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小娇妻在怀里睡着了。   男人睨了他一眼,抬步上楼。   重新下楼,他的脸色依旧不好。   穆云轩识相的没缠上去,而是走进厨房,和阿姨聊天,丝毫没觉得自己是客人,“今天中午咱吃什么?”   “都是家常菜,饿了先喝绿豆汤垫肚子。”阿姨说着,盛了碗温热的绿豆汤给他。   穆云轩靠在一边喝着,小声问:“我表哥今天怎么了?”   连他回来了,都没有半点表示。   他可是连家门都没有进,就过来了。   阿姨叹了口气,知道他与厉泽川关系近,也就没瞒着,“今天是太太的爸开庭的日子,两人刚从法院回来。”   她虽然不看网上那些东西,但和她一起的那些家政会看,并且也会讨论,多少也是知道情况。   自己的亲生父亲被判刑,谁心里会好受?   就算有罪,但血缘关系在那里,是割舍不掉的。   穆云轩听完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正撞到枪口上了。   默默地把碗放到一边,穆云轩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走到客房把行李拿出来,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   “准备去哪?”   “回别墅。”穆云轩转过身,正经地回答。   厉泽阳上下扫了他一眼,示意他过来。   穆云轩把行李箱放下,坐到沙发上,心里有些不安。   厉泽阳问:“刚回来?”   穆云轩点点头,顺带回答了他可能要问的问题,“不走了,再走我妈要发飙了。”   “你表嫂怀孕了,未来两个月我不在珠城,她的身体状况你多注意。”   “哈?”穆云轩除了惊讶就只剩下惊讶。   厉泽阳没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家里养了一只金毛,放在这里总归不好,你把领回家,在她想它的时候牵过来就行。”   一系列事情交代完毕,问道:“记住了吗?”   穆云轩虽然懵逼,但还是点头表示明白。   等他反应过来,欲哭无泪,他回来不是当私人医生和狗保姆的! 297、谁派你来的?【三更】   等倪初夏醒过来,已经过了正午时分。   “汪汪汪——”   “哈哈,这狗真蠢!”   下楼,就听见一人一狗的声音。   厉泽阳坐在沙发上,腿上摆着杂志,视线是落在后院阳台上。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正巧与倪初夏视线相对。   招手让她过来,低沉的嗓音问:“还难受吗?”   倪初夏坐到他身边,摇了摇头。   “缓一会去吃饭。”厉泽阳轻握她的手。   “好。”   倪初夏将头靠在他身上,视线看向后院。   大金毛嘴里含着球到处跑,水花四溅,似乎把它吓到了。   跟在它身后的,是玩的不亦乐乎的穆云轩,手里拿着浇花的水管正在喷着蠢狗。   “云轩回来了?”倪初夏这才知道,刚才那道声音是属于他的。   厉泽阳轻‘嗯’回答,像是想逗她开心,说道:“小姨过两天要过来,给他张罗着相亲。”   “需要我帮忙吗?”倪初夏这才提起精神,偏头问。   男人明知故问:“你还有姐妹能介绍给他?”   “我可以帮小姨给他挑相亲的对象,话说回来,他喜欢什么类型啊?”   “这你要问他。”厉泽阳见她认真起来,心稍稍放下。   后院里,穆云轩把水管关掉,抹着汗走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浑身湿漉漉,灰头土脸的蠢蠢。   倪初夏被它憨态可掬的模样逗乐,唤道:“蠢蠢,到妈妈这来。”   “嗷呜……”   大金毛一甩尾巴,屁颠屁颠儿跑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旁。   倪初夏起身去卫生间,出来时手里拿了块毛巾,细心地替它擦着毛发,“他用水喷你,你不会咬他吗?”   “小表嫂,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穆云轩凑过去,伸手揉着蠢蠢的毛。   “我这里还有你更不爱听的,要听吗?”   “不要。”穆云轩果断拒绝。   倪初夏歪着头,幸灾乐祸地说:“听说小姨又要给你介绍对象。”   “……”   穆云轩眉头皱起来,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我妈眼光不靠谱,给我找的都是这样的。”在空中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些女人的身材,真的难受想哭了。   倪初夏把毛巾丢给他,站起来说:“你嫌弃小姨眼光不好,那就自己找一个。”   “我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家补觉,哪能认识到人?”穆云轩任劳任怨地给蠢蠢擦毛发,语气中尽是无奈。   不是不想找,只是职业原因,接触到的不是医护人员就是病患,自己就从事这一行业,知道辛苦程度,所以前者基本不考虑,至于后者,他还没禽兽到连自己的病人都不放过。   “所以你还是相亲吧。”倪初夏耸耸肩,眼中带着笑。   穆云轩看了她眼,又瞅了瞅厉泽阳,“不是……你们夫妻俩别坑我成吗?”   “你在和狗玩的时候,小姨给我打了电话,不出意外,她应该后天到。”   厉泽阳说完这句话,起身走向厨房,却热菜。   倪初夏则进了卫生间,洗手准备吃饭。   客厅里,只留下一人一狗。   大金毛趴在地上,吐舌头喘着气,不时摇着尾巴。   而穆云轩,则坐在地毯上,一副‘这个世界对我充满深深的恶意’的表情。   吃过中饭,倪初夏接到方旭的电话,说是工地出了点岔子,岑北故派来的人和另外一拨人起了冲突。   外面正是烈日当头,提出要出去,厉泽阳并没有同意。   穆云轩坐在沙发上啃着西瓜,不紧不慢开口:“总在家里反而对她身体不好,出点汗是正常的。”   现在的年轻人,终日待在空调房里,不见阳光,很多都属于亚健康。   有了他这个做医生的话,厉泽阳也松了口,拿钥匙去车库取车。   临出门前,倪初夏朝穆云轩表示感谢。   “谢就不用了,我妈来的时候你别帮她就好。”穆云轩已经开始拉拢人。   这时,厉泽阳进来,结果倪初夏手里的包,出声让他也跟着一起。   尽管穆云轩并不想出门,但迫于他的气场,还是乖乖跟上。   郊区建地。   工人坐在树荫底下吃着盒饭,工地上聚集不少人,僵持不下。   方旭顶着烈日走过来,把事情简单说明,最后总结道:“那群人说是和岑二爷的人有过节,我看就是诚心想拖慢我们的进度。”   “直接报警,让警察来解决。”穆云轩提议。   “不行啊,人二爷派他们帮忙看场子,总不能最后把他的人给送局子去吧?”之所以不报警而是找倪初夏,就是考虑到这一点。   倪初夏沉默片刻,说道:“先去看看吧。”   工地上的钱都是按天结算,要是每天都这么耽误,工厂没建好她就要把地转手让出去了。   在厉泽阳的陪同下,来到还在争吵的人群当中。   对方为首的是位打着赤膊的男人,上半身纹满纹身,眼神很凶,像是随时都要抄家伙打架。   “识相的就赶紧滚蛋,这一块以后归我们管。”   “你们岑二爷就是富家公子闲的蛋疼,竟然敢抢我们的生意。”   “……”   岑北故的手下也想骂回去,在看到倪初夏过来后,脏话憋了回去。   二爷说过,在女人面前要维持形象。   “厉太太,他们就是存心不想工地开工,道上有规矩,场子找谁就是谁接。”   “是啊,我们都忍他们半天了,只要您一句话,保证把他们赶走。”   倪初夏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对面领头的人身上,“哪个公司让你们来的?”   “什么公司,我们自己过来的。”纹身男人视线闪躲,出口否认。   “那就是个人雇你们过来的?”   倪初夏继续追问,美眸浅眯起来,“两个选择,一,耽误工地开工,你们赔钱;二,让你们的雇主过来和我谈。”   “你说话算个屁,一个娘们叽叽歪歪的,谁听啊?”   “就是说,就算你长得漂亮我们也不买账!”   “今天有我们在,这工地就别想开工!”   倪初夏直接将他们的话屏蔽,偏头向方旭交代,“让工人继续动工,不用理会这群人。”   方旭犹豫了一会儿,觉得有厉泽阳在应该不会有问题,向工人方向走去。   “说过有我们在就不许开工!”   那边人群中飞出矿泉水瓶,径自砸向倪初夏。   厉泽阳将她护在怀里,伸手接住,质问道:“谁扔的?”   “老子扔的,你想怎么……”   嘭——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厉泽阳扔出去的瓶子砸中,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大叫起来。   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变故傻了眼。   男人将倪初夏交给穆云轩,一步步走到对方人群中,抬脚将那人踹到地上,“你胆子不小?”   纹身男见手下被欺负,怄不过这口气,抄起家伙冲上来。   “泽阳!”   千钧一发之际,厉泽阳侧身躲开,抬手劈向纹身男后颈。   这一举动,无疑是激怒了围在一旁的人,都要为自己的老大讨回公道。   倪初夏浑身紧绷地站在一边,目光一直追随男人的身影。   穆云轩瞧出她的紧张,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泽阳可是近身搏击的高手,对付这群小喽啰,轻而易举。”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动手,即使围着他的人很多,也游刃有余,步伐都没有慌乱。   看场地的人还想上去帮忙,当看到他们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不由自主地咽下口水,都惊呆了。   厉泽阳缓缓蹲下来,伸手揪住纹身男的衣领,问:“谁派你来的?”   “我、没人……”   “想清楚在回答。”语气至始至终都保持平缓,却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迫人心弦。   纹身男面露痛苦,腿被男人踩在脚下也不敢吱声,忍着痛开口:“我说……我只知道他姓孙,戴着眼镜,是个生意人,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298、谢夫人夸奖【四更】   回去的路上,厉泽阳与倪初夏皆保持沉默。   穆云轩觉得纳闷,操事的幕后人也揪出来,下一步不是直接找上门吗?   “那个姓孙的谁啊?”记得珠城有名有望的人中没有姓孙的。   “主营业是木材生意。”倪初夏回答,并没有透露孙涵的另一个身份。   穆云轩沉默一会儿,问道:“你和他有过节?”   “算是有吧。”   上次在皇冠盛宴偷拍,加之他与厉泽阳之间的关系,是结下梁子。   虽然不明白他此举的目的,但他无疑是行动了。   自那次竞标会之后,他就像消失了,与上次在帝都一样,一连好久都没有动静。   与其这样一直令人心悬着,还宁愿他做点什么,也能让人知道他的动态,好早作防备。   穆云轩察觉到不对劲,开口问:“那个姓孙的有什么问题吗?你和泽阳的表情都不太对啊?”   教训完那些人应该是亢奋、高兴的事,但两人从工地上离开,气氛就显得很沉闷,像是再思考什么。   厉泽阳抬眼,透过内后视镜看向穆云轩。   眼神中透露的意思,就是让他住嘴。   一路沉默,回到临海苑。   午饭过后没有午睡,倪初夏脑袋昏沉的厉害,便上楼休息。   客厅里,只余两个男人。   穆云轩犹豫片刻,开口问:“到底有什么事?”   “指使那些人来工地找茬的叫孙涵,他是影刹。”   厉泽阳向他抛出重磅消息,面上虽无变化,心中却以掀起惊涛骇浪。   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才能不出岔子。   “……”   穆云轩已经惊的失语,孙涵等于影刹?   他是有多久没有关注这方面,怎么都觉得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南亚最大的军火头目,竟然光明正大来到珠城了,特喵的确定不是在逗人?   厉泽阳知道他一时很难接受,说道:“他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有合法的身份不足为奇。”   “你当初把他在y国的势力基本铲除,他现在是来报复的?”穆云轩内心有些不安。   那会儿出任务,他是陪同一起的,除却影刹和他身边的得力人手逃走,其余人被国际刑警一网打尽,这还不算之前任务时候和他结下的梁子,这么看他极有可能是来实施报复。   若真如他猜想,倪初夏不是很危险?   之后厉泽阳的话也证实了他的想法,“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已经用孙涵的身份和夏夏有过接触。”   穆云轩挠着头发,略有焦躁开口:“都这样了,你还要走?”   男人沉默了。   如果可以,他自然是想留下来。   可是,他的身份在这里,那么多手下称呼他为首长,辛苦训练就是为了六月份的军演,哪里还有选择?   他曾向,等现世安稳就退下来,与她生个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生活在一起。   但安稳的日子,是需要努力,经历不断的分离才能拥有。   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不对,穆云轩自说自圆,“我的意思是要保证她的安全,军演可不像平时的训练,打个报告就回来了。”   厉泽阳点头,表示明白。   遇到孙涵之后,他就一直着手准备着,临海苑已经装上叶飞扬设计的防御系统,连接飞扬和厉家,有情况他们会第一时间得知。爷爷钦点军演裴炎必须上,只有让泽宇留下来,也已经给他的部队打过电话,孙涵那边,他派了人盯着,至少动向能了解。   至于夏岚,她始终是颗定时炸弹,不拔出会是祸患。   走之前,会想办法解决。   脑袋飞速运转,事情逐渐明朗,不至于太过慌乱。   *   接下来的几天,穆云轩一直赖在厉泽阳的别墅,蹭吃蹭喝,顺带伺候大金毛,和倪初夏混得不错。   周欣在他回国的第三天就来到珠城,说是为了看怀孕的倪初夏,其实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要给自己物色媳妇。   这天,是周颖举办宴会的日子。   清晨就收到岑曼曼的消息,大意是她已经告知周颖她是yl的合伙人,透露出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去参加。   倪初夏没给出答复,而是照往常一样过了一天。   临近黄昏,她从楼上下来。   走到阳台,就见男人正在逗狗。   穿着板正的短袖衫,露出精壮有力的胳膊,手里握着绿色的绒球,抛出去之后让大金毛去捡。   等蠢蠢衔着球回来,厉泽阳便会拿出肉干喂它,算作奖励。   倪初夏靠在推拉门旁,看了有一会儿,出声喊:“泽阳,我有些事和你说。”   男人把球丢到一边,径自走过来,眼中氤氲笑意,落在她身上分外的温柔。   虽然没有说话,眼神已经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等会有一场宴会,是厉氏赞助的。”倪初夏没直接说明意思,仰头看向他。   厉泽阳问:“想让我陪你一起?”   “话还没说完呢。”倪初夏小声嘀咕,伸手拽着他的衣摆,“宴会主办人是周女士,听曼曼的意思,她想让我参加。”   厉泽阳眼中划过诧异,是没有料到这种情况。   倪初夏怕他为难,主动开口:“你不想去的话,我就和你在家里。”   她现在不是倪氏的总裁,对于宴会并不是热衷,如果他不去,自己一个人也没去的兴致。   “走吧,上楼换衣服。”   因为双手碰了狗,手并没有牵她,但目光却一直看着她。   倪初夏不确定地问:“你真的要去?”   她知道他们母子的关系并不好,不想他有一点勉强。   厉泽阳点头,“总在家里闷着也不好,就当是出去散步。”   回到主卧,厉泽阳去浴室冲澡,倪初夏在衣帽间挑选衣服。   并不想多么惊艳登场,选了一间款式简单的嫩黄色连衣裙,等会穿上尖嘴平底鞋,就能出门。   不一会儿,男人从浴室出来,全身上下,只有下半身裹了浴巾。   倪初夏看着脸红心跳,在他走过来时,伸手揽住他的腰,“要不我们不去了吧?”   他只要这样,一直在家里待着也是没有关系的。   厉泽阳哭笑不得,站在那任由她抱着。   两人磨蹭到五点半才出门,等到酒店时,宴会已经开始。   错过了主办人的开场话,倪初夏心中还有些庆幸。   场面热闹,觥筹交错。   一眼望去,能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有不少商界人士,居多的还是荧屏上的明星。   倪初夏想,那些生面孔,可能拎出来就是知名导演或者制片人。   “倪总,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有人认出她来,端了酒杯上前,在倪初夏疑惑之际,他开口介绍自己,“我姓安,当初在倪芊荷那件事上,和您有过一面之缘。”   倪初夏恍然大悟,点头微笑:“安先生,你好。”   他不提,她倒是已经忘记,当初倪芊荷就是开这个安志鹏的车撞的她。   话题挑的有些尴尬,加之她身侧有一尊冷面大佛,安志鹏主动离开。   之后,又有不少以前倪氏的合作伙伴过来,本着以后还要干老本行,自然一一用微笑回应,态度都算不错。   等到了一边坐下,才有空偷闲。   “看来,陪你过来是正确的。”厉泽阳意味不明说道。   倪初夏倚在他身上,近似撒娇道:“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我只是没想到,我都在你身边了,还能有那么多苍蝇围着你打转。”   厉泽阳从未否认过她的魅力,刚才那些人十有*都存着心思,虽然知道他们没机会,就挨着她太近,都会让他不舒服。   “你该开心,那么多人我就相中你,认定你,并且只缠着你。”倪初夏怕他心里不快,仰头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觉得不够,又亲了亲他的唇角。   两人的互动落在旁人眼中,就是*裸的秀恩爱。   岑曼曼好不容易找到她人,结果看到的就是两人肆无忌惮亲亲的一幕。   若是她,怕是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去亲厉泽川。   “曼曼,过来坐。”倪初夏招手让她过来,询问大哥怎么没陪着她。   “他在那边和人说话,我专门过来找你的。”岑曼曼坐下,脸蛋因为喝了酒泛着红晕。   倪初夏顺势看过去,明晃晃的灯光之下,厉泽川被不少人围着,一副大老板的势头。   “你是喝不了酒才逃过来的吧?”   岑曼曼点了点头,抬手抚上自己的脸,“他们太能喝了,就先避开一会儿。”   虽然厉泽川会替她挡下酒,但是遇到盛情难却的场面,终归是要喝的,她若是再不离开,怕是宴会没过半,人就要醉了。   因为所处的圈子不同,倪初夏没在人群中转悠。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不少人过来与她寒暄,说是问候她,倒不如说是这些人想借机和厉泽阳说上两句话。   以前,媒体上没有登过厉泽阳的照片,眼拙的人只会觉得他的气质不凡,相貌俊朗,但不会主动打招呼。   而如今,先有厉泽川是大哥,后有倪初夏为老婆,加之他本身的身份在那,争相上前的人实在太多。   应付完一拨人之后,倪初夏懒懒地靠在男人身上,视线扫向人群。   见到卢静雅的身影,提醒岑曼曼,“缓过来就去大哥身边。”   后者还没有反应过来,迷糊地看向她。   “听我的就是,去吧。”倪初夏轻抬下巴,让她去。   岑曼曼轻点头,端着酒杯就向人群。   藕色的礼服贴身而下,将她纤细的腰肢勾勒出来,胸前隐约露出事业线,站在厉泽川身边,十足的小女人。   虽然偶尔会有纠结、不自信,但她已经在一点点蜕变。   站在那里,就会让人将目光投向她,不是因为她是厉泽川的女人,而是从内而外散发的迷人光环。   厉泽川微垂下头,将手里的酒杯与她对调,低声说:“尝尝。”   近似*的嗓音,令她原本就红的脸蛋显得更红。   当她抿了一口,眸光一亮,“怎么是……”   厉泽川打断她的话,询问:“好喝吗?”   “好喝。”岑曼曼违心的回答。   酒杯中只是普通的水,还带着点点温度。   趁人少的时候,男人压低声音解释:“这么多人敬过来,怕要横着被人抬出去,就让张钊提前准备了白开水。”   “真聪明。”岑曼曼笑着回,又抿了一口酒杯中的水。   男人轻笑起来,握紧她的腰,“谢夫人夸奖。”   岑曼曼被迫贴他很近,小声抗诉,“都看着呢?”   “要的就是他们看着。”厉泽川说着,低头吻在她额间,眸中尽显深情。   此情此景,在外人看来,唯美而又令人惊羡。   先前珠城的名媛最渴望嫁的人就是厉泽川,现在看到他与妻子伉俪情深,心怕是都碎了一地。   而这一幕,落在卢静雅眼中,却又是一番风景。   握着酒杯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心里像是在滴血。   这次的宴会,是周颖主办,本来她并不想来,经过思想争斗之后,她还是选择来了。   明明已经有心理准备,可看到这两人站在一起,还是会控制不了情绪。   她将酒杯重重放到桌上,转身离去。   *   酒店后院。   云暖甩开岑南熙的手,质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倪姐姐?”   “你就不能安稳待在我身边吗?”岑南熙梗着脖子道。   他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天天围着小丫头转已经耐心缺缺,偏偏她还一点都不省心,稍微不留神就还要闯祸。   “不能、不能!”   云暖气得直跺脚,说道:“你是怕我找曼曼姐吧?或者是你自己怕见到她?”   岑南熙脸色冷下来,“闭嘴!”   云暖被他态度突然转变吓到,反应过来后,倔强地说:“我要是知道你喜欢曼曼姐,死都不会和你订婚!”   她真的傻得可以,竟然到现在才知道当初他和岑曼曼是两情相悦。   而那个时候她都做了些什么?   缠着曼曼姐让她陪自己选戒指,还要她和他们一起吃饭。   那个时候,曼曼姐心里一定很难过,说不定还哭过。   这么想,她越发的讨厌岑南熙,觉得他就是不折不扣的渣男!   “有的选择吗?”   岑南熙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如果能在选择一次,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只管带着她离开这里。”   可是,这个世上就没有后悔药,也不会再有机会重新选择。   错过就是错过,一辈子的事情。   如今,他看到她站在厉泽川身边笑靥如花,知道她幸福,心里虽然难过,却是打心底里为她感到高兴。   他从小念着的姑娘,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组建自己的家庭。   想到这,岑南熙深呼一口气,强行将眼角的泪水憋回去。   云暖小声问:“你哭啦?”   “没有。”岑南熙自然不会承认,扯开话题:“既然我们俩都不愿意让彼此做自己的另一半,不如做笔交易吧?”   “什么交易?”   岑南熙说:“一年时间,你好好做我的未婚妻,一年之后我会向云家提出解除婚约。”   “……我有什么好处?”云暖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一年不用受你爸管教,这不是好处?”   听到这个,云暖果断应下:“好,我答应。”   “嗯,回大厅吧。”岑南熙赶她离开。   “你呢?”   岑南熙从口袋摸出烟:“我抽根烟。”   云暖‘哦’了声,原路返回大厅。   卢静雅从石柱旁现身,看着远处点烟的岑南熙,眼眸划过阴狠的算计。   她转身走去大厅,在走道深处停下来,确保没有人,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岑南熙爱着岑曼曼,两人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么她就好心一点,让两人能修成正果。 299、你让他过来想毁了自己吗?【五更】   电话通了之后,卢静雅开门见山:“我让你现在、立刻帮我弄到……”   “……”   “慌什么?我会亲自动手,出了事也不需要你当着!”   “……”   “半小时,不、二十分钟之后,必须办成这件事,否则你就等着滚蛋吧!”   话落,没等那边的话,她便将电话挂断。   回到宴会上,她如刚才一般无二,与设计圈的几位名人谈笑风生。   说话时,唇边会扬起笑容,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被不少人围捧的女人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搭建的圆台传来声音。   周颖站在上面,身边站着三两个年轻男女,颜值都很高。   她拿起话筒,先是说了几句,大抵就是近上半年她的工作安排、力度,将大家的兴趣勾起,她便开始介绍身边的新人,连带着宣传了新影片。   这个环节过后,便是走秀活动。   算是花费重金请来国际名模,穿戴场上名人设计的服饰与珠宝,既满足了他们的展现欲,又让在场的商界人士开了眼界。   见到超模t台秀,倪初夏也站起来,轻声说:“这次宴会花了不少心思,厉氏的珠宝明天怕是要销售一空了?”   “有付出才会有回报。”厉泽阳轻描淡写地开口。   就算不是她承办这次宴会,厉氏也会自己举办,看上去像是在花钱,实则却是做隐形的广告。   男人察觉出她脸上的疲惫,询问是否要回去。   “再等等,我再偷会儿师。”注意力被台上宣讲的人吸引。   周女士用这种方法让新人露面,yl其实也可以效仿,尤其是有莫少白这样行走的聚焦点。   突然间,大厅内的音乐戛然而止,话筒同时也出了问题。   厉泽川四处找张钊,没发现他人,与岑曼曼交代之后,跨步走去交涉问题。   岑曼曼发现不少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朝他们微笑,端起杯子走到一边等着。   约莫五分钟,音乐重新响起,话筒也能正常发出声音,大家都只当这是酒店工作人员的失误,也没有多在意。   岑曼曼想着设备已经正常,他也该过来,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人,就准备去找他,刚要移步,身子被人撞了一下。   撞她的人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岑曼曼轻声回,并没有在意。   “您是厉太太吧?刚才厉先生让我把房卡交给你,说是让您去。”撞她的人没有立刻走,而是掏出一张本酒店的房卡给他。   岑曼曼疑惑:“现在吗?”   那人没说话,只是对她笑了笑。   岑曼曼见他穿着酒店服务生的衣服,接过卡没多想,朝着电梯处走出。   不远处,倪初夏看到这一幕,原本心生疑虑,又见厉泽川不在身侧,以为她是去寻他,便把视线收回。   *   走向电梯前,岑曼曼看了眼手里的酒杯,仰头准备喝完。   刚入嘴,感受到浓烈的酒精侵入味蕾,一口喷了出来。   她看着杯中的酒发愣,明明这杯是水才对啊?   岑曼曼拧着眉把酒杯放到一边,朝酒店电梯走去。   房卡显示的是顶层的高级套房,进去之后按下最高层。   垂头又看了眼房卡,唇角略微上扬,这是想给她惊喜吗?   叮——   电梯到达顶层,岑曼曼走出来。   找到对应的房间号之后,她刷卡进去。   插上房卡前,里面一片漆黑,并没有人。   套房灯亮起来,看到圆形大床上铺满玫瑰,周围挂着玫红色床幔,脸上的笑意加深。   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有些心急地掏出手机,电话刚拨出去,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随手挂断电话,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微愣了一下。   刚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来人侧身挤进来,将房门迅速关上。   岑曼曼脑袋一片混乱,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酒店服务员让我上来,说是云暖要求的。”   事实上,岑南熙在看到岑曼曼的时候,脑袋有瞬间的空白,之后便联想到与他一起进电梯的那帮记者就在身后,他只能挤进来,将门合上。   刚开始听到服务员的话,他只是一笑而过,觉得又是小丫头在耍他玩,在大厅环顾四周,没看到她身影,才决定上来。   现在看到她,冷静下来之后,觉得事情不妙了。   岑曼曼向后退了两步,脸色有些发白地问:“外面有谁?”   “……记者。”尽管看到她这副模样他不想说,最后还是老实说出来。   就在这时,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   岑曼曼愣愣地走过去,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联系人发呆。   如果这个时候还弄不清楚情况,她真的就是傻子了!   将她和岑南熙一同引入一间房,再叫来记者,就算什么事不做,只要两人从一间房里出来,所有的一切就任由他们自我发挥续写情况。   还有那杯变了味的‘水’,突然好庆幸她没有喝掉。   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她接通了电话。   “在哪呢?”那端传来厉泽川温润的声音,语气就是平常的询问。   岑曼曼站在那里,攥紧手机道:“泽川,我在酒店顶层的套房里,房间号是……”   话没说完,岑南熙一把夺过手机,挂断电话,“你疯了!外面都是记者,你让他过来想毁了自己吗?”   “…那我能怎么办?”   她现在除了能让他赶过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还能怎么办?   岑曼曼摊开手,开口说:“把手机还给我。”   “曼曼,你在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岑南熙说着,就要掏手机给助理打电话。   岑曼曼上前,夺过自己的手机,目光坚定。   *   大厅,厉泽川莫名地盯着屏幕显示的‘通话结束’,想着她刚才说了一半的话,脑海中突然想到是什么。   他一边回拨电话,一边在人群中游走,视线扫视周围。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台上的周颖吸引住,并未注意到他步履的凌乱和慌张。   厉泽川听着手机一直处于忙音,心里格外焦急。   走到厉泽阳跟前,微喘着气问:“看到曼曼了吗?   倪初夏眉头皱起来,手指向一处,“刚才看到她往电梯那边走的,我以为她是去找你的。”   厉泽川不发一言,径自往电梯方向走去。   倪初夏与厉泽阳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电梯上升的过程,那边电话通了。   厉泽川焦急询问:“曼曼,你在顶层哪间套房?”   “厉泽川,是我,岑南熙。”   自报家门之后,他冷静交代:“我不清楚这事是谁设计,但绝对是针对她的,我现在和她被困在8068号房里,你先想办法把门外那群记者解决了,之后我会向你解释。”   说完这句话,厉泽川沉默了片刻,只说‘等着’,便把电话挂断。   岑南熙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轻声说:“我也有办法让那群记者离开,为什么非要告诉厉泽川?”   “我不想他从第三人口中得到这个消息。”岑曼曼低头回答。   当知道可能出现的后果,她脑中一片混乱。   静下来之后,她想到很多种情况,却从未想瞒着他。   “曼曼,我该说你太傻,还是……他是男人,就算表面不说,心里终归还是会在意。”   “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让陷害我的人得逞罢了。”况且,她相信他。   她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搁在腿上,浑身有些发热。   额头、手心和背后,都浮起薄汗,连呼吸都觉得有些不顺畅。   房间的空调是开的,恒温在制冷24度。   她穿的也并不多,不应该这么热才对。 300、我和你没完【六更】   岑曼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调整呼吸。   如果刚才,她只是怀疑有所怀疑,那么现在自己身体的反映已经证实,那杯酒真的有问题。   她不过是咽下去一小口,就有浑身发热、注意力不集中这样的症状,如果是整杯喝下。   后怕,已经不敢再往下想。   房内很静,利于思考这一系列的事情。   也让她明白,人心险恶。   被困在房里半小时之后,岑南熙手机接连收到两条匿名短信。   ——厉泽川的女人,滋味如何?   ——你该感谢我的,不然你一辈子都不能如愿。   “操!”   岑南熙气得不行,把手机直接扔在桌上。   岑曼曼瞥了眼,双手缓缓握拳。   她拿过手机,回拨电话。   良久没人接听,发了条短信过去,信息的内容很简洁。   ——如果你是卢静雅,那么我和你没完。   编辑完,她把手机放回桌面,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知道她和岑南熙那些往事的人并不多,除了卢静雅,她实在想不到会有谁要这么对她。   明显就是想让她跌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岑南熙来房间踱步,不时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去看外边。   他重新回来,注意到岑曼曼脸上呈现不正常的潮红,拧眉问:“发烧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在他要靠近时,岑曼曼抬手阻止他,“我没事,你离我远一点。”   “曼曼,你……”   话还没来得及说,岑曼曼手机响起。   只见她很快接通电话,喊了声,“泽川?”   “我在门外,过来开门。”厉泽川的音调至始至终都未有变,依旧是温声,带了点担忧的语气。   她蓦然起身,快步走到门外打开了门。   不同于刚才外面挤满了人,此时此刻,走道只有他。   额头沾染薄汗,连呼吸都带着轻喘声。   在看到她的时候,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低声安慰:“没事了,记者已经被支走。”   “泽川,泽川……”   岑曼曼将头磕在他胸口,嗅着属于他的气味,不安的心慢慢定下来。   在两人拥抱的时候,岑南熙已经黯然离开。   他觉得,先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或许厉泽川心中会有在意,但相较于他对岑曼曼的真心与信任,那点在意根本算不了什么。   岑曼曼仰头看着他,似乎想解释,却被男人低头封住唇。   最后,这间情侣套房的确派上了用场。   岑曼曼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这样,自己被他搂着,疲惫地躺在床上。   昏昏沉沉时,门外传来大力的敲门声。   厉泽川掀开被子,又将她裹得严实,才拿起落在地毯上的裤子穿起来。   后续的事情已经掌握在手中,他将门打开。   “厉先生,怎么是你?”   “知情人士不是说里面是……”   “里面是谁?”   厉泽川压低声音追问,散发着压迫感,“我和爱人参加宴会累了,上来休息也能把你们引来?”   “厉总,我们刚才明明看见岑先生进来,他和令夫人不是……”   没等记者说完,厉泽川出声说:“是我邀他过来的,曼曼虽然已经与岑家脱离关系,但与岑家两位哥哥的关系很好,是我请他上来一叙。”   媒体记者面面相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厉泽川微微侧过身,让他们看到床上只露出侧脸的女人。   这时,眼尖的记者发现厉泽川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表示抱歉,然后离开。   合上门,厉泽川拿了手机,走出阳台拨了张钊的电话。   那边接通后,开门见山问:“情况查的怎么样?”   “监控里她的确打了电话,随后不久她的助理就慌张赶过来……通知老板娘和岑先生的那个服务员查实不是真的酒店服务员,应该是雇佣来的……”   “所以你查了半天只是把前因后果弄明白了?”厉泽川语气中有些不耐。   “老板,是卢静雅太精明,她根本没有亲自动手。”张钊略有无奈。   要查到她指使的人也需要时间啊!   “行了,你马上来顶层,守着房门,我有点事要去处理。”   “……”   张钊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欲哭无泪。   卧槽!   这是一家五星级的酒店,为什么还要让他守着门?!   换好衣服,厉泽川站在床边,伸手拨开挡在她脸上的发,捋顺之后,拿了外套离开。   他径自坐电梯下楼,重新回到大厅。   宴会接近尾声,已经有一部分人离开。   扫视一圈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厉泽川来到周颖身边,问:“您和lr品牌所属公司有联系吗?”   周颖先是一愣,觉察到他隐忍的怒意,试探性地说:“想要收购它?”   厉泽川脸色阴沉,冷声道:“不,是毁了它。”   “卢静雅又做了什么?”   厉泽川没说,只是问她要走了lr隶属公司负责人的电话。   周颖看着自己的儿子步履稳健地走出酒店,心里有些好奇,看样子那个女人又做了足以令他动怒的事情。   助理赶过来,打断她的思绪:“周老师,已经安排好那些人的住处,宴会这边?”   “你配合厉氏负责宴会的工作人员把宾客都送走,我还有些事。”周颖交代完,与几位圈内好友打了招呼,便离开。   离场时,与厉泽阳和倪初夏不期而遇。   三人几乎是同时走出酒店,站在一边,等着侍者把车开过来。   周颖大方看向倪初夏,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倪初夏朝她抿唇笑了笑,算作打招呼。   本以为她作为主办人一晚上会很忙,只要他们不往上凑,就不会碰到,没想到决定离开还是碰到了。   厉泽阳视线一直落在远处,并不打算和她问候。   周颖已经习惯他这副漠然的样子,却不想放过这次与他见面的机会,主动开口说:“泽阳,妈有点事和你说。”   听到她说这话,厉泽阳才把视线移过来,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示意她现在就可以说。   正巧车子开过来,倪初夏主动松开男人的手,说了句‘我去车上等你’,把空间让给他们。   可能是周颖不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也可能是她没有用令人不舒服的眼神,所以才会愿意主动离开。   待她离开,周颖深呼一口气,像是抱着要解开多年的郁结,说:“泽阳,这么多年过去,你就不能原谅妈吗?” 301、我来陪你玩,怎么样?   听她提及陈年往事,厉泽阳目光转冷,薄唇紧抿,并未说话。   那些事情,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经她一提醒,仿佛是昨日重现,一幕幕在脑海中播放。   周颖见他不说话,继续开口:“你小时候妈忙于工作没顾及你,是妈的不对,但你的的确确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孩子,二十年过去,还有什么不能化解的?”   她承认那时候对他的关怀的确太少,以至母子俩关系不亲,但是之后她也试图去弥补,却始终没有效果,这么多年都未曾听他喊过一声妈。   厉泽阳出声问:“说完了吗?”   “泽阳!”   周颖见他要走,一把拉住他,“我生你哥的时候才十八岁,四年后生下你,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我对你们也不差分毫,为什么你就不能像……”   厉泽阳没听她说完,提醒道:“正东方向有记者,你确定要这么拉着我?”   周颖愣了一下,手并未松开,“拍到又能怎么样?妈已经决定息影了。”   “是不能怎么样,但是会影响到我的生活。”轻描淡写地说完,将自己的手抽出,大步流星走向不远处的车。   周颖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没能回神。   当年,她在和孩子爸争吵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曝光是不能怎么样,但是会影响到我的事业——   那次争吵过后,她和孩子爸就天人永别,当年她才三十二岁,两个孩子的母亲,丧偶。   演艺圈的残忍她比谁的清楚,她不想让自己的努力最后被别人说成是借厉家的名声,不想被贴上女星嫁入军门世家的标签,所以才选择隐婚生子。   这一瞒,就是三十多年。   如今,她想好好过日子,回到儿子身边,却不曾想,原来她早就成为多余的人。   厉泽阳打开车门坐进去,提醒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离开。   倪初夏视线落在外后视镜上,望着周颖的身影变小,然后消失在视线范围。   男人没有说话,但是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不悦。   一直回到临海苑,他都没有说话。   洗完澡躺在床上,倪初夏侧身说:“其实不应该问的,但是我不了解情况就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能告诉我你和周女士的关系为什么会这样吗?”   从他回到车上,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提及周颖都会面色骤变?   厉泽阳沉默了片刻,伸手将床头灯关掉,躺了下来。   在倪初夏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男人低沉带着哑意的嗓音响起,“那年我十岁,城郊发洪水,我爸处在休假期间,本可以不去,但在那天晚上他和我…妈吵完架就离开,等再次接到消息,他已经浑身冰凉地躺在那里。”   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天色灰蒙蒙的,他敬重的男人就那么闭上眼再也不会回来。   “泽阳?”倪初夏轻声唤着他,在薄被中握住他的手。   “当时,我爸只是希望她能留下来陪我一起过生日,可是她为了通告,毅然决然地走了。”   说到这里,厉泽阳深呼一口气,将身侧的女人搂在怀中,“我能感受到我爸很爱她,所以才会放任她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可是她……向往众星捧月的生活。”   当她感觉脖颈处湿润之后,身形一怔,应了那句话,越坚强的男人其实内心的柔软越触及不得。   她略带哽咽地说:“以后都会有我陪着你的。”   绝对、绝对不会离开的。   “我可以谅解她在我年少的时候没给过一分关怀和母爱,也可以理解她追求梦想的决心,可是,永远无法原谅她伤害我爸。”   当年的事情仿佛像是电影,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中。   他躲在虚掩房门的房中,听着来自两人无休止的争吵,甚至隐约还能记得那时候她的只言片语。   倪初夏伸手抱住他的腰,用最大的力气,是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这个时候,说再多都不如静静地陪着他。   *   与此同时,厉泽川将前期准备事情处理完之后,开车来到卢静雅入住的酒店。   并没有下车,而是在车内给她打了电话。   卢静雅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好洗完澡。   听到他在就在楼下等着,心里隐约有些激动,甚至邀请他上来。   被拒绝之后,虽然失落,却也无法掩饰眉宇间的开心。   她站在全身镜前试衣服,又在脸上涂抹东西,快出门时,电话响起。   “喂?”   “静雅姐,那群记者说……”   满心欢喜以为是厉泽川等不及打电话来催,却没想到是助理通知她关于今晚宴会的事情失败了。   “废物!”   卢静雅骂完,将电话掐断,额头浮起薄汗。   所以,厉泽川找她还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因为这通电话,她在房内挣扎了几分钟,决定还是下去。   绿色无袖连衣裙,长度仅仅到达大腿中部,脸上的妆容异常精致。   她一眼便认出停在酒店门外的那辆卡宴,走过去敲了窗户,门从内打开。   坐进去之后,抬手撩起长发,轻声细语问:“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厉泽川没说话,在她坐好之后发动车。   车内沉默,令卢静雅的心开始不安起来,她试图挑起话题,“最近亦航怎么样?”   与他之间,似乎也只能聊孩子。   厉泽川不假思索回:“和曼曼相处很好。”   卢静雅脸色瞬间僵住,不知道下一句该接什么。   那是她的儿子,如今却和那个女人亲如母子,让她情何以堪?   她艰难地道:“是吗?”   话题,就这么被打断,也没有一方愿意继续下去。   车子最终停在临江公园,因为是夏天,即使天色已晚,也有人在闲逛。   厉泽川解开安全带,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他偏头看过来,直截了当地问:“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卢静雅眉头微微上挑,疑惑地说:“什么事?”   “让人假扮酒店服务员,骗她去房间,又用同样的伎俩将岑南熙骗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卢静雅面色微变,片刻后,解释道:“你又是听谁说的这些事,我今天全程都在大厅,不信你可以问和我接触的人。”   厉泽川静默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预兆。   从头至尾,他都是以平和的语气对她说话,这令她更加不安。   见他不说话,卢静雅心里有些发慌,伸手握住他的手,“泽川,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你都能利用亦航,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说话时,不动声色抽出手。   卢静雅手微微屈起,拧眉道:“我、我只是想让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他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说完,眼眶已经红了。   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不知道怎么才能见到他,不知道如何能和他说上话,所以才会利用孩子。   “完整的家?”   厉泽川重复,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笑。   七年前走的是她,现在和他谈完整的家,是不是太过讽刺!   卢静雅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哑然。   男人从储物柜里拿出水,拧开喝了一口。   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拿了一瓶,拧开递过去。   卢静雅看着被拧开的矿泉水瓶愣了一下,手有些颤抖地接住,“泽川……”   当时她也不过才二十来岁,正是作天作地的时候,在他朋友面前,她还稍有收敛,等到两人相处时,就变成连瓶盖都拧不开的人。   他还记得他们之间相处的事情。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重新燃起希望。   “喝吧。”厉泽川轻抬下巴,将车内的窗户打开。   卢静雅小口喝着水,心中慢慢荡漾。   就在这时,男人沉声说:“与曼曼经历同样的事,还是承认都是你一手策划,选一个?”   “你、你什么意思?”卢静雅攥紧瓶身,脸色骤变。   经历同样的事情?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手中的矿泉水,浑身发冷,仿佛像掉到地窖里一样。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卢静雅失控的尖声质问,见他抿着唇不说话,用力握紧双手,“厉泽川,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那么信任他,甚至在他递给自己水的时候,还觉得欢呼雀跃,萌动了心思。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男人冷笑起来,开口道:“曼曼才只有二十几岁,玩不过你,但她是我的妻子,我来陪你玩,怎么样?”   “我也曾经是你的妻子!”卢静雅把瓶子扔到窗外,眼神惶恐,像是那瓶水是触碰不得的毒药。   之后,她推开车门,丝毫不顾形象地用手抠喉咙,企图把喝下去的水全部吐出来。   然而,枉然。   厉泽川目光看着她狼狈地蹲在路边,眸中平静。   没有报复后的快感,也没有憎恨,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对于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当初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曼曼麻烦,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念在她是亦航的妈妈,口头警告。   可是,如他对岑曼曼说的,有些人不给教训,就永远不知道收敛,甚至变本加厉。   他想到今天在套房中曼曼有些失控的模样,实在不敢想如果她将整杯酒喝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念及此,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慢慢握紧,关上副驾驶的门后,脚踩油门离开。   卢静雅见他毫不留情地离开,惊觉包还在车上,蓦地站起来,追着车。   “停车!厉泽川,你给我停车……”   最后,脚下一崴,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绝望地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脚上、身上这些伤,根本没有心中隐隐揪着痛。   情绪的大起大落之后,她浑身燥热难耐,小腹那种感觉直逼神经末梢。   已经不是初知情事的小女生,深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人上前扶她。   站起来之后,与扶她的好心人道谢,匆匆逃离。   都说女人三十猛如虎,何况还有药物的作用。   卢静雅的理智慢慢被吞噬,靠在一边粗喘,看到街对面霓虹灯闪烁的酒吧,不受控地朝那里走去,大脑已经完全不受控。   ……   那晚晚宴之后,珠城媒体就一直忙碌。   先是曝出不老女神周颖夜会鲜肉男友,之后她本人参加访谈节目,谈及不为人知的一段感情,甚至隐晦说出自己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结婚生子。   广大网友与媒体都是无所不能的,将三十年前的旧照翻出来,几经对比、调查,将目光锁定在城西厉家。   只是,厉建国定了规矩,所有关于厉家的事曝出之前必须经过他的同意,否则……后果自然是很严重。   因为这一点,报道都很隐晦,却也足以让人透过那些词明白是想表达什么。   事情疯传之后,倪初夏才通过岑曼曼知道这个消息。   她窝在沙发上,用手机刷着微博,看到厉泽阳走过来,立刻退了出来,随意将手机放到一边。   “明早和我去个地方。”   倪初夏随意问:“哪里?”   厉泽阳沉默了一会,说道:“去看看爸。”   “好。”倪初夏点头应下,想到那天晚上他提及的事,心中还是会难受。   那是迄今为止,她第一次见到他那般。   在她眼中,他都是无所不能的,可现在想想,有谁能做到时刻都坚强呢?   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裴炎开车送两人去墓地。   中途,倪初夏让他停车,在花店买了一束鲜花。   等上车之后,阴沉的天气开始下雨,连绵不断。   珠城五月底的天气就是这样,进入阴雨连绵的季节,很潮湿。   车停之后,厉泽阳牵着她下车,手里举着黑伞,走上台阶,最终在一座墓前停下。   墓碑上的照片已经不清楚,隐约能看到厉爸爸的轮廓,五官分明。   倪初夏蹲下来,把手里的鲜花摆在墓前,喊道:“爸,我是泽阳的媳妇,和他来看您了。”   男人眉眼含着淡笑,也缓缓蹲下。   将手里的雨伞递给她,从怀来掏出方巾擦拭墓碑。   爸,我带夏夏来看您,她有了身孕,很快我就能当上父亲了。   我会像您当初与我相处那样去和孩子相处,成为一名好父亲。   我知道您一直很爱她,但是请原谅我还是不能平静的面对她,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关于您的离世,我一定会弄清真相。   ……   将内心想倾诉的说出来,厉泽阳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   倪初夏一直陪在他身边,也拿出纸巾擦拭被雨水浸湿的墓碑。   虽然明白这样做无济于事,但似乎就觉得这样做心中会好过,会更加虔诚。   临近九点钟,两人才起身离开。   刚走到台阶处,碰到一行穿着军装的人。   为首的是于诚,与他并肩的是于向阳。   相较于倪初夏的惊讶,厉泽阳显得很淡然,牵着她走过去,问候,“于叔。”   “于叔叔,你好。”倪初夏也跟着喊了声。   于诚应下来,脸上带着笑,“这么多年,你还是来得最早的一个。”   厉泽阳只是略微一点头,并没有与他继续交谈的意思。   于诚也没觉得尴尬,对着自家儿子说:“向阳,不是说有问题要请教泽阳,人见到了,怎么不说话?”   突然被点到名,于向阳表情微愣,随后恢复面无表情,“你记错了,我没有任何问题。”   “你……”   于诚最后没再说,朝厉泽阳点头,侧身走进墓地。   等走远之后,他才继续刚才的话:“都多大了,六年前的事情还记仇到现在!”   “明明错在他,凭什么让我低声下气?”于向阳冷哼一声。   他转过身,刚巧看到厉泽阳搂着女人下楼梯的一幕。   时间真的挺厉害,让曾经最不近人情的男人,在这时有了柔情的一面。   ------题外话------   明天白天还有二更,如果可以会有三更…… 302、她的下场,全是陪你所赐【二更】   坐上车,裴炎没有立即开车,而是从内后视镜看着男人。   厉泽阳偏头朝墓地看去,良久后,说道:“开车。”   裴炎眼底是诧异,最终也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战友过来看少爷的爸,其中就包括于诚,以往少爷离开之后并不会即可离开,待那群人走后他会重新回到墓地,清理他们带来的东西。   也有可能如今考虑到夫人怀着孕,待久了总归不好。   车速很平稳,太阳透过车窗照进来,倒让人有些昏昏沉沉。   倪初夏靠在后座,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与于向阳并不像天生就是敌对,反而像是从前是挚友,最后却闹翻。   原因她并不知道,但能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   虽然他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很少透露自己的情感,可相处久了,只一眼就能知道。   看了一会儿,也没问话。   准备闭眼休息时,厉泽阳突然开口:“于诚和我爸是战友,他是爷爷一手带出来的。”   对于他突然开口,倪初夏眸中划过错愕,反应过来后问:“那你和于向阳呢?”   问及此,裴炎抬头看了好几眼内后视镜,显然对厉泽阳提及于家很感兴趣。   他跟在少爷身后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是了解的。   只是,在发生六年前那件事情之后,就没听他提及过于家的任何事,也就见面和于诚打声招呼。   最近的交集,还是因为上次于潇陷害夫人。   所以,听他主动提及,自然会好奇少爷会说什么。   “他?”   厉泽阳转过头,说道:“是曾经的战友。”   倪初夏了然,‘曾经’两个字就足以说明很多。   可能因为一些事情,他们俩最终分道扬镳,如今很可能还有利益上的争夺。   这些都是她心中所猜想,却没有急于向他求证。   “我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他对你有敌意。”   “每次?”   厉泽阳捕捉到关键词,眉头稍稍皱起。   倪初夏点头,“其实在皇冠盛宴之后,在医院也见到过他,嗯……特别讨厌他。”   最后,她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虽然那时候他救过他,但是也把她拼命的来的视频抢了过去,这已经抵消。   之后,他说话时对厉泽阳不屑的语气,令她心中不满。   “这次军演,很有可能会和他对上,有敌意也属正常。”厉泽阳只是回答上个问题,没有对她的后话发表意见。   *   回到临海苑,吃过中午饭,便上楼休息。   无意中看到日历是二十八日,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五月,三十一天,就这么过去,很快,他就会离开。   倪初夏躺在床上,侧身看向阳台,男人就站在那里,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放进裤兜中,有几分随意。   应该是比较重要的电话,十来分钟都没有挂断。   “……你那边一定要部署好,不要让她察觉到异样,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先这样。”   倪初夏走过去,正巧见他交代完,挂了电话。   厉泽阳转身,与她视线相对,低声询问:“不困了?”   “我想和你说说话。”倪初夏走过去,依恋地拥住他的腰,将脑袋磕在他胸口。   男人扶着她的发,“外面热,进去说吧。”   双双躺在床上,厉泽阳问她想聊些什么。   倪初夏想了好久,说道:“我们给孩子取名吧?”   她就是这样的人,想一出便是一出。   厉泽阳轻笑起来,附和同意。   取名的过程中,倪初夏抵不住困意,慢慢合上眼。   “夏夏?”   听到男人唤她,倪初夏轻‘嗯’了声。   “在我走之前,有件事需要解决。”   “什么?”倪初夏迷糊地答。   厉泽阳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附耳说:“这件事需要你的配合……”   倪初夏强忍困意听完,然后点头答应下来。   *   待她睡着,厉泽阳离开临海苑,并没有让裴炎跟着。   车上,给叶飞扬拨了电话。   电话接通,开门见山问:“孙涵在哪?”   那端愣了几秒,敲击键盘声,之后说道:“正在皇冠盛宴,和岑南熙在一起。”   厉泽阳轻嗯一声,将电话挂断。   车子最终停在皇冠盛宴,将钥匙丢给侍者,跨步进去。   午后,大厅并没有多少人。   经理见有人过来,先是有些懒洋洋的,在看到来人时,立刻打起精神,询问他需要什么帮助。   男人并未理会,而是径自走进电梯。   孙涵所在的包间,是岑南熙常用包间,沙发上稀疏坐着几个人,都各自与身侧的人说话。   门被打开时,并未惊动到人。   “厉泽阳?”   岑南熙喊了他的名字,觉得很诧异,毕竟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交集。   要说今天是厉泽川站在这里,他觉得正常,但换做是他弟弟,倒真搞不清他想做什么?   孙涵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红酒,见到来人时,仅仅只是眉头上挑,“厉先生,要过来喝一杯吗?”   “出来。”厉泽阳冷眼看着他,只说了两个字。   孙涵点头,随后站起来,走出包间,顺带合上门,隔绝包间里那些好奇的人。   两个男人相对而立,一个面色漠然,一个放松随意,气质截然不同,但眼神中的敌意与挑衅却是一致。   彼此都想打败对方,这是强者对决的感觉。   “厉先生叫我出来,是为了什么?”孙涵率先开口。   他并没有丝毫烦躁亦或者不耐,表情一直放松,给人一种这时有人举枪对着他,都不会慌张的感觉。   “城郊工地那些人是你请的?”   “是我。”孙涵没有否认,大大方方承认。   厉泽阳眼睛危险地眯起,“理由。”   孙涵耸肩,笑着说:“人生无趣,自然要做点有趣的事情。”   “你也只能用卑劣的手段去对付女人!”厉泽阳双手握拳,显然已经动怒。   他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但面对伤害倪初夏的人,理智会缺失。   “是吗?”   孙涵扶了扶眼镜,脸上的笑意敛去,“你在乎她,我毁了她不就等于毁了你?”   每个人都有软肋,倪初夏就是他的。   y国那笔账是该好好算一算,他的手下死的死、抓的抓,用一个女人换他们的安宁不为过吧。   说出这句话时,就已经不打算伪装。   他有足够的自信,厉泽阳查不到他,为何还要打哑谜?   厉泽阳眼底翻涌波澜,冷声道:“我说过,你动了她,无论你在哪,用什么身份,我都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孙涵狂妄地笑起来,一步步靠近,“厉泽阳,你知道你在道上被多少人忌惮吗?可是你有弱点了,那个女人有朝一日不得善终,她的下场,也全是拜你所赐,怪不得别人!”   他是军火头目,行为处事还算是有那么一丁点人性,若是碰到毒枭,倪初夏怕是早就被焚烧致死了。   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一来是觉得就这么弄死她,太无趣;二来厉泽阳对他的那帮兄弟赶尽杀绝,他自然也要好好部署,怎么玩弄那个女人。   “嘭——”   厉泽阳一拳垂在孙涵腹部,在他弯腰时,弓起腿踢向他的下巴。   动作迅速,令一向警觉的孙涵都没反应过来。   闷哼一声之后,孙涵跪在地上,手撑着地面,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这一幕若是被别人看见,也只是觉得疼,只有他本人知道,厉泽阳这一击是用尽全力,若不是常年锻炼,内脏都会移位。   “我现在、是良好市民,你以军人的身份殴打我,咳咳……是想受到处分吗?”   厉泽阳揪起他的衣领,冷笑着说:“尽管去投诉,正好可以留下来保护她。”   话落,对着他的脸又是挥了一拳。   因为先机被他占去,以至后面孙涵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只有被他按在地上打的份。 303、怎么样,有感觉吗?   孙涵蜷缩靠在墙边,眼镜碎了一地。而厉泽阳则站在一侧慢条斯理地整理在打架过程中弄皱的衣服。   岑南熙推门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幕。   他愣了几秒钟,硬是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直到身后有人高呼叫救护车。   孙涵挣扎起身,咬牙惹着痛,抬手指着厉泽阳,“你狠!”   他笃定自己不会投诉,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让他去不成军演,白白丢失这么好的机会,得不偿失。   厉泽阳微抬下巴,轻蔑的笑敛去,取而代之的冷漠,仿佛刚才死命殴打他的人并不是自己。   在那群人的错愕中,男人一步步走近孙涵,缓缓蹲下来,“我的军衔,这身军装,都是靠自己一次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拼来的,你若触碰我的底线,丢了它们又如何?”   狠吗?   他可觉得一点都不!   这一番话,只有孙涵一人听见。   周围的人见到这幕,以为两人又要打起来,连忙冲上前。   岑南熙伸手将厉泽阳拉住,问道:“你是想整个珠城的人都知道你在会所打人吗?”   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找孙涵,前阵子在竞标会上已经有端倪,难道孙涵真的有问题?   一个男人,能在公共场合殴打另一个男人,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女人,能让厉泽阳在意的,也只有倪初夏。   难不成孙涵招惹过那个浑身长刺的女人?   厉泽阳一直看着孙涵,见他狼狈至极,视线落及自己右手上沾染的血迹,目光转深。   之后,不发一言,转身走向电梯口。   待他离开,岑南熙才将孙涵扶起来,客套地询问:“你没事吧?”   孙涵用手擦了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   垂下头,看到脚边的眼镜,跺上去狠狠碾碎。   从未这么狼狈过,即使用的是孙涵的身份,他也忍受不了被如此践踏。   厉泽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了句救护车就在楼下。   孙涵敛下阴狠的目光,说道:“让各位担心了,我没事。”   随后,不顾众人的惊愕,抬脚离开。   “这都被打成猪头了,还说没事?”   “孙先生不禁做生意牛逼,连抗打能力都这么强!”   “我就好奇他是怎么惹上厉家的人?”   “……”   众人你一言他一语,在旁边讨论起来,岑南熙却陷入沉思。   孙涵刚才的目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阴狠、毒辣,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   虽然那个眼神只是转瞬即逝,但还是让他捕捉到。   或许,真的不应该在再与他来往,尤其是要看紧云暖那个蠢丫头。   *   厉泽阳回到家中,倪初夏已经醒来,正在客厅看电视。   听到动静,她偏头看过来,正巧与他的视线相对。   她弯下漂亮的眸子,笑着说:“阿姨家里有事先走了,我有点饿,就让云轩过来给我做饭。”   穆云轩从厨房探出头,看到他回来,直接拿着锅铲出来,“煮饭夫回来了,快拿着你的武器进去吧。”   说着,把锅铲塞进他的手里,大步流星走向客厅。   “等等。”   厉泽阳出声止住他的步子,从口袋中拿出方巾,“拿去做血液检测,数据出来发给我。”   穆云轩接过之后,随口问:“谁的?”   “孙涵。”厉泽阳吐出这两个字,走向厨房。   倪初夏听见,眉头略微蹙起,从沙发上起来,跟过去。   “你去找他了?”   厉泽阳轻‘嗯’一声,没瞒着。   “有没有受伤?”说着,已经开始动手检查,眼中满是担忧。   厉泽阳站着不动,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眼底划过一抹浅笑。   最后,才开口:“我没事。”   “真的?”倪初夏仰头与他对视,不确定地问。   男人点头,握住她的手,“他现在是孙涵,只有被我打得份。”   深知自己动手的轻重,他至少要在床上躺半个月,而凭借他锱铢必较的性格,必定会报复。   三天的时间,足够了。   这句话,倒是把倪初夏逗乐。   她靠在一边,问道:“你穿着这一身去打他,就不怕被部队惩罚?”   男人穿着军装,身姿笔挺地站着,只是手里拿着锅铲,配上他冷硬的侧脸,看着有些违和。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他穿上一身军装之后,都不能和她太过亲密,更别说揍人了。   “不用担心。”厉泽阳把菜起锅,打开一旁的水龙头,清理灶台,从他脸上的确看不出丝毫担忧。   吃完饭,穆云轩识相地离开,不打扰这对夫妻的夜间生活。   倪初夏照例在后院散步消食,天色暗下来之后,便回房洗澡。   躺在床上没等来厉泽阳,她穿上鞋出了主卧。   书房的门虚掩,里面亮着灯。   “…就定在明天,三天的时间,一定要把人抓到……这几天你辛苦点,嗯……”   推开门,便看见他在打电话。   正在犹豫该不该进去,男人已经招手让她过去。   进来没一会儿,他的事情就交代完,挂断了电话。   倪初夏站在一边,问:“还要忙吗?”   “很快就好。”厉泽阳示意她坐一会,视线看着笔电,认真的浏览,偶尔在键盘上敲几下。   倪初夏坐在一边,手撑着脑袋,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像是怎么也不会腻。   二十来分钟,男人合上电脑,抬眼看过去,以表示事情已经处理完。   之后,起身走过去,弯腰将她抱起来。   走进主卧,将她放到床上,拿了换洗的衣物去浴室。   倪初夏觉得无聊,趴在床上玩手机,两腿翘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冲澡出来,厉泽阳就看到两条光溜溜的腿,极其诱人。   他走过去,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在她扭头时,整个人覆上,手也顺势上滑。   刚洗澡出来,他的手要比体温高,似有若无地触碰令她羞红了脸。   厉泽阳瞧她这样,附耳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倪初夏侧过头,避开他薄唇的触碰。   男人眼底染了笑,大手搭在她腰间,“有感觉吗?”   倪初夏被他的手撩拨的难受,翻过身,抬脚踹向他的腿,“有屁的感觉,我要睡了!”   说着,拉过薄被盖在身上。   怀孕的女人对这方面的需求很大,她当然也不会例外。   但见他这会儿这么积极主动,就是不想如他所愿。   厉泽阳随手把灯关上,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后颈处,嘴里轻喃:“夏夏,我们要抓紧时间。”   等解决完夏岚这个隐患,他就该走了。   ……   深夜,孙涵从昏迷中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画了壁画的天花板,试图动一下身子,却发觉疼得厉害。   “大哥,你醒了?”娇娘语气有欣喜,更多的却是担心。   孙涵偏头,冷下声问:“你怎么在这?”   “我…我担心你啊。”   “马上离开。”孙涵的脸色略显苍白,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话落,他伸手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撑手起来。   “大哥,你伤的很重,这段时间一定要静养才行。”   娇娘想阻止他,在对上他警告的眼神之后,将手缩回,“那我先走,你好好休息。”   刚走到客厅,门铃响起来。   孙涵隐忍疼痛走到玄关,看到来人是岑南熙,皱着的眉逐渐舒展,将门打开。   岑南熙换鞋进来,与真要离开的娇娘撞了正着。   见孙涵没有介绍的意思,将视线收回。   “随便坐。”   孙涵倒了杯水过来,坐回沙发上,“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看你伤势怎么样了?”岑南熙答。   厉泽阳下手绝对不会轻,但他坚持不去医院,而是选择回家,令他有些疑惑。   “已经看过医生,静养就没事。”孙涵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显得很随意。   “那就好。”   岑南熙看了眼四周,问道:“你和厉泽阳有恩怨?”   孙涵眼睛稍稍眯起,身体也不似刚才那么放松,回道:“我对城郊那块地感兴趣,现在那块地在他老婆手里,前几天找了些人去砸场子,怕是因为这个才惹来祸端。”   他这样解释,没有任何疑点。   岑南熙心中却更加疑惑,他不相信厉泽阳会因为这件小事亲自找上门,甚至下那么重的手。   孙涵端起桌上的玻璃杯,手指慢慢用力:“怎么,岑先生不信?”   “据我了解,厉泽阳行事一向低调,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找你麻烦。”   岑南熙说完,试探地问:“或许,你是在某种场合惹到了倪初夏?”   孙涵原本就发白的脸色更加难看,手指的力度越发大起来。   就在这时,岑南熙的手机响起,看了孙涵一眼,起身走到窗边接电话。   “喂?”   “你在哪?”   岑南熙耐着性子回:“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我失眠了,睡不着。”云暖躺在宿舍的床上,语气有些哀怨。   “睡不着就数绵羊,给我打电话就管用了?”岑南熙没好气开口。   好在这个时候他没睡,要是睡着了就被她这通无厘头的电话吵醒。   云暖想当然地说:“那你给我数。”   “……”   岑南熙抑制住砸手机的冲动,没说话。   坐在沙发上的孙涵起身,手中的玻璃杯捏碎,发出细微的响声。   “你到底在哪?是不是又和女人约会呢?”云暖质问。   岑南熙深呼一口气,说道:“我和你孙大哥在一起,要不要让他说两句啊?”   “要的要的!”   听出那端很激动,岑南熙冷下声音,“要你个头,赶紧去睡觉。”   话落,便将电话挂断。   转过身,见孙涵就睡觉站在自己不远的地方,眼中有些错愕,片刻后扬了扬手机,“云暖那丫头的电话。”   孙涵点头,笑了笑,“她挺可爱的。”   “一般人经不起她的折腾。”   岑南熙听到‘可爱’两个字,觉得格外刺耳,没再与他交谈下去,告辞离开。   目送他开车离开,孙涵摊开手,玻璃杯的碎片正在手心摊着,沾染血迹。   云暖?   他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唇角勾起邪笑。   那小丫头的电话来的及时,否则这块玻璃早就划破他的喉咙,血迹染遍地毯。   敢管他的事情,也要看自己几斤几两重。   车内,岑南熙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拿起来一看,全是云暖的消息,话题大多都是围着孙涵切入。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没理会,脑中想着另一件事。   走之前,他瞥见了地毯上的水渍和玻璃碎片,也注意到孙涵沾染血迹的手,是因为刚才那番话,才令他如此愤怒吗?   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出来,能想到只是孙涵因为他话而动怒,也更加确定他有问题。   ------题外话------   有二更……   最近比较忙,更新会尽快调整到上午 304、我那么信任你,你出卖我?【二更】   第二天上午,倪初夏被狗叫声吵醒。   她拽过被子继续睡,眯了一会儿,觉得肚子饿,干脆起来。   进浴室冲了澡,换套衣服,走下楼。   穆云轩坐在沙发上,看到她下来,说道:“表哥说你今天要去逛街,我会全程陪着。”   逛街?   倪初夏眉头微蹙,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提过要去逛街。   坐在饭桌上,才想起前天晚上的事,眉宇才舒展开。   用过早餐,倪初夏收拾好,和穆云轩出门。   两人来到厉氏大厦,先逛的女装店。   在挑选衣服的时候,穆云轩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就连她去试衣服,也和门神一样杵在门外。   倪初夏掀开门帘看到他,脸上尽显无奈,“你到一边坐着就好,看这么紧谁还敢动手?”   “不行,泽阳说过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穆云轩跟着她来到镜子前,一本正经地开口拒绝。   计划他是知道的,有一定的危险,加之厉泽阳不能露面,他当然得盯紧。   “随你吧。”倪初夏心累,抬眼看向镜子。   她换的是一套连衣裙,并不是修身款,这样等肚子大的时候也能穿。   “表嫂,我发觉我俩还挺配的。”   穆云轩直起身子,指着镜子,“你裙子是淡蓝色的,我衬衣也是,很配吧!”   呵呵!   倪初夏翻了白眼,没接话。   这时,耳麦传来男人的声音,“夏夏,把裙子换下来。”   穆云轩嘀咕出声:“我靠,要不要这样啊?”   “或者你把上衣脱了。”   “……”   凡是表哥说的都是对的,凡是表哥做的也都是对的,秉承两个凡是,穆云轩学聪明不说话了。   倪初夏憋着笑,小声道:“嗯,我买那条淡黄色的。”   “商场暂时没有异样,别担心。”没在讨论衣服,而是轻声安抚。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令倪初夏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倪初夏没回,而是走进换衣间。   买好衣服,转战去了下一家店。   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人来到商场顶层,走进一家‘粤菜’餐厅。   饭后,厉泽阳来电话,“累了吗?”   倪初夏讲着电话,倚在栏杆边,“不累,下午还可以继续。”   “累了就和云轩回去,知道吗?这事急不得。”虽然想尽快解决这件事,但是她的身体更为重要。   倪初夏轻‘嗯’出声,问道:“她真的会动手吗?”   厉泽阳没正面回答,“我离开珠城的消息已经放出去,就算她有所怀疑,影刹也会等不及。”   “秦飒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倪初夏挺担心他们,夏岚曾经是他们出生入死的伙伴,可现在误入歧途,如果他们不知道,会不会受到伤害,知道了,也应该会难过吧。   最终,这个问题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被穆云轩打断。   挂断电话之后,离开女装楼层,来到男装店。   穆云轩平时穿衣风格很正统,看不上小男生的衣服,也就是进店逛一下,与其说是逛街,倒不如说是走形式。   “我猜今天她是不会出现,毕竟消息才刚穿出去,她肯定会探虚实。”穆云轩靠坐在商场提供的椅子上,不想再继续。   陪女人逛街,大多数男人都不愿意,他也不例外。   这样的夏天,就适合躺在家里,追着与医学挂钩的电视剧,找bug。   与此同时,厉泽阳正在自己名下的一处公寓,离厉氏大厦步行只需五分钟。   接到厉建国的电话,他正让叶飞扬切换屏幕上的监控。   电话内容是让他即刻回军区大院,事由倒是没说。   叶飞扬知道他有事,提议:“老大,今天应该没事了,让嫂子和云轩撤吧。”   厉泽阳看了眼时间,点头道:“让云轩带她回去,其余的人你自行安排。”   说着,他拿了车钥匙离开。   军区大院,将军楼。   厉泽阳进门,就被厉奶奶拦下,“那老头今天吃了炸药,他说什么你都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   听她这么说,厉泽阳多少能猜到是为了什么。   果然,刚进书房,就听老人家厉声呵斥:“你小子胆子肥了是吧,穿军装打架,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要说当初他十几二十岁的时候这样做,他还能理解,毕竟小伙子年轻气盛,经不起挑衅也正常,但他今年都三十了,再过几个月就是孩子的爸爸,干这样的事是要把他气死!   “您知道了。”厉泽阳面色未变,并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急于解释。   厉建国最见不得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这次要不是我压下来,你脸往哪搁?”   军演都是全国各地挑出来的精英,在平时组织的训练、集训中彼此也都见过,这事传出来,不就是给人当茶余饭后的笑柄。   厉泽阳眼睑微动,说道:“您也可以不用压下来。”   这事,就算厉建国不压,孙涵那边也会想办法压下来。   “你……臭小子你回来是专门气我的吧!”   厉建国吹胡子瞪眼,合着他是好心办坏事了。   “爷爷,那个人是影刹,他只是换了身份。”厉泽阳没再卖关子,而是把孙涵就是影刹的事情告知。   厉建国愣了一下,“你说他是影刹?”   老人家审视地看着他,确定他是认真的,手掌狠狠拍在桌上,“打得好,龟孙子害了那么多人,就应该往死里打!”   站在门外偷听的裴勇、裴炎父子俩脚底打滑,差点摔倒。   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厉建国清咳两声,话锋一转:“但是吧,还是要注意点,以后打架最起码得把衣服换了,穿着军装太显眼,万一打不过人家都不好隐藏。”   厉泽阳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只是点头,示意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   “话说回来,你不是无故回去招他的人,他做了什么?”厉建国清嗓之后,开始细问。   “在我还在集训的时候,他就以其他身份接近过夏夏。”   “有这事?”   爷孙俩围绕这件事聊起来,大抵就是该如何解决,以及怎样更好的保护身边的亲人。   *   接到叶飞扬的通知,最开心的莫过于穆云轩。   硬是逛了一天的商场,已经身心疲惫。   回到临海苑,穆云轩坐在车内,目送她进了别墅,才将车开回自己家。   “太太,我刚洗了水果放在茶几上,您先吃点。”阿姨在厨房忙活,抽空和她说话。   倪初夏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客厅,把购物袋和包扔到一边,躺在沙发上休息。   缓了一会儿之后,才坐起来捧起果盘。   这时,别墅门铃响起。   倪初夏刚要站起来,就见阿姨从厨房出来,便重新坐了回去。   “你是谁?太太……”   听到家政阿姨带着恐惧的声音传来,倪初夏心里‘咯噔’一下。   手里的果盘落在地毯上,她慢慢站起来,转过身。   只见家政阿姨面色惨白的走过来,身后是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戴着棒球帽的人。   “你是……夏岚?”倪初夏双手握拳,试图让自己保持镇定。   那人从阿姨身后走出来,手里那把刀也露出来,正抵着阿姨的腰部。   “自己过来,还是我先解决完这个女人?”话落,刀子向前送了几公分。   紧接着,传来家政阿姨痛苦的叫声。   “别,别伤害她,我过去!”倪初夏出声制止,慢慢向前移步。   每走一步,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与厉泽阳相处的点点滴滴,若她这次没能逃脱,最舍不得的还是他。   “快点,不然我立刻捅了她!”   “夏岚,曾经你是保护他们的人,现在怎么……”   “闭嘴!”夏岚将手里的人推到一边,一把钳住倪初夏的手腕,刀子直接抵住她的脖颈,“我告诉你,别耍手段,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倪初夏听到这句话,慌乱的心逐渐稳下来。夏岚现在为影刹卖命,只要她没有接到命令,自己的生命是有保障的。   阿姨摔倒在地上,看着这一幕,拼命地摇着头。   是她的大意,以为她真的只是送快递的,才把门打开,让这个女人有机可乘。   咬牙之后,她蓦地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撞向夏岚,大喊道:“太太,你快跑!”   夏岚被撞到沙发后背,疼得脸部狰狞。   她看着依旧抱着自己的老女人,眼睛闪着阴狠,握着刀刺向她。   “不要……”   倪初夏稳住身体之后,看到就是这一幕,哭喊着让她住手。   手起刀落,只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   阿姨依旧死死地抱住夏岚,气息微弱地说:“太太,快走啊……”   倪初夏捂着心口,转身跑向玄关。   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弱,在面对强敌的时候,一次次连累别人。   逃离别墅,倪初夏第一个想到的是去找穆云轩,只要进了他的别墅就会安全。   这时,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听出是属于厉泽阳开的那辆车,果断改变了方向。   离别墅还有几十米,男人看到慌张奔来的人,心猛地揪起来。   停车、推门,用力将他搂在怀里。   “……泽阳,快去看看阿姨,叫救护车……”倪初夏用尽全力握住他的手,试图把话说清楚。   厉泽阳一手揽着她,另一手掏出手机,给穆云轩打了电话。   穆云轩拿着急救箱赶到别墅时,家政阿姨已经陷入昏迷,以最快的速度做了急救,包扎伤口,开车把人送去医院。   等他从医院回来,已经是半夜。   这期间,厉泽阳请了小时工打扫家里,又简单做了晚餐,只是倪初夏吃的很少。   “情况怎么样?”   穆云轩猛地灌了一杯水,喘着气说:“没伤到要害,昏迷是因为失血休克,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   厉泽阳眉眼明显放松,起身走上楼。   倪初夏睡得不踏实,一直处于半睡半醒间,听到开门声,突然惊醒。   “是我,别怕。”厉泽阳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倪初夏从床上坐起来,靠在他身上,“阿姨怎么样了?”   厉泽阳把原话复述给她听,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   “……没事就好。”倪初夏缓缓闭上眼,语气是庆幸。   “夏夏?”   倪初夏将头磕在他怀中,低喃:“我头有些疼。”   厉泽阳伸手覆在她头上,感受到温度偏高,眉头紧蹙,“先躺一会,我让云轩上来看看。”   穆云轩顶着困意上来,从急救箱拿出温度计测体温,显示的温度正常,开口说:“你太紧张了,没事的。”   厉泽阳抬手摁着眉心,最近神经的确是紧绷的。   发生这样的事,是在他意料之外。   叶飞扬设计的防御系统,仅限于有人想要破门而入,但谁能想到,她竟然会直接冒充快递员上门。   将倪初夏哄睡着,厉泽阳才走下楼。   穆云轩并没有离去,询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厉泽阳只是撂下一句,让他在别墅守着,拿起钥匙出了门。   路上,给叶飞扬打了电话,询问秦飒如今在哪,得到酒店地址之后,便将电话挂断。   *   酒店套房。   秦飒坐在沙发上,头深深埋进手里,情绪显然很低落。   床上,是魂不守舍的夏岚。   她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秦飒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   “夏岚,听我的话去自首吧,我刚才打听,那个人没有生命危险,不会有事的。”秦飒试图劝说。   闯进老大家,用刀子捅伤佣人,试图绑走倪初夏,这些事情听到都让人不知所措,别说全部做全。   夏岚眸光黯然失色,眨了眨眼睛说:“我不能自首。”   她如果自首,厉泽阳是不会放过她的。   可是,影刹交代的事情失败,她也活不了几天。   横竖都是死,她该怎么办?   曾经,她是家里的乖乖女,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遇到厉泽阳之后,她毅然决然通过选拔进去基地,就算没有军籍,没有晋升机会他都没有埋怨过一句,甚至和家里人闹翻。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时候的冲动的小女生,但印在心底的那个男人却一直未曾忘记过。   因为太过深刻、忘不掉,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犯下错误。   当她亲手刺向还那个无辜的人,温热的血落在手中,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头,即使那个人没有死去。   “夏岚!”   “秦飒,你不懂,我真的不能自首,不能让厉泽阳找到我!”夏岚拼命的摇头,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来。   她要伤害的可是他的妻子,他爱的人,在他找到自己之后,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就是老大也不行。”   秦飒走过去,用力抱住她,“夏岚,听我的话,去自首好不好?”   真的不能在错下去,趁还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夏岚任由他抱着,将头埋进他怀中。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秦飒,如果我自首,你会等我吗?”   “会,我会等你。”秦飒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喜欢她啊,一直都喜欢。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夏岚离开他的怀抱,轻声问。   秦飒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眼前的女人并不喜欢他。   她喜欢的人,是那个令人敬佩的男人。   夏岚垂下头,笑起来。   这样好的人,喜欢上她,也真够悲哀的。   “夏岚,我对你好是因为我……”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敲门声。   夏岚神色突然变得惊恐,从腰间拔出匕首,目光透露凶狠。   “别怕,我去看看。”秦飒轻声安抚,起身走到门边。   透过猫眼,看到厉泽阳笔挺地站在门外,脑袋有片刻的懵。   第一反应就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夏岚询问:“是谁?”   半天得不到回应,她自己走过来,在看到门外的人时,像是疯了一般,用刀指着秦飒,“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出卖我?” 305、他还让你做了什么   “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出卖我?”   她的声音尖利,理智接近崩溃的边缘。   已经走投无路了,能帮助她,能信任的人也只剩下秦飒,可是他还是背叛了她,这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夏岚,老大不是我叫来的。”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厉泽阳怎么会来这里?   秦飒急于解释,却又碍于她手中的刀,不敢轻举妄动。   “打电话,快打电话让他离开!”夏岚紧握着手里的刀,双手颤抖着。   因为厉泽阳的到来,她原本已经平复的情绪又被激起,只知道不能让他见到自己,绝对不能。   秦飒慢慢靠近她,抬手握住她的肩膀,“或许他并不知道你在这里,去旁边的衣帽间躲着,我出去让他走,好不好?”   此时此刻,夏岚脑袋一片混乱,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的男人。   最终,她轻点头,走到门边的柜子旁。   秦飒示意她进去,手搭在门把手上,等她完全躲进去,门就会被打开。   就在最后时刻,夏岚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出声:“不准开门!”   听到把手的声音,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而门外的厉泽阳趁着这个时候,推开了门。   “老大,呃……”   夏岚疯一般冲过来,刀子狠狠刺进秦飒的后背,温热的血喷到她脸上,顺着刀柄低落地板。   刺痛、不可思议、心伤,到最后的绝望,涌进秦飒的脑海。   他想说,厉泽阳真的不是他叫来的,想说对她好,帮她的原因是因为他一直都喜欢她。   可是,此时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夏岚——”   看到这一变故,厉泽阳抬脚将她踹到一边,伸手扶住秦飒,胸口起伏明显,是动了怒。   夏岚重重地撞到墙边的柜子上,又跌落到地上,嘴角溢出鲜血,手里拿着沾染血迹的刀子。   “秦飒,坚持住。”厉泽阳托着他,手用力捂住后背的伤口。   “老大,我…我不怪她,真的……”   厉泽阳抬眼看向还在地上没爬起来的女人,眼中凛冽,带着恨意。   用力扯过床单,用随身携带的军刀划口,撕成条状,绑在他的伤口处,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   包扎的过程,夏岚艰难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想要逃跑。   男人随手拿起因拉扯床单而坠落在身边的手机,砸了过去,击中她的膝盖。   “啊——”   夏岚尖叫一声,无力地摔倒在地上。   厉泽阳把结打好,起身走向门边,感受到阻力,他垂下头来,秦飒正用手拉住他的裤脚,“老大,别杀她……”   因为疼痛,他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却又怕厉泽阳真的痛下杀手。   厉泽阳抬脚挣开他,径自走过去。   他不杀她,要让生不如死。   夏岚捂住腹部,那里是刚刚男人踹到的地方,直到现在还钻心的疼,见厉泽阳走过来,她摇着头向后退,眼中充满恐惧。   “你刚才伤害的人,是曾经和你同生共死的战友,之前,是年过半百的妇人,加入行动组之前,宣誓的内容都忘了,是吗?”   厉泽阳居高临下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像是针狠狠扎进她的心尖。   忘了吗?   她没有忘记,只是一步错,造就步步错。   夏岚单手撑着地面,目光贪念地望着他,“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   当初在行动组的时候是这样,等他离开,她鼓起勇气表明心意,却还是遭到拒绝。   厉泽阳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提及影刹,“他还让你做什么?”   夏岚愣了一下,没说话。   厉泽阳见她沉默不语,似有想撇清亦或者包庇的意思。   他半蹲下来,手搭在膝盖上,冷声道:“他做过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你还为他效力,究竟要执迷不悟到几时?”   “我没有……”   夏岚红着眼摇头,“他让我绑了倪初夏,或者杀行动组的人,我没有办法,我不想……”   “嘭——”   这时,门被踹开。   厉泽阳觉得时机差不多,站起身。   唐风首当其冲进来,面露凶狠地看着夏岚,“我们把你当兄弟,为了能把你留下来费尽心思,你竟然这么对我们?”   和影刹勾结,已经是重罪,竟然还再为自己的错误找着借口?   “费劲心思?是努力在找我背叛你们的证据吧?”   夏岚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扫视一周,很好啊,都来了。   “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从知道我用毒品害人之后,你不就和防贼一样防着我,到底我是你的伙伴还是那个倪初夏啊!”   夏岚说完,目光落及叶飞扬,呶动嘴没说话,最终看向杨胜,“在行动组中,你是最后一个加入的,却成了我们的头儿,最可笑的是你是第一个怀疑我的人。”   叶飞扬没有参与他们,而是检查秦飒的情况,先扶着他出去就医。   “不可理喻。”杨胜看着她,只说了四个字。   “如果换做是他,一定不会让基地对我审讯,更不会之后的任务时时刻刻防着我!”夏岚手指向厉泽阳,就是打心底觉得杨胜比不过他。   甚至认为,厉泽阳离开,都是因为杨胜所迫。   此时,厉泽阳开口:“你错了,遇到这种情况,我的做法与他一致,甚至会亲自审讯被敌对方抓走却活着回来的人。”   “你骗人!”夏岚大声尖叫,面露狰狞。   “六年前,我所带的第一队也曾遇到过相似的情况,那人执迷不悟,最终的结果是葬身火海。”厉泽阳平静地叙述过往的事,似乎是在告诉她,你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杨胜听了眼中有片刻的怔愣,回神后说道:“唐风,把她带走吧。”   就在唐风要靠近她的时候,夏岚蓦地起身,像是最初最后一搏,狠狠地把手中的刀子刺向厉泽阳。   “老大!”   “泽阳哥,小心——”   唐风与杨胜都在他身后,根本来不及阻止。   厉泽阳抬起胳膊挡住,反手掰住她的手,用力抵在她的身后,脚下动作未停,踢向她未受伤的腿,让她跪在地上。   “夏岚,你真的疯了!”唐风从腰间抽出手铐,将她彻底制服住。   “泽阳哥,你没事吧?”杨胜看向他的胳膊,询问。   即使他的反应快,刃口还是划破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厉泽阳看了一眼右臂,摇头表示无碍。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成今天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   夏岚拼命挣扎,现在的模样与疯子已经没有两样。   幻想全部破灭,给自己塑造的那个世界也已经崩塌,自然接受不了现实生活带来的冲击,最终只能导致精神崩溃。   “夏岚背叛基地,惩罚方式该有它定夺,人我就先带走了。”杨胜看向出于疯癫状态的人,走过去直接将她打晕,让后面赶来的带她离开。   厉泽阳出了酒店,此时天已经蒙蒙亮。   唐风走过来,提议:“老大,让随行医生给你看看伤口吧?”   “不用。”厉泽阳拒绝之后,看向她,“记得把秦飒的情况告诉我,先走了。”   唐风站在酒店门外,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视线范围,才回到车上。   六年前,不过才二十出头,可是他提及的事情,她却是有印象的。   低头看着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她的烧伤也是因为一场大火,发生在六年前的大火。   ……   厉泽阳回来的时候,穆云轩正抱着靠枕打瞌睡,听到动静,他立刻坐起身,把手里的靠枕扔到一边,说道:“家里一切正常。”   男人轻‘嗯’一声,坐到沙发上,默不作声打开茶几上的急救箱,熟练地拿出包扎伤口所需医疗用品。   “你受伤了?”   穆云轩看到他手臂的伤痕,皱起了眉头,主动接过双氧水,“把胳膊伸过来。”   “包扎的自然一点,别让她发现。”厉泽阳嘱咐。   用棉球清理发现伤口不算浅,问道:“过几天就要去军演了,不影响吧?”   厉泽阳轻描淡写说:“没事。”   只要不伤及骨头,都不是什么大事。   “看你这样子,那个女人的事情处理完了吧?”伤口包扎好,穆云轩有一搭没一搭找他聊着。   厉泽阳答:“她还算是基地的人,交给杨胜了。”   “啧啧,你曾经待得那地方最痛恨背叛,已经能预见她的下场。”绝对不会是死那么简单。   穆云轩虽然并不是那里的人,但终日与厉泽阳和裴炎混在一起,多少也听过,背叛组织的都是生不如死,身心受到折磨。   “她有今天,都是自己选的。”   错了,自然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否则规矩立在那里,还有什么震慑作用?   “她的事算是解决,那孙涵呢?”   穆云轩是知道他找孙涵麻烦,略有担忧地说:“就算他现在卧床在家,难保他的那些手下不会动手。”   要防的就是那个浓妆艳抹,爱好美男的娇娘,和满口黄牙的老三。   厉泽阳表情未变,解释道:“这次军演集合的都是各大军区的佼佼者,一直追着他的于向阳也会参加,你认为他会在这个时候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吗?”   穆云轩略带惊讶地问:“你是说他会回南亚?”   “极有可能,但是你和泽宇都不能放松警惕。”有了夏岚这次意外,他不敢再冒险。   天亮时,厉泽阳让穆云轩回去休息,又将沾了血迹的棉球、纱布处理好,才上楼回到主卧。   床上的人还没有醒。   可能因为昨天惊吓过度,在男人刚靠近时,她就睁开了眼。   “醒了?”厉泽阳坐在床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倪初夏迷茫地眨了眨眼,撑着手起来,“你一夜都没睡吗?”   “嗯,有点事需要处理。”   男人替她捋好头发,嗓音低沉道:“再睡一会?”   “不想睡了。”   倪初夏掀开被子坐起来,摸着他的下巴,“胡茬都长出来了。”   “嫌弃了?”厉泽阳握住她的腰肢,轻轻揉捏,将她拉进怀中。   “没有啊。”攀上他的肩侧,将脸贴在他下巴上,笑着说:“有点痒。”   厉泽阳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怀中,低声说:“夏夏,已经没事了。”   “嗯,我知道。”倪初夏轻点头,呢喃出声,“刚开始的确有点害怕,后来你出现就不会了。”   在看到他时候,心中的不安、害怕就都消散。   男人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叹息。   她所受的苦,遭的罪,都是他一开始的私心。   像他这样的身份,前十年都生活在刀刃上,时刻都会面临危险,家人亦是。   只是,让他因为未来的某种可能而错认为对的那个人,他做不到。   倪初夏感受到他的手劲加重,询问:“事情解决了吗?”   厉泽阳回过神,答:“夏岚被杨胜带走,基地会有办法惩罚她。” 306、也只有你哥能让我吃醋【二更】   倪初夏点头,悬着的心也放下来。   无论她的下场如何,只要她做不了伤害她和身边人的事就好。   “飞扬他们也已经知道,无需担心。”厉泽阳看出她的顾虑,解释道。   倪初夏抬头,瞧见他眼中的红血丝,下了床说道:“今天别去晨练了,睡一会吧。”   厉泽阳顺势躺下来,将被子搭在身上,瞌上眼。   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便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   倪初夏去洗漱,换好衣服下了楼。   她望着厨房空空的,心里很愧疚,夏岚的目标是她,最终却连累到了阿姨。   凭借着第一次煮粥的印象,煮了小锅粥。   自己喝了一碗之后,便将粥盛起来,等他醒来便于用微波炉加热。   填饱肚子,她上楼把笔记本电脑拿下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登了自己的邮箱。   方旭发了工厂的设备购买报价,与原来倪氏相比,价格偏高。   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和他的对话框,发语音问道:“那些设备已经买了吗?”   “没有……”几乎是秒回。   “那就先等等,看倪氏还能撑多久。”   方旭回了条语音,控诉道:“你是周扒皮吗?公司都给你整成那样了,连设备都不放过?!”   这一刻,他为那些还坚守在公司不走董事、高层默哀,惹谁都不能惹女人,尤其是漂亮、还怀着孕的女人。   “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人,为什么要便宜他们?”倪初夏不讲道理地回。   过了一会儿,方旭发来语音,可能因为正在吃东西,有些含糊,“你开心就好,我要出门去工地看施工进度。”   倪初夏把腿上的笔电放到一边,打字询问:“我哥最近联系你了吗?”   “没有,他不是出国了吗?”   “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倪初夏继续追问。   这次,隔了大约五分钟,那边才回过来,“两个月左右吧。”   两个月?   倪初夏看着和方旭的聊天界面,有些发愣。   一个星期前,她在法院门口看过他,是那个时候离开的吗?   抱着靠枕发呆,思绪纷飞。   想起大哥曾对她说过的话,很多事情眼睛看到的并不是事实,要用心去感受。   她一直相信大哥,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   家政阿姨受伤后,厉泽阳带着倪初夏去医院看过她,也表达了歉意。   但考虑到倪初夏的身体,厉泽阳又请来一位阿姨,姓张,暂时代替阿姨的工作。   因为夏岚袭击人这件事,倪初夏忘了厉泽阳的生日,连他自己也忘记了。   五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晴朗。   这天,在厉泽阳起床去晨练时,倪初夏就醒来。   等他回来,她已经坐在饭桌上。   厉泽阳看到她眼中划过一抹诧异,径自走向浴室冲澡。   五六分钟之后,他重新走过来,问道:“起这么早?”   “嗯,想陪你一起吃早饭。”倪初夏早就把盘子摆好,就等他过来。   吃完早饭,倪初夏拽着男人上楼,把那时候买的情侣套装翻出来,让他换上。   厉泽阳听从她的话,换上之后问:“想做什么?”   “出门你就知道了。”倪初夏故意卖了关子,没告诉他。   出门,依旧是裴炎开车。   “把我们送到市中心。”倪初夏报了地址,舒服地靠在车上。   厉泽阳虽然没问话,但看向她时眼中有疑惑。   “我们去拍婚纱照。”   倪初夏偏头看着他,弯下眼睛说道:“没恋爱、没求婚我就不计较了,婚纱照可以满足我吧?”   男人深邃的眼底微怔,心里难免会有触动。   正如她所说,他们之间跳过了恋爱的步骤,直接结婚,又是使计逼迫她嫁给他,别说婚纱照,连正式的约会都没有。   厉泽阳握住她的手,将手放到自己腿上,开口道:“这事应该让我做才对,一天的时间太赶,等我回来再拍,好不好?”   他的声音比以往要低沉,落在她耳中很有说服力。   倪初夏心里有些纠结,“等你回来我肚子就大了。”   她其实并不是想抢他的事情,只是觉得只剩下最后一天,不想浪费,两人正好又没有拍婚纱照,就安排了。   “那等孩子出世再拍,我们时间还长。”   厉泽阳用拇指摩挲她的手背,说道:“珠城的婚纱照外景都是江边,难道不想去y国吗?”   y国,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尽管那时候并没有太多共同的回忆,但在那里,他们知道了彼此。   也正是有那一次的交集,如今,两人才能相识相爱。   听他这么说,倪初夏也就不纠结于此,问道:“那我们今天怎么安排?”   “去你定的那家,简单地拍套写真,下午去看场电影,怎么样?”   厉泽阳三两句话把一天的行程定下来。   倪初夏继续问:“晚上呢?”   “你是怎么安排的?”   “烛光晚餐啊。”倪初夏脱口而出,脸蛋泛着红晕,倒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说是老夫老妻都不为过,毕竟已经在一起快一年,像看电影、烛光晚餐这类像是刚恋爱的男女经常做的。   厉泽阳眼中氤氲笑意,“让张嫂准备食材,晚上做给你吃。”   这样,便把晚上安排好。   两人来到倪初夏提前订好的婚纱店,将婚纱套餐换成普通的写真,去掉了外景部分。   化妆师过来的时候,厉泽阳回绝了,并不打算在脸上涂抹。   考虑到孩子,倪初夏也只是将眉毛修剪一下,很多步骤都省去。   一上午时间,两人拍了五十张照片,最后挑选了二十五张精修。   中午是在厉氏大厦吃的饭,吃过之后,两人在商场里转了一会儿,便到顶层去看电影,挑的是新上的一部科幻片。   排队的时候,厉泽阳去买了爆米花和果汁,进场之后,才发现厅内很多人。   落座之后,倪初夏问:“这部影片的前两部我都好喜欢,这是最后一部了。”   厉泽阳问:“前两部跟谁看的?”   倪初夏憋着笑,说道:“你吃醋啦?”   厉泽阳偏头看向她,静默不语。   最后,还是倪初夏没忍住,开口说:“那会儿还很小呢,跟我大哥一起来的。”   男人靠在座位上,眉宇稍稍放松,低声说:“那些人中,也只有你哥能让我吃醋。” 307、我和宝宝在家等你回来   “他是大哥啊?”   倪初夏眸中流转光芒,眼中带着笑,似乎不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   厉泽阳薄唇紧抿,没有接话。   在他未出现在她的世界之前,倪明昱这个男人在她心中占据很重要的地位,即使是现在,也依旧如此。   虽说有另一个男人以亲情的方式保护她、关心她,对于她来说很好,但男人与女人在这方面是一样,希望自己是唯一的那一个人。   倪初夏想再说话时,电影已经开始,便将话咽下去。   她其实很不喜欢将大哥和他做比较,在她看来,两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也只是恍惚一下,随着电影开始,看进去之后便没再多想。   电影结束,外面正是夕阳余晖。   倪初夏挽着男人的胳膊,顺着人群走,真的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厉泽阳问:“累了吗?”   “还好。”   倪初夏摇了摇头,开口说:“让裴炎先回去吧,我们逛一逛?”   厉泽阳从口袋掏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顺带让他去和张婶去准备食材。   两人在街上走着,不时聊着天。   最后,倪初夏提议去倪家临江别墅,两人打车去了。   本以为院子可能已经荒芜,却没想到那里时,盆栽错落有致地摆着,树木也像是经过精修。   “大小姐?”   倪程凯佝偻着背,手里还拿着水管,似是正在给院中的花花草草浇水。   看到倪初夏时,眼中闪着泪光。   倪初夏走过去,沉默片刻后说道:“程凯叔,你怎么……”   最终也问出来,是因为心中有愧。   她使计将黄娟赶出倪家,却没有为这位跟着倪家多年的老管家安排好去处。   终归还是经事太少,考虑的也不够周全。   “大少爷已经把宅子赎回来,我把家里那些佣人辞退了,现在就剩我和老保姆在。”倪程凯解释。   大哥?   倪初夏眼眸一怔,他的确比自己考虑的多。   “大小姐、姑爷,外面热,进屋里坐坐吧。”倪程凯把水管关上,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率先推开别墅的门走进去。   进了屋,将空调打开,又给两人倒了水,老人家才停歇下来。   之后,他把空间留给两人,出去继续浇那些花花草草。   “挺久没回来了。”倪初夏坐着,手覆在沙发凸起的花纹上,最后一次回来的记忆慢慢涌进脑中。   真实、且痛苦。   厉泽阳偏头看向她,眼神很柔很温和:“怨恨过吗?”   倪初夏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说不埋怨也不现实,刚得知的时候觉得整个天都塌下来了,毕竟他是我的爸爸,小时候为我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现在提及这件事,她已经能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等在医院醒来之后,还是觉得在做梦,觉得这一切只是大哥和爸开的一个玩笑,他们以前就爱逗我,后来自己就想通了,任何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大哥从来不是无故争对一个人。”   这样想,她真的很傻,十多年竟然都没有怀疑过。   厉泽阳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轻声说:“有时候想你这样的性子挺好,至少不会轻易吃亏,但又觉得太要强,什么都事都想着自己扛。”   不管是倪德康的事,还是孙涵,他都是最后才知道。   “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倪初夏如实开口。   在她心中,最希望的就是能和他好好的,像没发生这些事之前。   厉泽阳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唇角挽起,眼中也透露柔和,连冷硬的脸庞都温柔了几分。   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是遗憾,也正是这种遗憾让两人明白相聚的可贵,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吵中。   回到临海苑,天色已经暗下来。   厉泽阳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倪初夏则在饭桌上摆盘。   吃过之后,两人早早回到主卧,躺在床上。   玩了一天,倪初夏已经有些困倦,却仍旧不想睡。   “明天走得会很早,留在家里吧。”厉泽阳低声劝说。   倪初夏低喃出声,迷糊地点了点头,“好,明早起来给你收拾……”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睡着。   翌日。   倪初夏醒来,听到浴室传来水声。   掀开被子起来,走进衣帽间。   属于厉泽阳的衣服很少,要带的只有几套军装。   将军装叠好,一一放进行李箱中,起身时,男人正好从浴室出来,两人四目相对。   “马上就收好了。”倪初夏笑着开口,开始在房里奔走。   “不用带太多东西,也用不到。”厉泽阳眸中含着戏谑,唇角上扬。   倪初夏手中拎着医疗箱,“这些还是带着吧,虽然不想你用到,以防万一吧。”   男人没打断她,任由她忙碌。   见她要出去,伸手拉住她,“做什么?”   “看看有什么方便带的吃食……”   “夏夏,不用。”   厉泽阳拥住她的腰,将下巴磕在她头顶,“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   看着她用忙碌来掩饰心情,心里并不好受。   不是第一次离别,本以为会习惯这种感觉,临到头却发现这种习惯根本形成不了。   听他这么说,倪初夏才停下来,乖巧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部队规定的时间是上午八点,时间原因厉泽阳并没有在家里用餐。   别墅外,停着穆云轩的车。   他把厉泽阳的行李放进后备箱,自觉地回到驾驶座,把时间和地方让给即将别离的夫妻。   男人穿着军装,笔挺地站在车旁,投向她的目光分外柔和,缱绻温柔。   自从怀孕以后,她穿的都是平底鞋,这样站在她身边显得很娇小。   厉泽阳向往常一样与她交代,“在家要乖,饭要准时吃,工地那边的事就交给方旭,知道吗?”   “我知道。”倪初夏抿着唇,强硬地挤出微笑。   厉泽阳抬手揉了揉她的发,薄唇轻挽,“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回去吧,外面热。”   倪初夏拉住他的衣摆,极力克制心中的不舍,向前走了两步,将头轻靠在他怀中,“注意安全,我和宝宝在家等你回来。”   话落,她退出他怀中,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颊,转身走回院子,直到进了别墅都没有回头。   靠在门后,听着汽车引擎的声音消失,她深呼出一口气。   只有两个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   厉泽阳走后,日子照旧要过。   除却吃不到他精心做的饭菜,每天睡觉也没有‘人形抱枕’,生活也就没多大变化。   这天,吃过午餐,家里来了客人。   张嫂领着唐风进来时,倪初夏正坐在沙发上,浏览邮箱中的文件。   唐风三两步走过来,打招呼,“嫂子,在干吗呢?”   倪初夏见到她眼中划过惊喜,把笔电放到一边,笑着回:“没事看看文件,在家也无聊,今天不忙了?”   在她的印象中,唐风、叶飞扬每天都处于很忙的状态,所以她能来,倒是的确令她吃惊。   “我从今天开始就跟着你了。”   唐风坐下来,看出她眼中的好奇,解释道:“你知道,出了夏岚这事之后,上头的大任务也不会交给我们,胜哥就准我假了。”   倪初夏若有所思地点头,问道:“这件事对你们影响很大吗?”   唐风摆手,大大咧咧说:“没什么影响,没任务接我还落的轻松。”   虽说做他们这一行,是心甘情愿为了国家奋斗,但总有疲倦的时候,也要有休息的时候。   “我去让张嫂去收拾一间房出来,有你陪我也不会觉得家里空荡荡的。”   说着,倪初夏起身去找张嫂。   两个年龄相仿的女人在一起,话题自然会很多,即便所处的领域不同,只要有点交集就会有说不完的话。   倪初夏以最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上,听唐风说着任务过程中的凶险。   “……那次下着暴雨,歹徒的车辆有不少人质,老大直接从天桥跳到车上,一个人把车里的人全部解决了。”唐风说完,眼中满是崇拜。   她和叶飞扬听老大的话并不是没有理由,他的能力、人品,足以让他们折服。   “我能想象到画面。”   倪初夏抱着靠枕,眼中闪动光泽,“不久前和他在岛上度蜜月,也遇到过很凶险的事情,那艘游轮上有不法分子,最终事情也被他解决。”   提及那次,也是倪初夏第一次见到他在任务中的样子。   严肃、认真,与邪恶势力做斗争,无一不让她着迷。   唐风点头附和:“这件事我也听到了风声。”   虽然没曝出具体是谁,但知道地点和处事手段,就能确定是他所为。   倪初夏看着她,问:“每次行动之前会害怕吗?”   “说不害怕都是假的,就怕一去就回不来,也怕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自己眼前没,但是没办法啊。”他们不往上冲,这个国家该怎么办?   捕捉到她眼中的落寞,倪初夏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算作无声的安慰。   此时此刻,任何话语好像都没有陪伴来的真诚。   “我没事,就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有点感伤。”   唐风垂头看着黑皮手套,这一刻很想吐露憋在心里的事情。   “很丑吧?”   手套脱掉,露出手背上的伤疤,没等倪初夏回话,继续道:“六年前,我还不是基地的一员,只是部队的文艺兵,平时唱唱歌跳跳舞就行,后来发生了一场大火,算是死里逃生。”   “那场大火,夺走了很多人的性命,我很幸运,被人救下来,除了手身上也有多处烧伤,之后我给自己定了计划,用三年达到了体能测试的标准,又过了三年来到他所在的地方。”唐风说到这,眼眶已经湿润。   倪初夏询问:“救你的人是杨胜?”   唐风抬手抹了眼角,吸着鼻子说:“我以为是的。”   至少在知道夏岚背叛他们之前,她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唐风掩面,痛苦地低喃:“我那天才知道救我的那个人是基地叛徒,可是他明明救了我,明明在我昏迷的时候让我保持清醒,这样的人怎么会背叛组织?”   “……或许他有苦衷。”倪初夏沉默好久,艰难开口。   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不了解,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在折中。   良久,唐风收拾好心情,抿唇笑了笑,“我也觉得他一定有苦衷。”   倪初夏见她并不反对聊这些,将心中疑惑问出来,“为什么会认为是杨胜?他们有相像的地方?”   唐风微愣,隔了几秒钟之后,说道:“他是胜哥的孪生弟弟,也是老大带出的第一批行行动组成员。”   听完她的话,倪初夏也愣住了。   当初厉泽阳去北塘找杨胜,似乎也提到了几年前的事情,或许与唐风说的就是一件。   这一刻,倪初夏有些茫然。   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听下去,她怕听到不想触碰的事。 308、纹身就是一种标志   倪初夏低喃,眼中有些茫然。   唐风点头,觉得这事已经过去,说出来也没什么,继续说:“那时候有裴炎,胜哥,他的……弟弟,还有于向阳。”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倪初夏心中更加震惊。   她的直觉果然是对的,厉泽阳与他之间并不是刚开始就处于敌对一方,却没想到两人之间曾经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后来呢?”   倪初夏对上唐风的视线,“他们现在关系并不好,知道原因吗?”   唐风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知道的这些,还是裴炎喝醉了无意间说出的。”   这件事情就到此,倪初夏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又将话题绕到别的地方去,大抵是以前的经历。   当倪初夏说及与厉泽阳认识的过程,勾起了唐风原本就快要泯灭的少女心。   “我救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促成一段姻缘呢?”唐风的语气有些郁闷。   倪初夏微笑:“这事急不来,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的。”   其实,她是想提叶飞扬,但又觉得那是两人之间的事,她作为旁观者说多也不好,最后也没说。   唐风开玩笑说:“哈哈,我怕那天我战死沙场,那个人都没有出现。”   “别瞎说。”   倪初夏眉头微蹙,虽然知道她是开玩笑,但听着却让人觉得心酸。   “嫂子,飞扬也没什么事,让他过来给你开车吧?这样你出门办事也方便。”她这么说,没等倪初夏回答,已经拿出手机给叶飞扬发了微信。   倪初夏坐在一旁,只是笑笑,并未点破。   下午时分,张嫂买菜回来,唐风很客气地跟在她身后,要帮她打下手,倪初夏趁这段时间,在沙发眯了一会儿。   吃过晚饭之后,唐风陪她去外面散步。   这段时间,穆云轩不去医院上班,就会牵着蠢蠢来家里陪她,等他去上班,她就在家里研究菜谱,或者和方旭去工地转一转,生活算很规律。   在临海苑附近转了一会儿,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是岑南熙的电话。   “喂?”倪初夏有些惊讶。   那边有些无奈地问:“什么时候有时间?”   “有事吗?”   听他这么问,倪初夏心里更加疑惑。   照理说,自己与他并没有多少交集,再加上他与孙涵有合作这一方面的关系,心里多少会有警惕。   岑南熙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云暖一直吵着要让我请你吃饭,有空吗?”   说是无奈,却又带着点纵容。   倪初夏好笑地问:“请我吃饭?以她未婚夫的身份吗?”   “……”   岑南熙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被逼急,说道:“以什么身份重要吗?”   “行吧,等你把时间决定下来再联系我。”倪初夏没再和他兜圈子和故意试探,说完便把电话挂断。   唐风一直在一旁,见她挂了电话,才开始说话。   晚上回别墅,倪初夏回主卧,从柜子里找了没穿过的睡衣,送去了客房。   这时,唐风正好洗完澡出来,裹着浴袍。   接过衣服之后,她也没顾忌,直接当着倪初夏的面换上衣服。   倪初夏本来想背过身,在看到她腰上的纹身,便没转身。   唐风问:“怎么了?”   “那个……”倪初夏指了指她的腰,组织了半天的语言,也没问出来。   唐风大方地把衣服掀开,把腰上的纹身完全露出来,“你说这个?我身上有伤疤,一些地方已经淡下来,这里很严重,只能用纹身盖住。”   倪初夏盯着那个纹身,眸中一亮,说道:“你等我一会,马上回来。”   出了客房,倪初夏直奔书房,拿了纸和笔出来,伏案几分钟重新回去,把手中的纸递给她。   白纸上,是简笔划出的图形,圆与六芒星的结合。   唐风接过纸,看到图之后,脸色骤然一变,语气严肃地问:“嫂子,你从哪里看到的图案?”   “度蜜月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那人身上的。”提及度蜜月的事情,只字未提在倪明昱身上也看过。   倪初夏见她这副样子,很可能知道这个纹身代表着什么,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   唐风紧握着纸张,说道:“夏岚身上也有。”   夏岚?   倪初夏脑袋没转过来,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时,唐风解释道:“她被娇娘抓住之后,受了不少酷刑,这样的纹身也算,刻上这样的印记,就像是代表着是俘虏,也代表她之后的身份。”   倪初夏面色有些发白,问:“她身上的纹身和我画的一模一样吗?”   唐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点了头。   “位置呢?”   并不是知道她为何执着于纹身,但唐风还是说了,“肩膀上。”   那时候夏岚生病住院,照顾她的人就是自己,所以才记得很清楚,也曾经问过她。   倪初夏眉头微皱,“泽阳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   “老大不知道也算正常,被影刹的人抓到,很少有活着回来的。”唐风说到这,停顿了几秒钟,“其实,类似这样的犯罪团伙和组织,都会有属于它们的纹身,就像是一种标志,将纹身印在我们身上,他们会从中得到快感。”   这段话,像是针一样,狠狠扎进心中。   “嫂子,你没事吧?”唐风不放心地问。   倪初夏勉强挤出一抹笑,摇头道:“没事,就是有点困。”   和唐风说了晚安之后,她便回到主卧,脑子很乱。   这一天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让她都没有缓冲的时间。   夏岚被影刹的人抓到,所以会有纹身,那么大哥呢?   他真的和影刹有过接触吗,受过很多苦吗? 309、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倪初夏靠在床上,将手机攥在手中,屏幕显示的联系人是倪明昱,却迟迟没有拨过去。   电话能不能通是问题,接通了她该怎么开口问,又是问题。   可能是因为怀孕,心思变多,很多事情都想不透彻,这会儿只能庸人自扰。   瞧着时间逐渐过去,最终也没拨出电话,将手机关放到一边,关上灯,准备睡觉。   翌日。   倪初夏下楼时,唐风已经晨练结束,在厨房向张嫂学做早餐。   听到动静,她探出头,让倪初夏赶紧坐下,早餐马上就好。   两人吃过后,唐风要去医院看秦飒,倪初夏想着阿姨也在那家医院,便和她一起。   进住院部之前,倪初夏在外面买了果篮和一些保养品,一式两份。   先去看望的是阿姨,她的家人在,所以没待一会儿,就去了秦飒的病房。   这时,叶飞扬正在和他说话。   “嫂子,你来了。”叶飞扬率先与她打招呼。   倪初夏朝他微笑,将果篮放到一边,询问病床上的人,“感觉怎么样?”   秦飒的事情,还是唐风告诉她。   被自己喜欢的人伤害,外在的伤口只是一时的,但是内心的伤口,怕是长时间都无法愈合。   秦飒回答:“恢复的差不多,再有几天就能出院了。”   他对倪初夏的敌意,很早之前就不再有。   夏岚的下场,以及他受伤,与眼前这个女人都没有关系。   说到底,她也只是受害者,无故被卷进去。   而他自己,受伤、住院,也怨不得别人,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倪初夏点头,真诚地开口:“等你出院,你们可以聚一聚,我提供场所。”   “好啊,我一直怀念那时候我们一起烧烤聊天的日子呢。”秦飒没说话,唐风倒是不客气地应下来。   叶飞扬脸上也带着笑,提及那时候,脑海中满满都是回忆。   因为夏岚,他们几个后面一段时间怕都没事,趁这时聚一聚也好,谁知道之后会怎么样,相聚的日子又有多少?   离开医院,在回去的路上,倪初夏接到方旭的电话。   大抵的意思是倪氏已经在清算,不出三个月公司将彻底不复存在,公司的员工大部分已经离职,一号二号工厂也都停工。   倪初夏只是说:“我知道了。”   “你这反应也太平淡,毕竟是你一手拯救回来的公司,最后竟然落到清算破产的地步。”方旭说到这,心里有些感触。   工作这么多年的地方,多少有些不舍。   再有就是,当初来这里,也是为了倪明昱,如今他解决多年的心结,追求着自己的事情。   倪初夏把包放到一边,靠在椅背上,“倪氏如何已经和我无关,我只关心黄娟要还多少债?”   “……”   方旭沉默半天,开口说:“财政方面你应该问johnson,我的辞职报告已经递上去,具体情况不了解。”   倪初夏了解之后,交代道:“趁这段时间,多约以前的老客户见面,等工地建好,还需要他们捧场给面子。”   “我已经开始着手处理。”   方旭应下来,说了这几天的安排,基本上都是和以前倪氏的客户吃饭。   挂断话之前,倪初夏问道:“我哥真的没有和你联系吗?”   “…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倪初夏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追问:“我哥除了和你熟点,平时还和谁联系密切?”   那端沉默了片刻,说道:“事务所的那几个,据我了解的就只有任志远。”   “方旭,你最好不要骗我。”倪初夏撂下这句话,将电话挂断。   唐风开车,察觉到她情绪不对,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大事。”倪初夏朝她一下,让她放心。   之后,便让她先去趟名誉侓师事务所。   到了那里,唐风去停车,倪初夏先进去。   距离上次来这里,接近一个月,大概是倪明昱特地吩咐过,前台对她微笑,并没有拦下她。   这个时间,事务所大部分律师都去见客户,只有两三个人还坐在位上。   倪初夏的到访后,他们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坐在最里面的宁婧起身走过来,轻声说:“倪小姐,老板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在事务所。”   知道这里的人都称呼倪明昱为老板,她略微沉默,问道:“知道他去哪里吗?”   “他没有交代。”宁婧摇了摇头。   她来这里工作快一个月,也就刚开始几天见过倪明昱,之后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关键这里人都像早就习惯,没人对他的去向好奇。   久而久之,她也跟着习惯。   “你忙吧,我去找任律师。”   倪初夏朝她点头,转身走向任志远的办公室,敲门进去。   “过来找明昱的?”   任志远一眼就看出她来的意图,见她点头,说道:“明昱在哪,我还真不清楚,他从大学时期就一直神神秘秘,消失一两个月联系不到人都是正常的。”   那会儿上大学,大家都住在一起,时常见不到他的人,为此孟子怡不知道和他闹了多少次,就是询问他去哪,最终都是无果。   犹然记得最长的一次是半年,合租屋里的人都急得不行,就在商量着要去当地报警时,他派人送信回来,寥寥几个字,只说自己现在很好,无需挂念。   等人回来,都瘦脱了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染上毒品。   大概就是他的神秘,最终才导致和孟子怡分开,毕竟,没有几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男朋友不交代原因的消失。   倪初夏眉头微蹙,惊讶道:“你说从大学开始就是这样?”   任志远点头:“是啊,问他也不说原因,当时我们还想会不会是他回国陪你了。”   倪初夏轻声说:“这些年,他没有回来看过我。”   “不应该啊,和他关系好的那几个都知道你,平时聊天他提的最多的也是你,不然我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你。”   这话,说简单点就是,倪明昱是活脱脱的妹控。   就这样天天念着妹妹的人,十年不回国,还真是反常。   听完任志远的话,倪初夏陷入沉默。   这些事情,她从不知道,也没听倪明昱提及过。   “妹子,怎么了?”   纷飞的思绪被打断,倪初夏问:“那、我哥每次消失一段时间之后,回来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反常的行为?”   任志远把手中的笔放下,拧眉思考,最后摇头,“没有,除了有一次瘦了很多之外,其他没什么变化。”   见问不出什么,倪初夏表示感谢之后,就准备离开。   任志远客气地送她到了事务所门口,说道:“等明昱回来,你直接问他就好,那小子对你总不会隐瞒。”   “好,我哥如果联系你,请你告诉我一声。”   “这没问题。”任志远拍胸脯保证,见她上了车,才转身回去。   回到临海苑,倪初夏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嗯,什么事?”   唐风喊了她好几声,才算回神。   “张嫂问你晚上想吃什么呢?”唐风看着她,眼中有担忧。   好似从昨晚开始,她就变得有些奇怪。   倪初夏轻声说:“清淡一点的吧,胃口不大好。”   唐风还想再问,见她已经垂下头,便起身走去厨房,和张嫂交代。   吃过午饭,倪初夏回到主卧休息。   从包里掏出手机,几条短信都是方旭发来的。   ——骗你?我哪敢骗你啊!   ——明昱真没联系我啊,大小姐!   ——这样,等他联系我,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行吧?   倪初夏浏览过后,没有回复,而是点开了微信。   提示音响起,接收到不少消息,两条来自岑曼曼,一条来自岑北故,剩下的都是云暖发来的。   按照顺序,先点开岑北故的会话框,是一条语音,“你那块地皮快完工,老子就让他们先撤了,遇上政府派的监工对你也不好。”   倪初夏回了微笑的表情,表示感谢。   之后,点开岑曼曼的微信,两条都是询问她最近的情况。   “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   倪初夏发完这一条,又询问道:“你呢?最近怎么样?”   那边很快便回过来,是一长串的语音,“初夏,我把厉氏的工作辞了,妈让我跟着她,可是那样留在珠城的时间就很少了,我不想离开他太久、太远。”   跟着周颖,的确能学到不少东西,也能接触到很多对她有帮助的人或事,但一想到要离开厉泽川,岑曼曼心中就流露浓浓的不舍。   平时他出差,最长也就半个月,她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自己出国到处飞。   倪初夏找到舒服的位置躺下来,按下语音键,“要不是肚子里有个球儿,我还挺想去外面看看。”   言下之意,她是支持岑曼曼出去多见世面。   她和岑曼曼性格不同、经历不同,所以对待事情的选择也就不一样。   曼曼是偏家庭型,组建家庭之后,自然希望把时间多留给家人,虽然她给出意见,但最终的选择权还在于她自己。   那边沉默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来。   趁这个时间,倪初夏点开云暖的会话框。   与她想的一样,大抵就是控诉岑南熙如何不好,她最近的近况,像是小孩,言语间都是倾诉和对人的依赖。   倪初夏无奈一笑,回了最近的网络用语,“觉得他不好,就赶紧换老公。”   没一会儿,云暖发来哭泣的表情,回道:“我想换来着,人家看不上我。”   倪初夏看到这一条消息,知道她说的是孙涵,斟酌过后,打字回:“你还小,找一个愿意疼你、宠你的比什么都重要,而你喜欢的人,可能只是一时的好感,没有必要太过执着。”   “倪姐姐,经历韩大哥的事情之后,我其实想开了很多,就是不想自己留下遗憾,等孙大哥回来我就会和他说明自己对他的感觉,不论他给出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会平静接受的。”云暖发来一段语音,语气很坚决。   倪初夏听了陷入一阵沉默,重新开了一遍,捕捉到重点,问道:“孙涵不在珠城吗?”   “听岑南熙说,孙大哥南亚那边的一批木材受了潮,货被退回来,他赶回去解决了。”   听完云暖这么说,倪初夏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孙涵不在珠城,对她的威胁也就少了很多,至少能让她在休息之余不用细思恐极。   饭菜烧好,唐风叫她去吃饭。   吃饭的过程中,云暖发来消息,邀请她晚上一起吃饭。   岑南熙定的时间并不是今晚,倪初夏询问清楚,那边的回话是一切听她的。   答应下来之后,抿唇笑了笑。   唐风看着她,眼中有疑惑。   “晚上有个小妹妹请吃饭,一起去吧。”倪初夏邀请。   唐风应下来,扒了两口饭,抬起头重新看向她。   她心里一向藏不住心思,也不会弯弯绕绕,开口问:“嫂子,你是不是有心事?总觉得不太对劲。”   ------题外话------   最近忙炸了……美妞们的评论没来得及回,今晚有空一定回!   还有你们送的花花、钻石,月票评价票之类的,隔了太长时间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感谢了,在这里一起谢谢啦。   爱你们,么么哒 310、玩的就是刺激【二更】   听了唐风的问话,倪初夏握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眼中略微闪烁。   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联系不上我哥,有点担心。”   唐风了然,放下手中的筷子,从口袋掏出手机,“这件事找飞扬就好,他肯定能帮你找到人的。”   话落,她便要起身去打电话。   “唐风!”   倪初夏喊住她,对上她的眼睛,说道:“不用麻烦他,我突然想起来他以前给过我另一个号码,我等会儿试着联系。”   “那行,如果还是联系不上,就让飞扬试试。”唐风将她坚持,没自作主张找叶飞扬。   倪初夏见她坐下来,悬着的心放下来。   再没有弄清大哥具体身份之前,她并不想太多的人注意到他。   吃过午饭,张嫂把饭厅和厨房收拾好,便离开。   唐风在这住了两天,行李没搬过来,趁着倪初夏午睡,她开车离开别墅。   回到主卧,倪初夏走进房里,在梳妆台上翻找。   她刚才对唐风说的话并不假,倪明昱曾经给过他一个号码,让她有比较紧急的事情就打上面的号码找他,当时她没当回事,顺手丢在一边。   翻找未果之后,感觉身上汗津津,拿了衣服去浴室冲澡。   十来分钟,从浴室出来,正巧听到手机在床上震动。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老公’,眼中微怔,显然没料到他会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吃了吗?”   “刚吃过的,你呢?”倪初夏愣愣地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没有,这边吃饭相对晚一点。”   “怎么……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不是说全封闭,所有通讯设备都会被上缴吗?   所以,他走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奢望过能接到他的电话。   厉泽阳好似笑了,“打电话过来,不开心吗?”   “开心啊。”   倪初夏不假思索说出来,“就是有点不敢相信。”   “手机是裴炎的,那小子背着我竟然把手机带来了。”这次,男人是真的笑了,虽然短促,却能看出他心情不错。   倪初夏唇角微微上扬,话中带着笑说:“然后你就用了他的手机?”   厉泽阳没回答她的问话,反而问及她:“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就早上刚起来会有点难受,后面就好了。”倪初夏如实回答。   怀孕也有三个多月,无论是在外还是在家,她都会格外的注意身体,甚至有时睡前会看一些准妈妈的读物,就是怕后期会手忙脚乱。   “唐风来家里了吧?”   倪初夏问:“是你让她来的?”   厉泽阳轻‘嗯’一声,继续道:“过段时间泽宇会回珠城,和那时候一样,想去哪和他说声就好。”   听到他这么吩咐,倪初夏心里暖暖的。   他离她很远,却在之前就把事情全部安排好,这一份心在这,就足以令她感动。   “我听云暖提,孙涵因为一批木材出了问题回到南亚,他走了,你不用担心我。”   倪初夏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钟,“我听泽宇说过军演很辛苦,在那边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这句‘我等你回来’已经说过很多次,但每当他离开,两人在电话中联系上,她都会说。   就像是一句承诺,说给他听,亦是说给自己听。   厉泽阳沉默了一会,才缓声开嗓说道:“后期忙起来可能顾不上给你打电话,我会尽量抽出时间,差不多了,去午睡吧。”   “好,我挂了。”倪初夏爬上床,躺下来盖上被子也没有挂断电话。   男人低声笑了一下,说:“挂电话吧。”   最终,倪初夏也没按下挂断键,而是握着手机入睡。   厉泽阳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才将电话挂断。   这时,裴炎从外面进来,“少爷,用餐时间到了。”   看到厉泽阳手中攥着的手机,眼角略微抽出,想张口把手机要回来,又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把玩手机,没等他开口,便将手机放进抽屉里,“上头规定禁止带手机,别让我太为难。”   “……”   裴炎额头挂黑线,虽然是他带来的,但是一次都没用过。   再说,刚刚谁在用手机打电话呢?!   来到食堂,乌压压一片穿军装的兵,看到厉泽阳和裴炎过来,纷纷起立朝两人敬礼,礼毕之后,才坐下。   听到口号,才拿起筷子吃饭,不发一言。   厉泽阳坐下,刚拿起筷子,就有人急忙走过来,“报告,前线有人混进来,正在营地看押,请首长指示。”   把筷子重新放下,起身颔首,示意那人带路。   裴炎快速扒了两口饭,把帽子戴好跟上去。   离开临时搭建的食堂,穿过一小片丛林,来到军营驻扎的地方,有人在附近巡逻。   “首长,您请进。”带头的小伙推开三合板的门,主动守在门外。   “靠!你们凭什么绑着我?现在军演又没正事开始,我来串门不行啊?”   刚进去,就听到一道略带稚嫩的声音传来。   “安静点,不然马上把你嘴巴堵起来。”这是张宇的声音,步兵连连长。   张宇见厉泽阳和裴炎都过来,从位上起来,迎上前,“首长,这小子嘴紧得很,问不出是哪里派来的。”   厉泽阳点头,让他先去吃饭。   那人被绑在板凳上,态度桀骜不驯,满不在乎地说:“换一个人来我也不会说的!”   裴炎走上前,把他帽子拿下来,扯着他的红毛说:“啧啧,你这毛挺有个性啊?”   “别碰我,我头发怎么样管你什么事?”被人揪了头发,顿时炸了毛。   裴炎把帽子随便扔在他头上,朝厉泽阳说:“哪个部队能收他这样的人,红毛怪一样!”   厉泽阳没回答裴炎的话,直接问:“你是、于向阳的人?”   虽说是问话,但是语气已经肯定。   那人被固定在椅子上,所以并没有看到厉泽阳,但光是听声音也分辨出来。   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浇灭,表情也有些僵硬。   厉泽阳从他身后走出来,低头看着他,“陆斌?”   红毛蘑菇头避开他的眼神,没应话。   不仅是心虚,也怕说得多暴露的就多。   厉泽阳抬起下巴,指向那处,“裴炎,给他松绑。”   “万一他跑了呢?”裴炎有些担心。   “绑了他也没用。”   军演还没开始,甚至连红队、蓝队都没有分,抓到类似探子的人也是无济于事。   裴炎见他坚持,也不好再说话,走过去动作粗鲁地给他解开麻绳。   陆斌得到自由地第一反应就是跑路,还没跑到门边,人就被裴炎直接放到在地。   “靠……我发现你带的人怎么都这么粗鲁呢?”陆斌趴在地上,用手指着前面坐着的男人。   他平常就爱开玩笑,有时候得罪了于向阳,那家伙也会用这一招对付他。   厉泽阳面色冷下来,道:“最简单省事的方法,对付你正好。”   卧槽!   陆斌觉得这两个名字里都有阳的男人,不仅处事风格相像,特么的连说话方式都差不多。   裴炎见自家少爷态度转变,更加用力地按着地上的人,“说,过来想做什么?”   “妈呀疼……我比你小那么多,你竟然欺负我!”陆斌趴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哭喊,活像耍赖的孩子。   裴炎原本黑沉着脸,听他这么喊,顿时汗颜,也不好再用劲。   他很想知道,于向阳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逗逼?   厉泽阳摆手,让裴炎放开他,问道:“是他让你过来的?”   陆斌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活动手脚,埋怨开口:“我自己想过来玩的,想看我家老大的老大是谁不行吗?”   这句话,浇灭了裴炎生的气。   论资历,于向阳的确没他家少爷厉害,论军衔,也没他家少爷高,老大的老大,说的挺中听。   厉泽阳表情依旧冷冰冰的,看向他时,眼中也没多少情绪,只是吩咐,“想看就让你看够,裴炎,去安排住处。”   “……”   陆斌顿时垮下脸,跛着脚走到厉泽阳跟前,“我今晚必须回去,不然老大会砍死我的!”   他就是偷溜出来的,要是被发现,这两个月肯定要被于向阳玩死。   “玩的就是刺激,要的就是这效果。”   裴炎拍了拍他的头,直接把他架走,“小伙子,你还嫩了点。” 311、你凭什么打我?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时分。   倪初夏起床洗漱、换衣之后,下了楼。   唐风没有午睡的习惯,把行李搬来,就在客厅沙发上窝着。   “嫂子,你醒了啊?”   唐风见到她,一跃而起,走到厨房把张嫂临走时准备的果盘端过来,让她吃水果。   倪初夏顺势坐下,微笑道:“不用刻意照顾我,这样久了,都觉得自己生活不能自理了。”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怀着孕的女人都很辛苦的。”唐风将空调的风向调整,又给她倒了杯花茶,才算停歇。   倪初夏垂下头,手覆在还未凸起的小腹,笑了起来。   未怀孕之前,她做事很冲动,想起一出便是一出,而现在,会将孩子考虑进去,也算是成长。   喝了清热降火的花茶,又吃了点水果,和云暖约定的时间快到。   地点是岑南熙提前约定的,锦海餐厅。   唐风把车停好,和倪初夏一同进去。   吃的是中餐,包间定在一楼。   “倪姐姐,在这边。”   刚走到过道,就听见云暖的声音。   进了包间,才知道,除了她和岑南熙之外,还有云辰。   后者显然也没有料到她会来,看到她时,眼底划过惊讶。   倪初夏向三人简单介绍了唐风,才和她落座。   云暖挨着她,把菜单摊开,问道:“倪姐姐,你想吃什么?”   扫了一眼菜单,回道:“按照你的口味点吧。”   云暖又问了其他人的口味,最后还是和岑南熙商量,才把菜单确定不下来。   等待上菜的过程,有云暖在,并没有太过沉默。   岑南熙从口袋拿了烟,递给云辰一根,准备点的时候,唐风开口:“这里环境封闭,烟就别抽了。”   老大让她过来,一来是为了保护倪初夏的安慰,二来就是能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吸二手烟危害本来就大,加之她是孕妇,自然要出声阻止。   两个男人的点烟的动作顿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过来。   倪初夏清咳几声,隐晦地解释了两句。   云辰眸光微怔,将手里的烟扔到桌上,玩笑开口,“几个月不见,是圆润了不少。”   相较于以前的纤细,如今的身材匀称很多,不着妆容,皮肤也是白皙滑嫩。   说话时,一颦一笑依旧像曾经那般牵动着他的心。   强迫自己不去找她,以为时间久了就会忘记,但再次见面,才知道,那些建树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倪初夏用手捏着自己的脸,“好像是胖了点。”   最近,一天三餐已经满足不了她,就像来之前已经吃了不少水果、点心,现在又有些饿了。   云暖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笑着说:“倪姐姐怎么样都好看,对吧,哥。”   “夏宝贝必须漂亮。”云辰走心的附和。   倪初夏的好看,是大家公认的,尤其是眼睛,笑起来很迷人。   当时上学,如果不是他拦着,那些猪怕是都按捺不住,想要拱白菜。   只是,他看了那么多年,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虽然过去很久,但他依旧记得当着众人面告白的那一晚。   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在脑中过了一遍,意识到其实他有很多机会对她表达情意,都错过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以朋友的身份自居,就是站错了位置。   唐风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对嫂子绝非朋友那么简单。   虽然这些都不该她操心,但是女人都会八卦,对感情的事情与生俱来存有好奇心。   云辰酝酿好久才开口:“前段时间我不在国内,回国才知道发生了事情,没事吧?”   带上这次,已经错过两次。   当初倪氏出事,他也在国外,这次亦如此。   有时候想,她没选择和自己在一起,或许是件好事,毕竟他无法保证自己在遇事时,能够沉着应对,替她分担。   倪初夏笑着答:“不用担心,差不多都解决了。”   这两人在聊天时,菜上来。   云暖用手机拍了照,发了朋友圈。   “一顿饭都要发,真是闲得慌。”岑南熙瞥了她一眼,语气很嫌弃。   现在的小女孩似乎都有这种习惯,吃顿饭要拍照,化了妆要自拍,就是晚上睡觉前也要来一波。   他现在的朋友圈,都被她的动态刷屏。   云暖瞪着他,不满开口:“你不爱看屏蔽就是,我又没逼你!”   倪姐姐说的没错,最好是找年龄相仿的人,这样才有共同话题,而她和岑南熙,别说话题,现在就是看一眼都烦。   “早就屏蔽了,用得着你提醒?”   “你!”   云暖看着他,皱着眉,气呼呼地说:“你认识的那些女人一个个性感撩人,我这样的当然碍你眼了。”   包间不大,即使刻意压低声音,也还是能让人听到。   云辰替她倒了杯果汁,说道:“别废话了,快多吃点菜。”   云暖把果汁喝掉,闷不做声吃着菜,明显是生气了。   气氛有些凝滞。   倪初夏真的有些饿,虽然听见他们的拌嘴,也知道闹得不愉快,却没有插嘴。   “嫂子,那姑娘喜欢她身边的男人吧?”唐风凑过来,嘴里含着筷子,说话有些含糊。   “喜不喜欢我不清楚,但他俩现在是未婚夫妻。”倪初夏如实回答。   说完,下意识看向那两人,正巧看见岑南熙替她夹菜,表情虽然没耐心,但眼中却没有丝毫嫌弃和不耐。   不管怎么说,岑南熙年纪摆在那里,再怎么也会让着云暖。   成熟的人在面对感情时,并不强求。   如今曼曼也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岑南熙喜欢别人,亦或者娶别人,是他的自由,没必要一直绑着。   也没谁规定,一个人一生只能喜欢那么一个人。   “你从哪看出来的?”倪初夏有些好奇。   唐风把筷子放下,压低声音说:“小姑娘不都是这么和自己喜欢的人赌气吗?”   并不是为了生气而生气,只是想让对方过来哄自己。   倪初夏赞同地点头,这点倒是与她挺像。   说的好听是赌气,在她看来,其实就是矫情,有点小做作。   沉默最后由岑南熙打破,他问:“我看新闻联播这两天都在介绍军演,你家那位也去参加了吧?”   倪初夏点了点头,“前几天去的。”   “脱颖而出的部队,最后都在东海岸军演,时长两个月,要到七八月份才能全部结束。”岑南熙把自己所了解地说出来。   倪初夏听后,垂下头笑了笑。   家里有位军人,最基本的事她是了解的,也做好了分离很久的准备。   云暖得知厉泽阳不在家,小声问:“倪姐姐,那这段时间我能去找你玩吗?”   倪初夏莞尔:“当然可以,随时欢迎的。”   话题挑起,几人重新聊起来。   饭局结束后,唐风、岑南熙与云辰去取车,云暖和倪初夏则在锦海餐厅门外等着。   六月初的珠城,天气很炎热,夜晚吹拂的风都是热的。   云暖站在门外一会儿,觉得太热,提议先进店里。   倪初夏点头应下,转身跟在她身后。   “给我站住——”   玻璃门未推开,就听见一道尖锐的声音,是属于黄娟。   她从车上下来,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指着倪初夏的鼻子,骂道:“你就和宋玉那个贱人一样,吃里扒外,倪氏宣布破产对你有什么好处?”   “亏得你爸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把他一手创建的公司给毁了,你对得起他吗?”   黄娟说到这,脸色难看至极,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心真狠,跟我去见你爸,他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这段时间,她和柔儿腆着脸去找人帮忙,却屡屡碰壁,几经波折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倪初夏这个贱人一手设计的。   故意激她,让她转掉名下的不动产、用公司作抵押换现金去买倪氏股份……时至今日,董事会召开例会,才知道她名下的股份早就没了,根本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她陪了倪德康二十多年,到头来,竟然什么都没有,连倪家的老宅都进不去。   这口恶心,怎么咽下来?   所以,听朋友提及在锦海看到倪初夏之后,她便一直等在门外。   “放手!”   倪初夏想要挣开她的手,奈何她的手劲太大。   “你放开倪姐姐。”云暖上前想要推开黄娟,发现自己做不到,欲要掏出手机,“你不放开,我就报警……”   “啪——”   黄娟一巴掌打在云暖脸上,辱骂声接踵而来,“她名义上还是我的继女,我找她和你这个小贱蹄子有什么关系,滚一边去!”   “黄娟,你别太过分。”话从牙缝中挤出来,拼命挣开,询问云暖的情况。   云暖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头发乱糟糟的,眼泪唰地落下来,“倪姐姐……”   她何曾被人这样当众对待过,除了疼痛还有难以言表的委屈,想要骂回去,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在倪家院外一样。   只是,当时是倪柔动的手,而现在换做她妈妈。   倪初夏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小声说:“云暖,对不起啊。”   明明,黄娟针对的是自己,却连累到了她。   黄娟冷笑起来,“人是我打的,谁让她碍手碍脚的?”   “她是云家的掌上明珠,你打她想过后果吗?”   “哟,你就是一直缠着我女婿不放的那个不要脸的女大学生?”   黄娟鄙夷地看着她,冷嘲热讽道:“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上大学什么没学到,倒是学会勾引男人了!”   云暖胸口起伏明显,是被她的话气得,“你不要胡说,我没有缠着韩大哥。”   “你口中的韩大哥现在是我女儿的丈夫,叫这么亲密,还说没有勾引?”   黄娟的嗓门很大,足以让周边的人听到。   因此,已经不少人围观。   “够了!”   倪初夏打断黄娟的污言秽语,“到底是谁勾引,你比谁都清楚,何必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泼脏水?她要没做过那些腌臜事,激动什么啊?”黄娟说着,将矛头重新指向倪初夏,“还有你,和你大哥吃里扒外,竟然帮着外人对付你爸,使计陷害我,今天没人给你撑腰了吧?”   话落,黄娟冲过来,伸手就要扯她的头发,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倪初夏用包挡着小腹,向后退。   她怀着孕,和她对上绝对占不到任何一点优势。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云暖把手里的包砸向黄娟,趁她惊呼疼痛之际,拽过她的包,扯住她的头发。   “我爸我妈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云暖将她推到在地,和她扭打起来。   “贱蹄子,你给我放手……”   “还敢骂我!”   场面一时,变得混乱起来。 312、别问了,她肚子疼【二更】   刚开始是云暖占上风,渐渐的变吃力。   倪初夏站在一边着急,看到黄娟用手扯云暖的头发,抄起手里的包砸向她。   黄娟捂住额头,一声惨叫。   趁着这时,倪初夏才将云暖从地上扶起来。   被包的棱角划到,右边额头流了血。   “救命啊,两个人欺负我,她们想杀我!”黄娟站起来,大声尖叫。   此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有人拿起手机,报了警。   倪初夏眉头微蹙,并不想把事情弄大,牵着云暖就要走。   “你们不许走,打了人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黄娟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倪初夏的衣摆,“我是你长辈,你竟然这样对我,不许走!”   云暖把头发撩起来,露出巴掌印记:“明明是你先打我的,就算警察来也是我们占理。”   拉扯间,唐风、岑南熙和云辰赶到。   他们本应该很早就到,有人把车停在路口,耽误了时间。   唐风拨开人群,看着黄娟冷声开口:“我数三声,立刻把手放开。”   黄娟见倪初夏和云暖随行的人都来,人数上她不占优势,眼睛快速转动,在放手那刻狠狠推了离她更近的云暖。   见云暖踉跄朝地面栽下去,倪初夏转身抓住她,“小心!”   站稳之后,云暖惊魂未定,小声说:“倪姐姐,我没事。”   唐风看不惯她这副样子,上前教训她。   云辰则快步走过来,询问两人情况。   “哥,她打我,还骂了很难听的话。”云暖把脸对着他,眼眶瞬间变红。   莫名其妙被打,还被辱骂的那么难听,心里委屈的不得了。   云辰看到她脸上的红痕,脸瞬间变青,转身走向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黄娟。   “你竟然敢打本少爷的妹妹,我抽不死你!”   云辰说着就要抬手扇她,在最后时刻停了下来,朝唐风说:“我押着她,你来打。”   “怂货!”   唐风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巴掌,响亮的令人心惊。   “本少爷这是绅士风度,不打女人。”   云辰将她反手掰过,漫不经心地说:“再来一巴掌吧!”   “你敢……”   “啪——”   扇的巴掌声直接打断她的叫嚣。   “打得好!”云暖站一边解恨地说。   岑南熙把周边围观的人打发走,走过来朝两人说:“差不多就够了,别把事情惹大。”   随后,将视线落在云暖脸上,问道:“还疼吗?”   “打你一巴掌,你看疼不……”   与他作对的话还没说完,岑南熙抬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捏了一下。   云暖嘟嘴瞪着他,伸手拍开他的手,“嘶,别碰啊。”   “我看看严不严重?”岑南熙收回手,无奈开口。   “离我远点。”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挪到倪初夏身边,警惕地看向岑南熙。   倪初夏见这两人的互动,唇角略微上扬,刚想上前说话,小腹突然抽痛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片刻后,额头已经浮起薄汗,唇色也开始泛白。   岑南熙原本还想再逗一逗云暖,无意间看到她这副样子,询问:“你没事吧?”   倪初夏弓着背,艰难开口:“肚子疼……”   这时,警车鸣笛声响起,且越来越近。   “靠!那个谁,赶紧过来,快送她去医院。”岑南熙朝那边喊了一声,掏出车钥匙,快去走过去,打开了车门。   云暖紧握住她的手,惊呼出声:“倪姐姐……”   听到他们俩的呼喊,唐风和云辰才慌张赶过来。   云辰打横将她抱起来,奔向停靠在一边的车,坐上车之后,轻拍她的脸,“夏宝贝,哪里不舒服?”   “别问了,她肚子疼。”岑南熙见另外两人也上了车,赶忙发动车,向最近的医院赶。   唐风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凉意,心里满满都是愧疚。   肚子疼?   老大把她交给自己,这才过了几天,竟然就出事了。   此时此刻,她已经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唔……”   “说什么?”唐风凑到她嘴边,企图听清她的话。   “泽阳,泽阳……”   倪初夏虚弱地睁开眼,手覆在小腹上,不要离开……   “嫂子,我这就让飞扬联系老大。”   “不用,先去医院。”倪初夏用力握住唐风,摇着头。   离最近的医院是军区医院,将她送进急诊之后,气氛变得凝重,谁也没有想过情况会变成这样。   “呜呜……”   突然,云暖呜咽起来。   岑南熙揉着她的脑袋,问道:“哭什么?”   “我害怕,我不应该那么冲动的……”云暖哽咽开口,浑身都在颤抖。   不敢想,如果倪姐姐出事了,该怎么办?   如果她忍下来,不去和黄娟计较,就不会有后续的事情。   “不怪你,别哭了。”岑南熙一把将她揽在怀中,低声安慰。   云辰斜靠在墙边,双手捂着脸。   十来分钟的样子,厉泽川和岑曼曼赶过来,行色匆匆。   通知两人的是唐风,她觉得出了这样的事应该要让   厉泽川扫了在场的四人,视线最后落在唐风身上,“怎么样了?”   “嫂子还在里面。”唐风说完,垂下头。   她不敢和倪初夏的家人对视,愧疚感会加重。   “怎么会突然…这样?”岑曼曼说道后面,哽咽了一下。   “吃完饭我们三去取车,留暖暖和夏宝贝在店外等着,遇到了黄娟。”这话是云辰说的,虽然说的不细致,却已经能让人明白。   听了他的话,岑曼曼才注意到走道另一边的两人。   云暖哭累了,就靠在岑南熙怀中,听到动静,才把眼睛睁开。   看到岑曼曼来了,下意识想要退出他的怀抱,却被他用力扣住,动弹不得。   岑南熙手劲加重,将云暖按在怀中,抬眼与她视线相对。   这一次见面,中间隔了太久,久到都快忘了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她还是那样,看上去柔柔弱弱,像是没长大的孩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清澈,没有沾染一点世俗。   半年前,她是这般站在自己身边,如今只是她的身边换了一个人罢了。   “岑南熙,你放开我啊。”   云暖小声开口,唤回他纷飞的思绪。   这么多人,还有他曾经喜欢的人在场,再赖他怀中很不合适。   “别动。”岑南熙低声警告,手劲加重。   或许是他的自尊心在作怪,也或者是他没有彻底放下,只是这一刻,他不想太过狼狈。   岑曼曼微愣了一下,便不动声色把视线移开。   这个时候,她想不了那么多东西,脑中都是倪初夏,希望她不要有事。   过了一会儿,急诊的门从里面打开,倪初夏被护士推出来。   岑曼曼冲上前,陪她去病房,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已经顺着眼角落下。   厉泽川搂了搂她的肩膀,让她先去,自己留下和医生交涉了解情况。   来到病房,护士要求病房绝对安静,最好不要留这么多人。   云暖问及护士情况,了解她的身体没有问题,才放心和岑南熙离开。   云辰本想等着她醒来,见厉泽川过来,惊觉他们才是一家人,心里感到有些别扭。   和岑曼曼交代,让她在倪初夏醒来时通知自己,得到应允后才走。   病房里,只剩下唐风和厉泽川夫妻。   岑曼曼小声问:“医生怎么说?”   “几项常规检查指标都是正常的,腹部绞疼可能是拉扯导致,就医及时,没有什么大碍。”厉泽川说完,抬眼看向唐风,“你也不必太自责,不怪你。”   那个女人存心想找茬,做出的事也都是防不胜防。   床上的人面色恍白,憔悴的样子看了都令她揪心,稳定情绪之后,“那…这件事要告诉老大吗?” 313、这样下去,我怎么走得掉?   “那…这件事要告诉老大吗?”   厉泽川停顿了几秒钟,开口道:“一切事情等她醒来再说吧。”   唐风主动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得知她的身体无碍之后,岑曼曼松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   床上的人还未醒,面色逐渐恢复血色。   虽说这次是意外,但黄娟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令人防不胜防。   厉泽川移步走过来,手搭在她的肩上,是无声的安慰。   倪初夏于她而言,并不仅仅是妯娌,也是这一生的挚友,对方有事,她心里肯定不会好过。   岑曼曼偏头看过去,说道:“泽川,黄娟那边你派人盯一下吧,我怕她不死心,还会来找初夏麻烦。”   厉泽川点头,思考一会儿说道:“这段时间让老马过来接送,我会派人盯着她。”   “厉先生,我已经通知飞扬,以后有他接送嫂子。”   唐风这时才开口说话,怕两人不认识飞扬,解释道:“飞扬和我一样,曾经是老大的部下。”   厉泽川点头同意:“这样也行,她身边还是要有人陪着。”   除了要防着黄娟这些人,还有一定的风险是来自厉泽阳这边。   他前几年一直从事有一定危险的工作,难保不会与人结怨。那些歹徒、凶恶之人,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是妇孺就放过,反之会变本加厉。   “我现在就让他过来。”   唐风说着,掏出手机走出病房。   通知了叶飞扬,又给穆云轩发了短信,让他有空来趟妇产科住院区。   有厉泽川和岑曼曼在里面陪着,所以,她暂时没有进去,而是在过道边靠着。   虽然嫂子的家人并没有怪她,但是内心的自责却没办法消散。老大让她来就是为了防有人伤害嫂子,最后她来了也没能阻止。   穆云轩就在医院值班,看到短信的第一时刻赶过来。   和急诊室医生了解情况之后,来到病房。   此时,倪初夏已经醒过来,正在和岑曼曼说着话。   穆云轩走近,询问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倪初夏靠在病床上,浅笑道:“已经好很多了。”   “明早再做次b超,抽血检查一下。”穆云轩伸手贴在她额头上,感觉温度正常,悬着的心放下来。   很多时候,母体神生病发烧,会影响到孩子的发育,好在没有。   见她脸色并不是黯淡无光,穆云轩才问及原因:“怎么会突然腹痛?”   倪初夏答:“吃过饭遇到黄娟,和她有几下拉扯,可能是因为这个。”   醒来之后,她有想在腹痛之前发生的事,最有可能的是两人推搡之下,扭到了腰或者吃了力。   穆云轩若有所思点头,嘱咐道:“你是头一胎,这方面更该注意点。”   他虽然不是妇产科大夫,但是一些原理上的东西还是懂的。   现在年轻女性,长时间伏案办公,熬夜加班,其实对这块儿很有影响,身体素质差了,在怀孕的时候,问题就逐渐显露出来。   倪初夏应下来,觉得是自己太大意。   刚才醒来的时候,她都以为孩子不在了,得知保住之后,心中是欣喜若狂的。   怀孕至今,她都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可那一刻,才感受到自己无比渴望这个孩子的到来。   想要这个孩子,ta是自己和厉泽阳的结晶,这个家庭的延续。   庆幸的同时,对黄娟更加不能释怀。   若说以前,她仗着嫁给了倪德康成为自己的继母,对她冷嘲热讽,用计谋害她,这些已经抵消,但这次,却让她无法释怀,不想就这么算了。   曾经说过,自己并不是善良的人,做不到以德报怨,而黄娟这样的人,只会得寸进尺,根本不值得原谅。   她的退让、隐忍,得来的并不是谅解和包容,很可能就像是今晚,她躺在医院里。   这一次她和孩子没有事,若再有下次,出事了呢?   穆云轩朝岑曼曼说:“表嫂,今晚你留下来陪着她吧,明天做完检查再出院。”   他毕竟是男人,留下来也不方便。   岑曼曼点头应下,就算他不提,今晚她也是会留下的。   本着不想再麻烦人,倪初夏开口说:“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和大哥回去吧。”   最后,抵不过岑曼曼的坚持,任由她陪夜。   时间不早,因着厉泽川明早要出差,岑曼曼送他先离开。   穆云轩晚上也要值班,就先回值班科室。   病房外,叶飞扬急匆匆赶到,见唐风垂着头,表情很沮丧,轻声喊了她。   唐风抬起头,哑着嗓子说:“飞扬,我做错事了。”   叶飞扬靠近,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她是趁你取车的时间出现,不怪你的。”   就算是最好的保镖,也有顾不到的时候。   唐风摇头:“是我不够警惕,明明有车挡在路口,我应该想到的。”   这些天很太平,什么事都没有,加之知道影刹不在珠城,所以她才放松了警惕,才让人钻了空。   “好了,嫂子没事就好,她不会怪你的。”   叶飞扬轻拍她的后背,轻声提议,“陪我去病房看看嫂子,好吗?”   *   住院部外,岑曼曼原本是目送他离开,想到他明早要去出差,快步追上前,拉住他的手:“送你去停车场吧。”   厉泽川好笑看着她,说:“那我不还得送你回来?”   呃……   岑曼曼没松开他的手,反倒是握紧,表明态度。   厉泽川见她坚持,也没说什么,牵着她向停车处走去。   “工作也辞了,这几天就多陪陪她。”   岑曼曼点头,有些担忧地说:“我想着明天要不要和她一起回临海苑,她一个人住在那,平时还要忙着工作上的事,怕她照顾不好自己。”   尤其是她现在怀着孕,厉泽阳又不在,不论从生活上还是心理上,都挺为她担心。   厉泽川低声说:“要是去的话让老马送你过去,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可以找宋清,我会尽快刚回来。”   “你在外照顾好自己,推不掉的饭局,酒也要少喝的,还有……”   “还有什么?”   岑曼曼听他问,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轻声说:“没有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说的太多,唠叨的没完没了,自己都嫌烦。   厉泽川低声笑起来,一一答应下来。   很快,走到停车的位置。   岑曼曼仰头望着他,眼中闪着光泽,像是有话要说。   “明早给你电话。”厉泽川轻拍她的脑袋,示意她不用再送。   岑曼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厉泽川出差一个星期,她都有不舍,会受不了,别说是按月计算了。   这个时候,她与倪初夏感同身受,甚至更加佩服她。   岑曼曼松开他的手,紧抿唇角。   男人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她,动作缱绻温柔。   良久,他低喃:“再这样下去,我怎么走得掉?”   岑曼曼从他怀中退出来,红着脸说:“我去陪初夏了,你走吧。”   不等他回话,她转身离开。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对他实在太依赖,这样其实并不好。   时间长了,日子久了,他可能会厌烦。   曾经的她,并不是这样。   她没有同龄女生的开朗、活泼,每天都很沉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渺小、懦弱,甚至是敏感自卑。   如今,好像变了很多。   喜欢和他说话,也喜欢在他面前表露出小女人的心思,以至考虑她以前从不敢考虑的未来。   原路返回,步调加快。   在快要到住院部时,一侧传来声音,是叫她的名字。   这一声‘曼曼’喊出来,就听出是谁。   岑曼曼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圆形花坛,一道身影站在那里,手中隐约可见烟头的火光。   那人没动,在暗处招了招手。   岑曼曼迟疑了几秒钟,移步走过去,询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是已经和云暖离开了吗?   “我在等你。”岑南熙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蒂掐灭。   “等我?”   岑南熙轻‘嗯’了一声,有些艰难地说:“哥有些话想对你说。”   岑曼曼眼中微怔,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黑暗中很亮。   在很多年前,她其实叫过他哥哥的,后来硬生生被他威逼利诱改了过来,如今从他嘴里说出‘哥’这个称呼,的确很惊讶。   岑南熙移开眼,尽量不去与她对视,问:“前段时间和北故见面了?”   “嗯,是找二哥帮忙的。”   岑曼曼点头,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   “他、待你好吗?”   岑曼曼眨了眨眼,回答:“他很好,对我也很好。”   曾经,她把眼前的男人当作这辈子的依靠,渴望与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最后败给了现实。   一度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得到幸福,自卑到了骨子里。   可就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厉泽川出现了。   他绅士、温柔、体贴……就是这样,浑身都是优点的男人,最终成为自己的丈夫,真的很幸运。   像是一辈子的幸运,都用在了这上面。   岑南熙勾起了唇,开口道:“那就好。”   那个时候,他给不了她幸福,能有人照顾她,给她带来温暖,真的很好。   岑曼曼问:“你呢?最近过的怎么样?”   他们彼此是对方的求之不得,如今各自找到幸福,就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样聊天,并没有太过尴尬。   “也不错。”岑南熙故作轻松地回答。   “和云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提及结婚,岑南熙心里一怔,他其实没有考虑过,嘴上却说:“结婚一定通知你。”   岑曼曼笑着点头:“云暖是很好的姑娘,要好好待她。”   为了避免气氛僵住,岑南熙也笑了,说道:“太会折腾,再过几年怕都管不到她了。”   “小姑娘有点活力才好,她这样的,在大学校园里很受欢迎的。”岑曼曼说出心里想的实话。   当初,她在云暖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太过安静。   紧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大抵就是最近的情况,以及曾经那些事。   岑曼曼临走时,他突然开口:“曼曼,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随后,自嘲地改口,“有厉泽川在,怕也用不着我。”   “我会的,大哥。”岑曼曼看着他,微微一笑。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岑南熙长呼一口气,一直存在的心结打开,舒服很多。   从此以后,这个女孩就真的与自己没有可能,只是最初遥不可及的梦。   从裤兜掏出烟,点燃之后,默默地抽着。   就在这时,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响起。   划开屏幕,接收到一条彩信,是云暖发过来的聊天截图,文字是:“哼,孙大哥找我聊天了,说我朋友圈很活跃,只有你嫌弃我!”   岑南熙看到‘孙大哥’,脑壳子疼起来,把烟灭了扔进垃圾桶,直接回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问道:“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岑南熙跨步走出医院,质问:“谁让你和孙涵聊天的?”   “我和谁聊天和你有关系吗?你别忘了,我们只是交易。”云暖得意洋洋地开口。   “你!”   岑南熙有气没地方撒,觉得自己纯粹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云暖继续说:“还有,你明明就放不下曼曼姐。”   岑南熙坐回车内,咬牙说:“这件事适可而止。”   “现在是被我说破恼羞成怒了吗?你要是已经放下她,干嘛还拿我当挡箭牌?”云暖听出他的怒意,但因为是讲电话,变得有恃无恐。   “云暖,闭嘴。”岑南熙戴上蓝牙耳机,把手机扔到一边,发动车。   “岑南熙,我一直以为你是花蝴蝶,沾花惹草,没想到你还挺深情的,从头至尾都喜欢一个人。”云暖此刻躺在床上,对他评头论足。   “我深情与否不需要你说,不过你还真是,啧啧……”岑南熙打了半圈方向盘,汇入另一边车道。   “我怎么了?”   云暖气呼呼地开口,不服气地说:“我至今一次恋爱都没谈呢,哪像你整天扎女人堆里?”   虽然说做生意难免会有逢场作戏,但是谈生意不让女人到场会死吗?不和女人暧昧会死吗?   “我在开车,等会和你……”   “开车?”云暖捕捉到敏感词,问道:“你不是已经到家了,又出来干嘛?”   “出来扎女人堆啊。”岑南熙笑着开口。   “岑南……”   名字还没有叫出来,手机里突然传来车子碰撞的声音。   云暖从床上坐起来,问:“岑南熙,你没事吧?”   “喂,你应一声啊?”   “岑南熙,我不和你吵了,你别吓我……”   云暖打开门,直接冲到楼下,不顾云辰和白茹月的话跑出别墅。   半天听不到他的答复声,她咬唇呜咽起来,“呜呜……岑南……”   就在她推开院门时,那端隐约传来声音,“…你他妈~的喝酒开什么车……”   紧接着,男人的声音变清晰,“我这边出了事故,先挂……哭了?”   岑南熙站在路边,车子被追尾,尾翼刮花不说,车主说话舌头打结,显然是喝多的节奏。   原本想直接挂断,听到电话里的哭声,明显愣了一下。   听到岑南熙的声音,云暖放声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汽车的碰撞,加上他的沉默。   她真的以为是他出了事故,那一刻恐惧涌上心头,只能用最无用的哭声发泄情绪。   岑南熙在那边笑着安慰:“我又没事,哭什么?”   “你做什么让我妹哭这么惨?赶紧给我过来向她道歉!”回答他的是云辰,语气并不好。   说完,便将电话挂断。   从小到大,云暖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今天被中年妇女扇巴掌已经够让他生气,现在竟然又被人欺负哭,这怎么忍?   最终,岑南熙没等交警,上车来到云家所在水榭雅居。   刚进别墅,就被云辰揪起来打了一拳。   云暖从客厅跑过去,拉住云辰:“哥,你别打他啊……”   “你还帮着他?”   云暖解释:“我、我哭不是因为他欺负我。”   “那哭什么?”云辰追问。   “是…是因为……”   岑南熙抬手揉了揉脸,替她回答:“她以为我出车祸,担心才哭的。”   “……”   wtf?   云辰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流转,看向岑南熙时,视线有闪躲。   “瞧你这孩子,这么冲动做什么?”   白茹月走过来,关心地问:“南熙啊,没什么事吧?”   岑南熙摇头,“伯母,没事的。”   云暖看着他,口是心非地说:“我才不是因为担心你。”   白茹月朝云辰使眼色,两人先上了楼,把地方让给这对未婚夫妻。   岑南熙把鞋脱了,大大方方走到客厅,坐到了沙发上。   云暖别扭地走过来,问:“你不走吗?”   “莫名其妙被你哥打了,现在还要赶我走,你可真行啊。”   岑南熙翘起二郎腿,吩咐道:“去给我倒杯水,温热的。”   “……”   虽然不想,但心里多少有愧疚,云暖走到厨房,按照他的要求倒了杯温开水。   喝水解渴之后,岑南熙倚在沙发上,目光饶有兴味看着她,“怕我出事?”   “谁怕了!”   云暖反驳,硬邦邦开口:“你和我打电话的时候出事,警察肯定要查我。”   岑南熙扬眉点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撩起她右侧的头发,在她挣扎之前,开口问:“脸好点了吗?”   “回来用冰袋敷过,没事了。”云暖垂下眼睛,不去看他。   虽然她喜欢过韩立江,现在觉得自己喜欢孙涵,但是除了爸和哥之外,从未和男人靠的这么近过。   关键,这个男人,曾经还是她最讨厌的人。   岑南熙仔细观察她的脸,突然捏了捏,笑着说:“害羞了?”   “我才…唔……”   最后一个‘没’字还没说出来,唇瓣已经被他封住。   这是她的初吻,除了惊讶,就再无其他。   岑南熙刚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在发现她瞪着眼时,低声笑起来,伸手覆在她眼睛上,慢慢加深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吻。   云暖的脑袋已经处于当机状态,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应该很厌恶的推开他,然后在赏他一巴掌才对,为什么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只能软弱无力地靠在他怀中,任由他采撷。   良久,岑南熙离开她的唇,附耳问:“初吻吧?感觉怎么样?”   明明是正常的询问,但此时在云暖听来,令她很不舒服。   她蓦然推开他,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虽然经过刚才的拥吻,她没多大力气,但是这的的确确是巴掌。   岑南熙眼中略有无奈,刚要说话,就见云暖站起身,撂下‘流氓’两个字,急忙跑上楼。   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确定她不会再下来,摇头起身,准备告辞离开。   白夕语下楼,开口道:“坐会儿吧,我去叫小暖下来。”   岑南熙没料到她在云家,眼底划过警惕,随后说道:“不用,替我向伯母说一声。”   话落,转身离开。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至今都未能忘记被她下药的那次。   若不是被人撞见,又有岑北故助力,怕就要着了她的道。   以前,觉得她与岑曼曼有几分相像,如今想,两人简直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分。   坐回车里,岑南熙拉下内后视镜,观察自己的脸。   右边被云辰揍了一拳,到现在还有些疼,左边是云暖打的,像猫挠一样,倒是没什么感觉。   他抬手覆在唇边,低声笑出了声。   心想,小丫头估计还在害羞。   此时此刻,云暖站在窗帘后面,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岑南熙的车。   待他的车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她把自己甩在床上,心中羞涩,身体打着滚。   那是她的初吻啊,竟然就这么没了?   除了懵逼,就没感觉,实在是太过突然。   等回想完所有的事情,云暖心中有疑惑,他为什么要吻自己?是因为喜欢,还是仅仅想开玩笑?   她明明是喜欢孙大哥的,被他吻应该很生气才对,为什么除了心砰砰跳,脸蛋发烫之外,没有一点厌恶?   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她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岑南熙,意思是控诉他刚才不负责任的行为。   虽然反复斟酌,但发出去,却有种欲盖弥彰,害羞的意图。   经历刚才的事情,她的脑袋太乱,已经无法思考。   点开了微信,联系人从头翻到尾,最后还是找了倪初夏。   她编辑了消息,发出去:“倪姐姐,你身体怎么样了?”   倪初夏收到短信时,叶飞扬已经离开,病房剩下唐风和岑曼曼陪她。   她打字回:“已经好很多了,不用担心。”   “倪姐姐,今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冲动,你也不会被我连累的。”云暖虽然急于想把事情分享给她,但还是要以道歉为先。   倪初夏靠在病床上,编辑了一串文字:“这件事不怪你,黄娟本来就是来找我,是我连累你被挨打,应该我向你道歉的……我也没事,不用自责。”   点击发送之后,她抬头,看向正在铺床的唐风,喊了她一声。   她立刻转过身,问道:“嫂子,什么事?”   倪初夏笑着说:“唐风,今天谢谢你帮我教训黄娟,我想打她很久了。”   “嫂子?”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别想太多,也别给自己压力。”并没有像劝云暖那样与她说话,知道这样更能让她不再自责。   唐风抿着唇,重重地点头。   这是两人间的病房,穆云轩刚才又让人送来一张折叠床,三个人刚好住下。   岑曼曼洗漱好,爬到离倪初夏最近的那张床,感叹地说:“好久没有这样,可以一起聊天睡觉。”   “地点不是医院就更好了。”倪初夏附和。   手机屏幕亮起来,消息依旧是云暖发来的。   “倪姐姐,我和你说件事,刚才岑南熙亲我了,我明明不喜欢他,可是为什么对他亲我一点都不反感呢?”   “第一次接吻根本不是小说里说的那样脸红心跳,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   看完云暖的长篇大论,倪初夏哭笑不得。   她先回了一个擦汗的表情,之后打字道:“你确定不喜欢他?想想现在是什么感受?”   小丫头太纯洁,若真是她自己说的没感觉,也不会找她聊天了。   想到岑南熙亲了她,倪初夏偏头问:“曼曼,你现在对岑南熙是什么感觉?”   没料到她会问及这事,岑曼曼愣了一下,随后回答:“我对他已经没有当初那份心,爱过、怨过、也恨过,我以为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忘记的,可是刚才见到他时,能平静的和他说话,心里真的没有任何波动,可能是我太绝情了。”   曾经以为的刻骨铭心,到头来不过是过眼云烟。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吧,感觉女人就是这样,注意力永远都放在和自己过日子的那个人身上,之前的不是忘了,而是没有如今的人重要。”   这话是唐风说的,她说完,整个房间都沉默了。   “我…我有说错吗?”   “没有。”倪初夏摇了摇头,笑着回:“觉得你说的太对了。”   岑曼曼附和道:“分析的很透彻。”   她想表达的就是唐风所说的意思,与岑南熙的那段日子,不可能说忘就能忘,只是如今她已经不会刻意去想,注意力也都是放在现下的生活。   唐风舒服地躺在床上,咋舌道:“这就是我单身的原因,看的太透彻。”   倪初夏乐呵地笑起来:“一般分析透彻的人都是单身,记得以前上大学,严瑾每次说话都一针见血,结果单了四年。”   提及这点,岑曼曼很有共鸣,也笑起来。   三个女人天南地北地聊着,没有人说困。   岑曼曼与唐风也因为倪初夏而逐渐熟知,趁着两人聊天的闲暇之余,倪初夏点开微信。   云暖发了一条消息:“我刚才对着镜子看了自己,脸蛋好红,心跳好像也有点加速,(哭泣表情)倪姐姐,我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这事我也说不准,要你自己感受。”   把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倪初夏又快速编辑了一条,“不如这样,这段时间你先别联系他,如果觉得很想念他,或者他找你,你会感到开心,那应该是十有*喜欢上了。”   其实,对于感情,自己也只经历过厉泽阳这一个人。   犹然记得,那会儿厉泽阳不理自己,还要拎着包离开时,她很难过。   下意识就冲上前抱住他,告诉他,自己并不想让他走。   在抱住他的那一刻,心中其实很乱,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只知道不能让他带着误会离开。   之后的一切,她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慢慢接受他,喜欢他,直到爱上他。   云暖隔了好一会儿,回道:“那完了,我刚刚还发短信骂他呢,该怎么办?” 314、他的身份有点特殊,目前不宜公开   隔着拼命,都能感受到她的纠结。   这时,倪初夏不厚道地笑了。   作为旁观者,如果岑南熙和云暖在一起,他曾经对曼曼做的那些糊涂事也就不用计较,有小姑娘就有他愁。   “(偷笑表情)这样的话,你就从明天开始不要理他。”倪初夏编辑完这条消息,转而听房间另外两人的聊天内容。   岑曼曼正在向唐风讨教如何让自己变得独立起来,觉得自己现在总是待在家里,对一个人过分的依赖。   她甚至觉得,假使有一天,让独自离开厉泽川,都会做不到。   唐风撑着脑袋,开口说:“我以前也很依赖人的,后来的话,可能是环境所致,我必须得独自一个人,慢慢的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是一名狙击手,当然要耐得住寂寞,守着猎物不动,已经是最基本的要求。   有时候,也挺羡慕那些小女人,找到靠谱的男人嫁了,就能安安稳稳地过上一辈子,但绝大多数,她还是希望自己一个人。   环境所致?   岑曼曼细细咀嚼这四个字,觉得很有道理。   唐风见她若有所思,又开口:“有人能依赖也挺好的,只要那个人愿意,赖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赞同这句话。”倪初夏适时说话。   她算是赖上厉泽阳了,要是哪一天他敢不要她,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对待感情,她不会想的太过细致,反倒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未来谁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想的再多,也没有那一刻到来时,跟着心走来的绝对。   这个时候,难免觉得岑曼曼是庸人自扰。   只要现在两个人好好的,何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当然,自己并不是她,说的话、做的事也不能代表她,一切还是要她自己想明白。   可能真的是困了,没等来云暖的消息,她便睡着了。   岑曼曼原本想再问问她的意见,看她已经闭上眼,起身把灯关掉,和唐风互道晚安。   躺在床上,并没有立刻睡去。   想起唐风前面说的话,‘只要那个人愿意,赖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得的确没错,但她总觉得这辈子不应该这么碌碌无为。   她也不想听别人提及厉泽川老婆的时候,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或许人不应该把别人的想法看的太重,但也不能完全忽视。   按照厉泽川的话就是,反正还年轻,跌倒了也不用害怕,一切都有他在。   就这么胡思乱想,进入睡梦中。   翌日清晨。   倪初夏醒来时,岑曼曼与唐风已经忙开。   前者去买早餐,后者则留在病房里收拾东西。   洗漱过后,刚过八点。   穆云轩下班赶过来,领着倪初夏去妇产科做b超。   因为有熟人,医生还没上班,她就已经做好检查,之后便是去抽血看指标是否正常。   虽然觉得自己身体没问题,但拿到单子的时候,还是很担心。   全程都是穆云轩在与妇产科大夫交流,确定没事之后,才和倪初夏回到病房。   “没问题的,不用担心了。”穆云轩把彩超和检查的单子递还给她,介绍了应该知道的几个常量之后,便靠在空床上休息。   值了一晚上的班,给一个支点他就能睡过去。   唐风和倪初夏用眼神交流,并没有吵他。   倪初夏躺回床上,拿着彩超,回想刚才妇产科大夫与她说的,仔细辨认哪里是小脑袋,哪里是小脚丫。   看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用彩信的形式发给了厉泽阳,文字编辑的是:这是我们的宝宝,ta很健康。   发送之后,也没期盼他会回,将手机放到一边,闭目养神。   *   岑曼曼买完早餐,回住院部的路上,接到了厉泽川的电话。   那边很安静,应该还没有出门。   “曼曼,刚把亦航送去学校,收拾好准备出门了。”   “嗯,照顾好自己。”   “……”   两人聊了一会儿,岑曼曼听到张钊的声音,似是在让他尽快下楼。   “下了飞机给你电话。”   男人正准备挂电话,岑曼曼喊道:“泽川!”   “什么事?”   当听筒传来他温润的嗓音后,她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道:“等你回来吧,我有些话想说。”   厉泽川轻笑起来,应下来,“那就等我回来,先这样。”   电话挂断,才提着行李箱下楼上了车。   张钊要跟着一起出差,所以,开车的是老马。   老马见厉泽川面露微笑,玩笑着说:“夫人很黏先生,每次出差都很不舍。”   厉泽川扬眉,不置可否。   张钊接了话,感慨道:“我刚结婚那会儿也是这样,恨不得把我和她绑一起,现在巴不得我出去,别烦她闺蜜聚会。”   “曼曼不会。”厉泽川只说了四个字。   言下之意是,曼曼不会像他老婆那样,嫌他烦人。   与此同时,岑曼曼拎着早餐进病房。   吃完后,叶飞扬开车过来,接倪初夏和唐风回临海苑。   穆云轩则送岑曼曼回华忆公寓取换洗的衣物,这段时间她是打算陪着倪初夏。   到了停车的地方,岑曼曼主动要求开车。   穆云轩坐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就开始闭眼休息,直到她回华忆拿了东西,开车去临海苑的路上才醒过来。   “可以适当的提速,这开回去都中午了。”   穆云轩开口催促,免不了提及厉泽川,吐槽他车技好也不教教自家老婆。   “泽川不让我开车的。”   岑曼曼老实交代,说道:“平时出门都是他开,就是喝了酒也会让老马过来,很少让我碰车。”   “啧啧,表嫂够了啊!”稍有不慎就被撒了狗粮,穆云轩无奈摇着头。   兄弟几人,都有对象了,就他还打着光棍,平时被厉泽阳和倪初夏虐就算,这下竟然又加了两位。   岑曼曼笑了笑,没再说话。   穆云轩好奇地问:“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怎么看上我大表哥的?”   他们结婚消息他是知道,结婚公开的时候他在国外,只是和周欣通电话的时候,听她提及过,但真正走到一起,还真不清楚。   当岑曼曼把厉泽川车上求婚,并且带着她回岑家讨要户口的事告知,穆云轩已经目瞪口呆。   合着这还算是一桩‘强买强卖’的婚姻?   “大表哥这招也太强了吧?”   穆云轩咋舌摇头,询问道:“这样寒酸的求婚你也答应?”   岑曼曼唇角略微上扬,眨眼道:“现在想想还挺浪漫的。”   寒酸吗?   她觉得一点也不。   虽然没有婚戒,也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但是能在那个时候说出那番话,足矣。   穆云轩揉了揉头发,“这样也得分人吧,科室那些护士一个个要求高的很。”   什么求婚必须有钻戒啊,形式还要新颖之类的,每每听到她们讨论这些,宁可选择性耳聋。   快到临海苑的时候,岑曼曼问:“科室那么多小姑娘,没想过发展吗?”   也没有用长嫂的身份,就像是普通朋友聊天,这么一提。   穆云轩也不排斥,有些自恋地说:“不是我说,就我这长相摆那里,不知道多少姑娘有那意思。”   “结果呢?”岑曼曼笑着问,很想知道他的后话。   “烦够了那些姑娘,我就直接告诉她们,月薪五千,无房无车,性取向不明,就没然后了。”   “你也不怕小姨揍你。”   “我妈就是爱瞎操心。”   穆云轩看了窗外,指着路边说:“就把车停这边吧。”   岑曼曼把车停在一边,下车拿了自己的衣物,走去别墅,穆云轩则回家里补觉。   ……   相较于珠城的炎热,沿海军方重地刚迎来一场暴雨。   分散的营地,有继续练兵的,有休息待命的。   厉泽阳则是后一种,让士兵先回室内,由各班各排各连做热身运动,雨停就越野负重练习。   一间用三合板搭建的屋子,每隔二十分钟会有人出来,换一个人进去。   不时传来男人爆粗口的不雅声音。   裴炎站在屋檐下,问道:“他会来吗?”   厉泽阳看着落下的雨幕,嗓音低沉,“会来。”   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临近正午时分,士兵们用过餐,雨势逐渐变小,已经不会影响训练。   裴炎组织他们越野训练,由步兵连张宇带头。   等所有的兵离开,松一口气的莫过于被关在房间里的陆斌。   他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实在是累得不行。   刚要闭上眼休息,听到门从外面打开,透着丝丝光亮,崩溃地大叫:“靠!还来啊!”   过了一会儿,没人阻止他睡觉,他疑惑地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   隐约看到于向阳的轮廓时,激动地喊道:“老大,头儿……快来救救我啊!”   “没用。”   于向阳负手站在那,脸色并不好,显然是被他的没出息气得。   陆斌从床上跑下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开始控诉这边的不仁道:“他们、他们竟然用熬鹰这种恶毒的方法,他娘的,我都一天一夜没睡了……”   刚要碰于向阳,见他眼神冰冷,又可怜兮兮地缩回了手。   老大果然嫌弃他,不然也不会在他消失这么久的时候才来找他。   于向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谁让你来这里的?”   “我自己要来的。”   他也不想的,可就是控制不了他寄几啊!   实在是对厉泽阳好奇,才会不顾规矩偷跑过来。   “……”   外面就是厉泽阳和裴炎,他要是在这动手教训这熊孩子,免不了会被嘲笑。   于向阳恨铁不成钢地开口:“还不跟我出来。”   “哦。”   陆斌很乖地点头,蘑菇头已经变成鸡窝头,幽默感十足。   走出房间,于向阳才看清他这副样子,眼角抽搐了两下,清嗓说道:“人我就先带走了。”   裴炎拦住他们的去处,“等等,你当我们这里是收容所吗?”   “那你想怎么样?”于向阳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裴炎收回手,忽略他的怒意,说道:“赔礼道歉不会吗?”   “喂,你不要太过分!”有老大在,陆斌说话显然有了底气。   这时,厉泽阳才开口说话:“两个选择,要么他走回去,要么告知军演组导演。”   “走回去?”   陆斌瞪大了眼睛,一脸懵逼。   特喵的知道两个营地相差多远吗?就是走一天也不一定能到啊!   于向阳额头青筋暴起,怒意难平,却又不能反驳。   陆斌属于编外人员,照理是不能参加军演,破例让他过来已经担了风险,如果这事捅开必定会影响他们整个部队。   所以,后者绝对不能选。   “老大,你不能抛弃我啊!”陆斌就差抱着于向阳的大腿哭诉。   于向阳颇为头疼地揉着太阳穴,问道:“你想要什么?”   他之所以提出强人所难的选择,一定是有目的。   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化,就连威胁人,都能做到让别人上赶求威胁。   厉泽阳看向他,轻描淡写地道:“你身边像陆斌这样的人应该不少,让他们全部离开军营。”   “你什么意思?”   “军演靠的是军队的战斗力和团队协作能力,你让他们跟着,有失公允。”   厉泽阳薄唇微抿,语气不容拒绝,“这一点要求、你必须应下,否则今天,别想离开。”   于向阳的脸色由红转白,而后再转青,有怒意,也有心思被点破的羞愧。   “你这要求太过分了,我虽然没军籍但毕业的学校隶属于国家安全部,还有我明……”   “陆斌,给我闭嘴。”   于向阳打断他的话,平复情绪之后,应道:“好,回去就让他离开。”   裴炎怕他断章取义,提醒:“听清楚,我们首长说的是全部离开,光有这个红毛怪可不行。”   陆斌扒拉两下头发,不高兴嚷嚷:“骂谁红毛怪呢?”   “说的就是你,就你这样怎么好意思进部队?”说着就要去扯他的鸡窝头,被厉泽阳抬手阻止。   裴炎清咳两声,意识到是在谈正事,站直身子回到男人身后。   “倘若让我发现有人留下来,你该知道我会怎么做。”厉泽阳扫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于向阳看着他的背影,垂在两侧的手紧握起来。   陆斌知道他心情不好,自然没有惹他,站在一边充当隐形人,可困意袭来,真的快熬不住了。   一直以为于向阳一言不合就揍人已经很坑爹,特喵的就在厉泽阳身边待了一天,整个人都快shi了!   坐上车,陆斌蒙头就准备睡,听到于向阳的问话,才打起精神应对。   “他们都问了你什么?”   “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还像就是为了不让我睡觉才问的。”   什么年龄、家庭之类的,还有专门向他讨教计算机运用程序的,他想那个男人并没有让他的手下套他话。   “老实交代,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陆斌下意识挪了位置,睁开眼说:“单纯想来看看妹夫的,特喵的太可怕了,再也不想和他有半点接触。”   统共不知道说了几句话,可每句话都让他不寒而栗。   熬鹰的方法一般都是用在那些罪犯那里,他还是个宝宝啊!   于向阳冷笑起来,“妹夫?倒是会占便宜啊。”   “……”   陆斌正经脸,笑着解释道:“明昱哥是我哥,我比他妹妹大,等量代换,我是倪初夏的哥,厉泽阳就是我妹夫!”   “有本事当着他面说去。”   说完这句话,于向阳闭上眼,懒得理他。   陆斌干笑起来,“你不是不让我在他面前提明昱哥的吗?”   于向阳倏尔睁开眼,声音冷下来:“说到这才想起来,刚才要不是我打断,你又要干蠢事!”   陆斌立刻闭上了嘴,一副‘我错了’的表情看着他,摇头表示以后再也不做蠢事,怕他会动手。   见他态度诚恳,于向阳重新闭眼,低声吩咐:“明昱的身份有点特殊,目前不宜公开,知道吗?”   ------题外话------   嗯,看到评论区里有宝宝是猜中大哥的身份的,腻害!   大哥目前的身份已经公开…… 第315章 想玩欲擒故纵,嗯?   临海苑。   穆云轩原本是要补觉,但大金毛实在太闹腾,爬起来将狗又送来,就在一楼客房凑合睡了。   遗嘱是要求倪初夏近几日最好卧床,她便上楼回了主卧,岑曼曼帮着张嫂准备几人量的午饭。   几经对比,也只有唐风和叶飞扬没事做,两人干脆牵着蠢蠢去后院,替它洗澡。   可能是不习惯他们的方式,刚开始它一直闹腾、叫唤,之后才逐渐安静下来配合两人。   伴随着狗叫声,倪初夏躺在床上又眯了一会儿,最后是被包里手机的震动吵醒。   她从床上坐起来,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齐泓’,有些惊讶。   “喂?”   电话接通,齐泓的声音传来,“听说你昨晚出了点事?”   倪初夏掀开薄被起来,拿起遥控器将空调关掉,“嗯,怎么了?”   昨晚在锦海餐厅那一出,虽说没有传到网上,但若是相熟的人在那里吃饭,必然是知道的。   所以,对于齐泓知道,她并不好奇。   “今天一大早黄娟就来韩家大吵大闹,要让外公给她做主。”   齐泓把今早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笑着说:“她可真有意思,女儿嫁进韩家,弄得和自己也嫁进来了一样。”   倪初夏轻描淡写地回:“病急乱投医,现在还有谁能帮她?”   就是倪氏现在的情况,避之都不及,何况是出手帮忙。   “别说,这事还有后续。”   齐泓将打这通电话的意图说出来,“外公被她吵的没办法,让大伯去处理,最后事情自然就落在韩立江身上。”   老爷子推给儿子,儿子又推给儿子,这种戏码不知道在韩家上演多少回。   反正接下这事,就是吃力不讨好。   倪初夏知道齐泓是提前和自己打招呼,以防到时会手忙脚乱。   表示感谢之后,准备挂电话。   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齐泓,可能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   倪初夏吩咐:“帮我拿到黄娟和倪柔的头发,照你的意思,她现在应该住在韩家,你很好下手的。”   “你要她俩的头发做什么?”   齐泓突然反应过来,语气略有不可思议,“难不成你怀疑她不是你妹妹?”   倪初夏没回答他的话,反而说:“麻烦你了,事成之后请你吃饭。”   电话挂断后,她站在窗户边,略有沉思。   做出这一步决定,都是黄娟逼的。   如果她能安稳的度过余生,不再招惹自己,也不至于闹到这一地步。   手轻轻覆在小腹上,这是她的底线,不容触碰的底线。   换了衣服下楼,午饭快做好。   唐风正在帮蠢蠢吹毛发,吹风机嗡嗡作响。   大金毛听到动静,立刻坐起来,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儿跑到倪初夏身边,用还未干透的毛蹭着她。   “嗷呜……”   倪初夏带着它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和它玩了一会儿。   穆云轩每天要上班,不可能像之前一样,早上牵它出去晨跑,下午陪它玩。   所以,自他离开之后,大金毛的精神也萎靡不少。   “我陪它玩到现在,都没对我摇尾巴呢。”见它巴结女主人蠢萌的模样,唐风气笑了。   倪初夏用专用的梳子替它顺毛,轻声说:“和它混熟就好了。”   都说狗是人类最真诚的朋友,说的并不假。   它们从不会记主人的仇,要的也很少,只是希望主人在闲余饭后陪它们玩上一会儿。   她想,厉泽阳喜欢它不是没有道理,经历的太多,就希望生活简单、真诚一点。   饭菜做好之后,张嫂出来叫他们去用餐。   众人洗了手,来到饭厅落座。   岑曼曼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摘掉围裙坐下,询问:“要叫云轩起来吗?”   “等他醒来吧。”   知道他倒夜班很辛苦,倪初夏让张嫂替他把饭菜盛好放微波炉里,等他醒来就能吃到。   四人中,也就叶飞扬与岑曼曼不相熟,但前者话不多,都是听三位女性说话,偶尔聊到他的时候,才说上两句。   期间,岑曼曼手机响起。   她放下碗筷,去客厅接电话。   “曼曼,事情考虑的怎么样?”   电话中,周颖是询问的口吻,“我这周末就要飞国外,要是可行你就和我一起去。”   但也能听出,她其实是希望对方能同意。   她始终觉得,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方面,都需要独立。   虽然她的婚姻和家庭,一塌糊涂,但并不代表这种观念是错误的。   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岑曼曼愣了一会儿。   “曼曼?”   直到周颖再次出声,才将她的思绪唤回。   “妈,我…我还没有考虑好。”她委婉的表达内心的想法。   至少,她不能在厉泽川还未回来的时候离开。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略有无奈地说:“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不会再有,你要想清楚。”   岑曼曼攥紧手机,顺着沙发边沿走到阳台上,开口说:“我这几天想了很多,觉得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跟着您,所以,我决定继续回大学深造。”   珠城传媒艺术大学虽说也是本科,但和厉氏设计部那些国内名牌,留学海外的人还是不能比。   她已经输在起跑线上,就应该比别人更加努力才是。   周颖问:“想读研?”   “嗯,专业书已经买好,准备参加今年十二月份的研究生考试。”   尽管她知道周颖看不见,但还是重重地点头。   她还年轻,不应该虚度光阴的。   家里有位双学士高材生,还有小学霸亦航,她也应该努力才是。   “……女孩子多读书也不是坏事,既然决定了就朝着目标努力吧。”   周颖象征性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转而问:“是打算出国,还是在国外?”   “准备等泽川出差回来和他商量的。”岑曼曼如实说。   之后,她又交代了两句。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倪初夏在那边喊她过去。   周颖听到,问:“你和老二媳妇在一起?”   “嗯,和几个朋友在她家吃饭。”   周颖沉默好一会儿,又问:“老二也在家?”   岑曼曼觉得不论关系如何,毕竟都是亲人,也没有瞒着:“他去军演了,估计要七月底才能回来,初夏又怀着孕,我怕她照顾不好自己,就过来陪陪她。”   “怀孕了?”   周颖捕捉到关键词,很吃惊。   岑曼曼答:“嗯,已经三个多月了。”   “行吧,你先去吃饭。”   话落,周颖把电话挂断。   倪初夏怀孕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向她提过,就是上次在宴会上碰到,也不曾听厉泽阳提及。   看来,是真的铁了心要和她不来往。   虽然她这个妈不受儿子待见,儿媳妇怀孕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饭后,张嫂洗了水果,泡了茶送到客厅。   因着上午睡了一觉,倪初夏现在并不困,便和他们聊着天。   大金毛趴在脚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尾巴,在他们聊得起劲的时候,会动动耳朵,睁开假寐的眼睛。   午后,阳光正烈。   透过窗帘缝隙进来,配着适宜的温度,让人昏昏欲睡。   聊到厉亦航,岑曼曼提及下午要接他过来。   厉泽川去出差,让他一人在家也不放心。   下午两点钟,叶飞扬有事,先行离开,唐风则上楼去运动器械室锻炼。   直到这时,穆云轩才睡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来,游神一样进了卫生间。   出来,脸上沾染凉水,眼中也清明。   倪初夏指了指厨房,说道:“饭菜在微波炉里,自己去热。”   客厅只剩下两人,岑曼曼才开口提及自己的事情。   听完,倪初夏略有惊讶:“你的意思是想要继续读书深造?”   岑曼曼轻点头,说道:“初夏,你知道的,其实我高考想填帝都的学校,后来因为岑家的缘故,只能留在珠城。”   她将双腿屈起,下巴磕在膝盖上,“算是一个情结吧,因为被约束太久,就想去外面看一看。”   也只有出去,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听她说完,倪初夏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想做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没有过问太多,也没有去提出自己的想法、意见,只是让她勇敢的去做,她永远支持。   “初夏,你说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正确吗?”   “那要问你自己,既然决定了,就别想那么多。”倪初夏笑着弯下眼睛,是真的为她的决定而高兴。   岑曼曼看向她,抿唇点了点头。   两人聊天的过程,听见门铃声,见穆云轩去开门,并没有在意。   “谁让你过来了?”   “……”   “赶紧离开,别逼我拿扫把赶你走!”   听到穆云轩带着怒意的声音,倪初夏才觉察事情不对。   她从客厅走到玄关处,看到韩立江站在门外,眉头微微蹙起。   几个小时前她才接到齐泓的电话,以为至少要隔段时间,却没想到这会儿人就来了,看来他对倪柔挺重视。   韩立江极力控制情绪,对穆云轩说:“我今天来并没有恶意,就是想对初夏说两句话。”   “要说话是吧,你就站这里说。”穆云轩依旧挡着门,并不打算让他进来。   外面的温度三十多度,韩立江额头都已经冒着汗,显然很焦急。   韩立江看过来,一脸真诚地开口:“初夏,你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你让我进去,好吗?”   倪初夏冷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初夏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来到底想做什么?”岑曼曼走过去,开口问。   她对韩立江的印象很槽糕,加之他又娶了倪柔,昨晚才出了黄娟的事情,今天他就登门造访,实在很可疑。   “我、我过来就是想看看她,昨晚……”   倪初夏出声打断他的话,冷眼看过去:“看就不必了,回去告诉你丈母娘,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没完!”   说完,她转身走进屋内。   穆云轩抬手做出滚蛋的姿势,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韩立江垫着脚追随她的背影,想见她,有话对她说并不像假的。   “你回去吧,黄娟做的实在太过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泼,还害得初夏进医院,这样的人你还要去帮,真对不起初夏曾经叫你一声哥。”话说完,岑曼曼把门合上。   看着关上的门,韩立江抹了把脸,觉得很累。   在来之前,他已经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是知道这一切都是黄娟自找的。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   爷爷把事情交给他,处理不好少不了一顿骂。   原本想随便糊弄一下,但是黄娟哪里是能糊弄的人,吵着闹着要报警,告他们故意伤害。   那些看到事情经过人都知道是她先动的手,就算走法律程序,胜算也不大,就是往里面白白砸钱,更何况其中还牵扯到云家的人。   想到这事,他就头疼。   悔不当初,为何要娶倪柔,最后竟然摊上这样的丈母娘?   韩立江回到车上,想着这边走不通,还要往云家那边跑一趟。   *   云家,水榭雅居。   云暖上身穿着嫩黄色吊带,下身穿着白色热裤,趴在凉席上晃动小脚丫。   白茹月把门打开,看到这一幕,没好气说:“换衣服下楼,南熙过来找你了。”   当初生这小丫头的时候,就想着要把她养成名媛淑女,性格一定要温婉大方,知书达理也不能少。   结果——   取名云暖,一点都不是暖心的小女儿,反倒是到处惹祸,每一天让人省心。   这不,前几天才和云昊夸赞她最近变乖,和岑家那孩子相处不错,昨晚就和那姓黄的女人对上。   云暖翻了身,摇头说:“热死了,不想动!”   “懒死你得了。”   白茹月进来,替她把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嘴上数落:“要让你爸发现你又逃课在家懒着,绝对少不了一顿打。”   “哎呀,妈,你别告诉我爸不就得了,反正他晚上才能回来。”云暖拉过空调被,把自己裹在里面。   白茹月伸手轻拍她,哭笑不得地说:“赶紧下楼,听见没有。”   “知道啦,知道啦。”   云暖动了动身体,确定她已经走了,从床上坐起来,拿了手机,点开微信,给倪初夏发消息。   “啊啊啊!倪姐姐,岑南熙过来找我了,我该怎么办?!”   “不理他,还是不理他?”   “……”   连着发了很多条,捧着手机等待回复。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   云暖以为又是白茹月,嚷嚷道:“都说了不下去,让他走算了!”   “就这么不想见我?”岑南熙嗓音带着笑。   乍听见他的声音,云暖惊了一下,手机从手里滑落在地上。   岑南熙跨步走进来,弯腰把手机捡起来,正巧看到她与倪初夏的对话框,随意地翻了几下。   “还给我!”云暖脸瞬间红了。   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   岑南熙把手机递给她,俯身靠近,“想玩欲擒故纵,嗯?”   云暖支支吾吾,说道:“我才不想玩,离我远点。”   一把夺过手机,她抱着向后移了位置,企图离他远一点。   只是,这个小动作,更加暴露了自己。   红扑扑的脸蛋,鼻尖因为急得浮现小汗珠,小吊带的肩带落了下来,露出白皙稚嫩的肌肤。   这一幕,着实刺激眼球。   岑南熙吞咽口水,强迫自己别开眼,清咳道:“把衣服换了。”   “就不换!”   平常和他作对习惯了,他说什么都想反着来,以至现在脱口说出这句话。   岑南熙蓦地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在床上,“这一招也是你的倪姐姐教你的?”   云暖心跳的巨快,下意识抵住他的胸口,“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赶紧给我起来啊。”   “脸这么红啊?”   岑南熙伸手捏着她的脸蛋,轻笑道:“云暖,你不会是喜欢我了吧?”   小丫头皮肤真好,捏起来又软又舒服。   “我喜欢孙大哥,谁喜欢你啊?”云暖推开他,拿了衣服快速跑进浴室。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懊恼地垂下头。   好丢人,他竟然都看到她和倪姐姐的对话了。   换好衣服出来,岑南熙已经不再房里。   调整好情绪,云暖下了楼。   “南熙啊,吃块西瓜解解渴,暖暖就是被我们惯坏了,平时你多担待一点。”白茹月把西瓜递给他,瞧见自家女儿下来,说道:“非得让南熙亲自去叫你才肯下来是吧?”   云暖不满地说:“你怎么能让他进我房间?”   白茹月不解:“南熙是你未婚夫,进房间怎么了?”   “他刚刚……”   岑南熙适时打断她的话,礼貌地说:“伯母,是我考虑不周到,毕竟那是暖暖的闺房,以后我会注意的。”   白茹月笑起来,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好的感觉。   当初两家定亲,她是持反对意见的。   觉得暖暖还小,这么早订婚并不好,如今有他带着女儿,她和云昊也省心不少。   云暖拧着眉头,瞪了岑南熙老半天。   暖暖?以后会注意?   大坏蛋,嘴上说的好听,这么会装!   “你们两聊吧,我上楼休息一下。”白茹月识趣地上楼,把地方让给两人。   云暖拿了一块西瓜,啃了中间之后,便放到一边,刚想拿第二个,手腕被身侧男人握住,“这就算吃完了?”   云暖白了他一眼,有些骄纵地说:“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吃西瓜的,剩下的我哥和我爸回来会替我解决。”   岑南熙眉头微皱,纳闷地说:“伯父和云辰就这么惯着你?”   “虽然我爸平时对我很凶,但在这些事情上还是很惯我的。”云暖点头回答。   云昊在教育孩子上面,儿子和女儿不一样,奉行的是穷养儿子富养女。   云辰出国以后的生活费都是他自己赚的,而云暖则恰恰相反。   在原则性的问题上,他能舍得落下巴掌教训女儿,但是在生活上,却也是极为宠她。   岑南熙脑壳子开始疼,抬手摁了眉心,云伯父虽然在订婚的时候没为难他,实际上已经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麻烦。   “你那什么表情?”   岑南熙回答:“嫌弃你的表情。”   云暖把西瓜放到桌上,趁他不注意,直接把手贴到他脸上,笑着说:“让你嫌弃我,粘粘的,恶心吧?”   “……”   岑南熙抓住她胡作非为的手,高举过她的头顶,警告地说:“别太过分,不然有你受的。”   “我就……啊——”   话未说完,人已经被他压在沙发上。   “喂,你干嘛总欺负我?”挣脱不开手腕,用眼神表达不满。   岑南熙看着她,低声问:“我不来找你,真打算不联系我?”   听他提及与倪姐姐的聊天内容,云暖顿时焉巴,口是心非地说:“我喜欢的是孙大哥。”   言下之意,她才不喜欢他,就算不联系也不代表什么。   “云暖。”   岑南熙突然喊她的名字,认真地开口:“小小年纪,骗人可不好。”   ------题外话------   岑大少:我看那个姓孙的不爽很久了!   作者君:我知道。   岑大少:所以,什么时候解决他?   作者君:呃……这个嘛……   岑大少:我初恋被强力对手夺了,我梅开二度别在夭折了,亲妈,你看着办?!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第316章 没有我的日子,过的怎么样?   “小小年纪,骗人可不好。”   说完,岑南熙唇角略微上扬,以显示心情不错。   小丫头经不起调戏,凑近一点就会害羞到不行,倒是挺有意思。   云暖撅着嘴,别开眼不去看他。   她才没有骗人!   脸红、心跳加速,那是因为他凑得太近,从来没有和异性这么接触过,有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岑南熙撑着胳膊,仔细观察她。   没有化妆,皮肤嫩滑光泽,脸蛋有些婴儿肥,不算是标准的美女,看上去很舒服。   “你、你赶紧起来,不然我告诉我妈说你欺负我!”云暖伸手推着他胸口,挺不好意思。   就是平常和云辰闹腾,也不曾像这样亲昵过。   岑南熙笑起来,压低声音问:“要是伯母问我怎么欺负你,你怎么回答?”   不知从什么时候发觉,逗一逗这丫头,也挺有趣的。   云暖用力推开他,坐到一边开口:“当然是实话实说,说你偷亲我,占我便宜!”   岑南熙整理了衣服,伸手轻拍她的脑袋,无奈道:“傻不傻?”   那晚亲她,是情不自禁,觉得应该那么做,今天言语上调戏,也是想逗她,这事若是告诉别人,不是让人笑话吗?   “别碰我。”云暖挪了位置,在离他较远的地方坐下。   客厅里并没有人,他们不说话之后,异常安静。   岑南熙拿了她吃剩下的西瓜,很自然地吃掉。   “你……你干嘛啊?”   云暖有些结巴,对他的行为很不解。   明明盘子里有很多,却偏偏要吃她剩下的,暧昧不说,让她觉得别扭。   云昊和云辰是她的亲人,做这些并没有什么,她也乐意和他们撒娇,但是换做是他的话终归不自在。   “岑先生又来看小暖了?”   这时,白夕语从楼上下来,大大方方地与他打了招呼。   岑南熙把瓜皮放进垃圾桶里,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对于这个女人,他始终释怀不了。   平时在酒桌上都是逢场作戏,也很少会在女人身上栽跟头,她算是会玩手段的。   以前谈生意带着她,是觉得她酒量不错,又能和那些老板打成一片,现在想想,也只有有野心的人,才能八面玲珑。   云暖没察觉出气氛变化,招手让她过来:“表姐,吃水果。”   白夕语朝她微笑,坐在单人沙发上,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未婚夫妻应该聊的事情。”这话,是岑南熙说的。   云暖睁着大眼看向他,有点莫名。   “我坐这不会打扰你们吧?”白夕语脸上挂着浅笑,看着云暖问。   “当然不会啊。”   云暖拿出手机,坐在一边玩起来。   说实话,她与岑南熙每次见面,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吵架斗嘴,要么就是像现在一样,各自玩各自的。   点开微信,倪初夏回了消息,“尽量表现的冷淡一点。”   表现的冷淡吗?   云暖歪头想着,完了,她根本冷淡不了啊!   尤其是岑南熙说完话,她就是想反驳,就是想和他对着干。   “倪姐姐,我冷淡不了(大哭表情),我还是赶他走吧。”云暖把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转而看向岑南熙,说道:“你什么时候走啊?”   岑南熙看了眼时间,又瞅见她拿了手机,笑道:“她出主意让你赶我走?”   云暖把手机屏幕背过来,一本正经地说:“才没有,就觉得你来了挺久的,可以走了。”   “送我出去吧。”   岑南熙起身,握住她的手,很自然地牵着她往门外走。   “外面好热,我不去。”   “我特地来看你,送我去门外都这么不情不愿,你这个未婚妻当的可真称职!”   “好吧,就到门外……”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白夕语手中握着的圣女果变成碎渣,果汁顺着手心低落在地板上都浑然不知。   不应该是这样的,岑南熙喜欢的应该是岑曼曼那种类型的女人,怎么突然间对云暖上心了?   她努力改变性格,让自己更加贴近他喜欢人的样子,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顶替他心中的那个人。   可是,自从那次行动失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自己。   就是刚刚,她刻意去找话题,也能感受出他的抗拒。   在珠城,能称得上大户人家的不多,其中有与她年龄相当的男人更加少,所以,岑家她绝对不能错过。   别墅外。   云暖把外套的帽子戴上,摆手让他赶紧离开。   岑南熙侧身站着,替她遮挡阳光:“这么怕热?”   “我不想变黑,一白遮三丑不知道吗?”云暖乖乖在他影子下,认真观察自己胳膊的肤色。   “挺好的。”   “什么?”云暖抬头看着他,对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感到疑惑。   岑南熙抿唇,没做解释,反倒是提及今天来的目的:“临市开放度假村,专门为避暑设的,等你放假带你去玩玩。”   云暖听到‘度假村、避暑’这几个词,眼睛都亮了。   但又时刻惦记着倪初夏给她发的消息,故作冷淡地说:“嗯,再说吧。”   岑南熙见她如此,没拆穿她,只是让她先回去,之后手机联系。   等云暖离开,他才转身往院外走。   按了车钥匙解开车锁,刚要打开门,就见一辆白色的四环缓缓驶来,停在一边。   看到韩立江从车内走出,开车门的手顿住,狭长的眼略微眯起。   询问:“来找谁?”   岑家与云家联姻,是整个珠城都知道的事。   所以,他出现在这里,韩立江并不觉得奇怪。   “找云暖了解一些事情。”他没瞒着来的意图。   岑南熙跨步走过去,拦住他的去处:“要是为了昨晚的事情,找我了解就行。”   他太清楚云暖那傻丫头,就算她现在对韩立江已经没那方面意思,但被他忽悠,肯定要吃亏。   “这件事还是找当事人比较好。”韩立江想绕过他,见他并不让自己过,从口袋掏出手机。   就在这时,岑南熙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她的事,找我就行。”   韩立江甩开他的手,不痛快地问:“岑南熙,你只是云暖的未婚夫而已,难不成能帮她做任何决定?”   “韩立江!你能帮丈母娘过来讨要说法,我还不能护着我未婚妻了?”   岑南熙不甘示弱,依旧未让开,“不分青红皂白打人,这事我还没找她,她反倒是恶人先告状。”   “打人是不对,但之后你们的做法难道就对了?”韩立江这话指的是,唐风和云辰的行为。   他这次来,是希望能和云辰沟通,让他能和黄娟道歉,当然,关于黄娟打人的事情,他会代替赔礼道歉。   岑南熙冷笑起来:“觉得不对就去告啊,来这里装孙子、博同情做什么?”   若不是云辰和唐风已经给过教训,就黄娟打云暖一巴掌的事情,也没那么容易翻篇。   韩立江双手紧握,气得咬牙切齿。   如果告的话有胜算,他至于来这里吗?   “韩大哥?”   “谁让你出来的?!”   岑南熙回头,见云暖站在院子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云暖移步走过来,拧眉有些莫名说:“表姐说有人找我,我就出来了啊。”   “现在不怕晒了是吧?”岑南熙将她扯到树荫下,强忍不满。   “云暖,昨晚的事情……”   韩立江的话未说完,被云暖打断:“韩大哥,我知道黄娟是你丈母娘,你说的话肯定都是站在她的立场上,但是她打我是不争的事实,你别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   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倪姐姐,不去计较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这段话,直接将韩立江的后话堵住。   原本以为云暖单纯,从她这边好解决问题,却没想到说出来的话让他无法反驳。   “回去告诉黄娟,想要补偿让她亲自过来找我,我也好和她算清楚这笔账。”   最后,岑南熙三两句话把他打发走。   说实话,看着韩立江灰溜溜地开车离开,心里倒是顺心不少。   刚想夸一夸云暖刚才的表现,就见她拿出手机发语音,“倪姐姐,我照着你说的对他说了,他已经走了。”   “……”   *   倪初夏收到云暖的语音,回了一个笑脸,便将手机放下。   她去了厨房,张嫂正在准备晚餐。   “太太,今晚的菜都是您爱吃的。”   张嫂看出她脸上的疑惑,开口解释:“先生临走时把您的口味告诉了我,还有一些生活的习惯。”   倪初夏微愣,转而笑起来。   虽然他并不在身边,但好似和没走一样,生活中的事情能考虑的他都帮自己考虑到,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温暖。   傍晚时分,岑曼曼回到临海苑,与她一起的是厉亦航。   小家伙背着书包,迈着小碎步进来,奶声奶气地喊道:“小婶婶,我过来了哦。”   倪初夏招手让他过来,“咱们家小帅哥来了,快过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变帅?”   “帅是肯定的。”   厉亦航把脸凑过去,老成地说:“你应该问我有没有比爹地帅?”   七岁的孩子,皮肤很好,可能是户外活动参加的多了,褪去婴儿肥,五官变得明朗起来,的确成为帅小伙。   倪初夏捏着他的脸,不吝啬地赞美:“比你爹地帅。”   “那和小叔比呢?”   厉亦航执着于和厉泽阳比帅、比酷。   倪初夏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为难地说:“亦航,在我眼中,你小叔是最帅的,你和他没得比,别伤心哈。”   “哼,反正现在小叔又不在,你就不能骗骗我吗?”小家伙不高兴了,别开头不理她。   岑曼曼被他臭屁的样子逗乐,心血来潮地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通过微信发给了厉泽川。   “都在临海苑?”   那边很快回过来,倒是令她惊讶。   “嗯。”   岑曼曼打字回了,然后编辑道:“不忙了吗?”   厉泽川没有再回文字,直接回了电话过来。   岑曼曼朝倪初夏笑了笑,攥着手机走到阳台,接通后,听到男人的声音,“刚开完会,等会有饭局。”   他在交代自己的行踪,以及等会的安排。   “我这边也快吃饭了,这几天会带亦航在临海苑住下。”岑曼曼说着,唇角微微上扬。   就这样与他说话,都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厉泽川叮嘱:“孩子上学放学让老马接就行,你不用来回跑。”   天气炎热,并不想她太过辛苦。   “没关系的,反正我在家也没什么事。”   岑曼曼说完这句话,听到张钊的声音,似是在提醒他快到时间,于是说:“有事就去吧,等你空了再聊。”   “曼曼?”   在挂电话时,厉泽川低声唤了她的名字。   “什么事?”   “等见了面再说吧,电话里总觉得不正式。”   “好,等你。”   挂断电话,岑曼曼重新回到客厅。   此时,厉亦航正缠着倪初夏,要和她说话,见岑曼曼回来,一本正经地说:“曼曼姐姐,我爹地肯定没提我,他就是这样,有了老婆不要儿子。”   岑曼曼满脸窘态,支吾说道:“他提你了,让你乖乖听话的。”   厉亦航倒在沙发上,撅着小屁股说:“哼,你用帮他说话,我知道他是妻奴。”   岑曼曼默然。   末了,又补了句,“小叔叔也是,妻奴。”   倪初夏:“……”   现在的小屁孩,懂得太多。   说出来的话,虽说有道理,但总能让人啼笑皆非。   用过晚餐,岑曼曼牵着厉亦航上楼,看着他完成作业,陪他玩了一会儿,便让他上床睡觉。   唐风则牵着狗,在别墅外转悠。   一来,是想遛蠢蠢,二来,则是想排查安全隐患。   等她转一圈回来,张嫂已经把离开,别墅也陷入安静当中。   主卧里,倪初夏洗完澡出来,笔电收到一封邮件。   与前几次差不多,发件人是一串英文字母。   ‘嗨,没有我的日子,过的怎么样?’   内容很简洁,却令人觉得莫名。   首先,她的邮箱并不是公开的,只有几个熟知的人才知道,其次,她也的确没有认识的人会用这样的名字,最后,用这个邮箱发来的邮件她都没有回过,但发件人依旧再发。   脑中快速运转,后背陡然冒冷汗,觉得毛骨悚然。   她想,如果不是发错,那么很有可能是影刹的手段。   在床上冷静了一会,考虑到已经是晚上,她想在微信上找了叶飞扬。   等他回复之后,才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他,把前几封邮件连带今晚的都转发给他。   片刻,叶飞扬发来微信,“嫂子,我今晚会排查,明早用你的电脑追踪邮件的路径,不用担心。”   倪初夏编辑了谢谢,把手机放到床头。   邮箱中,大多数是方旭发来的,中间夹杂几封不知名的邮件。   一一打开,重新浏览后,发觉前面都是倒计时的天数。   她想了很多,最终把天数与厉泽阳离开的时间对上,就更加确定是影刹发来的。   云暖说过孙涵不在珠城,那么他通过邮件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达成恐吓的效果吗?   此时此刻,萦绕在心尖的并不是恐惧,而是想要探究答案。   胆量真的需要锻炼,如果是以前,她碰到这件事,必定会方寸打乱,而如今却想要剥丝抽茧,知道他的目的。   十点钟左右,倪初夏下楼倒水,见岑曼曼坐在沙发上翻看书籍,轻手轻脚走过去。   后者视线从书中移开,问:“还没睡?”   “白天睡得太多,还不困。”   倪初夏没对她说太多,只是顺势坐下来,“看的怎么样了?”   岑曼曼笑着摇头:“才刚准备,很多知识都忘得差不多。”   毕竟都快毕业两年,重新捡起书本还是有一定难度。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才刚开始。”倪初夏伸手拢了拢她的肩膀,给她鼓励。   岑曼曼偏头看向她,轻声问:“初夏,如果给你去国外深造的机会,你会去吗?”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名门贵妻:世子,别乱来   作者/言之命至(正在首页pk)   传闻他淡漠无情、不近女色;   传闻她貌若无盐、内里无华。   对凤世子,云姑娘是这么评价的:无耻流氓又阴险,牙尖嘴利要吸血!   对云姑娘,凤世子是这么评价的:柔软如丝手感佳,清新香甜口感好!   他是嗜血世子,她是草包嫡女,且看他们如何在相爱相杀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第317章 少爷,我看到夫人的大哥了   听到她问及这个问题,倪初夏只是摇了摇头。   之后,才开口道:“我应该不会离开的,不仅是因为现在怀着孕,最重要的是有了自己的追求。”   厉泽阳的身份摆在那里,两人之间有段时间的分离是必然。   她不想在他有假期的时候,自己还要忙于其他的事情。   更何况,之前创业的想法已经慢慢进入正轨,她所爱的人,以及所追求的都在珠城,何必要出去呢?   回答完,倪初夏将这个问题抛给岑曼曼。   她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我可能会去试一试。”   倪初夏调侃:“留大哥一个人在国内,你舍得?”   虽说很少见她明面上秀恩爱,或者表现出对厉泽川的依赖,但每每见两人在一起时,注意到她的目光追随,多少能明白她内心的想法。   岑曼曼眼中微愣,垂头说:“说实话,是舍不得的,甚至连对他提这件事都很艰难呢。”   有好多次,她都想拨打厉泽川的电话,告诉他自己的决定,但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到嘴边的话就咽下了。   倪初夏轻拍她的肩膀,低声说:“慢慢来,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可以考虑的。”   没等她在说话,她捧着杯子走到落地窗旁。   夏日的夜晚,除却草丛中蚊虫的窸窣声,是一片静谧。   她与厉泽阳就相识于这样的夏季,那会儿的y国高温多雨。   在遇到他之前,从未想过未来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可能就是门当户对,凑合着一起过一辈子。   甚至觉得,如果韩立江没有劈腿,或许她会考虑的。   既定的如果太多,却都及不上一个意外。   至今,她还记得那一晚。   海上的夜很黑、很黑,没有一丝亮光,天空还落着雨。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儿的时候,他出现了。   倨傲挺拔的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对着影刹说出是死、是降的话,让她活了下来。   那时候是吓傻了,到没有这么多感悟,如今回想,却颇为感动。   我的意中人,他会是一位盖世英雄——   这句话,贴切地形容那时候的厉泽阳,他的确是位盖世英雄,救了她,捍卫正义。   “初夏?”   岑曼曼轻声唤着,将她纷飞的思绪拉回。   “我上楼休息,你别熬太晚。”   话落,她走向楼梯。   岑曼曼看着她削瘦的肩膀,有些出神。   她想,初夏一定很想念厉泽阳,尽管她从未在人前提及,但还是能隐约感觉得到。   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是她,会是什么样?   答案并不确定,但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没有她坚强,一定做不到她这般。   透过初夏与厉泽阳的分离,她觉得如果出国读书,也不是太艰难的事情。   毕竟现在交通很发达,也有视频通话。   可这几点,对于他们俩来说,都挺难实现。   回到主卧,已经快十一点半。   倪初夏将空调温度调高,顺势躺在床上。   想着此时,厉泽阳是否睡了?   如果睡了,他应该是以最标准的姿势躺着,如果没有,那他又在做些什么?   就这么乱想着,逐渐入眠。   ……   沿海军营重地,号声突然拉响。   在夜幕中,显得很突兀。   所有已经就寝的士兵,放射性从床上弹起来,将被子和用品打包,冲出去。   此时,裴炎已经穿戴整齐,站在训练营地。   他看着稀稀拉拉到的人,吹响口哨,呵斥道:“瞧瞧你们懒散的样子,这要真的打战,敌人的炮火都轰到家门口了,你们还没醒呢!”   “报、告——”   “说。”   张宇站直身躯,大声喊:“步兵连准备就绪。”   “看看,同样是连长,张连长怎么就比你们快?”   裴炎吹响口号,转身走到台阶上,“全体都有,立正、稍息……”   张宇的步兵连被表扬之后,各连也开始打起精神,极力配合裴炎的指令,完成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八。   厉泽阳站在夜幕中,时刻注意训练情况。   在他的身后,跟着不少军官,军衔等级都不低,能看出是他的部下。   “首长,裴少校在军演前夕这样拉练,会不会不合理?”说话的人,肩章是两杠一星,与裴炎一样是少校。   厉泽阳偏头看了他一眼,问:“那你认为怎么样才合理?”   那人有些担忧地说:“我是怕他们到后期跟不上。”   其中有人附和:“首长,我听说别的军营现在都是进行常规的训练,我们的训练量的确有点大了。”   厉泽阳冷哼,眸中带着一抹凛冽,面若冰霜开口:“情报做的不错,连其他军营的训练量都打听清楚了?”   “……”   道听途说的谎言被戳破,那人低下头,不再说话。   厉泽阳向前走了两步,嗓音冷漠道:“我的部下,必须绝对服从,看不惯,可以立刻滚蛋!”   身后的人面面相觑,最后都一一闭上了嘴。   “刘玉峰,出列。”   被点到名的人条件反射出来,大声喊道:“报告首长,刘玉峰出列。”   他,正是与裴炎军衔相当的人。   “带上你的兵,按照裴炎的方式训练。”   “林子健,出列。”   “……”   下达命令之后,伸手的部下已经全部赶去训练场。   夜晚,微风阵阵。   不时传来士兵训练的声音,紧凑有力。   就在这个时候,通讯兵从通讯室赶来:“报告首长,军区司令员来电。”   厉泽阳随他去通讯室,接到了电话。   “珠城军区厉泽阳。”自报家门。   “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吗?”   那端,厉建国没好气开口。   “司令,有什么事吩咐?”厉泽阳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这下,可把厉建国气急:“臭小子,大晚上练什么兵,你当那些士兵和你一样都是铁人啊?”   厉泽阳语气冷下来,问道:“爷爷,你在我身边安排谁了?”   “……没有啊,我睡不着才给你打电话,是刚刚那个通讯兵说你在练兵的。”厉建国心虚地解释。   厉泽阳默然,没说话。   最后,还是厉建国打破这一沉默,“行了,爷爷不是关心你嘛。”   “刘玉峰是你的人?”虽然是问话,但语气极为坚定。   “嘿,什么你的人、我的人,那可都是咱们军区的人!”   厉建国拉下面子,继续说:“就刚才上头给我来电话,说七大军区,有两个区大晚上还拉练士兵,我一猜就知道你在里面。”   厉泽阳意味不明‘嗯’了声,显然并不想和他有过多交谈。   “你想知道另外一个是哪个区吗?”厉建国神神秘秘地说。   “不想。”   “湖城军区,就于诚那儿子带的区。”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从未有默契。   “还有什么事吗?”厉泽阳兴致缺缺。   对于于向阳会这么做,他一点都不意外。   相识这么多年,即使因为一些事情不再有交集,但人的很多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无趣呢?”   厉建国无奈叹气,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木头孙子?!   厉泽阳反靠在桌旁,说道:“爷爷,你是被奶奶赶出房间,才无聊到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孙子的吧?”   “咳咳……凡是把握好度,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听到电话中的忙音,厉泽阳无奈摇头。   望着桌上的电话,若有所思。   这里的通讯,只能连接到各大军区,打不出外线。   就是想给她打电话,也是有心无力。   转而察觉已经是凌晨,她也早该睡了。   翌日清晨,起床号照例响起。   厉泽阳洗漱过后,穿戴整齐,坐上车出了军营。   前半个月是给士兵适应环境,今天各大军区首长开完会,军演就算正式开始。   来到总部,太阳才刚刚升起。   “少爷、少爷……”   刘玉峰适时打断他,“裴少校,在这种场合还是称呼首长比较好。”   裴炎咽下口水,面露惊讶地喊道:“首长,我刚刚看见……”   “厉少将,咱们有多久没见了。”   刚要说出的话,就又被人打断。   裴炎站在厉泽阳身后,急得额头都有些冒汗。   就是越急,和厉泽阳寒暄的人越不离开,一路和他攀谈,进了开会的礼堂。   珠城军区的位置一向很靠前,厉泽阳与那人稍稍点头,摘下帽子走向前面。   落座之后,才询问身旁的裴炎,“刚才那么急,有什么事?”   “少爷,我看到夫人的大哥了。”   裴炎怕他不相信,转头找了一圈,低声说:“左后方第三排的位置,就和于向阳坐一起呢!”   卧槽!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夫人的大哥,倪明昱不是律师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刚刚,他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从他出现就一直盯着,无论是相貌,还是走路的姿势,就是倪明昱无异。   可是,他怎么就穿了军装,摇身一变成为军人了呢?   这一发现,对他的冲击很大。   当然,同样震惊的,还是厉泽阳。   只是他毕竟经历过不少的大风大浪,再惊讶的事情,也是片刻就能消化。   “少爷?”   刘玉峰适时提醒:“裴少校,你安静点,领导已经在上面讲话了。”   接二连三被他挑刺,裴炎的求知欲也只能压下来。   按照少爷的意思,这个刘玉峰很可能是司令的人,能来这里怕也是司令安排。   就算再不满,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和自个儿军区的人闹矛盾。   一个上午,就是听领导说话。   总结起来,也就是说此次军演的规矩与流程。   大抵与以往的没两样,七个军区,派代表抽签,分别有三红、三蓝,空签则是第一轮轮空,也就是直接晋级。   抽完签,便是由军演导演组登记,由他们安排最后的作战用地在哪。   临近中午,所有领导先离开礼堂,让各军区代表上台抽签。   厉泽阳吩咐:“裴炎,你上去抽。”   七个代表上台之后,按照军区排名抽签。   厉泽阳在台下坐着,目光一直落在于向阳身上,像是要将他看透。   第一次见倪明昱的时候,他就曾问过倪初夏,他是否是军人出身,因为周身的气质,并不像陌生人。   当时倪初夏的回答,他还记得,也知道她并没有撒谎。   那么,问题就出在他本身。   虽说这些军区的人他认得并不全,但平白多出一位能参加军演的军官,他不可能不知道。   到底哪里出了错?   裴炎下来,把签递给同军区的人,“我们是红方。”   有人问:“其他军区的是什么?”   裴炎回答:“蓝方是湖城、西南、帝都军区,红方是我们、沂南和东北军区,西北军区首轮轮空。”   “靠,最好第一次抽签别和帝都撞上。”   “三个蓝方实力都挺强,按照兵力也就湖城弱一点。”   “……”   珠城军区的几个军官已经开始讨论起来,只是最后结果没出来,谁也不知道。   到了吃饭的点,厉泽阳让他们去吃饭,自己则和裴炎暂且离开队伍。   “少爷,咱们是守方,可近段时间作战训练都是以蓝军攻方为主,对我不利。”抽签的时候他就想着抽到蓝方,结果事与愿违。   “没关系,攻守都一样。”厉泽阳随意搭话,已经开始走向于诚那处。   于诚察觉到他过来,脸上带着笑:“泽阳,听说你们是红方,咱们可能会对上。”   “于叔。”   厉泽阳略微一点头,抬眼将视线落在他身后的人。   男人穿着陆军正装,帽子夹在手臂处,倒是与以往带笑的样子完全不同。   两个男人,相对而立,视线相交。   裴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良久都没见他们打招呼,心里有些失落。   眼前的男人,毕竟是夫人的大哥,也就是少爷的大哥,最后竟然以这样出乎意料的身份出现,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番景象。   于诚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场交织,他朗声笑起来,“泽阳,我还有些事,就先行一步,你们年轻人趁这时候聊聊吧。”   待他离开,场面越发沉寂。   于向阳还坐在靠椅上,并没有因为这两人的见面而有任何变化。   似乎,这一切,他都已经料到。   “我算是向阳请来的外援,不会直接参战。”   最终,是倪明昱打破了沉默。   厉泽阳伸出手,低声说:“大哥,多多指教。”   倪明昱大方伸手,只是片刻,便不动声色抽开。   这一幕,他曾在脑海中想过数次,等真正到来时,没想到心情是这般平静。   或许是对方的表现,让他觉得并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于向阳起身,整理还自己的仪容仪表,不紧不慢地说:“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攀关系的好。”   “内人如果知道这时候我不认大哥,回去肯定会跟我闹。”厉泽阳巧妙的化解他的刁难。   说完,他朝倪明昱点头,跨步离去。   整个礼堂,已经没有多少人,大多数都去了食堂用餐。   厉泽阳走出来,感受外面骄阳似火,无声叹气。   他在刚才提及倪初夏并不是没有道理,像倪明昱表明态度,他始终是倪初夏的丈夫,无论双方立场如何,他都是。   只是,等军演结束,该如何向夏夏交代?   瞒着,还是全盘托出呢?   裴炎跟在他身后,询问:“少爷,去吃饭吗?”   厉泽阳让他先去,自己则去附近转一转。   与其说转,倒不如是静。   所说适应与接受能力强,但这样的信息充斥脑中,还是要缓一会,才能完全适应。   虽说倪明昱穿了军装,但是他并没有肩章,也就看不出他的军衔。   湖城军区突然冒出没有军衔的指挥官,若这人不是他,他或许会查上一查,但偏偏这人是倪明昱,让他如何动手?   穿过林子,来到潺潺小溪,环境倒是不错。   耳边,传来夏蝉与鸟鸣声。   若不是他还穿着军装,倒像是来度假的。   “不按时吃饭,那丫头知道准要和你闹。”身后,是倪明昱略带调侃的声音。   厉泽阳转身,就见他走过来,手里夹着一根点着的烟。   他从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丢了过去。   厉泽阳接过,抽了一根烟,点燃之后,又还了回去。   两个男人,站在溪水边,沉默地抽着烟,彼此都没有说话。   厉泽阳不善言辞,他并不想主动触及眼前这个男人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倪明昱吐出烟圈,询问:“就真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一定有你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厉泽阳说完,看向他。   正因为如此,他才将身份埋得这么深。   倪明昱垂下头,自嘲的一笑,“的确,不想让人知道。”   毕竟,也没那么光彩。   过了好一会儿,倪明昱才重新说话:“这身军装,我渴望很久了,却在这个时候才穿上,也挺不容易的。”   “你和于向阳是什么关系?”   厉泽阳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开口道:“当然,不想说也没关系。”   好奇自然是有,一旦碰及到他的**,绝对不会强人所难。   倪明昱轻吐出声:“合作关系。”   四个字,并没有什么隐瞒。   他与于向阳的确是合作关系,合作的内容,却并没有提及。   厉泽阳问:“需要我保密?”   “最好。”   厉泽阳吸了最后一口烟,轻吐出烟圈之后,将烟蒂扔到地上,用脚尖碾灭。   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他才点头,是应下了保密的要求。   或许,是一种直觉,告诉他,倪明昱不是坏人,让他愿意保守秘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提。”   倪明昱笑起来,说道:“暂时不用。”   他笑,是因为厉泽阳的话,同时也替倪初夏感到值得。   以他现在的身份,愿意和他说这些话,怕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两人之间像是达成某种协议,彼此都没再说话。   直到听到总部的集合号声。   倪明昱扬了扬手中的烟,说道:“你先走吧。”   厉泽阳朝他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停下来,嘱咐道:“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照顾好自己。”   因为,夏夏绝对不希望看到她的大哥受到伤害。   他离开之后,倪明昱把烟蒂扔进溪水中,望着潺潺流水思绪翻飞。   很快,事情就会尘埃落定的。   回到礼堂外,裴炎迎上前,压低声音问:“您刚才和夫人的大哥在一起?”   厉泽阳不明所以看着他,没回答。   “吃饭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于诚和他们军区的说话,言语中有提到他。”   裴炎看着他,欲言又止。   总觉得这个时候提及这个,尤其是在他面前,很不好。   厉泽阳眉头微蹙:“有什么就说。”   “听他的口气,对他有诸多不满,他说如果不是因为那小子混了那么多年道上,知道很多事情,绝对不会让他来这里。”   最后,裴炎将于诚的原话说出来。   ------题外话------   大哥和厉先森碰面!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第318章 一切都好,就是很想你   听完裴炎的话,厉泽阳静默不语。   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这句话的褒贬显而易见。   于诚是看重倪明昱对他有利,而后者,怕是也是为了能得到什么,所以正如他自己所说,是合作关系。   ‘在道上混了多年’,稍稍一想,都会和不好那些联系在一起,配上刚才倪明昱自嘲的表情,倒是有点不安。   既然已经答应不再深究,他便不会主动去查。   收回思绪之后,只是看了裴炎一眼,转身进了礼堂。   下午的会议还没有开始,礼堂里有小憩休息的,也有抱团聊天的。   厉泽阳把军帽摘了,坐回座位上。   前排的人并不算多,而珠城军区的也只有他和裴炎回来。   裴炎明白他并不想提及倪明昱,也就识趣的没说。   说实话,当他听到于诚那段话的时候,心里挺震惊。   本来以为,夫人的大哥能出现在这里,必定身份不一般,或者军衔够高,但按照于诚的意思,他可能是用某种利益换取的机会。   他们是军人,对‘道上’这类词很敏感,无非是毒枭、军火以及其他违法犯罪的道联系,提及倪明昱是混道上的,不得不让他多想。   如果他真的接触过这一方面,少爷与他的关系还真是一言难尽了。   “少爷,那边是帝都军区的人吗?”   午休时间太长,裴炎重新找了话题,“太嚣张了吧,当着领导的面打电话,这……”   厉泽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第一排的确是帝都军区的位置。   坐在中间,被一群人簇拥的男人,手里的确握着手机。   “…身影好眼熟,他、他是?”   “他是景逸。”   厉泽阳替裴炎说出半天没说出的名字。   “是傅中校,不、现在应该称他为上校了。”   前不久的演习中,帝都军区获胜,身为司令部的一员,他也升了军衔。   这时,裴炎突然想起来,开口说道:“少爷,上回您在西北遇难,傅上校也帮了忙。”   厉泽阳深邃的眸子微动,薄唇挽起。   算一算,两人也有很久没见。   听之前的战友提及过,他如今儿女成双,双胞胎儿子一萌一正,女儿也才刚出襁褓,学会走路的样子。   这次的军演,能与他碰上也算是意料之中。   准备起身过去,那边的人看过来,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视。   裴炎见他走过来,礼貌问候,“傅上校。”   男人黑眸带着浅笑,因为还未正式开会,领口大开,倒是一点也不像是参加重要会议的军人。   他朝裴炎点了点头,不客气地做到厉泽阳身边,语调上扬,笑道:“听说你前不久伤到腿了,第三条还好吧?”   厉泽阳睨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倒是裴炎憋了笑,在一旁解释:“傅上校,咱们少爷今年年底就要做爸爸了。”   傅景逸眉峰微扬,显然是没有料到,反应过来后,说道:“生个不带把的,我家两小子等着呢。”   厉泽阳看向他,不像是开玩笑:“帝都太远,你儿子愿意入赘吗?”   “……”   傅景逸沉默了,他家两个臭屁儿子,心中几经对比,点头说:“你要真生不出儿子,倒是可以考虑入赘。”   厉泽阳已经开始谈入赘的人:“我看中小小年纪进入军队的那个,是叫傅子焓吧?”   “那不行,我们家子烁也不错,活泼点的男孩子很讨喜的。”傅景逸一口否决,讨价还价。   “这事没得商量。”   话多的孩子,吵人!   厉泽阳撂下这句话,将视线移开,不打算再说话。   裴炎在一旁听着,无语汗颜。   首先夫人生男生女都不知道,就在这讨论让人儿子入赘的事,太超前了吧?   再者说,傅上校您心真大,两儿子就这么被你出卖了。   傅景逸见他不搭理自己,急吼吼地说:“咱们好歹这么多年没见了,别这么冷淡,再聊五毛钱的。”   “我是红方。”   听着厉泽阳没头没脑说出这句话,傅景逸疑惑道:“所以呢?”   “等会抽到我,帝都军区不败的传说就保不住了。”很狂妄的一句话,偏偏被他说出来,真的很令人信服。   傅景逸清咳几声,抬手碰了碰他的肩章,大气地说:“你可是少将,我输不丢人,你输嘛……”   后话,没有说出来。   毫无战火的宣战,气氛并没有剑拔弩张,就像是多年的好友寒暄聊天。   随后,傅景逸从口袋掏出手机,当着不少人的面回起微信消息,丝毫没有这里禁止携带电子设备的觉悟。   “傅上校,你?”裴炎指了指手机,欲言又止。   “没办法,我女儿听不到我声音哭闹的厉害。”   说着,按下语音键,声音蓦然变温柔。   “……”   裴炎眼角抽搐,亲娘啊,这样的女儿控,是怎么能保证帝都军区年年不败的神话?   好在,他家少爷目前很正常。   待傅景逸放下手机,厉泽阳将手摊开,摆在他面前。   紧接着,开口道:“手机,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一向遵守部队规矩的厉泽阳要破例了?”傅景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厉泽阳眉头微蹙,伸手摁着眉心,说道:“你那活泼的儿子要想来珠城,也不是不行。”   “算你有眼光,我家二宝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傅景逸把手机递给他,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军装,戴好帽子,朝着所属于自己的军区走去。   接过手机,厉泽阳起身离开,找了人少的地方拨通电话。   *   倪初夏接到电话时,刚准备去午睡。   看着属于帝都的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会儿,接通了。   “夏夏,是我。”   听到厉泽阳的声音,倪初夏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泽阳?”   一上午的时间,叶飞扬都在调查邮件的路径。   有很多次,她想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可又怕听到‘手机已关机’或者‘不在服务区’的机器声。   每次,他的电话来的都是这般猝不及防。   令她吃惊又欣喜。   厉泽阳看了时间,问:“还没午睡?”   “刚准备睡得。”   说完这句话,怕他会挂电话,急忙补了句,“不过现在不困了。”   男人嗓音中带着笑,说道:“那就再聊会儿。”   倪初夏躺在大床上,眼睛稍稍弯下,询问他在做什么?   得知等会有会议要开,又问了手机是谁的。   “很好的兄弟,你也应该听说过他。”   厉泽阳提醒,告知那时她与大哥、裴炎去西北找他,还曾经接受过那人的帮助。   倪初夏细细想了一会儿,恍然明白:“我有印象,那会儿是一位叫阿华的年轻士兵在帝都接的我们,后来到西北,带路的人也是傅……他安排的。”   “嗯,他叫傅景逸,以后有机会会见面的。”   两人又随意聊着,大抵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目前的情况。   当然,倪初夏隐去了腹疼住院的事情,也是怕他在带兵的过程中会分心,毕竟现在已经没事。   倪初夏侧身躺着,企图让自己舒服一点:“七大军区开会是什么样的啊?”   厉泽阳想了一会儿,形象地回答:“和你在大学时候上形势与政策报告差不多。”   “啊?那不是很无聊!”   倪初夏有些失落,紧接着问:“那是不是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军哥哥吗?”   “像我这样的是哪样?”厉泽阳笑。   “就是高大、帅气,迷人的样子。”倪初夏说完,笑呵呵地说:“你就是想让我夸你,真坏。”   厉泽阳听着她的笑声,薄唇倒是挽起来,“高不高大、帅不帅气我不知道,但能确定他们都没我能迷倒你。”   “啧啧,就这么自信?”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厉泽阳好脾气与她耍嘴皮,之后唤了她的名字。   倪初夏应答:“嗯,怎么了?”   听到厉泽阳询问她最近的情况,倪初夏沉默了一会儿。   而后说道:“一切都好,就是很想你。”   虽然,已经能适应他的离开,但还是控制不住想他的心。   厉泽阳没说出想她的话语,只是道:“今天开会就是确定军演时间,如果顺利,下个月中旬就能结束。”   倪初夏轻‘嗯’一声,也就一个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听到那边传来人员进场的嘈杂声,倪初夏叮嘱道:“虽然军演时人员伤亡很少,但还是要小心行事,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好,挂电话吧。”   “泽阳!不久前我给你发了一条彩信,是我们孩子的彩超图片,你有空可以看一下。”从他的话语中,能听出他的疲惫,应该是没有看到那条消息。   厉泽阳保证:“回去就看。”   倪初夏攥着手机,却还是不舍得挂电话。   眼眶中的泪水,已经在打转。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泪腺也发达了。   厉泽阳环顾四周,人基本已经落座,他低声道:“夏夏,我这边要开会了,你去午睡吧。”   话落,没再等她说话,挂断了电话。   重新回到位上,厉泽阳已经把所以外放的情绪收敛,看不出刚才对爱人流露的柔情。   与此同时,倪初夏把手机搁在一边,将头埋进薄被中。   还是太高估了自己,仅仅是一个电话,就已经克制不住情绪。   在想念中,睡过去。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渐晚。   洗漱好下楼,张嫂已经在准备饭菜。   唐风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打招呼:“嫂子,醒了啊?”   倪初夏走到阳台上,看着屋外乌云密布,有些担忧:“要下雨了吧,不知道云轩有没有把蠢蠢牵回家。”   “我去看一下,飞扬临走时,把钥匙交给我了。”唐风含着苹果,从口袋掏出钥匙,起身走向玄关处。   倪初夏把窗户关严实,走进厨房倒了杯水。   “太太,今天穆先生上班,叶先生有事,所以少做了几个菜。”张嫂这时开口,就怕她有意见,临时夹菜来不及。   倪初夏莞尔:“三个女人加一个孩子也吃不了多少,你看着来就好。”   张嫂见她是真的没意见,才放心。   毕竟来这也不过半个来月,对她还并不了解,只知道这家男主人的背景不一般。   当初她也不想接这活,毕竟前面的家政阿姨出了事,但看着酬劳高心又痒,也就接下。   可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倒是庆幸自己接了。   倪初夏不知道她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绕,捧着杯子出去,没有打扰她。   没过一会儿,外面开始打雷,紧接着落下倾盆大雨。   听到门铃声,倪初夏把水杯放下,走去玄关。   看到视频里垂着头掸身上水珠的人,微愣了一下,才将门打开。   “你…您怎么来了?”   刚开始的‘你’觉得不太礼貌,又换成了‘您’。   周颖把带来的东西递给她,侧身进来,说道:“过来看看你。”   倪初夏将她的东西放到一边,转身去浴室拿了干毛巾过来,“擦擦吧。”   雨势很大,所以,微卷的发上和素雅的旗袍,都沾了雨水。   “家里就你一个人?”周颖没见外,接过毛巾擦拭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倪初夏点头,“泽阳去军演了,等会曼曼和亦航会过来。”   她还记得周颖上次过来,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剑拔弩张,这回倒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   按照厉泽阳所说,她这个婆婆与离世的公公之间经常争吵,大抵就是为了追寻梦想、是否公开婚姻这类事情。   最后,两人天人永隔。   她明白泽阳对父亲的爱,所以才会怨恨周颖。   但同样的,作为女人,她选择这条路,应该也走的很艰辛。   周颖看了眼放在一旁的东西,说道:“带了些孕妇吃的补品,没事让家里的阿姨给你煮点,这时候就要多吃。”   听她这么说,倪初夏应下来,同时表示感谢。   “最近身体怎么样?”周颖看着她的小腹,关切询问。   看出她来真的只是看望自己,倪初夏也没有拘谨,微笑着说:“能吃能睡,挺好的。”   “看来孩子不算闹人。”   周颖脸上也浮出笑来,回忆道:“当初带泽川的时候,他也很乖,没让我吃苦,带泽阳就不行,吃什么吐什么,到了妊娠期都没有胃口。”   如果翻看三十年前她参加活动的那些剪辑,就能发现,那短时间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照片,脸色都不太好。   提及往事,周颖脸上是带着笑的,并不是做节目时候的假笑,是发自内心的。   倪初夏将最近腰酸的情况告知,询问有什么办法缓解。   “快四个月了吧?”   周颖问及怀孕时间,见她点头,才开口说:“显怀这段时间就是这样,要是泽阳在,晚上还能替你揉一揉,不过后期会更辛苦,那时候就别让他走了。”   语气中,有对厉泽阳的埋怨。   倪初夏抿了抿唇,说道:“他中午的时候打来电话,说是快的话七月中旬就能回来。”   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就能见到他了。   周颖见她眼中有期盼,无声叹气,“当初我盼着老厉的时候,也是这样,每次都是说尽快赶回来,却没有几次准时。”   军嫂难当,不仅是长时间的别离,还有心理上对未知危险的恐惧。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另一半就因公殉职了。   当然,考虑到她还怀着孕,情绪易敏感,并没有说出来。   倪初夏坚定开口:“我相信泽阳,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周颖深呼一口气,笑着说:“也是,泽阳毕竟和他爸不一样。”   两个儿子,虽然性格迥异,但是在情感上,都是同样的专一,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   意识到话题有些沉重,周颖转而问:“曼曼最近都住在这里?”   “嗯,大哥出差,她就带着亦航陪我了。”倪初夏点头回答。   周颖想起岑曼曼的决定,恨铁不成钢地说:“还是太年轻,等她再大一点,就知道我是为她着想。”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第319章 我就抱你进去,不会乱来   听着周颖提及岑曼曼,倪初夏眼眸微动。   沉默片刻后,说道:“她有她的思量,在她心中,大哥和亦航分量很重。”   分量占的比例,必然是比她自己要重。   岑曼曼似乎就是这样的人,她爱上一个人,就想把所有都付出。   现在,有很多男人不懂珍惜,嫌弃女人的爱太过沉重,让他们很有压力,有这样想法的人,往往都是一无是处。   连自己爱的女人都无法满足,还能做什么?   她相信,大哥能给曼曼幸福,两个人也能长久下去。   周颖若有所思看向她,并不是针对人,用询问的语气道:“你觉得她这样的性格是好?”   “不能说好坏吧,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也都不是完美的,只要另一半能接受,不会感到吃力就好。”   倪初夏说完,拿自己举了例子,“就像我和泽阳,我有很多小毛病,动不动爱生气,所以在和泽阳的相处中,他会包容我。”   在岑曼曼与厉泽川两人的生活中,也必然会达成这样的平衡。   也只有平衡与互补,才能让感情维系下去。   周颖微垂下头,沉默不语。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一个小辈看的通透。   之所以劝岑曼曼跟着自己,就是怕她太过依赖泽川,这样会让男人感到困倦,最终留不住男人。   却没想到,其实这样才是最正常的。   看来,她还是老了,年轻人的世界,已经无力插手。   “我其实也不盼什么,就希望你们小两口能过得好。”   周颖说着,眼中闪着泪花,“年轻的时候,我对两个孩子的关怀太少,以至他们与我并不亲厚,泽川虽然面上不说话,但是我知道,他其实也是怨我的。”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容易回想往事。   而她,想着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只有内疚和悔恨。   可是世上不会有后悔药,日子过去,就不会再重来一遍。   她做的那些,也没有改过的机会。   倪初夏抽了纸巾递给她,没有开口。   一来,她并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二来,她作为媳妇,不知是否有立场说话。   “到了我这个年纪,晚上很少能入睡,脑中就像是过电影一样,把这几十年的事情放一边,每每都有特别后悔的事情。”   周颖停顿了几秒钟,继续开口:“午夜梦回时,也常常怀疑自己,这么多年坚持的到底有没有意义?我名利双收,可提及家,却是难言以对。”   倪初夏眸中微闪,眼前的人是她丈夫的妈妈,五十来岁的人,现在却哭得不能自已。   她坐到她身边,拿了纸巾替她擦脸上的泪痕,低声说:“您靠着自己走到今天,是令人钦佩的,当然是有意义的,至于家,泽阳只是太过爱他的父亲,所以对您才会冷漠,但说到底,您终归还是他的妈妈。”   这是血缘关系,无法切割的。   “可是他不肯原谅我,连多说两句话都不愿意。”周颖哽咽,无奈摇头。   真人秀节目以及采访节目中,都会让她回答一个问题,:为什么会选择单身、不婚?   年轻的时候,她能回答的很流利,至今标准答案牢记于心,但是如今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是爱着老厉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直单身。   他走的时候,她才三十多,并不老的年纪,身边的追求者也不少,可是她还是选择一个人。   终究还是忘不掉他,也没人代替他,才会孤独下半生。   老厉有时候与厉泽阳很相像,所以她会潜意识认为,孩子的爸也是怨恨她的。   “再给他一点时间吧,他无法释怀爸的离去,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倪初夏不知道该如何劝,毕竟她无法替厉泽阳做出保证。   岑曼曼回来,听到周颖低泣的声音,脸上布满震惊。   “小婶婶,我回来了!”   厉亦航把雨衣脱掉得到自由,撒欢地跑进客厅,看到周颖时,立刻止住步子,喊道:“奶奶好。”   周颖把脸上的泪水擦掉,对他招手,“到奶奶这来。”   小家伙很小的移动步子,最后挪到她跟前,小声问:“奶奶怎么哭了?谁欺负你吗?”   “没有,奶奶眼睛进了沙子。”周颖红肿着眼睛,唇边含着笑,像是刚才的事都不曾发生。   “那亦航给您吹一吹,吹吹就不难受了。”厉亦航踮起脚,贴心地给她吹着眼睛。   岑曼曼把书房放好,用眼神询问。   倪初夏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和周女士聊起以前的事情,触碰到她的泪点了。”   岑曼曼若有所思地点头,心里还是觉得惊讶。   在她的印象中,婆婆周颖是典型的女强人。   她是大家眼中的不老女神,创办自己的品牌,参加慈善拍卖会,游走在商界,也是厉氏的董事,看到这样的女人哭,太有冲击力。   这一刻,更加佩服倪初夏,能让她卸下面具,看到她不常为外人知晓的一面。   唐风从穆云轩别墅回来后,饭菜做好。   倪初夏邀请周颖吃饭,她没有拒绝,一行四人落座。   饭桌上,岑曼曼把小家伙喂饱,才开始动筷子。   周颖先问了唐风,得知她曾经是厉泽阳的部下,倒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她这样的身材,不去做模特挺可惜。   饭后,岑曼曼准备了水果,端到客厅。   陪着聊了两句,就上楼去看厉亦航写作业,顺带自己看书。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周颖并不赶时间,就留下来。   “刚才听曼曼提你住院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周颖问及这件事,倪初夏微愣,并不想再触及,她觉得毕竟也是倪家的事。   最后,经不住她问,才把黄娟闹事告知。   周颖听完,眉头紧锁,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不想就这么算了,但我现在需要在家静养,这件事可能会耽搁一段时间。”倪初夏实话实说。   若不是韩立江找过来,还不想太快行动。   但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她又何必再犹犹豫豫?   周颖点头,心中有思量:“做出这样的事,的确是过分,不给点教训怕是起不到警示作用。”   “我会看着办的。”倪初夏回。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临近晚上八点钟,周颖才离开。   待她离开,倪初夏上楼洗漱。   冲了澡出来,她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点开了微信。   有不少条消息,按顺序先点开方旭的。   “别说我不厚道,你哥昨天和我开了视频,你今天打他电话试试。”   跟着这条消息的,是一张视频的截图,虽然图片光线很暗,但能辨别出是倪明昱。   倪初夏快速打字,回道:“我哥有说在哪里吗?和你说了什么?”   等了一会儿,没见他回,她点开云暖的会话框。   刚开始是一串呼叫她的消息,最后说道重点:“岑南熙说临市新开发了度假村,专门用来避暑的,倪姐姐,你有兴趣吗?”   “有说什么时间吗?”   倪初夏问了之后,又补了一句,“如果身体允许,我还是挺想去的。”   从医院回来之后,她就没有出过门,害怕再出什么意外。   医生让她卧床一个星期,到今天也才刚过一半。   先回消息的是云暖,“下周末,还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可以吗?”   倪初夏没有尽快答应,而是回了‘到时候再看’。   云暖回来的消息是希望她能去,并保证这次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结束与她的对话之后,便开始一心等着方旭回消息   约莫十来分钟,消息终于回过来,“他那边信号不好,只是交代让我替他办事。”   看到方旭的话,倪初夏急得不行,干脆打了电话过去。   接通之后,直截了当地问:“大哥要你替他办什么事情啊?”   方旭支吾几声,说道:“不太好说。”   倪初夏耐着性子,询问:“有什么不好说的,难不成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   “性质差不多。”   他越是这么说,越是勾起她的兴趣:“那如果我非知道不可呢?”   “那我还能瞒着你吗?”方旭有些无奈地开口。   挂断电话,倪初夏抱着双腿,陷入沉思。   方旭说大哥让他给一家没了男人的妇人打钱,数量还不少,并且提及这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她也开口问及原因,但方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向她告知这件事已经违背倪明昱的意思,其他的他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再说。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想让人知道也正常。   倪初夏知晓这事之后,并没有多上心,反而放心不少。   至少,通过方旭所说,虽然不知道大哥在哪,但了解他目前很安全。   准备睡的时候,方旭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是地址。   倪初夏把手机放到一边,没再回。   ……   翌日。   周颖让助理把酒店的东西收拾好,自己则先出了门,来到酒店餐厅。   点了份早餐,坐在靠窗户的位置。   大约等了半小时,才等来她要找的人。   招手让服务员过来,耳语几句之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没一会儿,有人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你找我?”   周颖放下杯子,抬手摘掉墨镜,只是道:“坐。”   黄娟狐疑地眯起眼睛,最终在她对面坐下来。   等了半天也不见她说话,不耐烦地问:“找我到底什么事?”   她虽然不是混娱乐圈和时尚圈的,但是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她还是认出来,是周颖。   不清楚她为何会让服务员叫自己过来,心里始终不安。   “倪夫人是吧?”   周颖唇角带着笑,不紧不慢地开口:“最近正在筹拍一部影片,觉得其中有个角色很适合您,想试试吗?”   黄娟一听有电影要找她来演,面上没有表现,但心里还是很激动。   碍于面子,她很淡定地说:“哦,是吗?”   周颖优雅地点了点头,笑着道:“我听说您最近挺不顺的,而我又恰好喜欢用新人,机会难得哦。”   黄娟脸色有些僵硬,却想要保持形象,微笑道:“谁都有不顺的时候,这一段时间过去,就好了。”   周颖拿起刀叉,开始用餐,没再与她攀谈。   好一会儿,见她真的不再提任何关于影片的事情,黄娟心里有些着急。   询问道:“周…周女士,您刚刚说的影片是什么?我出演的话,片酬又该怎么算呢?”   若不是有柔儿接济,她真的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二十年,有倪德康挣钱,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让她现在去过年轻时候的日子,绝对不可能。   所以,她还是坚持住在五星级酒店,就是不想让人看扁,同时也是虚荣心作祟。   周颖没急着回答她,吃过早餐,擦拭完嘴角,才说道:“我给的价都很公道,不过就看你能不能演了。”   “我应该可以的。”黄娟应下来。   周颖从包里掏出一份剧本,笑着说:“这样,我先给你讲你的角色吧。”   这次,不等黄娟说话,她继续开口:“你这个角色的戏份很重,是大户人家的续弦,趁着原配病逝,用**博上位……除此之外,还背着老爷养男人,这个男人呢与你关系匪浅,从你还年轻的时候,他就一直陪伴着……”   听到后面,黄娟脸色骤变,浑身颤抖着,提高音量道:“够了!”   周颖见她如此激动,眼睛微微睁大,很不解地说:“倪夫人,我说的是影片中的角色,您激动什么?”   “没、没有,我恐怕不能胜任这个角色。”黄娟紧握着包,起身准备离开。   出餐厅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周颖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扬起一个弧度。   把手中的剧本合上,扔在了桌上,随后,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嗯,派人跟着她……省事点,找个没人的地方打一顿就好……好了,别给自己加戏。”   电话挂断没一会儿,助理拖着行李箱过来,“周老师,是直接去机场吗?”   周颖把墨镜戴上,顺手把剧本丢给助理,“这部戏女主的妈,找个和刚才那个女人相近的人演。”   “是,周老师。”   周颖踩着高跟走出酒店,坐上车之后,给岑曼曼发了短信。   内容大抵是自己即将飞往国外,要过段时间才能回。   没等她回,将手机关机丢进包里。   她在娱乐圈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对付一个只会和小辈斗的女人,根本不在话下。   *   岑曼曼看到短信,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她回拨电话,听到机器声说着关机之后,出于礼貌,回了短信。   在房里又看了会儿书,觉得时间差不多,准备去接厉亦航。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电话是厉泽川打来的。   接听之后,听到熟悉的男声:“曼曼,我在机场。”   机场?   岑曼曼蓦地站起来,立即询问:“回来了吗?”   “那边都是收尾,交给张钊就行。”   言下之意,他回来了,正在珠城国际机场。   “你等着,我这就去接你。”   岑曼曼拿起包,又说道:“你再等等,我先去接亦航,然后和他一起接你吧?”   “曼曼,你在家等我就好,我打车回去。”厉泽川笑道。   她觉得自己挺傻的,他现在已经在机场,等她接了亦航,再赶去,不知道要让他等多久了。   于是,说道:“好,我现在收拾东西。”   挂断之前,厉泽川吩咐:“亦航那里让老马去接,你直接打车回来。”   岑曼曼从一边拖过行李箱,把自己和亦航的衣服装进去,又将书本放进去。   等一切收拾好之后,客房已经空荡荡。   将行李箱搬下楼,才发现大家都在,觉得挺不好意思。   穆云轩最先反应过来,起身替她拿行李,“这是要回去?”   岑曼曼略微点头:“泽川出差回来了。”   倪初夏微微一笑,说道:“让云轩送你回去吧。”   “初夏,你照顾好自己,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行了,知道你归心似箭,我没事的。”倪初夏摆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她来这里,也陪伴自己不少天,如今自己的身体也恢复差不多,没必要绑着她。   唐风将她送出门外,笑着说:“放心回去找老公吧,我留下来照顾嫂子就成。”   这样一说,岑曼曼原本下去的红晕,又红起来。   华忆公寓。   穆云轩将她的行李送上楼,就识趣离开。   他走没一会儿,厉泽川用钥匙打开门,风尘仆仆赶回来。   外套搭在胳膊上,领口解开到第三个纽扣,袖口也是挽起,显然是没有休息就赶了回来。   岑曼曼刚把行李箱整理好,听到动静,就从房里跑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把西装外套挂起来,轻声说:“外面很热吧,先去冲个澡吧。”   话落,就准备进厨房忙活午餐。   男人到手一捞,将她拥在怀中,低头、精准地吻住她的唇。   此时此刻,岑曼曼浑身上下,被他的气息萦绕,连口腔中都是。   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只能被动的由着他问,而后踮起脚,主动攀上他宽厚的肩膀,与之缠绵。   男人的舌灵活地勾勒她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临摹她的唇瓣,最后吻密密麻麻地向下移,带着难忍的意味。   “不要……”   仅剩的意识推开他,喘气说:“亦航等会要回来的。”   从临海苑回来的路上,她给老马打了电话,让他把亦航接回华忆公寓,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   这个时候被叫停,厉泽川皱着眉,隐忍地说:“我让老马带他在外面吃,不会回来的。”   “……”   岑曼曼微愣,所以,是故意等着她喽?   最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陪着他洗了澡,然后滚在了一起。   最后关头,厉泽川拧着眉,低声道:“曼曼,给我生个孩子吧。”   岑曼曼嘤咛,睁开水汪汪的眼睛,猫叫一样道:“泽川……再等等吧。”   再给她点时间,至少让她参加完十二月份的考试。   事后,岑曼曼裹在被子里,手指紧紧扣着,就是不愿撒手。   厉泽川冲了澡出来,附耳说:“我抱你去洗澡。”   “不用,我等会儿自己去。”岑曼曼摇着头,就是不让他再碰自己。   没到正午的时候来到房间,太阳都快落山了,她还在床上,到底有完没完?   厉泽川单手撑着,好笑地问:“你能走到动?”   “……”   岑曼曼眨着眼,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不逗你了,我就抱你进去,不会乱来。”   考虑到运动完浑身是汗,厉泽川还是将她抱进浴室,也的确如他所说,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岑曼曼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才裹着浴袍出来。   站起来的那刻,腿打颤,要不是扶着墙,怕是直接摔到地上。   她就不明白,明明时间、次数两人都是一样,为什么事后差别会那么大?   ------题外话------   唐唐喜欢一个作者的文很久啦,是个大神哦,我在pk的时候她也帮了我很多,现在她的新文正在pk,美妞可以去看看。   《豪门主母》/浮光锦   一句话简介:  【她和他,都是冷漠至极的人,有些事,只做,不说。比如:爱。】   ——   作者君:不老女神果然是厉先森的亲妈,省事点,找个没人的地方打一顿就好!   周颖:不然呢?还和她嗑瓜子唠嗑嘛!   作者君:咳咳,老江湖,您是对的。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第320章 你怎么不去死啊!   岑曼曼换上睡裙从房里出来,厉泽川正在摆碗筷,桌上摆着几份菜。   走近,看到菜色是经常叫的那家,不由得笑了。   厉泽川听到她的笑,低声询问:“怎么了?”   岑曼曼拉开椅子落座,说道:“还好你是厉氏老总,不然谁买你的账,大酒店专门给你送外卖。”   听出她语气中的嘲笑,厉泽川问:“不想吃外卖?”   岑曼曼摇头,将菜打开。   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吃了两口饭垫肚子之后,才询问小家伙的事,这个点老马应该接他回来了才是。   得知他让老马接了孩子直接送去厉家,岑曼曼有些无奈。   看出她的变化,男人问:“怎么了?”   “你出差的日子,亦航也很想你的。”回来到现在都没见过儿子,被爷爷奶奶知道,怕是有意见的。   厉泽川随手替她夹了菜,说道:“但是我更想你。”   听起来很甜言蜜语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与让她多吃点没两样。   岑曼曼眸中微动,显然是为他的话而动容了,良久都没再说话。   吃过饭,厉泽川主动把碗筷收拾好,来到客厅。   这个时候,岑曼曼已经把果盘摆好,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似是有话要与他说。   厉泽川坐到她身边,笑道:“这是要做什么?”   岑曼曼侧身,与他对视,伸手握住他的手,很认真地说:“泽川,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正巧,我也有话对你说。”厉泽川脸上依旧带着笑。   不等岑曼曼开口,他打开公文包,从中取出一份类似杂志的书籍,递给了她。   接过发现是婚纱选图,岑曼曼哑然。   这是?   “我翻看了日历,七八两个月份有几个好日子,如果赶得及就选七月底,赶不及的话八月初办也行。”   厉泽川解开她的猜想,替她翻看手中的选图,“日子、邀请哪些人由我来办,婚纱还是要你自己选,慢慢来,不急。”   岑曼曼垂下头,看着沉甸甸的图纸和别人试穿的照片,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她让他过来,只是想告知自己决定参加十二月份的研究生考试,却没想到他所提的是竟然是补办婚礼。   其实,从领证至今,她都不曾想过举办婚礼。   觉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那些都是形式问题,有与无不会影响到生活。   可偏偏,他提及了。   女人都是这样,心理就是在无所谓这事,但凡有人提及,还是会有期望。   她,也不例外的。   厉泽川见她一直低着头,伸手捧着她的脸,问:“曼曼,怎么了?”   岑曼曼有些莫名:“怎么、怎么会突然想到办婚礼?”   “也不是一时兴起,觉得应该给你一场婚礼的。”   厉泽川察觉她情绪不太对,轻轻摸着她的脸,“你并不想补办婚礼?”   岑曼曼摇摇头,“不是,就觉得太突然,有些没适应过来。”   “就是定下来,距离婚礼准备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不需要紧张。”厉泽川轻笑起来,将她一把揽进怀中。   岑曼曼望着手中的册子,脑中浮现两个小人。   一人说能办婚礼多好,要开心点,另一人却说你不是决定要参加研究生考试的嘛,也有出国的意向,怎么现在却无动于衷了?   的确,她的心志很不坚定,尤其是在看到他之后。   倪初夏问她如果离开会舍得吗?   答案当然是不舍得,所以才会犹豫不决,做不了决定。   有时候,她挺不喜欢自己的优柔寡断,与他在商界杀伐果决完全就是两种极端。   厉泽川低下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轻声问:“刚刚、要对我说什么?”   这句话,将岑曼曼的思绪拉回。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鼓足勇气开口:“泽川,我想继续深造。”   听了她的话,厉泽川先是一愣,继而点头说:“有这个想法是好事,现在是六月份,准备的话不算迟。”   虽说让她一直留在家里,自己养着是最佳状态,但不管怎么说,她还年轻,应该与同龄的女孩一样,多与朋友接触。   岑曼曼有些吃惊,问道:“你不反对?”   厉泽川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在你眼中,我很不近人情?”   “没、没有。”岑曼曼摇摇头,说道:“就怕你会觉得我是瞎折腾。”   不论他在家如何,也始终是厉氏的老板,举手投足间就会给人威严,令人不敢造次。   虽说他并没有给她这种感觉,但她总觉得他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小孩。   知晓她是这种心理,厉泽川倒有些哭笑不得,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捏住她的手,大有与她谈下去的意思。   “曼曼,我做出的决定你会支持吗?就拿补办婚礼这件事来说。”   “会支持的。”岑曼曼点头。   她始终觉得厉泽川做什么都是对的,可能是年龄差的原因,就是对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感。   厉泽川嗓音带着笑,大手包住她的手,道:“同样的,你做的决定,只要超出底线,我也会全力支持,所以,不用担心。”   岑曼曼揪住字眼,问:“那我要超出底线呢?”   厉泽川玩笑地道:“那就只能对不起,把你时时刻刻绑在身边。”   岑曼曼转过身,与他对视,小手挣脱他的手,捧着他的脸,将唇贴在他唇边,几秒钟之后就又松开。   “就这样?”   岑曼曼支吾出声,“不然呢?”   男人扣住她的脑袋,加深她所挑起的吻。   良久后,才放开。   这时,岑曼曼无力地趴在他怀中,将脑袋抵住他的胸口,开口说:“我要去复习了,今天就看了半天的书。”   厉泽川握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去哪里复习?”   “我是说真的,还累着呢。”   言下之意,她不想和他胡闹。   厉泽川低声笑起来,“我也是认真的,想到哪去了?”   被他戏耍,岑曼曼佯装怒意,从他身上滑下来,说道:“我自己去就行。”   见她从房里抱着一摞书进了书房,厉泽川唇角的弧度一直未落。   从茶几上摸了根烟,来到阳台抽起来。   她所说的考试应该是今年年底的研究生初试,算上复试的时间,也要到明年三四月份才能结束。   这样看,要孩子的计划今年实施不了。   一根烟燃尽,最后也没抽两口。   厉泽川打开窗户,让烟味散尽,才回到主卧。   在床上躺着,又看了一会儿电视,房门从外面推开。   岑曼曼先是探头进来,而后把嗡嗡作响的手机拿过来,“你的电话。”   厉泽川起来拿过手机,在她走时,摸了摸她的脸。   “你让我派人跟着黄娟,那人刚和我联系,说今早黄娟被一群知名人物暴打了一顿。”电话是宋清打来的,内容与黄娟有关。   厉泽川略有疑惑:“暴打,还是知名人物?”   一来好奇是谁做的,二来是想了解知名人物,是有多知名。   宋清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是她和周伯母见了一面没多久,就被最近刚红的艺人揍了,那些艺人还都是周伯母工作室名下的。”   听完这些话,厉泽川眼角抽动两下,无奈地揉着太阳穴,问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派的人挺上道,善后工作都做好了,没人知道是周伯母动的手。”其实就是不善后,只要她不承认,也没人敢拿她怎么样。   “嗯。”   那就好。   宋清的声音带着笑,说道:“还要继续看着吗?”   一向优雅的周颖,没想到也有这一面,果然是母子,这做事果决的手段,的确像!   “继续跟着吧。”   至少,在泽阳没回来之前。   他这个做大哥的,总要做点什么。   “那就这样。”   在宋清要挂电话时,厉泽阳喊了他一声,“我记得你是帝都艺术传媒大学毕业的吧?”   “嗯,怎么了?”宋清有些莫名。   厉泽川交代道:“曼曼有考研的意向,你替她找几本有帮助的书,最好把国内设计类专业比较出名的大学罗列一下。”   那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说道:“这个没问题,不过,只需要国内的吗?”   “嗯,国内的。”   厉泽川强调一遍,而后挂断电话。   帝都离珠城已经算远,这也是他最大的让步。   舍不得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担心国外的环境她适应不了。   从小就一直在珠城,在国内较远的地方都怕她应对不来,别说是国外。   ……   韩家,水岸雅筑。   倪柔从派出所接到黄娟,又带她去医院看伤验伤,事情全部处理好之后,已经是晚上。   这个点,韩家已经用过晚餐,连保姆都已经离开。   只好自己下厨,随便煮了两碗面。   黄娟脸上上了药,鼻青脸肿加上药水的颜色,看上去很滑稽,偏偏她自己不自知。   “韩家是怎么回事?连个伺候人的佣人都没有。”   倪柔吃着面,压低声音说:“这是爷爷定的规矩,晚上八点以后都不许佣人随意走动的。”   老人家睡眠很浅,被吵醒一夜就是无眠,所以有遮掩难过的规定也无可厚非。   嫁进来也有小半年,也差不多适应。   “什么破规矩?”黄娟一边吃着面,一边小声抱怨,“这要是家里来客人怎么办?端茶送水还要让客人亲自动手吗?”   在倪家二十多年使唤人使唤惯了,到了这里什么都要自己来,她必定不习惯,觉得还没有住在酒店让人舒坦。   “要真来客人,我和二伯母会做这些事的。”当然不能让客人亲自动手。   刚嫁进来的时候,她的确会不习惯。   有时候到饭点的时候不饿,吃的就少,等到了晚上九十点钟,饿着肚子想找人做点吃的都找不到,没办法之下也只能自己动手。   所以说,人只能去适应大环境。   “这怎么行?妈养你二十多年,可不是让你做那些粗事的。”黄娟对此很有意见,说道:“明天我一定要好好和韩老爷子说一说,这规矩根本不合理。”   “妈,这里是韩家,您就别太计较了。”   倪柔眉头拧在一起,开口道:“赶紧吃吧,吃完去休息。”   她在韩家的地位本来就不高,以前还有肚子里的小金孙傍身,说话韩英杰还会听,现在她就等同于透明人。   韩家做的那些决定,与她都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这次黄娟被云家人欺负,哭闹着来找韩英杰,也让她很难做人。   韩家、云家和倪家都是世交,所以,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家而与另一家撕破脸?   就因为这个事,她和韩立江的关系已经降道冰点。   平时黄娟在的时候,韩立江还愿意与她说上两句话,等她离开,根本不会多说一个字。   有时候,她会想,这样的婚姻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可转念想到自己如果离婚,必定什么都得不到,到那时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把黄娟安顿在客房以后,倪柔回到房里。   此时,韩立江还没有睡,正躺在床上看文件。   倪柔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再次出来,大概二十分钟。   全程,两人都没有言语、眼神的交流。   其实是知道眼泪对男人很有用,可是在他这样对自己的时候,倪柔连哭都不想了。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至于他总是冷眼相对。   爬上床,掀开被子躺进去。   倪柔硬邦邦开口:“灯光太强,我睡不着。”   韩立江把她那边的床头灯关掉,只亮了一盏。   倪柔背过身子,好久都睡不着。   伴随着他翻看文件的声音,心里更加烦躁,大声吼道:“能不能把灯关了睡觉啊?明早我还要去上课!”   韩立江握着文件的手紧了紧,冷声回:“明早就要开会,这份文件必须看完。”   倪柔从床上坐起来,质问:“所以我就活该被你吵是吗?”   “我不想和你吵。”韩立江看了她一眼,重新将视线投在文件上。   明天的会议是他开头,只有准备充分,才能让人灵验相对。   他太需要机会,一个超越齐泓的机会。   “把灯关掉!”倪柔抬手,指着床头灯。   “睡不着就去客房陪妈。”韩立江隐忍怒意。   他的脾气已经算好,但每次见到倪柔不可理喻的样子,都有扇她巴掌的冲动。   如果说,前几个月有对她孩子流掉的愧疚,可是她在床上的冷淡,加上现在的泼辣样子,已经完全冲淡。   若不是上面有爷爷压着,他早就不想和她过下去。   “你难道不知道我认床吗?”当初适应这里就花了很长时间的。   见韩立江继续翻看文件,倪柔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扯过他手中的文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撕掉,扔到床下。   “我让你看,看你麻痹的文件!”   韩立江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拽到地上,“倪柔,你他妈疯了吗?”   “是啊,我早就疯了!”   脑袋磕在床头柜上都不觉得疼,大吼大叫地喊道:“你说说看你有多久没和我说一句正常的话了?有多久没碰过我了?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对我?”   她才只有二十一岁,还是一名大学生。   被他搞怀孕,被迫结婚她认了,可是,孩子是被他弄掉的,为什么每天还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碰你,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韩立江冷嘲热讽。   他不是没尝试过和她好好过下去,可做那事的时候,有哪次她是配合的,说是死鱼都不过分,再多的兴致也没了。   倪柔听不得他这么说话,“我怎么了?我才二十出头,不就是你们这些恶心的男人喜欢的年纪吗?”   “嫌我恶心当初对我下什么药?上杆子被我艹的人可是你!”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倪柔张了张嘴,抄起手边的台灯砸向他,大声尖叫:“韩立江,你这样的人渣怎么不去死啊!”   ------题外话------   为毛写到韩立江和倪柔婚姻不顺的时候,唐唐如此兴奋,已经放飞自我,根本撒不住车啊!   六点半爬起来写着一章,写到这很兴奋,估计睡不了回笼觉了!   咩哈哈……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第321章 他最近应该会很忙   “韩立江,你这样的人渣怎么不去死啊!”   倪柔大声尖叫,胸口起伏明显,气得不行。    他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上杆子被他艹?   呵呵,当初她可是被倪初夏推进那间房的!   台灯砸过去之后,韩立江及时躲开,最终落在窗户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看着地上碎成片的文件,韩立江指着门,“不睡觉就给我滚出去!”   倪柔恨的咬牙切齿,恶狠狠开口:“凭什么让我离开,你怎么不滚?”   她的眼眶已经通红,若不是男女体力的悬殊,可能就会扑上去。   “别忘了这里是韩家,你和你妈还都是我养着。”韩立江冷笑起来。   若不是她和她妈,他至于在倪初夏和云家那里吃闭门羹吗?   结婚以来,他也努力做一个好丈夫,以后成为好爸爸,但是她实在是太不可理喻。   就像现在这样,自己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像是发了疯一样。   “你现在和我算这个?”   倪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大笑起来。   笑的时候,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韩立江,我才是受害者,被你亲手害得没了孩子,沦落到现在这样。”   她本来可以顺利的读完大学,找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幸福的过一辈子。   可是,最终她却和这个样一个渣男在一起,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就算了,竟然亲手弄掉他的孩子。   韩立江拧起眉头:“受害者?你现在跟我谈这些,不觉得搞笑吗?”   “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当初是云暖给你下的药,我好心要帮你把倪初夏骗过来,可是你做了什么?”   倪柔想到当初的事情,一阵揪心的疼,大吼道:“你他妈强女干我!”   当初,韩立江的举动不就是强女干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姓韩,是倪家的世交,她非但不会嫁给他,反而会将他告上法院,让他吃牢房!   两人提及当初的事情,互相埋怨,争吵就没停过。   韩立江听到那两个字时,隐忍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三步并两步走到他身边,拔高音量让她闭嘴。   两人由嘴上的辱骂,最后演变成肢体碰撞、拉扯,直接打了起来。   倪柔作为女人,无论是身形还是体力都不及他,很快被他按倒在地上。   “韩立江……我要告你家暴……”   听到她这么说,韩立江手劲稍稍松开。   要是以前,他根本不会朝女人动手,但是她疯起来真的什么都顾不上,抓到身边的东西就砸过来,几次不是躲开,准要进医院。   倪柔尖利的嗓音,呼喊着,很快惊动了别墅里的其他人。   韩正荣急急忙忙冲出来,拍打着门:“立江,你们在搞什么鬼?”   东西砸落地面,伴随着吵闹和女人的尖叫声,因为夜晚显得更加清晰。   “爸!救命啊……”   倪柔披头散发往门边跑,手还没握到把手,便被韩立江擒住手,“给我过来,谁让你乱叫唤的?”   将她直接摔在床上,抽出一边裤子上的皮带,将她的手绑在床头上。   “你、你要干什么?”   倪柔失声尖叫,“赶紧放开我。”   韩立江直接扯过枕巾,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嘴巴堵住,直到听不到她的声音,才肯罢休。   一切准备好,他才把门打开。   没有让韩正荣进来,而是侧身出去,把门合上。   “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看到他,韩正荣厉声呵斥:“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韩立江抬手擦掉脸颊被抓破的血痕,说道:“起了一点小争执,没事。”   “凡是给我悠着点,要被你爷爷知道,你就只有被齐泓压着的命。”说到最后,韩正荣压低声音。   待他离开,韩立江准备回房,正巧看到倒水回房的齐泓。   齐泓笑看向他,开口道:“动静这么大,是想把全家都吵醒看你们夫妻之间的趣事吗?”   韩立江冷哼一声,推门进房。   房内,已经是一片狼藉。   因为呼吸不畅,倪柔脸蛋被憋得通红,神色也已经开始迷离。   韩立江把房中简单的收拾一下,走到床边。   见她不再挣扎大叫,他才伸手把枕巾扯掉,“我警告你,你现在吃穿用度都是我的,最好给我乖一点!”   否则,等他拿到公司实权,第一个解决的就是这段婚姻。   倪柔半躺在床上,泪水顺着眼角落下,这个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以为韩立江再不济,也不会和她动手,却没想到他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刚才,如果不是趁他绑枕巾的时候挣扎两下,真的有可能会被他捂死。   韩立江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声道:“现在知道哭了?”   “畜生!”倪柔有气无力骂道。   “呵,现在骂是不是太早了?”   韩立江眼中划过暗欲,一把拉开她的衣服,一点前戏都没有直接进入正题。   “啊、唔……”   倪柔痛苦的叫出来,却被他死死捂住嘴巴,只能无助地摇头表达痛苦。   手指紧扣床单,眼中含着恨意。   她、不会让他好过的,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   自那日接到厉泽阳的电话,倪初夏觉得日子过得很快,不再那么难熬。   在岑曼曼带着小家伙离开没几天,厉泽宇便从部队赶过来,和叶飞扬一样,住在穆云轩家中。   期间,云暖不时在微信中给她发消息,大抵就是最近的近况,以及从网上搜的度假村照片。   她一直希望,有人能陪她一起。   倪初夏在家里闷了一个星期,觉得出去散散心也不错。   问及唐风等人,得知他们会陪同,便回了消息,应下来。   周六这天早晨,倪初夏把东西收拾好,便坐上车,出发去了临市。   上车前,她习惯性地给厉泽阳发了短信。   虽然知道他第一时间看不到,但总希望等他碰手机的时候,能了解她最近的情况。   临市离珠城并不远,开车走高速大概一个多小时。   穆云轩有工作,所以没有来。   叶飞扬和厉泽宇带了车,一行四人出发。   去的时候,倪初夏坐在厉泽宇的车上,为了能多了解目前军演的情况。   虽然军事网站和微博上都会介绍今年的军演,但毕竟没有他有内部消息来更可靠。   听到她问及情况,厉泽宇也没有瞒着,尽量将自己知道的并且能透露的告知。   “我得到的消息是珠城军区抽到红方,第一场和西南对上,现在应该已经在进行前期部署了。”   厉泽宇偏头看了她一眼,知晓她并不了解,解释道:“七大军区按照抽签决定红方、蓝方和对手是谁,最后由军演导演组规定演戏内容。”   倪初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道:“那他最近应该会很忙吧?”   厉泽宇回答:“这是肯定的,虽然西南没有堂哥所在的军区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就目前所知道的,西南扮演的敌军是岛国,作战地点回以海上为主,堂哥所带的兵以陆军为主,并不占优势。   倪初夏问:“那之后呢?”   “六大军区同时军演,败的三方淘汰,另外三方与轮空的西北军区继续抽红、蓝方对决,以此类推,最终决定胜者。”   因为问及的是比拼的规则,厉泽宇便把知道的全部告知,“其实往年都是交叉比拼,但拖延的时间太长,今年就直接采取淘汰制,时间方面已经缩短很多。”   如果进展的顺利,七月中旬就能全部结束。   哪里像以前,从春季到夏季,直接拖到了冬季,特别磨人。   倪初夏又问道:“这期间真的不允许人探望或者和外界联系吗?”   厉泽宇先是点头,之后说道:“堂嫂,其实你可以回军区大院,那里的通讯室是连接堂哥的营地,最主要的是爷爷时刻掌握着那边的动态。”   “真的吗?”   倪初夏眼中微亮,心中已然有了盼头。   半个多月过去,她竟然都没有想到他提的这一点。   就算不能随便打电话联系那边,能知道他的动态也很不错啊。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第322章 你有过在床上失控的时候吗?   岑家,水岸雅筑。   岑南熙提着便携式行李箱下楼,正准备离开,就被朱琦玉叫到客厅。   “南熙,坐过来,妈有些话和你说。”   朱琦玉招手,一副要与他促膝长谈的架势。   岑南熙把行李箱放到一边,耐着性子走过去,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朱琦玉问:“我听你爸说,你最近很少去公司?”   “嗯。”   岑南熙意味不明嗯了一声,开口说:“反正最近也不忙。”   在公司,除了机械化地做一些谁都会的事情,就是被派出去和人谈生意,身边充斥着酒桌、夜场。   如果是以前,他倒是不反感,但如今他都快三十岁,根本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朱琦玉压低声音,开口道:“南熙,这样下去,你奶奶怎么会把实权下放到你手里?”   岑家的产业,大半都在林凤英手里,就是岑奕兆也只能握住小部分。   虽然她感谢当年老夫人对她的支持,让她嫁进岑家,但这些年她暗地里对自己打压,已经让她受够,自然是希望自己儿子能有实权。   “不重要了。”岑南熙漫不经心地说,似乎真的对那些名利不感兴趣。   曾经,他为了追名逐利失去了最心爱的姑娘,以为只要他拥有追逐的那些,就能守护好她,让她不再受到他家人的伤害。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至于奶奶林凤英想要握紧权利,就让她抓着吧。   他不信没岑家那些产业,他还能饿死不成!   “你怎么能这么想?”   朱琦玉见他没了当初的斗志,脸色微变,“你奶奶只有两个孙子,北故和你根本没办法比,只要你努力,她就一定能看到的。”   岑南熙无心听她说这些,不时抬手看着腕表,想着是时候出发去接人。   “南熙,你听到妈说什么了吗?”   朱琦玉声音冷下来,扫到地上的行李箱,质问道:“你又要去哪里?”   “临市,和云暖一起去度假。”岑南熙没隐瞒行踪。   听完他的话,这下她的脸色已经能用难看至极来形容,“你整天围着那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出息?把公司的事情丢下去陪她度假,你怎么想的?”   这段时间,她就已经发现端倪。   虽然出门的时间与以往上班时间一样,但晚上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接近一个月没再家里吃过一顿饭。   问及行踪,不是在云家就是在外面陪那丫头玩,势头比当初对岑曼曼还要旺。   现在又得知要一起去度假,就觉得事情不太妙了。   岑南熙眉宇尽显不耐,却依旧好脾气地回:“妈,我说了就算我不在公司,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至于云暖,当初订婚,可是你们的意思,我现在和她培养感情难道错了吗?”   他岁数不大,但也绝对不小了,既然横竖都要结婚,自然要选一个能合得来的,总不能娶丝毫没有感情基础的人吧?   “当然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朱琦玉双手握拳,声音有些焦急地说:“当初选择和云家订婚,是为了抵抗去年年底经济下滑,有云昊的融资支持,岑家自然不会受到波及。”   之所以选择云家,一来云昊的投资公司是珠城数一数二的,二来是觉得云暖那丫头还小,就算订婚也不至于很快结婚,等过了那阵子,退婚也是迟早的。   岑南熙狭长的眼睛微眯,蓦地站起来,咬牙开口:“那、那话是什么意思?”   “呵,老子都听懂的话,你还没懂吗?”   岑北故嘴里叼了根草从阳台走进来,笑着说:“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等公司稳定下来,不再需要云家的支持,是不是就可以合计合计把人小姑娘甩了啊?”   冷不丁看到他出现,朱琦玉面色不太好,“你…你怎么在?”   岑北故根本没看她,而是把视线投向岑南熙:“老子好不容易起了大早,还撞见这事,有趣啊!”   似乎对他有什么反应,很好奇。   为了岑家的产业,这两个女人还真是煞费苦心,竟然不惜冒着得罪云家的风险。   转而想到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啧,真是惨,活脱脱被当成工具再用。   岑南熙面色泛白,继而转青,额头青筋也开始暴起,显然是被气得。   他从来不知道,两家联姻竟然会牵扯到这些,更加不知道自己在很早之前就被他们利用,甚至可能还会继续下去。   “南熙,你听妈给你解释。”   “好,我听着,你说。”岑南熙没坐下,而是居高临下望着她,全身的气场充斥愤怒和不解。   这件事,真正要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说。   当初林凤英提出这一招的时候,她心里是反对的,毕竟是利用自己的儿子,可她的反对于家里的老夫人来说根本不管用。   岑南熙提高音量:“说啊!”   没料到他会这样,朱琦玉愣了一下,起身解释:“南熙,你奶奶的意思是等经济危机过去,找机会向云家提出退婚,到时候你就恢复自由了。”   岑北故‘呸’一声把嘴里的草吐出来,在一旁说风凉话:“这招妙,云家没利用价值,当然要抛弃了,这时候差不多该另寻其他家,让大哥再去勾搭人家的女儿是吧?”   朱琦玉抬手指着他:“你闭嘴!”   岑北故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笑嘻嘻地说:“老子就不,你过来咬我啊?”   “你!”   朱琦玉脸被气得铁青,却偏偏不知道怎么反驳。   岑南熙深呼一口气,开口道:“妈,你们这么做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南熙,妈知道你不喜欢云家那丫头,退婚就退婚了,我儿子这么好,还怕没人嫁给你吗?”没了面对岑北故时候的愤怒,她语气变软,企图说服岑南熙。   “够了!”   岑南熙挥手拂开她的手,厌恶地说:“当初曼曼的事,你说为了我好,如今又是这样,可我一点也看不出自己哪里好了?”   岑曼曼被厉泽川带走的那段日子,他就像是行尸走肉,每天被安排应对各种饭局,见大大小小各种能帮助岑氏的人。   每每宿醉醒来,头疼难受的时候,就在想他到底为了什么?   丢了爱的姑娘,丢了自尊,难道就是过这样的生活吗?   等他好不容易从伤痛中走出来,愿意敞开心扉,去和未婚妻培养感情的时候,又来告诉他,他们的关系迟早有一天会解除。   理由,依旧是为他好。   “这种戏码再玩几次,怕就真没人敢嫁给他喽?”岑北故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舒服地翘着二郎腿。   “你给我……”   岑北故不留情面打断她的话,“老女人,老子不是你儿子,这点请你记清楚,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做任何事情!”   他早就看这个女人不爽,整天在家里发号施令,拿着鸡毛当令箭,在老妖婆面前又怂的不行,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真不知道他老子是青光眼还是白内障了,看上她这样的女人!   岑南熙脑中很乱,想到接下来要面对云暖,就头疼的不行。   趁着朱琦玉被岑北故气到,他拎着行李箱离开别墅。   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绕到驾驶座,刚准备开车,岑北故打开副驾驶车门,不客气坐上来。   岑南熙冷声道:“下车!”   “老子刚帮你认清事实,你他妈~的就翻脸不认人了?”岑北故赖在车上,就是不下去。   刚才听母子俩聊天的时候,就知道他要去度假,这种好事情他怎么能错过?   正好最近场子都没什么事,去轻松一下也好。   “说话注意点。”岑南熙眉头微拧,说话时已经发动车。   车子驶离别墅之后,询问他去哪。   “这还用问,当然是跟着你了。”岑北故从上衣口袋掏出墨镜,戴上之后开始补觉。   岑南熙无声叹息,无力再说什么。   没阻止他跟着,是觉得有他在,能减少他与云暖的接触,避免因为知道那件事,自己内心的尴尬。   来到水榭雅居,云暖早就站在院子外等着。   看到车停下,拖着箱子走过去,嘟囔抱怨:“说好七点半的,这都过八点了。”   把行李交给岑南熙,没等他回话,打开副驾驶车门。   见车上有别人,直接问:“你谁啊?”   岑北故被吵醒,把墨镜摘掉,语气很冲地说:“老子是你大爷!”   云暖没遇到这样的人,支吾半天也没找到话怼回去,只能干瞪眼。   岑南熙走过来,让车上的人坐后面。   “靠,老子凭什么坐后面啊?”   虽然言语有不满,但还是下车来到后座,把副驾驶让给云暖。   车行一段路程,岑北故用脚踢了踢副驾驶座,痞样十足地问:“小美女,陪哥说说话呗?”   云暖只是侧身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了“滚”字。   无论是言语还是表情,多充满对她的嫌弃。   她以为岑南熙已经够轻佻、流氓了,没想到这个男人更加猥琐。   岑北故还不知道在她心中,自己已经被贴上‘猥琐’的标签,不死心继续说:“随便聊聊也好啊,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我拒绝和你说话。”   话落,云暖从包里掏出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在她这里受挫,岑北故呶嘴,又靠坐回去,吹口哨示意开车的男人,“这妞没毛病吧?”   岑南熙抬眼,从内后视镜看向他,“都让你说话注意点,她还在上学,在她眼里,你和流氓地痞没区别。”   岑北故:“……”   得儿,他还是闭嘴不说话的好。   到达临市,也不过九点左右。   岑南熙在家里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倪初夏等人在预订的酒店大厅等着。   众人汇合之后,去前台取房卡。   前台小姐得知他们临时加了一位成员,为难地说:“岑先生,现在是旅游旺季,除了您预订的六间房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空房。”   岑北故再次确认:“一间都没了吗?”   酒店前台小姐摇了摇头,表示真的没了。   岑南熙手指轻敲柜台,说道:“先把六张房卡拿来。”   随后,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岑北故,是让他自己开车回去。   岑北故抗议:“卧槽,不带这样玩老子吧!”   那他坐一个多小时车来是为了什么啊?   “把你的房给我,反正你和她都是未婚夫妻了,住一起又没什么。”   岑北故夺过岑南熙的房卡,先一步走向电梯。   听到他的话,云暖脸泛着红晕,小声嘀咕:“才不要。”   岑南熙无奈揉着太阳穴,拿他没办法。   “这样吧,我和唐风住一间屋,你们男士一人一间。”   倪初夏看向唐风,见她没意见,从岑南熙手中只抽走一张房卡。   回到房里,把带来的衣服挂在柜子里,简单收拾一下后,舒服地躺在床上。   唐风提着行李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嫂子,我晚上睡相不好,还是去和飞扬挤吧。”   其实,她说自己睡相不好,已经是很含蓄的表达。   “……”   倪初夏从床上坐起来,面露惊讶地看着她。   她的注意点完全被后半句吸引,去和叶飞扬挤一张床,确定不会出事吗?   没等她说话,她已经拖着行李离开。   虽说唐风一直把飞扬当兄弟,但是后者并不是这么想,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能把持住吗?   倪初夏胡思乱想着,最后得出结论,唐风这姑娘心可真大。   *   唐风拖着行李出来,直奔叶飞扬的套房。   进去之后,把箱子丢到一边,不见外地趴在床上。   对她这样已经见怪不怪,叶飞扬坐在沙发上摆弄电脑,没在意。   唐风滚了两下,鲤鱼打挺起来,从床上纵身一跃跳到沙发上,凑到电脑前看他在做什么。   “这是发给嫂子的邮箱地址,我在编写程序,看能否侵入到那边的邮箱。”虽然她没问,但叶飞扬还是做了解释。   唐风问:“能确定是影刹吗?”   “十有**吧,追踪的时候有很多ip地址,但都是国外的。”目前影刹也不再国内,太多的巧合。   “偏偏这个时候基地剥夺了我们的权限,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想到不能接触基地最新的消息,唐风就恨得牙痒痒。   那时候她对倪初夏提及暂时出不了任务,并没有多大影响,是在没有任何威胁前提下,可目前没有权限,就了解不到最新的情况,对他们很不利。   叶飞扬安慰了两句,说道:“就当是给自己放假吧,现在影刹并不在,只要注意点,就不会出事的。”   唐风看了一会儿电脑屏幕,觉得脑袋发晕,决定出去转一转。   距离酒店不远,有一处人工沙滩,刚入住这里的人,都会去那里看看。   考虑到倪初夏是孕妇,坐车过来应该累了,就没叫她。   坐电梯下楼,根据指示向前走。   只是,在拐弯处,撞见了熟人。   岑南熙正在和女人对峙,气氛并不好。   “…你凭什么让我离开?我难道就不能来这里度假吗?”   “呵,确定不是跟着我们过来的?”岑南熙面露嘲讽,早就一眼将眼前的女人看透。   白夕语抿着唇,被他说的面色发白,“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昨天就来了。”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云暖是你表妹,有良心就别做伤害她的事。”   岑南熙深深看了她一眼,越过她离开。   当看到唐风的时候,眼中只是怔了一下,随后朝她点了点头,原路返回。   本来也就是无聊下来转悠,无意撞上这么一桩事,唐风没放在心上,朝着人工沙滩走去。   与此同时,岑南熙回到房内,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冲澡。   约莫七八分钟,他裹着浴巾出来。   倒了杯红酒,刚要去露天阳台观景,就听见敲门声。   门外,是云暖,她戴着帽子、墨镜,也已经换上沙滩长裙。   看到岑南熙光着上半身,先是一愣,随后转过身,“大白天洗什么澡啊?”   “身上沾了沙,不洗难受。”   岑南熙解释完,伸手将她扯进来,把门合上。   刚刚让岑北故拽去沙滩,被熊孩子泼了一身沙,当即回来洗澡。   在回来的路上偶遇白夕语,也就是唐风撞到的那幕。   云暖摘掉眼镜,白了他一眼,便开始打量,看到桌上酒瓶,不满地说:“为什么你的房间还配红酒?”   一点也不公平!   岑南熙把杯中的酒饮尽,笑着说:“我和酒店经理有点交情,他派人送过来的。”   “**,就知道走关系。”   云暖嘟囔着,走过去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酒还没送进嘴里,就被岑南熙阻止:“小孩子喝什么酒?吧台上有饮料。”   “我就要喝,你管我?”   云暖见他把杯子拿走,转身捧着酒瓶,直接对嘴喝起来。   “……”   岑南熙见她这样任性,叹了口气。   红酒酒劲大,等会有她受的。   喝出劲头之后,云暖‘咕噜咕噜’又喝了两口,没一会儿,酒瓶就见底了。   把酒瓶扔到一边,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醉醺醺地说:“你刚才说谁是小孩子呢?”   岑南熙把手里的酒杯放到桌上,拍着她的脑袋,“小孩子,头晕不晕啊?”   “嗝……”   云暖打了酒嗝,努力睁眼看着他,“岑南熙,你给我站稳了,不许晃!”   岑南熙被她这呆萌的样子气笑,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晕了吧,赶紧去床上躺着,摔倒撞傻了,我可是不负责的。”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云暖挥动手,只是落到他身上软弱无力,像是猫挠。   岑南熙带着她走向大床,嗓音带笑:“我全家也是包括你的,小傻子。”   云暖被按在床上,又被迫盖上被子,只能朝他瞪眼。   “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弄醒酒茶。”岑南熙轻点她的额头,示意她安静乖巧点。   手刚拿掉,准备离开时,她蓦地从床上坐起来,三下五除二把长裙脱了,委屈地说:“岑南熙,我好热啊,为什么要给我盖被子?”   明明是抱怨的语气,落在岑南熙耳中却硬生生让他听成了求爱的口吻。   看到她那双白花花的腿,眸色转深,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失策!刚刚应该让她回自己房里的。   岑南熙哑着嗓子命令:“云暖,把衣服穿上。”   “这么热,我才不要穿。”   话音刚落,她便把上半身的衣服也脱掉了,浑身上下只留了粉色的小内和同色小罩子,整个人暴露在岑南熙跟前。   “岑南熙,我是小孩子吗?”   云暖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仰头问他。   “你马上……”   岑南熙的话还没说完,云暖双手托着胸前,傻笑着说:“我身材不错的,一点都不小。”   轰——   经过这视觉、听觉的双重刺激,岑南熙紧绷的神经断掉。   长时间压抑的谷欠望袭向神经末梢,堆积的城墙轰然崩塌。   大手一捞,将她搂在怀中,低头含住她的小嘴。   “唔……”   红酒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越来越浓。   到最后,岑南熙都觉得自己醉了。   他将怀中的女孩压在床上,肆意地吻着她,却觉得怎么也不够,想要获得更多。   大手掐住她的腰,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中。   “嗯~疼……”   云暖嘤咛,睁开水汪汪的大眼。   她的话,将岑南熙唤醒。   他蓦地松开握住她要的手,惊慌失措地从床上爬起来,坐回到床尾。   下半身的感觉一波又一波刺激,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住那股子叫嚣的情谷欠。   平静下来之后,他站起来,重新将视线落在床上。   床上的人已经睡着,浑然不知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红唇微肿,脖颈处是他留下来的印记,最骇人的还是腰胯,青紫了一块。   岑南熙用双手捂住脸,深呼吸调整状态。   就差一点,差一点就……   他刚才就和疯了一下,在触碰到她的时候,根本无法控制,像是二十来岁的毛小子。   手指颤抖地从裤兜掏出烟,走出阳台接连抽起来。   最后,还是没出息地仓皇逃离。   临近中午,倪初夏从房内出来,先是敲对门云暖的房门,没得到回应,想着她应该是去玩了,便找其他人去吃饭。   用过午餐,众人打算出去玩。   云暖的电话不通,倪初夏打给了岑南熙。   得知云暖喝醉还睡着,便没有等他们,四人开车离开酒店。   一直到傍晚时分,云暖才转醒。   她睁开眼,伸手捶打自己的脑袋,疼得厉害。   并不是她第一次喝酒,却是首次喝这么多,完全不知道自己处在哪里,之前又做了什么。   掀开薄被起床,看到桌上的烟火缸,才后知后觉,是在岑南熙的房里。   她只记得过来是找他出去玩的,怎么就稀里糊涂喝了酒还睡了过去?   衣服除了褶皱并没有异样。   拿了包,抽出房卡之后,便回到自己房中。   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倪初夏发来的短信,意思是他们先出去,等她醒过来再赶来汇合。   云暖撅着嘴,沮丧地躺回床上,给岑南熙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最后自动挂断。   见没拨通电话,云暖又发了微信消息,让他看到立刻回电话。   酒劲还没散,躺了没一会儿又睡过去。   岑南熙看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离酒店挺远的酒吧里。   “立刻给我回电话!”   连续三个感叹号,以表示那边很急。   他非但没回,反而把手机关机。   坐在他身侧的岑北故看出端倪,问道:“和小未婚妻闹矛盾了?”   岑南熙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说实话,他现在脑子一团乱,尤其是经历上午那件事之后。   他不否认,对云暖是有感觉的,特别是那方面。   可是——   想到去年两人订婚的时候,她才刚过二十岁,又趁着她醉了酒对她做出那样的事,就觉得自己实在太禽兽。   明明说好只是交易,一年之后两人就会解除婚约。   可为什么听到妈说出这段婚约迟早会解除,心里还是那么不爽快呢?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老子陪你喝!”岑北故和他碰杯,把就一饮而尽。   岑南熙抬眼看向他,问道:“你有过在床上失控的时候吗?”   “噗——”   岑北故一口酒喷出来,差点没把他呛死。   ------题外话------   岑大少:你有过在床上失控的时候吗?   岑二爷:呵呵!   岑大少:有没有过?我急求答案!   岑二爷:艹他娘的,老子倒是也想失控啊,可还是老处男一个,到哪失控去?   岑大少:……   岑二爷:傻逼!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第323章 洗白白等你回来   噗——   岑北故一口酒喷出来,差点没把他呛死。   什么玩意?   在床上失控?!   情绪平复之后,岑北故将酒杯倒满,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难怪你的小未婚妻没跟着,是给你折腾的吧?”   岑南熙移开视线,没打算回答。   岑北故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开口:“你要是真喜欢那丫头,就直接上呗,户口本老子帮你偷出来,你俩直接登记结婚,到时候老妖婆也没办法。”   他就是糙老爷们,对恋爱没什么感觉,只知道喜欢就大着胆子,直接绑回家。   “这么仗义?”   岑南熙似笑非笑看着他,像是开玩笑说:“当初怎么没见你帮我和曼曼呢?”   “那哪能一样?曼曼是老子的妹子,能给你糟蹋?”   岑北故说了大实话,觉得话有点重,解释道:“你和她不合适,她跟着厉泽川,什么都不用愁,关键那男人对她也上心,可是跟着你……她会受委屈、会吃苦,你别嫌老子话难听,有些话就是话糙理不糙。”   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不能插手,但是就光是岑家那两女人,就足够让岑曼曼整日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有时候,光有感情是不行的,即使那会儿两人顶着所有的压力在一起,可久而久之呢,现实中的不顺会将感情消磨掉,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令人难以接受。   岑南熙陷入一阵沉默当中,他的手指攥紧杯口,心乱的厉害。   云暖那丫头口是心非,无意识对他有那么点意思,不可否认的是,他也一样。   所以,才会带她来度假,想在有时间的时候多陪陪她。   但得知林凤英的意图之后,开始迟疑、犹豫。   他太清楚林凤英的独裁**,也太了解她的手段,他倒是没事,可如果因为自己伤害到小丫头,该怎么办?   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如履薄冰。   兄弟俩关于感情的探讨到此为止,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天南地北地聊着。   直到夜色很深的时候,才结了账,准备回所住的酒店。   一路上,岑南熙搀着岑北故,生怕他一个踉跄直接摔狗吃屎。   岑北故站直身子,伸手点着身侧人的肩膀,“老子真不屑岑家,他妈~的当初岑奕兆还不如射墙上呢!”   “都让你说话注意点,越说越起劲了是吧?”岑南熙挥开他的爪子,拎着他的领口向前走。   虽说他的话糙的很,但句句倒是在理。   岑南熙想着这些年,突然觉得自己真可悲。   大三开始就进了公司,五年的时间,他也还只是岑南熙,岑家大少爷而已。   靠着联姻,让岑氏渡过难关。   呵,和工具有什么区别?   酒基本都被岑北故喝下,但他却生出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触。   回到酒店,把岑北故直接丢进房里,转而走向自己住的房。   走道并不亮,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蹲在门外的人。   一小只蹲在那儿,乍看倒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猫。   岑南熙走过去,询问:“房卡丢了?”   云暖抬起头,在暗处,她的眼睛很亮,像天上的星子,明亮而闪烁。   没等她回答,岑南熙用房卡开了门,稍稍弯腰,将手摊在她跟前。   闻到酒味,云暖嫌弃地皱着眉,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蹲的时间太长,起来又太猛,踉跄之后直接扑到他怀中。   岑南熙低声笑起来,说道:“原来你是想我抱你啊?”   “我没这么想。”   “以后想的话就直接说。”   话落,男人揽腰将她抱起,是公主抱。   单手插上房卡,大步流星走进房中,将她很轻地放到了床上。   云暖全程都很配合,脸颊已经泛红。   好在房内的灯光昏暗,并不太能看清。   岑南熙扯着领口,让她看会儿电视,自己拿了衣服进浴室。   十来分钟后,他打开浴室门走出来。   不似中午那会儿光着上身,而是床上了浴袍,包裹的还算严实。   云暖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按着遥控器,余光一直注意他的动向。   拿毛巾擦头、举杯喝水、然后再坐在沙发上,拿出烟点燃……做完一系列的事情,就是没有主动和她说话,心里难掩失落。   “啪”一下,将电视关掉,房内突然很静。   静的像是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岑南熙抬眼看过去,随口说:“不爱看电。”   云暖闷闷地说:“不想上网!”   “那就回房睡觉。”岑南熙稍微俯身,将烟灰弹到烟灰缸中。   云暖坐在床上,别别扭扭好半天,气势冲冲下来。   岑南熙以为她要离开,悬着的心刚要放松,就见她蓦地冲过来,一屁股坐到他身旁,挨得很近。   稳住心神,问:“做什么?”   “我、你……”   云暖支吾了半天,最后气急败坏地说:“你今天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   岑南熙弹烟灰的手顿住,抬眼看过去。   狭长的眼中没有往日的笑意,很黑、很深,像是要将人吸进去。   见他不说话,她红着脸,气呼呼地说:“我、我晚上洗澡的时候看到身上……”   说到后面,因为害羞的缘故,声音越来越小。   睡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她下楼吃了饭,还在电梯里碰到了表姐,当时她就觉得表姐看她有点不太对,但没多想。   等到洗澡的时候,无意间碰到腰胯处,疼得直吸气,当时她还纳闷,什么时候撞到那里了,等她洗好换衣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直接就傻眼。   虽然从未谈过恋爱,但是宿舍那几个都有男朋友,多少听她们聊过一些,也从她们身上看到过那样的印记。   所以,她才会等在他门口,就是想问他做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岑南熙清了清嗓子,说道:“云暖,上午的事情对不起,我也是男人,难免会冲动,抱歉。”   云暖蓦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难道仅仅就是冲动吗?   岑南熙把烟蒂丢到烟灰缸里,重复了一遍:“我说抱歉,以后不会再做那样的事。”   云暖紧抿唇,眼眶红红的,像是随时都可能哭出来。   岑南熙伸手想要替她擦眼泪,“云暖?”   云暖躲开,哽咽地问:“我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岑南熙眼中有闪躲,又点了一根烟,才开始说话:“珠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未婚妻,我们之间也有过约定不是?”   “你说的约定是一年之后接触婚约吗?”   岑南熙唇角含笑:“不然呢?”   “仅此而已?”   偷亲她、又对她说很暧昧的话,趁她酒醉做不可描述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喜欢吗?   岑南熙点头:“仅此而已。”   “啪——”   云暖一巴掌挥过去,哭喊道:“岑南熙,你就是人渣!”   不等他反应,已经跑出房里。   她想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发现根本做不到,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明明,她对岑南熙是没有感觉的才对啊。   明明,她喜欢的人是孙大哥。   可为什么,在看到身上那些红痕的时候,她心里有欣喜和期待?为什么在得知他的意思时,会那么难过?   出了酒店,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闲逛。   最后实在觉得难受,掏出手机给倪初夏拨了电话。   “喂,云暖?”   在睡梦中被吵醒,嗓音还有些哑意。   “呜呜呜……倪姐姐,我好难过,好想哭……”   听到她的哭声,倪初夏睡意全无,安抚了两句,问及她在哪里,又让她不要乱跑,她马上下来。   换好衣服,拿了手机,以防万一又带了钱包,抽出房卡走出去。   最后,是在酒店附近的花坛边找到人。   小姑娘哭得很伤心,呜呜咽咽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倪初夏半蹲下来,抬手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好了,哭出来心里就不难过了,有什么委屈告诉姐姐……”   云暖哭了一会儿,这次哽咽地朝倪初夏说明情况。   等她说完,哭累,已经过了凌晨。   “倪姐姐,我再也不要理他了,他就是坏蛋,人渣!”云暖抹着眼泪,眼睛已经红肿起来。   “好,不理他。”倪初夏耐着性子附和。   了解完情况之后,多少是对岑南熙有意见,毕竟他一个大男人把小姑娘欺负成这样。   不过,埋怨他的同时,心里有疑惑。   按照云暖提及的,岑南熙应该对她是有感觉的,不然何必大费周章带她来度假,转而就翻脸不认人,很突兀。   将云暖送回套房,看着她睡着才回到自己房里。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岑南熙发来的,询问云暖的情况。   倪初夏斟酌片刻,打字回:“她已经睡下了。”   本来是想问及缘由,转念想到感情的事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便压下了好奇心。   之后,岑南熙又回了谢谢。   一来二去,睡意弄没,倪初夏躺在床上睁眼到天明。   直到凌晨五点的时候才睡过去,只是六点左右又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闭眼接通电话,迷糊道:“哪位?”   “你说我是哪位?”   听到熟悉的声音,倪初夏睁开了眼,语气有些兴奋地喊:“大哥,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啊?”   她从床上坐起来,眼角荡漾着笑。   倪明昱也带着笑:“看来你挺想我啊。”   “当然,你可是我大哥。”倪初夏回。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是倪初夏说话,告诉他自己正在度假,倪明昱听着并没有打断她,由着她说。   “大哥,你呢?”   “我什么?”   倪初夏问的具体了点:“最近怎么样,在做什么啊?”   “忙得厉害,只有这会儿能抽空给你打电话。”回答了前一个问题,自动忽略后面的。   倪初夏继续追问:“还在国外?是y国吗?”   “在国内,具体位置不方便透露。”倪明昱这次没在瞒着她,说了实话。   这么多年,他不在国内,没踏足珠城,自己的行踪、情况无需隐瞒,但回国之后,倒是对她说了不少慌。   虽说是善意的,但毕竟是谎言,总会有戳穿的一天。   正如,他在军演总部,与厉泽阳见面一样。   “哥?”   倪初夏接连喊了他好几声,听到他应答,才继续开口:“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七月中下旬的样子吧。”倪明昱并不确定。   倪初夏笑着说:“那和泽阳的时间差不多,到时候可以聚一聚。”   “嗯,到时候再说。”   之后,兄妹俩又聊了一会儿,倪明昱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便将电话挂断。   倪明昱把手机搁在桌上,修长的腿交叠,有些慵懒地靠着。   他穿着便服,与房内其他几人相比,很扎眼。   陆斌从电脑屏幕前探头,问道:“明昱哥,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妹妹啊?”   倪明昱嗤笑,“她便宜是你能占的?”   陆斌瘪嘴,嚷嚷道:“我不就嘴上说说吗,真是十足的妹控!”   “你暂时不能见她。”   “为什么啊?”陆斌挠着蘑菇头,一副不开心的表情。   回答他的是于向阳:“你和我一起的时候她见过,又跟着明昱去见她,不是摆明告诉她明昱和我认识吗?”   于向阳说完,看他就和看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   陆斌拧着眉,疑惑地问:“你和明昱哥本来就认识,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   要说于向阳认识倪明昱的时间应该算长的,至少有四年时间。   四年前他刚上大学的时候,就跟着于向阳,那会儿他就见过倪明昱,只是那时候只知道他是律师,并不知道他还有另外的身份。   回答他的,是两人的沉默。   紧接着,于向阳召集军官开会,商量如何应对三天后的军演。   与此同时,厉泽阳所在营地,已经在紧锣密鼓的部署,为了迎战西南军区。   “少爷,第一路就让我来带吧。”裴炎提议。   第一路是最直接正面的面对西南扮演的岛**,而他在y国的时候,也曾领过海陆双栖兵作战,也算是一次经验。   厉泽阳应允下来:“你打头阵,让张宇的步兵连垫后。”   “刘玉峰,你带二、三连埋伏在敌军可能上岸处。”厉泽阳下达命令,手指向立体地形图的东北角的海湾。   “是,首长。”   “林子健,你带百人去东南角,拦截敌军。”   “是,首长。”   “……其余人留下来守着营地,记住,一旦前方失手,你们就是最后的防线!”   齐刷刷的‘是,首长’响起,斗志昂扬。   这次召集会议,一直到持续到下午才接近尾声。   虽然都明白,有厉泽阳在,加上两军的实力悬殊,赢的几率很大,但见首长很重视首战,也不敢怠慢。   等将领军官都离开,裴炎才开口:“少爷,去吃点东西吧。”   这一天,就吃了一次早餐,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你去吃吧,回来随便给我带点。”厉泽阳摆手,让他离开。   裴炎见他眼里有血丝,眉宇间尽显疲惫,也就离开。   临时搭建的军营,伙食能有什么能带的也只有干馒头。   待他离开,厉泽阳坐在椅子上,抬手摁着眉心,缓解疲劳。   可能是歇息太久,突然连轴转,高强度工作,一时难以适应。   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才将眼睛睁开,正巧看见日落的一幕。   余晖透过玻璃倾洒进来,火红的太阳慢慢落下,应了那句夕阳无限好。   视线最后落在上了锁的抽屉,眼底泛着涟漪,氤氲了笑意。   开锁打开抽屉,里面只有一只手机。   开了机,接连收到不少短信。   从头到尾看完之后,眉宇间是一抹轻松,似乎连疲惫都淡去不少。   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短信,是交代她去临市度假。   没有回短信,而是直接拨通了电话。   听到‘暂时无人接听’时,眉头稍稍蹙起。   正想着是否给唐风或者叶飞扬拨电话,手机开始震动。   “夏夏?”   “泽阳,手机刚刚在包里。”倪初夏说话有些急。   手机的确放在包里,等察觉到,掏出来时已经自动挂断。   因为怕错过,当即拨了回去。   好在,他接了。   厉泽阳轻‘嗯’了一声,询问她在做什么,吃过饭没有。   “今天一直待在酒店,准备等会去吃饭。”倪初夏很乖的回答。   “身体不舒服吗?”得知她在酒店没出去,厉泽阳心里有些不安。   倪初夏笑了笑,“没有,是云暖心情差,我留下来陪她呢。”   得知他现在不忙,倪初夏把云暖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询问:“你觉得岑南熙是怎么想的?”   厉泽阳很无趣地回答:“不知道。”   “你作为男人,分析一下啊。”倪初夏求知欲很强,想让他分析。   厉泽阳无奈笑了,停顿几秒钟才开口:“老婆,我不是他,这事分析不了。”   他一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更何况,岑南熙与他完全不同,于他来说,根本就不会做出他所做的事情。   “好吧。”   倪初夏有些意兴阑珊,重新找了话题,“我听泽宇说,对手是西南军区,准备怎么样了?”   厉泽阳回:“刚开完会,这几天还要跟进。”   “倒是军事台好像有直播,守着能看到你吗?”   听她说及这个,厉泽阳嗓音带笑,“很想看到我?”   “当然啊,我们已经半个多月没见了。”   意识到语气中的哀怨,倪初夏笑着转移话题:“泽阳,我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孩子很健康呢。”   “彩超图像我看了。”   厉泽阳提及这个,随后问:“那时候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料到他会猜到,倪初夏否认:“没、没有啊。”   “按时间来算,应该是下个星期产检才对。”   如果说刚开始只是隐约的猜测,听她的口吻已经能确定。   知道瞒不过他,倪初夏沮丧地开口:“那会儿有点腹痛,就去医院检查了。”   厉泽阳追问:“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不小心扭到腰了。”   到底没有告诉他是因为黄娟,一来不想让他这个时候分心,二来是觉得事情已经过去,没必要再提。   良久没听到他的声音,倪初夏糯糯地喊道:“泽阳?”   “嗯,我在。”厉泽阳答。   他之所以不说话,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很苍白。   和两人异地恋,女朋友生病,男生说多喝水一样的道理。   倪初夏小声说着:“那次只是意外,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等着你回来。”   “夏夏?”   “什么事?”   “我会尽快回来,不会让你等很久。”厉泽阳做出承诺。   他是军人,因为身份原因,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妻子怀孕,他不能陪着,心中愧疚又觉得遗憾。   两人又温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是听到他那边的号声,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倪初夏躺在床上,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眸中突然一亮。   她走到全身镜前,把宽松的衣服稍稍收紧,拍了一张全身照,给他发了过去。   没期待他会回,所以,两三分钟后收到他的短信,心里一阵激动。   “很漂亮。”   “圆润了不少。”   一连两条,都很简短。   倪初夏来来回回把消息看了好几遍,回道:“我胖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那边很快会过来,“不会。”   此时此刻,用情窦初开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她也的确笑的合不拢嘴,幸福的冒泡泡。   “其实我觉得胖点好一些,曼曼和我睡觉都说抱着好舒服,等着你回来抱我。”   发完这条消息,外面有人敲门。   倪初夏把手机放到一边,去开了门。   唐风和叶飞扬出现在门外,前者说:“嫂子,去吃饭吧。”   “等我一下。”   倪初夏把门敞开,回去拿了包和手机出了门。   坐上电梯,手机亮起来。   “等我回来睡你。”   六个字,看到这六个字时,倪初夏脑海中都能想象出厉泽阳会以什么语气及表情出来。   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倪初夏想了一会儿,调戏回去:“洗白白等你回来,么么哒~”   接下来一个晚上,都没再等到他的短信,想来是很忙。   吃完饭,倪初夏在酒店附近逛了一会儿,给云暖发了消息,问是否要带夜宵。   得知她正和白夕语在吃饭,就没再打扰。   回到房里,看了会儿电视。   困意袭来准备睡觉时,有人在外狂敲着门。   打开门,岑南熙大汗淋漓地出现,喘气说:“云暖在哪?她和你联系了没有?”   倪初夏眉头紧蹙,交代道:“吃饭的时候给她发了短信,说是和白夕语一起吃饭。”   “靠!”岑南熙低声咒骂:“知道地址吗?”   倪初夏摇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手机关机,联系不上她。”岑南熙伸手扶额,很焦急。   倪初夏返回房里拿手机拨了电话,听到‘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安慰道:“可能是手机没电,别着急。”   之后,把唐风、叶飞扬和厉泽宇叫出来,几人分头去找。   唐风是和倪初夏一起,见她为了云暖操劳,开口劝说:“嫂子,找人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你还是留在酒店休息吧。”   倪初夏摇头:“我不累,走吧。”   两人跑遍了附近吃饭的地方,并没有找到人。   一个多小时后,众人在酒店门口汇合,都是没找到。   岑南熙手指无措地抓着头发,半蹲下来,“我不该那么说话的,艹!一定是白夕语!”   “那个姓白的女人不是云暖的表姐吗,应该不会害她的吧。”唐风开口。   倪初夏眼眸转暗,掏出手机给云辰发了短信,问及白夕语的联系方式。   那边几乎是秒回,发来联系方式之后,又追加一条消息询问原因。   倪初夏暂时没理会,拨了电话过去。   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电话。   “喂,哪位?”   听出环境很嘈杂,倪初夏眉头微蹙,自报家门之后,便开始问:“云暖和你在一起吗?”   “她啊,就在我旁边呢。”   白夕语突然笑起来,“怎么,还怕我把她怎么样吗?”   “你们在哪?”   “我们啊……我为什么告诉你?”   倪初夏美眸浅眯,用眼神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把手机开了扩音。   这时,叶飞扬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手机连接电脑之后,开始追踪。   倪初夏语气不变,拖延时间:“你让云暖接电话。”   “她正和我朋友玩的开心呢,估计没空接你电话。”白夕语说完,又笑了起来。   岑南熙在一旁咬牙切齿,最后一把夺过手机,怒吼道:“白夕语,你们现在在哪?”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看样子,你很在意云暖啊?”   “别废话,告诉我地址!”岑南熙显然被她的态度激怒。   “嘟嘟嘟——”   一阵忙音响起,白夕语挂断了电话。   倪初夏询问:“飞扬,找到了吗?”   “时间不够,只知道大致的范围。”   叶飞扬无奈摇头,提议:“先上车,继续给她打电话。”   厉泽宇开车,朝着叶飞扬指示的位置走去,岑南熙则跟着他们的车。   “你也别太急,那女人怎么说也是她亲戚,肯定不会干出格的事情。”岑北故难得体贴一回儿,安慰着。   岑南熙板着脸,心中不安。   如果说没有白夕语对他下药的事,他或许也不会着急,可偏偏经历之后,就不放心。   云暖那丫头又傻,一心一意把她当表姐,就是给人卖了也不知道。   相处的时候,他有很多次想要提醒她和白夕语保持距离,偏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人是她带来的,也一定要安全地把她送回云家。   与此同时,临市著名的sweet酒吧,正迎来全场嗨爆的环节。   兽笼里,穿着暴露的肌肉男性感热舞,令人热血沸腾。   白夕语挂断电话之后,便走回吧台,见云暖无精打采地坐着,问道:“怎么了?”   云暖开口:“表姐,我们回去吧,这里面好吵啊。”   白夕语坐在高脚凳上,撑着脑袋看向舞池,“没兴趣吗?那边可都是帅气逼人的小伙,不去看看?”   云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底有震惊。   几个英俊的男人穿的很少,正在贴身热舞,画面刺激眼球。   旋即,她将视线收回,支吾道:“我不喜欢这些。”   从来没有来过这类场所,这次也是被表姐拉过来,要是被爸知道她出入这样的场所,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白夕语凑近,问道:“不喜欢肌肉男,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云暖眨了眨眼,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小暖,你是喜欢岑南熙对吗?”   “我才不喜欢他!”云暖矢口否认。   他做出过分的事,还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她才不要喜欢他那样的坏蛋!   “你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   白夕语笑起来,问道:“知道为什么吗?”   云暖疑惑看着她,觉得今天的表姐有些不太一样。   白夕语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也喜欢岑南熙。”   ------题外话------   感谢各位美妞送的鲜花、钻石和月票、评价票(鞠躬感谢)   爱你们么么哒~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第324章 你给我吃了什么?   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岑南熙的各方面都符合她的要求。   几个月前的那晚,如果不是严瑾撞破,她可能早就和他在一起,也不至于等到现在,看着他和云暖好上。   白夕语一直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极为认真地开口:“云暖,既然你不喜欢他,那、将他让给我怎么样?”   不是小暖,而是直呼其名,表明她的态度。   面对她如此直白的要求,云暖脑中有些懵然。   甚至还没有消化刚才她说的话。   表姐喜欢岑南熙?   所以,她今天种种的不一样,都是因为这个喽?   “表姐,他…他是我的未婚夫。”云暖眨了下眼睛,喃喃道。   心中又将岑南熙数落了一遍,就知道惹桃花,明明有未婚妻,还总是和女人不清不楚,讨厌!   “所以呢?”   白夕语拿起跟前的酒杯,摇晃了一下,“你不打算让,是吗?”   说话时,眼底划过一抹光亮,夹杂云暖不太能看懂的意味。   有些无措地看着白夕语,开口说:“表姐,我、他又不是货物,怎么……”   怎么让的起来?   先不说他是她的未婚夫,就算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那,也让不了啊。   “说到底,还是你不愿意。”白夕语抿了一口酒,轻笑道:“不过现在你的态度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已经能肯定岑南熙对云暖的感觉绝非一般,至于眼前的傻丫头,估计也是差不多,只是嘴硬不愿承认。   “喝酒吧,光我一个人挺无趣的。”白夕语低下酒杯,与她的轻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云暖看着杯中的酒晃动波澜,有些发愣。   这样的事,并不是她所能承受和处理的。   表姐说她喜欢岑南熙,那么岑南熙呢?也喜欢她吗?   好乱,一点思绪都没有,脑中更加的乱了。   她没有拿起酒杯,而是小声询问:“表姐,他知道你的心思吗?”   “嗯哼。”   白夕语扬起眉头,不置可否。   在云暖惊讶的表情下,缓缓开口:“在他还没和你订婚以前,我就认识他,也经常陪着他出席一些饭局、酒宴,后来嘛?”   她没有说下去,却给人留下无尽的遐想。   云暖听了她的话,心里一阵不舒坦。   如果他现在在场,她一定会冲上去扇他两巴掌解恨。   白夕语抬手覆在她的手上,低声说:“小暖,你别生气,我和他已经不怎么联系了。”   云暖下意识想要把手挪开,但见她眼中尽是真诚,扯起一抹笑来。   虽然没有看镜子,但也能知道,她的笑容肯定很丑。   不怎么联系,不代表不联系。   很有可能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岑南熙。   想到这,云暖心里堵得慌,握着跟前的酒猛地灌了一口。   刚来度假村喝醉之后,她曾经说再也不要沾酒,可心里难受,正好跟前有酒,忍不住就碰了。   白夕语好意提醒:“喝慢点,别醉了。”   云暖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移开。   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她喜欢岑南熙之后,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就会觉得烦躁。   这一刻,她承认,自己是对岑南熙有感觉的。   可是,人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甚至两人未婚夫妻的关系,也很快就会不复存在。   最后只会剩下她一个人,自怨自艾。   一杯酒下去,云暖脑袋昏沉的厉害,手撑着吧台站起来,极力保持清醒。   白夕语握住她的手腕,问:“要去哪?”   “表姐,我…我想回酒店。”   困意突然袭来,眼皮都开始打架。   “小暖,我朋友在这里有固定的房间休息,先扶你去那里吧。”   白夕语站起来,伸手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向前走。   云暖一阵乏力,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除去没有异样的感觉之外,与那次她自己服用药无异。   她蓦地推开白夕语,踉跄向后退了两步,“表姐,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白夕语眼中划过一抹惊讶,是没想过她会问出这样的话。   “小暖,你瞎说什么呢?”她走上前,用力握住她的肩膀,“你可是我的妹妹啊。”   云暖紧握双手,就连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觉得疼,意识到这点,她开始慌了。   想要挣开她的手,却发现一点力气也没有。   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是得知被她陷害的痛苦,也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小暖,跟我走吧,我不会……”   看着白夕语一张一合的嘴,最终抵不过困劲,缓缓瞌上眼,没听完她完整的话。   *   车上,倪初夏一直在拨打白夕语的电话,都处于无人接听状况。   这下,才得到别人的重视,觉得事情可能真的不一样了。   叶飞扬坐在车内,插上移动wifi联网之后,用最快的速度调出了酒店附近的监控录像,查出白夕语和云暖乘坐的车,又侵入交通管理系统调出录像,开始圈定地方。   最后,目标定在一所酒吧。   六月的夜晚,有风,像是带了一丝烦闷。   岑南熙把车直接扔到路边,冲进了酒吧。   人多、嘈杂,想要找到人实在太难。   厉泽宇曾做过领导人的保镖,冷静下来吩咐:“唐风,你陪堂嫂在这里等着,其余人分头去找,电话联络。”   待他们离开,唐风还想着是否要带嫂子先出去等,哪知倪初夏已经跨步往里走。   并不确定白夕语是否会对云暖做不好的事,但是也不能这么被动。   她穿过人群,最终来到卫生间,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电话是打给厉泽川的,因为知道他在临市有认识的人,找当地的人事情会好解决。   得知情况之后,厉泽川立刻挂了电话,联系临市这边的熟人,交代完,把号码用短信发给倪初夏。   也就五分钟左右,厉泽川找来的人到了。   先是让酒吧老板赶过来,招来今天场上的服务员及调酒师,一一询问是否见过云暖。   回答见过的人是打扫包间的阿姨,她比平时上班时间早到,就一直在电梯附近转悠,看到过两个女人,还指着手机说:“这姑娘应该是酒喝多了,全程靠在同伴身上,睡得可熟了。”   照理说形形色色的人太多,她是记不得的。   但是在两人出上电梯之前,小姑娘背在身上的包掉了,还是她捡起来还给她,所以才有印象。   岑南熙焦灼问:“知道她们去了几楼吗?”   “这个不清楚。”清洁工阿姨摇头。   这时,酒吧老板提及电梯都装了监控,话落就要去调监控。   叶飞扬说了不用之后,打开电脑,在键盘上敲打几下,连上了酒吧的监控系统。   岑南熙隐忍怒意,双手紧紧握拳,心中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有了,2房!”   ……   床上,云暖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衣服。   她蓦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深棕的天花板,偏头就看到床边坐着中年男人,他的手正在接她牛仔裤的纽扣。   “小美人,你醒了啊?”   云暖突然大声尖叫起来,眼中尽是惊恐。   她从床上爬起来,拼命地想要挣脱,还没完全下来,脚踝就被他抓住。   “放开我,放开我!”   “小美人,你只要配合哥哥,哥哥保证让你爽!”   中年猥琐男人的手覆上她的臀部,揉捏了一下。   云暖吓得浑身发抖,因为她的触碰,胸口犯恶心。   拼尽全力挣扎之后,她跑到沙发一角,失声尖叫:“别过来!”   “你要是不配合,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云暖脸色被吓得惨白,已经不知道哭泣,“我表姐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解开了皮带,一步步走过来:“傻姑娘,你表姐把你卖给我,当然是拿着哥哥的钱去潇洒了!”   “不、不会的……”   云暖咬着唇,向后退。   她可是自己的表姐啊,是亲人,怎么会害她?   难道就因为她喜欢岑南熙,而自己又是他的未婚妻吗?   “小美女,乖乖过来吧,让哥哥疼你……”   “不要——”   云暖趁他没过来,绕过沙发,来到衣柜边。   只是,房间不大,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   中年男人快步跨过来,一把扯过她的头发,直接将她按到在地上。   皮带已经抽出,快速将她的双脚绑起来,得意地说:“这样看你还怎么跑?”   云暖挣扎着,眼中的惊恐慢慢转变为绝望。   在男人伸手过来解她衣服的时候,云暖抬手去挠,本能去反抗。   刚开始她的反抗,的确有点意思,但后来中年男人失了耐心,一巴掌闪过去,将她提起来摔到沙发上。   一阵头晕目眩,云暖立即爬起来,因为脚被绑住,重重地摔在茶几上。   中年男人一步步靠近,裤子和上衣已经全部脱掉,蹲下来撕掉她的上衣,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尽显龌龊。   哭喊着、挣扎着,手不停地挥动,最后握到一样东西,孤注一掷地敲在男人后脑勺。   听到闷哼声,男人从她身上滑落。   紧接着,她感受到手中温热,伴随着铁锈的气味。   解开绑着的双脚,忍痛站起来,就看到男人躺在地上,不停抽搐,地上是一滩血迹。   “嘭——”   门从外面被踹开,岑南熙首当其冲进来。   看到云暖衣不遮体,身上还有印记,扯掉床单,将她包裹住,紧紧搂在怀中。   他的手在颤抖,抱住她的手劲很大,心里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触:“云暖,我在这里,没事了。”   云暖呆愣地站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泛着空洞。   厉泽宇看到这幕,迅速冷静下来,和叶飞扬对视一眼之后,上前把地上的男人拖到一边,替他包扎伤口。   这个男人不能死,不仅是为了云暖考虑,他还是能用法律制裁白夕语的人证。   倪初夏走过去,眼眶泛红地说:“先送云暖去医院,岑二哥,你来开车吧。”   岑北故点头,走出房间。   厉泽宇和叶飞扬在这里善后,唐风则陪着倪初夏去医院。   临市,市立医院。   医生检查过之后,告知都是一些外伤,但患者的情绪不稳定,可能会需要心理医生。   病床上,云暖安静地躺着。   左脸红肿的厉害,岑南熙正用冰袋小心替她敷脸,生怕弄疼她。   岑北故去办住院需要的手续,并不在。   唐风和倪初夏站在床尾,前者不忍地别开眼,而后者则红着眼眶,紧抿唇角。   两人默契地走出病房,把空间留给岑南熙。   “嫂子,那人真是该死,云暖才多大啊!”   时间太晚,医护人员忙不开,所以她跟着进去帮云暖上药,浑身上下布满青紫的痕迹,都是磕碰导致。   她见过那么多生死,可一个二十岁的姑娘遇到这事,还是有些面对不了。   倪初夏缓缓眨了下眼睛,低声说:“最该死的是白夕语。”   她不知道,该有多冷漠,才能无视亲情,违背道德,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若是云暖做出如倪柔那般过分的事情,她尚且能理解,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那个女人心肠真毒,连表妹都能下手去害!”唐风真性情,看不惯就想说出来吐槽,甚至暗自决定,要是在遇到白夕语,一定会抽她。   凌晨时分,厉泽宇过来,随同的还有临市的警察,是过来了解情况的。   只是,警官还没有踏足病房,就出了突发情况。   “滚啊——”   病房里传来云暖失控的叫声,她拔了手中的针,指着门对着岑南熙大吼:“我不想见你,你给我滚!”   “云暖,你别冲动……”   “走开,别碰我。”云暖惊恐地看着他,推开他的手,重复呢喃‘别碰我’。   “好,我不碰你,你别激动。”岑南熙举起双手,做出不碰她的动作。   “出去!出去——”   云暖把自己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别碰她,她很脏。   岑南熙出去之后,去护士站找护士。   “警官,我妹妹情绪不好,你们能在外面等等吗?”   倪初夏征求警察的意见,走进病房。   她慢慢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云暖,我是倪姐姐。”   云暖这才将低垂的头抬起来,眼眶含着泪,唇角抖动,“倪姐姐……”   “一切都过去了,云暖,没事了。”倪初夏将她揽在怀中,轻拍她的后背。   这件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伤痛都是难以磨灭的,尤其是心理的创伤。   “呜呜呜……为什么啊?”   云暖扑在她怀中,哭得很伤心,“倪姐姐,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她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如果最后,她没有握住烟灰缸,可能就真的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倪初夏只是抱着她,听她哭泣、埋怨,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不是白夕语,所以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只能静静地陪着她,度过这一难关。   明明是来度假的,到最后,却是这姑娘接二连三的出事。   等她哭够,倪初夏才开口:“云暖,外面有警官想了解今晚的情况,你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已经叫了律师过来,最迟明天中午就能赶来。”   云暖哽咽着,说道:“倪姐姐,我想睡觉,不想见他们。”   “好,那我让他们离开。”   倪初夏见她躺下,将薄被捻好,起身走出病房。   期间,护士进了病房一次,替她将拔掉的针头重新插上,出来对众人提及她已经睡着,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   岑南熙表示会守在这里,让他们先回去。   倪初夏不放心她,但由于身体原因,实在熬不住,便让唐风留下,自己和厉泽宇、岑北故回到酒店。   回去的路上,岑北故气了一路,打电话给这边的朋友,让他们帮忙留意白夕语这号人,势有要比警察更快找到她的意思。   倪初夏靠在后座上,脸上尽显疲惫。   厉泽宇透过内后视镜注意到她的脸色,说道:“堂嫂,这事就交给我们,你不用操心。”   倪初夏轻‘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这几天她的确没有休息好,睡眠明显不足。   怀孕的缘故,只有没睡好,就会在脸上体现出来,不用照镜子都能想象到自己脸色差的模样。   回到酒店,倪初夏冲了热水澡,将汗渍洗净,钻到床上。   可能是真的太累,头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被手机铃声吵醒。   电话是任志远打来的,他已经赶了过来,正在她入住的酒店大厅。   倪初夏让他稍等,洗漱换上衣服,便下了楼。   除了任志远,一同前来的还有宁婧。   她穿着女士衬衫西装,头发被绑在后面,显得很老成,给人做事稳妥的感觉。   三人在附近找了店坐下。   倪初夏点了热饮和吃食,又给两位点了咖啡,才开始谈事情。   “这种情况,要让医院开具验伤报告和心理受创伤的证明,当然,那个指使者也要尽快找到。”任志远听完后,发表自己的观点。   宁婧补充了一点,“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证据,能证明那个女人指使人故意伤害的证据。”   目前,那个强女干未遂的人还没有醒来,不能确定他是否会供出白夕语,但光有人证还不行,需要物证,这样才保险。   任志远点了点头:“小宁说的对,证据要尽快掌握,最好比警方先找到。”   商量完,两位律师在倪初夏的带领下,去了临市的市立医院。   岑南熙靠在病房门外,一夜未睡的缘故,眼眶充着血丝,眉宇间透露疲惫。   得知任志远和宁婧是从珠城赶来的律师,他打起精神,和两人握手。   昨晚,在见到云暖那般时,他真的吓坏了。   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送她来医院都是听从倪初夏的意见,更别说处理后面的事情。   任志远把名片递给他,开口说:“岑先生,鉴于这次事件是由情感纠纷导致,犯罪人极有可能会与你联系,手机时刻保持畅通,随时与我联系。”   岑南熙点头,表示明白。   倪初夏问:“云暖醒来吗?”   “醒了,唐风正在陪她。”   岑南熙说完,抬手抹了把脸。   她、还是不肯见他,是在怪他吧。   毕竟,白夕语这么做,最大的可能还是因为他。   倪初夏轻拍他的肩膀,推开门,和任志远与宁婧进去。   云暖安静地靠在床上,视线缓缓移过来,在看到任志远时,瞳孔紧缩,手指紧紧抓紧被子。   “让他走,让他出去!”   唐风察觉到不对,站起来挡在她跟前,“别害怕,我立刻让他出去。”   安抚完她的情绪,唐风用眼神示意倪初夏,让病房里唯一的男人离开。   任志远很理解,礼貌地点头,交代宁婧几句话,转身离开。   “云暖,他是我请来的律师,不是……”伤害你的人。   话没说完,欲言又止了。   只因见到她眼神空洞,一副与周遭世界脱轨的模样,令她心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风无奈叹气,轻声说:“从醒过来就是这样,一句话也没说。”   就刚刚说了一句,还是激动地要赶人离开。   因为经历那样的事,她现在极其恐惧看到男人,就连查房的医生都换成了女人,这样下去,该怎么办?   她还这么年轻,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和男人接触吧?   倪初夏坐在床边,轻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云暖眼睑微动,转头看向她,没说话。   倪初夏侧过身,说道:“这位是宁婧,她也是名律师,有她在,就能将坏人绳之于法了。”   宁婧上前,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更和善,控制音量:“云小姐,我是名誉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警方那边我会帮你回话,你不需要担心。”   云暖缓慢地眨动眼睛,随后垂下眼帘,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倪初夏握住她的手,“云暖,我知道你受到很大的伤害,也明白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你要坚强一点,白姨和云叔还在家里等着你,你哥哥也很关心你。”   人生,似乎就是这样,世事无常。   总有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会令人崩溃、甚至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但是,挫折总会过去,那些伤痛也会被时间填补,想一想亲人和身边的朋友,会发觉原来也是可以继续过下去的。   云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被单被滑落的泪水浸湿。   唐风受不了这样压抑的场面,拧着眉走出病房。   宁婧站在一旁,无声叹息。   虽然经历的事情不同,但云暖此刻几近悲凉、绝望的心情,她是能理解的。   于是,开口说:“倪小姐,能让我单独和云小姐聊两句吗?”   倪初夏征求云暖的意见,见她并没有出声反抗,才起身离开。   病房内,只余下两人。   “云小姐,我是宁婧。”   宁婧搬了板凳,坐在床边,继续说道:“六年前,我和你一般大,却经历了至今都无法释怀的事情,可是我照样挺过来了,过得还不算狼狈。”   “你现在经历的,等过上几年回过头来看,真的都不算什么,或许你还能像我一样自嘲且平静地告诉别人。”   她说的不紧不慢,无论是语速还是语调,都控制的很好,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至少,云暖并没有。   她重新抬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宁婧,像是在问她,无法释怀的事是什么?   “父母生意失败,欠下了很多钱,最后被逼双双跳楼自杀,大哥醉酒驾车,撞人逃逸,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之后我就是一个人。”   宁婧朝她抿唇一笑,缓缓说道:“你看,我经历了这些不也过的很好?我相信,你也能走出心里的阴影,迎接你的未来。”   二十岁的年纪,还这么年轻,人生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因为这件事而对生活失去信心呢?   她其实很少会像陌生人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见到云暖这般,就想到了那时候的自己,觉得不应该无动于衷。   很多人,在遇到绝望、困境,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时,往往知道比自己更惨的实例,就会有斗志。   这是她曾经的心理医生说的原话,希望真的对眼前的姑娘有帮助。   云暖一直看着她,沙哑说:“谢谢。”   她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无话可说。   半夜醒来的时候,她真的想过去死,可如倪姐姐所说,她如果就这么走了,爸妈和哥哥该怎么办?   眼前的人,在今天之前与她素昧谋面,可是她却推心置腹说了那么多,一句谢谢总该要有。   好像,经历昨晚的事之后,想事情就更通透了。   宁婧只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   接连几天,任志远都留在临市,作为云暖的辩护律师,一直由他与警方接触。   事情有转机,是在中年男人醒来那天。   他老实交代了当晚的情况,并表示是白夕语主动找上门,骗走了他一百万。   根据他提供的线索,警方查到犯罪人有赌博的前科,欠了地下钱庄一笔钱,再加上喜欢的男人与自己表妹感情日渐变好,才会做出这事。   临市警官已经下达逮捕令,并且与珠城及周边各城市的警局联系,希望他们配合。   尽管倪初夏按照云暖意思,极力瞒着云家人,但还是被云辰觉察出端倪,在云暖终于肯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他开车来到临市。   来到医院,并没有着急见云暖,而是揪着岑南熙衣领,直接给了他一拳。   “本少爷把妹妹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云辰,你冷静点!”   “嘭——”   又是一拳。   云辰偏头看向倪初夏,咬牙说:“夏宝贝,这事我冷静不了!”   他宝贝妹妹差点被人强暴,让他怎么忍?   刚开始岑南熙并没有还手,知道这其中的确有他的错,见他不收手,最终与他扭打起来。   两个男人在医院打架,终归是影响不好。   厉泽宇和岑北故上前,把两人拉开。   云辰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放手,我今天非要打死他不可!”   厉泽宇拦住他,叱道:“事情已经发生,你就算打死他也无济于事,况且,这是他也算受害者。”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云辰瞪着他,嚷嚷道。   岑南熙算哪门子受害者?   厉泽宇无奈开口:“你妹是被白夕语下的药,人也是白夕语找的。”   事情都没弄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冲动的年轻人啊!   云辰眉头紧皱,不可思议地说:“你说是我表姐?”   问完,他将视线看向倪初夏,见她点了头,额头青筋暴起,手指捏紧,关节处发出啪啪声响。   倪初夏微抬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这事等会再说,你先进去看看云暖吧。”   唐风就守在病房门外,怕有男性误入会刺激到云暖。   就是云辰过来,她也跟着进去,做好了稍有不对,就把人丢出去的准备。   床上,云暖抱着望着窗外,微微愣神。   听到动静,她缓慢看过去,目光落及云辰时,眼眶瞬间变红,控制不住呜咽起来。   ------题外话------   虽然出事,但不是夏夏出事。   厉先森快回来了!   嗯,就是这样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第325章 她的幸福,只有我能给   听到动静,她缓慢看过去,目光落及云辰时,眼眶瞬间变红,控制不住呜咽起来。520.|   这几天,周围的人对她都很有耐心,说话都轻声细语,可她却还是很害怕,又不敢表现出来,怕麻烦他们,只能一味地忍着。   心如乱麻一样,乱糟糟的。   在看到自家哥哥,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哥,我想回家……”   云辰三步并两步上前,搂住她削瘦的肩膀,“好,哥马上带你回家,我们马上就走。”   云暖靠在他身上,哭得很惨。   唐风见她并不排斥他,稍稍松了口气,走出病房。   岑南熙揉着脸上的淤青,问道:“云暖怎么样?”   “在她哥怀里哭呢,还会哭就好。”唐风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靠在墙边。   倪初夏眉宇也明显放松,轻声说:“云辰来了也好,毕竟是她的亲人。”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想见、想依赖的就是亲人。   岑南熙眼中略微闪动,垂下头没再说话。   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朝着所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云暖不再像以前那样和他斗嘴,甚至都不愿意看到他。   说出那番话,只是为了让她不陷进去,以免到最后会受到伤害。   可是如今,才发现,至始至终陷进去的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没再听他们说话,自己离开住院部。   站在台阶上,掏出烟点上,缓缓蹲下。   背影看着,寂寥、落寞。   岑北故一路尾随,踢了踢他的脚,“哎,你他妈也太怂了吧,云辰那小子都打不过?”   岑南熙只是看了一眼,最终把视线移开,并不想说话。   他不是打不过,只是心里有愧疚,被他打两拳,会好受很多。   “你也别太有压力,老子觉得这样也挺不错。”岑北故点烟,照着他的样子蹲下来。   岑南熙莫名看向他,不明白他所说是什么意思,都这样能有什么不错的?   “反正你们迟早要退婚,不如就趁这件事退了,这样一来……”   “你是疯了吗?”   岑南熙眼光变冷,咬牙说:“我为什么要退婚?”   “有岑家那老巫婆和你妈在,你能做什么?”岑北故比他看的通透,继续说:“这事如果传出去,你觉得她们会让你和她保持未婚夫妻关系吗?”   先不说云暖现在的样子,就是她心理没问题,林凤英和朱琦玉若是知道,也绝对不会让她进岑家。   那丫头看上去比曼曼还傻,瞬间就被老老婆秒了。   听完他的话,岑南熙额头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地说:“这件事,一定要瞒下来。”   光有他不在乎没用,岑家还有奶奶,她早就动了接触婚约的念头,如果让她知道,一定会借由此原因。   “不用你说,云辰和倪初夏都会想办法,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你早做打算吧。”岑北故起身,抬手轻拍他的肩膀。   随后,吹着口哨离开。   岑南熙望着他潇洒肆意的背影,无力地抓着头发。   自己要是能如他一般,该有多好。   *   云辰在病房待了有一个小时,直到云暖哭累睡着,才出来。   没看到岑南熙,他的怒意才稍有收敛。   “夏宝贝,警方那边进展如何?”   倪初夏斟酌了一会儿,说道:“已经对白夕语下达逮捕令,还没找到人。”   她想,白夕语既然敢做出这事,就一定有完全的准备,应该是不会被人轻易找到。   云辰烦躁地扯着头发,最后决定,“等暖暖醒来,我会带她回珠城。”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根本瞒不了家里的二老,更何况还牵扯到白夕语。   来之前,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和她有关。   他们云家到底哪儿对不起她,至于她这么害他的妹妹。   “回珠城对她心理也有帮助,你多陪陪她。”   倪初夏说着,抬眼看向他,“云辰,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她。”   “说什么傻话呢,就算是我跟过来,也是防不胜防啊。”云辰抬手想要揉她的头发,最终停在半空中,没落下。   她现在已经结婚,身后还跟着厉泽阳的人,别再做这类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硬生生将手收回去,用笑意掩饰刚才的尴尬。   云暖醒来,是在午后。   云辰替她把东西收拾好,载着她先离开。   倪初夏则留在临市,等着任志远和宁婧处理最后的收尾工作。   直到第二天,才和岑南熙兄弟俩回到珠城。   *   云辰回到珠城时,天色还未晚。   白茹月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打开别墅的门,见两兄妹回来,很惊讶。   “怎么现在回来了?”   她瞅着两人身后,最后对云辰说:“你去接你妹回来的?南熙呢,没跟你们一起?”   听到‘南熙’二字,云暖身形突然顿了一下,眼眶慢慢转红。   “妈,先进去再说吧,外面热的厉害。”云辰拖着行李走过来,推搡白茹月进去。   还未到云昊的下班时间,家里出了保姆只有白茹月一人。   云辰把行李送上楼,看着杵在门边的云暖,交代道:“我下去和妈说明,你在房里等着,累了就睡一会,知道吗?”   云暖抿唇,点了点头。   重新回到家,布局都与之前一样,但可能是心境不同,看着满屋的粉色,没来由觉得烦。   她把手里的包扔到床上,拿了睡衣进浴室。   温热的水顺着头发落下,她拿起身侧的毛巾,使劲搓着身体。   手腕被碰过、脖子也被碰过……脏,实在是太脏了。   发自内心的恶心,令她突然呕吐起来。   她趴在马桶旁,将吃下肚的食物全部吐掉。   蹲在地板上,掩面无声哭起来。   真的不懂,为什么表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因为一个男人?亦或者是钱?   可是她是她的妹妹啊,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十来分钟过去,云暖收拾好情绪,擦干身体床上睡衣,钻进了被窝里。   这时,白茹月敲门进来。   看着女儿蜷缩在床上,眼眶泛红。   这件事对她何尝不是打击,出于好心把逝去姐姐的女儿接到云家来抚养,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她,可最终却害了自己的女儿。   “暖暖,你睡了吗?”白茹月坐在床边,低声问。   云暖‘嗯’了一声,拉高被子,显然不想和她交流。   “暖暖,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把她带回家的,妈妈……”   “妈,不怪你的,是我自己太傻了。”   云暖翻过身,像从前一样,把头磕在白茹月腿上,“你别哭了,我没事的。”   白茹月看着女儿像变了一个人,内心更加懊悔,小声低泣。   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让女儿遭受这一切。   “暖暖,妈一定饶不了夕语,她、她怎么……”   “妈,我不想提她。”   “好,妈妈不提。”白茹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掀开她的被子,说道:“妈妈陪你一起睡吧,像小时候一样。”   “嗯。”云暖鼻音很重地应下。   母女俩躺在床上,云暖紧紧靠在她身上,哽咽地说:“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面对岑南熙,怎么面对知晓这件事的人?   “暖暖?”   云暖没有应答,而是闭上眼。   当天晚上,云昊回来,罕见的发现没人出现在饭桌上,就连家里的保姆佣人都不在。   他把公文包放到沙发上,上楼才看到佣人正在清理属于白夕语的房间。   云昊挤进去,询问:“茹月,怎么回事啊?”   白茹月欲言又止,拽着他下了楼。   当她把事情告知之后,云昊脸色阴沉,浑身气得发抖。   “嘭——”   手狠狠拍在桌上,咬牙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供白夕语去国外上学,回国之后又允许她住在家里,最后竟然养了一头白眼狼!   “阿昊,对不起。”白茹月自知祸从她这边起,掩面、无法面对他。   云昊深呼吸,调整情绪之后,隐晦地问:“暖暖她有没有被?”   看到妻子摇头时,松了一口气。   白茹月开口道:“下午的时候我给初夏打了电话,她和我提了暖暖的事情,说她现在对男人很反感,情绪不稳,最好要定期看心理医生。”   “那就让心理医生来家里给她开导。”   云昊靠在沙发上,头疼的厉害,“南熙呢?还在临市?”   “嗯,云辰和他打了一架,我还在想要不要给他打电话。”白茹月说完,看着他,希望自己的丈夫能给她意见。   云昊冷哼出声,“出这么大的事,还要让我们给他打电话?”   “这件事我仔细想了一下,虽然人是南熙带出去的,但是谁能料到……夕语会那么做呢?”   刚得知这事时,白茹月的确埋怨过岑南熙,可冷静下来,又觉得根本怪不了他。   云昊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天晚上,云家没人用餐。   云辰一直陪着云暖,直到她熟睡,才走出房间。   下楼,发现父母都在,云昊正在阳台打电话。   云辰挨着白茹月坐下,用眼神询问。   “你爸在和南熙通电话。”   白茹月说完,握住儿子的手,“这段时间,你多陪陪你妹,妈看到她就特别难过,很想哭。”   不是不想陪,实在是陪不了,对这个女儿实在是愧疚。   云辰重重点头,应了下来。   阳台,云昊不发一言,听着对面岑南熙的说辞。   “……伯父,我没能照顾好云暖,真的很抱歉,明天我会亲自上门请罪……”   “你怎么想的?”   怕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云昊解释道:“暖暖出了这事,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岑南熙攥紧了手机,站在露天阳台上,望着海景,一时失语。   云昊问得正是他最近一直在思考的。   所以,才会对云暖说出令他后悔的话。   “我一向很开明,不会逼人做决定,既然你无法回答,那么……”   岑南熙打算他的后话,有些急地说:“伯父,我想照顾暖暖,现在以未婚夫的身份,以后用丈夫的身份照顾她,一辈子。”   云昊笑起来,说道:“年轻人,考虑清楚了?”   他浸淫商界多年,当然看出林凤英的把戏,所以才会有刚才试探他的话。   他云昊的女儿,从来不缺人娶。   只是,在怎么多小辈当中,岑南熙各方面都不错,如果他有这方面的意思,当然是更好。   岑南熙哑着嗓子道:“说实话,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一直在犹豫,并不是因为暖暖遭遇的事情而犹豫,我是怕自己没有办法给她幸福。”   想到云昊后话可能就是要解除婚约,就异常排斥。   他、并不想这么做。   云昊问:“现在有信心给我女儿幸福了?”   岑南熙深呼吸,郑重开口:“暖暖的幸福,只有我能给她。”   没有说会尽一切希望给她幸福,而是夸下了海口。   尽管知道云暖现在不愿见他,但他已经下定决心,所有的阻碍都不再是问题。   ……   倪初夏等人回珠城的这一天,天空正下着雨。   岑南熙把岑北故放在路边直奔云家,倪初夏则让厉泽宇先开车去了临海苑,把行李放进家里,就和他去了军区大院。   将军楼,与往常一样。   裴勇陪着厉建国下棋,厉奶奶在阳台摆弄花草。   两位老人看到她过来,脸上都露出笑容。   厉奶奶走过来,视线落在她的腹部,询问最近的情况,在得知体重没长多少时,立即吩咐保姆炖补汤。   倪初夏见她坚持,就没再推脱。   想着最近几天的确太忙碌,为了孩子能健康长大,是该补一补的。   “泽宇过来,陪爷爷下两盘棋。”   厉建国招手,让厉泽宇过去。   之后,一老一少开始下起,切磋棋艺。   临近中午,厉奶奶去厨房准备饭菜。   趁着这时,倪初夏坐到厉建国身边,体贴地替他捏着肩膀。   按了有一会儿,老人开口:“别累着自己,去吃点水果歇着吧。”   倪初夏收了手,心不在焉地吃起水果。   期间,她用眼神示意坐在厉建国对面的厉泽宇,拜托他先挑起话题。   实在忽略不了堂嫂的眼神,厉泽宇硬着头皮开口:“爷爷,堂哥那边进展还顺利吧?算时间第一场应该结束了吧?”   极其生硬的问话,厉建国听他说及,就将视线看向了倪初夏。   倪初夏嘴里含着草莓,弯下眼睛笑起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厉建国清咳两声,说道:“大败西南军区,昨晚还和他那边通了电话。”   “哦。”   厉泽宇点头,就知道一定能赢的。   “咳咳!”   倪初夏咳嗽,示意厉泽宇继续问,‘哦’什么鬼啊?   “那堂哥有说什么?”他还算上道,很快抛出另一个问题。   “臭小子特别不耐烦,没说两句就挂了。”   厉建国提到这,就气得不行。   他不就安插了人在军营里,至于气这么长时间,连他的电话都敢挂!   厉泽宇主动问:“也就是不知道下一步情况了?”   厉建国沉吟片刻,摇头道:“也不是,有人给我传了消息,七大军区除了西北轮空晋级,此番晋级的有珠城、湖城和帝都,实力悬殊都不大,有看点。”   “珠城如果对上西北和湖城,胜算应该会大一点。”厉泽宇发表自己的意见。   厉建国点头附和:“帝都军区,不管怎么说也是首要军区,应对起来相对会费时费力。”   再者说,这次帝都是傅家那小子指挥,他和泽阳在一起待过不少年,彼此都熟悉,就更加难对付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虽然很多军事术语她不太懂,但依旧逐字逐句都没有落下,就是想从只言片语中,获取关于厉泽阳的消息。   吃过中饭,厉奶奶让人把床单被套换好,叫倪初夏去午睡,顺带叫厉建国上楼休息。   嘴里埋怨,这么大年纪还不服老,下一上午棋都不知道过瘾。   倪初夏上楼之后,没急着进房间,而是站在爷爷奶奶的卧室门口。   在看到厉建国走过来,她眼中微亮,讨好地喊:“爷爷,您也午睡啊?”   只稍一眼,就能看透她在想什么。   厉建国只是轻‘嗯’一声,没有拆穿她。   倪初夏干笑了两下,在老人进房之前,拽住他的手,“爷爷,我、我想问问能不能借用您办公室的电话?”   厉建国故作为难道:“这、这不合规矩啊。”   倪初夏瞬间红了眼,手覆在肚子上,可怜兮兮地说:“爷爷,我可是你孙媳妇啊,肚子里还有重孙呢,你忍心让我茶不思饭不想吗?”   厉建国眼角抽动两下,道:“我看你中午饭吃的挺多。”   “……”倪初夏略有尴尬。   “行了,先去休息,等晚上吃过饭再说。”   话落,厉建国摆手,打发她离开。   “谢谢爷爷,爷爷您真好。”倪初夏眼中含着笑拍着他的马屁。   睡上一觉,吃过晚饭,就能听到他的声音了。   不同于厉家的和谐、温馨,此时的云家气压很低。   白茹月坐在沙发上,目光在云辰和岑南熙身上流转,生怕一个不留神,两人就要打起来。   云辰抬起下巴,厉声呵斥:“识相的就给本少爷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云辰,你给妈坐下。”白茹月拉着他的手腕,歉意地看着岑南熙。   “妈,你难道看不出来暖暖根本不想见他吗?”云辰甩开她的手,气急败坏地说:“反正有我在,你今天别想见到暖暖!”   夏宝贝和她的朋友都提及过,暖暖现在很害怕和男人接触,看到家里的司机都像是惊弓之鸟,怎么能让这个男人上楼?   白茹月头疼的不行,低声说:“你又不是暖暖,怎么知道她不想见南熙?”   “暖暖成这样,他要负一半的责任,我就不懂你和爸是怎么想的?”云辰敌意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最后挠着头说:“靠,算了,你们爱怎样怎样去,我不管了行吧!”   话落,他抄起桌上的车钥匙,摔门离开。   “南熙啊,我这儿子性子好冲动,他太关心暖暖了,所以?”   “伯母,我理解的。”岑南熙接话,表示理解。   白茹月招呼他,“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上楼去叫暖暖。”   敲门进去,见她还在床上躺着,无声叹气。   “暖暖,南熙在楼下,你……”   话还没有说完,云暖决绝开口:“让他走!”   “暖暖,你听妈一句劝,妈看得出南熙对你是上心的,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至少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白茹月说着,轻拍她的肩膀,“就算最后你们没能在一起,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啊。”   “我不想见他,妈,你让他走吧。”后半句,几乎使用哀求的语气。   该说的已经说了,她不愿意,白玉茹也不能强求,转身离开。   下楼告知岑南熙,让他改天再来。   岑南熙提出要求:“伯母,我就在门外和她说两句话,行吗?”   眉宇尽显疲惫,眼中清晰可见红血丝,显然是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白茹月犹豫片刻,点头应下来,让他上楼。   岑南熙靠在门边,敲了敲门,说道:“云暖,是我。”   没听到回应,他继续说:“那天在房间,我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什么只是冲动,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做,这些话都是自欺欺人的,你还那么小,我只是怕伤害到你,所以才会那么说。”   没有打过腹稿,想到哪儿便说出来,“我很后悔,到最后还是伤害了你,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们还像从前那么相处,这一次,我绝对不会以保护你为由而推开你,原谅我好吗?”   “……”   说完这些话,房内还是静悄悄。   岑南熙知道她一定听见了,只是不愿意说话。   于是,低哑着嗓音道:“暖暖,我明天再来看你,有空看看手机,我给你短信。”   又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她不会出来开门,转身走下楼。   房内,云暖抱着枕头,指尖因为用力泛着白。   她望着天花板,眼中是迷茫。   已经分不清,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还是因为同情、可怜她,才会过来找她。   听到汽车引擎的声响,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边,掀开一角。   他的车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才重新回到床上。   看着床头的手机,将它握在手中,开了机。   出事以来,第一次开机。   接收的短信,大多是由岑南熙发来的,没有看内容,选择了一键删除。   社交软件没登录,给倪初夏发了条短信,随后便将手机丢到一边。   *   ——倪姐姐,你有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我想和你聊聊。   看到云暖的短信,是在晚饭之后。   怀孕之后,手机不经常看,往往很多消息不能及时回。   家里,两位老人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厉泽宇在一边陪同。   倪初夏握着手机,来到了后院,拨通电话。   “喂,倪姐姐?”   听出她嗓音沙哑,倪初夏轻声询问:“身体不舒服吗?”   “嗯,咳咳…有点咳嗽。”   云暖咳了一会儿,说道:“倪姐姐,我不想看心理医生,我没有病。”   倪初夏耐心解释:“看心理医生只是为了缓解心中的压力,并不代表真的有病,其实很多时候,对陌生人反而能吐露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云暖沉默片刻,继续开口:“那你能和我哥说,换一个女医生吗?”   倪初夏眉头微蹙,问道:“云辰找的是男医生?”   “嗯,说是这样效果更好。”可她现在真的不想接触男人。   “你哥这么做一定有理由,这样好吗,你先试试看,如果真的抵触,特别不愿意,我再和云辰提。”   最后,云暖接受了折中的办法,决定试着让男医生治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提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白夕语,却只字未提岑南熙。   倪初夏本不想提及他,可想到岑南熙这几天的状态,问了他是否去找过她。   云暖安静了好久,才开口说:“他今天来过,说了很多我并不想听的话。”   “云暖?”   “倪姐姐,我心里很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加上他下午又说了那么多,原本就没理清,现在更加乱了。   倪初夏问:“你怪他吗?”   “…不知道。”   “好了,觉得乱就暂时不想。”她没有再问下去。   感情的事,只有他们两个才能解决,旁人给的永远只是建议,决定权在当事人手里。   又聊了一会儿,才将电话挂断。   等倪初夏重新返回将军楼时,客厅只剩下厉泽宇。   “爷爷呢?”   不是说晚饭过后会带她去办公室,和那边连线的吗?   厉泽宇如实回答:“他们都上楼休息了,爷爷刚才还说你没诚意,吵着要给堂哥营地打电话,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倪初夏欲哭无泪。   错过这次机会,真觉得是心如刀割,难受的厉害。   直到洗漱好躺在床上,都没恢复。   听厉泽宇转达的意思,爷爷明天还会连线,但白白推迟一晚上,有些接受无能。   翌日,倪初夏醒的很早。   吃完早饭以后,她便跟在厉建国身后,可以说寸步不离。   上午十点钟,岑曼曼提着补品和瓜果蔬菜来到将军楼。   姐妹俩没有提前打招呼,却偶然遇到,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在聊天的时候,倪初夏不忘让厉泽宇盯着爷爷,有异动立刻要告诉她。   岑曼曼问:“前几天急忙给泽川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那天晚上,她都快要睡着,被手机震动吵醒,一时间就没了睡意,等厉泽川重新回到床上,随口问了句是谁,这才知道电话是倪初夏拨来的。   事后,她也发了短信和微信消息询问,却没见她回。   “不是我,是云暖。”倪初夏言简意赅说明情况,眼中满是无奈。   岑曼曼睁大眼睛,显然觉得这事很不可思议,“那她现在没事吧?”   “云辰请了心里医生,一直都在家里,没去学校。”   岑曼曼若有所思,像是想起什么,说道:“那个白夕语好像是喜欢…他的。”   也只有某件事触动,才会刻意地去想起以前的事情。   她记得那会儿白夕语给岑南熙下过药,就差把衣服脱光贴上去了。   虽然很多人围观,但那时候有比这事更吸引人的事发生,最终不了了之。   倪初夏点头,说道:“这是一点原因,主要的还是她欠了一笔钱,急需还上。”   “那也不能……”岑曼曼最后的话没说出来,无奈摇着头。   说实话,她真的无法理解靠伤害别人获取利益的人。   尤其,是用违法犯罪的方式。   结束这个话题,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岑曼曼主动提及要和厉泽川举办婚礼的事情,“我这次来这里,就是想问问爷爷奶奶的意见。”   “大哥可真浪漫,还知道给你一场婚礼。”倪初夏用手撑着下巴,话语中能听出羡慕。   岑曼曼低头一笑,最后将视线落在她腹部,“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也可以考虑补办的。”   倪初夏抚上微微隆起的肚子,故作无所谓地说:“到时候再看吧。”   按照厉泽阳的性子,怕是想不到补办婚礼这一层。   她家老男人,半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这么想着,她垂头看着肚子,低喃道:“你以后可千万别学你爸,不讨异性喜欢的。”   当倪初夏卸了货,孩子一天天长大,与厉泽阳截然相反时,又开始犯愁,这痞样下去,该怎么办啊?   当然,这是后话。   吃中饭的时候,岑曼曼红着脸向二老提及要补办婚礼的事情。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厉奶奶,笑着说:“咱们老厉家是该办喜事了。”   就是当年厉亦航的满月酒,也只是一家人坐着吃顿饭,是该热闹一下。   厉建国问:“既然决定就办吧,时间方面怎么定的?”   “泽川的意思是六月底或者七月底。”   厉建国思考,最后定下日子,阳历八月八日。   他是综合考虑,六月底泽阳没回来,举办婚礼家里人怎么能缺席呢?至于后一个七月底与八月初也没差几天,时间长一点,也好准备充足。   岑曼曼没有意见,用短信把最终时间告诉厉泽川。   饭后,两位老人上楼歇息,姐妹俩坐在沙发上,吃着当季的水果。   岑曼曼打开相册,把婚纱的样图翻出来,“样式太多,我都看花眼了。”   “这都是y国知名设计师设计的款式吧?”倪初夏一张张浏览,越发觉得大哥用心之深。   这些婚纱,每一种款式只会有一件,是独一无二的。   每件婚纱的价格,自然也不会便宜。   倪初夏莞尔,把手机递给她,“我觉得这款好看,你自己看呢?”   看中的,是抹胸式婚纱,能将精致的锁骨与完美的背脊露出,穿上不会显得复杂累赘,给人清新脱俗的感觉,很适合她。   岑曼曼微笑,“我第一眼看中的也是这款呢。”   她笑,是觉得倪初夏真的很懂她。   倪初夏歪着头,疑惑道:“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泽川他…嫌这件太暴露了。”   话落,她的脸蛋染了红晕。   “……”倪初夏扶额,没发表意见。   虽然兄弟俩性格相差甚远,但对于这方面,还真是出奇的相似。   犹然记得那会儿去参加宴会,他为了不让自己穿着太暴露,直接在她脖子上乱啃,害得她最后只能穿职业制服。   岑曼曼来回翻着图片,最后把照片用微信发给厉泽川,附上自己的话:“婚礼我想要穿这一件,你要是不允许,那么……”   那边很快回过来,“那么什么?”   “那么就不结了!”岑曼曼发完,便没敢去看他回的什么。   岂料,手机刚放下,就传来铃声。   看着屏幕上‘老公’的备注,有些错愕。   她就开个玩笑而已,这就来兴师问罪了吗?   ------题外话------   感谢   【哆来咪0093】1月票   【只背双肩的老姑娘】1评价票、4月票   【zsq86587630】1月票   【朱朱0502】3月票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第326章 她要去找厉泽阳   倪初夏将视线投过去,无意间看到联系人,眼眸有些了然,语气戏谑的告知她,自己上楼午休,把地方|   “初夏?”   岑曼曼见她离开,有些不好意思。   铃声接近尾声时,才接通了电话,“喂?”   听到她的声音,厉泽川刚结束一场会议。   从会议室一路走来,不少人与他问候,而他只是一一颔首,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岑曼曼隐约听到,询问道:“刚开完会吗?”   “嗯,最近几个项目比较棘手。”   厉泽川把手中的文件递给身后的张钊,问她是否吃过,并没有提及婚纱的事。   “吃过了。”岑曼曼回答,把自己在军区大院的事告知,“初夏也在,应该会住在这里。”   饭后,厉泽宇去了临海苑,为得是她的行李,所以才猜测她会小住几天。   “住在厉家也好,安全有保障。”那些与泽阳结怨的人,再怎么胆大也会忌惮军区重地。   岑曼曼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此时,厉泽川也已经回到办公室,张钊拿着文件,在门外踱步,踌躇是否跟进去。   见她不说话,轻笑道:“真喜欢那件婚纱?”   “……我说喜欢,你就同意订那件吗?”这话,有点赌气的意思。   其实,当时她就表达了意向于这件的意思,只是见他并不想,便没有多提。   现在用电话聊起这件事,反而更容易一些。   厉泽川嗓音依旧带着笑,低声说:“曼曼,这时候撒娇比生气有用。”   听出他语气中的戏谑,岑曼曼红了脸,闷闷道:“我才不要撒娇。”   说完,她静默了一会儿,仔细回想,好像两人相处的时候,并没有撒过娇吧。   厉泽川不再逗她,开口说:“婚纱的事我会和那边提,对婚礼方面,还有什么要求?”   哎?   岑曼曼眼中划过疑惑,这就同意了?   “和奶奶说一声,下班后我会带亦航过去。”厉泽川把桌上的笔电打开,抬眼看向门外踱步的张钊。   “好,那你先忙吧。”知道他最近会忙,岑曼曼没再打扰他,挂断了电话。   午后,不仅是小洋楼,整个军区大院都很静。   岑曼曼并没有午睡的习惯,起身来到后院。   在厉奶奶的照顾下,后院的花花草草长势都很好。   随便转了一会儿,便拿起包回到房里。   厉家的小洋楼并不大,平摊到每间房的面积也不大,房内只有一张床、立式衣柜和几平米的浴室。   将包中的复习资料拿出来,打开床头灯,直接跪在地板上,把床当成桌子,开始看起来。   毕业有两年,很多知识点已经模糊,看着专业书就像是预习,比较吃力。   一下午时间过去,也不过才翻了两页,效率实在有些低。   岑曼曼动了动肩膀,把专业书放到一边,拿出时事政治与考点,开始翻看。   听到开门声,她扭头看过去,唇角略微扬起,“你来了?”   厉泽川把手中的外套搭在一边的老式木椅上,卷起袖口问:“看了一下午的书?”   岑曼曼点头,沮丧地说:“并没有什么用。”   看过就忘了,等于从头开始。   只有五个月的时间,她连专业课都还没看过来。   厉泽川把领带解开,伸手将她拉起来:“陪我出去转一转,晚上再看也不迟。”   岑曼曼被他牵着来到楼下,看着家里人都在,刚要挣开他的手,就被他拽着离开将军楼。   “哼,又背着我去约会。”厉亦航原本坐在沙发上,乖乖吃着冰淇淋,余光扫到携手离开的两人,酸溜溜地开口。   倪初夏笑出声,伸手捏着他胖嘟嘟的脸蛋,“小家伙,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人小鬼大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可爱。   同时,免不了会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也是可爱的冒泡泡?   “小婶婶,我的脸本来就大,不能再捏我的脸了!”厉亦航别开脸嘟嘴,躲过她的魔爪。   这句话,把坐在一边的厉奶奶也逗乐了,“小孩子就要胖一点才可爱,我们家亦航这样最好。”   “太奶奶,不行的。”厉亦航摇头,奶声奶气地说:“我一定要帅过爹地,然后帅过小叔。”   他执着于和家里的两位大人比较,虽然这么说着,但嘴巴却没有停下来。   “要想帅就去当兵,穿上军装,保准帅上天!”   厉建国哼了哼,还用网络用于。   厉亦航转动乌溜溜地大眼,摇头说:“才不要,我将来可是要继承爹地的公司,当兵的任务就留给弟弟吧。”   “瞧你那出息样。”厉建国无奈摇头,把视线重新放到报纸上。   倪初夏脸上一直洋溢笑容,觉得和小孩子在一起久了,幸福感都会增强。   晚饭前,厉泽川才和岑曼曼回来,除了后者脸蛋红红的,倒也没什么变化。   桌上,厉建国问及厉泽宇武警编制部队的情况,“泽阳那小子就知道使唤人,你那边没问题吧?”   “爷爷,没问题的。”厉泽宇回。   “泽宇,如果部队那边真的有事,你就先回去,我这边不会有事的。”倪初夏很不好意思,总是在麻烦他。   厉泽宇略微摇头,说道:“堂嫂,我前几年没休过年假,这次就当给自己放松,你不需要有压力。”   堂哥正在紧要关头,他既然答应留下来照顾堂嫂,就不会食言。   况且,自己当初会进部队,坚持下来,也全靠有堂哥的支持与开导,当是报恩也不为过。   “不是我说你啊老头子,泽宇能留在珠城陪我们两个老人家挺好的,这样的机会不多。”厉奶奶想的没那么深层次,只希望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平平安安就好。   老伴儿开口,厉建国再有话也不敢多说。   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   播报完之后,倪初夏隐晦提出希望爷爷能连线那边军营的要求。   厉建国一大把年纪,也不是为难小辈的人,将钥匙给了厉泽宇,让他带倪初夏过去,他自己则上楼歇息。   从将军楼去办公楼的路上,倪初夏内心异常激动,以至还有些不确定:“通过爷爷这边,真的能联系到泽阳那里吗?”   厉泽宇点头:“当然了,抽签结果和战况都是需要回报给上级的。”   觉察出她的兴奋,厉泽宇在她身体能接受的情况,加快了步伐。   军区司令的办公室,即便是晚上也有人看守。   经过安检之后,才在指挥官地带领下进来。   厉泽宇与他沟通,那人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连线军演营地。   那边通讯员接到电话,还要层层向上报,等倪初夏拿到电话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她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脑袋,显得很困倦。   “珠城军区,厉泽阳。”   明明是熟悉的声音,但自报家门时,带着她很少能见的寒意。   倪初夏眸光微亮,朝身侧的人点头,等他们都退出办公室,才开口:“咳咳,珠城军区,厉泽阳的妻子,倪初夏。”   学着他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似乎感觉到那边呼吸有一瞬的凝滞。   不同于刚才的冷声,再次说话语气中多了丝柔和,“夏夏,刚开始怎么不说电话是你打来的?”   电话是从珠城军区拨过来,所以即便知道,他也会故意拖延时间,并不想接。   可,若是知道电话这端是她,哪里会让她等这么长时间?   “我要是说了,是不符合规矩的。”   要是让他的下属知道是她打来的电话,指不定会怎么在背后诟病他。   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是否好,但在乎他的。   “对于你,从来没有所谓的规矩。”厉泽阳是含笑说出这句话。   而他身边,除了裴炎之外,还有通讯员。   裴炎早就见怪不怪,笔挺地站在那儿,像是什么也没听见,苦了通讯员,明明心里震惊,想要和身边的人讨论,却碍于人在,只能硬生生憋住。   听了他这话,倪初夏心跳加速跳动几下,厚着脸皮说:“那我以后要是想你了,可就自报家门说是你老婆了哦?”   厉泽阳极为认真地回答:“好,我等着。”   手底下的兵经常会讨论一些有的没的,他不是聋子,自然能听到。   若是找机会说明,总有欲盖弥彰的意思,机会给她,让她来说明是最好不过。   倪初夏选择性忽视他的话,重新挑起话题:“泽阳,我听爷爷说,你把西南军区打败了,后面可能会和于向阳对上,是吗?”   “不是可能,今天抽签的结果,就是对上他所在的湖城军区。”厉泽阳并没有瞒着结果。   最迟明天厉建国就能得到消息,她还是会知道,与其这样,倒不如他亲自告知。   “你一定会赢的。”语气很坚决,是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   “这么相信我?”   说实在,他对输赢看的并不重,只能说尽力而为。   军演虽然影响着很多,其中就是军区的排名,但只要是类似这种有利益之争,就永远会有不可抗力。   公平永远是相对的。   “因为你是厉泽阳啊。”倪初夏理所当然地说道。   语气饱含依赖与信任。   男人沉默片刻,低笑起来,“夏夏,你这句话给了我不少压力。”   似玩笑说出这话,却令他在完成任务时,多了一点想奋斗的意思。   倪初夏也跟着笑起来,“不要有压力,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你,是我的丈夫。”   彼此静默,都没有说话。   倪初夏换了坐姿,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接下来你会很忙,对吧?”   厉泽阳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抽到的是蓝方,相对于之前任务会更重一点,等这次军演结束,就差不多了。”   赢,会进入最后的对决,碰上帝都军区,他并不打算太拖延;输,他暂时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虽然他并未回答,但话中的意思,也能听出的确会很忙。   “就算再忙,也不能不吃饭,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倪初夏难免会啰嗦两句,最后干脆威胁道:“如果回来让我发现你瘦了,你就睡客房!”   男人并没有把他的威胁当回事,用醇厚低沉的嗓音,问道:“分别这么久,舍得让我睡客房?”   “当然。”   倪初夏回答的很果决,“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要知道,你现在有我和孩子,更应该顾惜自己的。”   以前,都是厉泽阳不厌其烦地照顾她,让她改掉那些坏毛病,如今她会说上两句,倒有了妻子念叨另一半的样子。   厉泽阳温声应下来,心里头倒是暖暖的。   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有谁提出挂断电话。   直到倪初夏困顿地打了哈欠,男人才催促他去睡觉。   尽管她并不愿意,但看着时钟指向十,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让外面的人一直等着自己也过意不去。   两人互相道了晚安,才挂断电话。   倪初夏推开门出来,外面只有厉泽宇一个人。   他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说道:“指挥员八点半交班,换班的没有上来。”   倪初夏朝他歉意笑了笑,“让你在这陪我这么久,不好意思。”   走道的灯不算昏暗,能看到他因为闷热,额头浮现的汗渍。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多少对他有了解。   与厉泽阳一般,不太爱说话,做事踏实,能让人放心。   厉泽宇扬了扬他手里的手机:“平常这时候我也睡不着,玩玩手机时间很快就过去。”   他没说那些客套话,是真的把她当作是亲人对待。   将她安全送回将军楼,厉泽宇把钥匙递给倪初夏,表示天色已晚,就不进去打扰。   倪初夏接过钥匙,回到小洋楼。   此时,爷爷奶奶都已经歇息,上楼经过大哥的房间,听到小家伙吵闹的声音,想到明天是周末,怕是要闹上一会儿。   这一夜,因为有那一通电话,睡得很熟,梦也很美。   ……   自那日与厉泽阳连线,倪初夏就一直在厉家。   有时候,白天也会回临海苑。   趁着穆云轩不上班的时候,几个人围坐在客厅里,打打牌、吹吹牛,时间很快过去。   这天,倪初夏拿着伞准备从厉家出门,就见厉建国怒气冲冲从外面回来。   “嘭——”   大门被他关上,发出巨响。   厉奶奶正在摆弄她的花草,被他的举动下了一跳,“死老头,你做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裴勇在一旁劝着:“司令,您消消气,这事也不能听他们一面之词。”   “哼,我看他们就是见不得我们老厉家好!”厉建国重重坐在沙发上,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又是一声巨响。   厉奶奶无奈摇头,从阳台进来,“到底谁给你气受了?”   厉建国没说话,反而是将视线落在倪初夏身上,神色意味不明。   倪初夏见他气很大,所以,也不好再走,就一直站在沙发旁。   这下被他这么看,觉得有些莫名。   于是,问道:“爷爷,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夏啊,上次你和泽阳通电话的时候,都有谁进过我办公室?”   倪初夏细细回想了一下,拧眉道:“办公室的门是有当晚值班的指挥员开的,后来又进来一位连线的通讯员,加上我和泽宇,一共四个人。”   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完她也没好再问。   “阿勇,你和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厉奶奶性子急,见厉建国不说话,问起裴勇来。   裴勇先是看了眼老人家,随后说道:“二少爷的军演作战图泄露出去了,昨晚差点被湖城军区击败。”   倪初夏眼中满是震惊,焦急问:“泽阳没事吧?”   “二少奶奶您放心,二少爷没事。”裴勇如实回答。   昨晚发生的事情,今天这边才收到,应该是少爷有意压下来,怕被有心人利用。   只是,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刚才司令就是从会议桌上下来,自家人差点就闹起来。   厉奶奶也算见过大风大浪,提议道:“你派人好好查到底是谁泄露的,光坐这里生气有什么用?”   “就是查到才生气,那群人竟然说……”   厉建国看着倪初夏,最后把话咽了下去。   “老头子,你看着小夏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把嫌疑怀疑到她身上了?”   厉奶奶走过去,用身子把倪初夏挡住,“你别忘了,她是我们厉家的媳妇,是泽阳的妻子,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倪初夏脑袋还有些晕,作战图泄露与她怎么会扯上关系?   难道是她与厉泽阳通电话的那一晚泄露的?   “爷爷,您能把具体的事情告诉我吗?”   厉建国看着她,开口道:“这事你别管,好好在家休息养身体就好。”   这句话,足以证明他偏向的是谁。   活了这么多年,要是看不出这事与她是否有关联,那真是白活了!   “爷爷!”倪初夏坚持要了解情况。   她不想平白无故背锅,也不想让任何人误会,更不想连累到厉泽阳。   厉建国出声让一老一少都坐下,“小夏,以下说的话都不代表爷爷的立场,知道吗?”   见倪初夏点头,才开口道:“军演作战图就是那晚通过传真传来,具体时间大概是七点钟,那会儿我正在家里,没有及时查收到,第二天确认没问题便通知那边按照这个方法来,哪知道昨晚敌军连破泽阳布置的两个据点,要不是他临场反应迅速,就这么败了。”   他不在乎输赢、胜负,但是对方胜之不武,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没有人打断他的话,厉建国继续说:“虽然泽阳那边极力压这件事,但军区还是有不少人知道,昨晚就开始调查原因,问了那晚的值班,知道你和泽宇曾经进过。”   “那也不能诬陷小夏吧?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厉奶奶听不下去,出声打断。   觉得这些军官真是闲的没事干,就知道做这些无用功的事情。   厉建国无奈叹气,说道:“他们给出的理由是,湖城军区中,有小夏的大哥。”   “我大哥?”   倪初夏吃了一惊,喃喃道:“不会的,我大哥明明……”   之后,她便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倪明昱在哪,所以说不出反驳的话。   “二少奶奶,的确有人传来消息,说是在军演开会现场看到过您大哥倪明昱。”   裴勇想了想,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接过照片,倪初夏紧抿唇角,微微垂下头。   震惊、沮丧、难过……一时间百感交集,眼睛酸涩的难受。   所以,这就是他为什么会收集那么多枪支模型的原因?   这种感觉,类似于当初知道倪德康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却又有所不同。   她曾经,做出过最坏的打算,却没想过结果是这么令人惊讶,似乎更难以接受。   “小夏,你没事吧?”   厉奶奶搂着她的肩膀,坚定地说:“奶奶相信这件事与你无关,咱们不要去管他们大老爷们的事情。”   说完,她瞪着厉建国,责怪他说出那番话。   倪初夏愣愣地坐在那儿,手指紧紧攥着照片,脑中涌出太多的问题。   厉建国叹了口气,说道:“小夏啊,爷爷刚才说过,这些话都不是我的立场,爷爷也是相信你的。”   至始至终都不曾怀疑过她,所以,才会对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下结论的人生气。   倪初夏抬起头,勉强扯出一抹笑:“爷爷、奶奶,谢谢你们。”   “傻孩子,你可是我们厉家的孙媳妇啊。”厉奶奶轻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脸上的笑,很虚假,却又怕两位老人担心,不得不这么做。   不论那些人的想法如何,她都不在意,只是担心厉泽阳,是否能顶住压力。   再者,对于大哥,她不知道该持什么态度。   又在想,这件事泽阳是不是也知道?因为怕她担心、胡思乱想,所以才瞒下来了吗?   有太多想不通的问题,平复心情之后,倪初夏轻声说:“我并不知道大哥也在军演现场,也不能确定这些到底是否是巧合。”   “好了,不要去想这些,奶奶煮了绿豆汤,去端过来给你喝。”厉奶奶起身,进了厨房。   厉建国沉吟片刻,说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件事我和泽阳会处理。”   倪初夏点了点头,对他提及自己有事,没等厉奶奶把绿豆汤端过来,便出了家门。   院子外,厉泽宇的车停在那有一会儿。   见她上来,也没问耽误的原因,便将车驶离军区大院。   倪初夏手心还揪着那张照片,途经珠城市区时,让厉泽宇停了车。   她找了一家喝下午茶的店,把地址发给方旭,让他尽快赶过来。   半小时左右,方旭满头大汗冲进来,招手要了杯冰饮料。   等服务员把饮料端过来,喝了一大口,才出声问:“姑奶奶,什么事这么急?”   倪初夏看着他,静默不语。   方旭被她盯得有些心虚,“怎…怎么了?”   他最近工厂、客户两头跑,并没有偷懒,怎么有种她在兴师问罪的意思?   倪初夏将手放在桌上,开口问:“我哥在哪?”   “我不清楚。”   方旭见她不相信,气急败坏地说:“他真没和我说具体位置!”   倪初夏慢慢松开右手,桌上多了一团纸。   随后,她漫不经心地将纸团打开,轻声说:“你不知道他的位置,我告诉你啊。”   “嘭——”   彻底打开之后,她将蹂躏的照片拍在桌上,手上筋络暴起。   没料到她如此,方旭愣了一下,将视线投向那处,紧接着,瞳孔骤缩,不自在地咽了口水。   “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   妈的,怂逼!   就刚刚,他竟然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丫头唬住!   倪初夏冷笑,言语带着讽刺:“呵,你看到照片,竟然都不好奇我哥穿的是军装?”   “……”   方旭沉默数秒,说道:“明昱有不少件这样的衣服,你看他穿的衣服,是没有肩章的,或许他就是穿来装逼的。”   倪初夏缓缓闭上眼,克制情绪,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我……”   方旭哑然。   这要让他怎么说呢?   他曾经答应过明昱,没有他的允许,不会像任何人透露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任何人,当然包括他最在乎的妹妹。   至于任何事情,是他已经经历的、正在经历的以及将来要经历的,不足为外人道之的事。   良久,久到桌上软饮中的冰块融化,饮料从杯中溢出。   “呵呵……”   倪初夏突然轻笑起来,“我哥选你当朋友,真是选对了。”   从未对她透露过半点真话,说出来的都是在糊弄她。   如果不是捅出篓子,爷爷告知了这件事,她是不是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丫头,有些话我真不能说。”方旭皱眉,咬着牙。   作为倪明昱的朋友,太了解他,那些过往,说什么都不会向他的妹妹吐露,而他作为他的坚守者,就更加不会说。   倪初夏问:“我哥胸口的伤,并不是他所说的和人起冲突受的吧?”   方旭犹豫好一会儿,才点了头。   不想再为难他,倪初夏别开视线,轻声说:“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   既然不愿意说,那么,她会自己找到答案。   方旭见她眸中恢复平静,确保她不会做冲动的事情,才离开。   这件事,还是要尽早通知倪明昱才好,他妹妹这性格,只能交给他处理。   厉泽宇在车里等了很久,见她还坐在位上,下车走进来,问道:“不是说回临海苑?”   倪初夏缓慢眨了一下眼睛,落寞地说:“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厉泽宇拉开椅子坐下,见她没了往日神采奕奕的模样,犹豫片刻,问道:“为了作战图泄露的事烦心?”   “嗯,差不多。”   “这件事我也有嫌疑,目前只能静等调查的结果。”这方面,他看的算开。   可能是他本身也是军人,所以对发生这事并不觉得意外。   “我知道,但还是会担心他。”就是因为对这方面知识欠缺,才会没有底。   “堂哥既然能识破对方的计谋,就一定会有其他的准备。”作战图只是前期的,真正还是要靠临场发挥能力。   倪初夏咬着唇,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   “俗话说的好,兵不厌诈,有人图的就是结果。”   厉泽宇无声叹息,不比她大多少岁,却很老成:“不过,这样其实已经失了军演的真正目的。”   倪初夏垂下眼眸,沉思良久后,说道:“你知道军演地点在哪对吗?我想去找他。”   听到她要去找厉泽阳,厉泽宇震惊到不行,摇头拒绝:“军演的地方一般都很荒芜,条件都不好,这……堂哥肯定不会同意的。”   “不,我一定要去。”   就算见不到他,离他近一点也好。   等他彻底结束,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他。   再者,她也能见到大哥,真的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弄明白。   ------题外话------   感谢   【鱼儿游y】16鲜花、2月票、1评价票   【zy701123】1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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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声逐渐远去,倪初夏才收回视线,和唐风走向停车处。   唐风咋舌,夸赞:“嫂子,那小子在岗位上的时候的确有那么点意思。”   倪初夏莞尔,“他可是玩命的,不认真对待怎么行?”   在没认识穆云轩之前,她印象中的医生,时刻都应该是成熟、稳重,能掌握全场的人。   只是当接触这一行业的人之后,才发现,他们虽救死扶伤,却也是拥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回临海苑的路上,齐泓打来电话,约她见面。   唐风知晓她有事要谈,便于厉泽宇两人识趣找其他地方吃饭,只是临走前,不停嘱咐她结束之后一定要打电话通知他们。   到达齐泓定下的包厢,除了他本人之外,还有严瑾与莫少白。   看到严瑾也在,令她有些惊奇。   “初夏,坐过来。”严瑾主动拉开身侧的位置。   巧的是,那位置靠里面,正对着齐泓。   倪初夏坐下,询问是否点过菜。   齐泓把菜单递给她,笑道:“孕妇为大,你来点。”   倪初夏也没推辞,和严瑾商量着菜色,四个人,为避免浪费,最后点了五六个菜。   等待的过程,倒也不显尴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当问及严瑾跑民生新闻的情况时,气氛略有尴尬。   严瑾拨了拨短发,不太情愿地开口:“我决定重新签公司,不做记者了。”   虽然说的隐晦,但倪初夏知道她所说的签约公司指的是重新进入演艺圈。   没有多问,而是重新挑起话题。   饭局中,倪初夏才知道齐烁目前在国外静养,国内的天气于他而言,算是催命符。   莫少白手指摩挲杯口,嗓音华丽地道:“阿烁暂时性离开,投资方觉得公司演员咖位不够,都自荐演员,这样一来新人捧不出来。”   严瑾对此不感兴趣,握着筷子无聊地戳着碗底。   齐泓温声道:“我记得阿瑾当时离大红大紫就差一步,虽然两年过去,但微博大v的粉丝还有不少,挑剧本出来让她演主角,效果一定不错。”   严瑾抬头,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知道离开荧幕两年对一个演员来说意味着什么吗?等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这时候让她直接演主角挑大梁,不说导演、投资方那边会不会同意,就是观众听到宣布主角人选,泡沫星子都能淹了她。   倪初夏双手托着下巴,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通过‘阿瑾’这般熟稔又暧昧的称呼,倒是捕捉到不少讯息。   收回视线的时候,与莫少白眼神相交,笑了笑。   莫少白问:“最近怎么样?”   “挺不错的,每天就是吃喝睡这些事。”随后,倪初夏笑着问他过得如何。   “最近看中一个剧本,有参演的考量,不过老板去演戏终归不好。”   作为yl的老总,还去演戏,倒给人公司潦倒不行的感觉。   所以,这事还需要再三考虑。   “想做就去做,公司的事交给他就好。”倪初夏下巴微抬,指了指齐泓,“不嫌弃我没经验,我也能帮点忙。”   说实在,yl能发展到今天,全靠莫少白出力,而她与齐泓除了刚开始在资金和宣传方面尽了力,就没帮什么忙。   每个月分红到账时,多少有些不踏实。   “你挑的那个剧本我也看了,里面不是有位侠女角色,挺适合阿瑾的。”   齐泓提出来之后,继续说:“你接下这部戏,里面重要的角色都启用公司的演员,一来达到捧人的效果,二来也能保证收视率。”   严瑾提出意见:“莫总可是演荧幕大电影的,回国就让他演电视剧,有点掉价吧?”   “他荒在那也是荒着,再说那部戏也是大ip制作,掉不了多少。”齐泓轻拍他的肩膀,对他提出来的事已经稳操胜券。   之后的话题,已经由劝说他接下这部戏,转为角色如何分配,好像事情早就定下。   倪初夏对这方面不敢兴趣,吃菜听他们聊,偶尔有不懂的地方,问上两句。   饭后,一行四人离开餐厅。   齐泓取车,送严瑾回去。   倪初夏拨了唐风的电话,让她和泽宇过来接自己。   莫少白见此,也就没提出送她,而是站在阴凉处陪她等人。   没一会儿,一位穿着正装的男人走来,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袋,“倪小姐,这是老板让我给你的。”   倪初夏接过,当着他的面打开,看着里面用透明塑料袋装了两根头发,还细心地用文字标明,抬头朝他微笑,“替我谢谢你家老板。”   那人走后,倪初夏收起文件袋。   莫少白问:“阿泓给你的吧?”   齐泓与他的关系不错,对于他知晓此事,倪初夏没多大惊讶,只是笑了笑。   两人之间,虽没了那会儿的尴尬,但有些事经历之后,关系就恢复不大以前。   好在,唐风他们开车过来。   倪初夏朝他挥手告别,坐进了车内。   *   回到临海苑,倪初夏回房午睡,直到下午四点钟才醒来。   洗漱下楼,就见穆云轩躺在沙发上,地毯上,是同样趴着的大金毛。   脑袋耷拉下来,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听到动静,它的耳朵蓦地一动,哧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兴奋地跑过来。   撒娇似的在她腿上蹭着,“嗷呜”的叫着,模样蠢萌。   倪初夏抬手摸了摸它,唇边溢出笑容。   看到它,不免会让她想起厉泽阳与它玩闹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的表情不再是对着外人的冷硬,而是染了人情味的柔和。   想着,等孩子出世学会走路,他也会耐心陪他玩吧。   陪它玩闹了一会儿,倪初夏赶它去睡觉。   张嫂端着果盘走过来,略微压低声音,告知晚上的菜色,见她没有意见,才重新回到厨房。   吃着水果,摆弄手机。   微信有不少消息,点开后了解情况。   方旭向她告知工厂七月份就能投入生产,询问材料购买来源,倪初夏让他全权处理,便关闭会话框。   云暖也发来几条消息,说明她最近状况,透露云辰请的心理医生有点帅,只言片语中能看出她并不排斥他。   倪初夏没回,把她这段话发给了岑南熙,便放开手机。   此时,穆云轩醒过来,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询问时间。   得知快到五点,他起身走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之后,眼神才开始清明。   倪初夏见他捧着果盘吃起来,问道:“你不会连中饭都没吃吧?”   穆云轩点头:“临时加了台手术,没顾上吃。”   “你这样身体能吃得消吗?”   倪初夏眉头微蹙,开口道:“还是听小姨的话找个能照顾你的人吧。”   工作本来就辛苦,加上三餐不规律,身体迟早会垮掉。   “别啊,你可不能站在我妈那边,不然我唯一空闲的时间都要被征用去相亲了。”穆云轩内心极其抗拒,他宁愿累,也不想处理感情的事情。   倪初夏见他坚持,就没再提这方面的事,只是叮嘱到饭点可以来这边吃饭。   在厉家住了不少天,也不好总住下去,所以决定回来。   吃过晚饭,倪初夏将齐泓交给她的文件袋,转交给穆云轩,拜托他去做dna检测。   出于好奇,穆云轩当着她的面打开,看到三根头发,眉头微皱:“你怀疑你妹不是你妹?”   虽然这话说出去有些诙谐,但的确让人震惊。   倪初夏眸光平静,回道:“一切都得等结果出来才能知道。”   去了趟临市,之后又因为军演作战图泄露烦心,很多事情顾不上,被耽搁下来。   这几天好不容易闲下来,才想起黄娟的事,又想到倪远皓参加完高考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旅游。   算起来,那孩子有段时间没有和她联系。   “明天我去上班会安排,等结果出来通知你。”穆云轩挥了挥手中的文件袋,牵着蠢蠢离开别墅。   唐风今晚有事会晚归,等张嫂离开,别墅只有她一人。   靠在床上,给倪远皓打了电话。   接连打了两个没人接,便将手机放到一边。   从床头柜拿了本育儿书籍,开始翻看。   看了一会儿,困意稍稍袭来,见手机没有动静,将灯关掉,准备睡觉。   睡得正迷糊时,震动声响起。   摸到手机,迷糊道:“喂?”   “大姐,你已经睡下了吗?”电话是倪远皓回过来的。   他看了时间,才刚过十点钟。   转念又想到大姐怀了孕,应该会睡得很早,手机此刻就像是烫手山芋。   倪初夏从床上坐起来,把灯打开,“还没睡着呢。”   之后询问他在哪里,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西南地区旅游,住着民宿,每天只要帮老板干一些活,就能抵住宿费用,打算再住一段时间。”倪远皓说及旅途过程中遇到的风土人情,一时停不下来。   等意识到可能打扰到她的休息,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在外照顾好自己,玩累了就回来。”挂断之前,倪初夏叮嘱两句。   通话过程中,只字未提黄娟与倪柔,像是达成某种默契。   *   六月底,高考放榜。   倪远皓风尘仆仆从火车站赶回倪家的临江别墅,阔别几个月,这里与之前无异。   唯一不同的是,少了原先的主人。   倪程凯听到动静,从屋内走出来,眼中闪着欣喜,伸手接过他的行李:“怎么没让我去接你,累坏了吧。”   “离得不远,我就自己坐车回来了。”   倪远皓走进别墅,下意识问:“我妈呢?”   “小少爷?”   话脱口而出时,身形顿了一下,自顾自地挠着头,“程凯叔,我上楼查成绩。”   “哎,好的。”倪程凯应下,看着他走上楼。   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给倪初夏打了电话,告知小少爷回来。   傍晚时分,倪初夏从临海苑过来。   倪程凯上楼叫倪远皓下来,事先并没有告诉他,她的到来。   待看到她时,少年眼中划过惊喜,“大姐,你来了啊。”   “嗯,刚醒?”头发蓬松凌乱,眼神惺忪,能看得出才从床上爬起来。   少年不好意思挠着头,说道:“饿了吧,先坐下吃饭,等会再说事情。”   与前几个月相比,高了一些,皮肤也黑了,最大的改变并不是外在,而是内在的变化。   不再像以前那样,说话眼神闪烁,畏畏缩缩。   看来,一个人出去旅行,倒是很锻炼人。   用过餐,倪远皓把那边带回来的特产和礼物,从楼上拿下来。   这些时间以来,姐弟俩头一次面对面说话。   提及高考的事,倪远皓没有说具体分数,只是道:“姐夫那时候说的军校,我的分数够上。”   倪初夏再次确认:“真的想好要上军校?”   虽说黄娟更加看重倪柔一些,但他也还是她的儿子,应该不会任由他对自己的未来做决定。   倪远皓坚定点头,说道:“我妈一直想让我学经济类专业,但我对从商没兴趣,不想以后后悔。”   这些天在外面,他遇到了很多人和事,好的坏的,甚至是槽糕透顶的,但即使那时候再不顺,总有好人会来帮助他,给他从未有过的、来自陌生人的温暖。   也听过旅途中很多人的故事,恍然明白,人生的路是要自己选择的,即使是错的,也只有经历过才明白。   听他这么说,倪初夏没多问,让他在家多休息,叮嘱程凯叔照顾好他,便准备离开。   倪远皓送她出门,在她临走时,郑重开口:“大姐,关于我妈做的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倪初夏抿唇摇头:“你不是她,不需要这么做。”   言下之意,其实很明显。   就算他道歉,她也依旧不会原谅黄娟,同样的,她也不会因为黄娟而迁怒与他。   在这一点上,她分的很清。   “那我…我还能留在这里吗?”倪远皓问。   虽然在临近高考的时候,他关了手机,没有和任何人联系,但之后黄娟给他打过电话,告知倪氏清算破产、她被赶出倪家、欠下很多债等等。   因为不想面对,他才选择出去。   可是,不论怎样,他还是要回来,因为这里是他的家。   倪初夏朝他笑了笑:“说什么傻话,进去休息吧,快瘦成猴子了。”   最终,还是没对他提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   倪远皓回来的一个星期,是国防生与军校填志愿时间。   这天上午,倪初夏问了厉泽宇一些注意事项,便给倪远皓打了电话,一一告知以后,才算放心。   哪知当天下午,就接到倪程凯的电话,语气很急,让她赶紧回临江别墅。   别墅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客厅、厨房,所有能摔碎的东西,尽数落在地上,碎成渣。   而干这事的罪魁祸首,正指着倪远皓的鼻子骂,“你怎么和我保证的,说会听我的话填帝都大学财经类专业,结果呢?”   倪远皓扫了四周,拧眉说:“妈,我真的很想读军校,你能别逼我吗?”   “我逼你?倪远皓,我是你妈妈,我做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你好,你去当兵了,我怎么办?”   “军校和当兵不是一个概念,我是有假期的,只要有假期我都会回来看您。”倪远皓做出保证,企图让她退让。   黄娟气得来回踱步,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只会大声嚷嚷:“我成现在这样全部都是你大姐害得,你还要听她的话去上什么军校?谁知道她安得什么心!”   “妈——”   倪远皓提高音量,吼道:“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吗?你为什么总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   公司本来就不属于她,是她强行夺过来,所以经营不善破产也是必然的事情。   但她却好像把人生中所有的不顺都归结于别人,而这个别人就是倪初夏,可大姐怀着孕,哪有功夫做那些事情?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黄娟瞪着眼走到他跟前,“我现在有家不能回,每天只能寄住在韩家,这难道也是我咎由自取吗?”   倪远皓与她争辩:“是你自己把宅子抵押出去,怪得了谁?”   “我这么做不就是为了你和你姐姐!你现在反而来怪罪我?”   黄娟冷笑起来,“好啊,我真是生了个好儿子,生下来就是为了和我作对的。”   “你扪心自问,在二姐和我之间,你偏袒谁?”倪远皓没有选择像以往那样沉默,而是把积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从小你就把我送去寄宿学校,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家……等我稍微懂事以后,就开始阻挠我做我想做的事情,这是妈妈该做的吗?”   “啪——”   黄娟气得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倪远皓微垂下头,声音陡然变冷,一字一句地说:“打吧,最好把我打死。”   “你……你想气死我吗?”黄娟胸口起伏明显,向后退了两步,直接跌坐在沙发上。   “你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志愿已经提交上去,不让我上军校,那我就做无业游民好了。”说完,肩膀抖动起来,他在笑。   听到他嘲弄的笑声,黄娟气得浑身发抖,指尖触碰到冰凉物体,握住之后,像是丧失理智一般,直接砸了过去。   嘭——   倪程凯看到这一幕,失声大喊:“小少爷!”   烟灰缸落在地上,碎成两半。   玻璃上,沾染血迹。   “远皓,你没事吧?”   黄娟冲过来,被吓傻了,语无伦次道:“对不起,妈不是故意的,远皓……”   倪远皓感受温热的血顺着额头落下,然后‘啪嗒’落在地上。   他缓缓抬起手捂住伤口,低哑嗓音道:“您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黄娟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倪远皓一步步走向门外,血迹模糊了一只眼。   乖顺了十八年,突然就好像叛逆一次。   他不想再活得这么累,也不想再受那么多的束缚。   倪程凯察觉到不对,立刻上前扶住他,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厉泽宇开车赶来,正巧撞见倪远皓被抬上救护车,跟车的是倪程凯。   在看到黄娟从别墅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时,倪初夏心里震惊,眼中是不可思议。   没有下车,而是让厉泽宇开车跟上。   急诊手术室外,倪程凯急得团团转,在看到倪初夏,心才稍稍定下。   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明,懊悔道:“我、我应该早点进去阻止的。”   以为只是母子之间的争吵,作为外人也不好插手,便没进去,哪知道等他赶过去就发生了这事。   “程凯叔,这事不怪你的。”   见他身上沾了血迹,让厉泽宇送他回去换衣服,顺便帮倪远皓拿衣服和洗漱用品。   他们走后半小时左右,倪远皓从手术室推出来,头发被剃去大半,额头缠上了绷带。   因为失血过多,回到病房也还没有醒。   倪初夏掏出手机,给任志远打了电话,询问私闯民宅并且毁坏家中物品的事该如何处理。   任志远先是一愣,而后道:“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尚不构成刑事处罚的,但严重的,可以处15天拘留,以及罚款。”   随后,倪初夏把黄娟的事告知,委托他的律师事务所处理这项事情。   “妹子放心,这是一定给你办妥。”   “任大哥,谢谢你了。”道谢过后,倪初夏才把电话挂断。   转过身发现,倪远皓已经醒过来。   “大姐?”   倪初夏走到床边,按住他的肩膀:“躺着别动,医生让你这几天静养。”   “刚刚……”   “黄娟私闯我哥家,给点惩罚是应该的。”倪初夏没有瞒着,她的确想要让她也试试蹲牢房的滋味。   倪远皓眼中微闪,说道:“的确应该。”   话语中,没有愤怒和埋怨,就仅仅是觉得她应该受到惩罚。   他的妈妈,性格实在太极端。   稍微遇到不顺的事,就会将错误归于别人身上,自己永远是对的。   他想,她所持有的那些想法,他永远无法苟同。   ------题外话------   晚上要是有时间,会二更   感谢   【zhaolu107】2月票   【xbby0910】2月票   【闲妞妞】2月票   【夏小坏】2月票   【515965792】1月票   【萌萌哒乖小七】3月票   【caifengy】2月票、1评价票   【weixin1d84958f60】1月票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第328章 你这么闷,我家那丫头怎么受得了?   医生建议倪远皓留院观察,所以,自那个午后将他送来医院,便住了院。   午饭是由倪程凯送来,等傍晚时分倪初夏过来,他再回倪家。   住院第三天的傍晚,倪初夏来到病房,与倪柔不期而遇。   后者见到她,细长的眉毛微挑,脸上的表情有一刻的凝固,却又不想丢面子,故作轻松,企图强撑下去。   当她的目光落及倪初夏微微隆起的小腹时,眼神怔住。   她竟然怀孕了?   在她孩子流掉,婚姻岌岌可危的时候,最痛恨的人竟然怀了孕,并且生活那么美满。   倪初夏走到床边,把桌板升起来,熟练地打开保温桶,“都是你爱吃的菜,趁热吃吧。”   因为倪柔的缘故,她刻意走到另一边。   并不是怕她,只是像这样的人,打心底里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集。   倪远皓朝她笑了笑,默默地吃起饭菜。   两人相遇,他夹在中间其实挺尴尬,于是开口:“二姐,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听了他的话,倪柔脸色骤变,冷声道:“我就这么碍你的眼?”   她才是他的姐姐,凭什么倪初夏一来,就要让她先离开?!   “我没那个意思,刚才不是你说等会还有事情的吗?”倪远皓略有无奈。   这个时候,他是说什么错什么。   倪柔眼睛微闪,开口说:“妈的意思我带到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倪远皓坚决出声。   志愿已经上交,再过段时间结果就能出来,所以,黄娟是想让他重读一年高三,明年按照她的意愿填报志愿。   当倪柔说出这事时,倪远皓觉得头又开始疼了,想着还不如直接让她把自己砸成傻子得了。   见硬的行不通,倪柔放轻声音,企图说服他:“远皓,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她现在……过得不好,供你上大学并不容易,你就不能多为她考虑吗?”   倪远皓直接回绝:“学费我可以贷款,大学期间也可以勤工俭学,我不需要她为我花钱。”   他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不打算花她一分钱。   家里的公司破产,以前的生活会不复存在,对于这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你、你还是太天真,等你后悔的时候就迟了!”倪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与妈的想法一致,让他去度经济类专业,等四年大学之后,虽不能立即创业开公司,至少也可以进韩家的正荣集团。   偏偏当事人犟的不行,什么话都说尽了,也没有用。   倪远皓闷头吃饭,不再说话。   等他吃好,倪初夏把东西收好,叮嘱他明早需要空腹抽血化验,拎着保温桶离开。   其实平常等他吃完,姐弟俩还会说上一会儿话,但这次由于倪柔在,就没多说话。   交代给穆云轩的事,已经有了结果。   与她猜想的无异,自己与倪柔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就意味着,她并不是爸的孩子。   黄娟真是厉害,与那个男人暗度陈仓,瞒了她爸二十多年。   这事捅出去,不仅是倪柔在韩家待不下去,这两母女都没脸留在珠城。   电梯门合上之际,一双手挡住,门重新打开。   倪柔踩着高跟进来,在她左前方站着。   楼层逐渐降下,期间有不少人在半途下去,到最后只留两人。   倪柔转过身,用质问的语气问道:“你怂恿远皓报军校的目的是什么?”   倪初夏回:“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按道理,倪远皓照着黄娟的意思去上财经类院校,与她而言才省事,她又何必去怂恿?   无论是黄娟,还是倪柔,她们都一样的心胸狭隘,所以看人会觉得别人也是如此,做什么事都带着目的。   用自己恶意的心,去揣度别人。   “呵,你真的会在远皓以后要走的路上帮他一把?”   倪柔冷笑起来,咬牙道:“我妈不过就进了临江别墅,你竟然报警让她被拘留,像你这样的人,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帮别人。”   这番话,就是不相信她会无条件去帮倪远皓。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倪初夏只是莞尔,“随你这么想。”   此时,电梯到达一层。   倪初夏侧身要出去,被她挡住之后,美眸浅眯起来。   “远皓性子单纯,看不出你的把戏,但是我和我妈不会由着你这么做!”倪柔冷眼看着她,目光似有若无落在她的小腹上。   倪初夏向后退了一步,视线与她相对,轻吐出声:“远皓是我的弟弟,至于你和你妈,与我并无血缘关系,两者之间自然是不同的。”   倪柔眼中一愣,眉头紧拧起来,“你、你瞎说什么?”   “我是否瞎说,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倪初夏似笑非笑看着她,视线落在电梯外,“再不让路,明天的头条就会是‘倪氏前董事长妻子婚内出轨,与神秘男人私会生一女’。”   倪柔呆愣地站在那,等人已经走出医院,她才反应过来。   最致命的一点,已经被她握在手里,还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韩家知道她并不是倪家的女儿,加之倪氏衰败,倪德康入狱,她一定会被赶出去的。   不,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她和韩立江的婚姻随时都可能土崩瓦解,是她舍下尊严极力维系。   离婚,意味着她什么都会没有。   走出医院,她拨了一个从未主动拨出去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用一种讨好的语气说:“柔儿,你肯给爸爸打电话了啊?”   “我警告你,这段时间不准和我妈联系,也不准出现在珠城,待在家里哪也不准去……别问为什么,如果让我知道你到处乱跑,你就别想让我认你!”   话落,果决将电话挂断。   回到韩家,天色已经渐晚。   韩英杰正准备上楼休息,见她回来,冷声道:“小姑娘整天往外跑像什么样子?你和立江是不准备要孩子了是吧?”   听着老人家的念叨,倪柔心里异常烦闷,可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笑脸相迎,等着他上楼。   待他离开,倪柔把包扔到沙发上,手指紧扣扶手,气得不行。   本来在外面,就被倪初夏的事弄得心烦意乱,回到家里,又被他念叨,情绪真的快处于崩溃的边缘。   询问还没有休息的佣人,得知韩立江并没有回来,身心才稍稍放松。   自从那晚动手争执之后,她真的很怕与他单独相处,更怕他失去理智的触碰。   她觉得自己不想是他的老婆,而是一个不需要花钱的玩物。   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楼,刚到房间,就见斜对面的房门从里面打开,齐泓拨着微湿的头发出来。   四目相对时,倪柔心口像是被撞击了一下,一个疯狂的念头涌进脑中。   后者看到她之后,很快移开视线,迈着步子走向楼梯口。   人还没走到那,身后猛地被人一撞,惯性向前走了两步,等回过神,腰间被一双手搂住。   齐泓一向对人对事都笑脸相迎,但在遇到这事时,脸色陡然阴沉下来,抬手将她推开,转过身怒吼:“你疯了吗?”   身后的人手劲很大,甩了几次都没挣脱。   他气急败坏道:“看清楚,我可不是你丈夫!”   这时候,他真有哔了狗的心情。   想男人、想出轨找别人去,他还不至于看上韩立江的女人。   倪柔被他推到墙边,垂下头笑了几声,说道:“你不是讨厌韩立江吗?”   没有等齐泓说话,她抬起头,红着眼说:“正好我也很讨厌他,你只要和我在一起,就能报复他了。”   说着,她上前揪住他的衣摆,眼中闪着期盼。   “……”   齐泓毫不犹豫甩开她的手,心里已经把她归结为神经病范畴。   “齐泓,你难道不想试试?”   就在她想帖上前时,楼梯传来脚步声。   没一会儿,韩立江出现在两人眼前,步履有些凌乱,显然是喝多了。   倪柔傻站在那儿,脸上是惊恐、错愕,到最后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在干什么?”   韩立江走过来,先是看着倪柔,而后将视线落在齐泓脸上。   齐泓欲要开口说话,却被倪柔打断:“我再问表哥你去哪了。”   韩立江眯着眼,狐疑看着两人。   “先回屋吧。”倪柔上前挽住他的手,低头和他走进屋里。   齐泓看了眼地板上他掉落的毛巾,眼中划过阴霾。   竟然敢拿他当报复人的工具,呵……真当他只会笑,没脾气吗?   ……   入夜,倪初夏处于半睡半醒间。   迷糊中像是听到有人说话,蓦地睁开眼。   打开床头灯,四周很静,并没有人。   披了件外套,开门下了楼。   楼梯的灯是声控的,就是防止她晚上口渴或饿了下楼。   本来只是打算来厨房喝点水,打开冰箱望着食材,肚子就有些饿了。   怀了孕的缘故,胃口比平常要大,有时候一天要吃很多餐。   白天有张嫂在也方便,至于晚上,就需要自己动手。   在锅里倒了水,又拧开灶火,捧着杯子倚在一边等水开。   沸腾之后,她把挂面放进去,加入调料,盖上了锅盖。   这时,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可能怕吓到她,唐风出声喊了一声。   “肚子有点饿,煮宵夜吃。”   倪初夏转过身,唇角含笑问:“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唐风腼腆一笑,点头说:“麻烦嫂子了。”   放挂面的时间间隔不长,倪初夏又加了一点。   觉得光有面比较单调,将火调小,从冰箱里拿了西红柿出来。   洗好、切块,放进锅里。   女人的神色认真,姣好的面上带着浅笑,长发散披在身后,有几缕短发会调皮地贴在脸颊,浅紫色真丝睡裙的外面,披了件薄棒球服,恬静、美丽。   唐风站在一边,看着这幕有些发愣。   她想着,好在现在只有她在这里,作为一个女人,都被她所吸引,别说是男人。   碗里配好料之后,将面条起锅。   之后,两人相对坐在饭桌上,吃着面、聊着天。   “嫂子,面条的味道很好哎,比我和飞扬煮的好吃太多。”唐风毫不吝啬地夸赞。   倪初夏弯下那双漂亮的眼睛,笑着说:“多煮几次就好了。”   这句话,要是放在一年以前,是绝对不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可如今,她也能熟练得炒上几个菜。   好像,只有在这种环境下,才会去尝试新的事情。   “从明天开始让飞扬去学,我肯定学不会。”   唐风摆弄自己的双手,这可是一双拿狙击枪的手,细活做不了。   倪初夏笑了笑,玩笑着说:“那要是他以后有了女朋友,将来有老婆和孩子,你怎么办?”   听及此,唐风身形一顿,眼中划过惊讶。   关于这个问题,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好像觉得他就应该和自己一样,单着才是正常。   可实际上,倪初夏所说才是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叶飞扬并不像她,没有任何牵挂,他是有爸爸妈妈的,天下哪一个父母不盼着自己的孩子能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呢?   “等他真到那一步,我当然会祝福他。”   或许,她早就应该这么做。   气氛略有沉重,唐风重新挑起话题,“今天五号了,马上老大就能回来了。”   倪初夏微垂下头,唇边的笑意加深,眼中也有一丝缱绻。   是啊,只有十天了。   六月到七月,一个来月没见面,期间只用电话联系了几次,倒像是异地的情侣。   吃完面,唐风把碗筷收好,两人上楼歇息。   ……   厉泽阳所在军营,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当中。   天空露出鱼肚白时,号声拉响。   珠城军区与湖城军区的对决,拉开帷幕。   总指挥室,厉泽阳坐镇。   张宇、刘玉峰、林子健已经被派出去,以米国的作战方式攻向湖城军区所在军营,兵分三路,攻势猛烈。   裴炎负责与三路兵连线,了解情况,随时向厉泽阳汇报。   米国的作战方式,擅长空军作战。   派出去的三路兵,除却张宇是步兵连,刘玉峰与林子健分别带着各自的手下,架歼击机飞升敌军上空。   厉泽阳通过雷达监控传来的情况,用坐标指挥他们方向。   军演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我军能在战斗中灵活对付敌军,而并非输赢,所以,用的都是几乎没有伤害的空包弹。   总部代表双方兵力的屏幕,湖城军区兵力迅速锐减,战局时间拉长,定然必败无疑。   就在这时,湖城军营升起战斗机,势有与珠城军区一决高下的意思。   原本就荒芜的山丘,被空包弹炸出坑,一时间灰土、砂石满天飞。   裴炎得到情报,立刻告知:“少爷,领头的是倪明昱。”   厉泽阳看着屏幕代表战斗机与歼击机的远点,眼睛微眯,薄唇紧抿起来。   片刻的迟疑之后,他便恢复往常的冷静,继续出声指挥。   这是他与于向阳的对决,迟来多年的对决。   由于刘玉峰与林子健直接与厉泽阳联系,裴炎只需要顾着几个步兵连。   当陆地已经攻陷差不多,裴炎向厉泽阳报告,自荐自己去前线。   就在此时,敌军一架战斗机像是失控,直接朝着刘玉峰所架战斗机撞去,好在刘玉峰反应灵敏,迅速躲过。   “少爷?”   察觉到雷达讯息网的异样,厉泽阳蓦地站起来,低吼:“林子健,马上归队!”   话落,信号中断。   裴炎瞪大了眼,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架战斗机脱队,朝着敌军攻击。   总指挥室,不是只有厉泽阳与裴炎两人,还有军演总部派来的人,看到这一幕,深吸一口气。   厉泽阳双手紧握,隐忍怒意道:“裴炎,查!”   跟在他身后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他所说的查是指什么,迅速回到自己位置上,与总部的指挥室取得联络,同时让通讯员和湖城军营接线。   前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却过得异常漫长。   核对编号与人员,裴炎听到总指挥室连报三遍坠毁人员,眼中满是震惊。   “少爷,出事的是……夫人的大哥。”   一句话说完,裴炎浑身冒着冷汗。   这件事,真的不敢想象。   静默了几秒钟,指挥室的人都看着他,等着下一步的决定。   “按照原定计划实施。”   厉泽阳重新坐回位上,对着连线麦克风道:“从现在起,全权听从裴炎指挥,如有违背,军规处置!”   话落,他暂时性关掉连线装置。   “少爷,您……”要去哪里?   裴炎的话没说完,就见厉泽阳迅速起身,拿了属于他的包裹,在众人的错愕中离开指挥室。   紧接着,是军用吉普车引擎的声音,渐行渐远。   此时,裴炎不用问也知道,他一定是去找夫人的大哥。   这一刻,他并没有觉得他的做法不对,也明白,即使坠毁的人员不是倪明昱,少爷也一定会去找。   因为他是厉泽阳,从来不是论输赢,而是重情义。   吉普车奔走在荒芜的陆地上,周围不时有空包炸弹落下。   这些空包炸弹落下的点,都是经过极其精密的设计,就是为了不造成人员伤亡。   而战斗机的走位与落弹时间,也是如此。   瞬间,脑中变得清明,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车内装有通讯器,他与总部的救援搜救队取得联系,等待他们的结果。   当得知那架战斗机撞上山崖,还在被大火覆盖时,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脑海中,甚至在回放夏夏与倪明昱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样亲昵,是别人永远都代替不了的。   如果……   他不敢再假设下去,在他这里,不会有如果。   开到山坡,他推开车门。   望着东南角冒着火光与烟雾,缓缓闭上眼。   战斗机被撞,在天空旋转,失去平衡……再到最终坠落,历时两分半分钟。   遇到这种情况,他会迅速打开机舱门,背上降落伞逃生,时间足够,而倪明昱,身形、步调、道上的人……   倏尔,他睁开眼。   右手撑在车头,纵身一跃站到车顶上,迅速爬上周围的一棵树。   从军用包中抽出一截纱布,从树上扔下来,因为风向的缘故,落在西南角。   重新回到车里,将车驶向西南角。   一座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厉泽阳把自己的结论通知救援队,让他们派人去西南方。   树木与灌木丛变密之后,他弃车步行向前。   气候炎热,穿着作训服、又背着包,很快额头浮现汗渍。   期间,在山林中,遇上了一支搜救队,得到通讯器。   临近中午时分,通讯器传来消息,找到了降落伞,却并未发现人。   得知这个消息,厉泽阳松了一口气。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倪明昱还活着。   赶到降落伞落地点,在附近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厉少将,总部传来消息,让您立刻回营地,这里交给我们就好。”这话,是搜救队队长所说。   厉泽阳微抬眼,问:“结束了?”   “呃……这倒没有,但您这样不符合规矩。”作为军演的指挥官,跑来找对方军队的人,虽然说出去会得到别人赞扬,但毕竟不合时宜。   “有事我一力承当,你们继续在附近寻找,随时联络。”厉泽阳只是一扬手中通讯器,朝着一处走去。   通过树木的茂密程度,能知道林间的湿气比重。   倪明昱既然能逃生,并且没有留在原地,有两点可能,第一则是他不相信这边的救援队,第二是他受伤了伤,需要水源清理。   森林深处,零星地透着斑驳阳光。   厉泽阳继续根据自己所判断的方向走去,看到不远处倒着三四个人,眉头紧蹙。   走近,发现是有组织的雇佣兵。   厉泽阳蹲下,伸手探了一人的脖子,有气息,应该是别人敲晕。   这里早就脱离军演营地,有这样一批人算不上稀奇,可与先前的联系起来,就不得不多想。   顺着泥泞地上的脚印,发现一处山坳,静下来能听到流水的声音。   厉泽阳掏出绳索,一头绑在树上,握着绳索下来。   他驻足在溪水边,望着石头上沾染的血迹,神色怔愣。   “找过来了?”身后方,传来男声。   倪明昱杵着木棍,那双与另一个人极为相似的眼睛,含着浅笑,似乎刚才经历的事情,对他造成不了影响。   厉泽阳上下打量了一番,察觉到他的脚有伤,跨步走过去,刚准备蹲下检查,就被倪明昱握住手腕。   “这点伤没事,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倪明昱说着,直接扔掉木棍,架着他的肩借力,“你能找到这里,有人一定也能找来。”   厉泽阳环顾四周,开口道:“往上流走。”   猜测的不错,这条小溪与总部依靠的是同一条,顺着上流走,能直接到总部。   倪明昱微挑眉头,没发表意见。   两人搭肩而走,一时没有人说话。   约莫半小时,厉泽阳找了稍微平坦的地方,稍作休息。   趁着这时,从包里掏出包扎的急救用品,和一些充饥的压缩饼干。   “东西挺齐全啊。”倪明昱笑。   这时候,还能笑出来,怕也只有他了。   厉泽阳轻‘嗯’一声,把包装袋撕开,递给他:“吃吧。”   没等他再说话,已经低头替他清理伤口。   倪明昱接过饼干,不由笑道:“你是把我当那丫头了吗?”   厉泽阳抬起头,眼中染了些迷茫,反应过来后,平静地道:“你是她哥,我理应如此。”   言下之意,一切还是因为她。   “啧,你这么闷,我家那丫头怎么受得了?”这话中,带着些嫌弃。   厉泽阳眉头微拧,嗓音低沉,执拗地说:“她是我家的。”   “……”   倪明昱清咳摇头,一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表情。   “她不会嫌弃我闷。”   说话间,伤口已经包扎好。   厉泽阳神色了然看向他,似乎在强调他所说的话。   ------题外话------   厉先森就是这样,说的少做得多!   为毛有种基情四射的赶脚……(捂脸)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第329章 主动请辞此次军演   厉泽阳神色了然看向他,似乎在强调他所说的话。   “……”   倪明昱沉默一会儿,开口道:“也是,她黏你黏的厉害。”   话语中,虽然没有不满,却能听出那点吃味。   厉泽阳舀了溪水洗手,薄唇轻挽起来,心情明显因为这话而轻松不少。   他们两人,有着不一样的背景,职业各不相同,却因共同放不下的人相识,感觉其实很微妙。   会下意识去比较、设想,虽然都是无聊之举的消遣行为,但也是不可或缺的。   稍作休息之后,厉泽阳搀着倪明昱,舍弃了溪边平坦的地方,而是重新进入密林深处,适合掩去行踪。   至始至终,厉泽阳都没有问是谁跟在倪明昱身后,也没询问来时路上那几个雇佣兵的事。   天色渐晚时,带来的通讯器终于有反应,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大致拼凑几句话,第二阶段演习结束,珠城军区方胜。   听到这里,倪明昱首先将视线看向身侧,见他表情依旧淡然,情绪并没有任何拨动,垂下头笑了笑。   所以,于向阳拼尽全力想要在这次军演中与他对决,想要证明的那些,与这个人来说很可能并没有任何意义。   厉泽阳把通讯器关掉,也没有打算再联系搜救队,抬眼问:“笑什么?”   “我笑湖城那帮人,对方总指挥都不在,竟然还能输。”倪明昱大大方方承认。   厉泽阳眼眸微动,轻声道:“我手下的人不比他们差。”   言下之意,间接承认就算他一直缺席演戏现场,也不会改变结果。   这话,并不是对对手的嘲讽,而是对他那群手下的信任。   说实在,裴炎离了他,会是一位很好的军事领导,他也有让他单独发展的意思,碍于爷爷和裴叔压着,一直没与他提。   等这次军演正式结束,这事可以提上议程。   倪明昱眉头微扬,笑道:“陆斌一直想找机会和叶飞扬比试,等回珠城,可以适当向他提及。”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叶飞扬。   厉泽阳略微一点头,沉声说:“回去我会向他提。”   因为之前夏岚叛变的事情,杨胜所在行动组已经被勒令停止接任务,为得就是避免再次出现类似情况。   也就意味着,他们现在很闲。   或许,不久之后,行动组就会瓦解掉,如六年前那样,最后各奔东西。   夜里走在山间危险会增大,厉泽阳让倪明昱先在原地休息,他去附近找隐蔽能休息的地方。   十来分钟后,他才重新回来。   顾及倪明昱的腿上,两人走的时候,步调会放慢,等到他找的目的地时,夜幕已经落下。   不远的山间,还能听到豺狼的叫声。   厉泽阳熟练地生火,从背包里掏出睡袋,扔给了对面的人,其中意思很明显。   当倪明昱提出要守下半夜时,被他果断拒绝。   一夜不睡,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没等对面说话,他再次起身,走向黑夜中。   倪明昱靠在树旁,望着包扎好的腿,陷入沉思。   不得不说,厉泽阳这个男人是有魄力的。   能在军演那么紧要的关头离开,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至少,于向阳做不到。   而他与于向阳的交情,显然比厉泽阳要深。   就算他是为了夏夏才这么做,但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可见他用情至深。   虽没有自己的岁数大,但通过说话和做事,明显能感受到他的踏实。   所以,丫头黏着他是有道理的。   心里是为自家妹妹开心的,男人能做到这样,的确不容易。   再者说,自己的身份疑点太多,但他并没有多问一句。   无论是刚开始见面,还是经历这一天的事情之后,都未曾提及。   之前,他可能还有一些不满的地方,经过这些,已经完全不再有。   不一会儿,厉泽阳重新回来,手里提着野鸡。   与倪明昱打了招呼,他徒步去了溪边,把野鸡处理掉。   虽然这些野外的生存技能,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但一旦碰上这些,动作很熟练,上手也快。   全部清理好,刚准备离开,就见附近不远处传来人声。   “他奶奶的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不死,是长翅膀了吗?”   “别抱怨了,还是尽快把人找到才好,不然三哥非得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   听着声音,大致能判断方向与人数。   三人左右,在他的后方密林中。   他们的话明显说的是倪明昱,如果不解决,等他们找过来通知别人就不好了。   将清理干净的野鸡用布包裹好,提着走向声源处。   “嘎吱——”   脚踩树枝,发出声响。   “是不是有人?”其中一人回头,用手电筒到处照。   另一人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大声道:“靠,你他妈能不能别疑神疑鬼的?”   “我真的听…啊……”   话没说完,石子击向膝盖,直接跪在地上。   另外两人见他如此,对视一眼之后,壮胆朝石子飞来的方向走去。   “呜呜,放……”   两人还没走远,身后是同伴的呼救声,等他们再次回来,同伴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只鞋。   同样的方法,解决三个人,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等他们再次醒来,浑身上下只穿着平角内裤,其余衣服都用来绑着自己,嘴巴也被布条紧紧勒住,除了呜咽哼唧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在他们前方,生着火,火上是一只鲜香油多的野鸡。   微风吹来,仿佛还能闻到孜然胡椒的气味。   卧槽,这是来烧烤郊游的吧!   三人心里,都忍不住骂街。   厉泽阳听到细微的动静,起身走过来。   湛黑深邃的眸子,在黑夜中,点缀夺人的光泽,语气透着寒意:“谁派你们来的?”   “呜呜……”放弃吧,老子不会告诉你的!   接着火光,能清楚地看清这三人不屑的眼神。   厉泽阳轻嗤一声,缓缓端下来,漫不经心从军靴旁抽出一把小巧的军刀,拿在手里把玩,又问了一遍。   见三人依旧犟着不说,他蓦然抬起手,握着军刀刺向其中一人的下体。   在他惊恐表情下,手腕一偏,刺进大腿根部,离红心只差几厘米。   山林除蚊虫鸣叫,就剩下皮开肉绽的声音。   “唔……”   被刺中的人额头瞬间浮出冷汗,瞳孔因为疼痛骤缩,无力挣扎着。   余下两人,也是一脸惊慌,生怕下一个就到他们。   他们并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上除倪明昱之外的人,并且手段如此狠。   厉泽阳眼都不眨地拔了军刀,低沉了嗓音问:“说、还是不说?”   这样血腥暴力的一面,才是他面对敌人该有的模样。   狠厉、绝对不会手软。   “唔(我)…所(说)…呜呜……”被捅过的人拼命地点头,神色惊恐万分,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又给他一刀。   厉泽阳拿刀的手一挥,直接斩断勒住他嘴的纱布,那人的鼻尖瞬间出血。   “…三哥,是三哥派人来的!”   因为血迹,下体黏稠稠的,疼痛的不行,说话也是急吼吼:“军爷您放过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您是我的不对。”   厉泽阳眼眸微眯:“谁?”   那人愣了一下,实在是答不出来三哥是谁这个问题。   厉泽阳将刀瞬间抵在另一人脖子上,没等那人反应,刀刃已经划破皮肤,血慢慢落下,“你还有要说的?”   “唔唔(我有)……”   如法炮制让他说话,他结巴道:“三哥…三哥只是代号,还有人称呼他老三,他是干走私的!”   厉泽阳又问:“让你们来做什么?”   “找到背叛者……”   另一人接话,“然后再杀了他。”   一一问完,三人身上出现多处伤口,且都是能让人痛到不行,却不会当即死亡。   厉泽阳重新回到休息地,倪明昱已经用刀切野鸡,凑合着用布料当碗用,吃起来。   看到他回来,也只是懒懒地掀开眼皮,让他趁热吃。   吃完,倪明昱意犹未尽,不吝赞赏:“你这手艺的确不错,等退伍开家饭馆也不错。”   厉泽阳稍稍摇头,眼中倒是点缀了笑意。   记得那会儿她刚尝到他做的菜,也说过类似的话。   或许,等他闲下来,真的可以开一家试试。   “丫头也曾经提过吧?”   厉泽阳能笑,实在是难得,而能让他如此的怕也就只有丫头,所以倪明昱才会猜测性地询问。   见他点头,倪明昱也是一笑。   吃饱喝足过后,才正式进入解惑时间。   率先提的并不是厉泽阳,而是倪明昱主动开口,问那三人是否是老三这样的人派来的,得到肯定回答,继而垂头,神色隐晦难辨。   该来的始终要来,这么多年也算久了。   这一次,没等倪明昱说话,厉泽阳缓声开嗓:“我不知道你隐藏了什么,也不清楚你接下来的打算,你是夏夏的大哥,在我身份允许、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会尽可能的去帮你。”   他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身份是军人,就意味着他不能昧着职业道德与良心,但假若他不是涉及那些,他一定会帮。   正如刚才,他解决那三个小尾巴。   倪明昱依旧垂着头,像是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事实上,他听的很清楚,也很明白。   没得到他的回应,厉泽阳并未再开口,只是靠着树,观察四周情况。   良久,倪明昱才低缓说道:“你曾经带的行动组,很长一段时间是为了影刹的事忙碌和部署,向阳也因此对这事很上心,暗中一直在调查,同时培养可靠人员,也就是那时候,我和他相识。”   他坐靠在树旁,虽然语气平静,但能说出这话,是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   这句话,更深层次的意思是,他和影刹是有联系的。   厉泽阳偏头看向他,没有出声打断,像是在等着他的后话。   “那段时间,是我这么多年过得最昏暗的时候,一度认为自己可能就这么样了,不会再有未来。”说到这里,倪明昱停顿几秒钟,继续说:“迷茫、没有目标,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这样的日子望不到头,而等着自己的,可能是永远跌落到黑暗当中。”   这些话,很隐晦,却已经慢慢将他最致命的一点暴露出来。   厉泽阳眸中略微闪动,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而动容,还是对这话深有感触。   “我是倪家的长子,是夏夏的大哥,也是一名律师,这些身份都没错,可同样的,我还是一位被放弃的……”   “嘭嘭嘭——”   一连三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   倪明昱扶着树站起来,望着一片黑暗的密林。   因为枪声的缘故,惊起一批在树上小憩的山雀,甚至连周遭的蚊虫叫唤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踢起地上的泥土,把火苗灭掉。   随后,将地上该带的东西收拾好,迅速撤离。   这一夜,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命丧于此。   而倪明昱那段话的后文,也就没有再继续。   只是,经历这些事之后,两个男人彼此已经相熟,虽不至于完全信任对方,但也不会互相猜忌。   天色渐亮,两人终于来到总部。   四大军区核心领导、代表早已经齐聚于此。   厉泽阳再出现时,刻意将通讯器毁掉,扔进了溪中。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裴炎三步并两步走过来,语调激动。   厉泽阳稍稍点头,让他拿出吉普车的钥匙,送倪明昱先出军演地。   倪明昱出声回绝:“不用,我回向阳那里就好。”   “这里并不是绝对安全,在我没有查清情况之前,还是先离开的好。”   厉泽阳并不是与他商量,而是早已决定,“裴炎,送大哥回珠城。”   裴炎得令,搀着倪明昱,走向停车处。   待两人离开,厉泽阳先找到张宇,接过裴炎准备的军装。   换上之后,直接走向小型会议室。   那里,四大军区指挥员及领导都在。   众人瞧着他进来,皆是一愣。   刚才,他们还在讨论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囔,人来了,把你们刚才说的话都再说一遍吧。”说话的,是珠城军区的傅景逸。   他在昨天中午之前,已经将西北军区击败。   接下来,便是他与珠城军区的终极对决。   听了他的话,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厉泽阳朝最高领导点头,走向空位坐下。   位置对面,正对于向阳。   领导语重心长道:“出现这事,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也是我们所不愿意看到的……这样吧,先让湖城军区代表发言。”   于向阳起立,朝在座敬礼,拿起演讲稿走到讲台上。   内容大抵就是此次不按导演组安排操作,导致军演效果减弱,造成人员受伤,是他指挥不利,甘愿接受惩罚云云。   态度谦虚上进,最后总结,希望珠城与湖城两大军区今后能和睦,不要因为此番事情伤了两边的战友情谊。   领导频频点头,对他积极主动认错的态度很欣赏。   军人,不服从指挥是错、盲目冲锋是错、事后死不悔改也是错。   在这里,他要看到的就是诚实,错了就是错了,知错能改才是可取的。   掌声过后,领导让珠城军区代表发言。   刘玉峰和林子健目光有闪躲,在看到厉泽阳主动上去时,心里忐忑不安。   在昨天的军演过程中,厉泽阳的指挥十分精准,没有丝毫错误。   所以,一切都应该归结为他们的操作失误。   厉泽阳站在演讲台,将军帽摘下,目光扫向下座。   即使一夜未眠,深邃的眼中布满血丝,也丝毫不能削减他的气场。   站在那里,即使不说话,只稍一个眼神,都能让人敬畏。   调了跟前的麦克风,低沉带着哑意的嗓音:“两军对战,我军失误是由错误指挥造成,后果理应由我承担,鉴于此,我会主动请辞此次军演,由我军裴军官担任指挥员。”   ------题外话------   很快见面啦~   感谢   【村口的豆腐西施】1评价票   【夏小坏】1月票、1评价票   【zy701123】2鲜花   【高冷小公举】9鲜花、1钻石、188打赏、1评价票   【xiao娴7】9鲜花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 330、你真的回来了吗?【已修改】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皆是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以他们这段时间开会、发言来看,厉泽阳属于话少却句句精简的人。   他的发言内容即便没有于向阳丰满,意思也应该大致相同。   只是,一切都出乎意料。   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就算,还要主动请辞离开。   接下来就是珠城军区与帝都军区的对决,极为重要的时刻,竟然要放弃总指挥官的身份。   意味着,前面的努力可能都化为乌有。也意味着,不论输赢,所有的荣誉也与他无关。   是要有多大的魄力,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番话说完,厉泽阳正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无论理解与否,他的决定已经做出,就不会再改变。   他参加军演是为了增强珠城军区的兵力,可军演的意义已经失去,再留下来也没有意思。   再者,倪明昱如今被人盯上,还是要进一步跟上才行。   接下来,领导说的话大抵是劝说厉泽阳不要冲动做决定,让他再考虑一番,甚至要把珠城与帝都两军区的演习推迟。   厉泽阳至始至终表现都很淡然,似乎并未觉得自己会让人觉得另立独行。   而坐在他对面的于向阳微眯起眼睛,放在会议桌下的手紧紧握紧。   自己的努力、拼命,于他而言似乎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赢了他,又轻松的放弃这次机会,就像是对他无声的嘲笑。   会议结束,厉泽阳拿起搁在桌上的帽子,准备出去。   脚还未踏出去,就被总部领导叫住。   领导语重心长地道:“泽阳,我是你爷爷的老部下,也算你的长辈,这次机会难得,不要意气用事。”   要说他二十来岁,夸下海口,做出冲动的事情还能理解,但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不应该再如此。   厉泽阳戴上军帽,调整好帽檐,不紧不慢地道:“您说的我懂,但这件事我有自己的思量。”   没等领导再开口,他略微点头,堵住后话:“稍后我会将报告上交,望您能理解。”   话落,转身离开。   出了总部,刘玉峰与林子健站在车旁,面色并不自在。   虽然赢方是他们,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喜悦,心情反倒是更加沉重,尤其是林子健。   是他失误攻击了湖城那边,才导致那名成员坠机。   这件事可大可小,就要看领导如何看待。   本以为他会在上台发言时批评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只字未提。   现在看到他往这边走来,心里悬着没有底。   刘玉峰打开车门,“首长,您上车。”   厉泽阳稍稍抬眼,视线掠过之后,落在林子健身上,“五千字检讨,军演你也不必参加,回军区吧。”   刘玉峰倒吸凉气,呶嘴想说话,在对上男人带着寒意的目光时,将话又咽了下去,只是无奈地看着身边的人。   “首长,当时的情况您应该是清楚的,是他们先用卑劣的手段对付我们的。”   那一架战斗机撞过来,如果不是躲得快,刘玉峰必然会紧急迫降,这样一来想胜就很难了。   所以,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之下,才会想到那么做。   厉泽阳冷着声音问:“他们如此,你就能如法炮制?”   “可……”   “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明确的告诉过你们,我在意的从来就不是输赢,你把话记在心里了吗?”   男人稍稍侧身,与他面对面而立,“或者,你觉得自己更有指挥能力,可以不服从命令?”   接连的问句,让林子健尴尬,脸已经因为羞愧而泛红。   明明他的话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但听在耳中却让他觉得压迫,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首长,子健是因为见到我被对方攻击才会这样,本意是想护着我,现在让他离开,惩罚是不是太重了?”刘玉峰到底还是说了求情的话。   现在被踢除军演,就意味着半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对于他们急需想往上升的人太过残忍。   厉泽阳轻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所以,你是想陪他一起?”   “……”   刘玉峰沉默无语。   林子健深呼吸,正身行了军礼,表示自己做错了事,甘愿接受惩罚。   随后,两人开了一辆车离开,把另一辆吉普车的钥匙递给厉泽阳。   没一会儿,于向阳走过来,面无表情地问:“明昱呢,他没事吧?”   厉泽阳只看了他一眼,便将刚才刘玉峰打开的车门合上,从车头绕到驾驶座那边,看样子并不打算理他。   见他要离开,于向阳紧跟其后,手拉住快要关上的车门,“厉泽阳,我们谈谈。”   厉泽阳静默看向他,等着他的后话。   “这里不方便说话。”   于向阳环顾四周,重新回到另一边,直接坐进副驾驶,“先离开这里吧。”   军用吉普离开总部,并不是朝着军营方向开。   行至一段路程之后,车速减缓,慢慢停在路边。   即使厉泽阳未说话,但他的意思很明显,示意副驾驶座上的人有话快说。   于向阳把车窗摇下来,从口袋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根抽起来,并没有急着说话。   距离上一次,两人这样安静坐着已经过去六年。   这些年,他像是失了目标,会下意识打听厉泽阳的最近动态,然后找寻接下来该做的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会想着与他较劲。   如今回想,倒觉得有几分好笑。   因为对方,很可能对他所在意的事,压根不在乎。   “你还在这,说明他应该没事了。”   于向阳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沉下声音说:“昨晚的枪声是冲着他去的,想必你也知晓,派那些人的正是影刹身边的左膀右臂,除却娇娘之外的另一个人。”   厉泽阳把车窗降下来,单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低沉嗓音道:“老三?”   那些人口中的三哥,竟然是他。   昨晚的情况太过危急,并没有细想,现在回想起留存在脑海中的片段,倒是有迹可循。   “就是他。”于向阳转头看过来,似有要将事情说出来的打算,“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也是在这一过程中遇到明昱,当时他是国际刑警的线人,那位刑警却因公事调离,便与他失了联络。”   受尽屈辱,留在老三的手下,就是为了能更多的搜集有用的情报,可当一切进展顺利之后,与自己接头的人竟然无故消失,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于向阳虽未感受过,但只要回想起那时候的明昱,多少能明白一些。   彷徨无助有,痛苦绝望也有。   深陷泥沼,即使摸爬打滚出来,没有人能证明,他就永远无法正身。   提及他,也只会想到背叛。   “刚认识他那会儿,精神特别差,也只有在提及他妹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   说到这里,于向阳停顿几秒,故意道:“所以,我比你更早知道倪初夏,他还曾有意将她介绍给我。”   在他回不了珠城,无法与她见面的时候,自己也曾代替他去看望过她。   只从照片里看到过,见到真人时,会有种见到翻版明昱的错觉,尤其是那双眼睛。   深邃的眼眸在微闪光亮,厉泽阳眉头稍稍蹙起,冷声打断:“别想了,你不会有机会。”   虽说只是一句玩笑话,听在耳中,却也挺刺耳。   而得知倪明昱的事,不震惊是不可能。   也明白,线人一旦与上头失了联络,就像是无形的黑锅,那人一天不站出来,他便要一直活在黑暗中。   于向阳眼中划过惊诧,似是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   转念想起那次在墓地的时候,他揽着身侧女人的腰,举伞带着她一步步走下楼,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温情。   要是搁在六年前,根本见不到这样的厉泽阳。   或许,真的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潜移默化的发生变化。   “当初我若是应下来,现在也就没你什么事。”就是因为知道他听这话会不舒服,于向阳才刻意这么说,似有想看这个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样子。   厉泽阳稍稍睨他一眼,直接赶他下车。   于向阳没有理会,而是问:“你主动请辞,也是为了能回家陪她吧?”   在会议室里刚听他提的时候,心里是接受不了的。   会潜意识里把自己与他作对比,所以,当厉泽阳做出决定的时候,他也在心里问过,如果自己是他,是否也会做出这种决定?   答案很明确,是否定的。   时间改变了很多,譬如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再譬如他们的身份地位,可似乎并没有改变他。   不在乎利益,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厉泽阳看向车窗外,并未回答。   回珠城陪她?   这也是一点原因。   等他下车时,男人才缓声开口:“这段时间别再与他联系,他的事我会处理。”   话落,将车驶离。   于向阳站在原地,望着车尾若有所思。   就算是不提,他也清楚,对双方来说,这段时间少联系才是为好。   *   当天晚上,裴炎回来,得知在最后军演中自己会担任指挥官,直接傻了眼。   企图说服厉泽阳留下来,却被他言辞凿凿拒绝。   三天的时间,厉泽阳向上打了报告,将手头上的事交给裴炎之后,便离开军营。   临行前,与帝都军区的傅景逸见了一面。   两人并没有聊任何关于军演的事,大抵就是以后有机会再带上妻儿好好聚。   赶上学生放假,机票并不好订,等厉泽阳回到珠城时,已经是半夜。   这个时候,她应该早就睡着。   在机场拦了出租车,报了临海苑的地址。   路上,司机主动找他说起话。   大概是看到他穿着军装,心里有几分好奇。   等到达目的地,司机将车灯打开,看到他的肩章,一时有些傻了。   刚才聊天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当兵的话少挺稳重,却没想到竟然是军衔这个高的军官。   厉泽阳抽出一张,递给他之后,没等他找钱,便下车拿了行李走向自家别墅。   开门进去,怕吵到她休息,并没有开灯,还打算今晚在楼下客房凑合一夜。   刚走到一楼浴室门外,就见一道黑影从楼梯上翻下来,动作迅速地挥手攻过来。   厉泽阳眉头微蹙,挡住她双手的同时,也制住了她的腿,将她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压在地上。   “唐风?”二楼楼梯间传来倪初夏的声音,似是在询问情况。   糟了!   唐风用尽全力想要挣开,却在使力时,身后的人主动松开手,直接摔倒在地上。   听到声响,倪初夏拿了高尔夫球杆,从楼梯下来,担心地问:“唐风,你没事吧?”   “嫂子,别下……”   “啪——”   客厅的灯被打开,厉泽阳身着军装靠在一旁,目光温柔地望向楼梯口。   倪初夏穿着真丝睡裙,上身的棒球服裹得很严实,不太能看出来隆起的小腹,葱白纤细的手紧握球杆,额头、鼻尖冒着汗,因为突然的亮光,双眼微微眯起。   视线与他交汇时,手中的球杆落地。   表情由惊慌转为欣喜,而后有了喜极而泣的趋势,眼眶泛红,眸中水光涟漪。   男人稍微站直身子,含笑看着她,虽未说话,意思却已经很明显,是示意她过去。   倪初夏缓慢眨了下眼睛,朝着他小跑过去。   即便他现在穿着军装,也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规矩,直接扑上前,紧搂住他的腰。   这一次,没有再嫌弃军装硌人,而是主动将头埋进了他胸口。   唐风在看到厉泽阳的时候,就识趣的上楼休息,把地方都留给小别的夫妻。   厉泽阳环住她的腰,手碰到隆起的小腹时,下意识抬起来,生怕自己力气大了伤害到她。   良久,久到他能感受到衣服微湿,倪初夏才抬起头,仍是不相信地问:“你真的回来了吗?”   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脸,由眉眼到鼻梁,而后摩挲她的唇,最后直接挑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吻上去。   不带任何情谷欠的吻,却更加能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与情绪。   厉泽阳带着她移步来到沙发上,唇始终没有离开她。   双双跌落,男人单手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子。   目光对视时,倪初夏攀上他的肩膀,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主动迎上去。   两人有一个半月没有见面,成年男女表达想念与爱意的方法,已经不再是互诉相思之情,而是灵魂的交流、身体的结合。   厉泽阳打横将她抱起来,跨步走上楼。   如视珍宝一般把她放在床上,转身进了浴室。   风尘仆仆赶回来,自然是要先洗澡。   倪初夏撑着身子起来,下床走到浴室门外,开门时才发现他竟然锁了门。   不高兴地上床,盖上薄被准备蒙头睡。   五六分钟后,厉泽阳裸着上身出来,下半身也只是裹了浴巾,意思很明显。   他躺上床,从被子里揽住她,大手刚巧覆上柔软。   倪初夏缩了身子,“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男人拨开她的发,将唇贴在她后颈,低喃道:“我怕控制不住伤害到你和孩子。”   所以,刚才在浴室,才会选择用凉水。   这句话说出来,倪初夏早就忘了刚才赌气的事,主动转过身,将身子贴在他身上,附耳道:“你只要不太过分,就不会有事的。”   说完,亲了亲他的唇。   觉得不够,直接搂住他的脖子,依恋又认真地说:“我很想你。”   这不是两人分离最长的时候,可正处于怀孕期间,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会有空缺。   厉泽阳大手握住她的腰胯,深情亲吻着她的发丝,身体的每一处,像是完成一项神圣又庄严的事。   他稍微用力,让她坐到身上,把主动权交给她。   黑暗中,倪初夏靠在他怀中,头发凌乱微湿,脸颊泛红,小嘴微张喘着气。   男人的手搭在她背上,有意无意的摩挲,哑着嗓音低喃她的名,深情又缱绻。   ------题外话------   点开两个word文档,复制粘贴的时候把昨天的粘上去了……今早才发现,已经修改好了!   推好友文:《军少枭宠之萌妻拐回家》   作者:森燃燃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个腹黑老狐狸宠着一个狂傲小太妹的故事。架空现代爽文,另类的军旅,冒险,热血,带有轻奇幻色彩,轻松搞笑。内含情亲,友情,爱情。新书开坑,喜欢的亲们加入书架,收藏追文留言!**1对1宠文,无小三,无误会,无虐!    311、满足了就打算过河拆桥?   厉泽阳哑着嗓音低喃她的名,深情又缱绻。   没有事情说,只是纯粹地想喊她,听着她应答,心里就很踏实。   倪初夏靠在他胸口,小手钻进被子里与他十指紧握,唇角一直浮现浅笑。   从回来到刚刚,两人并没有多说话,仿佛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明白彼此的心意。   厉泽阳低头,温柔地问:“困了吗?”   他回来都已经是凌晨,两人又在床上胡闹了一会儿,重新洗了澡,怕是再过两小时天就要亮。   倪初夏摇摇头,紧了紧握着他的手,低声道:“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今晚她睡得很早,唐风叫她起来那会儿,是有些困,但现在精神挺好,想要和他在一起说说话。   并没有刻意地聊事情,而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随意、令人舒服。   厉泽阳问及她最近的身体状况,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还是没什么肉,最近胃口不好吗?”   “…嗯,可能是天气热的原因。”   并没有提及自己心情不佳,而是把话题引到他身上,“你好像也瘦了很多。”   说着,她主动松开了那双手,搂住他的腰,的确比离开时消瘦一些。   只是——   没一会儿,小手便贴在他的腹部,感受腹肌硬邦邦的,眸中划过精光,含着满足的笑意。   厉泽阳的身材很好,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穿着一身军装,身姿傲然笔挺站在那里,即使不言不语,也会吸引人的眼球。   瞧着她借此机会揩油,只是垂头笑着,没有说话。   “那边已经完全结束了吗?”   倪初夏仰头望着他的侧脸,轻声说:“回来也没告诉我,万一那时候我没醒,你是打算吓我?”   厉泽阳将自己提前回来的事情告知与她听,只是轻拍她的脑袋,示意那会儿他正准备去一楼的客房歇息。   谈不上是刻意给她惊喜,只是能早点回来就不想再拖下去。   “你还挺听话的。”倪初夏用食指戳着他的胸口,闷声道。   厉泽阳不明所以地‘嗯’了声,深邃的目光温柔地望向她,看得她脸颊两侧发烫。   倪初夏支吾道:“……电话联系的时候不是说过,你要是瘦了,就去睡客厅,别想进主卧。”   说出这话,已经是半个来月前。   厉泽阳明白过来,低声轻笑起来,“老婆,你舍得让我一个人睡?”   “为什么不舍得?”倪初夏口是心非。   男人搂住她的腰,大手抚上隆起的小腹上,低声感慨:“刚才那么配合你,满足了就打算过河拆桥了?”   嗓音醇厚低沉,因为刚做完不可描述的事情,还带着性感的哑意。   他的说话声落在倪初夏耳中,就是能让人怀孕的声音。   肚子被他碰得很痒,倪初夏下意识想躲开,“你别碰我,痒死啦。”   因着腰间被他揽住,只能任由他的大手‘胡作非为’。   适应过后,才知道他正在为自己按摩。   显怀之后,除了晨起有些反胃想吐之外,已经很少会呕吐,但随着肚子大起来,腰和腿的负重加重,会出现酸胀的现象。   经过他的按摩,酸胀、抽筋的情况缓解很多。   眉宇舒坦之后,倪初夏看着他问:“就这么回来,不觉得可惜吗?”   按照他所说,七大军区只余下珠城与帝都,不论结果怎样,珠城都会在前二。   可前提是,他要留在那里,等所有的事情解决,开完表彰大会之后,军演才算真的结束。   厉泽阳手下的动作未停,平静开口:“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我并不在意那些。”   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着胜利,可等他们真的有一天完成,会发现人生像是失了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只想做自己,把现阶段该负责的完成。   至于那些虚名,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有固然好,没有也依旧能活得恣意潇洒。   倪初夏眨了眨眼,明白他的意思。   本来还想问其他事情,但他按摩的手法太过舒服,很快便闭上眼睡着。   第二天醒来,身侧的位置已经没有人。   倪初夏躺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直到起床去洗漱,看到浴室装衣服的篓子里装了军装,才意识到昨晚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平常起来,她会把真丝睡衣换成t恤,下身再套上热裤,今天洗漱完,却从衣柜里拿了条长裙。   裙子设计很适合孕妇穿,蓬蓬的裙摆落下,恰到好处地将隆起的小腹遮住,不仔细看并不太能看出她怀着孕。   头发散披下来,用夹板把尾部稍稍加卷,多了些韵味。   脸上只涂了孕妇能用的护肤品,便下了楼。   厉泽阳回来就接手了厨房的事,张嫂过来只需打扫卫生即可。   倪初夏站在厨房外,探头问:“做了什么好吃的?”   厉泽阳把烤箱合上,“新学了一种甜点,等早餐用完差不多能好。”   话落,他把早起忙碌准备的早餐端出去。   用的同样是冰箱的食材,味道与花样却与张嫂大不相同。   倪初夏问:“唐风呢?”   “天刚亮就走了。”厉泽阳答。   没再听到她的声音,男人转过身,眼中一闪而过促狭:“她算识趣,知道留下来会打扰到我们。”   听出他语气中的揶揄,倪初夏抿了抿唇,没接话。   实际上,她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昨晚,别墅里,除了他们,就只有唐风。   两人交织缠绵,几度到情动时刻,她都隐忍不敢叫出来,生怕声音大了会被她听到。   事后被男人抱去浴室洗澡,他也是用这样的语气道:“我回别墅她都能察觉,何况是同一层的动静?”   当时,她就有挖坑把自己埋进去的冲动。   好在白天不用立即面对她,不然还真是尴尬。   两人面对面而坐,筷子还没拿,穆云轩便牵着大金毛,大摇大摆走进来。   “小表嫂,今天早上吃什么?”厉泽阳背对着他,正巧又是视线的盲区,所以他并未看见人。   厉泽阳道:“今早没你的份。”   “……”   穆云轩面露惊讶,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听讲军演结束啊,你怎么回来了?”   最近,他不上班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经常能碰到厉泽宇,听他的意思,并没有那么快结束的。   可这才过了几天,人都回来了。   厉泽阳抬眼看了他一眼,道:“那边交给裴炎负责,我就回来了。”   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平淡无奇。   穆云轩咽了口水,笑着耸肩说:“您开心就好。”   他的每一个决定,刚开始都是令人不解的。   就如那时候,从军校毕业并没有留在珠城军区,反而跑到基地,从最底层开始做起。   他当时问过他,这么做值得吗?   记得那会儿他只是一笑,也是用这般平淡的语气说:“我只是想看凭借自己,到底能走多远。”   事实证明,他凭借自己,不仅走得远,还走得令人钦佩,赢得很多人的敬重。   所以,他根本无需在意军演。   “哎……给我回来!”   穆云轩手中的狗链落地,原本落在后面的大金毛,狂奔跑到厉泽阳身边,又是闻又是嗷叫的。   它的尾巴疯狂地摇着,打在桌角‘嘭嘭’直响。”   “嗷呜!”   主人,我想死你了!   “汪汪汪——”   像是怕厉泽阳忽视它,直接用后腿站起来,趴在椅背上,兴奋地叫起来。   穆云轩没好气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两个月可都是我伺候你!”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铲屎官,竟然还比不过消失挺久的原主人。   倪初夏莞尔,“蠢蠢很想你。”   记得厉泽阳刚走那会儿,连最喜欢的球都提不起劲玩,整天窝在窝里,听到动静会很快把头探出来,没见到相见的人,又焉巴地缩回去。   厉泽阳放下筷子,抬手摸着它的脑袋,眼中氤氲了笑意。   忠诚、不记仇、喜新不厌旧,这便是他喜欢狗的原因。   大金毛蹬着后腿,从椅背移到他身边,谄媚地用脑袋在他身上蹭,模样憨态可掬。   因为穆云轩与蠢蠢的到来,这顿早餐用原来时间的两倍才算解决。   用完餐,倪初夏推开阳台的门,去后院散步。   穆云轩懒在沙发上,无聊地按着遥控器,换着台。   而他身侧,坐着厉泽阳,旁边是站起来已经有半人高的大金毛,可以说寸步不离地黏着他。   张嫂打扫完卫生,给两人泡茶,随后进厨房洗碗。   穆云轩把电视调到体育频道,端起喝了一口:“回来也好,近几天她情绪有点不对,吃的也少,上次孕检虽然没问题,但母体体重偏轻,还是需要注意点。”   虽然陪着倪初夏的人不少,可终究不是他,说的话、做的事也没他细致体贴。   随着孕期增加,各方面都会辛苦,还是要丈夫在身边才好。   厉泽阳看向他,询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具体一点。”   穆云轩陷入沉思,随后说:“是从厉家回来之后,这事你要去问泽宇,那段时间都是他跟着的。”   他工作强度太大,每次来这里,不是困得不行,就是急着吃饭去上班,并不清楚她最近经历的事情。   厉泽阳略微点头,视线移到一处。   透过落地窗户,能看到她沿着后院散步,葱白纤细的手搭在小腹上,低头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关于穆云轩所说,他大致能猜到是不久前军演作战图泄露的事。   那时,他一直再忙碌,顾不上这一边。   只是在与厉建国汇报作战情况的时候,让他把事情压下去,不要影响到她。   当时爷爷的话语有些支吾,因为时间原因他没再追问,想来那时她就已经知道。   男人起身上楼,给厉泽宇拨了电话。   等再次下来,倪初夏已经从后院进来,捧着他做好的甜点吃起来。   穆云轩下午有手术,先回去休息。   上午的时间,两人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可避免地谈及了之前军演作战图泄露的事情,也就提到了倪明昱。   从见面到现在,两人默契的没有提及,像是刻意避开。   现在既然提及,也就不可能再岔开话题。   关于倪明昱出现在军演那里,厉泽阳是这样解释:“那时并不是有意瞒你,只是觉得还没有到最佳时机。”   他没有弄清倪明昱的身份,也不清楚他来的目的,贸然把事情告诉她,反而会徒增她的忧虑。   只是令他没想到,这件事最终还是被她知晓,并且对她来说是那么猝不及防。   “夏夏?”厉泽阳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唤她。   “我知道你有不说的理由,所以并没有怪过你什么。”   倪初夏回过神,收回纷飞的思绪,“泽阳,其实我也有瞒着你的事情,因为始终弄不清,就没有和你提。”   厉泽阳:“嗯?”   “你记得我问过你怎么能单手把人的手腕卸了吗?你给我的答案是曾经在毒枭组织当过卧底,从他们那儿学来的,其实……我大哥也会这一招。”   没有等他问话,倪初夏继续开口:“你还记得我们度蜜月时遇到的那艘船吗?我看到船长背后有纹身,当时记得并不清楚,可当我看到大哥肩膀上的纹身,才发现是一样的,后来唐风告诉我,夏岚身上也有,而她是被影刹抓走之后才纹上的。”   “小脑袋瓜又在瞎想什么?”厉泽阳抬手轻抚她的脑袋,好笑望着她。   “我没有瞎想。”倪初夏摇头,停顿几秒中说道:“当我了解这些之后,我有很多猜想,甚至连最坏的打算都做了,可是当我看到他穿着军装和湖城军区站在一起,冲击实在太大。”   一直都以为大哥与她一样,都是普通的平凡人。   可,当抽丝剥茧,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时候,才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厉泽阳无奈叹气:“夏夏,你要知道,眼睛有时候是会骗人的。”   听完这句话,倪初夏稍稍愣住。   他的话,让她想起倪明昱曾经与她说的,虽然表达不同,但意思是一样。   “难道……这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   厉泽阳将她揽在怀中,下巴微微蹭着她的头发,低喃道:“我不是大哥,没有资格决定是否告诉你。”   言下之意,他其实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不能直接告知。   虽说他的原则在她面前,根本不奏效,但事关倪明昱,曾经答应过保密,自然要坚守。   倪初夏抿唇,理解地点了点头:“只要、你们别逼我做选择就好。”   其余的,她真的并不在乎。   一切担心的源头都来自于她在乎的两个男人,最亲的亲人和最爱的爱人,两者都对她很重要。   如果两人有一天对立,她根本无法想象会有这一天。   “放心,不会的。”男人低哑着嗓音道。   他与倪明昱都是在乎她的,又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把藏在心里很久的事情说出来,倪初夏舒坦了很多。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终止此类话题之后,便开始缠着男人,要让他唱歌。   撒娇、卖萌、耍赖,到最后直接耍起流氓:“你不唱我就把你裸照发给身边的人,高清无码!”   “嗯,发吧。”厉泽阳懒懒地回。   这一招早就玩过,并不新鲜。   “厉泽阳,我真的会发的!”   倪初夏气急败坏,见他依旧神色淡然,美眸浅眯起来,笑着说:“发你的没什么意思,我的性感写真应该更劲爆。”   厉泽阳倏尔睁开眼,冷下声音:“性感写真?”   倪初夏跪在沙发上,手搭着他的肩膀,“对呀,不久前唐风陪我去的,你想不想看?”   厉泽阳微抬下巴,饶有兴味望着她,低声道:“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题外话------   致腾讯的读者:   昨天的重复章节,网站已经改过来,同步到腾讯会有延迟,所以很抱歉!   改过来之后只需清理缓存就好,不会重新付费!不会重新付费!不会重新付费!    332、像你一样酷酷的儿子   “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   厉泽阳嗓音暗哑,落在耳中很性感。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   事实上,他这副模样,说不是也没人相信。   倪初夏将搭在肩膀上的手松开,捧住他的脸,笑靥如花,漂亮的眼睛微微弯下,“厉先生,你是在暗示我什么?”   “别瞎想。”男人低声浅笑起来,轻拍她的脑袋。   深邃湛黑的眸光流转涟漪,眼底带着丝笑意,并不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   穆云轩说的话他听进去,母体体重偏低,也清楚她孕期不算短,很多事情已经不太合时宜。   昨晚是久别重逢,难免会一时情动难以自控,今后自然会注意。   午后,外面的阳光很烈,屋内温度适宜,气氛因为两人的对话点缀着暧昧。   她也没有瞎想啊。   倪初夏不满地哼了哼,坐回位上,拿起手机玩起来。   厉泽阳的大手搭在她腰间,轻轻搂住,“生气了?”   “我有那么小气吗?”   倪初夏偏头看着他,把手机放在他眼前晃了晃,“曼曼给我发消息呢!”   视线落及手机屏幕,正是与岑曼曼的会话框,先是发了一张婚纱照片,后面的话是告知婚纱已经到了,明天会去拍婚纱照,地点定在苏南。   厉泽阳眼眸微动,问道:“大哥要办婚礼?”   “是啊,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八号呢。”说话间,倪初夏已经把手机拿回去,与对面聊起来。   大抵就是婚礼的进程,和这些天情绪上的变化。   尽管已经领过证,但真正到了临近婚礼的时候,也还是会紧张。   厉泽阳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如果没有孩子,今年举办婚礼是挺不错。   上次离开前,她提过想要拍婚纱照,那时候只觉得一天的时间太紧,最终没拍成,现在他已经回来,很多事是该筹划。   念及此,就听见倪初夏开口说:“大哥知道你回来,让我们今晚一起回厉家聚聚。”   厉泽阳点头应下。   回来的事情,今天肯定会传到爷爷耳中,与其让他叫自己回去,倒不如主动一点。   聊天结束,考虑到这是近段时间两人同时回厉家,倪初夏提议出去逛一逛,买些东西带去。   倪初夏起床时,就已经换好衣服,所以在客厅等着他。   本想留下来逗一逗大金毛,哪知它见男人上楼,屁颠屁颠儿跟了上去。   不算短的粗腿,蠢萌地爬上楼。   倪初夏的手轻抚在小腹上,低声道:“你以后可不能整天跟着他,不然我会吃醋的,知道吧?”   话落,倒是把自己逗乐了。   没遇上厉泽阳之前,她认为自己是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   可真正遇上,才发现自己竟然那么喜欢黏着他。   即便没话说,待在一起各自处理各自的事,抬头就能看到他,心里会踏实很多。   约莫五六分钟,厉泽阳下楼。   深蓝色衬衫,脖下两粒纽扣未系,下身是西裤,衬着双腿笔直颀长,手腕上的军用表也已经换下,与以往军装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   倪初夏抿唇咽下口水,并不是第一次见他穿除军装以外的衣服,可每一次都会令人惊艳,脑中划过四个字,绝顶美色。   他跨步走过来,弯腰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走吧。”   离开临海苑,厉泽阳直接开向市区。   找了地方将车停下,两人进了商场逛起来。   自从怀孕以后,她就没有再穿过高跟鞋,这下与他并肩走,才发觉自己只到他下巴。   “看什么?”厉泽阳微弯下腰,好笑看着她。   从下车到刚刚,她就没有收回过自己的视线,他这样穿难道很奇怪?   偷看被抓包,倪初夏也没觉得尴尬,直接问:“你有多高啊?”   她的净身高是一米六五,可站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孩子。   男人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上了扶梯,说道:“一八六的样子。”   倪初夏笑起来,“那我们的孩子身高不用愁了。”   原本计划是为两位老人买衣物,等选好之后,倪初夏又拉着他来到男装店。   用现在的话来说,他就是行走的衣服架,那些款式一般的衣服,也能被他穿得格外有感觉。   挑选几件后,厉泽阳刷卡买下,提出去女装店。   倪初夏摇头拒绝:“我买了挺多裙子和孕妇装的,暂时不用去。”   女人都是在乎容貌和身材的,她现在怀着孕,好看的衣服是穿不了,还是不要让自己视觉受刺激。   正当两人准备走出这家店时,宁婧从外面进来。   她是一个人来的,进店后直奔衬衫区,说了大致体型,让店员拿最经典款的男士衬衫。   挑选加付钱,也不过三分钟的事情。   等她出来,才注意到倪初夏就在店外。   宁婧主动与她打了招呼,“倪小姐,您好。”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初夏就好。”   倪初夏微笑,先将厉泽阳介绍给她,又把她在大哥律所工作的事告知与他。   “你好。”厉泽阳朝她点头,主动走到一边。   “上次云暖的事情,还要谢谢你。”倪初夏道。   宁婧摇着头,“你也别和我客气,并不是什么大事。”   关于临市的事,与法院联系、提出诉讼这些基本都是任志远在做,她也没帮上什么忙。   两人随意聊了两句,得知她是专门请假为哥哥买男装,时间有限,就与她分开。   回厉家的路上,倪初夏主动与厉泽阳提及宁婧的事,问道:“你说大哥和她有可能吗?”   倪明昱早就过了而立之年,但感情生活却没有丝毫动静,她当然会有些急。   正如他先前所说,只要与他有一点联系的女人,她都会格外注意,想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去证明她的猜想。   厉泽阳打了半圈方向盘,汇入车道:“这要看双方的意思。”   感情的事,只有当局的两个人才知道,旁观者就算看得再清,怕也无法了解他们的内心。   “这些年我和大哥联系的不多,每次和他通话话题都是围绕着我,也就那么几次他主动提及过自己的事,知道他处过对象,和他在同一所大学,可等他工作之后就没再听他提过。”   那时,她也不过才十来岁,对男女感情的事情不了解,如今想起才明白,他不再提应该是两人分手。   听出她话语中的担忧,厉泽阳低声说:“顺其自然就好,无需太忧虑,你要知道,我也单身了三十年。”   倪明昱比他长两岁,对待感情的事情应该看得比他开,有时候并不是不想去找,而是没有精力和时间,顺其自然反而更好。   不刻意、不强求,该来的总会来。   单身三十年?   听到他用自己的事来安慰自己,倪初夏不厚道地笑了,笑意直达眼底,心里倒觉得美滋滋。   军区大院,将军楼。   厉泽阳把车挺好,一手拎着东西,一手牵着她走进小洋房。   门是裴勇开的,看到厉泽阳的时候,眼中划过惊讶。   他只知道今晚厉泽川会带着老婆回来,却不知道二少爷也会来。   要知道,司令得知他从军演现场跑回来,在家发大火,连老夫人都劝不住。   的确,这事如果换成是他,裴炎那小子一声不吭回来,自己绝对是要练他的。   “二少爷、二少奶奶,进屋吧。”裴勇侧身,让两人进去。   客厅里,厉建国正在与厉泽宇对弈,不时与他交谈,厉奶奶则坐在一旁,戴着老花镜打着小毛衣。   倪初夏主动上前问候:“爷爷、奶奶,我和泽阳回来了。”   话落,从厉泽阳手里接过东西,放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厉奶奶把毛衣摆在一边,笑着说:“人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以后可不准这样了。”   说完,喜逐颜开地拉着倪初夏的手坐下,询问她最近的身体状况。   得知她一切都好,转而问厉泽阳。   厉泽阳答:“奶奶,我也都好。”   “哼,把烂摊子甩掉回来潇洒,能不好吗?”厉建国随便动了象棋,气不过开口。   “爷爷。”厉泽阳走到他身边,喊了声。   厉建国眯起眼,大声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   “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厉奶奶轻拍倪初夏的手,示意她不用太担心。   将军!”   就在这时,厉泽宇出声:“爷爷,你输了。”   “……”   厉建国望着被他胡乱下一通的棋盘,连话都不想说。   厉奶奶开口,缓解气氛,“好了,小夏还怀着孕,别把我重孙子吓到了!”   厉建国看了眼倪初夏,沉住气对厉泽阳道:“跟我来书房。”   一老一少上楼,进了书房。   厉建国坐下,抬眼问:“说说看你退出军演的理由。”   他这个孙子,从小做的糊涂事并不少,但那时候念在他还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了。   可随着年龄增加,无论是做事还是其他方面,都应该更沉稳才对,却没想到恰恰相反。   传来消息,得知他请辞军演,真将他气得不行。   那时候,要不是有老伴拦着他,直接连夜赶过去了,有他在,报告批不下来,他就是想走也走不掉。   厉泽阳如实回答:“觉得没意思。”   厉建国头疼地看着他,正要说话时,听他继续说:“为达目的,连无辜的人都能利用,待在那里还有什么意思?”   这场军演,无论怎样,给外在看的都是光鲜亮丽的,可实际上,那些阴暗、不公才是更应该让大家知道的。   只有知道弱点,错在哪儿,下一次才能进步。   厉建国语重心长道:“我以前怎么和你说的,公平是相对的,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管那么多做什么?”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不屑就忽视,只有这样才可能更好的把路走稳。   他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些。   厉泽阳不置可否,说道:“我请辞就是做好自己。”   “……”   厉建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他是珠城军区的指挥官,没和这边报告请示就直接请辞,已经是破坏军区规矩,现在问及原因,竟然还是这理由,就这样,明天军区开会,能说服几个人?   “你、你赶紧给我出去!”   厉建国摆手让他离开,无奈道:“看到你就眼疼,这几天别在我眼前晃。”   “爷爷,这个要求恐怕做不到。”厉泽阳站得笔直,还简单做了解释。   厉建国用手撑着额头,缓了好半天,问及当天军演的情况。   厉泽阳把大致情况说明,开口说:“军演作战图是从我这边泄露的,证据在裴炎手中,等他回来会交给你。”   厉建国问:“都查清楚了?”   能靠近珠城军区司令员办公室的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和核实的,所以那天的两人并无可能,泽宇和夏夏就更加不会这么做。   现在听他提及,倒是了然。   “嗯,明天在会上我会具体说明。”厉泽阳点头,眸中泛着冷光。   那些趁他不在,随意怀疑夏夏的人,绝对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整天不干正事,就会做无聊透顶的事情。   厉建国陷入沉思,随后问及倪明昱,“小夏的大哥不是现役军人,他到底什么身份?”   知道那孩子与湖城军区在一起,他就特意拜托人去查,却发现七大军区军籍档案中并没有倪明昱这个人。   而他作为长辈,也不好随便问小夏,一来二去这事就耽搁。   厉泽阳并没有回答,而是借吃完饭为由,离开书房。   厉奶奶与裴勇似乎早就习惯这种情况,并没有多担心。   爷孙俩隔段时间就会争执,然后两人进书房继续辩驳,等从楼上下来,又恢复往常,像是没有争吵这回事。   倪初夏害怕他受罚,起身迎上前,小声问:“爷爷没骂你打你吧?”   “没有。”厉泽阳笑。   “真的?”   倪初夏并不太相信,毕竟刚才爷爷是真的生气。   男人牵着她的手,直到来了后院,才开口:“我做出的决定,虽然会让他老人家气恼,但最终都会尊重我。”   “那就好。”   倪初夏仰头看着他,脸上重新扬起笑容,“刚刚奶奶问我想要男孩还是女孩,我说想要男孩,像你一样酷酷的儿子。”   ------题外话------   第330章重复的,只需要缓存就能看到!把手机缓存清理就行!   推荐帝歌的新文《幸孕重生之日日撩妻》   楚未晞一不小心在车里睡了个男人,却被男人用枪拍着脸,威胁道:“我给你两条路,要么你现在跟我回家,咱俩来日方长。要么…”   男人手里拽着她薄薄的衣裙,利眸闪着狡黠,优哉游哉地道:“你就裸奔下车吧!”   她:“…”   遇到这种情况,你是裸奔下车,还是跟他回家?   *   前世,她是金牌杀手,恣意一生,却死的窝囊。   幸运重生,本该是一场华丽的逆袭盛宴,却倒霉催的成了一场大冒险。   重生便遇车祸,她是楚家的白痴私生女。   嫁给了个男人,才发现婚姻是一场骗局。   一怒之下离婚,却招惹上了另一个瘟神。   瘟神家有一宝,总拽着她的衣角喊妈妈…    330、出了点事,掉头先去警局   夕阳余晖,透过后院树木倾洒在两人身上,影子投在地上,相依和谐。   倪初夏那双漂亮的眼睛弯下,笑靥如花地看着他,似乎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男人只抬手攥住她的手,低声说:“不论男女,像你就好。”   虽然心里更加偏于女孩,但只要是他们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好。   她还年轻,这些都来日方长。   倪初夏将头埋进他胸口,伸手环住他的腰,十足的依恋。   等两人回到屋里,厉泽川带着岑曼曼和厉亦航已经到了。   小家伙手里捧着玩具模型,正缠着厉泽宇帮他拼。   厉建国正在和厉泽川说着事情,厉奶奶则拉着岑曼曼的手,叮嘱她平时多吃点,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休息好。   场面温馨,令人舒坦。   厉家两位老人是知道岑曼曼有考研继续读书的打算,他们思想很开明,自然是支持她这么做。   对于他们的理解,岑曼曼心里很感激。   其实厉奶奶曾经提过,让她生一个孩子,事情最终是推给厉泽川解决,之后再回厉家,便再也没听她提过。   遇到这样的长辈,真的很幸运。   好像她前二十年的不幸,就是为了在这时遇到这一家人。   落座吃饭,聊的都是最近的情况,老人家听完这些,心里也能放心不少。   厉泽阳拿碗盛汤,等温度差不多,在让倪初夏喝掉。   一顿晚饭下来,他自己没吃多少,只顾着照顾身侧的人,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厉泽阳与厉泽宇常年在部队,并不怎么喝酒,而厉泽川平时不应酬酒也很少碰,鉴于这两点,厉建国让裴勇也坐下,和他小酌起来。   今晚孙子、孙媳还有小重孙都在,厉奶奶心情不错,也就没有阻止喝酒的两人。   等饭局结束后,厉建国有喝醉的迹象,是俩兄弟将他扶上楼,厉泽宇则扶着裴勇走出小洋房,朝宿舍走去。   等保姆把饭厅、厨房收拾好,厉奶奶把下午炖好的山药排骨汤端到客厅,在桌上摆好四个碗。   倪初夏闻着觉得味道不错,也不算大荤,连着喝了两碗。   喝完朝着厉泽阳一笑,轻声说:“我看到你胃口都好了很多。”   要是搁在前几天,她是绝对吃不下的。   厉泽阳薄唇挽起,问道:“饱了吗?”   倪初夏点点头,“都有点撑了。”   “出去散步消食。”   厉泽阳提议,顺势牵着她的手,走出屋内。   客厅里,岑曼曼望着碗里大块排骨,眼中流露为难。   她瞅了眼四周,没看到老人家,用筷子把排骨夹出来,放进了厉泽川的碗里。   干笑两声,抢在他之前说话:“明天就要拍婚纱照了,瘦点上镜头好看。”   厉泽川好笑看着她,开口道:“一口吃不成胖子,这句话没听过吗?”   岑曼曼抿了抿唇,小声嘀咕:“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吃那些的。”   她不是为了保持身材而故意不吃,只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不爱吃。   厉泽川没说话,把碗里多出来的排骨吃掉,喝完汤放在桌上。   岑曼曼咬着山药,碗里没有肉之后,吃起来都快了很多。   吃完后,把锅碗送回厨房,主动洗好。   走回客厅,正巧听见厉泽川在与厉奶奶商量,要将厉亦航送来厉家。   老人家开心还来不及,欣然接受,直接要求小家伙今晚就住下。   考虑到是明天早上出发,厉泽川决定回去把厉亦航的衣物收拾送过来。   看到岑曼曼走过来,询问她是否一同回去,见她点头,两人和厉奶奶打了招呼,便先离开。   *   两人在军区大院逛了一会儿,每次要说话时,都能遇到巡逻的警卫兵,所以,决定打道回府。   和老人告辞,开车回临海苑。   路上,倪初夏主动问及大哥目前的情况,询问是否还在军演那处。   得知他在厉泽阳之前就离开,心稍稍放松。   无论他是何种身份,在自己眼中,他永远都是她的大哥,不会改变。   “他回珠城了?”   倪初夏这么问,已经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算与他联系。   “嗯,那天是裴炎送他回来的。”厉泽阳如实答,把他受伤的事情告知,省去了惊险的过程。   有些事,并没有必要解释那么清楚。   “伤的严重吗?他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吗?”   倪初夏一连问了两个问题,最后拨了他的电话,只是在听到‘嘟’声后,果断挂断。   算了吧,他回来这么多天都没有联系她,想来就是怕自己知道他受伤的事。   之后,听他提伤的并不重,也就放下心。   就在离临海苑还有十来分钟的路程,倪初夏手机响起。   接通后,传来陌生的男声,“请问是倪小姐吗?”   倪初夏眼中划过疑惑,“嗯,我是。”   厉泽阳察觉到她表情的变化,刻意将车速降低,趁着红灯时,偏头看向她。   “……我马上赶过去,这件事麻烦你了……好,就这样。”   电话挂断,倪初夏转头说:“远皓出了点事,掉头先去警局。”   红灯过去,厉泽阳将车开到路口,掉头开回去。   “需要找律师吗?”并没有问是什么事,只是想着解决的办法。   “暂时不用。”倪初夏摇了摇头。   两人一路沉默,很快来到珠城警局。   车停好,并肩走进去。   晚上的警局,只零星地坐着两三个值班警察。   告知来意,交完罚金,才把人从警察局弄出来。   坐上车,倪初夏主动陪他坐后面,询问他身体状况,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   倪远皓摇头,只说想要回临江别墅。   “今晚就在我那住一晚吧,家里也有医疗箱,能帮你处理脸上的淤青。”倪初夏眉头微蹙,从车窗透进来的光,依稀能看见他脸上的伤,并不算轻。   在她的印象中,倪远皓是很乖的男生。   性子算不上开朗,反倒是有些腼腆,这样怎么就与打架斗殴扯上关系了?   “大姐,我回家就好,就不麻烦你和姐夫了。”   “就回临海苑,你这样回家你姐也不会放心。”   这话,是厉泽阳说的。   从倪远皓上车到刚刚,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口吻算不上强硬,但能听出语气中的不容置疑。   最终,倪远皓再次留宿临海苑,住的依旧是一楼的客房。   床单与被罩是张嫂新换的,浴室的浴袍也是他上次来这里穿的,叠放整齐地放在衣柜里。   刚洗完澡,厉泽阳敲门进来,手里拎着医疗箱。   “姐夫,我自己来就好。”   倪远皓见他要动手帮助自己上药,有些受宠若惊。   对他是有崇拜、敬畏之情的,这事被他知道,多少会觉得羞愧,耳根发烫。   厉泽阳没说话,手上的动作没停,熟练地替他上药水。   等脸上的伤处理差不多,他问:“还有哪儿受伤了?”   “没有了,嘶……”   话还没说完,厉泽阳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疼得他直吸气。   厉泽阳手劲没松,只是问:“为什么和人打架?”   “……”   倪远皓呶嘴,犹豫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高考成绩出来,录取通知书也快下来,高中举办了散伙宴,要求一个班的人都要去。   刚开始吃饭气氛都还不错,可当结束饭局来到ktv的时候,酒劲上来,开始胡闹,最后演变成人身攻击。   而他,就是那群男生攻击的对象。   公司破产、父亲犯罪坐牢……各种污言秽语冒出来,甚至是攻击他的家人。   从来不是冲动的人,可看到他们越来越过分,积攒的怒意爆发,冲上去就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之后,他和班上那些男生一起进了警局,陆续有人将他们保释出去,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你马上就要去读军校,打架斗殴虽不是重罪,但处理不好,多少会有影响,知道吗?”厉泽阳俨然是一副说教的面孔,表情严肃。   “姐夫,对不起。”倪远皓垂下头,语气中有愧疚。   他能考上军校,很大的原因是靠着厉家的关系,可他非但没有感激,还惹了很多麻烦。   “不用说对不起,知道错就要去改正,否则你对不起的将会是你自己。”   厉泽阳看着眼前的男孩,无论是年纪还是面容都是稚嫩的,“你还小,情绪控制不好实属正常,但不要做不符合你这个年龄段的事情,也不要做令你大姐担心的事。”   倪远皓点头:“我知道了。”   “药箱就先放在这,消除淤青就用我刚才用的那瓶,涂完出来吃点东西,你姐给你准备了夜宵。”厉泽阳交代完,便走出去,不忘将他的门合上。   回到主卧,倪初夏已经洗好澡躺在床上,翻看育儿书籍。   等厉泽阳冲好澡出来,她才问倪远皓的事情,“知道他打架的原因了吗?”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女人,问及这事终归没有他问好。   “没说。”   厉泽阳掀开薄被躺下,手拨弄微湿的头发。   见他眉宇轻松,丝毫不担心,倪初夏用脚踢了踢他,“你说远皓会不会进入叛逆期了?”   每个人都会有叛逆期,有人出现的早,有人出现的晚,而青少年最易如此。   倪远皓还未满二十岁,叛逆也算正常。   “不至于。”厉泽阳拿掉她手里的书,示意她躺下睡觉。   倪初夏哼了哼,滑下来盖上被子,无聊地又踢了他两下。   刚准备收回脚,就感受温热袭向脚踝,这个温度与触感是属于厉泽阳的手掌。   他将她的腿抬高架在自己双腿间,阻止她胡胡作非为,上半身靠近轻搂住她的腰,低声说:“今天没睡午觉,不困?”   倪初夏眨了眨眼,笑着说:“和你在一起精神抖擞,不困。”   要是平常,中午不睡觉,晚上七八点就会困,但这两天都有他在,可能刺激了神经末梢,不犯困也不嗜睡。   厉泽阳伸手将床头灯关掉,房内陷入黑暗当中,只有窗外洒进皎白月光。   他的眼睛深邃、明亮,专注的时候格外迷人。   此时此刻,正在看着她,深情又缱绻低喃:“那就做点睡前运动,帮助你睡眠。”   “昨晚不是才、唔……”   唇被封上,一切话被堵住。   男人瞌上眼,温柔细腻地吻着她的唇。   辗转、缠绵;   舔舐、临摹;   深入、晕眩。   缱绻的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倪初夏眼皮都有些睁不开。   最终,没等来他的下一步,便紧闭双眼睡过去。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厉泽阳离开她的唇,缓缓松手,将下半身挪到床边。   吸气、吐气,深呼吸好几次,才将最原始的谷欠望压下去。   ……   翌日,厉泽阳起床,没有惊动身侧的人。   告知张嫂把早餐热着,便出门。   车子最终停在珠城财经政法大学门外,问了校门口的门卫,一路开车来到教职工住处。   在车里,掏出手机打了电话。   等了十来分钟,一栋别墅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一道声音走出来。   这时,厉泽阳才下了车,径自走过去。   进了别墅,倪明昱在厨房倒了两杯水,坐回沙发上问:“丫头告诉你地址的?”   “不是。”   厉泽阳接过水,不动声色环顾四周,“回来就一直在这?”   “嗯,这里适合养伤。”倪明昱看了眼自己的脚,唇边始终挂着浅笑。   厉泽阳看着他,说道:“夏夏知道你回来,受伤的事我也告诉了她。”   此话一出,倪明昱眼睛蓦地眯起来,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瞬间凝滞,“不是说过不要告诉她?”   “军演时,与湖城军区第一次对决你还记得吗?”   厉泽阳见他扬眉,继续道:“那时候她就知道你在军演地,与于向阳在一起。”   倪明昱手指紧握,眉头紧拧起来。   他拼命想要守住的事情,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她所知晓。   按照她的性格,一定会第一时间找他,联系不上他就会联系他周围的朋友。   倪明昱无声叹气,抬手摁住眉心,很疲惫。   “丫头没多想吧?”   厉泽阳薄唇抿起,没有说话。   但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他,不多想是不可能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伤养好,我亲自去见她。”倪明昱做出保证。   瞒着她,是迫不得已。   这么多年不与她见面,也是形势所逼。   那些人一旦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必然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毒手。   在没有能力保护她的情况下,绝对不能暴露。   厉泽阳问:“需要我派人吗?”   那些人知道他不在军演地,必定会找来珠城,虽说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做什么,但难保不会有人选择狗急跳墙。   倪明昱摇头:“暂时不用。”   他还没有窝囊到,那些小喽啰都对付不了。   厉泽阳略微点头,简单说了最近情况,让他注意,便起身离开。   倪明昱腿不方便,没让他送。   走出院外,还未走到车旁,就见一人骑着自行车而来,篮子里放着新鲜的食材。   她也没料到在这里能撞见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先是楞了一下,而后向他问好。   厉泽阳朝她点头,坐进车内,开车离开。   宁婧站在院外好一会儿,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提着菜走向别墅。   用钥匙开了门,径自走进厨房。   把食材放进冰箱之后,探头问道:“早饭吃过了吗?”   “没有。”倪明昱懒懒地答。   他把受伤的脚架在另一只脚上,长腿交叠,显得很慵懒。   说话时,眼睛微眯起来,像是随时都能睡着。   宁婧走过来,说道:“冰箱里不是有面包?”   “没胃口。”   宁婧见他一副不理人的模样,愤懑磨牙,最后平复情绪,问:“那你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   “你!”   倪明昱掀开眼皮看向她,笑着问:“怎么?嫌我难伺候了?”   “……”   宁婧深呼吸,脸上扬起假笑,“没有的事,你是我遇到的人中,脾气最好的。”   才怪!    334、有没有新欢,似乎与你无关   她就没见过像他这样挑剔、毒舌的人!   从他回来那天起,就没停止过使唤自己。   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任志远,跟着事务所的人过来看望他,结果被钦点留下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偏偏他还是老板,只能服从。   “对人要真诚,你这样的笑被客户看到,事务所还能有生意吗?”倪明昱微抬下巴轻点身侧,示意她坐下。   宁婧狐疑地看着他,挪着步子坐到单人沙发上,低声嘀咕,“我在事务所又不这样。”   “我听志远说,他去临市的时候把你带上了?”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   宁婧微愣,随后点了点头,“嗯,有什么问题吗?”   案子的跟进最后是交给周传洋,后续事情她并不清楚。   只是私底下偶尔会与云暖微信聊两句,知道她定期会进行心理辅导,并且事件最终指使人,也就是她的表姐并没有捉拿归案。   倪明昱眉峰扬起,询问道:“回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宁婧拧着眉,似乎在回忆她从临市回来都遇上了哪些人,又有谁能被归类为‘奇怪的人’当中。   “在高铁上有位大妈嗓门好大,逃票不说还占别人的位置。”   说完,她看了倪明昱一眼,“这算吗?”   “……”   倪明昱沉默数秒,无奈道:“男人、三十岁上下、胸前挂着单反,他的身边可能跟着年龄相当的女人……”   宁婧眸光一亮,打断他的话,说道:“穿着白色连衣裙是吗?”   “遇到过?”倪明昱眼睛一眯,全身上下的慵懒劲瞬间消失。   宁婧点头,回道:“他们和我在一节车厢的,男的像是搞艺术的,女的挺漂亮,他们俩有什么问题吗?”   当时她是先注意到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穿着连衣裙,优雅安静,给人的感觉像极了家庭圆满时候的妈妈。   并不是说她年龄大,而是多年积淀的那种心境,很像。   不能说是奇怪的人,应该是赏心悦目的人才对。   倪明昱眼中划过的惊异转瞬即逝,随后冷下声音:“谁让你没事对别人提你是名誉律师事务所的?”   宁婧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从挎包里拿出文件夹,指着上面的字说:“我拿着写了‘名誉律师事务所’的文件夹,就算不说别人也知道吧?”   倪明昱:“……”   没听到他的辩驳,宁婧才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你还没说那两人有什么问题呢?”   她从临市坐高铁回来,他并不在,却能知道与她同一车厢的人,说明他应该是认识那两人的。   这么想,就更加好奇。   “你只要知道以后遇到那个男人离远一点就行。”   倪明昱没给她追问的机会,岔开话题:“听老陆说你哥出来了?”   宁婧身形一怔,没接话。   她哥的确说前几天刑满释放的,目前在她租的房子里。   “你的事我都听老陆说了,欠下的钱事务所会替你一次性付清,当然每个月会在你工资里扣。”   倪明昱没在意她眼中的惊愕,问道:“没问题吧?”   “为、为什么帮我?”   自他生日起的那日,她就没和他碰过面,不知是不是巧合,即便同处于事务所,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如今,两个多月过去,因为他的腿伤,又重新有了交集。   宁婧不清楚他的意思,难道这是照顾他这些天的谢礼?   倪明昱漫步在乎开口:“想要留住员工,自然要用怀柔政策,再说,我也不差那点钱。”   “……”   这句话一出,嘴里那些感激的话全部咽下。   两人一时无话,场面安静下来。   鉴于时候还早,宁婧准备去厨房给他准备早餐,却被出声打断,“坐着吧,我暂时不饿。”   宁婧‘哦’了一声,垂下头攥住发梢,无聊地将头发一根一根分开。   事务所最近并不忙,所以,她除了上下班要去打卡、给他做一日三餐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很自由。   本想着给他做完早餐,她就可以陪着哥去找工作,不过现在看,是不可能了。   “宁婧,人要往前看,过去的事情终归已经过去,知道吗?”   倪明昱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与她说话,没等她接话,继续道:“六年前,你家出事的时候,我并不在国内。”   宁婧眼眸一怔,定定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六年前宁氏破产,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倪明昱知道她的身份,她并不意外。   只是,他突然提及这事,说出这话,是想表达什么?   倪明昱解释:“宁氏的纠纷案刚开始的确是找名誉事务所的律师处理,只是后来事态严重,当时的律师应对不来,与宁氏商议之后,便把事情转交给苏南华天事务所,后续具体发生什么,也只有那边清楚。”   搁在腿上的手微微握紧,宁婧花了好长时间消化这段话,抬起头说:“不管是谁接的案子,都不会改变结果的。”   半个月前,她就能自由查阅名誉律师事务所曾经接过的案子,也找到了当年宁氏的那份档案。   那些资料,很清楚的记录了当时宁氏的情况,在她看来,真的很糟糕,已经到了无论怎么做,必定会有那样结果的地步。   倪明昱扬眉道:“你明白就好。”   之前疏远她,就是怕她想不通会做傻事,经过这两个月的观察,已经看不到她当初的那份执着。   宁婧的眼中有些闪躲,沉默几秒,下定决定说:“当初那些看似巧合的相遇,其实都是我设计的,的确是希望你能注意到我,继而……”   倪明昱双手环胸望着她,饶有兴味地问:“继而什么?”   “继而、继而发生一些事。”宁婧不自在地把话说出来,心里对此很不齿。   一次又一次制造机会,就是希望吸引倪明昱的注意,想通过他知道当年的案件情况,甚至想,如果真与名誉事务所有关,她会想尽办法毁掉。   可、事与愿违。   她不曾想倪明昱根本不吃这一套,也不曾想原来事情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   怪不得,哥哥宁愿肇事逃逸去坐牢,都不愿承担责任。   因为太重,凭他根本无法承担。   倪明昱嗤笑起来,身子向后靠了靠,“你还年轻,等以后就知道那时候的想法多么幼稚和可笑。”   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女人,但好歹也三十来岁,她的那点心思早就看清,只是当时没点破罢了。   “我现在已经决定幼稚、可笑了。”宁婧低头,闷闷地开口。   当时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想出那样伤尊严的蠢办法。   “呵!”   倪明昱一声冷笑,偏头睨着她,“你该庆幸事务所的老板是我,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即便不说,宁婧也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她咬着下唇,别开眼不去看他。   其实,那时每次制造两人偶遇,她都很紧张,怕露出破绽,又怕真的与他发生什么。   现在假设,如果事务所老板并不是他,她还会这么做吗?   她以为会是肯定的回答,可就在刚刚,内心犹豫了。   宁婧收回纷飞的思绪,起身说:“我去洗点水果过来。”   话落,径自走向厨房。   当初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她以为掩藏的很好,却没想到那个男人都知道。   等他腿伤养好,还是少和他见面,免得尴尬。   倪明昱深靠在沙发上,刚准备闭眼休息,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拿起手机,看着屏幕显示一串数字,以为是事务所的客户,接通后,官方开口:“你好,名誉律师事务所倪明昱。”   那边先是传来笑声,而后说道:“倪、明、昱啊,我当然知道是你。”   一字一句念完名字,又是一阵笑。   倪明昱眉头皱起,沉下声音,“你是盛浩杰?”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已经是肯定语气。   盛浩杰依旧笑着,寒暄道:“难为你还能记得我,最近过的怎么样?”   “不错。”   得到他的回答,倪明昱的情绪并没有想象中的波动,除了刚开始语气略有坚硬,其余都很平静。   平静地回答他问的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平静地反问回去,最后应下他见面的要求。   时间是疗伤的良药,十多年的时间,足以让那些曾经忘不掉、过不去的坎磨砺成平坦的路。   倪明昱望着屏幕显示的‘通话结束’四个字,稍稍愣神。   脑海中的画面,切换到自己还处于二十出头的时候。   那时语言不通,就是出去打工也是干最苦最累的工作,回来沾上枕头就能睡着。   后来,与房子里的人熟络起来,才开始有业余的活动。   经过大家同意,会在屋内开party,有时也去附近的小酒吧喝酒聊天。   也是那段时间,认识了盛浩杰。   不同于自己还处于适应新环境的阶段,他已经能熟练的与当地人打成一片,在酒吧也很受女生喜欢。   除了与太多异性暧昧不清,为人仗义、重情。   他想,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们应该会一直联系。   果盘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将他翻飞的思绪拉回。   倪明昱没有吃水果,而是起身上楼。   再次下来时,圆领短袖与休闲裤已经脱掉,换上衬衫西裤,与上班不同的是,没有系领带。   宁婧吃着水果,含糊问:“要出门?”   倪明昱点头,解开袖口的纽扣,将衣袖翻折,露出精壮的手臂。   随后,弯腰从桌上拿了车钥匙,离开别墅。   正式的衣着、高配置的汽车配上他那张俊俏的脸,绝对令人想入非非,只是走路姿势,又令人忍俊不禁。   *   约定的地点,是在市区一家酒店附近。   将车停好,倪明昱走进咖啡店。   上午九点左右,店里的人并不多,太阳升起,透过玻璃映照进来,让人昏昏欲睡。   收银趴在柜台,半眯着眼,听到动静才懒懒站起来,问来人要什么。   倪明昱点了两杯美式咖啡,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十来分钟,约他的人出现。   中分、黑发,凌乱中似乎又带着章法,下巴蓄了一把山羊胡,与当初那个青涩的小伙判若两人。   盛浩杰拉开椅子坐下,感慨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化啊。”   倪明昱说:“你倒是变了不少。”   那人拨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笑起来:“这样才符合现在从事的行业,文艺范。”   倪明昱微扬眉头,并未说话。   之后,盛浩杰说着这些年的所见所闻,跑了四大洲,准备在国内住上一段时间,继续后面的旅程。   倪明昱只是听着,偶尔搭上两句话,态度始终不咸不淡。   “……我还是觉得人在年轻的事情不能太安逸,去外面转一转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盛浩杰说渴了,喝了口咖啡,问道:“这些年,一直都在珠城?”   “去年才回来的。”倪明昱答。   盛浩杰从口袋掏出烟,递给对面一根,笑着问:“感情生活怎么样了?”   倪明昱环顾四周,微抬下巴指向禁烟的标志。   “那就出去吧,也快到中午,等会一起吃饭。”说着,已经率先走出去。   在外面等着,看到身后的人脚步并不利索,眼睛划过疑惑。   “前些天伤了脚。”倪明昱把烟含在嘴里,点燃后抽起来。   “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呢,感情如何?”盛浩杰执着于这个问题,调侃问。   倪明昱轻吐烟圈,低哑嗓音道:“目前单身。”   “那正好,子怡也是单身,可以考虑复合的。”兜兜转转,终于提到重点。   倪明昱手指轻弹烟灰,表情未变,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十多年前,女友和最好的哥们携手离开,十多年后,哥们过来劝他与前女友复合,呵……不觉得可笑?   盛浩杰扬眉,“还是说你已经另有新欢,那个小律师?”   倪明昱眼睛危险一眯,冷笑着说:“我有没有新欢,似乎与你无关。”   “护这么紧,是又怕我去抢?”   前面两人相谈甚好的画面,就像是假象,这样剑拔弩张才像是见面、相处的方式。   倪明昱将烟蒂按在墙上,扔进垃圾桶里,一系列动作做完,才平淡开口:“终于肯承认当初做的那些恶心人的事了?”   “我恶心?”盛浩杰轻笑起来,抬手指着他,“倪明昱,你搞清楚,无故消失半年的人可是你,试问有哪个女人能熬住寂寞?”   倪明昱看了他一眼,轻蔑地笑着,薄唇轻吐:“没种。”   敢做不敢承认,如今还将错全推到女人身上,真是令人倒胃口。   没等他回话,倪明昱已经走向停车处。   见他之前,本以为会摩拳擦掌揍他一顿,可真正看到他,当初咽不下去的气就消散了,除了恶心就再也找不到词去形容。   这件事,除了三个当事人,并没有任何人知晓,所以,任志远才会想着把孟子怡的电话给他。   其实,就算没有这事,他与她也再无可能。   这么多年过去,再深厚的感情都消磨殆尽,何况他们并没有爱的多深。   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将车开到倪家。   管家听到引擎的声音,以为是倪初夏夫妻送倪远皓回来,所以,在看到倪明昱时,脸上满是惊喜。   “大少爷?”   倪明昱朝他笑了笑,把车钥匙递给他,径自走向别墅。   倪程凯把车停好,立即走进别墅。   倪明昱环顾四周,看着布局与原来不同的客厅,问道:“重新装潢了?”   “嗯,那次夫人回来,和小少爷大吵了一架,把客厅能砸的都砸了……最后按照大小姐的意思重新装潢购买了家具,把单据都送到了小姐那里。”倪程凯解释,顺便把最近的开销与他汇报。   倪明昱靠在新沙发上,问道:“倪柔那边把钱付了吗?”   “按月分期付的,目前还差一些。”   倪明昱微微眯起眼,浅笑着道:“分期付记得算利息,知道吗?”   “……”   倪程凯一阵汗颜,这两兄妹处事风格也太像了吧。   当初他向倪初夏提这事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回答,强调利息算上。   ------题外话------   作者君:老倪,你真是抠到极致了!   倪明昱:嗯哼,是吗?   作者君:说好的你不差钱呢?   倪明昱:呵,这句话分人!   推荐请看——   推荐好友唐久久新文【早安,顾太太】   睡了茗江市赫赫有名的顾二少之后,默默无闻的江槿西一夜成名。   事后,顾二少说,“咱们都是第一次,不如凑合凑合就去领个证吧?”   亲朋好友都夸她命好,顾湛帅气又多金,沉稳又专情,是颗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钻石,江槿西简直就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江槿西,“呵呵……”    335、你这么流氓,你那些手下知道吗?   两人把亲兄弟明算账这话诠释的淋漓尽致,偏偏还觉得他们这样做很对。   除了管家和倪家的老保姆,没见到其他人,倪明昱开口问:“远皓呢?那次联系不是让他住家里?”   “小少爷在大小姐那里,昨晚出点事。”倪程凯神色略有担忧。   自打老爷入狱以来,倪远皓就没怎么回来过,高考结束立刻出去旅行,这事他还是从大小姐那里得知。   昨晚又因为打群架被暂时拘留,和之前相比,叛逆了不少。   出事?   倪明昱眉头微皱,眼中划过惊讶。   没等他开口问,倪程凯已经把情况告知。   “呵……胆子不小啊。”   倪明昱轻笑起来,饶有兴味地说:“等他回来记得问打赢没有?”   “……”   回来只是看看,本不想用午餐,见保姆已经忙活开,也就留下。   临近中午,厉泽阳送倪远皓回来,倪初夏随行跟着。   就这样,兄妹俩不期而遇。   得知三人并没有吃过,倪程凯立即让保姆多做些菜,留在厨房打下手。   “大哥。”   倪远皓主动问好,这是几个月来两人第一次碰面。   以往就对这个大哥心生畏忌,相隔这么久没见,那种感觉只涨不消。   倪明昱朝他点头,开口道:“会打架斗殴了,不错。”   语气很轻松,嗓音带着笑,纯粹是对他的调侃。   倪远皓被他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地将头垂下来,没接话。   都说长兄如父,他对倪明昱的印象,是比倪德康还要严肃的人,尽管他大多数都是笑的,也没有对自己说过重话,但看到他浑身不由自主就会绷直。   相较于大哥,他更喜欢与倪初夏相处。   视线落及她身上,见她一直瞅着倪明昱,眼底有些疑惑。   平时,凡是有两人的地方,准能听到互损斗嘴声,可今天却格外的安静。   没等他弄明白,厉泽阳率先开口,打破短暂的沉默,“我去后院转转,你们聊。”   倪初夏点了点头,松开他的手。   厉泽阳离开前,刻意看了倪远皓一眼,后者明白果断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后院。   客厅里,只留下兄妹两人。   一坐一站,彼此都没有说话。   倪明昱抬手轻拍身侧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倪初夏坐下,问道:“脚伤好些了吗?”   倪明昱轻点头,回:“快好了,本来伤的也不是很重。”   一问一答过后,又是静默。   倪初夏调整坐姿,稍稍向后靠,腰还没碰到沙发后背,就靠在横在中间的抱枕上。   “这样靠应该会舒服点。”边说话,边替她调整抱枕的位置,保证她的舒适度。   倪初夏眨了眨眼睛,说道:“大哥,你突然变这么暖心,我接受不了。”   “……”   倪明昱无奈,用手拍她的头,“我看你就是找打。”   “这样才像是你的作风。”   倪初夏笑着弯下眼睛,伸手挽住他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大哥,你对我说过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要用心去感受,我一直努力这么做。”   “看不出来,挺乖的啊。”倪明昱轻笑起来,柔声说。   “当然,我从小到大都很乖。”   倪初夏厚脸皮地应下来,问道:“可是那些用心感受不到的,又该怎么做?”   倪明昱反问:“什么是用心感受不到的?”   倪初夏沉默好一会儿,回答:“感受不到的太多了,比如我想知道你在国外的生活,想了解你都经历过什么。”   这些,除了当事人告知,就没有办法了解情况。   倪明昱眼眸微闪,轻拍她的手,“丫头,很多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也不想刻意去回顾那些事,等时机成熟吧。”   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太多,若是一一交代没有几天是说不完,更何况,他也的确不想去触碰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时机成熟是什么时候?”   倪初夏问过后,停顿几秒中,说道:“哥,你问我如果将来你与厉泽阳发生冲突,我会站在哪一边,是不是指你是站在于向阳这边的?”   倪明昱点头,“向阳与你丈夫之间的确有利益之争。”   所以,对立是必然的。   这次军演,也只是一个开始。   “大哥,你知不知道他很过分,当时明明是我拿到第一手录像,却让他白白捡了便宜。”   倪初夏没有详细说当时发生的事情,但通过观察倪明昱的表情,也明白他是知晓这件事的。   “他一心想要超过厉泽阳,有时自然会剑走偏锋。”倪明昱笑着回。   倪初夏不高兴地哼了哼,低声抱怨,说的大抵是她觉得于向阳与厉泽阳是没法比的,劝说倪明昱要离于家的人远一点。   倪明昱笑了笑,只是听着她的话,偶尔说上几句话。   这应该算是迄今为止,两人最和谐相处的一次,聊了挺久,没有争执、斗嘴。   最后,倪初夏开口说:“你的事如果不想说,那就不说吧。”   每个人都有过去,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就没必要再去深挖,过于执着,可能会揭开别人的伤疤。   无论是身份,还是他肩膀上的纹身,这些都无法改变他是她大哥的事实。   “这么善解人意?”倪明昱笑。   “那是当然。”   说完,倪初夏撑着沙发站起来,活动身体。   随着孕期的增加,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会觉得腰酸背痛,要时刻变化坐姿与站姿才行。   宽松纯色t恤,下身是牛仔热裤,外套是果冻色的防晒服,头发随意盘成丸子,青春洋溢,一点也不像是怀孕五个多月的少妇。   倪明昱目光落在她的小腹,无奈开口:“你怀着孕也就胖了肚子,平时要多吃点,不然营养哪能跟上?”   “我最近报了孕妇形体班,没事和一群准妈妈练习形体,说是这样对孩子好,产后也容易恢复。”说着,立刻做了一个不算难的动作。   “他也由着你这么折腾?”   倪明昱看着她双臂贴耳,双手合十向左倾,浑身绷紧,保持着警惕,像随时都能从沙发上起来扶住她。   倪初夏站直身子,点头说:“是啊,有时候还需要他陪我一起上课呢。”   倪明昱:“……”   直到倪程凯走来,告知饭菜已经做好,两人才停止交谈。   四人落座,倪明昱开了瓶白酒,给两人都斟上。   “大哥,我不喝酒。”   倪远皓推脱,欲要把酒递还回去。   倪明昱眉头微扬,道:“快上大学了,可以喝一些。”   见他坚持,倪远皓也就没推脱。   三人喝酒聊着天,气氛还算融洽。   倪初夏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吃过饭就来到客厅。   家里老保姆很心细,在她回来之后,将房间重新打扫一遍,床单被套也都换新。   倪初夏得知以后,便上楼回房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听见说话的声音,强忍困意睁开眼。   厉泽阳站在阳台上,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门没有合严实,以至能听到声音。   没一会儿,他挂断电话,转身走进来。   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走过去坐在床边,小声问:“吵醒你了?”   倪初夏轻‘嗯’一声,注意到他拿的手机是自己的,眼睛眨呀眨地问:“谁打来的?”   厉泽阳回:“方旭的电话,汇报公司情况。”   “哦。”   男人替她捻好薄被,压低声音道:“先睡吧,微信的几条消息醒来再回。”   倪初夏点点头,瞌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厉泽阳并不在房内。   她掀开被子起床,洗漱过后,拿了手机下楼。   客厅里并没有人,见玄关处没有鞋子,她推门走出去。   前院,树下的阴凉处摆放了藤蔓摇椅,倪程凯躺靠在上面,手里拿着蒲扇,目光看向院外。   “远皓,你是我们三人中最年轻的,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差?”话是倪明昱说的,秉承欠扁的风格,“我脚瘸了都比你快。”   院外,两人手里都拿着羽毛球拍,正处在中场休息时间。   倪初夏缓步走到充当裁判员的人身边,轻声问:“怎么想到过来打羽毛球?”   七月的天,温度很高。   在室外待一会儿浑身就都是汗,别说运动。   厉泽阳攥住她的手,解释道:“整天在空调房里身体会垮,出来淌些汗有好处。”   倪初夏仰头望着他,“那我也要运动吗?”   男人一本正经点头,开口说道:“你只要做夜间运动就行。”   “……”   倪初夏美眸浅眯起来,压低声音说:“那也要你配合才行,我一个人怎么做?”   厉泽阳短促一笑,反问:“哪次没配合你?”   深邃的眼中点缀柔情,笑意直达眼底,男人一改平日里的冷淡、漠然,仅仅是一个笑,已经令人心动不已。   倪初夏攀上他的胳膊,踮脚、情不自禁在他脸上印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脸蛋绯红,像是刚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做完这些,她心虚地去看不远处的两人,好在他们沉浸在你来我往的厮杀中,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泽阳,我们回家吧。”拽住他的袖口,轻晃着,有撒娇的意思。   厉泽阳好笑看着她,伸手揽住她的腰肢,附耳戏谑道:“怎么,想要了?”   倪初夏轻戳他的胸口,没好气开口:“你这么流氓,你那些手下知道吗?”   “这事只有和你知道。”   厉泽阳将下巴磕在她头顶,轻轻蹭了蹭,分外温柔。   三点半左右,两人告辞,开车回临海苑。   他们走后没多久,两兄弟也回到别墅,各自回房冲澡。   五六分钟后,倪明昱从浴室出来,手机在床上震动。   “什么事?”   “你怎么没回来?”   此时,宁婧撑着脑袋望着桌上的菜,十足郁闷。   听他说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才会把午饭做好。   可是临近中午时分,他并没有回来,只能在这里等着,哪知道靠在沙发上睡着,醒来都已经四点多了。   听了她的问话,倪明昱才想起她还在那边等着,回道:“临时有些事。”   宁婧问:“那晚上还需要我做饭吗?”   倪明昱想了一会儿,“暂时不用,你先回去吧。”   “那行,我把菜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明天中午你热一热就能吃。”   宁婧说道这里,犹豫片刻,说道:“你的脚也恢复差不多,我也该回事务所上班了。”   “嗯。”   倪明昱只是‘嗯’了声,将电话掐断,眼底波澜不惊。   *   回到临海苑,倪初夏盘腿坐在沙发上。   左手边是果盘,右手边摆着手机。   她点开微信,有三条未读消息。   岑曼曼发来的消息,是一张照片。   她穿着婚纱,站在花丛间微笑,无论是取景还是拍摄,都很用心。   倪初夏打字回:“真漂亮,看的我也想穿婚纱了(无奈表情)。”   她想,应该没有谁是不期待穿上婚纱的吧。   即便不是结婚,也想试穿。   剩下的两条消息,是齐泓发来的,大抵是说yl的事情以及韩立江正在与倪柔闹离婚,但这是毕竟关乎到韩家的脸面,被韩英杰压了下来。   倪初夏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角浅浅上扬。   是嘲讽、亦是觉得好笑。   当初,倪柔陷害她不成反搭上了自己,而后又利用她与韩立江曾经是未婚夫妻为噱头,企图利用这点朝她身上泼脏水,只是到最后却令自己成为笑柄。   有因必有果,那时做的恶事正在她身上出现恶报。   虽说倪氏破产有她在后面推波助澜,但倪柔与韩立江之间,却与她无关。   落得如此田地,怪不了别人,咎由自取罢了。   “别说韩爷爷,就是黄娟也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婚的。”   倪初夏发出去,又补了句,“不过,如果你想让他们离婚,我有办法。”   齐泓很快回过来,是一段语音,“他们就互相折磨吧,省得分开又要祸害别人。”   隔了几秒种,另一条发过来,语气没有上一条的温声,而是带着愤恨,“你妹真是疯子,我现在不管做什么门都要锁上,防止她随时闯进来。”   倪初夏听了两遍,眼中划过诧异。   “你说的那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吗?”   发完这一条,斟酌片刻,紧接着回:“她看上你了?”   ------题外话------   感谢   【zsg】2月票   【蓝衣人楚留香】1评价票    336、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恶心?   韩老育二子一女,老大韩正荣只有韩立江一个儿子,老二韩正辉膝下无儿无女,小女儿早年与韩家断绝关系,近几年才将两个外孙接回韩家。   他很注重韩家的血脉,所以,当初倪柔与韩立江能在一起,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怀了韩家的孩子。   当孩子意外流掉,无论是待遇还是地位,都不会有先前好。   按照倪柔吃不了亏和苦的性子,与韩立江闹离婚也正常。   只是,齐泓说的那番话,倒是令她震惊。   夫妻之间小吵小闹正常,就算有不能解决的问题,两人都冷静一点,总能找到办法。   但——   倪柔的做法,已经跃过道德与法律的界限。   这么想着,齐泓发来消息:“如你所想。”   四个字,道出他此时的无奈。   平时祸害人就算,夫妻俩吵架有矛盾,竟然还想着拉别人下水。   倪初夏拧眉思索,打字回:“她心思挺多的,凡事小心吧。”   他们同住在韩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旦有人有这份心,定然会被看出来。   尽管这只是倪柔的臆想,但难保别人不会多想。   再者,如果事情东窗事发,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反咬一口。   齐泓很快回过来:“这我知道,等彻底解决完这事,可能会需要你帮忙。”   倪初夏回了ok的表情,便结束对话。   这时,厉泽阳从楼上下来,询问她晚上想吃什么菜。   倪初夏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浅笑着回:“就我们在家,随便炒两个菜就行。”   “那就三菜一汤吧。”   厉泽阳走过来,手撑着沙发靠背,俯身贴近:“红烧排骨、蒜蓉粉丝蒸虾、百合炒芦笋,再加紫菜蛋汤,清热降火。”   说话时,热气直喷脸上,分外暧昧。   倪初夏向后靠,眼神飘渺神游,咽下口水道:“就这些吧。”   “或者你素菜换成油焖茄子?”厉泽阳一直看着她,见她脸颊与耳根以可见的速度变红,眼中划过一抹促狭。   虽然他眼底的笑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倪初夏捕捉到。   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没好气开口:“报菜名离这么近做什么?”   都说随便炒就行,非得离这么近,分明就是想诱惑她。   “怕你听不清。”说着,他移开手,坐到她身边。   倪初夏翻了白眼,拿起手机看起来,掩饰自己心跳加快。   男人薄唇轻挽起来,觉得时间差不多,起身走进厨房。   等他走远,倪初夏呼出一口气。   天呐!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妖孽,只要靠近他,脑子里就自动冒出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一定是怀孕的缘故,一定是。   倪初夏调整好呼吸,这才将情绪控制住。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岑曼曼发起视频聊天。   接通后,画面是一片白。   “曼曼?”   画面转了一下,她的声音响起,“看得见我吗?”   倪初夏见她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笑着点头,“在酒店?”   “是啊,回来休息了。”   此时,岑曼曼趴在床上,一只手扶住手机,另一手撑着脑袋。   倪初夏向后靠了靠:“什么时候能回来?”   “还不确定,他在这里好像还要办点事。”岑曼曼将下巴磕在床上,缓慢地眨眼,问她在做什么。   倪初夏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饭厅停下,镜头稍微转了一下,“等着吃饭呢。”   镜头里,是男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岑曼曼笑着说:“等会你就有口福了,记得要多吃点。”   倪初夏把镜头转向自己,脸上洋溢着幸福,“今晚肯定胃口大开。”   她并不算是吃货,却对厉泽阳做的菜情有独钟。   每次吃他做的菜,食量都会大增。   记得刚怀孕那会儿,基本是由他准备饭菜,那段时间圆润了不少。   重新坐回沙发,倪初夏问她婚纱照拍完还有什么事。   “请帖、酒宴都是泽川负责的,我好像没事可做。”   答完,像是想起什么,开口说:“上午拍婚纱照的时候,好像看到云辰的表姐了。”   今天很早就起来换衣、化妆,等结束去外景时,太阳也才刚升起。   跟着厉泽川上了车,就在关车门时,看到一人行色匆匆地从24小时便利店出来,侧脸与身高很像白夕语。   那时她并没有注意,结束完一天的拍摄,回来与倪初夏通视频,才突然想到白夕语是在逃犯。   “白夕语?”   倪初夏眉头稍稍皱起,询问她详细的情况。   交代完之后,岑曼曼问:“我这几天应该都会在苏南这边,需要我帮忙吗?”   倪初夏摇头,笑着回:“这事交给云家就好,你呢,就和大哥好好过二人世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色渐晚,才将视频挂断。   惦记着岑曼曼说的在苏南看到白夕语的事,于是给云辰发了条短信,发送成功之后,又将短信内容复制,粘贴发给岑南熙。   白夕语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一定会受到惩罚。   即便她现在逃出来,但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总会逮捕归案。   “发什么呆?”   厉泽阳走过来,说道:“洗手吃饭了。”   倪初夏莞尔,“我都等不及了。”   男人执起她的手,走到厨房水池边,替她打开水龙头。   洗好手之后,又扶着她坐下,把碗筷摆放好。   倪初夏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就这么看着他。   忙碌完,厉泽阳拖出椅子坐下。   抬眼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好笑地问:“不是等不及了吗?快吃吧。”   “等等。”   倪初夏站起来,走到厨房烫洗了两个高脚杯,给其中一个杯子倒上鲜榨的果汁。   重新回来,把空杯子递给厉泽阳,又在酒柜上挑了一瓶红酒。   厉泽阳干脆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看她忙活。   见她终于坐下,戏谑问:“需要点蜡烛吗?”   “又不是西餐。”倪初夏咕哝完,看了眼高脚杯,眼神略有闪烁,片刻后,理直气壮地说:“这样吃饭才有氛围,我们可以边喝边聊。”   厉泽阳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是难掩的柔情缱绻,眉宇间都点缀温情,少了几分待别人时的凉薄。   横过桌子,攥住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嗓音低沉,只说了一个‘好’字。   倪初夏回视过去,他的目光太炙热、深情,脸被他盯得发烫发红。   良久,厉泽阳松开手,拿起筷子给她夹了菜,“吃饭吧。”   “嗯,你也多吃点。”同样的,用筷子替他夹了菜。   可能是分别很久,所以,格外的珍惜彼此相处的时间。   因为,不知道何时,就又会面临分离。   *   韩家,水岸雅筑。   用过晚餐,韩英杰上楼休息。   韩正荣父子今晚有应酬,并没有回来。   客厅沙发上,是韩正辉夫妻与倪柔三人。   电视里,正在放狗血的偶像剧,女主正与男主争吵,说了一通。   韩正辉的妻子看了一会儿,笑着对身边的倪柔说:“这剧你们小女生应该喜欢吧?”   “啊?”   倪柔至始至终都没有注意电视,听了她的话,才回过神来。   “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是想立江了吧?”   老二媳妇握着她的手,笑着调侃:“新婚夫妻都是这样,腻得很哦,要是想就直接给他打电话。”   这时,齐泓从楼上下来,走进了厨房。   倪柔搭在腿上的手,缓缓握紧。   刚开始还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二婶的话,之后便借机上了楼。   想韩立江?   刚才二婶对她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讽刺。   她、恨不得韩立江永远不要回来,最好是死在外面!   沿着过道走,注意到齐泓的房间门是掩着的,她停下了脚步。   自从那次之后,她明显感到齐泓对她的厌恶。   以往两人碰面,他还会朝她点头,如今却是避之不及。   难道,她就这么令男人倒胃口吗?   听到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倪柔咬着牙,移步推门而入。   齐泓端着咖啡杯走来,手刚要搭在门把手上,顿住了。   旋即看向斜对面的门,紧闭、没有丝毫光亮,温润的眼睛危险眯起。   推开门,跨步走进去。   原本白晃晃灯光,已经被调成暖黄色。   倪柔站在窗旁,望着外面。   听到动静,她蓦地转过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走进来的男人。   知道这样做很无耻,令人看不起。   可,一想起韩立江对她做的那些事,她心里就痛恨,想要报复他。   除了这种办法,她想不出还能怎么做,才能缓解她内心的恨。   倪柔抬手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轻柔出声:“表哥,你现在有空吗?”   齐泓扬眉,轻抿了一口咖啡,“你有事?”   “我想和你聊聊。”倪柔快步走过来,在他跟前停下。   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除非是直男癌晚期,否则,这样明显的暗示,不会有哪个男人看不出来。   齐泓抬手指了指房内唯一能坐的床,示意她坐下。   倪柔平复心情走过去坐着,见他把咖啡放下正在解领带,心跳加速,手心也冒着汗。   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尽管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但心里已经升腾出一种报复韩立江的快感。   齐泓把纽扣解开两粒,又将袖口翻折起来,问:“有什么想说的?”   倪柔轻拍她身边的位置:“你也坐着吧。”   “好。”   齐泓跨步走过去,眼底是不屑、厌恶,还有转瞬即逝的精光,只是这些在坐下时,已经全部掩去。   倪柔偏头看着他,开门见山:“上次说的你考虑怎么样了?”   齐泓眼中是疑惑,扬眉示意她说清楚。   “我知道你讨厌韩立江,现在就有报复他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想要吗?”   倪柔说着,人也快贴过去,“我不需要你负责,你的顾虑、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齐泓站起来,手指着门:“如果你是说这个,麻烦出去。”   倪柔手撑着床,内心有些焦急。   这么多天,这是第一次进到他的房间,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蓦然站起来,紧紧握着他的手,“我年轻、漂亮,除了结过婚,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的话已经说都很明白,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担心,她只是想享受背叛韩立江的滋味而已。   他能在外面找人,她为什么不可以?   “有病就去医。”齐泓推开她,厉声呵斥:“我再说一遍,出去!”   倪柔摔倒在地毯上,微垂下头。   片刻后,突然笑起来。   声音阴郁,透着些许疯狂在里面。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恶心?”   倪柔缓缓抬起头,眼眶泛红充盈泪水,“我也觉得自己很恶心,特别是再被韩立江那个畜生玩弄的时候,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离婚吗?倪家破产了,我爸进了监狱,我离开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齐泓抬手摁住眉心,无声叹气。   造哪门子孽,才能被这个疯子缠上。   “……你帮帮我吧!”倪柔握住他的裤腿,几近疯狂地开口:“齐泓,你要是不愿意,我就现在就喊,让他们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呵!”   齐泓冷嗤一声,居高临下望着她:“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关系?”   倪柔对上他轻蔑、厌恶的眼神,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疯了!”齐泓怒吼。   “是,你不让我如愿,那我们一起倒霉好了。”倪柔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就要去扯他的衣服。   尽管齐泓努力避开,却还是被她抓破了脖子,衬衫也被扯得很皱巴。   之后,她开始砸东西,把房内能砸的东西全部挥在地上。   “啊——”   大声尖叫,试图引起韩家其他人的注意,“不要……救命啊……”   齐泓擦了脖子上的血迹,冷笑着看她自导自演的这出戏。   没一会儿,脚步声靠近。   韩英杰敲了敲门,“阿泓,你在搞什么鬼?”   倪柔见时机差不多,爬上床,把被子裹在身上,小声低泣起来。   门从外面被打开,看着一屋子狼藉,和床上的人,韩英杰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直冲冲走过来,怒吼:“齐泓,你、你做的什么混账事?”   “外公,这不是我做的。”   这时,倪柔将头垂下,哭得很惨,“…爷爷……呜呜,我、我对不起……”   “啪——”   韩英杰甩手就给他一巴掌,“给我滚下去!”   齐泓眼眸微闪,用舌头抵住腮帮,生疼。   他面无表情看向床上低泣的人,眼睛微微眯起,敢算计我,还真是活够了啊。   韩英杰朝外面吼:“老二媳妇,进来收拾一下。”   男人全部下了楼,齐泓房内,只剩下倪柔与韩正辉的妻子。   “……孩子,你没事吧?”   倪柔止不住地抽泣,缓缓把被子拉下来,“二婶,我……”   韩正辉妻子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她身上的淤青,眼中划过不忍,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扶着她回到房里,让她先找件衣服换上。   等她换好衣服,扶她下楼。   此时此刻,楼下气氛紧张。   韩正辉低声劝着老人家,但显然效果并不好。   韩英杰一掌拍在桌上,手指颤抖地指着齐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反复念着这句话,最后,让韩正辉去通知韩正荣父子回来。   倪柔坐在沙发上,哽咽地哭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反观齐泓,只是站在那,情绪很平静。   二十来分钟过去,韩正荣父子赶回来。   两人刚从酒桌上下来,都有些微醺。   韩正荣扫了一眼在座的人,问:“爸,发什么事了?”   韩立江注意到倪柔在哭,眉头皱起来,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握紧。   第一反应是,她把那些事告诉了爷爷。   随后,见齐泓默不作声站在一侧,脸上还有红痕,又觉得不太像这事,心中生疑。   “哼!”   韩英杰冷哼,抬手指了指齐泓,又指向了倪柔,“你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题外话------   感谢   【wlf345】1评价票    337、别说碰,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虐渣】   冷不丁被点到,倪柔身形蓦地一怔,怯生生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韩立江,哑着嗓子道:“立江,我?呜呜……我害怕……”   韩立江眉头皱着,跨步走过去,静静地盯着他,似乎在思索她想要耍什么花招。   于是,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倪柔看着她,而后把视线落在齐泓身上,眼神带着恐惧,在他看过来时,当即垂下头默默抽泣。   韩立江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却又碍于韩老和他爸在场,只好坐在她身边,低声安慰,实则内心早就被磨得没了性子。   “哭什么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韩英杰音量陡然提高,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齐泓,你来说!”   齐泓扫视一眼,最终将视线落在倪柔身上,冷下声音:“这条路虽然是你走出来的,但接下来发生什么可就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了。”   倪柔身形一顿,放在腿上的手稍稍握住,压住心中的那点不安。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韩英杰亲眼看到她出现在齐泓房内,还是一身狼狈,就算老人家心里怀疑,没有证据,他只能吃哑巴亏。   “你是立江的表哥,所以我才对你没有一点防备,可是你……你又做了什么?”倪柔说着,双手紧紧抱住胸口,神色惶恐不安。   齐泓轻笑,唇角微扬弧度,“演技不错,有考虑换专业吗?”   倪柔紧了紧握拳的手,继而拉住身侧韩立江的袖口,“立江,发生什么,我真的说不出口。”   韩立江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测,拧眉问:“表哥,你对柔儿做了什么?”   韩正辉的妻子见三个小辈一直不解释清楚,很是焦急,适时开口,“这事肯定是有误会在里面,阿泓啊,你赶紧说说。”   “二弟,你一直在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韩正荣没耐心听他们打哑语,点名让见证人开口说话。   看了眼韩老,见他并没有出声阻止,把刚才他所看到的事说出来。   虽然最后强调其中有误会,但听到前面那些,后一句根本引起不了人的注意。   “畜生!”   韩立江反应极大,直接起来冲上前,伸手揪住齐泓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她是我的老婆,你这么做不觉得恶心吗?”   他不爱倪柔,这是事实,但不代表别的男人能碰她。   只要是男人,都忍受不了被戴绿帽子,更何况这人还是齐泓,一直压着他,不让他翻身的人。   齐泓微微侧头,低声笑道:“别说是碰,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你!”   韩立江握拳朝他挥过去,拳风凌厉。   齐泓抬手挡住,另一只手掏向他的腹部。   韩立江被打,斗志被激发,直接扑上去,要和他一较高下。   两人就当着大家的面动起手来,韩老看了怒吼:“像什么样子,都给我住手!”   听了他的话,韩立江将揪住他的时候松开,齐泓也配合地向后退了两步,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褶皱的衣服。   “倪柔,你先说说,为什么进齐泓房间?”韩老眼神凛冽,警告道:“记住,我要听实话!”   韩英杰这么问,坐着站着的人都讲目光投向倪柔,似乎都想知道原因。   倪柔事先已经想好对策,不慌不忙地说:“我和二婶聊完天之后,就上了楼,见表、表哥房门没关,就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想问他是否知道附近有套房出租的,准备给我妈找套房子。”   韩正荣问:“之后呢?”   “之后,他说资料都在房里,让我先进去,可是等我进去……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倪柔隐晦地说着,抬眼看向齐泓,“表哥,你、你今晚是喝酒了吗?”   问出这话,是不想把再把事情闹大。   她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看到韩立江那样抓狂的一幕,心里已经舒坦不少。   现在她跑出台阶,只要他顺势走下来,他们俩就都会相安无事。   毕竟,韩英杰他们赶到的时候,齐泓的衣服只是乱,而她也包裹的很严实,明眼人都清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倪柔眼中划过一抹得意,唇细微扬起,似乎是示意齐泓见好就收,赶紧接话。   等不到齐泓说话,韩正辉接话打圆场,“阿泓肯定是喝多了,我看他下楼倒水的时候走路都不稳。”   “是啊,好在什么事也没有,别伤了一家人的感情。”他的老婆附和。   齐泓至始至终都没说话,对上她的视线,饶有兴味地笑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倪柔心里‘咯噔’一下,开始发慌。   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出来,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留有后招?   不,不会的!   倪柔强迫自己静下来,死死咬着下嘴唇。   韩英杰目光犀利,看了一圈之后,沉吟道:“既然是醉酒,这事就到此为止,说到底也是我考虑不周,我让人把公司附近那套房收拾,你尽快搬过去吧。”   前半句话是对韩立江的,而后半句是对齐泓。   不光彩的事情,自然不能让它传出去,在源头就应该掐掉。   他做出这决定,一来能解决这事,二来能给韩立江交代。   韩立江面上并没有变化,但内心却有丝雀跃。   尽管自己的女人被他碰过,可借此机会把他赶出去,也不算亏。   如此想,他便不打算说话。   就在众人准备回房休息时,齐泓开口打断:“外公,这事还没完。”   韩英杰脸色黑沉下来,“你想说什么?还嫌不够丢人!”   话落,别墅门铃响起。   齐泓儒雅一笑,走过去开门。   重新回来,身后跟着莫少白。   莫少白朝他弯腰,声音华丽而有礼:“韩老,少白知晓深夜造访唐突,但事出突然,不得不这么做。”   韩英杰见有外人到来,脸色稍稍恢复,“少白啊,有什么急事?”   莫少白单手插进裤兜中,掏出银灰色u盘,不紧不慢地说:“韩老,我与阿泓交往甚密,今晚通视频原本只想请教他生意场的事情,却没想到看了出精彩的戏,堪比我公司旗下出的作品。”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震惊。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倪柔,她的手心已经在冒汗,不可思议地看着摆在手心的u盘。   怎么会这样?   她进齐泓的房间,完全是无预谋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果……如果爷爷、韩立江他们看到,她就完了。   眼眶已经含着泪水,痛恨地看着齐泓。   她以为是自己算计了他,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他算计进去。   齐泓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什么叫偷鸡不成反蚀米,这就是!   “电视能开吧?”   莫少白跨步走到电视一侧,偏头在找usb插口。   “不要——”   倪柔大声尖叫起来,从沙发上起来,扑向他。   莫少白侧身、脚步微挪,而她人直接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韩太太,你很喜欢投怀送抱?”   莫少白垂眸笑看她,不经意开口:“刚刚你就是像这样要扑向阿泓,还好他身子敏捷,躲开了,现在怎么又故技重施?”   在别人看来,这话挺有幽默感,可当事人都在这,就像是针扎进心尖。   人生不易,全靠演技。   莫少白可是国际巨星,前半辈子都是在演戏中度过,他真是把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发挥的淋漓尽致。   现在让他扮演正义使者,拆穿恶毒之人的诡计,很简单的事。   倪柔倒在地上,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她缓缓抬头,拼命地摇着头,“我没有,你、你诬陷我!”   莫少白掂了两下u盘,眼中带着笑:“看了视频,就知道我是否诬陷冤枉你了?”   韩英杰清咳一声,给齐泓使眼色。   奈何他根本不理会,只是环抱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剧情反转。   他说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阴他,就该想到有这样的下场。   韩立江的脸色,因为莫少白的三两句话,变得阴郁。   那么怕视频播出来,肯定是心里有鬼。   手指紧握,关节发出‘啪啪’的响声,像是随时都会暴走。   倪柔从地上爬起来,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齐泓,想让他不要公开视频,放过她这一次。   她真的太天真,以为凭自己能玩到这个男人,可是却忽略了,齐泓本身也是唯利是图的商人,是笑里藏刀的人。   齐泓冷眼睨了她一眼,对莫少白伸出手。   拿到u盘过后,直接递给韩英杰,“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没有做。”   “阿泓,外公当时是气疯了。”   那种情况下,打他的确是因为生气,后来仔细想又觉得有破绽,但毕竟是长辈,不能直接去质问。   齐泓摇了摇头,温润开口:“您只要看了就知道一切。”   韩英杰怒斥:“哼,敢当着我的面撒谎,是觉得我老了说话没用了吗?!”   话出,倪柔身子略微颤抖,脸色煞白。   “为了防止此类事情,我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   齐泓借此机会,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这一大家子都防着他,当初留下来是有膈应他们的玩心在里头,如今倒也不想这么做。   毕竟,有一个倪柔,已经够他们膈应。   借着送莫少白离开为由,他走出别墅,直接坐上车。   客厅里,韩英杰手里握着u盘,心里有所打算。   “正荣,你和我来趟书房,立江过十分钟再上来。”   吩咐过后,上楼来到书房。   父子俩面对面坐着,一直沉默。   韩英杰把u盘递给韩正荣,用电脑把视频播出来。   看完之后,两人的脸色都不算好。   韩英杰问:“你怎么看?”   “目前的情况,他们两不太适合离婚。”韩正荣分析公司正处于上升阶段,离婚必定会有多影响。   韩英杰点了点头:“这婚我也不赞同现在离,不过是早晚的事。”   当初,他是一心想让立江娶了倪初夏的,哪知道他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最后让倪柔怀了孕。   两人结婚时,还闹出那么一出丑闻,本想着有孩子就娶了吧,毕竟是韩家的血脉,哪里知道婚后没多久,孩子却流掉了,到底是做什么孽!   韩英杰吩咐:“立江那边,你去劝一劝,就算日子过不下去,也给我装点样子出来,不能让外界抓到把柄,知道吗?”   人老了,最注重的就是晚节,谁不希望自家的名声好。   “这我知道。”   韩正荣点点头,像是响起什么,说道:“这离婚的事要是被黄娟知道,怕是不好办。”   韩英杰冷哼,满脸不屑:“她女儿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还想指望韩家收留她?做她的春秋大梦!”   本来就对这个孙媳妇不满意,又看了她如此不要脸的视频,心里怒火中烧。   若不是时机不对,明天就要请律师上门。   这时,韩立江敲门进来。   韩英杰把u盘拔了扔到桌上,“我和你爸的意思是,婚暂时不能离,把这段时间过去再说。”   “爷爷!”   “我不管你们夫妻俩怎么相处,但前提不能给我闹得不能收场,要是见报了,你就给我等着!”   韩英杰摆手,打发他们出去。   这一晚上,就折腾这事。   两人出去,韩正荣把u盘递给他,老生常谈嘱咐他凡事不能太过。   父子俩商议的结果,倪柔暂时离开韩家,两人先分居,离与不离后续再商量。   回到房里,韩立江不顾倪柔在,直接用笔记本外放了莫少白送来的视频。   他现在浑身都是戾气,倪柔不敢与他多说话,拿了衣服躲进浴室。   没听到外面的声音,才敢把门打开。   “啊——”   脚刚踏出去,头发就被他一把扯住,将她扔到床上。   啪——   韩立江一巴掌扇下去,“贱人,我花钱养你和你妈,你竟然背着我勾引别的男人!谁他妈~的给你胆子的?”   愤怒的缘故,这一巴掌手劲太大,以至倪柔出现耳鸣情况,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   “…放开我,韩立江……”   “放开?”   韩立江嗤笑起来,“给齐泓投怀送抱的时候,是不是就想要他这么压着你,啊?”   “我、我耳朵疼……求你放开我……”   “贱人,你勾引谁不好,偏偏去勾引他!”韩立江用力掐着她,怒吼道:“我对你不好吗?你要什么我没给你买,可你呢?想着背叛我!”   “既然这样,明天你就滚出韩家,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起过日子去!”   “我韩立江,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   骂累了、打累了之后,韩立江扯着衣服,径自走进浴室。   倪柔从床上爬起来,一阵头晕目眩,摔倒在地上。   害怕他出来还会动手,她拿起自己包,踉跄跑出房内,冲下楼离开别墅。   捂着右耳,边走边敲打头部,企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终于,走出别墅群,打了辆车,报出黄娟所住酒店的地址。   *   这个时间点,黄娟已经准备睡觉。   打开门,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狼狈的出现在这里,眼睛都直了。   黄娟扶着她,焦急地询问:“怎么回事?柔儿,谁欺负你了?”   “妈,我过不下去了,真的过不下去了!”   倪柔看到她,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到了最后,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黄娟撩开她的头发,痛心地问:“柔儿,告诉妈,是不是立江欺负你了?他打你了是不是?”   倪柔哽咽着,死咬着下唇,“他真的会打死我的,妈,我想离婚……”   自从韩立江第一次对她动手之后,她就萌生离婚的念头,可一再顾虑,才会落到如此地步的。   黄娟托着她的身子,眼中是不忍,咬牙道:“柔儿放心,妈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   紧接着,使力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去床上休息……”   “柔儿——”   话还没有说完,见她脸色煞白,面露痛苦,吓得大声喊起来。   倪柔虚弱地靠着,手揪着衣服下摆,“妈,好痛啊,头疼……肚子好痛……”   ------题外话------   嗯,恶人自有恶人磨!   感谢   【lululululala】1评价票、1评价票   【飞雪含恨】1月票   【邓英俊的妈妈】1月票   【152**8882】4月票    338、一步错,步步错   倪柔痛苦呻吟,双手紧紧捂住肚子。   熟悉的痛,令她措手不及。   正如那次在韩氏正荣办公室一般,撕心裂肺的疼。   “妈,我……”   话还没说完,小腹往下坠,一股暖流滑落。   “柔儿,我们去医院,马上去。”   黄娟看到血迹,脸色陡然发青,拿起手机叫救护车。   救护车赶来之前,她都紧紧搂住倪柔,想打电话通知韩家,转念想到刚才女儿说的那些话,硬生生忍住了。   医护人员将倪柔用担架抬上救护车,立刻给她戴上呼吸机。   黄娟坐在一旁,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们母女到底造什么孽,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之后,医护人员询问倪柔的血型,得知以后与医院联系准备血浆。   来到医院,倪柔被送进手术室。   黄娟慌张地在过道中来回走着,手心、额头全是汗渍。   犹然记得,上次也是这种情况,柔儿在抢救,最后孩子没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看到刚才那一幕,她就明白会发生什么。   冷静下来后,她拿出手机,给倪远皓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也不管他在哪,是否方便,就让他直接赶来医院。   倪远皓有些迷糊:“妈,发生什么事了?”   “你姐出事了,赶紧过来吧。”黄娟攥紧手机,说话都有些哽咽。   现在这样,她已经不知道该去求谁、依赖谁,想着能让儿子过来陪她,心也会安定不少。   倪远皓听了这话,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拿了衣服快速套起来,“妈,我马上就去,你等着我。”   挂断电话,他拿了钱,冲出房内。   人刚下楼,就被倪明昱出声叫住,“要去做什么?”   倪远皓停止脚步,稳定情绪道:“大哥,我姐、我姐在医院,出了事。”   虽然黄娟没有告诉他情况,但是能让她这个时间点还叫他过去,一定很严重。   倪明昱跨步从楼上下来,问话:“出什么事了?”   “我不清楚。”倪远皓摇头,有些急地说:“大哥,我真的要赶过去了。”   没等他同意,已经走向玄关。   “等等。”   倪明昱再次打断他的话,“去外面等一会,我送你过去。”   话落,他转身上楼,准备去换衣拿车钥匙。   倪远皓望着他并不利索的脚,神色有些恍惚。   他其实明白,大哥对他妈和二姐没有好感,也没有奢望他也会去,可他竟然提出要送他,内心划过一丝暖意。   不论他是担心二姐,还是放心不下自己,都让他感受到了来自家人的温暖。   两三分钟之后,倪明昱换了衬衫西裤,走下楼。   经过倪远皓时,笑道:“傻站在这做什么?”   上了车,倪远皓偏头看着驾驶座,说道:“大哥,谢谢你。”   倪明昱轻笑,没有说话。   他对黄娟与倪柔出事没兴趣,只是天色已经晚了,让这孩子一个人过来,多少会不放心。   说实话,他与倪远皓的交集不多,可以说几乎没有。   当年他离开家的时候,他不过才六七岁的样子,等他回国,他又在寄宿学校上学,也就因为倪初夏,才有罩面。   但正是因为有那丫头,她护着的人,自然是看重他,自己也不会照顾。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无法割舍的血缘。   两人一路沉默,来到医院。   倪明昱把车停下,敲了敲方向盘报出一串数字,“记下来,等那边情况差不多,打电话给我,接你回去。”   倪远皓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拿出手机,尴尬地说:“大哥你再报一遍。”   “……”   记下号码,倪远皓快步走去急诊手术室。   人刚赶到那里,话还没来得及与黄娟说上,护士从手术室出来,问:“谁是倪柔的家属?”   黄娟连忙回:“我是她妈妈,这是她的弟弟。”   “血库紧张,你们俩有ab的血型吗?”护士询问,见黄娟点头,立刻领着她去另一间病房,需要她献血。   倪远皓呆愣地站在原地,缓缓转过身,眼眶突然充盈着泪水。   护士重新返回,瞅了他一眼,以为他是伤心过度,好意提醒:“小伙子,你去那边坐着等吧,手术结束还有一会儿。”   倪远皓眼睛微闪,依旧站在原地。   待护士进入手术室,他才艰难移动步子。   约莫十来分钟,黄娟从病房出来,因为献了血,脸上略显苍白。   她挨着倪远皓坐下来,小声低泣:“你姐…是流产了,这已经是第二次,还都是因为韩立江!”   上次,她一直劝着倪柔,要和韩立江好好过日子,可如今,她为自己说的话、做的决定懊悔。   舍不得韩家的庇护,所以,才会让她的女儿遭了这么大的罪。   倪远皓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良久后,黄娟平复心情,道:“你在这坐着,我去打个电话。”   倪远皓垂着头,手指紧紧攥住手机,很痛苦。   为什么戏剧化的事情总会发生在他身上?   ab型?   哈哈……他妈是a型血,他爸是o型血,怎么可能有ab型的亲女儿?   所以,这就是妈为什么一直偏袒二姐,为什么能狠下心来把爸的药换掉的原因吗?   这时,手术室门被推开。   医生宣布手术成功,患者已经从另一边转移去住院部。   倪远皓木讷地听着,等黄娟打完电话,跟着她一起去住院部,全程都没有吭声。   此时,她刚从医生那里了解情况,得知倪柔以后再难怀孕的消息,宛若晴天霹雳一般。   “远皓,你姐受这么多的苦,是造了什么孽啊?”黄娟紧紧拽着倪远皓的胳膊,泪流满面。   一个女人,被诊断不能怀孕,是对她多么大的惩罚。   她的柔儿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韩家,是韩家那些人欠她的。   “远皓,你给你姐夫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黄娟掏出手机,说着就要翻韩立江的电话。   韩立江竟然敢打她的女儿,这事不会这么了解!   倪远皓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黄娟注意到小儿子的不对劲,问道:“远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妈,你想让我说什么?”   倪远皓冷眼看着她,随后突然笑起来,“你告诉我,你想让我说什么?”   “远皓……”   从未见他这般,黄娟心里有些慌张,不明白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叫我!”   倪远皓提高音量,咬牙切齿问:“我就问你,我是你和爸生的孩子吗?”   黄娟微愣住,拧眉道:“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当然是我和你爸的孩子!”   “那她呢?”倪远皓伸手指着病床上的人,面无表情地问。   虽然已经能确定,可是却还抱着一丝希望。   他宁愿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记错了。   黄娟慌张的不行,上前抓着他的手问:“倪初夏对你说了什么?”   这句问话,让倪远皓彻底清醒过来。   他甩开黄娟的手,苦笑着向后退,“妈,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你怎么能……”   爸对她有多好,他是知道的。   虽然当时的遗嘱并没有把公司给她,可是无论是动产还是不动产,那些足以让她阔绰地过下半辈子。   可是反观她是如何对待爸的呢?   换药想要致他于死地,竟然早在那么多年前,就给他戴了绿帽子。   一夜之间,二姐不是他的亲姐姐,而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一切全变了。   “远皓,你听妈跟你说……”   “走开,别碰我!”   倪远皓挥动手,不让她碰自己,随后指着她,咬牙切齿道:“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算我求你,行吗?”   “倪远皓——”   “我是你妈妈,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你给我站住……”   而后是黄娟的大嗓门,直到他从走进安全通道,声音才逐渐消失。   “啊——”   从台阶走下去,来到一层,靠着墙掩面发泄情绪。   他还没有到十八岁,可经历的事情,足以让他心态变老。   以前,自己就算不是健谈、活泼的人,也不至于像这样阴郁。   而现在,他的感受就是看不到未来,生活一团糟。   良久,久到双腿已经发麻,他才走出楼梯间,朝医院门外走去。   手里握着手机,几度想要给倪初夏打电话,可看着已经到了下半夜,硬生生忍住。   大姐,于他而言,就像是指路明灯,跟她聊过,哪怕并不是聊自己烦恼的事情,都会觉得很开心。   她会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也会竭尽全力帮助自己。   有时候,他在想,为什么和她不是亲姐弟?   走出医院,他将手机揣进口袋,顺着路边漫无目的地走。   盛夏的夜晚,微风吹来都带着温热。   不远处,是一条街烧烤。   白天是一条人形横道,到了晚上,就被红色的伞蓬占领,成为夜市烧烤。   倪远皓走过去,看着男男女女围坐在桌上,喝啤酒、吃烧烤、聊聊天,很羡慕。   他选了一家,随便点了些东西,拿了两瓶啤酒,坐下来。   打开啤酒,满上后,一口闷掉。   “咳咳咳……”   因为是第一次喝酒,味道刺激味觉,所以直接咳嗽起来。   “没出息。”身后,传来倪明昱的声音。   倪远皓红着脸转过头,惊讶喊道:“大哥?”   “第一次喝酒?”   倪明昱重新拿了酒杯,给自己满上。   随后,抽了根筷子,贴着酒杯搅了一下,一饮而尽。   倪远皓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没喝过。”   学校管得严是一点,另一点是他对酒和烟并不感兴趣。   倪明昱略微点头,替他满上:“那就慢慢喝,没人和你抢,不用着急。”   兄弟俩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很快,桌上摆了七八个酒瓶。   倪远皓头有些晕乎,虽然这些酒基本都是倪明昱喝的,但他毕竟是第一次碰酒,酒量很浅。   倪明昱付了钱,伸手拽着他,两人继续向前走。   倪远皓指了指路边停的车,说道:“大哥,你车还在那儿呢?”   “喝酒不开车,就放那吧。”倪明昱单手插进裤兜,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根抽起来。   瞧见倪远皓渴望的眼神,笑着道:“烟不能教你,不让你姐和我急。”   提及倪初夏,倪远皓傻笑起来,笑着笑着竟然哽咽起来,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是我亲姐姐?”   倪明昱轻吐烟圈,沉声回:“你是亲姐胜似亲姐,这样不是更好。”   他这个妹妹,狠下心来,要么翻脸无情,要么就护短护到底。   很显然,倪远皓这傻小子很得倪初夏的喜欢。   明明小时候,因为他而让自己受了很多委屈,可终究抵不过血缘与投缘。   “胜似亲姐?”   倪远皓重复念这四个字,蓦地豁然开朗。   是啊,尽管倪初夏并不是她的亲姐,可她对自己的好,不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大哥,我们是兄弟对吗?”   “傻小子!”   倪明昱捏着他的肩膀,笑着点头。   他并不是看谁都会不爽,也不会刻意去针对一个人。   正如,他不会因为倪远皓是黄娟的儿子,就会对他不留情面,不认他。   倪明昱一路钳住他的手,拦下出租车以后,先将他塞进去,而后自己坐进去。   回到倪家,倪明昱架着他进了房,把水温调好,让他去冲澡。   洗完澡,倪远皓清醒过来。   他换了睡衣,准备下楼倒水,看到书房的灯是亮着的,移步走过去。   敲门进去,见倪明昱坐在书桌前翻看书籍,好奇地走过去,“大哥,不是已经暑假了吗?”   倪明昱捏了捏鼻梁,道:“八月初学校有讲座,正在改稿子。”   倪远皓拖了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当时大姐还提议我报财经政法大学呢。”   “为什么没报?”倪明昱把笔放下,向后靠了靠,势有与他谈下去的架势。   倪远皓答:“我对军事比较感兴趣。”   刚开始聊天还有些紧张,总觉得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老师。   之后,见倪明昱并没有拔高姿态,就像是普通聊天,便慢慢放松。   “军校也不错,那时我也想过的。”倪明昱对他选择的这条路给予鼓励,告诉他自己当时也很想上军校或者服兵役。   倪远皓问:“那为什么最后会选择法律?”   倪明昱沉默片刻,沉声回:“一步错,步步错,法律能平衡我心中的那杆秤。”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无赖大神拐娇妻文/紫色斐然   不都说大神是冷艳高贵或者惜字如金,生人勿近的吗?   为什么这个大神各种无赖追在她后边讨债,大神你不要那么没有节操好不好?   不都说,游戏妹子都爱大神,各种勾搭诱惑!   为什么这个妹子看见他跑了兔子还快,难道这个世界都不爱大神爱猥琐男了?   然后,佳人在前:   陌颜浅笑吼道:大神,请滚开!   漠然暖言:嗯,好。   眼见大神如此听话,她正欣喜,就看到自己的游戏角色被扑倒,压在了身下。   陌颜浅笑:无耻小人!   漠然暖言:亲爱的,不是你叫我滚的吗?所以我就滚你身上了!    339、你惹毛我的次数还少   长时间的沉默,彼此没有说话。   倪明昱手指敲打桌面,片刻后道:“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大哥,你也早点休息。”倪远皓起身,走出书房。   回到房里,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二十四。   躺在床上,把空调温度调高,刚准备入睡,手机铃声响起来。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妈”,倪远皓眉头紧皱,毫不犹豫挂断,最后干脆关机。   与此同时,黄娟攥紧手机,气得脸色发青。   懊悔,怎么就大意让他知道了真相?!   偏偏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瞎着急。   回到病房,床上的人还没有醒。   刚刚没了孩子,脸色苍白,黄娟看着心里揪着难受。   她坐回床边,握住她的手,“柔儿,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逼你的。”   那时候,如果她没有执意让她和韩立江过下去,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在她眼中,韩立江虽然手里没什么权力,但人看上去斯斯文文,是能托付终生的男人,尽管有糊涂的时候,但总会想明白。   可——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越想、越觉得气恼。   这时,倪柔嘤咛出声,欢欢睁开眼。   适应亮光之后,她偏头看向黄娟,“妈,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同样的场景,心情却截然不同。   若说之前那次,她是伤心欲绝,为自己有这样的丈夫而悲哀,这次却很平静。   看到她点头,突然笑出来声,“哈哈……”   “柔儿,你才二十出头,不用急着……”   “妈,你不用安慰我,就算孩子保住,我也不会生下来的。”倪柔咬牙切齿,眼泪悬在眼眶中,“韩立江、他就是畜生,断子绝孙的畜生!”   黄娟别开眼,不去看她。   良久的沉默之后,倪柔又睡了过去。   黄娟来到护士站,让护士多注意,便离开病房。   天还未亮,来到韩家。   进了院内,她叉腰大喊,惊动了别墅里的人。   开门的是韩正荣,看到来人,脸色顿时垮下去,“这么早来有什么事?”   若是之前,他可能还会客气,但知道倪柔做的那些事,连佯装的心情都没有。   “……”   黄娟憋了一肚子的火,明明是她的柔儿在韩家受了委屈,肇事方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韩正荣!让你儿子过来见我!”   她径自走进去,直接坐在沙发上。   因为她的嚷嚷,韩家其他人已经醒来,分分从二楼下来。   韩立江看到黄娟,眼睛微闪,大抵能猜到是倪柔向她告状,才会过来。   他移步走过去,刚喊了声“妈”,黄娟从位上冲过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黄娟,你在韩家闹什么?!”韩英杰怒吼,气得不轻。   “我闹什么?”   黄娟指着韩立江,谩骂道:“你问问他都做了什么?柔儿第一个孩子因为他没了,这个孩子又是因为他,畜生!”   “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断子绝孙!”   “今天,你们韩家不给我交代,我就报警告你们谋杀!”   “……”   韩家众人的脸色,因为她的话越来越差。   最后,是韩正荣开口:“倪夫人,警察是讲究证据的,没证据光会在这闹,我告诉你,没有用!”   “柔儿还在医院躺着,她没了孩子,身上还有多处淤青,等医院验伤报告出来,你们韩家就等着被人唾弃吧!”   黄娟怒气冲冲指着韩立江,愤懑道:“我把柔儿交给你,是希望她幸福,可你做了什么?打她?骂她,你还是男人吗?!”   韩立江被她骂的心里不舒坦,却又不能发火。   “亲家,夫妻之间小打小闹也属正常。”   韩英杰当起和事佬,继续说:“那也是小一辈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应该是不插手就尽量不插手。”   “你看这样行吗,我陪立江去趟医院,和柔儿好好聊一聊,问题总要通过沟通才能解决。”韩正荣适时开口劝说。   事情闹大,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本想着再过段时间直接让两人协议离婚,却没想到在这一节骨眼上,出事了。   “我女儿两次被他打到流产,这事沟通就能解决吗?”黄娟冷笑起来,抄起手里的包砸向韩立江,“我让你打我女儿,你还敢不敢打了?”   韩立江一把握住黄娟的手提包,隐忍怒意道:“来闹事之前搞清楚状况没有?是你女儿先背叛我的,勾引别的男人,我没有提出离婚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你胡说什么?”   黄娟想要夺回包,发现做不到,又要开始辱骂。   “我再说一遍,是你女儿有错在先,怀的孩子是不是我的还有待考量呢?”   韩立江松开手,后者猛地向后退了两步,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黄娟见硬的不行,干脆瘫在地上,大哭大闹,吵着要讨回公道。   韩英杰被她烦的不行,把烂摊子直接丢给韩正荣,让他解决,交代完之后,便上了楼。   “你们不给我交代,就等着吃官司,就算倾尽所有我也要让你们韩家付出应有的代价!”黄娟像泼妇骂街,手里已经握着手机,等着韩家让步。   韩正荣额头青筋暴起,对付生意场那些明刀暗箭他在行,但这样不讲理的女人,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压低声音对身侧的韩立江道:“我怎么和你说的?凡事不要做太过,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韩立江站在那儿,看着地上撒泼的人,眼中满是厌恶。   同一种方法用多了,就不再有用。   他弯腰,拽住黄娟的手,拖着她走向别墅外。   “你给我放手!”   “我可是你丈母娘,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韩立江把她推搡出去,挡在门边,“丈母娘?很快就不是了!”   话落,直接把门关上。   如果没有黄娟这么一出,他可能会过段时间再考虑离婚的事情,但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和这对母女撇清关系。   *   临海苑。   倪初夏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刚吃过饭,就接到齐泓的电话。   大致把昨晚的情况说了一遍,感慨道:“好在我有所防备,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佩服她的智商,竟然能想到这一出。”倪初夏向后靠了靠,侧身把头靠在厉泽阳肩膀上,“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韩家现在一团乱,外公压着不让离,韩立江却执意要离婚。”齐泓轻描淡写地开口:“倪柔的情况也不好,得来的消息是伤了身子,以后很难再怀上孩子。”   倪初夏眼睛略微一怔,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得知这个消息,她心里并没有幸灾乐祸或者开心,只觉得有些惋惜。   无论怎么样,大人之间的矛盾,也不应该涉及到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   收回思绪,问道:“倪柔成这样,黄娟能袖手旁观?”   “今天凌晨来韩家闹了,结果并不如意。”齐泓笑着回。   这些,还是今天上午经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员工议论得来的。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的一点也没有错,韩家只要有一点事情,很快正荣集团就能传遍。   “这事不论是走法律程序,还是私下解决,她们母女都讨不到一点好处。”倪初夏面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与他随意聊了两句,便收了线。   放下手机,她仰头把刚刚得知的事告知厉泽阳,开口说:“你觉得倪柔会同意和韩立江离婚吗?”   厉泽阳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回话。   他一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尤其这两人还都曾经伤害过她。   “她离开韩家,意味着一无所有,按照她的性子,应该不会离婚。”倪初夏猜测。   她和黄娟都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让她们自己挣钱简直是难于上青天,为了物质,她们也会忍下去。   “离婚与否都和我们无关,小脑袋瓜子别想那么多。”厉泽阳轻柔她的头发,把水果沙拉递给她。   倪初夏吃了一口,开口问:“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把你惹毛了,你会不会像韩立江一样打老婆啊?”   “不会。”厉泽阳毫不犹豫回答。   倪初夏眼睛弯下来,笑看向他,刚准备奖励他一个吻,就听他不紧不慢说道:“你惹毛我的次数还少,再想想,我哪次打你了?”   要是惹毛就要动手,就算她有九条命也不够揍的。   “哼,我让你打你敢打吗?”倪初夏故意挺了挺肚子,美眸浅眯瞅着他,“男人打女人是最没品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干这么掉价的事情!”   厉泽阳哭笑不得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宠溺。   午后,倪初夏靠在他怀中,昏昏欲睡。   一通电话,将睡意驱散。   接通后,直接点了免提,“喂?”   “初夏丫头,最近怎么样啊?”   听出韩英杰的声音,倪初夏蓦然睁开眼,清嗓回答:“韩爷爷,我都挺好的。”   “听说工厂已经投入生产,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向爷爷提,爷爷能帮一定会帮的。”韩英杰与她说着工作上的事情。   “谢谢韩爷爷。”   倪初夏表示感谢,询问:“您有什么事吗?”   尽管知道他打这通电话,十有**是为了黄娟母女,出于礼貌还是问了意图。   韩英杰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丫头,你继母和妹妹的事情应该知晓了吧?”   “嗯,知道。”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老头子知道你与她们关系并不好,但还是希望你能劝劝她们不要把事情闹大,这对谁都不好。”   韩英杰把黄娟要走法律途径和大肆宣传此事的情况告知,希望倪初夏能出面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他能打这通电话,自然是知道此‘劝说’非正常的劝说,也明白她有对付这对母女的办法。   “韩爷爷,您该知道,我与她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我如果去劝,事情只会更加糟糕。”倪初夏听懂他的话,却佯装不懂。   虽说姜是老的辣,但她这样的青涩小辣椒,也不能白白出力。   工厂刚投资生产,除了与她和方旭交熟的客户愿意买账,其余商业精,根本连机会都不给他们。   这种情况,总得想想办法才行。   韩英杰清咳,问道:“丫头,老头子也不拐弯抹角,你想要什么?”   “韩爷爷,我的事得当面谈才行。”倪初夏眼中划过精光,笑着说:“您看这样行吗,今晚我做东,请您和韩伯伯吃顿便饭。”   “当然可以,地点你来定,到时候通知我就行。”韩英杰语气也带着笑,聊了两句之后把电话挂断。   韩正荣在一旁问:“爸,她肯帮忙吗?”   “倪家丫头长大了,知道和我谈条件了。”韩英杰脸上的笑意收敛,沉声说:“今晚和她一起吃饭,谈得双方都满意,事情就算解决。”   韩正荣明白他心情并不太好,没敢再说话。   正荣集团有建材方面的生意,自然是听到倪初夏出来单干的消息,虽然才刚刚起步,但她有经商的天赋,后有厉家撑腰,不出几年,规模一定会大起来。   有舍必有得,舍弃倪氏固然可惜,但得到的却是抛开倪氏过去不堪,这样建立的公司,才能长久。   *   傍晚时分,韩英杰带着儿子与孙子一同来到约定的地方。   包间里,除了倪初夏还有厉泽阳与方旭。   倪初夏站起身,替他拉开椅子:“韩爷爷,您过来坐。”   “你坐下就好,我们自己来。”瞧见她隆起的肚子,韩英杰连忙让她歇着,这时候形式自然是没有身体重要的。   坐下后,目光掠过另外两人。   厉泽阳略微颔首,“韩老。”   方旭则站起来与他打了照顾,“韩老先生,您好。”   “不是说吃便饭吗?都坐下吧。”韩英杰让他们都坐下,到目前为止,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韩正荣坐在韩英杰右手边,他的身边是韩立江。   本以为吃饭就只有倪家丫头,这样无论是人数还是路数,他们都占上风,却没想到并不如他所想。   看来,今晚算是鸿门宴。   倪初夏让厉泽阳开酒,替他们斟酒。   到韩立江时,他把杯子递过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   斟满后,她把酒杯递还回去,全程没有多看他一眼。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蜜婚密爱:娇妻请负责》情雪凝钰   【高冷真流氓vs热心伪白兔,简而概之:都不是省油的灯】   初次见面,飞机上,他们互不相识,却已是合法夫妻。   同别墅三个月后:   她把两份离婚协议放到他桌上,说:“签字,我们离婚。”   他抬眸看着她,并不说话,眼神带着疑问:为什么?   “你太闷了,我又有喜欢的人了。加上,你讨厌麻烦,我又属于麻烦中的……”麻烦两字没有说出口,就瞄上他严肃的表情,立刻噤声。   他将她逼到角落,双手壁咚她,说:   “我拒绝,最近爱上麻烦了。”低头吻了她的唇。   她扬起唇角,窃喜“奸计”得逞。    340、吃饱了,才有力气制住我   脸上不着妆容,一直带着浅笑。   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是被爱情、婚姻滋润的小女人,尤其是低眉与另一半说话的时候。   韩立江见到她这般,情绪难免会有起伏。   与她相比,自己的婚姻实在太过失败。   他承认自己并不是位好丈夫,但较之倪柔,他至少未在婚姻里出轨。   想到那个女人,心情更加槽糕,摸着裤兜找烟和打火机,企图用这种办法平复。   方旭止住他即将点火的动作,“韩先生,这里有孕妇,烟咱们还是去外面抽。”   韩立江愣住,把烟放回原位,抬眼看着倪初夏说:“那就不抽了。”   菜上齐,倪初夏招呼桌上的两位长辈动筷,期间并未提任何要求。   方旭主动敬酒,与韩正荣聊起股市与最近的建材生意,为之后做铺垫。   下午接到倪初夏的电话,他还以为是在戏耍自己,要知道,当初他在倪氏建材任职的时候,时刻需要防的就是韩家,如今肥肉却送到了嘴边任人宰割。   不得不说,她很有本事。   “泽阳啊,我们喝一杯。”   韩英杰主动举杯,“听说前段时间在军演,现在结束了?”   厉泽阳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缓声道:“提前回来了,那边还没结束。”   “真是年轻有为,我们几个老家伙凑一起的时候就羡慕厉老有两个好孙子。”韩英杰频频点头,眯着眼把酒喝掉。   说是羡慕,其实又何止是羡慕的程度。   厉家两个小辈,都是出类拔萃的。   从军的厉泽阳,少将军衔,日后他就是从部队退下来也可以直接从政,再谈他的哥哥厉泽川,管理的厉氏集团可是珠城的商界龙头。   厉泽阳谦虚说道:“您的孙子也不错。”   “不能比啊,那么大的人还总让我们做长辈的操心。”韩英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韩立江,无奈叹气。   后者神色略微闪动,垂下眼没有说话。   明明不比厉泽阳小几岁,但不管是与他对视还是说话,都有面对长辈和领导的感觉,没来由紧张。   厉泽阳只是举杯,隔空碰杯后,并未说话。   坐在他身侧的倪初夏,轻拽他的衣摆,低声说:“少喝点,让方旭陪他们喝就行了。”   无形中,坑了把方旭。   男人偏头望着她,眼神分外柔和,从桌下攥住她的手,笑道:“怕我喝醉?”   倪初夏假意挣扎两下,没好气道:“是啊,喝醉耍酒疯我可制不住你。”   想到醉酒,脑海中浮现上次的场景,脸蛋不由得发烫。   厉泽阳短促笑起来,拿起筷子替她夹菜,“吃饱了,才有力气制住我。”   很有歧义的话,倪初夏听了只默默垂头吃饭,不再理会他。   饭局差不多结束时,韩家三人放下碗筷,大有谈判的架势。   倪初夏看眼方旭,示意他打起精神。   “丫头,等我把那些破事处理好,你和泽阳一定要来韩家吃顿饭。”韩英杰发出邀请,目光慈爱。   倪初夏莞尔,“一定去。”   距离上次去吃饭,已经过去快一年的时间,而如今,似乎所有的都发生了变化。   “那现在我们谈谈你的要求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   接下来的谈话,就是围绕刚投入生产的工厂,缺乏客户与市场,所以需要正荣帮忙打知名度,在她的公司未上市之前,都不得正面发生冲突之类。   谈到最后,韩正荣脸上的笑容都已经僵硬。   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这个小规模公司未能发展成为上市公司以前,正荣都不能使用任何手段打压或者与之竞争。   对于正荣来说,其实就是养虎为患。   “我相信韩爷爷和韩伯伯,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当然,我也一样。”   倪初夏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袋,直接递给韩英杰。   后者接下,便打开来。   瞅了两眼之后,神色突然变得很怪异,沉吟片刻说道:“丫头,这……是真的?”   倪柔是黄娟与别的男人所生,这样的消息谁知道都会惊讶,他也不例外。   倪初夏点头,开口道:“我不会拿这事开玩笑的。”   韩英杰沉思片刻,把文件重新放进文件袋,摆到了一边。   这事与倪家而言并不是好事,但与韩家却是。   他一直头疼黄娟要将事情闹大的事,有了这个把柄在手,她必然不会轻举妄动。   饭局结束,韩英杰与韩正荣坐上司机的车离开。   厉泽阳打电话叫了代驾,让他送方旭回去,而自己则去了车库取车。   方旭扶着路边的树,结巴道:“今天…嗝……这酒喝得值!”   “站好了,你摔倒我可扶不动。”   倪初夏让他靠好,转头看向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开车先出来的是韩立江,在她站的位置将车缓缓停下来,打开副驾驶车窗,探头喊了她一声。   倪初夏看着他,并未说话。   “我很快就会和倪柔离婚,以后她的事我不会再管。”   “所以呢?”倪初夏笑。   韩立江愣了一下,随后解释:“我…我知道你和倪柔不合,我和她离婚之后,希望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倪初夏莞尔:“我家那位脾气不大好,朋友就不必了。”   话落,厉泽阳开车过来。   看到有车停在那里,按了喇叭。   韩立江看了眼后视镜,一言不发升起车窗,开车离开。   厉泽阳将车停下,下车走过来。   看了眼抱着树的方旭,将目光落在她脸上,执起她的手问:“他缠着你了?”   倪初夏本想摇头,突然间起了玩闹的心,垂头说:“是啊,他和我说要和倪柔离婚,让我和他……”   话还未说完,就被厉泽阳打断:“没可能。”   倪初夏仰头望着他,眼中含着笑意,“厉先生,我发现你在这方面已经能用自负来形容了。”   厉泽阳将她拉到怀中,手轻轻搭在小腹上,低声道:“你都怀了我的孩子,还有什么可能?”   倪初夏哼了哼,一本正经地说:“那也说不准,哪天你要是对我不好了,我就带着孩子改嫁,娶了我还有萌娃,多划算啊。”   “我倒要看看,有我在,还有谁敢娶你!”尽管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却还是霸道宣誓主权。   倪初夏抬手戳了戳他的脸,笑道:“瞧你嘚瑟的,受法律保护了不起啊?”   男人嘴边噙笑,不置可否。   听她这么说,才觉得军人的身份的确很不错。   两人在路边腻歪好一会儿,代驾才赶来。   方旭歪歪倒倒上了车,临走时嚷嚷:“下次不许秀恩爱!”   目送车子离开,倪初夏径自上车,趴在车窗边缘道:“听见没,下次不许秀恩爱了。”   厉泽阳轻笑,绕到驾驶座。   开车之前,倪初夏招了招手,“过来,让我闻闻还有酒味吗?”   男人配合地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有吗?”   倪初夏凑到他跟前嗅了嗅,除了专属于他的气味,并没有酒气。   他喝得并不多,一小时左右的时间,足以稀释。   轻拍他的肩膀,说道:“开车回家吧,有点困了。”   下午接到韩英杰的电话,就和方旭商量,没有时间午睡,所以,现在是有些困。   “那就做点让人清醒的事情。”   话落,挑起下巴,含住她的唇,轻轻舔舐。   只稍片刻,倪初夏伸手攀住他的脖颈,回应这个吻。   车内,一片漆黑。   除却汽车空调运作的声响,剩下两人唇齿交织声,异常暧昧。   狭窄的空间,肌肤相贴,犹如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该八点到家,硬是磨蹭到晚上十点钟。   倪初夏是被抱着下车,回到别墅,又被他抱上了楼。   厉泽阳将她放到床上,怜惜地托着她的脸,低声道:“我去放水,洗完澡再睡。”   “嗯。”倪初夏胡乱地点头,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精神本来就不振,刚刚在车里体力也用完,坐着都能睡着。   从浴室出来,看到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愧疚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   摸了摸她的脸,将她抱起来,转身走进浴室。   ……   军区医院,住院部。   韩立江问护士站,知道倪柔的病房,径自走过去,推门而入。   开门的动静,惊动了陪夜的黄娟。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你还好意思来?”   韩立江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落在病床上,“医生怎么说?”   “小产需要静养,你先出去。”黄娟掀开薄毯,走过来就要赶他离开。   女儿好不容易才睡着,被他吵醒怕是又要睁眼到天亮。   韩立江甩开她的手,快步走到病床边,“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韩立江,你还是不是人?”黄娟气得浑身发抖,压低嗓门说:“柔儿刚刚小产,你不关心她就算,怎么……”   这时,床上的人睁开眼,“妈,你先出去。”   “柔儿?”   “出去吧,这里是医院,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倪柔朝她扯了扯嘴角,看着她走出病房,收回视线问:“你来又想做什么?”   韩立江绕到另一边,坐在椅子上,“毕竟夫妻一场,过来看看你。”   倪柔拧眉问:“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书,该是你的一分都不会少。”韩立江翘起二郎腿,笑道:“当然,你是过错方,撑死也分不了多少。”   倪柔一口气闷在胸口,脸蛋憋得通红,“你……想离婚吗?休想!”   她已经想的很清楚,就是死也要和他磕上,她是绝对不会离婚的。   已经没有成为妈妈的可能,这一切都是他害得,一句离婚就想甩了她吗?   不可能!   “这不是你说的算。”韩立江看着他,残忍开口:“只要把你勾引齐泓的视频上交法院,你不离也得离!”   倪柔冷笑起来:“呵呵……随便啊,你能上交视频,我也能提供你两次害我流产的证明,还有你家暴的验伤报告,看法律最终会判谁是过错方。”   在上次流产时,她就留了一手,就是防止会有今天的情况出现。   执意离婚,那么谁都讨不到好。   “你威胁我?”   “对啊。”倪柔扬眉,咬牙说:“韩家的名声如果因为你臭了,你觉得在韩英杰眼中你还能翻身吗?”   韩立江恼羞成怒:“住嘴!”   “我知道你一直把齐泓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可是不论你怎么努力,都不及他一根小拇指。”倪柔不但没住嘴,反而说的更欢,“他比你正直,至少他不会利用女人,更加不会打女人!”   韩立江猛地站起来,椅子‘嘭’的倒在地上。   黄娟听到声音,立刻推门冲进来,神色慌张,“柔儿,没事吧?”   “妈,我没事。”   倪柔抬眼看着他,低喃道:“生气了?那你打我啊。”   韩立江双手握拳,死死盯着她。   没得到回应,倪柔突然笑起来,“哈哈,不敢打是吧,这里可是医院,你动手就又是一个把柄。”   “离婚协议拟好,立刻会送来,到时候你不签也得签!”   韩立江撂下这句话,转身走出病房。   若不是爷爷不让他提及dna检测的结果,也不至于被她如此威胁。   她说的那番话,有一部分是对的。   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都超越不了齐泓。   与其说他是眼中钉肉中刺,倒不如说是他的噩梦。   在他没回韩家之前,爷爷对他抱有希望,将来整个公司的重担都会是他承担,可他回来以后,自己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事业毫无进展,婚姻一团乱麻,总得先解决一个。   病房里。   倪柔躺倒在床上,手心全是汗。   她其实是害怕的,看到他,就会想起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做梦都是孩子哭声,问她:妈妈,为什么不要宝宝?   不是不要你们,而是你们的命不好,投在了韩家,有一个狠心的爸爸。   “柔儿,”黄娟替她捻好被子,沉默良久后,说道:“妈其实很后悔,当初你要离婚的时候,为什么拦着不让,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这次,咱们把婚离了好吗?”   “不好。”   倪柔拧着眉,不甘心地道:“妈,我如果离婚,还怎么在珠城待下去?”   她和韩立江的婚礼,整个珠城都知道,离了婚还有什么脸留下来,让她怎么面对那些名媛小姐?   “不留在珠城也好,妈可以和你一起去别的地方。”黄娟握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劝说:“柔儿,听妈的话,这个婚咱们离了,你还年轻,总能找到对的人。”   倪柔静静地看着她,蓦地抽走自己的手,“你让我离婚,到底是真的为我好,还是你自己想和那个男人离开?”   黄娟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离婚,我为什么要离?”倪柔眼眶泛红,哭着说:“错的又不是我,他凭什么离婚?”   她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那个畜生,凭什么他一句离婚,就能抛弃她,否定所有?   清楚的知道,一旦离婚,她就没了韩家的庇护,倪氏也破产,什么都没有的她,该变成什么样?   蹲在路边吃地摊?租一间多一个人都觉得挤的房子?还是为了钱精打细算?   她不要,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柔儿,你何必这么执着?”   “妈,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在黄娟惊讶的目光下,倪柔轻声说:“你从小就告诉我,我是珠城倪家的千金,将来的老公一定会家缠万贯、宠我疼我,而倪家的一切也都会是我们娘三的。”   “……”   黄娟紧紧皱着眉,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所以,妈,你不用劝我,我死都不会离婚。”   倪柔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就是死,也得拉着韩立江一起,这样才公平,对吗?”    341、我哪有那么花心!   七月底,军演正式结束。   裴炎作为珠城军区的指挥官,尽管没能赢过帝都军区,却是尽了很大一份力。   表彰大会,按照军演表现决定功勋。   宣布一等功,听到裴炎的名字,厉泽阳薄唇轻挽,露出少有的微笑。   他穿着军装,身姿笔挺地坐在第一排,和众人一起鼓掌。   “你啊,再坚持几天,也能接受褒奖。”坐在他身边的厉建国开口。   参加军演的兵,表现优秀,由直属领导提名,一般都能记功,这样宽裕的情况不是每次都能碰到。   “那些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名誉、利益,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没必要太看重。   厉建国也就一时感慨,听他这么说,也不再执着于此,“军演告一段落,我会准你一段时间的假,就在家陪陪小夏吧。”   厉泽阳问:“多久?”   虽说他是自己的爷爷,珠城军区归他管,但假期的事,还是要公开明确。   厉建国清咳,装模作样开口:“按正常假期来算,一年四十天。”   “那我选择现在不休假。”厉泽阳果断回。   她的预产期在十二月,离现在还有四个来月的时间,如果这时候把假期休掉,很难保证年底能请到假。   厉建国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从明天开始,每天来部队报道。”   “这几天不行,大哥的婚礼将至,很多事要处理。”   话落,厉泽阳把桌上的帽子拿起来戴好,低声道:“晚上的庆功宴就不去了,先走一步。”   没等厉建国反应,起身离开礼堂。   台上,是军区文艺兵给功臣表演节目,大家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没多少人注意中途离开的人。   就知道睁眼说瞎话,泽川的婚礼会由他自己一手操办,什么时候需要麻烦他了?   厉建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呶呶嘴,一脸无奈。   走出礼堂,外面阳光正烈。   厉泽阳走下台阶,径自来到车旁,驱车离开。   这个时间点,是倪初夏睡午觉的时候,并不着急回去,将车速保持中等。   路程行至一半,手机收到她发来的短信,“白夕语落网了,我去趟云家。”   厉泽阳回了短信,把手机丢到一边,并没有改变车向。   *   ——结束后我去接你,注意安全。   倪初夏收到他的短信,正在出租车上。   回了‘好’字之后,便将手机放进包里。   到达云家,倪初夏付钱下车,打着伞站在院子外按铃。   隔了好一会儿,云辰走出来,亲自替她开了门,领她进去,边走边埋怨:“这么热的天,都告诉你不用过来,怎么还来了?”   把伞放到储物柜上,倪初夏开口:“我不放心。”   云暖这些天都没有断过心理治疗,现在白夕语被抓,两人免不了会碰面,怕她承受不了。   进了别墅,除却云昊夫妻以外,还有两位警察。   客厅,并没有云暖的身影。   云辰看了她隆起的肚子,叮嘱:“暖暖在房里,上楼小心一点。”   倪初夏与长辈打了招呼,上楼去找云暖。   房门并没有合上,隐约能听到讲话的声音。   没有推门而入,而是敲了门,得到允许才走进去。   云暖本来心情不佳,看到她时,脸上浮现笑容,“倪姐姐?”   “怎么样了?”倪初夏握住她的手,看到房内还有一位陌生的男性,打量几眼后,收回视线。   “看到你来,心情就好了。”云暖让她坐在床上,介绍道:“倪姐姐,这位是我的心理医生,郑医生。”   倪初夏朝他略微点头,“你好。”   “你好,我经常听小暖提起你,终于有机会见到真人了。”郑医生脸上带着笑,很有亲和力,“果然如她所说,很漂亮。”   倪初夏莞尔,“这段时间,多亏你陪着她。”   “这是我作为医生应该做的。”官方的话,说的很得体。   接下来,因为今天的治疗还未结束,倪初夏暂时坐到一边,保持沉默。   期间,医生就像是与她闲聊,只是作为旁观者,能察觉出他的问题都是有迹可循,设计好的。   比如问及学校的情况时,就会似有若无地把问题引到球场、操场这类地方,让她去讲这方面的事情。   约莫半小时,郑医生起身准备告辞。   云暖将他送出房门,笑着和他打招呼告别。   关上门,她扑在床上,问道:“倪姐姐,你觉得郑医生怎么样?”   倪初夏想了一会儿,开口说:“笑容亲切,很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做这一行挺有优势。”   “哎呀,我说的不是这方面,比如长相啊,性格啊?”云暖像是已经回到从前,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倪初夏好笑地问:“别告诉我,你又喜欢他了?”   “倪姐姐,我哪有那么花心!”云暖撅着嘴,仰躺在床上,说道:“再说,郑医生都有孩子了。”   已经有孩子?   倪初夏眼中划过了然,看来云辰办事挺靠谱。   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道:“会笑、会闹,恢复的不错。”   云暖点头,“嗯,只要不看到岑南熙,我都挺好的。”   “怎么了?”   “觉得从头至尾,自己就像是傻子,任人摆布。”云暖从床上坐起来,闷闷开口:“和他订婚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和曼曼姐互相喜欢,出事之前,我也不知道表姐喜欢的人是他,无形中变成罪人,再由罪人变成枪靶。”   “曼曼现在过得很幸福,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或者负罪感,至于白夕语,她那么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欠了外债。”   言下之意,她的顾虑都是没有必要的。   云暖不解地看着她:“倪姐姐,你在帮他说话吗?”   “没有,我只是将我看到地说出来而已。”倪初夏摇了摇头,低声说:“你已经长大了,旁人给你的都是建议,最后做决定的那个人只有你自己。”   没有人能替自己做决定,因为后果并不是他所能承担的。   云暖眼神有些迷茫,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前些日子,岑南熙每天都会抽空过来,要么远远地站在一边,要么隔着门与她说话,内容的都是千篇一律。   可——   自他看到自己与郑医生一起散步那次,他就消失了。   没有短信、不再过来,她的世界就好像从未有这个人的存在。   说没关系、无所谓是不可能,没人陪伴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地想:他在哪?做了什么?是不是又看上别的小丫头了?   就是这样,她也忍住没有去找他。   每当看到他,就会想到那晚的事,不堪、恐惧、绝望这类的感觉刺激神经,这样的她还能怎么办?   “暖暖,警察有些事情要向你了解情况,快下来吧。”   最后,是白茹月的声音拉回她翻飞的思绪。   倪初夏陪她一起下楼,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紧张。   警察的问题,在临市的时候,云暖已经回答过,按照事实情况又说了一遍。   期间,一位警察中途接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他委婉开口:“嫌疑人白夕语与你们存在亲戚关系,她在警局提出与你们见面的要求。”   这样的案子,算是比较少见的。   毕竟,少有人能狠下心来如此对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下狠手。   “不见!”   云昊提高嗓门,怒吼道:“她这样的白眼狼,还想耍什么幺蛾子?告诉她,我们云家从此和她再无瓜葛!”   白茹月见丈夫这么生气,好声好气地劝说,转而对两位警官说:“警察同志,我们不想见她,这事就按照法律程序走吧。”   也被怪她狠心,谁让这事触碰到她的底线。   若她只是欠了赌债或者犯了别的罪,她会想办法帮,但伤害的是她的女儿,没有商量的余地。   此时,云暖开口问:“警察叔叔,我能见到她吗?”   “云暖,把你的想法收起来!”   “暖暖,听哥的话,这事不要插手。”   云昊与云辰同时开口,都是反对她去见白夕语。   一来是觉得没有必要,二来则是怕她心理承受不了。   “爸,我必须见她。”云暖头一次和云昊对着干,就是当初与岑南熙订婚,她的态度也没这么坚决。   “你、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   云昊拧眉看着她,见她说不听,直接对两位警官说:“就按照我说的,不见。”   “爸……”   云暖脸上焦急,却又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倪初夏眸光略微闪动,开口说:“云叔,就让她去见一面吧。”   “倪姐姐?”云暖感激地看向她,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找到了知音。   她真的非去见白夕语一面不可,很多事情她还没有弄明白。   最后,云昊拿她没办法,只好同意。   云辰开车送云暖去警局,倪初夏跟随。   案件还没有开庭受审,所以,白夕语只是被暂时关押在警局,还未进监狱。   走过程序以后,云暖被带进去见人,倪初夏与云辰在外面等着。   云辰靠在墙边,低头看着倪初夏,“暖暖胡闹,你怎么也跟着一起?”   犹然记得那会儿在病房看到云暖的模样,好小一只蜷缩在床上,眼中满是惊恐,令他心疼的不行。   最近好不容易能在她脸上看到笑容,这要是见到白夕语又重回那时候,该怎么办?   “不是胡闹。”   倪初夏视线直视前方,缓声说:“事情是由白夕语一手策划的,总要让她弄清楚,解开心结才行。”   “那万一……”   倪初夏仰头看着他,眼中含着笑:“别把事情想那么坏,要相信你妹妹。”   其实,她也不能百分之百确信之后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但通过这几次与云暖聊天,今天的见面,敏感发觉她与以往大不相同。   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傻的姑娘,她已经有自己的判断。   这或许就印证了一句话,人在逆境中,才会更快成长。   云辰见她这么说,心稍稍定下来,目光落在她小腹,“怀孕辛苦吗?”   手搭在小腹上,莞尔道:“有苦有甜吧,就目前看,甜是大于苦的。”   想着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生命,ta正在茁壮成长,幸福感就会涌上来。   她没有刻意打扮,头发随意挽起,有几缕搭在侧脸,唇瓣稍稍扬起,眼中含笑,相貌明明未变,但给人的感觉却又很不一样。   温柔。   云辰脑海中蹦出来的词就是这个,以前这词与她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如今却真真切切感受到。   “先说好,本少爷要做孩子的干爹。”   “没问题。”倪初夏笑着,伸手道:“干爹记得准备好给干儿子的礼物。”   不同于外边的轻松,里面的气氛已经陷入冰点。   “……他们竟然放心你过来,就不怕我再对你做什么?”   云暖看着她,“你还能对我做什么?”   白夕语头发凌乱,脸上、胳膊都有擦伤,是在逃跑过程中受的伤。   而她丝毫不觉得疼,冷笑着说:“傻姑娘,信不信我三两句话就让你哭着出去?”   云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和你说过了,我喜欢岑南熙啊。”白夕语平静说完,突然问:“对了,你和他怎么样了?他知道你被人强暴,还会要你吗?”   云暖脸色陡然变了变,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裤子,平静之后,回道:“表姐,我没有被强暴。”   白夕语眉头一皱,眯着眼问:“没有?”   “你很失落对吗?”   云暖抿了抿唇,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岑南熙,但他现在依旧是我的未婚夫,将来还会是我的丈夫,不过,这些都将与你无关。”   “闭嘴!”   “你前面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不想让我和他在一起对吗?”云暖没有听她的话,继续说:“来之前,倪姐姐就把你会说的话都告诉我了,当时我还有些怀疑,可现在相信了。”   除了语言组织与顺序不同,倪初夏在车上与她说的玩笑话,真的都说中了。   当时,她只觉得是玩笑话,可现在回想,才发觉,她其实是用心良苦。   白夕语情绪有明显的波动,被铐着的手拿上桌面,咬牙道:“你刚才说的话也是她教你的吧?”   云暖摇头:“不是,我说的都是自己想的。”   她来这里,只是想弄清楚一点。   这么多天她一直在钻牛角尖,不过,现在她已经明白。   “呵呵……”白夕语突然笑起来,面目可憎。   她这个傻妹妹,竟然有一天也会说出这番话来。   “我恨过你。”云暖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她,“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话落,她转身离开。   经历的这些事,让她明白了很多。   走出阴森的房间,望着外面略有刺眼的阳光,脸上浮现了浅笑。   看到云辰依旧靠在那儿,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抱住他。   云辰身形一怔,扶着她的肩膀,“怎么了?是不是她对你说了什么?”   “哥,我没事。”云暖笑看着他,眼眶泛红地说:“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以后我不会让你们担心了。”   她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家人每天都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自己,令自己伤心难过。   可是,这么多天,最难受、最担惊受怕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们。   曾经洒脱的哥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敢随时随地开她的玩笑,与她像姐妹一般的妈妈,也很久没与她谈心。   云辰眼中的焦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直达眼底的笑,“傻瓜,说什么谢谢,你可是本少爷的妹妹。”   倪初夏神色柔和看着这一幕,随后悄然离开。   走出警局,便准备去路边打车。   太阳伞刚撑开,就见不远处一辆军用车停在那,身着军装的男人倚在车旁。   像是有所感应,男人抬眼,目光柔和缱绻投过来。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342、报道上写的,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倪初夏眼中划过惊讶,是没料到他会来这里。   今天军区有事,她是知道的,所以出门并没有让他陪着。   突然现身在这里,分外感动。   男人深邃的视线投向她,眼中是只对她才会有的温和。   没等她走来,他已经跨步过去。   接过她手中的太阳伞,揽住她的肩膀,护着她上车。   坐上车,倪初夏偏头看着他,问道:“怎么过来了,那边是结束了吗?”   “后面的事不是很重要。”男人打了半圈方向盘,驶进车道。   倪初夏向后靠了靠,右手轻轻敲打后腰,舒缓酸胀。   等红灯时,厉泽阳发现她细微的动作,询问:“不舒服?”   “这个座椅有点硬。”   倪初夏侧过身,用肩膀抵着后背,说道:“没事,一会儿就到了。”   平时坐的都是私家轿车,军用车的座位自然不能与之相比。   厉泽阳降下车窗,不时看着外面,像是在寻找什么。   没一会儿,他将车停靠在路边。   叮嘱她在车里等着,自己很快就回来。   倪初夏看着他穿过人行横道,到了马路对面,心里升起疑虑。   等待的过程,先掏出手机给云暖发短信,告知自己已经离开,之后便无聊地刷朋友圈和微博。   厉氏珠宝集团的官方微博已经公布厉氏总裁的婚讯,时间、地点,还有两位主角的婚纱照,一共九张。   倪初夏随便点了一张,曼曼穿着古代的嫁衣,微垂着头,身边是穿着喜服的厉泽川,手掀开盖头,目光温柔。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浓浓的爱意。   这样浓情蜜意的照片,的确适合柔情似水的曼曼。   厉泽阳重新返回车上,手里提了两个抱枕,体贴地将抱枕放到她腰后,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才重新发动车。   他的举动,让倪初夏觉得暖心。   其实,只有半小时的路程,但他却愿意做这些事情。   这让她想起自己刚怀孕的时候,情形都差不多,因为自己不舒服,他便下车买了糖雪球。   一个男人时刻考虑到你,甘愿为你做这些看似很小的事,通过小细节,就能察觉他是在乎你的。   夫妻之间不用言谢,倪初夏只是偏头望着他,眼中满满都是感动。   厉泽阳看了她一眼,低声问:“是不是困了?”   “还好。”   察觉到这条路并不是回临海苑的,倪初夏问:“要去哪儿?”   厉泽阳回:“鼎盛酒店,帮大哥和大嫂确认当天流程。”   他与爷爷说的话并不假,厉氏近段时间很忙,作为老板,自然是需要把事情全部处理,才能保证八月八日当天不用分心。   婚礼的另一位主角正忙着准备考研初试,能省的时间自然要省下。   到达目的地,两人下车走进酒店,与前台说明来意,径自来到二楼。   婚礼邀请的人较多,酒店经理决定将二楼的两个厅合并,布置起来也是费时费力。   策划人以为两位是婚礼当天的新郎新娘,看到倪初夏凸起的肚子时,眼珠都快瞪出来。   咽下口水之后,特别尽职地提议:“厉先生,鉴于您太太的身体,我觉得那些互动的小游戏可以适当取消。”   倪初夏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笑着说:“你误会了,到时候结婚的是我丈夫的大哥,所以那些小游戏不用取消,挺有趣的。”   策划人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是没接手办过新娘怀孕的婚礼,但月份这么大的是没遇过,好在不是这一对,不然就真难办了。   与总策划人商议之后,大致了解当天的流程,之后,又配合着全程走了一遍。   全部结束,已经是傍晚时分。   来之前与张嫂打了招呼,所以,她并没有准备晚餐。   考虑到回去的时间和食材问题,两人干脆在酒店解决晚餐的事。   晚上八点左右,回到临海苑。   洗完澡,倪初夏躺在床上给岑曼曼打了电话,“在干嘛呢?”   岑曼曼回:“刚准备拿卷子出来做。”   倪初夏不厚道地笑了,“还有一个来星期的时间就是婚礼了,还有心思复习?”   “没办法,就剩四个月的时间了。”   此时,岑曼曼趴在书桌上,表情生无可恋。   除却上次去拍婚纱照,她这些天就没出过门。   自己做出的决定,总要咬牙坚持下去。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知道吗?”   倪初夏收敛笑意,将今天去酒店的情况简单告知,“还有不清楚的,等你有空咱们当面聊。”   “嗯,谢谢你啊,初夏。”岑曼曼表示感谢。   公司的事太多,拍完婚纱照回来,厉泽川就出差了,昨天刚回来,今晚就要加班。   很多时候,她看着他这么忙,很想去帮他,可是无能为力。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省点心。   收了线,岑曼曼拿起卷子,全身心投入开始做题。   十点多,英语真题卷终于做完。   岑曼曼起身,原地活动了一下,觉得有些饿,推门走出来。   门合上,书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来电显示‘老公’。   给自己煮了面条,吃完又把锅碗洗好,没有直接回书房,而是来到厉亦航的房间。   看着他睡得很熟,轻手轻脚走过去,把床头灯关掉,退出房间。   回到书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拿起手机,看到厉泽川的未接来电,回拨过去。   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话,岑曼曼眼中划过疑惑。   难道是手机没电了?   放下手机,开始核对刚才做的卷子。   凌晨时分,岑曼曼又拨了一遍,依旧是没人接听,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转而给张钊打电话。   “老板娘,请问有什么事?”   岑曼曼询问:“知道泽川在哪儿吗?”   “老板?”   张钊打了哈欠,迷迷糊糊道:“他不是回家了吗?我们十点半会议就结束了。”   岑曼曼眉头稍稍皱起,稳住心神说:“你想休息吧,他应该快回来了。”   挂断电话,她将手机攥紧,心里越来越不安。   自结婚以来,厉泽川并没有晚归过,有事也会提前告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回到主卧,刚把睡衣换下,准备出门看看,就听玄关处传来声响。   她急忙跑出去,看到厉泽川回来,直接扑到他怀里。   “怎么了?”   “你去哪儿?”岑曼曼紧紧搂着他的腰,焦急地说:“你电话打不通,给张钊打电话,他说会议早就结束了,我还以为,以为你……”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搂抱他,不愿意撒手。   厉泽川回抱住她,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压低声音解释:“路上有点事耽搁,本想给你打电话,没等你接通手机就没电了。”   “别乱想,也别害怕,我没事。”   “听话,时间不早了,回房睡觉吧。”   “……”   男人低声安慰着她,揽着她回到主卧。   厉泽川去洗澡,岑曼曼把睡衣换回去,躺在床上。   这时,摆在床头的手机震动。   拿到手机,解开锁,看到短信内容时,岑曼曼的眼眸怔住。   ——今晚,泽川和我在一起。   一条陌生的短信,异常暧昧。   加起来不过九个字,却足足看了半分钟,才缓过神。   无论发件人是谁,她始终相信他。   于是,直接将短信删除。   不一会儿,又进来一条短信。   ——你觉得八月八日,你们能顺利结婚吗?   紧接着,同样的号码发来彩信,图片色调很暗,但还是一眼就看出照片里的男人是厉泽川,只是他怀中的女人身份不详。   岑曼曼撑手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并不好。   三条信息之后,手机归于平静。   只是,她的心却久久没有平复下来。   没看到照片之前,她是坚定地相信厉泽川,看到照片之后,虽然心里依旧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但还是会止不住乱想。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打开。   岑曼曼蓦然抬眼,攥紧手机,神色有些慌张。   “怎么这样看着我?”厉泽川擦着头,好笑地问。   “没,你饿了吗?”岑曼曼转移话题。   “不饿,晚上吃的比较晚。”厉泽川走到床边坐下,视线落在她手上,“很晚了,手机放下睡吧。”   岑曼曼抿了抿唇,说道:“我刚才淌了汗,再去冲个澡。”   说着,她下床走进浴室。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岑曼曼努力将表情与情绪调整。   随后,有看了眼照片,果断选择了删除。   她是相信厉泽川的,短信可以瞎编,照片可以合成,但是他的表现是最真实的。   就算都是真的,那又能说明什么?   迅速冲了澡,擦干身体穿上睡衣准备出去,无意间瞥到装衣服的篓子,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拿起他的衣服本能的检查。   虽然心中是相信,但女人总在胡思乱想,要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心里更加放心。   重新出来,床上的男人已经熟睡。   岑曼曼轻手轻脚上了床,刚把灯关上躺下,身侧的男人一个侧身,就将她搂在怀里。   动作娴熟,行云流水。   单单一个动作,就将她不安的心抚平。   *   翌日,岑曼曼很早就醒来。   做好早饭,去叫家里的一大一小起床。   厉亦航穿好衣服,拿着自己的小书包,睡眼惺忪地走出来。   小家伙看到厉泽川,打着哈欠说道:“爹地,我今天能想要你送我去学校。”   “赶紧把早餐吃完。”厉泽川轻敲桌上的盘子,自己也落座。   吃过早餐,两人一起出门。   岑曼曼提着小书包将两人送到楼下,叮嘱道:“中午让马师傅给你送午餐,记得吃。”   “好,要是在家无聊,就出去逛一逛,来公司陪我也行。”   厉泽川目光温柔望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目送黑色卡宴离开,岑曼曼转身上了楼。   把厨房收拾好,回到主卧。   手机一直在床头柜上震动,没人接听。   岑曼曼走过去,接通了电话,“二哥?”   就一会儿工夫,岑北故打来好几个电话。   “哎呀我去,老子以为你想不开呢!”岑北故听到她的声音,送了一口气。   “怎么会?”   岑曼曼边说边往房外走,笑着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岑北故质问:“你老公昨晚在家吗?”   “在啊。”岑曼曼越听越糊涂,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   “你老公上报了,不过他昨晚回家了,那就是误会。”岑北故把报纸上的内容简述了一遍,继续说:“现在这些记者就知道捕风捉影,老子就不明白,屁大点事至于这么大肆宣扬吗?”   岑曼曼嗯了一声,走进书房,打开了桌上放的笔电,搜索今天的新闻。   ‘厉氏总裁深夜幽会神秘女子,是三还是正?’   果不其然,是昨晚的那张照片。   女人的脸完全被遮挡,却能清楚地看到厉泽川的侧脸。   岑北故察觉到她太过平静,询问:“曼曼,你没事吧?”   “没事,二哥。”岑曼曼把电脑合上,情绪低落道:“报道上的照片,我昨晚就收到了。”   “那你问厉泽川了吗?”   岑曼曼靠在椅子上,轻声说:“没有。”   “现在打算怎么做?”岑北故问。   “交给他处理吧。”岑曼曼手心冒汗,说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   岑北故又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清,挂断电话之后,心里还是很乱。   其实,若是平常,这些根本不可能被曝出来。   只是因为他们的婚期将近,便没有太过注意报道这方面。   手机刚放到桌上,厉泽川打来电话。   接通后,直接切入正题:“曼曼,看了今天的报纸吗?”   “看了,刚刚二哥给我打了电话。”岑曼曼如实回答。   厉泽川交代:“报道上写的,一个字都不要相信,知道吗?”   “嗯,我知道。”岑曼曼应下。   “还有,关于这件事,等我回去再告诉……”   厉泽川的话没说完,被秘书催促的声音打断。   等他处理完那一头的事情,刚要重新说话,岑曼曼开口:“泽川,你先去忙吧,我等你回来。”   “答应我别乱想,事情并不是那样。”   厉泽川又插空又说了两句,最终把电话挂断。   书房里,岑曼曼攥紧手机,目光若有所思。    343、回来跪键盘   书房里,岑曼曼攥紧手机,目光若有所思。   望着桌上摆放的资料书,此时此刻,也看不进去。   一个星期之后,她与厉泽川就要举办婚礼,在这时突然曝出如此不利的事,该是早有预谋的。   还有昨晚的三条信息,意思很明显,发来其实是想让她探究下去,和他闹。   偏偏自己没有理会,才有了网上的事。   无论指向的是她,还是想要影响厉泽川,都不能让那人成功。   只是——   目前她还能做些什么?   岑曼曼缓缓闭上眼,试图平复此刻的心情。   睁眼时,她握着手机走出书房,来到了厨房。   清点冰箱里的食材,开始一心一意准备今天的午餐。   厉泽川让她不要乱想,那么总要找些事情做才能分散注意力。   夫妻之间需要信任,也需要一定的独处空间,所以,即便他不打算告知,她也是能理解的。   只要,他依旧是那个厉泽川就好。   十点半左右,冰箱里的食材被清空,做了满满一桌菜。   岑曼曼拿出保温桶,开始给厉泽川与厉亦航装饭菜。   十来分钟之后,给司机老马打了电话,让他来华忆公寓接她。   坐上车,老马注意到她手里的两个保温桶,笑着说:“现在很少有像您这么大的姑娘会做菜,真是贤惠。”   岑曼曼微笑着道:“上大学的时候,无聊去选修了烹饪课,觉得挺有意思。”   那时候她不能像初夏那样可以天南地北的旅游,就只能做一做这类事情,来缓解压力。   尤其当自己的厨艺被人肯定、得到夸赞时,会觉得自己也是被人需要的。   老马频频点头,询问是先去厉氏还是先去厉亦航就读的小学。   岑曼曼垂头思索,说道:“先去给亦航送吧,泽川估计还要忙一会儿。”   “行,那就先去给小少爷送午饭。”   老马将车开向小学,途中与岑曼曼聊着天。   到达目的地,岑曼曼来到门卫处,把卡通保温桶递进去,签了字以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等到了中午放学。   看到厉泽川的老师过来取保温桶,才放心离开。   十一点半左右,来到厉氏大厦。   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离开,岑曼曼先让老马离开,等她要离开时再给他打电话。   走进大厅,前台一眼认出她来,拿着通行卡替她引路。   坐进电梯,她忍不住开口:“厉太太,您和厉总的关系真好,每天都给他**心便当。”   岑曼曼朝她一笑,没有说话。   往常的午餐都是老马送的,只不过今天,她很想见他,就亲自过来了。   对于前台小姐所说奉承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如今阳奉阴违的人太多。   前一秒可能面善心好的夸赞,转身则有可能存了恶毒的心思。   经过秘书室,艾琳在埋头处理文件。   听到办公室的躁动声,才抬头看到岑曼曼。   她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出来,“老板娘,您来了。”   岑曼曼略微一点头,问道:“你们老板呢?还在开会吗?”   “老板目前在会客室,您可以先去办公室等他。”   艾琳领着她走进办公室,体贴地给她倒了杯果汁。   岑曼曼把保温桶放在桌上,自己则坐在会客时用的沙发上,无聊之际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刚开始纯属消磨时间,到后面关卡越来越难,就全身心投入,连厉泽川回来都没有发现。   男人把文件送回办公桌,解开衬衫纽扣,顺势挽起袖口。   一系列动作做完,也没见她发现,不免觉得好笑。   他走过去,手撑着沙发椅背,俯身低头慢慢靠近,瞧出她玩的游戏之后,低声提醒:“把颜色相同的星星凑到一起。”   “这我知道,关键是……”   岑曼曼停下来,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后话没说出来。   厉泽川清嗓,问道:“关键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岑曼曼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有些羞赫地问。   “有一会儿了。”   厉泽川从沙发后绕过来坐下,长腿交叠起来,“某人玩的太入迷,当然没有发现。”   岑曼曼脸颊浮现绯红,把手机按锁屏,手忙脚乱地打开保温桶,拙劣地转移话题,“饿了吧,赶紧吃饭。”   厉泽川不再调侃她,询问她是否吃过。   岑曼曼把保温桶打开,摆好碗筷,“等你吃完,我就回去吃,现在不太饿。”   察觉到菜色丰富,厉泽川抬眼凝视她。   岑曼曼出声,疑惑问:“怎么了,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她是按照他和亦航的口味做的,按道理不会错的。   厉泽川握住她的手,沉声说:“一会儿让张钊请位阿姨回家。”   “其实不需要……”   “听话,这样你也能安心准备初试。”没有给她反对的机会,就这么直接做出决定。   岑曼曼知道说不过他,只好同意。   厉泽川吃饭的时候,她就捧着纸杯坐一边看着。   尽管他于她而言已经很熟悉,但每次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不经意间心跳还是会加快。   他就是这样,仅仅坐在那儿,都会让人移不开眼,是男性独有的成熟魅力。   念及此,岑曼曼突然觉得两人之间的年龄差,如今与自己而言是件挺不错的事情。   至少,在她迷茫时,他能很快帮她辨认方向,找到正确的路。   “想什么呢?”厉泽川低声问,嗓音带着笑。   岑曼曼收起纷飞的思绪,轻声说:“在想,遇到你真好。”   厉泽川眼眸微怔,放下碗筷,执起她的手道:“怎么了?”   听着他温润的嗓音,柔情的目光,岑曼曼将头磕在他肩膀上,抽出手搂抱他的腰,低喃道:“泽川,如果我能考上研究生,毕业之后就给你生个孩子,好不好?”   “那要是考不上呢?”厉泽川笑。   岑曼曼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说道:“要是考不上,就不用等毕业了。”   男人轻笑起来,手在她后颈处摩挲,“这就难办了。”   他是盼着考到,还是盼着考不到呢?   岑曼曼仰头看着他,认真地说:“一点都不难办,考上也就两年的时间,很快的。”   那时候她也才二十过半,这个年纪不早不晚,最主要的是,两年后,亦航比现在懂事,会理解她的做法。   厉泽川低头与她对视,故作无奈道:“你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呢?”   她的眼睛很亮,像是小鹿一般。   明明已经与他结婚有半年,却又像什么都没变,依旧清纯如学生。   再次垂头靠近,直接含住她的唇瓣,舌尖临摹,随后撬开贝齿,长驱直入霸占她的领地。   岑曼曼虽然脑袋晕乎乎的,但手却本能地攀上他的肩头,插进他的发间。   这个动作,无疑是对男人的刺激。   厉泽川将她压在沙发上,大手撩开挡在脸上的头发,眼中是炙热与难灭的情谷欠。   “叩叩——”   就在这时,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岑曼曼一个激灵将他推开,腰板挺直坐起来,整理头发和凌乱的衣服。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不耐,冷声道:“进来。”   冷不丁听到他这般严肃的声音,张钊眼底划过疑惑,照理说老板娘过来,老板的心情应该是愉悦的才对。   推门进来,瞅见老板娘脸蛋泛着红晕,以及老板黑沉的脸,张钊心里了然。   他不是故意打断两位好事的,只是事情太紧急没有办法。   趁着张钊汇报工作之际,岑曼曼把桌子收拾好,在两人彼此沉默时,提出先离开。   厉泽川握住她的手,叮嘱道:“让老马接你回去,在家等我。”   岑曼曼嗯了一声,提着保温桶离开办公室。   待她离开,张钊把下午的行程安排汇报,“舒城彦家老爷子来了,晚上约了您吃饭。”   厉泽川抬手摁了眉心,吩咐:“把下午四点到五点半的时间空出来。”   张钊看了眼行程表,表示没有问题,临走时免不了八卦:“空出的一个半小时,您是要回去陪老板娘?”   “呵。”   厉泽川轻睨他一眼,嗤了声。   张钊赶忙把文件收拾好,起身准备告辞,都快走到门外,回头又问:“老板,昨晚怀中的女人是谁?”   厉泽川坐在那,没说话。   “再问一个问题……”   厉泽川脸色黑沉下来,冷声道:“滚!”   随后,没看他一眼,起身走向办公桌。   坐回老板椅,刚打开笔电,手机铃声响起。   接通电话,语气很冷淡:“你好,厉泽川。”   “泽川啊,你现在面子大了,连我要见你一面,都得层层向上报。”   电话里,传来老年人的声音。   厉泽川听出来,笑着回:“彦老,您说笑了。”   “知道我是开玩笑就好。”那边也是爽朗地笑着,问道:“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和你结婚的姑娘,今晚把她也带着吧。”   “彦老,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改天吧。”厉泽川婉言谢绝。   老人家笑着问:“哟,这是防着我的意思?”   “并不是您所想。”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电话那头松了口,只是放话,这次一定要见到人。   挂断电话,厉泽川靠在椅子上,俊眉皱起,显然是为这事发愁。   想到昨晚的事,太阳穴都跳着疼。   舒城的彦家,除了与他交好的彦梓楠稍微正常,其他人行事用一言难尽形容最贴切。   ……   岑曼曼离开厉氏大厦,掏出手机刚要给司机老马打电话,看到短信时,打消了念头。   ——敢和我见面吗?   依旧是昨晚的号码,发来无厘头的短信。   岑曼曼走到厉氏附近的咖啡店外,拨了电话过去。   “终于肯面对了?”   岑曼曼眼眸微闪,话语脱口而出,“你是卢静雅?”   六个字,但语音语调,分明就是她。   那端冷笑起来,“难为你还记得我。”   “你到底想做什么?”   岑曼曼稳住心神,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报道上的照片是真,那个女人分明是她从未见过的,不可能会是卢静雅。   “很简单,你过来见我,我就把事情告诉你。”   卢静雅报出一个地址,没等她说话,便把电话掐断。   岑曼曼站在那,想了一会儿,果断走到路边拦下出租车去了她说的地方。   地点离厉氏并不远,是在街角的甜品店。   推门走进去,就见约她的人坐在窗户边,精致的妆容,一字肩的红色雪纺,与她的唇色相配,下身是黑纱长裙。   与之相比,岑曼曼的穿着很简单,上身纯色t恤,下身是浅色铅笔裤,看上去青春活力。   走过去坐下,开门见山问:“发那些没有意义的短信给我,想做什么?”   卢静雅风尘一笑:“如果真的没意义,你就不会来这里了。”   随后,她掏出女士香烟,点燃抽起来。   岑曼曼眉头微皱,对于她的举动,心生疑虑。   自第一次见她,就感觉她是品味较高,举止优雅的人,尽管那些是后天培养而成,也不至于做当众抽烟的事。   “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卢静雅将烟灰弹到桌上,冷笑着说:“这一切还要拜你所赐啊。”   岑曼曼看着回:“不过是咎由自取,怪不到别人。”   “哈哈……”   卢静雅突然笑起来,引来别人的目光她也不在意,“岑曼曼,看着我堕落,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你的事与我无关。”岑曼曼依旧看着她,轻声说:“谈不上开心,只是为亦航感到悲哀,有你这样的母亲。”   她现在庆幸,亦航从小是留在厉泽川身边,虽然没有感受过母爱,但他的人品、处事都是随他父亲。   “你!”卢静雅直接掐断了手中的烟,平复情绪之后,说道:“看到他和我在一起,你就一点都不难过?”   “照片上的人并不是你。”岑曼曼稍稍向后靠,微垂下眼,“我相信泽川,所以并不觉得难过。”   “呵呵,愚蠢!”卢静雅冷眼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竟然相信男人的话,真是太愚蠢。”   “如果你叫我过来是为了确认我是否难过,那么让你失望了。”岑曼曼撂下这句话,起身准备离开。   “站住!”卢静雅握住她的手腕,“当初,他也像对你那般对我好过的,我经期痛的时候,他为我泡过红糖水,累得走不动的时候,他主动弯腰背我,可是呢?转眼间这些好就不复存在了。”   岑曼曼挣开她的手,语气并不好,“你不用对我说这些。”   虽说,她不介意厉泽川有过妻子,但听她说出来,心里多少会有些吃味。   尤其是,有些事他都没有为自己做过。   “我是告诉你,男人的心说变就会变的,厉泽川他也不例外。”卢静雅眼眶泛红,鼻音很重地说:“我曾经是她的女人,回来就是想和他重新在一起,但他却算计我,任由我被人玩弄,哈哈……我的下场,就是你今后的下场,你就等着吧。”   岑曼曼眼中划过错愕,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所以,她不再找自己麻烦,是他早就暗自解决。   卢静雅看到她的表情,笑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多么纯正的人吧?我告诉你,厉泽川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是唯利是图的商人,能在这个年纪走到这一步,足以见他的手段。”   “我以为,就算你们离婚,也应该尊重彼此。”岑曼曼低头看着她,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他之所以那么对你,是因为你之前做的事太过分,如果你从头至尾都没有坏心眼,他也不会这么做。”   说到底,也还是咎由自取。   虽然她并不赞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做法,但也不会因为他这么做,就否定他这个人。   这么久的相处,她很清楚厉泽川是什么样的人。   温柔、体贴,也很顾家,他是位好父亲,也是位好丈夫。   或许,他在工作上,会如她所讲那般,手段狠厉,但那些与她心中的样子,并不冲突。   走出甜品店,太阳正烈。   她快步走到路边,刚准备拦车离开,卢静雅追了过来,“你就不好奇那个女人是谁吗?”   “好奇。”   岑曼曼在她说话之前开口:“即便好奇,我也想听他亲自告诉我,而不是从你口中。”   没等她再说话,岑曼曼拦下出租车,打开车门坐进去。   看着后视镜越来越远的身影,无声叹气。   面对卢静雅,她始终没有办法做到毫不在意。   对于她遭遇的事情,并没有大快人心或者幸灾乐祸的感觉,只是觉得人一旦起了坏心思,是会受到惩罚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她想,这个人,只会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这一次与她见面,今后怕是都不会再相见。   回到家中,给厉泽川发了关机看书的消息之后,便将手机关机。   没有了手机的干扰,她回到书房,专心看书。   四点半左右,厉泽川回来,顺带接厉亦航放学。   岑曼曼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   看到父子俩排排坐在沙发上,笑着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厉泽川替小家伙剥开棒棒糖,递到他嘴里。   厉亦航见岑曼曼看着自己嘴里的棒棒糖,立刻捂着嘴含糊说:“这是爹地硬塞给我的,不是我要吃的。”   厉泽川:“……”   岑曼曼走过去,揉着他的头发,“你倒是会撇清关系。”   厉亦航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怕棒棒糖被夺走,直接咬碎含在嘴里。   “……”岑曼曼笑看他,“只能吃一根,马上开饭了。”   得到小家伙的保证,岑曼曼才转身进了厨房。   五点左右,饭菜做好,三人落座。   厉亦航喜欢挨着岑曼曼坐,拿着筷子,不娴熟地夹菜吃着饭。   厉泽川替对面两人夹了菜,开口说:“等会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岑曼曼抬眼看着他,叮嘱道:“嗯,开车注意点。”   这时,埋头吃饭的小家伙奶声奶气问岑曼曼:“你怎么不问他去哪里啊?”   岑曼曼笑着回:“为什么要问?”   “你难道不怕他出去找别的女人吗?”厉亦航把筷子放下,小手指着厉泽川说:“网上的报道我都看了,你也别解释,快去跪搓衣板吧!”   “……”厉泽川脸上挂着黑线。   小家伙像是想到什么,偏头看着岑曼曼:“我家没搓衣板,让他去跪键盘,好不好?”   岑曼曼忍俊不禁,点头说:“好,罚跪键盘。”   除了上午那通电话,两人就没再提过这事。   这下,由厉亦航提,反而变得不在拘谨。   厉泽川见对面两人一唱一和,倒也笑起来。   “曼曼姐姐,他态度一点都不诚恳,还笑!”厉亦航皱着眉头,对厉泽川的举动很不满。   厉泽川佯装生气,举起手中的筷子,“臭小子,没大没小了是不是?”   厉亦航缩到岑曼曼身后,对着他做鬼脸,丝毫不害怕。   “听到亦航说的吗,态度不诚恳。”岑曼曼眼中带着笑,与男人对视,问道:“晚上几点回来?”   厉泽川唇角上扬,承诺:“我尽量早点回来。”   岑曼曼点头:“嗯,这话我和亦航都听着呢,不准食言。”   吃过饭,厉泽川主动包揽洗碗的任务。   把饭厅和厨房收拾好,又把冰箱中的水果洗好装盘,端给客厅看电视的两人。   接近六点,厉泽川拿了车钥匙。   临走前,男人俯身亲了亲岑曼曼的头顶,戏谑道:“等我回来跪键盘。”   岑曼曼笑出来,目送他离开家。   厉亦航老成地问:“小妈妈,爹地都抱别的女人了,你怎么还让他出去?!”   岑曼曼揽着他的肩膀,轻声说:“报道上写的都不真实,要相信你爹地。”   “好吧,那我就暂时相信他。”厉亦航嘟着嘴,过了一会儿说:“可是电视上不是这样的,你应该吵着不让他出门,然后找那个女人去算账!”   “……”   岑曼曼轻拍他的脑袋,故作严肃开口:“亦航,看来以后要限制你看电视的时间,净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要!”厉亦航摇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   厉泽川开车离开,径自来到约定的地点。   一路走来,遇上几位熟人,因为时间缘故,并未与他们多聊。   来到包间,位置都坐满,只余一位空座。   对面坐着一位老人,目光炯炯有神,神采奕奕,在他身边,是厉建国与厉奶奶,其余都是小辈。   早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厉泽川并未惊讶,坐过去,主动道歉:“各位不好意思,有事情耽搁了。”   坐在他左手边的女人笑了笑,问道:“什么事能让一向守时的厉总迟到?”   厉泽川环顾四周,温声笑道:“在家陪妻儿,一时忘了时间。”   此话一出,问话的女人脸色顿时不好,却还是强颜欢笑,接话:“怎么没把他们带过来,让我们瞧瞧也好啊。”   对面的老人开口说话:“泽川大概是怕我们吓到那小姑娘吧,下午我让他带过来,也没讲通。”   厉建国适当开口,缓解气氛:“彦老头,这话你说对了,就你那土匪性格,看到我孙媳妇,保不准就把她吓到了。”   厉泽川附和:“彦老,她胆子不大,看到您的确会吓到。”   舒城彦家,盘根交错。   解放初期,就是黑白两道混,并不好惹。   当家的是彦老,子女众多,最受宠的是最小的儿女,彦锦乐与彦锦深。   刚刚说话的女人,就是彦锦乐。   “哦,是吗?”彦老笑起来,说道:“那我还必须得见见才行。”   厉建国轻拍桌子,为两位孙媳妇讨要见面礼:“见当然是能见,但礼要准备好,记得双份。”   “建国啊,这么多年,你可真是一点没变,老奸巨猾。”   “哼,什么老奸巨猾,没文化就别咬文嚼字!”   “……”   两位老人,在饭桌上斗起嘴来。   一看,便知两人是相识多年。   厉泽川见话题不再围绕自己,暗自松了口气。   刚掏出手机,就听边上人低声问:“你真要结婚?”   ------题外话------   感谢   【zy701123】5钻石、6鲜花   【情非缘】16鲜花   【158**2617】1月票   【夏小坏】5月票   【?dai—小媛】1月票   【emilyzll】5月票   【高冷小公举】1钻石、9鲜花、1评价票、188打赏   【151**4746】4月票   【夏王乖乖】1月票   【貓兮兮】2月票   【weixin5ed14adabc】1评价票、1月票   【邓英俊的妈妈】1评价票    344、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曼曼的母亲   刚掏出手机,就听边上人低声问:“你真要结婚?”   划开屏幕的手顿住,抬眼看向身侧,同样压低声音回:“日子定在八月八日。”   彦锦乐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眸子也黯淡下来。   只是片刻,她端起酒杯,轻轻碰杯,故作轻松道:“恭喜啊。”   “谢谢。”   厉泽川略微点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饭桌上,三位老人忆起往事,话题自然源源不断。   聊到最后,彦老难免感慨,“当初以为咱们两家能成为亲家,这一转眼泽川和泽阳都娶媳妇了。”   厉建国笑着道:“看着两孩子成家,我也就放心了。”   厉奶奶抬手擦了眼角的眼泪,是为时光流逝而感慨,也是为子孙安定下来而欣慰。   当年,儿子的婚姻让他们二老操碎了心。   后来便是泽川,第一段婚姻失败,时隔七年才决定再次成家,很多时候,她都以为等不到了。   好在,在一年之内,两个孩子都找到能陪他们相伴到老的人。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和老头子如今也老了,只盼着他们能一直和和睦睦。   彦老放下筷子,沉声说:“我们家锦乐一直等着泽川,这孩子脾气倔得很,怎么劝都不肯听。”   当年,彦梓楠带着厉泽川来家里,他便觉得这孩子以后必然前途无量。   那会儿锦乐喜欢跟在他身后,像个跟屁虫,也想过要是能成,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惜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两人始终保持朋友的关系。   “老彦啊,孩子们的事情,我们作为长辈的插不了手。”厉奶奶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开口说:“虽说泽川和曼曼的婚礼定在八月八,但他们在半年前就领了证,已经是夫妻了。”   言下之意,这乱点鸳鸯谱的事,就别做了。   要是郎有情妾有意,这两人早在一起,可能连孩子都有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彦老佯装生气,“这话说的,我还能替我宝贝闺女抢婚吗?”   “就你那土匪像,那可保不准。”厉建国没好气开口。   老小孩、老小孩,越来越像小孩,做事没分寸,指不定就干这事了。   彦老摆摆手,说道:“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老夫妻俩,这事我保证不会插手。”   他年轻时候虽然干过很多混事,但现在一大把年纪,也不能做棒打鸳鸯、拆人婚姻的事。   饭后,彦老在皇冠盛宴顶层开了包,邀厉建国老夫妻俩去打麻将,嫌人少不热闹,喊上了小辈。   “老厉啊,你把泽阳和她媳妇喊着,等会我这边也有小辈要过来。”   彦老杵着拐杖,坐上车以后,降下车窗,“泽川啊,你就负责带锦乐过去吧。”   老人家亲自开口提,也不好拒绝。   正准备开车门,就听彦锦乐开口:“我有车,你在前面带路就好。”   话落,她走向自己车边。   一行人,来到皇冠盛宴。   进了包间,三位老人坐上麻将桌,让厉泽川陪他们先打两圈。   第二圈接近末尾时,厉泽阳与倪初夏敲门进来。   事先在车上打听过来人,所以,倪初夏见到彦老并不紧张,礼貌地问了好。   彦老握着麻将,抬眼打量,当视线落在她的小腹时,点头笑道:“恭喜啊老厉,又有重孙抱了,争取三年抱两,子孙满堂啊。”   厉建国摇头道:“追赶不上你们彦家啊。”   彦老话语中有得意,“你是输在起跑线上,没得比。”   无论是珠城还是舒城,人丁兴旺莫过于彦家,几世同堂的大家族。   倪初夏听着三位老人说话,脸上全程都带着浅笑。   厉泽阳怕她站着太累,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到包间沙发上坐着。   坐下后,倪初夏偏头说:“彦老好像很喜欢大哥。”   站在那听他们聊天时,她就发现这一点。   厉泽阳回答:“大哥上学时与彦家的小辈关系不错,大概是那时候认识了彦老。”   常年在部队,所以,并不了解其中的事,也只是偶然听爷爷提及过。   倪初夏点头,没有多想。   就在这时,包间门被推开,身材高挑的美女走进来,后面跟着几位男士。   其中一人倪初夏认识,是宋清,其余两位面孔很生。   宋清与长辈打了招呼,朝倪初夏点头问候,并且主动与她介绍其中三位。   高挑的美女是彦锦乐,彦老最小的女儿,她身边穿着西装的男人是彦梓楠,小她一个辈分,剩下一位爱笑的男士是顾方淮。   倪初夏一一与他们打了招呼,向厉泽阳身侧靠了靠,问道:“什么情况?”   这些人,她都不认识,同处在包间里,多少会有些尴尬。   厉泽阳大手揽着她的腰,低声解释:“爷爷奶奶难得出来玩,叫人过来图热闹。”   人老了,难免觉得孤独。   有这样的场合,自然是希望子孙能陪着,就是不和他们说话,看着热热闹闹的心里也会觉得欢喜。   “那我给曼曼打个电话吧,有她在还能陪我说说话。”正巧婚礼上的事情需要和她说,趁现在也好。   厉泽阳握住她欲要拿手机的手,眼神是别样的温柔,“大嫂要准备考试,我陪着你也一样。”   多少是了解一些情况,顾虑会比她多。   既然大哥没带大嫂过来,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对上他的眼神,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落入耳中,倪初夏没心思想别的,就坐着与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宋清,过来打两圈。”   厉泽川起身,把位置让给宋清,自己则坐在沙发上休息。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思索着如何能脱身。   顾方淮用肩膀碰了碰他,笑着问:“急着回去陪嫂子?”   厉泽川挑眉,不置可否。   的确急着回去,他承诺过家里的一大一小,当然不想食言。   顾方淮咋舌,目光在两兄弟之间流转:“你和你弟都是顾家疼老婆的好能手,这样让我们很有压力。”   彦梓楠清嗓,打断两人的对话:“方淮,去给我倒杯水。”   “自己没长手啊。”   顾方淮白了他一眼,准备继续调侃,只是当看到彦锦乐时,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转而乖乖起身去倒水。   倪初夏注意到气氛的变化,狐疑看过去。   虽说一孕傻三年,但女人的直觉向来都很准,精准地把注意力放在场上除自己以外的女人身上。   她浅靠在沙发上,原本是垂头摆弄手机,在听到这段对话后,抬眼望向厉泽川。   面露落寞,神色黯然。   觉察出猫腻,她伸手捏住身侧男人的腰,愤懑看着他,用眼神控诉。   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都不告诉她。   现在才明白,他阻止自己打电话的原因。   厉泽阳端起果盘,轻声哄着:“乖一点,吃些水果吧。”   “不想吃。”倪初夏别开脸,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把果盘放回原处,弯腰将大手贴在她肚子上,好一会儿,抬头与她对视,模样认真地说:“孩子刚才告诉我,ta想吃水果,作为妈妈要满足才行。”   噗嗤!   倪初夏弯下漂亮的眼睛,笑出了声。   随后,抬手扶住他的肩膀,让他赶紧坐起来。   这么多人,做这样的事情,还怪难为情的。   顾方淮把水递过去,笑着调侃夫妻二人,“哟,两位悠着点,照顾一下还是单身的我。”   玩笑的话,让原本不熟悉的人聊开,没有了刚才的陌生与拘谨。   厉泽川再次掏出手机,起身向三位长辈告辞。   有厉奶奶帮忙说话,彦老也不再多留,只是让他找时间把老婆带过来,让他瞅瞅。   临走时,顾方淮不让他离开,硬是让他承诺改日再聚,才松了手。   他离开没一会儿,彦锦乐把手机收回包里,起身追了出去。   这一幕发生后,在座的除倪初夏以外都很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会发生此类事情。   倪初夏坐在沙发上,紧紧攥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面前有两种选择,其一是告诉岑曼曼今晚的事情,其二是不要去插手。   思索再三,她直接把手机交给厉泽阳。   夫妻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为好。   ……   厉泽川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打开车坐进去。   刚要驶出车库,就见彦锦乐气喘吁吁地拦在车前。   确定他不会开车,她快步走到车旁,轻敲驾驶座车窗,“我有话对你说。”   厉泽川沉默片刻,打开车锁,“上车吧。”   驶离地下车库,厉泽川并没有开远,在路边停下车,询问她要说些什么。   彦锦乐望着车窗外,说道:“找个能喝酒的地方吧。”   厉泽川看了她好一会儿,重新发动车离开。   来到环境还算好的酒吧,彦锦乐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叫了瓶酒。   给岑曼曼发了短信,厉泽川坐在吧台上,手握着空杯等着她说话。   彦锦乐三杯酒下肚,才算开口:“能和我说说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吗?”   厉泽川用手指摩挲杯口,缓声开嗓:“认识我之前,她受过很多苦,那些都是你我所没有经历过的,但是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悲观,仍然对生活充满希望。”   缓了一会儿,他继续说:“在她这个年纪,也为感情痛心过,看到她因为别的男人痛哭,有的只是心疼,那时候就想着,这样好的姑娘,是应该被岁月温柔以待的。”   彦锦乐撑着脑袋,开口说:“所以,你就成为温柔待她的那个人了?”   “锦乐,我能在这个年纪遇上她,真的挺不容易,多一点不行,少一点也不行,你明白吗?”   他不再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早就过了觉得爱情就该轰轰烈烈的日子,他想要的是一个家,温暖让他卸下所有盔甲的家。   “嗯,我明白。”彦锦乐点头,鼻音有些重。   即便不明白,这个时候,她也要勉强地说自己明白。   这么多年默默地等待,终于要画上圆满的句号。   她能看得出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动心了,尤其是提及那位的时候,眼神满是宠溺。   发自内心的羡慕,她拥有了自己十年来最想拥有的人。   厉泽川看着她,说道:“时间不早了,我想送你回去。”   彦锦乐把酒杯放下,点头应下,“好,走吧。”   离开酒吧,彦锦乐跟在他身后。   这一刻,像是回到了从前。   彼时她还是十八年华,整天跟在他和梓楠身后,不厌其烦地喊着他‘泽川哥哥’。   转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她不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而他也改变了很多。   厉泽川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彦锦乐向后退了两步,将手背在身后,笑着说:“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厉泽川转身靠着车,单手插进裤兜里,“问吧。”   “从始至终,嗯……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彦锦乐紧抿唇,背在身后的手搅得很紧。   “锦乐,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   “…好,我知道了。”彦锦乐眼眶隐隐泛着水光,隐忍情绪道:“泽川哥哥,你的婚礼我应该是参加不了了,祝你和嫂子幸福美满。”   厉泽川见她朝着路边走,喊道:“锦乐?”   “我打车回去就好。”彦锦乐伸手阻止他上前的步子,拦下出租车,匆忙说了句再见,便离开。   厉泽川站在路边,望着出租车消失不见,才坐回驾驶座。   他的记性一向不错,可如今努力回忆,已经记不太清十年前的事。   思索无果,驱车离开。   回到家,是晚上十点钟左右。   厉亦航已经入睡,家中只有书房亮着灯,门是虚掩的。   岑曼曼伏案看书,微湿的长发搭在左肩,露出小巧玲珑的右耳,在灯光下,能清晰地看清她侧脸和耳上的小绒毛,很可爱。   厉泽川走过去,在她觉察到之前,从背手揽住她,唇贴在她的耳侧,低喃道:“还有多久结束?”   酒精的气味扑鼻而来,令她眉头微皱,“你开车回来的?”   厉泽川嗯了一声,直接含住她的耳垂,暗示的很明显。   岑曼曼扭头躲开他,抬手抵住他的胸口,语气并不好,“和你说了很多遍,喝了酒不要开车,怎么样才能记住?”   “老婆,我错了。”厉泽川主动认错。   岑曼曼把手中的笔放下,合上书起身,“我去给你放水。”   回到主卧,把水放好,又来到厨房,泡了蜂蜜水端回房内。   厉泽川还未进浴室,见她过来,主动迎上前,目光殷切地望着她。   岑曼曼不去看他,把蜂蜜水递给他,“喝了去洗澡。”   厉泽川乖乖喝完,顺势将杯子放到一边,伸手将她拥在怀里,问道:“还有几天就是婚礼了,紧张吗?”   “有点。”岑曼曼任由他抱着,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蓦然,鼻尖萦绕一股香味,令她身形一怔。   不属于她的,也不是他平时的香水味,是很陌生的气味。   察觉到她的变化,厉泽川低声问:“怎么了?”   岑曼曼默默退出他的怀抱,抿了抿唇说:“去洗澡吧。”   约莫十来分钟,厉泽川从浴室出来。   看着她已经躺在床上,房内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心里升起疑惑。   将头发擦得半干,掀开被子躺进去,从身后将她搂住。   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与抗拒,男人眉头紧拧,嗓音放轻:“闹别扭了?”   岑曼曼矢口否认:“没有。”   但因为反应太过迅速,反而印证了他的话。   “发生什么事了?”厉泽川锲而不舍地询问,大手顺着她的头发,“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   岑曼曼心里很乱,闷声说:“那你教训你自己吧。”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但事情发生到现在,他都没有主动说过,即便相信,心里也还是没底的。   厉泽川眉头微扬,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开始自我反省,“答应你早点回来没做到,是我的错,给你机会惩罚我,怎么样都行。”   “还有呢?”   岑曼曼翻过身,正面对着他。   暗处,她的眼睛很亮,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连质问的模样都像孩子。   厉泽川回想,说道:“还有……不该喝酒开车,以后我会谨记你的话。”   瞧见她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男人心里开始盘算。   岑曼曼缓缓闭上眼,“时间不早了,睡吧。”   有很多事,想弄清楚,但是问出来,就变味了。   厉泽川侧身将床头灯关上,重新将她搂抱在怀中,低声说:“是因为报道的事心情才不好的吗?”   没等到她的回答,继续说:“曼曼,我虽然了解你,但是很多事情你不说,我可能猜不到,久而久之,必然会有隔阂,所以,你有什么就告诉我,让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好吗?”   他知道她的事大多数都会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但夫妻之间是需要坦诚的,他一直在等她开口问。   黑暗中,岑曼曼睁开原先紧闭的眼睛,开口说:“我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不想被蒙在鼓里。”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厉泽川将下巴磕在她头顶,蹭了蹭说道:“照片确实是我,不过并不像报道上写的那样。”   岑曼曼紧握拳头,问:“那个女人呢?她是谁?”   厉泽川解释:“记得上次去舒城参加我朋友的满月酒吗?她是彦梓楠的小姑彦锦乐,那晚她摔倒,我送她去了医院。”   小姑?   岑曼曼有些转不过来,问道:“她多大?”   “没我大,只是辈分高而已。”厉泽川知道她在想什么,没等她问,主动开口:“今晚她的父亲邀我吃饭,爷爷和奶奶也在,所以不好推脱。”   听了他的话,岑曼曼心里并没有舒服多少,问道:“那个彦…锦乐是不是喜欢你?”   厉泽川紧了紧抱住她的手,回答:“应该是。”   “那你呢?”   “傻了是不是?”   厉泽川轻笑起来,垂下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我喜欢谁你不知道?”   “不知道。”岑曼曼嘴硬起来。   厉泽川捧着她的脸,精准地找到她的唇吻上去。   霸道、不容拒绝。   一吻结束,他低哑道:“还知不知道?”   岑曼曼的手还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心脏跳的很快。   最后,像小猫叫一般,说了句知道。   感受到他的变化,岑曼曼又问了问题,“今晚她也在吗?”   厉泽川手中动作未停,回答:“嗯,她在。”   “香水味果然是她的。”岑曼曼嘀咕出声。   “什么香水味?”   “你回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你身上有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就在这里。”说着,岑曼曼用手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有些酸味。   厉泽川反应很迅速,直接把上衣脱掉,指着肩膀道:“来,对着这里咬一口,给你解气。”   岑曼曼别开脸,笑着说:“我才不要。”   “还有什么想问的?”厉泽川附耳,低声问出来。   语气温润,分外的缱绻。   岑曼曼主动环住他的腰,轻声说:“泽川,你以后都不要去见她了,好不好?”   这是她第一次提出此类要求,很难得。   厉泽川嗯了一声,应下承诺。   ……   临海苑。   两人从皇冠盛宴回来,已经快到凌晨。   倪初夏在车上眯了一会儿,回家洗完澡,困意消散,主动问及厉泽川与彦家的关系。   虽说她不去插手他与曼曼的事情,但她的好奇心总是有的。   厉泽阳简单把了解的告知,最后总结:“彦家这次来,应该是有生意要和大哥谈。”   舒城的经济命脉,掌握在彦家手中,这些年他有往周边城市发展的意思,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珠城。   “那大哥和彦锦乐接触的机会不就多了吗?”   女人和男人之间的关注点,总是不相同的。   厉泽阳是担心彦家会有什么举动影响整个珠城,而她则是关心曼曼的事。   “放心吧,大哥有分寸的。”   倪初夏点着头,觉得自己太过紧张。   婚礼就在几天后,还能发生什么事呢?   第二天上午,倪初夏接到了彦老的邀请。   张嫂见她要出门,问道:“厉太太,还是通知先生吧。”   “不用了,我让唐风陪我就好。”倪初夏没让她通知,而是给唐风打了电话。   九点钟左右,到达彦老定的地点。   郊外的一栋别墅,院内盆栽与景物布置很好,别墅内装修雅致。   倪初夏与唐风走进去,还未来得及敲门,别墅门从里面打开。   彦锦乐站在屋内,朝两人笑了笑,“我爸在客厅等着,进来吧。”   倪初夏回以微笑,跨步走进去。   唐风落在后面,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彦老坐在沙发上,身后是四个身着正装的男人。   看体型,应该是练家子的。   唐风跟在她身侧,小声提醒:“嫂子,注意点。”   倪初夏看了她一眼,以示放心,随后问候:“彦老,您好。”   “坐吧。”彦老稍稍点头,清咳说道:“我今天让你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倪初夏心里升起疑惑,只是说:“彦老,您请说。”   “你是珠城本地人,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彦老从一方木盒中拿出照片,递给她。   倪初夏接过照片,仔细看着。   照片老旧,里面的女人,约莫二十岁上下,站在粉色蔷薇花旁,笑靥如花。   乍看,实在太像一个人。   年纪相仿、模样相似,除却气质不同,都以为是同一个人。   尽管令她震惊,但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道:“并没有见过。”   彦老眯起眼睛,沉声问:“确定没有见过?”   倪初夏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沉着冷静地回答:“彦老,我确实没有见过照片上的女,不知能否告知她是谁?”   “我的女儿,早些年离开彦家,就再也没有回来。”彦老说完,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盒里。   倪初夏眼眸略微闪动,低声安慰了两句。   “也不敢抱什么希望,这些年舒城周围的城市都跑遍了,都没能找到。”老人已经褪去咄咄逼人的气势,只是一位普通的父亲。   倪初夏出声提议:“看照片应该是有些年头,我想您应该问问同年龄阶段的人,这样可能会有线索。”   彦老看着她,说道:“我能看出你很聪明,加上老厉也和我说过关于你的事,问你比问其他人有效。”   倪初夏干笑了两声,谦虚地说了几句话。   一老一少聊着天,很快便到了中午。   被留下吃了午饭,才与唐风离开。   唐风将车驶离,后视镜已经看不到别墅时,她才问:“嫂子,那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曼曼的母亲啊?”   ------题外话------   推荐文:《病宠暖妻之夫色难囚》北堇(2pk求收,17号12点~20号12点)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是住进他家,活成他妈,睡了他身,夺取他心。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意思是偷到钱包被抓,不仅要还赃款,还得贴身伺候。   他没妈,她也没妈,没关系,刚好凑一家。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没关系,可以再来一只小老虎。   【情话篇】   她问:你的缺点是什么?   他答:缺点你!   【斗嘴篇】   他说:媳妇儿,我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今生才能娶你为妻。   她答:不是你修的福,是我做的孽。   男女双处双洁,身心健康,盛宠小虐,欢迎来戳!    345、别碰我,不然我杀了你!   “嫂子,那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曼曼的母亲啊?”   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可五官轮廓与岑曼曼实在太像,才会让人有这样的猜测。   记得那时候嫂子因为腹痛住院,自己与岑曼曼有过接触,知道她只是岑家收养的孩子。   所以,她的猜测并非无可能。   “是和曼曼挺像的。”   倪初夏向后靠了靠,目光略微闪烁。   她心中所想与唐风是一样的,只不过觉得太过巧合,有些没底。   早些年,帮过曼曼找她的家人,但得来的消息并不好,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抱有希望。   很怕这次也是一样,会令人空欢喜。   “那要告诉她吗?”趁着红灯将车停下,唐风开口:“或者让曼曼过来见这位老人一面?”   倪初夏摇头:“暂时不用,等能确定了再说。”   给予希望,最后如果落空,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还是一开始弄清楚,再告知为好。   唐风应下,询问现在去哪里。   倪初夏回:“先送我回家吧。”   今天的事情,她需要时间消化,加之目前想问题的速度,是需要厉泽阳的帮助。   回到临海苑,倪初夏邀她进家门,被她婉拒。   “快回去休息吧,我就不进去了。”说完,告知近段时间她与叶飞扬都在珠城,有事帮忙可以尽管找他们。   倪初夏看着她将车驶离别墅群,才转身进去。   别墅内,张嫂在打扫卫生。   见她回来,笑着打了招呼,“厉太太,二楼地板还有些潮湿,请等会再上去。”   倪初夏点头应下,打着哈欠走到客厅,刚坐下准备午睡一会儿,就听见门铃响起。   张嫂让她坐着休息就好,她把东西放下,走去玄关。   隔了两分钟,重新回到客厅,为难地说:“厉太太,外面那人称是您的继母,但厉先生再三交代过,除了平日那些人,谁来都不能开门。”   黄娟?   倪初夏眉头稍稍皱起,没想过她还会上门。   “您看?”   “就按先生说的做吧,不用开门。”   话落,她靠着抱枕,瞌上了眼睛。   怕外面人按门铃吵到她,张嫂快步走到玄关处,按下听筒,“太太正在午睡,你还是先离开吧。”   “午睡?”黄娟眼睛眯起,语气极为不好地说:“是倪初夏让你这么说的吧!把门打开,我有事要问她。”   “我家太太的确睡了。”   黄娟认定倪初夏在端架子,冷声道:“我今天必须见到她,话我放在这里了,你看着办吧。”   张嫂见她讲不听,说道:“随便你吧,要是你吵到太太休息,我会直接叫保安过来。”   “你就是一个保姆,凭什么……”   话还没说完,张嫂就将通话挂断。   防止她总是按铃,直接将音量关闭,转而继续打扫。   门外,黄娟的脸色很差。   想到被家政阿姨拒之门外,心里就堵得慌,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八月初的天气,闷热无比,尤其是午后一两点左右。   黄娟举着伞站在别墅外徘徊,狠狠踹了两下门,走到院内的树阴下。   还就不信,她不出门。   下午三点半,倪初夏转醒。   上楼洗漱之后,便来到书房。   打开笔电,查看方旭发来的邮件,处理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下楼时,厉泽阳恰好从军区回来,边脱外套,边问:“听张嫂说,今天上午出去了?”   倪初夏看着他,有些不满地说:“以后去哪是不是都得向你报告?”   厉泽阳只是静默地望着她,眸中氤氲笑意。   最后,敌不过他的眼神杀,倪初夏主动交代上午的行踪,“我让唐风陪着我的,不会有事的。”   厉泽阳点了点头,蹙眉问:“彦老叫你过去做什么?”   “给我看了一张照片,问我是否见过照片上的人。”   倪初夏并没有隐瞒,移步来到客厅,坐下后继续说:“照片上的人是彦老的女儿,长得很像一个人。”   厉泽阳沉思片刻,抬眼看向她,似是再询问像谁。   当提及曼曼时,他的眼中划过诧异,显然是没有料到的。   倪初夏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你说,曼曼会不会是彦老的外孙女?”   厉泽阳眼睑微动,“若真如你所说有七八分相似,是有这个可能的。”   “曼曼还不知道,我想等确认了再告诉她。”放在双腿上的手握紧,是因为这事而紧张。   男人攥住她的手,目光温和投向她,给了大的方向,“这事可以从岑家那边查起,当年是谁领养的她,又是在珠城哪家孤儿院。”   倪初夏有些担心:“岑家老夫人不一定会配合。”   当初她和大哥同时针对岑家,林凤英怕是一直记在心中,不会轻易吐露。   “绕过她,去找岑家的其他人。”厉泽阳看着她,解释道:“领养孩子不是她一个人说的算,岑奕兆既然同意,也一定知道详情。”   倪初夏豁然开朗,笑着说:“说不定岑南熙和岑北故也知道。”   厉泽阳薄唇轻挽,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所以,不用担心,既然有心要查,必定会有收获。”   “哎呀,我老公怎么这么聪明呢?”   倪初夏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弯下,手捧着他的脸,凑近在他嘴角亲了一口,“奖励你的。”   厉泽阳好笑看着她,戏谑道:“你没怀孕之前,也是能想到的。”   倪初夏眨了眨眼,似是在消化他话中的意思,反应过来后,哼声道:“你现在嫌弃我笨了,是吗?”   男人轻捏她的脸蛋,心情很愉悦。   倪初夏拍开他的手,佯装嫌弃:“浑身汗津津的,快去洗澡。”   “好,我先上去冲澡。”一天都在部队忙碌,也的确是流了不少汗。   走到楼梯口,厉泽阳停下步子,说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黄娟在门外,暂时别出门了。”   倪初夏眉头上扬,没想到她会等一下午。   看来,于她而言,事情挺棘手。   十分钟左右,厉泽阳洗完澡下来。   此时,张嫂已经把晚餐做好。   两人用过晚餐,没有急着回房,而是选择出门散步。   刚开始,并没有遇上黄娟,等原路返回时,碰到了她。   黄娟看到她就想冲上来,注意到厉泽阳陪在身边,瞬间收敛不少。   即便气焰消散,说话也依旧趾高气昂,“我有事要单独和你谈谈。”   倪初夏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黄娟见她对自己爱答不理,隐忍情绪,对厉泽阳说:“我有些事要和她谈谈,五分钟就好。”   言下之意,是希望他移步。   “有话就说。”厉泽阳并未如她意。   面对倪初夏,说话不用顾虑那么多,但有这个男人在场,无形中就给她增添压力。   转念想到女儿的事,只能硬着头皮说:“是你向韩老造谣,说柔儿不是你爸的孩子吧?”   “造谣?”   倪初夏轻笑出声,嘲讽看着她,“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黄娟开始狡辩:“你完全就是在歪曲事实,如果柔儿不是你爸爸的孩子,他能发现不了吗?”   倪德康已经进了监狱,她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没有证据,只要她一口咬定,就不会有事。   “我爸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任由你胡作非为这么多年。”说的音量提高,倪初夏微抬下巴,“黄娟,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吗?”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用这一招对付我和柔儿,没有用!”黄娟瞪着眼,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   “非让我把你的情夫请来和你当面对峙,才肯就范吗?”   倪初夏浅笑着,一字一句地说:“我这不是恐吓你,而是通知哦。”   用不到黄河心不死来形容她,真是最贴切不过。   厚脸皮做成她这样,也是挺够的。   “你!”   倪初夏偏头看着身侧的男人,示意他可以回家,并没有再理会她。   黄娟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转身离开临海苑,坐上出租车。   回酒店的途中,她掏出手机拨了电话,接通后开门见山问:“最近身边有没有人跟着你?”   “……”   “没有就好,暂时不要来珠城,找个偏僻的地方多一阵子再说……我知道你委屈,但为了女儿和我再忍耐一段时间吧……”   望着屏幕上‘通话结束’发呆。   黄娟靠在后座,缓缓闭上眼,柔儿的身份千万不能被曝光,否则她不仅在韩家待不下去,连珠城也将不会有容身之处。   当年,是她一念之间犯了错,并且任由错误延续这么多年。   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让她带进棺材吧。   付钱下车,走进酒店大厅。   坐电梯来到顶层,刷卡进房,发现倪柔不在,心提到嗓子眼。   立刻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生怕出什么事。   “柔儿,你在哪?”   此刻,倪柔坐在出租车里,目的地是韩家。   告知黄娟之后,她开口说:“我和韩立江没有离婚,当然要回去。”   “你听妈说,妈上午已经去了韩家,韩老态度很坚决,要让你们离婚,并且他可能知道……”   话没说完,倪柔打断:“不用再劝我,我一定要回去。”   “柔儿!”   “我说过,我不会离婚。”   倪柔咬牙说完这句话,挂了电话之后直接关机。   韩家,水岸雅筑。   齐烁回国,两兄弟回来陪韩英杰吃晚饭。   饭局进行到一半,管家领着倪柔进来。   原本被齐烁逗乐的老人家,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显然对她的到来很反感。   “爷爷、爸、二叔二婶。”倪柔一一问候之后,径自走到韩立江身边坐下,让佣人替她准备碗筷。   韩英杰‘啪’地放下筷子,“谁让你坐下的?”   还算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凝滞,逐渐变成冰点。   倪柔双手握拳,慢慢站起来,主动退到一边。   她虽然犯了错,但能有韩立江把她打到流产过分?   韩英杰又给她一个下马威:“你们给我听清楚,以后碗筷就摆这么多。”   言下之意,告诉她,同桌吃饭的机会,以后都不会有。   倪柔胸口起伏明显,目光含恨地看着韩英杰,在他重新动筷时,蓦地跑过去,把餐桌上的菜全部挥到地上,大声尖叫:“今天谁他妈都不准吃!”   韩正辉老婆吓得叫出声,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柔柔弱弱的女人。   在场的,除韩立江以外,眼中皆是错愕。   齐烁蹭到齐泓身边,低声问:“她疯了吗?”   没等到他的回答,自己自言自语,“肯定是疯了。”   外公在这,她竟然敢这么嚣张,不是疯了是什么。   韩英杰望着饭厅一片狼藉,气得脸色发绿,“倪柔,你想做什么?”   “是你们逼我的。”倪柔红着眼眶,手指向韩立江,“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我两个孩子都葬送在他手里,这就是你们韩家人,哈哈……畜生!”   韩立江快步上前拉住她:“倪柔,别在发疯,跟我上去。”   “我不上去……你又想打我是不是?我不会上去的!”倪柔大声尖叫,拼命地挣扎。   人在情绪激动时,爆发力和力气都是很大的。   挣脱之后,她从地上摸到瓷碗碎片,对准韩立江,“别碰我,不然我杀了你!”   韩立江双手抬高,低吼道:“倪柔,你给我冷静点。”   见到这过激的一幕,韩正荣站在老人跟前挡着,韩正辉则把老婆护着,慢慢退到一侧。   齐泓把齐烁拉到一边,出声:“让她把东西放下,暂时别刺激她。”   “走开!谁都别靠近我……”   倪柔神色恍惚,精神异常紧张,不让任何人靠近。   韩立江环顾四周,与齐泓对视一眼,平心静气道:“倪柔,我不靠近你,咱们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好吗?”   “不、不要!”   瞧见齐泓慢慢绕到她身后,韩立江继续说:“你放心,我不会再打你,那时候是我不对,以后都不会那么对你了。”   倪柔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问:“……真的吗?”   韩立江点头:“当然是真的,来,把东西放下好不好?”   见他要过来,倪柔刚刚安抚的情绪瞬间崩溃。   在举起碎片的时候,齐泓从后面窜过来,直接将她撞到在地。   这时,韩立江快步上前,将她按在地上。   就是被束缚,倪柔也在拼命反抗,只是这次韩立江用尽全力,她挣脱不了。   韩英杰拍桌子,怒吼让人尽快联系黄娟。   “爸,我去打电话给他。”   韩正荣避开地上的碗碟碎片,去了客厅。   “像她这样的女人,我们韩家要不起,这婚必须离!”韩英杰指着倪柔,气得不行。   韩正辉提议:“爸,看她的样子,精神有些不正常,要不要送去医院检查一下?”   “这事等她妈来再说。”在韩英杰眼中,这个女人已然精神有病,不检查都能看出来。   做出来的事情太过极端,疯癫起来简直可怕。   黄娟早在给倪柔打电话之后,就往这边赶。   接到韩正荣的电话,她坐的出租车已经快到。   不一会儿,便匆忙赶过来。   倪柔被韩立江死死扣住手,毫无反击之力地压在地板上。   看到这一幕,黄娟眼眶发热,冲过去推开韩立江,“她是你老婆,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韩立江指着桌子和地,说道:“你也不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我要不这样,她就直接拿碎片伤人了。”   黄娟抱着倪柔,轻声安慰着,没有理会他的话。   时间过去,倪柔的情绪逐渐恢复。   母女两坐在地上,抱着彼此哭起来。   “本来夫妻间事情,我不应该管的,但事情发展成这样,不管就没法收场了,”韩英杰没那个耐心等,出声打断:“这样吧,找时间让他们把离婚协议签了。”   黄娟恶狠狠看向他,咬牙说:“呵,柔儿在你们家吃了那么多苦,一句离婚就行了吗?”   “关于补偿,你放心,绝对不会亏待她。”韩英杰先礼后兵。   如果能谈判解决,当然最好。   “当初说过,要给我女儿百分之五的股份,你不会食言吧。”黄娟扶着倪柔起来,与韩英杰谈条件。   她是主张离婚的,但这婚也不能白白离掉。   韩正荣果断拒绝:“你妄想,当初我爸是说过这话,前提是你女儿要生下一男半女。”   “我女儿怀了两胎,都是被你儿子害的流了产,这事曝光,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黄娟手里有筹码,根本不怕。   韩英杰皱着眉,沉声说:“正荣的股份不会给,换一个要求。”   当初他说这话,一来是安抚这一对母女,二来是考虑倪柔生下孩子,股份等孩子成年照例是韩家的。   但如今,两人是闹离婚,又怎么会把股份送给外人?   黄娟不过退步:“要的就是股份,至于其他也是一样都不能少。”   这是唯一能获得利益的机会,如果失败,她和柔儿很快就会座山吃空。   所以,绝对不能让步。   韩正荣适时开口:“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韩家不是那么好惹的!”   黄娟冷眼看着他们,说道:“不给你们就等着吧。”   “你要是将事情闹大,韩家也不介意帮你们闹一闹。”韩英杰给韩正辉使了眼色,随后说道:“你是倪德康的夫人,即便倪氏破产,韩家娶他的女儿也是门当户对,可如果这女儿不是他的,我们韩家不会认。”   黄娟脸上并没有慌张,只是看着他说道:“柔儿就是德康的女儿。”   此时,韩正辉拿了文件袋走来。   韩英杰接过文件,起身移步来到她跟前,“话不要说这么满,先看这个再来和我谈条件。”   他这么大岁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像她这样贪婪的人,更是接触太多,想要讹他,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本钱!   黄娟心中生疑,快速把文件袋打开,抽出两张纸。   视线落及‘亲子鉴定’字样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拿着纸的手都在颤抖,却还死不承认,指着其中一张说:“倪初夏故意陷害柔儿的,她就是见不得柔儿好!”   那一张,是倪初夏和倪柔的鉴定报告,结果是无任何血缘关系。   韩英杰看着她,说道:“不如这样,现在让倪丫头陪你们去躺医院,做一个加急的,明早也能出结果。”   黄娟唇色抖动,没有一点血色,扶着倪柔向后退了两步,不敢相信这一变故。   她以为,只要让那个男人藏好就行。   全毁了,她和柔儿真的没有一点盼头了。   倪柔很平静地接收这样的情况,哑着嗓子说:“妈,我们走吧。”   “柔儿?”   黄娟站在原地,望着倪柔转身朝玄关走去,泪如雨下。   事情成这样,是她这个做妈的对不起她。   韩英杰眼中划过冷意,说道:“明天九点,我会让立江去送离婚协议,识相的就签下,否则你该知道后果。”   ------题外话------   推荐好友情非缘浅文:《婚后蜜宠:萌妻至上》   顾秋慈与尉迟厉第一次见面,二话不说先滚了床单!   次日评价,“嗯,长相不错,身材不错,活也不错!”   尉迟厉噙着一抹迷人的邪笑,“你也让我很满意,既然是你的初夜,我可以免费服务不用付钱。”   “我觉得钱货两清的关系更好!”话音落下人潇洒离开!   片段   真心话大冒险,白莲花拿着麦克询问,“既然你都有未婚夫,为何还死缠着尉迟厉不放?”   顾秋慈淡淡一笑,“就算我有未婚夫又如何?既有钱又有颜的男人,我为什么要丢给别人?更何况他还能让我夜夜**,不用付钱!”   进门的尉迟厉嘴角一抽,谁又招惹他的宝贝丫头了?    346、没有人能一直陪着你   擦掉眼泪,黄娟凶狠瞪着眼前翻脸无情的老人。   想到手中的dna检测报告,只能愤懑离开。   韩家这些人,她是看透了。   手段卑劣不说,竟然还堂而皇之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跟着倪柔追出去,怕她想不开,一把握住她的手:“柔儿,妈会一直陪着你的,别难过。”   母女俩并肩走着,除去黄娟刚开始说了话,之后两人都保持沉默。   走出水岸雅筑的别墅群,黄娟松开倪柔,去路边打车。   “……小姐,你有病是不是?!想死别死在我跟前,滚蛋!”   蓦地,轮胎摩擦与谩骂声交织。   黄娟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的女儿摔在地上,跟前是一辆黑色越野车。   “柔儿!”   她立刻跑过去,把倪柔扶起来,“有没有哪里受伤?”   “想讹我是不是?”车主推开车门下来,阔气十足地把钱包掏出来,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顺着母女俩丢过去,“囔,拿着钱就赶紧滚!”   黄娟何曾被这样对待过,气得当场就要和她理论,却又碍于周围围观的人,只好忍住。   车主离去后,她才扶着倪柔打车离开。   于此同时,韩家佣人正在极力清扫饭厅的狼藉。   被倪柔这么一闹,韩家众人也没了吃饭的兴致,全都移步来到客厅。   韩英杰让韩正荣立即请律师过来拟定离婚协议,之后便是商讨怎么拟定。   接近凌晨,协议内容才拟定好。   把律师送走后,韩英杰打发他们去休息,这场闹剧算是放下帷幕。   齐泓道:“外公,我和阿烁就先离开。”   “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   韩英杰一直为上次的事而感到抱歉,想让外孙留下来。   最终,齐泓借着齐烁明早有通告为由,还是离开韩家。   齐烁坐上车,不禁感慨:“其实想想,表哥也挺可怜的,娶了这么一个疯女人。”   当初他们俩结婚的时候,就闹出不小的事情,当时还害得他哥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如今闹离婚,又是这样。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保不准哪天事情就会曝光出去。   “怨不得别人,他有今天都是自己选的路。”   没有人逼他。   齐烁耸耸肩,颇懒地靠在靠背上,“初夏姐多好,和倪柔就是天壤之别,不懂珍惜啊!”   齐泓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意见。   不过他很清楚,就算没有倪柔的介入,她也不会选择与韩立江在一起。   毕竟,厉泽阳较之韩立江来说,实在是优秀太多。   ……   第二天清晨,倪初夏给岑南熙打了电话。   在电话中,并没有问什么,只是与他约在岑氏见面。   吃完早饭,厉泽阳先送她去了约定的地点。   到达目的地,男人握住她的手,“谈好事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倪初夏嗯了一声,叮嘱道:“现在天气热,很容易中暑,别太累。”   厉泽阳望着她,眉眼间的凉薄散去,只余柔和与缱绻。   下了车,倪初夏朝他挥了挥手,走向岑氏。   岑南熙和前台打过招呼,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办公室。   “你先坐一会儿,我处理完事情马上过来。”岑南熙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埋头处理文件。   自白夕语落网之后,他便一头扎进工作里,让自己忙碌起来。   不是没有想过他与云暖的事情,只不过想到他在岑氏并无地位,就无法兑现给云昊的承诺。   所以,他必须振作起来。   约莫半小时,岑南熙起身走过来,替她换了杯水,问道:“有什么事?”   倪初夏接过纸杯,开门见山道:“和你谈谈曼曼的事情。”   “曼曼?”   岑南熙眼中划过一丝诧异,随后说:“我…其实和她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应该有小半年的时间没联系,最后一次交集还是在医院。   那次谈话之后,他也终于决定退回自己原来的身份。   “我找你不是谈你和她的事,而是想了解她的小时候。”   倪初夏把纸杯放到桌上,继续说:“譬如她在到你们家之前住在哪里,是经谁的手办的领养手续,这么多年有没有人找过她?”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岑南熙眼中的诧异与疑惑消散,明白她的意思,“你想给她找家人?”   倪初夏点头:“还有几天就是她的婚礼,想试一试。”   “她以前是在珠城孤儿院,不过经过这么多年,老一辈的员工怕是早就不在那里了。”岑南熙思考着,继续回答后面两个问题,“是我爸亲自去办的手续,这么多年并没有人找她。”   其实,很久之前,他也想替她找到家人。   可是几番调查都无果之后,便放弃了,也曾想,或许她的家人已经不在,不然谁会舍得把她这样好的姑娘遗弃。   倪初夏心里多少会有失落,只是片刻,便重拾信心:“能帮我见到你爸吗?”   岑南熙应下来:“这个点他应该在办公室,你跟我来吧。”   见到岑奕兆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半。   “找我有事?”   毕竟是浸淫商界多年的人,就算倪初夏曾经为难过他,他也不好为难小辈。   “岑先生,以前多有得罪,还请谅解。”   倪初夏礼貌地道了歉,才向他提及关于岑曼曼的事情。   岑奕兆眉头拧起,思索一会儿,说道:“这事过去快二十年,很多事我也记得不太清楚。”   他说的是事实,毕竟这么多年过去,那些细节都已经忘记。加之,他对岑曼曼从小就不上心,当初领养她,也是他妈做的决定。   “那你记得曼曼当时被送去孤儿院的原因吗?”再次碰壁,使她内心变焦急。   “这……让我想想。”   岑奕兆皱着眉,极力回想那些成年旧事。   “爸,你仔细想想,或者你记得当时还有谁陪你一起吗?”岑南熙对这事上了心。   无论怎么说,他是亏欠岑曼曼的,自然是希望帮到她。   “当时是你妈陪着我的,领养要夫妻俩都签字才行。”   听他这么说,倪初夏心里升起希望来。   这样的事,依照朱琦玉的性子,一定会牢牢记在心里。   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要领养孩子。   “你等着,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岑南熙说着,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之后,他便开门见山询问。   “你问这事做什么?”朱琦玉戒备心很强,沉默片刻后,问道:“南熙,你可不能糊涂啊,她已经嫁人了,请帖都寄到家里,你还想……”   “妈!你想什么呢?”这通电话是开扩音的,话被他们听到,有些恼怒。   岑奕兆清咳,问道:“琦玉啊,当时曼曼被领养,她父母那栏记得是什么吗?”   “你们父子俩搞什么呢?”朱琦玉没有回答,反而起了疑心,“是不是那丫头过来找你们了?我们岑家把她养大,翻面不认人就算,现在有事又来找我们?”   “你,你就告诉我记不记得当时的情况?”岑奕兆被她的胡搅蛮缠弄的没有耐心,语气很不好。   倪初夏手心都急出汗,出声询问:“岑夫人,我是倪初夏,如果你知道情况,麻烦你告诉我,事情有进展的话,厉家会感谢你和岑家。”   这句话,把厉家搬出来,就是侧面告诉朱琦玉,说话注意点,曼曼是厉家的媳妇。   ……   离开岑氏,临近中午时分。   站在岑氏大楼前,倪初夏眼眸尽是失落。   父母双亡——   这四个字,让她内心一揪。   即便曼曼从未表现过自己想要找到他们,但不代表她心中不想。   其实,再来之前,她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会难过。   “现在她嫁给厉泽川,你厉家就是她的家人,不必太在意。”岑南熙安慰道。   目送她走到路边,坐上厉泽阳的车,他才转身走进岑氏。   厉泽阳替她开车门,细心地帮她摆好抱枕,这一幕深深印在脑中。   他想,这就是他应该学的。   车上,倪初夏情绪依旧低落。   男人打了一圈方向盘,粗粝的大手握紧她的手。   没有说话,是无声的安慰。   被他温热的手握着,倪初夏低落的情绪慢慢恢复,朝他一笑。   厉泽阳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道:“后面交给我来确认就好,你不用操心。”   “嗯。”   倪初夏轻嗯一声,用脸蹭了蹭他的手。   就在她迷糊间快要睡着,手机铃声响起来。   从包里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什么?”   得知这个消息,倪初夏身形一愣。   倪明昱把话又重复了一遍,“韩立江在沿江路出了车祸,黄娟和倪柔都在车上,伤得挺严重,都有危险。”   那边又说了些什么,才把电话挂断。   厉泽阳察觉到她不对劲,询问发生什么事。   “大哥的电话,黄娟和倪柔出了车祸,很严重。”   倪初夏告知之后,脸色并不好。   即便是其他人出事,心里都会有波动,何况出事的人是她所认识的。   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反而有些沉重。   有些人整日没事找事,如今很可能就没了,感觉并不好。   总让人觉得,生命脆弱,无关这人好与不好。   厉泽阳沉默片刻,并没有改变方向,“你怀着孕,不适合总去医院,我先送你回家。”   倪初夏点头应下。   *   将她送回临海苑,厉泽阳便开车去了军区医院。   到达医院的时候,韩家的人已经赶到。   相较于他们,倪家就只有倪明昱和厉泽阳在场。   厉泽阳走过去,低声问:“情况如何?”   “不乐观。”   倪明昱抬眼看向他,把沿江路当时的情况告知,“货车翻倒直接压在汽车后座,恰巧黄娟坐在后面。”   听他这么说,厉泽阳心里有数。   等待的过程,倪明昱提到倪初夏,询问她最近的情况。   厉泽回答之后,问:“远皓知道情况吗?”   “暂时没告诉他,看看情况吧。”   考虑到黄娟和倪柔都是那孩子的亲人,事发又突然,先确定再说。   两人说话时,手术室门从里面打开。   韩立江被推出了,双腿高高挂起,身上、脸上的污血都没来得及清理。   见他出来,韩家人纷纷围上去,韩正荣眼眶都泛着红。   上午从家里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成了这样。   他们韩家,到底做什么孽?!   之后,韩家的人陪着还在昏迷的韩立江进了病房。   傍晚时分,倪柔被推出来。   仅隔几分钟的时间,医护人员从手术室出来,无奈摇头。   黄娟没有救过来。   事实上,她在被送进医院时,已经没有任何意识。   倪明昱作为她名义上的继子,签了死亡通知书,后续事情也一起办好。   厉泽阳则负责去倪家,接倪远皓去医院。   临江别墅,倪远皓正在和倪程凯学修剪灌木。   看到厉泽阳过来,放下工具与他打招呼,“姐夫,你来找大哥吗?”   “不是。”   厉泽阳跨步走到他跟前,开口道:“我来找你的,换套衣服和我去一趟医院。”   倪远皓愣了一下,没弄明白情况。   通过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关于什么事,倪远皓只好先去换衣服。   坐上车,他才有机会问:“姐夫,是有什么事吗?”   去医院,通常不是什么好事。   即使没听他说话,心里已经开始紧张。   “你妈和二姐在沿江路出了车祸,情况不太好。”   厉泽阳把车停在路边,转而看着他,低声说:“远皓,你已经不是小孩,要明白,没有人能一直陪着你。”   情况不是很好?   倪远皓不懂他的话,但他后面所说,他是明白的。   眼眶湿润,哽咽问:“是她们出事了吗?”   “嗯,你妈妈去世了。”   厉泽阳说完,将车重新发动。   事情已经发生,瞒着也没有意义,倒不如早点告知,让他有时间接受。   倪远皓睁着眼,倔强的没有流出眼泪。   他的妈妈去世了,不在了。   明明,这几天她还一直打电话过来的。   即便他说过,以后不会再接她电话,再也不想见她,可说到底,她还是他的妈妈啊。   那些,也不过是一时的气话。   一路胡思乱想,车子到达军区医院。   厉泽阳把车停好,轻拍他的肩膀,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不丢人。”    347、明天的报道精彩了   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强忍眼泪。   最终与厉泽阳一起,走进医院。   此时,倪明昱已经把手续办得差不多,只剩把尸体领回去。   倪远皓随同一起,在见到被白布盖着的黄娟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妈,我是远皓啊,你看看我。”   “妈,我不该任性,不该不接你电话,对不起。”   “……”   几句话颠来倒去,是对自己深深的责备和难以言表的痛苦。   他始终与倪明昱和倪初夏不一样,他身上有与她割舍不断的血缘,尽管她的很多做法、想法与他不同,但她依旧是他的母亲。   如今,她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让他怎么能接受?   嗓子已经完全嘶哑,到最后,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一直在抽泣。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心中的那块柔软,就是亲情。   最后,是倪明昱过去,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后续事情还需要你,振作一点。”   倪远皓极力收起情绪,哽咽地点了点头。   之后,倪明昱专门请人处理这事,顺带找了护工照顾倪柔。   虽说他素来与这对母女不合,但名义上,她们终归是倪家人,出了这事,总要想办法尽快解决才好。   而厉泽阳则托交警大队的人,彻查车祸缘由。   *   倪初夏得知黄娟离世,倪柔昏迷不醒,是厉泽阳从医院回来。   走进别墅,扎进浴室先洗了澡,为防把病菌带回来。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   厉泽阳告诉她今天下午倪远皓的情况,末了说道:“你哥的意思是黄娟的葬礼不能草率,一来为了堵住众人之口,二来也是为远皓考虑。”   “我理解的。”倪初夏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双手紧搂住他的腰,极显依赖。   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和死人争什么。   黄娟已经离世,于她而言也算是一个了断。   “这些天我会帮着处理一些事,晚上就歇在厉家那边,让唐风过来陪你。”   考虑到她怀着孕,这些事他本该避开,但倪家人又太少,只能等事情忙完。   倪初夏轻嗯了一声,问及车祸发生的原因。   “韩立江、倪柔还有货车司机都昏迷不醒,暂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厉泽阳回,攥紧她的手。   他又说了一些话,因为困意袭来,胡乱点着头,睡了过去。   厉泽阳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极其温柔地亲吻她的发间。   在她怀孕初期,他没有时间陪她,如今,有了时间,就想尽可能地陪她。   躺在床上良久,才缓缓瞌上眼睛。   倪家与韩家出了这事,想要压住舆论走向,怕是不可能。   下午发生的事情,到了第二天,消息便不胫而走,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纷纷猜测其中内情。   倪初夏醒来时,厉泽阳已经离开。   张嫂把早餐准备好,开口道:“厉太太,先生让您今天尽量不要出门。”   倪初夏若有所思点头,拿了手机坐在饭桌旁。   微博头几条消息,都是关于韩家与倪家的。   退出后,点开微信,有不少消息。   最新是岑曼曼发来的,询问情况。   倪初夏斟酌片刻,打字回:“车祸原因并不明确,正在调查。”   之后,翻看其他人发来的短信,基本都是询问情况。   没有一一理会,看到方旭发来的消息,眼眸愣了一下。   出事到现在,她还没有和大哥联系过。   没有在微信上找他,而是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接听后,她开口:“大哥,你在哪呢?”   “在家,怎么了?”倪明昱回。   听出他那边很嘈杂,倪初夏没有细说,只是说要回去。   倪明昱没同意她的要求,“现在家里很乱,暂时不要回来,等事情处理差不多,我去找你。”   “很棘手吗?”倪初夏问。   “也没有,这事你不用操心,好好在家养胎。”   倪明昱看着倪家来往的人,目光落在厉泽阳身上,笑着问:“要和你家那位说话吗?”   这样一问,成功转移了话题。   倪初夏不满道:“不用!我是专门找你的。”   “好了,有重要的事会及时通知你。”   倪明昱与她又说了两句,便将电话挂断。   挂断电话,倪初夏坐在沙发上有些无聊,给厉泽阳发了条短信。   ——在倪家接待客人,乖乖在家。   简短的话,符合他的风格。   倪初夏抿着唇,觉得腰酸,干脆躺在沙发上,“晚上真不回来吗?”   ——我让唐风过来陪你,她应该在路上了。   看到厉泽阳发来的短信,倪初夏抿唇笑着,她的确是因为无聊,才发短信骚扰他的。   轻咬下唇,打字回:“可我想让你陪着我。”   即便这段时间两人一直腻在一起,但她依旧想天天缠着他。   那边有一会儿没回,倪初夏他应该很忙,便把手机放到一边。   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别墅门铃响起。   张嫂去开门,是唐风到来。   她是以陪她为主,却也带来了消息。   “你说韩立江的车是突然失控?”倪初夏眨了眨眼,满是疑惑与惊讶。   “嗯,没错。”   唐风从背包里掏出笔电,打开后调出当天的路段监控录像。   白色的轿车原本在自己的道上行驶很稳,突然失控冲到另一车道,大货车紧急打方向盘,车身翻倒压在轿车上。   这一起交通事故之后,又引起后续一系列事故。   “这段路的监控系统太低级,车内情况没有拍到。”唐风把笔电放到一边,眉头皱起来,“还是要等当事人醒来才能知道。”   倪初夏垂头想了好一会儿,开口问:“泽阳知道了吗?”   唐风回:“飞扬去倪家找老大了,这会儿应该到了。”   倪初夏点头,像是想起什么,紧接着问:“监控原件拿回来了吗?”   唐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好像没有要回来。”   她和飞扬去查,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纯粹想搞清楚情况而已。   “嫂子,原件不拿应该没事吧?”唐风不确定地问。   “记者现在关注这件事,必然会从源头调查,如果让他们知道,明天的报道就精彩了。”   倪初夏说完,抿唇一笑,“韩立江带着媳妇丈母娘欲寻短见,韩倪两家关系大揭秘,大概就是这类标题。”   “那我现在马上去找交警。”唐风说着,立刻想起身。   倪初夏拉住她,“别去了。”   已经迟了,有心人怕是早就拿到。   “那明天?”   “不用急,这事甩给韩家解决吧。”   倪初夏起身,移步到了厨房,唐风紧随其后。   看到她在洗水果,表情不着急,自己也才跟着放松下来。   “嫂子,你说韩立江为什么想不开?”唐风问。   洗水果的手顿住,倪初夏思考片刻,说道:“据我了解,韩立江很惜命。”   “那可能是发生争执了。”唐风继续猜测。   说完,觉得总讨论这个并不好,换了话题。   两人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聊着天,时间很快过去。   不同于这边的惬意,军区医院的病房里,气氛凝滞。   韩立江醒来,察觉双腿没有丝毫感觉,对着医护人员发了一通脾气。   得知自己今后要靠着轮椅代步,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立江,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国内不行我们可以去国外,不要失去希望。”韩正荣语重心长地劝说。   儿子残废,最伤心难过的莫过于他。   他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儿子,将来的一切都会交给他,一夕之间,全部毁了。   “不用再骗我,我就是废人一个!”   韩立江拔掉手背上的针,咬牙切齿道:“倪柔呢?她在哪里?”   病房里,有人回答:“她在你隔壁病房,还没醒。”   韩立江翻身滚下床,狼狈地摔在地上。   “立江,你现在要做的是配合医生好好治疗!”   韩正荣快步过去,将他扶住。   “别拦着我,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韩立江眼眶通红,浑身发抖说出这句话。    348、责任不是这么推的   韩立江眼眶通红,浑身发抖说出这句话。   至始至终,他都以为自己是掌控大局的人,走到离婚这一步,也是他精心算计过的。   只是,却独独忽略了倪柔的性格。   昨天上午,他去酒店找她的时候,就如往常一样。   路上都在和她母亲说话,并没有半点异样。   谁知车子行驶到沿江路段,她突然发疯,说什么都不肯去民政局办理手续。   事故就在那一瞬间发生,想躲都来不及。   韩正荣给护工使了眼色,两人合力将他扶上床。   安抚好韩立江,他走出病房,正巧与倪柔房内的护工撞见,沉声问:“她醒了没有?”   护工老实回答:“中途醒了一次,之后又睡过去了。”   韩正荣沉吟片刻,见到她手里拎着水瓶,让她先去忙。   得知倪柔没有醒,也就没有进病房,而是下楼出了医院。   回到韩家,韩英杰直接等在客厅。   见他回来,询问孙子的情况。   “立江醒过来了,情绪不太好。”韩正荣看着老人家的脸色说话,沉默片刻之后,提及倪柔,“看立江醒来的反应,这次车祸怕是和她脱不了干系。”   “不管事实是什么,让外界那些声音全部闭嘴!”韩英杰看了眼桌上的报纸,脸色很不好,“尤其是与倪家!”   韩正荣点头应下,但又不太理解,问道:“爸,倪氏如今都破产了,也就三个小辈,外界那些可以不用太在意。”   “你懂什么?”   韩英杰从沙发上起身,微微眯起眼,“倪丫头如今是厉家的媳妇,凭我们韩家在珠城的地位,怎么能猖狂?”   “这事我会着手解决,那些报社都是看钱说话的。”韩正荣恍然大悟,见他脸色缓和,问道:“立江这事也不能就此算了,遭了这么大罪,总得要一个说法。”   韩英杰深深看了他一眼,无声叹气,“上去换套肃静的衣服,我们去趟倪家。”   倪德康续弦去世的消息已经传遍圈内,凡是想与厉家交好的人都想着趁此机会。   不过,期间的事宜都是由倪明昱负责,他明确要求,只有与倪氏长于十年的合作时间的人,才能参加。   这样一来,何尝不是再为倪丫头的公司筹谋。   如今小一辈人的花样玩得很溜,他是比不过了。   韩正荣换好衣服,父子俩去了倪家。   临江别墅。   倪明昱正在安排前来吊丧的人,厉泽阳则解决他们的用餐和住宿问题。   人手不够,厉泽阳让裴炎过来帮忙。   忙到中午时分,叶飞扬也从交警大队赶过来,把事情告知以后,也忙活开。   下午三点钟,送走一批人,能闲下来。   叶飞扬大口灌下水,坐在树荫下喘着气,“老大,和那些商界人士打交道,可比我对着电脑累多了。”   若不是执行任务,他想这一年碰到的人都没有今天这几个小时来得多。   这些商务人士说话弯弯绕绕,理解起来实在太累。   相较之来说,代码更让他舒坦。   厉泽阳拧开矿泉水瓶,抿了一口:“熬过今天就好。”   “嗯。”叶飞扬点头,提到唐风,笑着说:“刚看她发了朋友圈,吃得是嫂子做的菜呢。”   话语间,有羡慕。   厉泽阳眉头微扬,从口袋掏出手机,点开微信app。   他的微信,是半年前才申请的,并没有加多少人,所以,点开朋友圈,往下翻几条,就是她发的。   除了菜以外,还有一张是两人的自拍照。   倪初夏穿着米色的长裙,对着镜头,目光含笑,柔美好看。   男人的表情也跟着变柔,唇角轻挽,周身少了几分凉薄。   点了赞,退出界面,这才看到她发来的短信,“可我想让你陪着我。”   前面一直在忙,并没有看到,现在看已经过去很久,瞧着时间,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响起女孩迷糊的声音,“喂?”   厉泽阳问:“还没醒?”   “嗯?”   倪初夏应了一声,窸窣声过后,很清醒地说:“我已经醒了。”   语气有些焦急,像是怕他挂断。   厉泽阳轻笑,缓声开口:“中午做菜了?”   倪初夏跟着笑了,想到叶飞扬在他那里,也就没有惊讶,只是道:“菜色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看样子不错。”   “味道也很不错的。”说完,急于证明,说道:“等你回来,做给你吃。”   “好。”   厉泽阳语气很宠溺,开口问:“等事情解决,请大哥和远皓来家里。”   “你做饭吗?”   “想吃什么?”   倪初夏想了一会儿,接连报着菜名。   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有人来,才将电话挂断。   韩英杰来的时候,人并不多,是倪明昱亲自接待。   “明昱啊,对于这件事,我深感抱歉。”老人家紧握住他的手,心情沉重。   倪明昱望着他,略微点头。   没有如愿提出话题,接着问:“远皓那孩子还好吧?”   “心情多少会受影响,现在还在里面守着。”倪明昱将视线移到别墅,领着两人进去。   倪远皓低垂着头,跪在灵堂前,情绪很低落。   看到来人,他站起身,哑着嗓子问候,问道:“韩叔,我姐醒了吗?”   他并不知道真实情况,看到韩家人,急于询问。   “还没有。”   韩正荣摇头回答,继而看向倪明昱,“较之倪柔,立江的伤势更重。”   倪远皓问:“姐夫怎么了?”   韩正荣沉默片刻,斟酌道:“腿伤很严重,想恢复到之前,可能性不大。”   听了他的话,众人皆是一愣,尤其是韩英杰,他并不知道孙子伤得这么重,以为只是轻微的骨折。   气氛凝滞,没有人接话。   韩正荣观察韩英杰的脸色,继续说:“立江醒来,说是倪柔情绪突然失控。”   这句话,就是将矛头指向了倪家。   倪明昱垂头一笑,漫不经心道:“那要看她为什么会情绪失控?责任不是这么推的。”    349、你可真够可以的!   话落,韩英杰与韩正荣两人脸色皆是一僵。   若是后果不严重,他们也不会计较,但车祸是倪柔蓄意为之,这通交通事故极有可能上升为刑事案件。   可倪明昱刚才的话,已经明确态度,倪柔的事情,与倪家无关,他也绝对不会多管。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厉泽阳适时开口:“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要做的是把风险降到最低。”   韩英杰沉吟片刻后,道:“话是这么说,但也要双方达成共识才行。”   倪家想把事情丢给韩家,自己当甩手掌柜,自然是没有可能。   “这是自然。”   厉泽阳略微点头,指着一处说:“韩老移步,有什么事情我们坐着商讨。”   这话的意思,已经告诉他,想要与倪家达成共识,前提是必须经过他才行。   两人被支开后,倪明昱才得空处理其他的事情。   傍晚时分,韩英杰父子俩从倪家书房出来,一改来时的严肃,显然商讨的结果令他们很满意。   在此之前,倪明昱接了通医院的电话。   这会儿见三人出来,走过去开口:“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倪柔已经醒过来。”   “醒了?”   韩正荣眼睛一亮,问道:“她说了什么吗?”   倪明昱眉峰微扬,摇头道:“护工说她精神状态不好,医生的检查结果也明确指出她……”   他并未说后面的话,而是轻点自己的脑袋,却也足以说明情况。   韩英杰父子俩稍稍放松的心情,变得复杂。   倪柔精神出了问题,也就说明,立江成现在的样子,没有任何人能负责,只能自认倒霉。   更何况,她与立江的离婚手续没有办完,依旧是韩家的媳妇。   父子俩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厉泽阳,最终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趁着现在闲下来,倪明昱出声询问:“你和他们谈了什么?”   来的时候,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走了连个屁都没放,变化实在太大。   显然,这其中厉泽阳起了很大的作用。   “正荣集团最近对城西那块地有兴趣,不过中标几率并不大。”厉泽阳没有瞒着,简单说明。   倪明昱点头表示明白,随后问:“你这是公然给他们开后门?”   “不算。”   竞标总有一方会中,给哪一方,都不会亏本。   再者,他要的结果很简单,只要韩家能全权处理,不影响倪家分毫就行。   “谢了。”   倪明昱抬手轻拍他的肩膀,出声道:“后续的事情有我和程凯叔在就行,你回去吧。”   他知道那丫头的性子,肯定想时时刻刻和他呆一起,这两天他已经帮上不少忙,没道理晚上再让他守夜。   厉泽阳见倪家的人已经不多,也就没有推脱。   离开倪家,并没有直接回临海苑,而是去了趟厉家。   按照厉奶奶的意思,这两天一直忙于葬礼的事情,多少是要注意。   用艾草泡了澡,急忙往家里赶,都没在厉家用餐。   *   临海苑。   这时,倪初夏与唐风刚吃过晚饭,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听到玄关处的动静,以为是穆云轩过来串门,躺靠着没有起身。   察觉到身侧唐风坐姿变正,才后知后觉发现是厉泽阳回来了。   偏头看过去,有些惊奇地问:“怎么回来了?”   内心是欣喜的,以至笑容自然显露在脸上。   前几个小时通电话,他的意思是今晚不回来,这下突然看到,心情会很愉悦。   虽说分离的时间很短,但他能做到这般,就觉得自己是被他放在心上。   厉泽阳没说话,深邃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她。   此时此刻,唐风感觉到自己是多余的,借口还有事,先离开。   几分钟之后,张嫂也把卫生打扫好,与唐风是前后脚。   整栋别墅,陷入安静当中,只有一坐一站的两人。   倪初夏对上他的视线,莞尔道:“不是说今晚不会来吗?”   明明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却还是问出来。   厉泽阳靠近,抬手抚上她的脸,低声说:“听见某人说想让我陪着。”   “某人是谁啊?”   “我的宝贝。”   男人不假思索说出口,足以令倪初夏心跳加速。   在她的印象中,他真的很少说这类甜言蜜语,于他而言,让他说可能比做难上百倍千倍。   可如今,他却这般说出来,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甜蜜。   倪初夏心里美滋滋的,却抚着隆起肚子说:“你的宝贝在这儿呢。”   厉泽阳只是笑,没有接话。   倪初夏仰头看着他,鼻尖萦绕着淡香,“洗澡了?”   没等他说话,脑袋已经埋进他的怀中,很喜欢他身上的气息。   好一会儿,才松开手。   得知那边一结束他就赶回来,并没有吃饭,倪初夏走进厨房,给他下了碗面条。   觉得单调,煎了鸡蛋,加入西红柿。   面对面而坐,倪初夏撑着脑袋,眼睛眨呀眨呀地,一瞬不瞬望着他。   与印象中抢时间的部队军人不同,吃饭的时候,慢条斯理,令人赏心悦目。   握着筷子的右手,骨节分明,手腕强劲有力。   这只手,与他握枪时的手重合,虎口有老茧,手掌并不光滑,但她就是喜欢他攥着自己的手,会很有安全感。   厉泽阳问:“产检时间快到了吧。”   倪初夏点头:“嗯,在大哥的婚礼之后。”   “明天让云轩去打声招呼。”厉泽阳把关于她的日子记得很清楚,甚至产检报告上的数据都牢记。   他本身记忆力就好,对待上心的事,记得就会更加清楚。   就如,他记得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从y国相遇,到国内珠城重逢,再到他一步步诱她进自己设的局……   很多事情并不是刻意去记,而是不经意间的回想,那些画面、情景就自动融入脑海中,挥之不去。   看着吃得见底的面,他轻挽起薄唇。   一碗面条,生出不少感慨。   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是生活中的琐事,却令两人身心很放松。   ……   军区医院。   倪明昱把琐事交代给倪程凯,便来到医院。   走进病房,护工正在给倪柔喂饭。   “倪先生。”护工礼貌问候,见他像是有话要说,主动退出病房。   病床上的人见她离开,没人给她喂饭,急得哭起来。   “我……我要吃饭,我想吃……”   一言一行,与平日完全不同。   倪明昱缓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之后,他拿起碗与勺,舀了饭递到她嘴边。   倪柔警惕地看着他,抬手推开他的手,“你是坏人,走开!”   饭菜撒到床上,汤渍溅到倪明昱的手上。   他唇角略微抿起,寒声道:“不是想吃饭吗?”   “……”   倪柔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身子还不停地往后缩。   倪明昱把勺子扔到地上,从床头柜抽了一张纸,冷笑着道:“妈都死了,还能装疯卖傻,倪柔,你可真够可以的!”   笑中,是讽刺与轻蔑。   听到护工的那番话,他差点就笑出来。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相信过。   小孩子的把戏而已,谁能当真?   倪柔依旧瞪着眼看他,只不过眼眶逐渐泛红,充盈着泪水。   她的双手死死握拳,之间掐进肉里,都没有放手。   醒过来,得知妈妈离世,她很痛苦。   可是,又没有勇气去死,痛苦之余,只有想办法让自己逃脱罪名。   事故发生之前,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去阻止韩立江控制方向盘,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   她的妈妈没了,而她竟然开始畏惧死亡。   或许,她真的有病。   不然,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良久,她哑着嗓子道,“我是装疯卖傻,怎么,你要戳穿我吗?”   ------题外话------   推荐妹子文:寒默《病娇男神影后萌妻》   “先生,不好意思,昨晚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   锦晨安说着递出银行卡,“这是给你的补偿!”   锦晨安后悔死了,酒后竟睡了他。   传闻,他弱不禁风,两天得往诊所一次,一个月得进重症监护室一次!   他清咳一声,一脸病态的苍白色,   “我身体……”    350、时间都属于你   就算倪明昱会戳穿,她也根本不怕。   医院的诊断报告,是最权威的证明,警察也只会认这个。   见她似在挑衅,倪明昱脸上依旧挂着笑,情绪并未受影响。   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即便再不满,也不会真的去表现出来。更何况,这些事于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事。   “我没有闲工夫去管你的事情,来这里,只是警告你,要装就给我一直装下去。”倪明昱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做戏就要做全套,这点他自然知道。   韩家的人想要找倪家麻烦,无非是倪柔名义上还是倪家的人,也就给了外界一个噱头。   现在,她自己想到蠢办法解决,也省了他的麻烦。   倪柔躺在床上,掩于被子下的手紧紧握拳。   她当然知道一旦选择这条路,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自己不再是正常人,为了防止韩家追责,需要无时无刻警惕。   想到这,突然就好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虽然时刻都活在倪初夏的阴影中,但总比像如今一样,没有家、没有亲人,活得还不如一条宠物狗。   双方都沉默之后,倪柔将被子盖在身上,翻身背对他。   在倪明昱刚回倪家的时候,她就怵他,如今是不减反增。   她可以与倪初夏叫板,说话暗讽,但是对上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同这样的人对上,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避开。   “过段时间,会有人接你去疗养院,记得配合。”   撂下这句话,倪明昱转身离开。   他所说的疗养院,说的好听是养病的地方,实则就是一家收容所。   进去容易,出来……就说不好。   像她这样的女人,从小到大对夏夏耍得心机,在他这里,要一次性偿还清才行。   ……   黄娟的身后事处理完那天,韩氏正荣集团召开记者招待会,主要是向外界说明与韩家的关系,以及车祸情况。   “……韩家与倪家是世交,这点永远是毋庸置疑的,意外来的太过突然,对于倪夫人的逝世,我深表遗憾……关于我儿的婚姻,这不是我们做长辈的能插手,他目前还在重症监护室,等伤势差不多,我会让他出面说明。”   屏幕里,播报着记者采访韩正荣的情况,他的回答不算官方,却成功把外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韩立江的伤势以及他与倪柔的婚姻状况上。   倪初夏靠着沙发,唇角扬起浅笑,“啧,姜还是老的辣,瞧瞧说的话和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死了人。”   虽然已经知道,这次车祸责任再谁,但黄娟的离世,也算是给倪柔的教训,韩正荣却丝毫未提倪家的损失。   “命虽然还在,但就目前来看,怕也差不多。”   厉泽阳见她眼中有疑惑,解释道:“韩立江的腿没有保住。”   “……”   倪初夏没有立即说话,满脸不可思议。   从事发生至今,的确没有人告诉她韩立江与倪柔的伤势如何,她只知道两人已经醒过来脱离了危险。   乍听到这个消息,惊讶是必然的。   反应过来,开口问:“韩家是不是向你和大哥提了很过分的要求?”   韩英杰目前只有一个亲孙子,孙子双腿废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与大哥虽然不会因为黄娟的事去兴师问罪,但不代表他们韩家不会这么做。   见她面露担心,厉泽阳轻拍她的手,握住之后,说道:“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之后,他把与韩家父子俩商谈的内容简要告知,末了让她无需担心。   “你不该答应他们的。”   倪初夏仰头看着他,闷声道:“韩英杰和韩正荣是商人,本性就是贪婪的,这次帮了还会有下次!”   她太了解这对父子,不涉及利益之争的时候,他们的确是好的长辈,一旦设计,绝对是翻脸无情。   韩立江的一双腿,只是换一个项目的竞标,他们肯定不会甘心。   “你的本性也是贪婪的?”厉泽阳薄唇轻挽,深邃的目光盯着她。   倪初夏被他促狭的语气弄得不自在,清咳道:“我当然是例外,你要时刻记得,你的老婆和他们不一样。”   男人揽住她的腰,将她带进自己怀中,笑着问:“怎么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倪初夏哼了哼,用手戳着他的胸口,一本正经地说:“你看,我绝对不会让你做为难的事情,还会逗你笑,他们能行吗?”   男人饶有兴味地点头,低声道:“前几天不是还做了令我为难的事情?”   原先倪初夏没有想到他说的是什么,对上他戏谑的目光时,脑海中冒出那晚两人抵死缠绵的画面。   随着她月份变大,他反而是坐怀不乱,自己倒是变得格外渴望,也就上演女霸王强抢穷书生的戏码。   “我去午睡了。”倪初夏不打算理会他,推开他的手起身上楼   刚把衣服换上,厉泽阳推门而入。   倪初夏爬上床,单手撑着脑袋,懒懒开口:“你上来干嘛?”   “陪你睡觉。”   男人当着她的面把衣服换掉,掀开被子躺上床,熟练地将她搂在怀里。   “热死了,离我远点。”   孕妇都很怕热,即便是室内开着空调,也还是会觉得热。   前些日子,他刚从军演刚回来,每晚都缠得厉害,生怕他会趁着自己睡着离开,如今知道他目前不会再出去,自然就考虑到自己的自身情况。   厉泽阳哑然失笑,主动移到一边,离她远一点。   隔了一会儿,手掌突然被握住。   男人偏头看过去,发现身侧的人依旧闭着眼,薄唇挽起,攥住她伸过来的手。   八月七日,岑曼曼与厉泽川婚礼的前一天。   两兄弟当晚在厉家住下,而岑曼曼则歇在了临海苑,张嫂专门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简单的布置了一下。   按照两人的关系,倪初夏就算是岑曼曼的娘家人,自然是要从她的家出嫁。   当天下午,化妆师、服装师都来到临海苑,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又让岑曼曼换上婚礼的几套衣服,化了新娘妆。   待一众人走后,倪初夏才有空和岑曼曼说上话,“大忙人,接下来的时间可以给你最好的朋友吧?”   岑曼曼卸着妆,笑着说:“从现在到明天他过来,时间都属于你。”    351、你就说做还是不做?   倪初夏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卸妆棉,替她擦拭脸蛋。   “这些对孕妇有害吧,你还是别碰了。”   岑曼曼怕伤害到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抬手就要阻止。   “没事。”   倪初夏拖了把椅子,与她面对面而坐,感慨道:“这张脸,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可即便是这样,前二十年的笑都没有这半年多。”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难得,坚持一年、两年是朋友容易,但十年、二十年就很难。   她们俩相处的过程中也会有摩擦和误会,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回忆中留下的都是最纯真最美好的那份友情。   二十年的友情,俨然已经把对方当作家人。   岑曼曼缓慢地眨动眼睛,眼眶逐渐泛红,显然也是想到了她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她记得自己被人欺负时,倪初夏会勇敢地冲出去保护自己,记得自己几度撑不下去,也是她陪着度过。   “可别哭,我是孕妇,最见不得这样。”倪初夏抽了纸巾替她将眼角的泪水抹掉,自己却笑着落了眼泪,生出一种嫁女儿的感觉。   几分钟就能卸完妆,愣是十来分钟才解决。   两人从二楼下来,严瑾已经在客厅等着。   “哭了?”   严瑾看到她们红红的眼睛,目光略微闪动,“明天就别哭了,妆花了可不好看。”   岑曼曼走到她身边坐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倪初夏上下打量几眼,看出差别,问道:“瘦了不少,公司虐待你了?”   “一个星期后进组,瘦了上镜才好看。”   严瑾捏了捏自己的脸,摇头说:“前两年太放纵自己,不减不行。”   “那你今天没有口福了,我和曼曼准备烧自己拿手的好菜。”倪初夏说着,已经走向厨房。   岑曼曼朝严瑾点了点,起身跟过去。   临海苑的厨房很大,两人在里面并不拥挤,配合默契地准备晚餐。   也就半小时的时间,香味从厨房传来,勾起人的味蕾。   严瑾在客厅待不下去,也进了厨房,看到灶台上摆放烧好的菜,眼睛都看直了。   “等会给你做水果沙拉,明星应该都是这么吃的。”岑曼曼举着手里的紫包菜和沙拉酱,征询她的意见。   一边是色香味俱全的菜,另一边是清淡无味的沙拉。   严瑾咽了口水,伸手从盘子里拿起红烧肉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明天你结婚,我今晚舍命陪君子!”   岑曼曼与倪初夏对视一眼,默契地把水果和沙拉放到一边,笑起来。   吃过晚餐,三人并排坐在沙发上,随便找了部电影放着,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严瑾将目光落在倪初夏隆起的肚子,问道:“怀孕辛苦吗?”   “刚开始会有一点。”三人中,唯独她正在经历孕期,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说话时,眉眼是含笑的,显然那些辛苦与幸福相比,算不了什么。   严瑾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岑曼曼,问道:“你呢,有计划什么时候要孩子吗?”   “要看今年底考试的结果。”   能考上研究生,生孩子的事肯定要被耽搁,考不上就另说了。   “你俩算是人生的赢家,不动声色就结了婚。”严瑾的话语是羡慕的口吻。   倪初夏搭话:“你要想也可以啊。”   “我和鬼结啊?”   严瑾歪着头,无奈道:“要一直是当记者还有可能,重操旧业之后就太难了。”   圈子里的水太深,与他们而言根本没有**可言。   加之她目前刚复出,无论是经纪人还是公司,都不会允许她有个人感情问题。   倪初夏目光颇有深意地看着她,最终没有说什么。   岑曼曼明天要起很早化妆,所以,她先上楼休息。倪初夏则与严瑾交代伴娘需要注意的事项。   “你个子比曼曼高,明天最好穿平底鞋。”   严瑾应下:“行。”   “岑家的人明早应该会过来,多注意她们。”   “你就别操心了,这事我知道。”看着她快六个月的肚子,只想让她好好休息。   把细节叮嘱之后,两人一同上楼。   回到主卧洗了澡,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来到岑曼曼的房间。   屋内的床头灯没关,昏黄透着暖意。   倪初夏走过去,问道:“还没睡?”   岑曼曼翻过身,轻声说:“嗯,睡不着。”   即便她与厉泽川早就领过证,真到了举办婚礼时,还是会紧张。   倪初夏坐在床边,低声问:“曼曼,明天岑家的人会过来,你没问题吧?”   “没有啊。”   岑曼曼摇头,开口道:“虽然他们待我并不好,但毕竟是把我养大的人,没有他们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即使岑家的人伤害过她,她也怀着感恩的心,所以,当需要长辈的时候,她才没有排斥他们。   倪初夏握着她的手,像往常与她说话:“你有没有想过,家人会来找你?”   岑曼曼眼眸微愣,没有回答。   “或者说如果他们来找你,你会怎么做?”换了一种问法。   “能怎么做呢?告诉他们我现在过得挺好,有没有他们其实都不重要了。”   她怨过也恨过,可都无济于事。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过得好就行。   有爱人、好友相伴,对她来说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不明白倪初夏问这话的意思,她问道:“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想着明天你和大哥的婚礼会有很多报社报道,说不定会有人找到你。”倪初夏并未告知彦家的事,而是婉转开口。   岑曼曼笑了笑,“哪有那么巧的事?”   “是啊,哪有这么巧的事。”倪初夏眼睛微闪,叮嘱她早点睡之后,便回到房间。   凌晨四点左右,手机收到短信。   岑曼曼从床头摸到手机,眯着眼划开屏幕。   ——睡得怎么样?   看到厉泽川发来的短信,瞬间清醒。   她侧过身,打字回:“一点都不好。”   整晚都处于半睡半醒间,脑子混混沌沌的,皮肤肯定也很差。   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回了电话。   接通之后,就听见熟悉的男声传来,“你也一夜没睡?”   听到‘也’字,岑曼曼眼中划过惊讶,似是没有想到他也会失眠。   没听到她的回应,厉泽川问:“怎么不说话?”   “我还没反应过来。”   岑曼曼糯糯开口,低声问:“你也紧张吗?”   “激动大于紧张。”厉泽川笑着回。   一晚上都在想见到她时,该说些什么。   睁眼看时针从十二到四,最终没忍住给她发了短信。   看到她发来的短信,倒像是回到二十几岁的毛小子,心里异常激动。   当然,这些内心的想法,他并不打算告诉她。   听着他的笑声,岑曼曼紧张的心逐渐平复,询问他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起床之后,就进入忙碌的一天,到时候想休息都没有时间。   “还有一个小时,一起睡吧。”厉泽川应下来。   岑曼曼脸颊发烫,小声道:“好,我们一起。”   或许是真的困了,也或许是他的声音有让人安心的魔力,说完这句话,她便睡过去。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渐亮,服装师和化妆师都来到临海苑。   看了眼通话记录,也就在她醒来的前几分钟挂断的,想来他也应该醒来。   洗漱完毕,才把门打开。   接下来,就是化妆与换装时间。   直到七点钟左右,新娘的妆容、发型与衣服才全部弄好。   按道理,他们还需给严瑾上妆,挑选衣服,却被她本人拒绝。   只是随便给自己化了淡妆,换上米白色礼服,便和倪初夏坐在饭桌上吃饭。   严瑾把粥喝掉,笑着问:“等会他们过来,我要不要适当地难为一下?”   倪初夏眨了眨眼睛,说道:“曼曼可能会舍不得。”   约莫半小时,唐风、叶飞扬过来。   他俩过来,是倪初夏的意思,按照珠城嫁女儿的规矩,娘家人的人数不能太少。   没一会儿,岑家人赶来。   朱琦玉和岑南熙没来,是在意料之中,这也是厉泽川和岑家人先前达成的共识。   瞧见林凤英上楼,严瑾把碗筷放下,径自跟上去。   房内,岑曼曼穿着婚纱坐在床尾,看到来人,身形微怔。   老太太佝偻着背走近,在离她半米的距离停下来,“即便你心里再痛恨我,也无法抹去你的过去,是我们岑家把你养大。”   岑曼曼双手揪着婚纱,定定地看着她。   “算我看走眼,没想过小山雀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若是知道当初也不会对你冷眼相待、不闻不问。”话语中虽是一派后悔,但语气却丝毫听不出。   她移步走过去,直接握住岑曼曼的手,把自己手腕上的手镯取下来要给她戴上。   岑曼曼愣了几秒,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不需要。”   她太了解这个老人,有舍必定是想要得到。   虽然她与厉泽川成为夫妻,但没有道理要让他去替自己还养育之恩。   况且,因为她的缘故,他已经帮了岑家很多。   林凤英握着手镯,摇头说:“你这孩子真是犟,奶奶都已经承认做错了,你还不肯原谅吗?”   “您做错了什么?”   岑曼曼抬眼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是不该从小对我不闻不问,还是不该把我推给都能当我爸的老男人?”   “你!”   林凤英怒视着她,胸口起伏明显,“现在攀上高枝知道讨伐我了!你怎么不反省你自己?我们岑家收养你,是希望你能给岑家带来好处,可你都做了什么?勾引自己名义上的哥哥,我要不做点什么,我们岑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一番话说出来,岑曼曼脸色略微发白。   她拧着眉,低哑着嗓音道:“我一直对岑家收养我心存感激,即便你们没有把我当人看,我也选择在我人生最重要的时刻邀请你们过来,可您呢?作为长辈,您除了苛责我、侮辱我,还做了什么?”   没等她说话,岑曼曼低笑起来,“哦,对了,刚才您还准备把手镯给我,是岑家又遇到困难,想求泽川帮忙了吗?”   “岑曼曼!”   “我劝告您要谨言慎行。”岑曼曼转过头,目光落在一处地方,“那里有摄像头,只要我现在点头,您的一言一行就会被公之于众。”   林凤英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气得向后退了两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话说的就是她,从前只有自己逼迫她的份,如今却被她扼住命脉,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你这孩子总爱和奶奶开玩笑,镯子要是不喜欢,回头让你妈给你准备其他的首饰。”十几秒的时间,林凤英俨然已经转变为慈祥和蔼的奶奶。   严瑾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她直接开口:“新郎快来了,你赶紧出去吧。”   面对如此无礼的小辈,却碍于有摄像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憋一肚子气离开。   待她离开,严瑾坐到床上,笑着说:“变聪明了,随便两句话就能把人唬到。”   老家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房间怎么可能会有摄像头。   岑曼曼微垂下头,“你都听到了?”   “我不放心,就跟她一起上来,不过看样子是我多虑了。”严瑾看着她,抬手替她整理头纱,“曼曼,这样的人不值得影响情绪,看清之后就不要再报任何希望。”   “嗯,我知道。”   岑曼曼微笑,问道:“泽川他们来了吗?”   “听初夏说在路上了,别太紧张。”   严瑾见她笑了,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她与大学那时相比,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其他,都与之前截然不同。   有这样的变化其实挺好,至少她懂得保护自己。   八点半左右,厉泽川从厉家过来。   一改往常的衬衫西裤,今天穿了黑色燕尾服,手拿着捧花。   跟在他身后的,除了厉泽阳与宋清以外,其余都是从舒城赶过来,以彦梓楠与顾方淮为代表。   兄弟结婚,他们自然要过来。   倪初夏防守的是第一道关卡,挺着肚子拦在楼梯处,“红包都没看到一个,就想娶老婆,哪那么容易?”   厉泽川心急如焚,直接从身后伴郎团身上夺了红包,全部塞给她,“够了吗?”   倪初夏慢条斯理地拆了红包,一张张地数着,俨然是见钱眼开的模样。   厉泽阳看到这幕,无奈摇头,径自走上前,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带到一边。   “你帮谁啊?”倪初夏望着他,嘴巴撅多高,“昨晚不是说好站在我这边吗?”   她就知道男人不可靠,明明昨晚在电话里都达成共识的。   厉泽阳握了握她的腰,低声道:“老婆,我这是为了以后着想,大哥这人记仇。”   这次若是把厉泽川折腾惨了,怕是以后他们的婚礼,自己也不会好过。   “行吧,反正上面还有岑北故和严瑾两道防守线,也够折腾的。”   厉泽阳:“……”   这时,厉泽川快步上楼,迅速找到岑曼曼所在房间。   门外,是岑北故。   他今天穿了银灰色礼服,头发整齐梳上去,倒与往常那痞样不同。   “先做五十个俯卧撑,体力要是不行,老子可不放心把妹子交给你?”   话落,就暴露了他的本性。   五十个?   厉泽川额头薄汗浮起,偏头对身后的宋清说:“把泽阳叫过来。”   对付这等痞样十足的人,就要交给厉泽阳。   “快点快点,别磨蹭。”岑北故双手环胸,靠在门边,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厉泽川把捧花交给彦梓楠,先是脱掉礼服,而后解开袖口,平整地卷起,二话不说伏地做起来。   “一、二……二十八……”   岑北故眼中划过坏笑,“四十三、二十……”   “等等,四十三怎么就二十了?”顾方淮看不下去,冲上前理论。   五十个俯卧撑做下来,还能有力气干啥吗?   岑北故笑着看向厉泽川,挑眉问:“老子这里四十三后面就是二十,你就说做还是不做?”   厉泽川大概知道他这么做是因为什么事,咬牙道:“继续。”    352、你亲亲不就知道了?   八月的气温很高,即便别墅开了空调,运动过后难免会有汗渍。   此时,厉泽川伏在地上,汗滴顺着下巴低落。   彦梓楠与顾方淮对视,眼中是不忍。   这哪是结婚,明明就是体罚!   偏偏主角还甘于忍受,一声不吭地任人使唤。   宋清和厉泽阳赶来时,岑北故正数到第二轮,刚过四十五就自然跳到三十,表情淡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耍赖。   厉泽阳跨步走过去,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走走形式就好,没必要较真。”   “老子要让他知道”   “你觉得呢?”没等他说完话,男人加重手劲,看着他道。   随着手劲的加重,岑北故额头青筋逐渐暴起,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是,没必要较真!”   话落,厉泽阳松了手劲,薄唇轻挽,拍了拍他的肩膀。   厉泽川从地上起来,拿了方巾擦拭脸上的汗,朝着岑北故礼貌一笑,径自来到门外,连西装礼服都没来得及穿。   没有倪初夏和岑北故的阻挡,厉泽川很顺利就见到新娘子。   岑老夫人与岑奕兆在客厅,意思敬了两杯茶之后,岑北故背着岑曼曼出了别墅。   按照珠城的习俗,女儿嫁人需要家中的哥哥或弟弟背到婚车上,到了男方家,需要丈夫背着上楼,这一过程中脚不能落地。   别墅外,除却厉泽川准备的迈巴赫s,其余都是朋友自带的迎亲车辆。   厉泽阳开的是车库里的卡宴,载着倪初夏跟在迎亲车后面,一路驶去林间别墅。   本该是去军区大院的厉家,考虑到是军营重地,迎亲的车辆和人员又比较多,就把地点改到林间别墅,两位老人已经到了那里。   车内,倪初夏把红包一一打开,抽出了里面的红票子,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   “这么开心?”男人低声问。   瞧她那副小财迷的模样,觉得好笑。   倪初夏点着头,“当然,这可是我自己赚的红包。”   厉泽阳望着她,眼神中是满满的宠溺。   结婚也快一年,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无论是脾气还是心态,都像个孩子。   迎亲车辆在珠城市区饶了一圈,才驶向目的地。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左右。   岑曼曼一路被厉泽川背着,进了别墅之后,两人双手相握,来到两位老人面前。   “爷爷、奶奶,请喝茶。”   跪着敬了孙媳妇茶,厉建国从兜里掏出红包,递给了她。   厉奶奶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语重心长地说:“奶奶希望你们俩和和睦睦一直走下去,即使有小摩擦,双方各退一步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奶奶,我们知道。”厉泽川主动握住岑曼曼的手,坚定开口。   厉奶奶连连点头,笑着说:“哎,争取明年生个娃给亦航作伴。”   提及孩子的事,岑曼曼微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紧接着,厉家这边的亲戚要求与新娘、新郎合照,纷纷围过来。   考虑到倪初夏怀着孕,厉泽阳拥着她走到一边,没有往人多的地方挤。   “饿了吗?”   倪初夏摸着肚子,点了点头,“有一点。”   “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厉泽阳把她带到阳台坐着,自己则走向厨房。   等待的过程,倪初夏撑着脑袋看向客厅,见岑曼曼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唇角也跟着上扬。   发自内心的幸福与笑容,才能感染到周边的人。   宋清从人群中走过来,找了位置坐下,问:“怎么不去拍照?”   “等这波人过去。”倪初夏接话,问他为什么不去。   宋清看着沙发端坐的一对新人,扶了眼镜道:“我啊,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听曼曼说以前在公司,你帮过她不少忙。”   宋清眼眸微闪,只是说:“都是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穿着西服衬衫,架上金框眼镜,给人儒雅的感觉,听他的谈吐,就能判断受过良好的教育。   舒城的宋家与彦家算是世交,他作为宋家的幺子,应该知道一些彦家的事。   刚想组织语言问话,就听他道:“是有事情问我?”   倪初夏眼中划过一抹惊异,点头问及彦老子女的情况。   那是人家的家事,宋清也只了解一部分,提及那位彦老一直找的女儿,他只说外界对此说法不一。   “是因为她才这么关注彦家的?”宋清问话时,目光落在岑曼曼身上。   倪初夏稍稍一愣,点了点头。   宋清笑着,开口道:“不用担心,彦锦乐的性格在那,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她讨厌的那类人。”   言下之意,她对今天举行婚礼的两人不会有任何影响。   意识到他说的并不是自己所想之事,倪初夏只是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见厉泽阳朝这边走来,宋清主动把位置让出来。   男人走过来,把碗筷放到圆桌上,“吃吧。”   “好香啊。”倪初夏托着下巴,嗅了几口。   也不管温度,先塞进嘴里再说。   屋内,热闹非凡,阳台上,却很温馨。   用完餐,厉泽阳进屋帮忙送客,倪初夏则在阳台闭眼小憩。   就在昏昏欲睡的时候,林间别墅迎来另一批人,架势很大,以至将她的睡意驱散。   前一波来的人大多是厉泽川生意上的伙伴和厉家的亲戚,而现在却是珠城的市政高官和军区代表。   倪初夏将视线投过去,大多数的面孔都曾出现在新闻中。   以厉家在珠城的地位和厉老在军事上的影响力,这些人过来是不足为奇的。   更可况,当今社会就是人情的大熔炉,做的大多事都需要靠关系。   那边,可能有人提及了什么,有不少人往阳台这边看。之后,就见厉泽阳温润的目光看过来,招手让她过去。   倪初夏随意扒拉头发,起身走了过去。   刚站定,就听厉建国开口:“和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泽阳的媳妇。” 353、原来我还有家人啊   这话,就是她开的玩笑,所以,说完之后,她便安分站在他身边,视线继而看向众人聚焦处,没再缠着。   “夏夏?”   “嗯。”   倪初夏偏头刚应下,唇瓣被压住。   等她回过神,男人笔挺站在一边,像是并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   “甜不甜?”厚着脸皮问。   厉泽阳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目光点缀宠溺,令人难以招架。   只一个眼神,足以回答她的话。   倪初夏用手指抠了抠他的手心,眼神带着笑意。   两人的互动,直到主持人说出有请今晚的新娘才消停。   聚光灯照射,岑曼曼挽着岑北故的手出现,走上铺满玫瑰的红毯,一步步往舞台中央走去。   厉泽川正站在那儿,一脸柔情望着她。   在场的人,有惊羡、嫉妒的目光,也有感动、闪着泪光的眼眸。   这些反应,来参加婚礼的彦家人并没有。   彦老直接从位上站起来,引来同桌的人目光打量。   苍老的脸异常激动,握着拐杖的手已经情不自禁地颤抖了。   台上的新娘,正在走过来的女孩,明明就是他的女儿。   彦梓楠起来扶住他,小声劝说:“爷爷,您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   彦老一把拂开他,瞪着眼道:“你不是说见过泽阳的媳妇吗?她长得那么像你的姑姑,怎么没听你回来提过?”   “姑姑离开的时候,我也还小,这么多年过去,也不太能记得。”彦梓楠拧着眉道。   与她也就半年前见过一面,当时他忙着接待来宾,哪能注意她的长相,再者,当初知道这号人的时候,就是从小住在珠城,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彦老看着他,有气也撒不出来。   毕竟,这的确怪不到他。   彦梓楠见他随时要冲上去,用力握住他的手腕,低声道:“不管怎么说,也得等婚礼结束再问清楚这事,这么多人在场,总不能让婚礼举办不下去吧?”   听了他的劝话,彦老逐渐平复情绪,重新坐回去。   坐在位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越看越像。   没等到上面的仪式结束,他径自走到主桌,颇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厉建国与厉奶奶上台发言,主桌正巧空了两个座位。   彦老坐下后,偏头看向倪初夏,神色严肃,“你是不是要向老头子我解释什么?”   倪初夏微微侧身,将视线从台上移回,轻声道:“彦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她装傻充楞,老人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问我什么意思?你说说台上的人是谁?”   厉泽阳眉头微蹙,起身离开座位走到两人之间站定,“彦老,您有什么事可以问我,内人因为身体原因,不太适合与你说话。”   这话,是在暗指彦老的说话与出事方式不好。   “好!你来告诉我,台上的新娘是谁?”   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说话的声音都是压的很低。   厉泽阳不紧不慢开口:“彦老是在说笑,新娘自然是厉家的孙媳妇,岑家的幺女。”   “她、她和我失联的女儿有七八分相似,怎么会是岑家的女儿?”彦老说着,又看向台上,望着此刻笑靥如花的女孩,眼睛有些发涩。   “彦老,照片上的女人确实与曼曼有几分相似,但两人年岁相差很大,我说没看过照片上的女人说的并不是假话。”   倪初夏一字一句说完,沉默片刻后,继续开口:“如果您不放心,也请等到婚礼结束之后。”   虽说他们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不能确保不会被人听见。   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呵,明天的报道可就热闹了。   “爷爷,我们先回去吧。”   彦梓楠也跟着劝话,“她就是泽阳的老婆,在哪里也跑不掉。”   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实在太多,爷爷这些年就盼着能找到姑姑和替小姑找到靠谱的人家。   偏偏这两件事,还都和厉泽川有关。   他一门心思想让彦锦乐嫁进厉家,到后来很有可能是外孙嫁了进来。   这样的事要是发生在普通人家,倒是能引起不小的轰动,但在彦家,就太平常。   婚礼的后半段,是新娘新郎挨桌敬酒,先从上桌开始。   趁着敬酒的空隙,厉泽阳把厉泽川拉到一边,简单说明彦家的事,让他等会多注意。   刚开始得知,倒是让他惊愣,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这事。   当两人来到彦老这一桌时,他很刻意地用身体挡住岑曼曼,全程护着她。   敬完长辈之后,后面的酒桌敬酒就没那么多的要求,尤其是到厉氏员工这边,完全就是上司会见下属。   严瑾贴近岑曼曼,轻声说:“瞧瞧这些女员工,完全把你丈夫当做是爱豆了。”   “泽川待他们很好,自然是受欢迎的。”   岑曼曼说着,脸上不由自主浮现甜蜜的笑意。   自己的丈夫受人欢迎,说明她的眼光好,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听着曾经同级的厉氏员工或比自己高的同事喊老板娘,感觉挺不错。   “酸不酸?”严瑾咋舌,一副听不下去的语气。   ……   一圈转下来,婚礼也快到尾声。   有人领完喜糖之后,便准备离场。   厉建国与厉奶奶年纪大了,安排人提前送他们回军区大院。   等酒店的人差不多都离开,已经十点左右。   当然也有留下来的人,都是等着闹洞房的。   考虑到倪初夏的身体,厉泽阳先带她回了临海苑,没有参与之后的事情。   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之后,倪初夏忍不住想起彦老,有点担心岑曼曼的状况。   厉泽阳从浴室出来,开口说:“今天很晚了,就是了解也要等明天。”   倪初夏点头,低声道:“别起什么冲突就好。”   与彦老打交道的这几次,这个老人给她的感觉就是压迫感很强。   说一就是一,说二就必须是二,不能有人忤逆他。   “放心,这事大哥会处理好的。”厉泽阳掀开被子来到床上,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低喃道:“睡吧。”   明明没有困意,但靠在他身上,听着他低沉含着哑意的嗓音,就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后,倪初夏便被厉泽阳带去了军区大院。   他需要每天露面,又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干脆带在身边。   倪初夏坐在办公室,撑着脑袋望着不远处办公的男人,有些无聊。   干脆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给岑曼曼发了消息。   大抵是询问昨晚的情况,旁敲侧击关于彦老的事。   “泽川的兄弟太能闹,昨晚都在家里喝醉了。”   那边几乎是秒回,紧接着又发来一条,“原本等会要去大院的,家里突然来了客人,可能要等一会了。”   倪初夏打字问:“客人?都有谁啊?”   “舒城的彦老。”   看到岑曼曼发来的消息,倪初夏的心稍稍提起,斟酌半天,也没打出一个字。   最后,只是告诉她自己在大院里,等她过来时记得找自己。   临近中午,厉泽阳从座位上起来,询问她想吃点什么。   倪初夏问:“你平常都吃什么?”   “就在食堂里吃,味道也还行。”   “那我们就去食堂吧。”倪初夏笑。   她还从来没有在部队里用过饭,也没有来过除家属区以外的地区。   厉泽阳垂头笑看她,执起她的手,走出办公室。   走出办公楼后,两人默契地松开手,并肩走向军营食堂。   快到时,就听见拉歌的声音,连队与连队之间还有较上劲的,一声比一声洪亮。   倪初夏没有亲眼见过这些,俨然像好奇宝宝,不自觉间就拉住他的衣袖,问东问西。   譬如,我去那里会不会影响到你;再譬如,没吃饭怎么有力气拉歌。   男人听了只是觉得好笑,低声解释:“就和企业都有各自的文化一样,在部队,纪律与规则就相当于文化。”   面对上级的命令,只有绝对的服从!   真正坐在军营食堂里,脑中的好奇自然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敬佩。   在规定的时间吃完,然后整齐划一地把碗筷洗干净放到规定的位置,再排队离开。   他们的生活,每天、每时可能每刻都是一样,但也只有这样,才能缩短时间,把时间用在该做的事情上面。   吃过饭,厉泽阳带着她回到厉家。   得知厉泽川与岑曼曼并未过来,倪初夏眉头微微皱起。   怕两位老人担心,所以,两人并没有在他们面前提昨晚的事情。   回到房间,倪初夏担心地问:“要不要给大哥打电话?”   “再等等吧。”   相较于她的焦急,厉泽阳看上去淡定很多。   直到下午三点,厉泽川与岑曼曼才赶来,给的理由是公司有些事情耽搁了。   “都留下来吃晚饭,正好泽宇他们也还没走。”厉奶奶开口要求他们都留下。   见他们应下之后,才放心离开。   军区那边有事,厉建国和厉泽阳也相继离开。   客厅只余三人之后,倪初夏没主动开口,她怕岑曼曼这时还不知道实情。   厉泽川从口袋掏出烟,“我出去抽根烟,你们聊。”   岑曼曼点了点头,在他离开时又拽住,“不许抽多。”   厉泽川目光温和看着她,算是答应。   “厉太太,这举办婚礼之后就不一样了啊。”缓解气氛,倪初夏开口调侃。   岑曼曼抿唇笑着,开口道:“其实真的有感觉不一样,等你到这时就知道了。”   很多时候,有仪式与没有是完全不同的。   当她穿着婚纱走向他的时候,会让她更有安全感。   在那么多人的见证下,她成为了厉泽川的妻子。   而不是,只属于他们俩人的结婚证。   “行了,我这还大着肚子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穿上婚纱?”倪初夏抚着肚子,虽然是嫌弃的口吻,但能听出,语气中的期待。   “预产期在年底,那明年开春就行了。”岑曼曼已经在替她打算。   倪初夏眸光微闪,笑道:“再说吧,等孩子大一点办也没事,ta还能当花童。”   “这样的想法也不错。”让爱的结晶当两人婚礼的花童,的确挺不错的。   倪初夏憧憬起来,“所以,你和大哥赶紧生一个,到时候就有一对花童了,多好!”   提及孩子,岑曼曼没有像以前那般害羞不愿意提,透露出厉泽川挺想要的,但她觉得有点早。   “按照你的想法做吧。”对此,倪初夏并没有发表意见。   两个已婚妇女,聊天的内容不是孩子,也就是自己的老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最后,岑曼曼提到上午彦老去林间别墅的事。   “当泽川告诉我,他可能是我外公的时候,我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岑曼曼抬眼看着她,轻声道:“哪怕他再出来早那么几天,我可能还会有动容,但如今只觉得:哦,原来我还有家人啊。”   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她没有告诉她。    354、这么晚没去睡,是在监督我?   心中没有任何期待与开心,所以,也就没有了分享的想法。   如今,她有家人、爱人和朋友,不再像以前一样,已经不会对突然冒出亲人这件事感到动容。   即便,找到她的人在舒城的地位很高,于她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的意思是?”   倪初夏抬眼看着她,眼中染了疑惑。   半年来,她是看到岑曼曼的变化。   从胆小、怯懦,遇事就想逃避的性子,转为能独立地做出决定,完全是判若两人。   这样的变化,有厉泽川的功劳,但绝大多数是通过她自己的努力做到的。   这几天她对彦家做了些了解,觉得当今社会还有这样的家族存在,挺令人震惊的。   与其回去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倒不如不去趟这摊浑水。   “就这样吧,我继续留在珠城,挺好的。”   岑曼曼微微一笑,继续道:“当年,我母亲是因为受够了彦家的规矩,才选择离开,我想她也并不希望我回到那里。”   彦老说的那些,厉泽川都有转述给她听,也因此知道当初母亲背井离乡的原因。   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必要。   倪初夏眸光微闪,开口道:“这里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今你最爱的人也在,当然得留下。”   虽然一早就知道她的决定,但亲口听她说出来,悬着的心慢慢落下。   彼时,两人对视无话。   注意到她的目光不时落在玄关处,倪初夏笑道:“我去后院走走,你随意吧。”   话落,她起身走去后院。   岑曼曼望着她的背影,抿唇笑了笑,脚步轻快地朝门外走去。   梧桐树下,男人站在那儿,一只手插进裤兜中,另一只手夹着烟,脚下散落几个烟蒂。   “都说不能抽多的。”   走到跟前,倾身仰头望着他,嘴巴稍稍撅起,对他表达不满。   厉泽川很自然地将手里还未抽完的烟碾灭,笑道:“刚才是遇上熟人。”   岑曼曼垂头望着地面,小声嘀咕,“明明是自己想抽,还找借口。”   “说什么呢?”   厉泽川大手扶住她的脸,目光温和与她的视线交织,“想让我戒烟?”   脸颊被他有些粗糙温热的手捧着,刚要强硬的态度软下来,只是点头,“不是不让你抽,但要克制一点。”   她知道厉泽川有烟瘾,想要完全戒掉的话,可能性太小,再加上他还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大老板,平时的应酬都会碰烟碰酒,无形中增加了难度。   与其有那些根本做不到的目标,倒不如退而求其次,让他应下尽可能少抽点的条件。   “克制啊?”   厉泽川略微扬眉,语气听着容易让人心生遐想,产生误会。   “嗯,尽量克制。”岑曼曼点头。   “老婆的要求,当然要努力做到。”男人不假思索应下。   听到他这样说,岑曼曼唇角微扬,显然是被他取悦到。   稍稍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拿出他插进裤兜的手,自己把手塞进去,拿出了烟和打火机,“光说我不相信。”   厉泽川只是笑,并没有对她的行为说些什么。   这么多年的烟瘾,不是一朝一夕能戒掉。   对于这点,他倒是挺佩服泽阳,一声不吭就给戒了,如今就是抽,也是走个形式,绝不过肺。   “几点了?”   岑曼曼问的时候,已经执起他的手看着腕表,“我进屋帮奶奶准备晚餐,你就在这把烟味散了再进去,初夏怀着宝宝呢。”   娇小的身影,走路很轻快,束起的马尾在夕阳的余晖下晃动,青春洋溢。   就是这姑娘,在刚认识的时候,每次遇到都狼狈的不行。   因为生理期,蹲在路边疼得眼泪打转,之后又因为并不值得的男人哭得惨兮兮,到后来直接住了院。   一次比一次狼狈,令人心疼。   已经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为她停下脚步,只知道看到她湿漉漉的眼睛,就是会不忍,忍不住想要帮她、疼她。   这么一晃,半年多都已经过去。   那时候,他与她明明只是两条平行线,如今,却成了相伴一生的爱人。   所以说,缘分还真是奇妙。   ……   岑曼曼与厉泽川的婚礼过后,日子很平静地过着。   那场恶劣的车祸事件,有韩家出面极力解决,没有影响到倪家。   这期间,倪初夏与倪明昱见过一面,后者告知她,因为倪柔如今精神失常,韩立江已经单方面向法院起诉离婚,只不过理由并不是对方精神失常,而是双方感情破裂。   按照倪明昱的意思,韩家找点人,法院多半会判韩立江胜诉,不过倪柔的赡养费与后续治疗费、养老费都得他担负。   得知这事之后,倪初夏脑中浮现四个字——咎由自取。   抢夺方向盘,导致韩立江双腿残废,害死自己的亲妈,最后只是精神失常进精神病院,惩罚其实算轻。   转念又想,她的精神失常医学上判定可能是短暂性的,若是她在今后恢复,想到自己害死了亲生母亲,这样的折磨,其实又比任何惩罚都重。   黄娟、倪柔相继出事,打击最大的是倪远皓。   这一个月,小伙子瘦了很多,话也比之前少很多。   虽然这件事并没有在他与倪明昱兄妹俩之间留下间隙,但他会两相比较,继而觉得他始终与他们不是最亲。   八月底,各地高校相继开学。   这天,倪初夏来到倪家。   倪程凯正在帮着倪远皓收拾行李,对他远行上学的事很上心。   其实想想,这孩子挺可怜。   也就半年的时间,先是父亲入狱,之后是母亲去世、姐姐疯了,能承受这些,的确不容易。   听到动静,他把东西放下,迎上去。   “大小姐?”   见她手里拿了不少东西,惊了一跳,连忙嘱咐让她小心台阶,去沙发上歇着。   “程凯叔,那些东西又不重,没事的。”倪初夏眼中含笑,穿着阔版宽松的衣服,并不太能看出是怀孕快七个月的孕妇。   “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倪程凯把他带来的东西放好,说道:“那时候孙媳妇怀孕的时候,每天走多少路都要算清楚,不敢多走一步。”   倪初夏抿唇笑着,对他说的没有发表意见。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她也会严格按照手机里或者孕妇书籍中的做,久而久之发现,那些只是统计数据的平均值,并不是适合每一个人。   最重要,还是保持平常心,按照自己的身体状况,就不会有多大问题。   倪初夏说出来的意图,“程凯叔,我带来的是给远皓准备的,有衣服、零食,您给他装起来吧。”   “哎,我这就给装好。”倪程凯应下,拎着东西开始忙活。   看着袋子里分门别类的衣服、零食和生活用品,他的心里很感动。   他能看出,大小姐是真的为小少爷好,尽管他们并不是同一个母亲,但她对他的用心,丝毫不亚于亲姐。   甚至,如果倪柔还在,她也不定能做到这般。   倪初夏偏头问:“远皓呢?”   “小少爷在楼上房间,在收拾要带的证件。”   倪初夏稍稍点头,起身朝楼梯处走去。   上了楼,来到他房门外,敲门听到他说‘请进’,才推门进去。   倪远皓坐在书桌前,把证明、推荐信和录取通知书装进文件袋中,偏头看到倪初夏,稍稍愣了一下。   “看来最近长胖不少,你都认不得我了。”   “不是,大姐你不胖的。”   倪远皓站起来,极力辩驳,“我以为是程凯叔上来了。”   他记得她的孕期,知道她目前行动并不方便,所以,才没有料到她会来。   本想着就这几天去临海苑看她,没等他去,她便自己过来了。   这种被人惦记着的感觉,让他伤痕累累的心多了点温暖,真好。   “逗你玩呢。”   倪初夏走过去,目光落在书桌上,“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差不多了。”   “定下什么时间了吗?”倪初夏问。   “大哥明天有事,所以定在后天。”   原意是想让倪程凯陪他一起去报道,但大哥觉得帝都较远,程凯叔身体不宜出这么远的门,改由他送。   “嗯。”倪初夏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让你姐夫也陪着一起吧,他对帝都熟,让他带你在那里玩几天,熟悉环境。”   “不用了,大姐。”   倪远皓开口说:“我自己可以的,姐夫真的已经帮我很多忙了。”   他是实在不好意思在麻烦他们。   当初军校面试的时候,厉泽阳托过人,文件袋里的推荐信还是他的爷爷写的,虽说这些于他而言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但在他心中,这就是一份人情。   将来,他有能力,是一定要还的。   这并不是见外不见外的事,而是做人原则的问题。   倪初夏见他坚持,也没没有再勉强。   只是告诉他,在外若是有难以解决的事情,一定要打电话回家,别自己一个人抗。   “大姐,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倪远皓一一应下。   倪初夏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你拿着,在外别委屈自己,吃好、穿好。”   “我不能要。”   倪远皓果断拒绝,有些急地说:“我…我妈去世的时候,留给我一笔钱,足够我把大学读完。”   “那是你妈给的,这是我替爸给你的。”   倪初夏硬塞给他,玩笑道:“别再犟了,我可是孕妇,可经不起你的手劲。”   “大姐?”   “远皓,你姓倪,永远是我的弟弟,这里也永远会是你的家,知道吗?”见他红着眼点头,倪初夏轻拍他的肩膀。   起先,她对这孩子好,可能是应下了倪德康的话,要好好待他,可后来在相处过程中,发觉他与他的母亲和姐姐完全不同,对他的好就真的不带有任何目的了。   这个家,爸已经不再,只剩下他们三人,互相扶持、照顾也是应该的。   这天,倪初夏与他聊了好一会儿,算是姐弟俩第一次长谈。   傍晚时分,厉泽阳下军区过来接她,才离开。   路上,倒是问了她这一下午都做什么了。   倪初夏靠在车上,“想知道?”   厉泽阳稍稍蹙眉,话还未说出来,就听她问:“你先告诉我你都做什么了?”   “部队里能做什么,处理一些文件,看看新兵训练,开开会,一天不就过去了。”厉泽阳笼统地回答。   “哼,新兵训练?”   倪初夏捕捉到关键词,咋舌道:“是女兵吧?”   厉泽阳好笑望着她,“男兵、女兵有区别?”   “当然有!”   倪初夏挺了挺腰板,翻了白眼道:“区别大着呢!”   “别瞎想,她们于我来说就是下级士兵。”男人松开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   倪初夏闷哼着把手抽走,不依不饶问:“那些女兵好看还是我好看?”   厉泽阳不假思索回答:“当然是你。”   一个女兵连一百来号人,他就扫了一眼,说实话一个人脸都没记住。   “这还差不多。”   倪初夏向后靠了靠,下巴微微抬起,说起今天上午的事情,“你电话打不通,我就给裴炎打了……艳福不浅啊,那么多英姿飒爽的铿锵玫瑰?”   听出她语气里的酸味,厉泽阳无奈摇头,打了把方向盘,直接把车停靠在路边,解开了安全带。   倪初夏拧眉看着他,“你、你干嘛?”   男人俯身靠近,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极具霸道性,每当她觉得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他才舍得渡口气,之后又是一番纠缠。   “你……我、我快要窒息了!”   倪初夏软弱无力说着话,轻捶他的胸口。   厉泽阳捏住她的拳头,哑着嗓子道:“脑袋里净想那些有的没的,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有你好看!”   近两个月他都没有碰过她,这样的深吻也是没有。   如今,倒有种难忍的感觉。   她的身体,已经容不得胡来,所以一切都只能靠忍。   偏偏她还像是不知道,不时闹出花样考验他。   男人的眼眸红红的,能看出忍得很辛苦,说话也不像之前的宠溺,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   倪初夏垂头看着他的裤裆,憋笑说:“厉先生,预产期还有两个来月,生下孩子还需要一个月休息时间,你…嗯哼,慢慢等着吧。”   “我等得起。”   厉泽阳凑到她耳边,轻咬耳垂,用低哑的嗓音说:“就看你到时候,受不受得起了。”   当倪初夏顺利生下孩子,身体各方面也恢复之后,彼时她才懂得,‘受不受得起’这五个字真的不是开玩笑!   当然,这都是后话。   倪明昱办事回来,已经是晚上。   见倪远皓没上楼休息,解开领带,问:“找我有事?”   “大哥?”   倪远皓是没有想到他一眼就看出他的意图,心里有些紧张,“的确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倪明昱把手臂上的外套扔在沙发上,跨步走过来坐下,长腿交叠,“说吧,我听着。”   “我能见一见二姐吗?”   自二姐被送进精神病院治疗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她,不知不觉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他想在上学之前见她一面。   倪明昱不紧不慢回答:“医院那边说她的情绪依旧不稳定,再过段时间吧。”   “那是要过多久?”倪远皓硬着头皮问。   “时间我说了不算,这要看医生治疗的进度。”倪明昱笑看着他,说道:“你先去上学,等这边能去看她,我会通知你。”   倪远皓点头,感激道:“谢谢大哥。”   倪明昱笑着,只是问他是不是还有事情。   得知他想在离开前见倪德康,应下来说道:“明天我会安排,到时候让程凯叔接你过去。”   “嗯。”倪远皓重重点头,又道了谢。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倪明昱拿起遥控器,随意调着台。   “大哥,你也早点睡。”   待他上楼,倪明昱把音量开大,开口说:“这么晚没去睡,是在监督我?”   ------题外话------   推荐漪兰甘棠文:《甜辣娇妻:总裁轻点宠》   ——关于过去——   这是一段“色狐”柴昔笑一步步吃掉小白兔的故事,可就在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女人失了踪,男人发了疯。   “**”之仇,不能不报,“被丢”之痛,势必要还。   甜宠,无虐,豪门x娱乐圈    355、你跟着我也没用   黑暗中,出现身材高大、体型健壮的男人。   他轻嗤道:“什么监督不监督的,话别说的这么难听!”   客厅并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发出不算强的光线。   倪明昱稍稍向后靠,身体处于放松状态,笑道:“随时都能知道我的动向,还怕我跑了不成?”   隐于暗处的人走近,挑了单人沙发坐下,“可不就是怕你跑了!”   在y国的时候,不过一转眼,人就跟丢了。   要不是他自己暴露了行踪,哪里能重新找到他?   倪明昱将手搭在沙发上,有些无奈道:“方卓,我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东西不在我这里,你跟着我也没用。”   “我只负责跟着你,至于那东西,不在我管辖范围。”方卓耸了耸肩,黝黑的脸上挂着似有若无地笑。   “……”   倪明昱无话可说,起身说:“随你吧,别被人看到就好。”   话落,便走上了楼。   回到房间,径自来到浴室。   温热的水顺着头滑落身上,开始整理凌乱的思绪。   方卓是在成为卧底时认识的人,有过很多次接触,也是唯一一个明知他的身份,还继续与他有来往的人。   想起那半年的生活,倪明昱抬手抹了把脸。   心中抗拒,并不想去回想。   可即便如此,那些片段不受控制就浮现在脑海中,无时无刻地折磨他。   第二天,倪远皓起了大早,在家里阿姨之前把早餐做好。   之后,便等着倪明昱下楼。   没一会儿,见他拖着疲惫的步子走来,出声问:“大哥,昨晚没睡好吗?”   “嗯。”   倪明昱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这几天,每晚都处于半梦半醒间,能睡什么好觉?   “睡前喝一杯纯牛奶,会有帮助的。”   倪远皓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临近高考那段时间我也睡不好觉,尝试这个方法之后,很有效。”   倪明昱吃了口煎蛋,说道:“好,我今晚试试。”   早餐用完过后,才后知后觉知道今早的早餐是出自他之手,问及他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   “高一有段时间是在外租房子住的,那时候时间充裕,就学着做了几样。”倪远皓如实回答。   倪明昱点头,说道:“嗯,比你姐厉害。”   倪远皓笑了起来,较为腼腆地说:“大姐现在会做菜了,看她朋友圈晒过的。”   “大部分都是你姐夫做的,冠上她的名罢了。”   倪明昱把早报放到一边,朝着刚进来的倪程凯道:“等会还要麻烦你送远皓去趟爸那里,其余的事无需操心。”   “哎,好的。”   倪程凯应下来,问道:“中午您回来吃饭吗?”   “不了,让阿姨不用特意准备。”   倪明昱说完,上楼换衣服。   再次下来,已经换上衬衫西裤,也系上了领带。   倪远皓见他朝玄关处走,出声叫住他,“大哥,你等会有事吗?”   “怎么了?”   倪远皓斟酌还一会儿,说道:“嗯,如果有空,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爸。”   “怎么,见自己的爸还要人陪着?”倪明昱笑看着他,摆了摆手,“等会有事,让程凯叔陪你吧。”   倪远皓望着他的背影,目光略微闪动。   爸在没入狱前,与大哥的关系就不好,入狱之后,听程凯叔的意思,大哥没有去看过他。   所以,就想借这次机会与他一起,爸要是看到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九点左右,坐上倪程凯的车去了珠城监狱。   这时候探监的人较多,等到十点半才轮到他。   父子俩面对面而坐,隔了一层特殊材质的玻璃,只能借住电话说话。   倪德康与之前比,消瘦了不少,但精神状态挺不错。   见到小儿子,脸上扬起笑容,问道:“要去学校了吧?”   倪远皓点头:“嗯,明天走。”   “到了学校要好好的,要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你妈,实在不行就找你大姐,她会帮你的。”倪德康慈爱地看着他,叮嘱他凡是注意。   倪远皓神色微愣,随后只是点头。   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人告诉他,所以,他应该还不知道妈已经不在了,二姐被送去精神病院。   想对他说出真相,可看到他两鬓斑白的发,话语就哽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倪德康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询问:“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   倪远皓摇着头,对上倪德康探究的目光,深呼吸说道:“就是二姐和二姐夫闹了点矛盾,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事你妈应该能处理好,你就别操心了。”倪德康稍稍点头,打量了他一会儿,说道:“最近瘦了不少吧,在外一定要吃好,爸给你们留的虽然不算多,但也不需要省着。”   “嗯,我知道的。”倪远皓又一次无话说了。   没有人和他提及倪家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为了避免说多穿帮,接下来都是倪远皓问他情况。   譬如在这里过的怎么样,再譬如身体状况如何。   十五分钟探监时间很快结束。   到最后,倪德康问及倪初夏目前的情况。   “大姐预产期在十二月中下旬,各方面都挺好的。”   听到倪远皓这样说,倪德康宽慰地点头,笑了起来。   走出珠城监狱,倪远皓抬眼看着湛蓝的天空,稍稍松了口气。   除了曾经完整的家破裂,一切其实都没有变。   每一天,太阳都会照常升起,生活,也还是得这么过下去。   倪程凯把车门打开,“小少爷,上车吧。”   坐上车,倪远皓没让他直接开回倪家,而是找了家店,随便吃了午饭。   吃完饭,让他开车去了临海苑。   此刻的临海苑,午饭也刚刚结束。   烈日当头,倪初夏打电话让穆云轩把大金毛送过来,顺便给它洗澡。   “大姐,你放过我吧,我上午八点钟才下班,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穆云轩双手合十,恳求道。   “你明天轮休,别以为我不知道。”倪初夏牵着大金毛,稍稍弯腰摸着它的毛,感慨道:“蠢蠢,你被他养的快臭了都。”   “……”   穆云轩从沙发上坐起来,接过狗链道:“你歇着吧,这狗祖宗我来伺候。”   孕期都要28周了,还想着给狗洗澡,一会儿要是闪了腰,表哥非得把他皮扒了不可。   倪初夏眉头微扬,眼中划过一抹得意。   看着他牵着狗去后院,自己也慢悠悠晃过去。   *   倪远皓来的时候,刚好把狗毛打湿,正要用梳子给它顺毛。   穆云轩见苦力送上门,吆喝道:“你过来,帮我把它固定好,别让它乱动。”   倪远皓愣愣地应下来,过去配合他。   有他的配合,接下来的步骤进展的很顺利。   过程中,穆云轩与他交谈起来,大抵就是聊一些十七八岁小伙子感兴趣的话题。   倪初夏在一旁插不上嘴,干脆坐在树荫下的凉椅上,打起瞌睡。   半睡半醒间,听到穆云轩说起大学美女多,到时候可以带一个回家,倏尔睁开眼。   “咳咳……”   “嗓子不舒服?”   穆云轩偏头看过来,叮嘱道:“晚上让泽阳给你炖点冰糖雪梨,现在药是不能吃的。”   “大学美女多?”   倪初夏从凉椅上起来,笑道:“怎么没见你拐一个回来?”   “我、我这不是学医的嘛,仅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   他说的是实话,自从决定学医,那八年就没懒过,一有时间就练外科结或者切土豆锻炼手劲。   倪初夏咋舌,转而看向倪远皓,说道:“我不反对你恋爱,但凡事都要有度,你还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倪远皓点头,红着脸道:“姐,我知道的。”   穆云轩指着他的脸,不厚道地笑了,“都大小伙了,还脸红害羞呢。”   “快给蠢蠢洗吧,我去给你们准备水果。”   倪初夏没再待下去,而是回到别墅。   当天晚上,倪远皓被留下来吃饭。   只是向倪明昱提及这事时,他并没有应下,只是说自己晚上有事,就不去了。   饭后,厉泽阳开车送倪远皓回倪家。   在车上,得知他明天就去帝都军校报道,厉泽阳表示会送他过去。   ……   第二天,倪远皓把行李拖出别墅,见倪明昱靠着车讲电话,没过去打扰。   等他电话结束,才走过去,告知今天同行的还有姐夫。   昨晚回来就想告诉他的,但等到后半夜,也没见他回来,事情就耽搁了。   倪明昱把手机放进裤兜,抬眼问:“你说他也一起?”   倪远皓点头:“嗯,姐夫说他去帝都正好有事要办。”   如果不是他本身有事,自己也是不会麻烦他的。   “行吧,先去机场。”   倪明昱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进去,绕道驾驶座,驱车驶向机场。   来到珠城机场,先是把行李办了托运,然后过安检进入候机室。   三人也是在候机室碰面。   飞机起飞时间是上午十点钟,离登机还有一会儿。   倪远皓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刚想说什么缓和,就听身侧的厉泽阳道:“我这次会在帝都待几天,有什么问题电话联系我就行。”   “嗯,谢谢姐夫。”   厉泽阳微抿唇角,轻声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与倪远皓说话的时候,他有刻意压低了声音,就是为防止他会有压力。   常年训练那些兵,又或者带人完成任务,都是以领导的身份自居,久而久之总会给人疏离感。   就如刚开始,接触倪初夏的时候,她也会害怕,想要逃离。   关于这点,在与她结婚之后,已经有所改善。   倪明昱朝他这边看了一眼,没说话。   下午两点半左右,飞机降落在帝都国际机场。   三人等着托运行李,三点钟坐上厉泽阳事先安排好的车去了军校。   军校不同于其他全日制高校聚集在大学城,而是在较为空旷、适合军队驻扎的郊区。   车子平稳停下后,厉泽阳打了通电话。   之后,下车没一会儿,就有人从学校内出来,径自走过来。   “厉少将,不知道您茬临学校,都没做什么准备。”   为首的还穿着作训服,一路对着厉泽阳点头哈腰,向他介绍校内的布局。   “我是来送家弟上学。”   厉泽阳全程只回答了一个问题,表示自己只是过来送人。   全程,倪远皓都处在崇拜中。   他一直知道姐夫很厉害,但心中却没有什么概念。   这下看到这所学校可能属于领导的人都对他尊敬,崇拜瞬间升华。   倪明昱倒没什么感触,毕竟他见过比这还大的阵仗。   报道手续办完,找到宿舍把行李放好之后,倪远皓又跟着两个大人出了学校。   军校不比普通高校,这里的管理要严格很多,等正式开学之后,军训三个月手机是要上缴的,也不能随意出学校。   鉴于这点,倪明昱与厉泽阳两人决定趁还没正式开学,带他在帝都转一转。    356、他活不过明天   离开军校,先找了饭馆解决晚饭。   吃过后,三个男人走在帝都的街道上,彼此沉默。   大概是觉得两个成年男性带着未成年小弟压马路奇怪,倪明昱提出去酒吧里坐坐。   得知去酒吧,倪远皓还有些兴奋,毕竟这些年一直被管的很严,没有机会接触这些。   与他相比,厉泽阳脸上有犹豫。   “怎么,怕丫头知道和你闹?”   倪明昱看向他,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听话的!”   无论是来帝都送远皓,还是办事,不用想也知道那丫头会叮嘱很多事情,比方说不准出入的场合,以及各种限制。   “没有。”   厉泽阳摇头,缓声开口道:“去君临天下,离这里不远。”   步行来到会所,开了吧台,三人并排坐下。   倪明昱让人上了酒,考虑到倪远皓,酒的酒精浓度并不高,喝得如果不多,是不会喝醉的。   倪远皓偏头和身侧的厉泽阳说话,“姐夫,你很少来这样的场合吗?”   他能看出倪明昱对这类场合很熟,但仔细观察厉泽阳,能感到他对这里有反感。   就如刚刚进来时,他自己是因为第一次来这么嘈杂的地方才会不适应,他却在不经意间皱眉。   “嗯,很少。”   厉泽阳握着酒杯,目光定定地落在杯中,说道:“常年在部队,很难能接触到这种场合。”   能接触到,也是为了完成任务。   那时候,心里想的、惦记的都是那次的任务,根本无暇顾及或者去感受此类地方。   “我也是第一次来。”倪远皓抬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厉泽阳的手搭在吧台上,轻轻敲击桌面,“在你大姐面前就别提这事了。”   听他说了这句话,倪远皓笑起来,“大姐对你应该是很放心的。”   “说的是你。”厉泽阳下巴微抬,指了指跟前的酒杯。   今早临行前,她还特意提过,远皓还小,尽量不要让他过早接触繁杂的社交圈。   当时,他的确应下来,也没想到会来这里。   倪远皓哦了一声,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不会告诉她。   “你俩啰啰嗦嗦说什么呢?”   倪明昱见他们的酒杯中还剩不少酒,催促他们赶紧解决。   ……   舞池音乐动感,人群繁多嘈杂。   考虑到军校有门禁,三人没有在酒吧待久,坐了一会儿后,就准备动身回去。   把倪远皓送回学校,厉泽阳与倪明昱直接打车来到市中心的高级酒店。   提前预定过房间,所以,到前台出示身份证就能拿到房卡。   各自领了房卡,并肩走向电梯。   在拐角的地方,厉泽阳停下脚步,手搭扶在墙上。   倪明昱返回来,询问:“怎么了?”   “身后有人不对劲。”   厉泽阳稍稍抬眼,压低声音问:“那你最近得罪谁了?”   “哪里有人?”倪明昱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身后,还径自走回去看了一圈,继而回头和他说:“你看错了吧,没有人。”   厉泽阳眉头紧锁,转身凝视他。   这一刻,气氛变得很微妙。   “站住!”   蓦然间,厉泽阳微眯起眼睛,爆发力超强地朝一处奔过去。   “…干什么去?”   他与倪明昱同时开口,前者把后者的声音覆盖,且没能制止他。   站在原地,看着他追着那道身影出了酒店的门,倪明昱抬手按着太阳穴,头疼的厉害。   都已经提醒他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这还没到半天,就暴露了。   倪明昱抬脚踢向大厅的圆柱上,忍不住咒骂:“蠢货!”   旋即,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跑去。   天色已晚,街上行人并不多。   但凡事看到追逐的三人,都停下脚步,或好奇、或猜测。   厉泽阳紧跟前面的人,将他往人少且路段车辆不多的地方。   方卓见他死咬着自己不放,咬紧牙关,费劲全身的力气逃脱,心里已经把倪明昱从头骂到尾,从哪认识这么变态的人?   在一段十字路口,他转头看着追上来的人,一头扎进车流中。   “嘟嘟嘟——”   “横穿马路想死吗?!”   “……”   听到这些谩骂声,方卓倒没什么感觉,只是想着不能被那人抓到。   至少,在没搞清他是谁之前,不要和他有接触。   看着近在咫尺的行人路段,悬着的心放下,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懈。   就在这时,人行道的灯由红转绿。   厉泽阳跑过去,毫不犹豫将他按到在地。   方卓的脸贴在地面,发出闷哼声,“靠,高抬贵手,我胳膊要断了!”   “说,谁派你来的?”   问话时,按住他的手加重。   “啊……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方卓忍着疼,就是不肯说实话。   “不说?”   厉泽阳冷哼,刚要用力废他一条胳膊,手腕被倪明昱握住。   “等等。”   厉泽阳稍稍松了手劲,偏头看过去,语气肯定:“你们认识。”   倪明昱点头,抬脚踹向方卓的屁股,“他是老三的人。”   “我可从来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对我客气点!”方卓狠狠瞪着他。   造得什么孽?   以为挑了最轻的活,却没想到只是看着他,还受伤了。   倪明昱冷声回:“你给我少说两句!”继而看向厉泽阳,“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说。”   厉泽阳松了手,慢慢起身。   倪明昱让方卓老实等着,之后,朝着路边的护栏边走去。   听到脚步声,他从裤兜掏出烟,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   厉泽阳笔挺站立在一侧,低声问:“你还和他有联系?”   倪明昱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只是闷不做声地抽着烟。   自军演意外发生,他便回到珠城休养。   只不过,清静没几天,方卓就找过来。   所以,从那以后,就很少在和倪初夏联系,即便是见面,也是他甩掉跟屁虫之后。   一来,想保护她,二来,不想让他发现。   厉泽阳定定地看着他,说道:“我说过,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即便对方是影刹身边的人,我也会管。”   一个人去对抗那么大的犯罪组织,的确是以卵击石,但他不同,背后有珠城军区,手底下也有人。   就算解决不了他的事,也好过现在的状况。   倪明昱把最后一口烟抽完,嗓音有些低,“老三和各地区交易的资料泄露了,那些地点也被暴露,他怀疑东西是我拿的,所以,才派人过来监视我。”   这也是,那边为什么不继续派人过来追杀他的原因。   老三怕资料在他手中,杀了他之后所有的都被暴露,他的一切也就毁于一旦。   厉泽阳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沉吟片刻说道:“方卓能直接接触到他?”   “不清楚。”倪明昱耸肩。   厉泽阳眉头微蹙,又问:“目前知道他在哪里吗?”   倪明昱摇头:“不知道。”   看出他话语中的随意,厉泽阳语气有些硬,“你还想为他隐瞒什么?”   “你从哪里看出我在为他隐瞒?”   倪明昱也拔高嗓音,拧眉瞪着他,“我是怕你做出什么来,你要是出事,我拿什么向丫头交代?!”   他已经打算好,等到夏夏生下孩子,他就会去找他,把事情做个了结。   本来就是孤家寡人,出事了也不会连累到谁。   丫头知道这事,或许难以接受,但有厉泽阳陪着,总会过去。   厉泽阳反问:“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出事?”   “你没深入了解他们,怎么会知道……”   话说的一半停下来,倪明昱抬手抓了把头发,警告道:“别想着套我话,回酒店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走到方卓跟前,交代了几句话,径自朝酒店方向走去。   厉泽阳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   军演意外发生之后的那批人,如今监视他一举一动的方卓,都是影刹身边的老三派出来的。   敢在他眼皮底下玩花样,这次绝对会断了他的左膀右臂。   念及此,他没有过马路,而是径自走到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方卓跟前。   方卓怕他会再次动手,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我警告你,你动了我,他活不过明天!”   “哦,是吗?”   厉泽阳似笑非笑看着他,“你觉得凭我保不住他?”   “……”   方卓神色有些犹豫,咽了口水。   厉泽阳一步步靠近,居高临下看着他,“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归顺我,我可以帮你摆脱后续一切麻烦。”   “那第二呢?”方卓问。   厉泽阳冷嗤,“你不会对第二个感兴趣的。”    357、别试图在我面前耍花样   方卓的额头已经布满汗渍,唇瓣紧紧抿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厉泽阳没有逼他马上做决定,只是向后退了一步。   只这一步,就已经让方卓松了口气。   眼前的这个男人,气场气势都太强,让他不知道如何反应。   这下,才有时间思考他给的选项。   归顺他?   如果被三哥发现,一定会削了自己的。   可若不答应,这位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不如先应下来,做一个缓兵之计。   这么想着,刚要开口,就听厉泽阳看过来,像是知道一样,低声警告:“别试图在我面前耍花样。”   “……”   方卓又咽了口水,豁出去说:“我可以答应,但你要负责我的安全,绝对的安全。”   事实上,他这样惜命的人根本不适合做这行。   如果不是为了生计,他也不想做这类事。   厉泽阳看了他一眼,薄唇微抿,没说话。   方卓望着他笔挺的背影,急着确认:“我怎么联系你啊?要是三哥派人来,我怎么和他说?”   “等我联系你。”   厉泽阳撂下这句话,朝着酒店走去。   从电梯里出来,径自来到自己的房间。   刚掏出房卡,对面的房门打开,倪明昱穿着浴袍,双手环胸微抬下巴,“手机是不是没电了?丫头电话都打到我这了。”   厉泽阳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按了依旧黑屏,抬眼道:“的确没电了。”   “进房给她回个电话。”   倪明昱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止住转身的步子,“她还在孕期,很多事情会想复杂,这段时间多陪她。”   言下之意,是让他别插手他的事。   尤其是,不要去管影刹的事。   “这我自然知道。”   厉泽阳平静看着他,缓声道:“她若知道你被麻烦缠身,你觉得她还能安心待产吗?”   以前,他觉得瞒着是为她好,却忽略了纸是包不住火的。   一旦事情公开,她受到的伤害远比一开始就知道的要大得多。   倪明昱稍稍正身,脸上的浅笑敛下,“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当初爸的事情,我也没说。”厉泽阳轻声回。   倪明昱神色微闪,紧抿起唇角。   观念出现分歧,再争执下去也没有意义,只是在浪费时间。   双方默契的没再说话,相互点头,各自回了房。   进房后,厉泽阳把手机冲了电,先去浴室冲了澡。   大概六七分钟,裹着浴巾出来,开机给倪初夏回了电话。   电话刚通,就听见女孩的声音传来,“回酒店了?”   即便现在是帝都时间的凌晨,但听她的语气,知道她并不是被吵醒的。   厉泽阳嗯了一声,问道:“一直没睡?”   “昂,你手机一直关机,我哪能睡得着?”语气中,带着点抱怨在里面。   厉泽阳轻笑出声,只是道:“现在能睡着了。”   “可我还不想睡。”   此时,倪初夏躺在床上,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搭在肚子上。   听出她语气中的撒娇,厉泽阳薄唇轻挽起来,“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了好一会儿,也就问出这话来。   明明只是离开了一天,就已经想着让他尽早回来。   “等这边事情办完,三天左右。”保守估计了一下,给出天数。   倪初夏叮嘱道:“那你记得去看远皓,我听说军校很苦的。”   “军训的苦都吃不了,那还当什么军人?”厉泽阳没应下他的要求。   听了他的话,倪初夏没再说话。   “我已经和学校领导打了招呼,只要他能坚持下来,以后的发展不会太慢。”   他虽然不能保证几年内能升到什么军衔,但只要脚踏实地,前途一定是有保障的。   倪初夏打心眼里为他开口,笑着说:“远皓那孩子很耿踏实,临走和我说了很多话,说你是他的榜样,他一定会努力的。”   “嗯。”   没有过多的去聊他的事,之后询问了她身体状况,今晚脚有没有抽筋。   “晚上泡了脚,没有抽筋了。”   倪初夏靠在床上,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今天宝宝好像格外的活跃,一直在肚子里活动呢。”   厉泽阳笑道:“我不在身边,ta就想着欺负你,让你受累。”   “所以你要多笑一笑,这样孩子才敢在你面前活动。”   倪初夏脸上洋溢着笑容,轻声道:“泽阳,你以后会怎么教育孩子呢?”   关于这点,她真的完全想象不到。   男人没说话,只是轻笑着。   遇上她之后,脸上的笑不自觉就多了。   每天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笑容,就会很满足。   至于如何教育孩子,到目前为止,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题外话------   这几天更新不给力,明天会多更!    358、趁着我对你还有兴趣,跟了我吧   这一晚,倪初夏没等来他的回答,就打着哈欠,睡着了。   “夏夏?”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厉泽阳哑然,挽唇将电话挂断。   问者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听者却把放在了心上,现在思考孩子的教育问题,也并不算迟的。   厉家的男孩,都是从小锻炼他的独立性,至于女孩儿,他想,自己应该会把他宠成小公主,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爸爸是最爱她的男人。   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他与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只是想想,内心的激动就难以平复。   他的性格内敛,凡事都愿意放在心里,即便激动、开心,也不会表现出来。   但他自己很清楚,自军演回来后,笑容多了,身心也放松不少。   为她准备好一日三餐,或陪她去散步,即便每天重复相同的事,也不会觉得在虚度光阴。   就这么想着,也就闭眼睡过去。   翌日醒来,天色蒙蒙亮,换了衣服下楼晨练。   重新回到酒店,就见倪明昱把拎着行李站在吧台旁,正在办退房手续。   厉泽阳眉头紧锁,跨步走过去,“要回去了?”   “嗯。”   倪明昱轻点头,朝酒店前台说:“把我住的房退了就行。”   厉泽阳站在一旁,见他并不打算与自己多说话,欲言又止。   “先走了,等你回珠城再联系吧。”   退房手续办好,倪明昱撂下这句话,走出酒店。   酒店外,有车在等着,他把行李扔进后备箱,打开车门后没有立即坐进去,而是看向一处,眼神是警告。   待门外的车驶离,厉泽阳收回视线,朝着电梯走去。   “等等!”   方卓冲过来,伸手拦住要合上的电梯门,“他有和你说去哪吗?我是继续跟着他还是留下来?”   厉泽阳深邃的眼睛微眯起来,看向他时的目光,像是在看蠢货。   电梯的门重新合上,他才开口:“老三怎么会派你过来监视他?”   全然是负责搞笑的,或者是送命的吧?   方卓如实说:“我就是为了讨一口饭,三哥估计就看重我这点,再加上我认识倪明昱的时间最长,他应该不会把我……”   说到后面,他做了割喉的动作。   电梯到达套房所属楼层,厉泽阳跨步走出来,方桌紧跟其后。   “老三的人一般几天和你联系一次?”   听到他的问话,方卓迅速回答:“五天左右,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有人给我打电话询问他的情况。”   看着他用房卡把房门打开,他跟着进去,打量两眼之后,继续说:“每次和我接线的人都不一样,也从不透露他的位置,了解完之后通常只让我继续监视。”   明天就会派人来联系,是吗?   厉泽阳薄唇紧抿,眼睛划过一抹算计,招手让他靠近,和他交代事情。   方卓听完,眼睛瞪大,“确定要这么做吗?”   万一被那边的人发现,他就完了!   “就照我说的做。”   厉泽阳唇角似笑非笑,语气毋庸置疑。   方卓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按照他的意思,他要对接线的人说:倪明昱最近与湖城军区的于向阳联系紧密,可能交易信息泄露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完全就是在睁眼说瞎话,瞎扯淡。   先不说湖城军区的人他得罪不起,万一三哥当真了,火大地找上门,一来二去发现是误会,那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方卓不时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纠结。   “呵。”   厉泽阳冷嗤,抬眼问:“不想这么干?”   “我、您让我这么做,好歹也让我知道理由,于向阳这人是真不好得罪,和珠城军区厉泽阳一个级别的。”方卓打着商量,恳求道。   湖城军区的于向阳,他真的得罪不起。   近几年,除却厉泽阳,就属他最难对付。   有好几次,货都交易完成,就差最后一步,还被他给搅局了。   厉泽阳长腿交叠,单手搭在沙发后背上,“我说过你只要归顺,就会护你周全,不信?”   “不是,我只是……”   男人打断他的话,“方卓,你今天来找我之前打听清楚我是谁了吗?”   “……”   方卓愣了一下,好像没有。   昨晚庆幸自己没有被弄死,今早迷迷糊糊从车上爬起来,看到倪明昱离开酒店,就急急忙忙过来找他,想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哪有时间去调查。   厉泽阳拿起外套,从中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扔给他。   方卓受宠若惊,抽了根烟,刚点燃吸了一口,就听对面男人说:“我就是厉泽阳,这样、你还有什么顾虑?”   “咳咳……”   一口烟,卡在嗓子里,呛的眼泪都快落下。   他到底上辈子干了什么缺德的事,让他一连碰上两个最不好惹的人?   “咳……我没有顾虑,明天一定会完成您说的事。”   无论是厉泽阳,还是于向阳,亦或是三哥,都是他不能得罪的人。   如今,其中一方承诺护他周全,帮他解决后续一系列麻烦的事,只要自己完成他要求的事,后半辈子的安稳就算到手了。   方卓离开后,厉泽阳去浴室冲了澡。   出来换了套衣服,把行李收好,退房离开。   依旧在帝都,只不过没有住在酒店,而是来到帝都军区。   来这的确是办正事,并不作假。   *   珠城,临海苑。   厉泽阳不在家,所以,张嫂负责一日三餐。   吃过早饭,张嫂要去附近超市买菜,倪初夏在家觉得无聊,提出一起。   离开别墅,两人并肩走着。   考虑到她是孕妇,张嫂配合着放慢了脚步,不时询问她身体情况。   到最后,倪初夏笑着打趣:“张嫂,我没事的,你别紧张。”   “哎,您要是累了记得和我说。”张嫂也笑了。   她本身也是生过孩子,知道到最后两个月的时候,身子重了,会很容易累。   叮嘱那么多,一来是受厉先生的嘱咐,二来是站在孕妇的角度。   聊着天,步行来到临海苑的大超市。   张嫂推着车,倪初夏跟在她身后。   月份大了之后,她很少会来超市、商场这类地方,最多是在家里,若是实在无聊,等太阳落山的傍晚时分,会在别墅附近散散步。   当然,前提是有人陪着。   她知道孕妇在外,身边若是没人,是很危险的,所以,自然不会做危险的事。   约莫半小时,张嫂把食材以及别墅所需生活用品都买好,让倪初夏先去外面,找地方等着她。   上午九点钟左右,太阳已经高高悬在空中。   倪初夏没走远,就在超市门外等着。   手机铃声响起,她低头在包里翻找,等拿出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看着陌生的号码,寻思着是否回拨过去,就听到从超市出来的人群中有人喊她。   她握着手机,偏头看过去,试图去寻找熟悉的人。   当看到那人时,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两步,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她不知道孙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只是下意识拥抱挡住了自己的肚子,动作十足的护犊。   孙涵笑着问:“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倪初夏环顾四周,稳住心神之后,说道:“的确挺惊讶的,毕竟前不久才听人说你回去处理事情了。”   “事情总有处理完的一天。”孙涵向前走了几步,目光从她的脸下移最终来到她隆起的腹部,“快生了吧?”   倪初夏脸色有些泛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头看着手机,问道:“刚刚那通电话是你打的?”   “嗯,新办的号码,目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说话时,脸上的笑一直都有。   只不过,这样的笑,在倪初夏看来,只会让她觉得瘆得慌。   倪初夏慢慢移动步子,抿了抿唇,开口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   在孙涵握住她的手腕时,倪初夏音量陡然提高,“放开我!”   话落,一把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到一边。   孙涵望着自己被挣开的手,嘴角咧开弧度,跨着步子靠近她,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看着她,“我说不放,你打算怎么做?”   “你!”   倪初夏惹着痛,愤怒地瞪着他。   孙涵突然笑起来,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厉泽阳不在你身边,你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吗?”   “孙涵,你要是动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倪初夏恶狠狠看着他,即便被他说中,神色依旧倔强。   “倪初夏,初夏,小夏?”孙涵轻声低喃她的名字,见她闭眼不看自己,凑近一字一句地说:“你说,厉泽阳回来后知道她妻儿不在了,会怎么样?”   蓦地睁开眼,有惊恐、怨恨、还有不舍。   对于这个男人,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她怕他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   她惜命,可就刚刚那几秒钟的时间,都已经想好会发生的事,涌上心头的除了恐惧还有不舍。   还没等到孩子出世,没听ta叫自己一声妈妈,更重要的是,她还没见到他。   “害怕了?”孙涵轻拍她的脸蛋,眼中隐隐有些兴奋。   “呸,人渣!”   看到他这样的嘴脸,倪初夏咬牙骂出口。   孙涵扬了扬眉头,把手从她脸上移开,抹了把脸之后,说道:“趁着我对你还有兴趣,跟了我吧。”   倪初夏瞳孔缩紧,胸口一阵恶心。   孙涵眯了眯眼,刚要拽住她的手,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停车场快步走来。   “倪初夏!”   那人再离两人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就喊了她的名字,“让你买菜,买的菜呢?”   趁着孙涵注意力被吸引,倪初夏用力推开他,朝着来人走过去,有些惊慌地接话,“菜,张嫂正在结账,我在外面等着。”   男人很自然的数落了她两句,抬眼看向孙涵,做了介绍:“你好,我是于向阳,你是她朋友?”   倪初夏拽着他的衣摆,摇头说:“不是,只是在商界接触过几次,并不熟。”   于向阳稍稍点头,看了眼腕表,说道:“先送你回去吧。”   倪初夏就等着他这句话,跟着他走去车旁。   坐上车,惊魂未定地呼了口气。   抬手捂着脸,额头、鼻尖全是因为紧张而冒的薄汗。   这么久以来,孙涵的到来,是最槽糕的一件事情。   她以为,珠城有军队驻扎,也有唐风他们的存在,他就不会再来。   看来,真的是太低估他了。   待情绪平复完,倪初夏给张嫂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先回去。   短信刚发出去,就听于向阳不客气道:“他走了,下车吧!”   倪初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抿了抿唇,非但没下车,还把安全带系上了。   “你这女人皮怎么这么厚?”于向阳拧眉看着她,就是不发动车。   救了她,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算,还耍起无赖来了。   倪初夏转头看向他,指着自己的肚子说:“我现在可是孕妇,你作为军人,送我回家怎么了?”   于向阳只是看了一眼,冷声说:“谁规定军人就要送孕妇回家了?别给我道德绑架,我不是厉泽阳!”   倪初夏眨了眨眼睛,深呼吸道:“于军官,我真没有力气走回去了,麻烦你送我回家,行吗?”   被孙涵那么一吓,她浑身都不太舒服,尤其是冒完冷汗之后。   于向阳打量她,见她脸色的确不好,不情不愿地把车启动。   步行十来分钟的路程,开车只要三分钟左右。   车子停在别墅外,于向阳把车门锁打开,“到了,下车吧。”   倪初夏呼吸有些困难,艰难地把安全带解开,车门都没没有力气推开。   “喂,你怎么了?”   于向阳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身轻拍她的脸,“倪初夏,回答我的话?”   倪初夏缓缓睁开眼,有气无力道:“麻烦给穆云轩打电话……谢谢。”   从于向阳给穆云轩打电话,到他从别墅赶来,抱她进去,输氧气,不过五分钟。   主卧,很安静。   倪初夏躺在床上,旁边是小型氧气机,正在给她输氧。   穆云轩用听诊器检查过后,舒了口气。   好在只是缺氧,加上有点中暑,不是什么大问题。   下了楼,穆云轩把药箱收好,询问于向阳刚才的情况。   交代清楚之后,他有些不耐道:“情况就是这样,她到底有没有事啊?”   “暂时没事。”穆云轩坐下,翘着二郎腿说:“她醒过来之前,你不能离开。”   “什么意思?”   于向阳从沙发上起来,厉声道:“我都说了她成这样和我没有关系,你怀疑我?”   穆云轩笑了笑,“你想多了,这是我作为医生必须做的而已。”   于向阳阴沉着脸重新坐下,一言不发。   “于先生,反正也没什么,咱们聊聊天吧。”   “没兴趣!”   被无情拒绝,穆云轩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于向阳审视地看着他,见他尽显真诚,开口道:“过来接人的。”   “接谁啊?”穆云轩八卦地追问。   “啧,和你有关系吗?”于向阳冷眼看过去,面色不太好。   穆云轩妥协,说道:“别激动啊,不是都说是聊天吗,你要不愿意回答就不聊这个。”   于向阳清咳几声,别扭地说:“我过来接相亲对象的。”   “噗……”   穆云轩没憋住笑,脸上满是笑意,“哈哈,于向阳,没想到你还有今天,哈哈……”   “闭嘴!”   于向阳瞪着他,咬牙道:“再笑我立刻走人。”   “好,我不笑了。”穆云轩深靠在沙发上,换了话题,问及孙涵的事。   于向阳沉默片刻,说道:“厉泽阳得罪的人中,就属他胆量最大,有能力抗衡,这事不好好处理,倪初夏随时都可能被他劫持。”   今天这种情况,是正巧被他碰上。   若他不在,影刹想要拐走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所以,当初第一代行动组没有解散时,每次开会之后,领导谈话的内容,都是告诫他们,逢场作戏可以,绝对不能有过多的感情。   感情,就等于催命符。   穆云轩难得严肃,开口道:“我们当中,没有一个提前知道他来到珠城,防不胜防。”   于向阳向后靠了靠,不厚道地说:“这事不在我的管辖范围,这次救了她,是看在倪明昱的面子上。”   言下之意,再有下次,他绝不会轻易出手。   “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事,我替表哥谢谢你。”穆云轩很真诚地开口。   小表嫂目前怀孕29周,还有8周就到预产期,这段时间对她很重要,想到今天她和影刹照了面,就心有余悸。   这事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和表哥解释,头疼的不行。   过了一会儿,张嫂进屋。   见家里有客人,主动倒了两杯水,顺便询问倪初夏在哪里。   穆云轩回:“她在楼上休息,暂时不要去打扰她。”   张嫂应下,到厨房准备今天中午的午餐。   约莫两个小时,倪初夏转醒。   入目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心稍稍定下来。   拔了鼻子上的氧气管,掀开被子起床。   觉得身子黏糊糊的,进浴室洗了澡,换上宽松的裙子,便下了楼。   穆云轩听到动静,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忙跑过去,“我的小姐姐哎,你能不能乖乖在床上躺着?”   倪初夏看着他,说道:“我睡够了,肚子有点饿,想吃点东西。”   穆云轩:“……”   一孕傻三年,说的还真没错,刚经历那样的事,还有胃口吃东西。   ------题外话------   关于结局,我在这统一回答一下:   其实情节并不慢,只是更新不太给力,字数不多,导致美妞们觉得慢。   如果按照以前的速度,这本到这里应该已经结局了。   按照现在的速度,结局也快啦!    359、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于向阳见她走过来,起身道:“既然已经醒过来,先走了。”   “等一下。”   倪初夏出声止住他的步子,看着他诚挚邀请:“今天的事谢谢你,要是这会没事,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厉泽阳与他关系并不好,甚至还有利益之争,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肯出手帮她,实属不易。   虽然对他有些意见,但一码归一码,该感谢还是要感谢的。   她想,如果厉泽阳此时在场,也会这么做的。   “不用。”   于向阳毫不犹豫回绝,重新强调了一遍,“我出手,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   原本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见亲戚介绍的相亲对象,熟料遇到这事,已经迟到很长时间,总不好连午饭也错过。   不过,就算没有这事,他也绝不会留下。   和厉泽阳有关的一切,都不想有过多的牵绊。   倪初夏眼眸微动,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没再挽留。   送他出别墅门,开口询问:“你和我哥认识很久了?”   于向阳停下脚步,偏头看过来,敷衍的嗯了一声。   倪初夏皱着眉,刚想开口,被他出声打断,“我还有事,先走了。”   听着他语气多有不耐,再多的疑惑也不便问出。   重新回到客厅,穆云轩翘着二郎腿发表意见:“于向阳这个人啊,性格太别扭,就你哥不是他兄弟,他今天也会帮这个忙!”   一个劲儿的强调救她不是因为表哥,摆明心虚的表现。   用相爱相杀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丝毫不违和。   倪初夏眉头稍稍扬起,看向他的目光陡然变亮,眸中划过狡黠。   “你、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认识她这么久,穆云轩早就了解她的套路,表明态度:“你现在是孕妇,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养胎,顺利地把宝宝生出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表哥临走时,交代他一定要照顾好她。   当时想着不过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还能出什么事?   如今想想,他照顾的人可是厉泽阳的妻子,真是什么事都能碰的上。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倪初夏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问道:“我看你和于向阳挺熟的,你应该知道之前他和泽阳都发生过什么吧?”   “别瞎说,我和他一点都不熟。”穆云轩否认,站起身含糊道:“你不是饿了吗?我去看看张嫂的饭菜做好没。”   “……”   倪初夏浅眯起美眸,视线追随他的身影,逃避话题,一定有问题。   最终,在开饭的时候,还是逼问出来。   穆云轩说于向阳与厉泽阳从小便认识,两人名字里都有‘阳’,也是当初两家人商量的结果,之后,随着他们两人逐渐长大,读了同一所军校,选择同一条路。   原本兄弟之间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沉淀越来越浓,但几年前的事情,两人因为一件事观念想法不同,最终愈演愈烈,彻底弄掰。   当倪初夏问及是什么事的时候,穆云轩三缄其口,说什么都不肯透露。   只是无奈地说这事如果没有表哥的默许,是怎么也不敢说出来的。   听他这么说,倪初夏也就没有深究。   对这事感兴趣,也是因为今天遇到了于向阳,否则她根本不会去打听。   穆云轩见她不再问话,出声说:“你今天晕倒是夏天孕妇常见的症状,记得早晚吸氧,身体有异样记得及时和我说。”   倪初夏点了点头,问道:“一般都有什么异样?”   “妊娠后期,可能会出现胆汁淤积症,此类症状表现为皮肤瘙痒。”穆云轩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说道:“上次孕检的检查都挺正常,也别太紧张,一般这类情况多发生在高龄产妇身上。”   了解情况后,倪初夏说:“我晕倒的事就别和泽阳说了,我怕影响他办正事。”   “他回来看到房里多出的医疗器材,还能瞒得住吗?”这时,穆云轩倒是有医生的样子,“这事还是要和他说的,才能让他在照顾你方面更注意一点,避免再次发生意外。”   倪初夏想了好一会儿,点头说:“告诉他可以,但我要亲自和他提,你别开口。”   她始终觉得,医生是没学过委婉这个表达方式的,所以在下医嘱时,往往语气与内容都很直接。   “这样最好不过。”不用他去提,反倒让他放松,乐得自在。   *   午后,穆云轩离开。   上午睡了挺长时间,所以,这会儿她还不困。   考虑到孙涵回来,叮嘱张嫂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便上了楼。   从书房找了本书,回到主卧翻看。   约莫半小时,手机铃声响起,电话是方旭打来的。   “什么事?”   “有海外商和我联系,听他的意思是想长久和我们合作。”方旭简单把情况告知,停顿一会儿,问道:“你怎么看?”   倪初夏向后靠了靠,思考片刻问:“确定了地点吗?那边公司的法人是谁,靠谱吗?”   “南亚那边的,公司法人是华裔,dis。”方旭一一回答了。   倪初夏眉头稍稍皱起,“中文名呢?”   “那边没说。”方旭觉得她太过警惕,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推了吧,这笔生意我们不接。”倪初夏做了决定,语气坚决。   方旭觉得这次机会挺难得,并不想放弃:“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可以去实地考察,没必要现在决定。”   “这事就这么决定,不用再说了。”   倪初夏撂下这句话,称自己要午睡了,将电话挂断。   靠在床头,缓缓闭上眼,但方旭的话却一直萦绕在脑海中。   不知是不是被孙涵恐吓的缘故,下意识就会把这笔生意和他联想起来。   即便真的是她多想,她也不愿意和他扯上一丁点关系。   胡思乱想很多,加上精神不振,所以,把书合上,给厉泽阳发了条短信之后,就躺下休息了。   这一觉,处在梦靥中,睡得并不好。   ……   ——有空给我回条短信,我有事和你说。   厉泽阳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此时,他是坐在会议室里,听着帝都军区领导开会。   回完短信,把手机放进口袋。   天色渐晚时,手机震动起来。   厉泽阳看了眼正在发言的人,掏出手机,见是家里的座机,眉头紧蹙,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没有打断发言,而是起身从侧门出去,接了电话。   “厉先生,太太从下午睡到现在,一直说梦话,穆先生的电话打不通,我只能给您打电话。”   张嫂焦急的声音从话筒传来,瞬间将让他的心悬起来。   “先别急。”   厉泽阳平稳有力地开口,教她一步步去做,“你现在上楼,用温度计给她测体温,看体温是否正常,我隔五分钟给太太的手机打电话。”   “哎,我马上去做。”   张嫂应下来,挂断电话后快速上楼。   尽管知道厉泽阳出差,但出了这事,她也乱了阵脚,只能给家里的男主人打电话。   想过叫救护车,转念想到太太午后上楼前和她交代的事情,心里就打鼓,不敢随意出门,怕出现上一个家政阿姨的事。   这边,厉泽阳挂断电话之后,给裴炎打了电话,让他预订从帝都飞珠城最近的班机,办完后立即请家庭医生去临海苑。   交代完,厉泽阳掐着时间把电话拨过去,接通后问:“体温多少,有没有发烧?”   “体温36。8,没有发烧。”   听到这个数值,厉泽阳暗自松了一口气,细细追问:“太太今天都做了什么?”   张嫂把倪初夏今天的行踪交代了一遍,顺带把家里来了客人也告知,“我回家的时候,除了穆先生之外,还有一位先生,很面生。”   厉泽阳问:“把他的相貌描述一下。”   “个头比穆先生稍微高一点,皮肤黑黑的,看上去面相挺凶的。”张嫂大致描述了一遍,说的很笼统。   “好,我知道了。”   厉泽阳沉吟片刻,心中已经大致有了定论。   随后,告知张嫂自己会尽快刚回来,等会裴炎会过来,让她不要太慌,随时注意她的体温。   再次挂断电话,厉泽阳回到会议室。   径自来到领导跟前,耳语几句之后,摘帽弯腰道歉,转身离开。   裴炎订的机票是晚上七点二十三分的,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等下飞机到临海苑,差不多是凌晨。   回到帝都军区提供的宿舍,把行李收拾好,赶去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一直与裴炎保持联系,登机前得知并没有大碍,心才稍稍放下。   下了飞机,马不停蹄朝家感。   凌晨时分,风尘仆仆回到临海苑。   这个时间点,家庭医生已经离开,张嫂没有回家,即使知道没有大碍,她也还坚持守在床边。   看到厉泽阳回来,心里升起愧疚,“厉先生,是我没有照顾好太太,对不起。”   “这事错不在你,时间不早了,去客房休息吧。”厉泽阳没有责怪她,让她早点休息。   张嫂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出了主卧,把门从外合上。   房内,只亮着两盏壁灯。   昏黄的色调,衬得她面色安宁。   厉泽阳没有靠近,而是先去浴室冲了澡。   再次出来,他坐在床边,伸手抚上她的脸蛋,拇指轻轻摩挲。   “…别过来……放手……”   床上的人梦呓低喃,拧眉动着头,似是想避开他的手。   男人神色微怔,把手移开握住她的肩膀,倾身、压低声音道:“夏夏,别怕。”   “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   在她耳边重复说此类话,慢慢地,她的眉头舒展,不在梦呓。   在身边又陪了她好一会儿,确保不会再有事,拿了手机下楼。   裴炎正在楼下等着。   “少爷,刚刚联系上穆云轩,听他所说,夫人是因为碰到了影刹,受到惊吓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把事情简单概括之后,又如实告知最后是于向阳出手解救。   影刹?   厉泽阳眉头紧蹙,脸色阴沉下来,薄唇用力抿起。   正想着要废了他的左膀右臂,他本人竟然敢送上门,看来他布的局等不到孩子出生就要开始收网了。   关于影刹的事,一直都处于被动状态,如今他要掌握主动权。   “少爷?”   裴炎知道他已经动怒,小心翼翼开口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一网打尽。”   四个字,足以显露他的决心。   厉泽阳把方卓的联系方式给了裴炎,让他时刻注意老三那边的情况,计划虽然提前,但先干掉谁却不变。   照着老三骄傲自满的性子,他要是得知消息是于向阳透露,必定会找机会报复,到时想除他,就容易太多。   裴炎了解他的计划后,提出疑问:“于向阳会配合吗?”   别说配合,他只要不唱反调,都已经是奇迹了。   厉泽阳语气坚定:“他会的。”   裴炎一直都是信他说的话,这次也不例外,于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夫人这边,是不是要派人保护?”   “让唐风跟着她,在从特种部队里挑四个,不,八个人暗中保护。”厉泽阳精密算着,吩咐道:“明天去找杨胜,让他和秦飒过来见我。”   “是,少爷。”   裴炎一一应下,才离开临海苑。   一楼,只有他一人。   没有急着上楼,而是来到后院。   盛夏的天空,繁星点点。   厉泽阳支了根烟,默默抽起来。   只有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理清思绪。   以前,他努力完成任务,不过是觉得自己就该这么做,可如今,他是有心爱的人要守护,为了能给她现世安稳的生活,才这么做。   散了烟味,才回到别墅里。   第二天,倪初夏悠悠转醒时,感觉到有些不对。   撑手起身,发现自己枕着男人的手,神色怔愣,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当听到他带着哑意的嗓音说‘老婆,早安’的时候,才意识到他真的回来了。   倪初夏睁着大眼,问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厉泽阳伸手将她楼在怀中,贴着她耳根低喃:“想你,所以回来了。”   听着他性感的声音,心跳都快要漏跳。   倪初夏抬头望着他,笑着问:“说,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厉泽阳温柔与她对视,没说话。   “以前巴着你,让你说想我都不说,今早受什么刺激了?”倪初夏哼了哼,越想越觉得可疑。   “没有,是真的很想你。”厉泽阳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安静自己怀中,下巴蹭着她的头发说着。   这样低沉的话语,分外的温柔。   倪初夏唇角不自觉上扬,伸手紧紧搂抱住他的腰,对他是别样的依恋。   不管他回来是因为什么,只要回来就好。   厉泽阳先起床洗漱,倪初夏坐在床上傻乐了好一会儿,看到床头边小型的氧气机,抬手拍着脑袋。   待他从浴室出来,出声解释:“怀孕后期母体会供氧不足,所以,云轩就把这个弄来了。”   男人深邃的目光,柔和地看过来,轻嗯了一声,攥住她的手,带她去洗漱。   虽然在他没出差前,自己也是这么被他照顾,但总觉得今早不太一样。   洗完脸,倪初夏侧身望着他,好一会儿,开口说:“泽阳,我有些事想对你说。”   厉泽阳再次攥着她的手出来,说道:“先下楼吃饭,有事等会说。”   倪初夏点了点头,只好把事情暂时先压下去。   下了楼,张嫂已经把早饭准备好。   瞧见倪初夏脸色不错,松了口气,“太太,您昨晚可把我吓坏了,好在没事。”   “昨晚?”   倪初夏眼中划过错愕,很多模糊的片段涌进脑海,偏头望着身边的男人,“你是知道我的情况才回来的,对吗?”    360、你会同意的,我等你来找我   厉泽阳没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牵着她来到饭桌旁,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张嫂见小夫妻俩要用餐,识趣的没去打扰,主动把饭厅让出来。   做了这么多年的家政保姆,想想还真是头一次看到男主人如此宠着女主人。   刚开始也觉得可能是倪初夏怀着孕,才会这般,久而久之,是能看出他对她是上心的,不然也不会连夜从帝都赶回来。   望着饭厅和谐的一幕,欣慰笑着。   在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倪初夏用完早餐。   此时,正靠坐在沙发上休息。   “就这么抛下那边的事赶回来,真的没事吗?”倪初夏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才稍稍放心。   想起早餐前被打断的话,想了一会儿问道“泽阳,你已经知道我碰到孙涵了,是吗?”   男人点了点头,想到昨晚半夜时分裴炎带来的消息,薄唇紧抿起来。   他谋算的时间是恰好的,却偏偏忽略了南亚那边的情况。   据他了解,影刹回去是那边出了不小的乱子,可见搜集得到的情报并不准。   也或许,是他故意放出的消息,就是为了迷惑。   “昨天受到惊吓了?”厉泽阳伸手捏紧她的手背,用极为抚平人内心的嗓音道:“有我在,不会再有事的。”   倪初夏定定地看着他,将头靠在他胸口,轻声说:“那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当影刹捏着她下巴,残忍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这次逃不过去了,无数的念头划过脑海中,最终只有不舍。   之所以惜命、怕死,就是有惦记的人和事,不愿意过早的离开。   有太多的话想要对她说,想告诉她,如今他回来了,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他会亲手抓到影刹,让他生不如死。   可千言万语,到最后,都化作缱绻的一吻。   男人的大手轻抚上她的脸,俯身低头含住她的唇,用舌尖临摹她的唇瓣,撬开她的唇齿侵占口腔中的每一寸领地。   倪初夏攀上他的肩头,仰头配合着他。   漂亮的眼睛半闭着,长长的睫毛卷翘着,情动的缘故,睫毛根部微微颤动。   此时此刻,不安的心、恐惧的感觉全部抛之脑后,想的、念的全都是与她缠吻的人。   鼻尖萦绕的、口腔充斥的,全都是厉泽阳的味道。   熟悉、令她异常眷恋。   男人的大手拖着她的腰,即使吻已经结束,他依旧搂着,鼻尖碰着她的鼻尖,额头碰着她的额头,不愿放开。   眼前的人,怀中的人,是他愿意用一辈子去守护、爱着的女人,任谁都不能伤害她分毫。   否则,他必然要让那人付出血的代价。   睫毛颤动,她缓缓睁开眼,低喃道:“泽阳,我能做什么?能做什么才能帮到你?”   她不想做一个,在遇到危险时,只能靠他解救、拖他后退的女人。   男人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怀中,“乖乖在我身边就好。”   “可是……”   “听话,你老公还没有弱到连妻儿都护不住。”厉泽阳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   同样的错误,绝对不会再犯。   见他坚持,倪初夏知道自己多说也是无济于事,也就没说话。   九点钟左右,杨胜与秦飒来到临海苑。   两人来了之后,就同厉泽阳上楼去书房,直到中午十二点才下来。   下来后,两人的面色都很沉重。   不过,在看到倪初夏的时候,都笑着打了招呼。   倪初夏留他们吃午饭,却被他们婉言谢绝,称自己有事就先离开了。   饭桌上,难免会问及他,让杨胜与秦飒来的事。   厉泽阳没有详细说明,只是说有事找他们两人去办。   饭后,厉泽阳陪她上楼歇息,主动问及昨天她遇到孙涵的具体情况。   倪初夏眼眸稍稍闪动,把事情的经过和他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这次真的应该感谢于向阳的。”   “嗯,这事你不用操心。”   言下之意,感谢于向阳的事,他会全权操办。   让老三把注意力放在他那边,无形中坑了他一把,正好趁此机会约他见面。   倪初夏躺下来,伸手拽着他的手指,问道:“你不睡吗?”   “等会还有事处理。”   男人单手替她捻好被子,轻声说:“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我再走。”   刚毅的侧脸,线条冷硬,总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可偏偏,就是这样沉敛凉薄的男人,让她相信缘分,相信爱情。   缓缓眨动眼睛,视线中都是他的面容,逐渐模糊,直至变为黑暗。   厉泽阳见她睡着,没有立即抽回手,而是等她沉睡过去,才起身离开。   下楼时,唐风已经赶来。   她在今早就得到消息,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心里还有担心。   “老大,嫂子没事吧?”   厉泽阳摇头,叮嘱她在自己不在时,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没有事最好不要离开别墅。   唐风应下之后,就上楼守在主卧外,从未有过的谨慎。   *   开车离开临海苑,厉泽阳先去了一趟军区大院。   没有回将军楼,而是径自来到厉建国的办公室。   即便出来匆忙没换上军装,有他这张少将的脸在,一路畅通无阻。   推开门,几步就走到老人家跟前,喊了声爷爷。   “啪嗒——”   钢笔笔帽落在桌上,发出声响。   厉建国摘掉老花镜,眯了眯眼,说道:“你这小子怎么在这?”   派他去帝都军区学习,少说也要三天的时间,今天才第三天,怎么就跑回来了?!   “影刹出现在珠城,我申请成立特别行动小组。”   一句话,解释了他为何出现在这,也把来的意图表达清楚。   厉建国消化完他说的话,把钢笔合上,轻敲桌面道:“泽阳,爷爷虽然是珠城军区的司令员,但很多事情不是我批准就行的。比方说,影刹的事情,就不再我的管辖范围。”   ‘影刹’是一个组织首领的代号,南亚最大的军火头目,不管对珠城军区,还是其他军区,都是不小的威胁。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在没有接收到任何命令下,也是不能插手国际刑警的工作。   “我知道您能办到的。”厉泽阳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退缩。   厉建国拧着眉,语重心长地开口:“泽阳,爷爷即便能做到,你奶奶也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你如今都快是孩子的爸了,做事要多为妻儿考虑,你比我了解影刹,稍有不慎他必定会报复。”   见他不说话,老人家苦口婆心劝说:“不是说爷爷保不住你们,不愿意蹚这趟浑水,只是很多事情不去做就能规避风险,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   他这个孙子,性子太执拗。   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去改变。   有时这样是好事,但有时却又不好。   厉泽阳沉默着,关于厉建国说的,他当然是明白,可如今的情况由不得他。   于是,开口说:“爷爷,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但这事我必须要做。”   “你!”   厉建国看着他坚定的模样,叹了口气,“罢了,你总得给我向上报的时间吧,过几天给你答复。”   厉泽阳稍稍放松,朝他弯下腰,道谢后便离开。   之所以决定成立特别行动组,一来是有军区做后盾,人员调度会方面,二来是觉得唐风、飞扬他们不该被埋没,事情如果顺利,等结束让他们挂上珠城军区的军籍,不成问题。   离开军区大院,开车去了珠城于家。   上次踏足这里,还是半年多以前。   将车停在路边,下车按下门铃。   “请问哪位?”说话的,是于家的管家。   厉泽阳自报家门,那边有一刻的停顿,之后让他稍等片刻。   三分钟后,管家打开院门,领着他走进别墅。   “厉少将,先生正在回来的路上……我去给你泡茶。”   管家对待他的态度,还是很恭敬。   厉泽阳没让他忙活,开门见山:“不用麻烦,我过来是找你家少爷的,他在家吗?”   “少爷……他在家的。”   管家有些为难,说道:“我上楼帮您叫他下来。”   厉泽阳回:“好,麻烦你了。”   管家重新回到客厅,说道:“厉少将,少爷这个点正在锻炼,他让你在这等一会儿。”   其实,于向阳的原话并非这么说的。   但毕竟眼前的男人,是珠城军区的少将,还是先生恩师的孙子,就这层关系,他也是万万不敢把原话说出来的。   厉泽阳询问是否能上去。   管家回想,少爷并没有说不准,于是领着他上楼。   器材室,于向阳正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   听到动静,他并未停下,反倒是调快了速度。   厉泽阳走过去,靠在一旁道:“午后锻炼,这么多年的习惯倒是没改。”   于向阳神色微愣,紧抿嘴唇,没接话。   想过他会找自己,却没料到第一句话会是这般熟稔。   说完这句话后,厉泽阳也没再开口。   双方皆保持沉默,最后是于向阳没崩住,用讽刺的语气问他来这做什么。   厉泽阳回:“表示感谢,你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于向阳冷哼一声。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差不多,不然这家伙怎么会感谢他?   关掉跑步机,他拿了毛巾走进浴室,‘嘭’的将门关上。   于向阳从浴室出来,没见到他人,轻嗤道:“就知道会是这样!”   等他下楼,看到原以为离开的人坐在沙发上与他爸交谈,如刺梗喉。   “快过来坐着,泽阳说是专程来找你的,你们年轻人说说话。”于诚拿起军帽起身,把位置让开。   于向阳用毛巾擦着头,冷声问:“你来到底想做什么?”   “第一,表示感谢;第二,达成合作。”厉泽阳表达的很清楚,目光尽显诚挚。   又是一声嗤笑,于向阳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如果你是因为倪初夏的事来感谢我,大可不必,我不是因为你才出手相救的,至于合作,不论是什么,我都不感兴趣!”   厉泽阳笑看他,“真的不感兴趣?”   “当然!”   于向阳眯眼看向他,直接下逐客令。   “你会同意的,我等你来找我。”   尽管他的态度恶劣,但厉泽阳始终都未被激怒。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起身离开。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与他,自己还是了解,他定然会同意,不过是时间原因。   当年的事,让他们分道扬镳,如今,却又有了合作的机会。   ……   于向阳坐回沙发上,脑中想着临走时的那番话,气不打一处来。   于诚换好衣服下楼,见厉泽阳已经离去,不免说上两句,“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不多说两句话,留他下来吃饭也好啊。”   “爸,厉泽阳一直对你有意见,还有潇潇的事情,也都是因为他,这些你都忘了吗?”于向阳干眼瞪着他,“难道就因为他姓厉,是厉老的孙子,所以连带着我也要去奉承他?”   于诚脸色变了变,厉声呵斥:“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最清楚不过。”于向阳起身朝楼梯处走,被于诚喊住。   “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什么叫我最清楚不过?”于诚看着他,胸口起伏明显,“是,泽阳对我有意见,那是因为他还没弄清楚老厉当年的事,你妹妹的事,说到底是她看不开,怨不得别人。”   “这是你的想法。”并不能代表他。   于诚拦住他的步子,与他理论,“你和泽阳当初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因为一件事闹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这些年,光看着两人无形斗争,都觉得累,偏偏当事人都不愿意退让。   “当然不够!”于向阳怒吼,眼眶泛红,“那是一条人命,是曾经和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怎么……怎么能下得了手?”   这件事,一直被他藏在心里,让他如何能释怀。   于诚轻拍他的肩膀:“向阳,逝者已逝,责怪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况且,当时泽阳那么做并没有错。”   “所以我们永远说不到一块去,你就应该让厉泽阳当你儿子。”   “你,于向阳……你给我站住!”   于诚见他拿了车钥匙走出家门,气得大吼,“孽子……”   于向阳坐上车,直到驶离大院,耳根才清净。   阵阵风从窗外吹来,将他微湿的头发吹干。   漫无目的开车在路上行驶,思绪纷飞。   记忆,一下就回到了六七年前。   当时,他也不过是刚从军校毕业的小伙,自命不凡。   不过,比他还傲慢无礼的人,要数厉泽阳。   虽说从小一起长大,但那时候,他还没有真的钦佩他,纯粹觉得他能那么拽,不过是因为家境罢了。   只是后来,基地过来秘密招人。   厉泽阳、杨胜、杨利和他参加了选拔,无一例外的被选中。   而后的日子,便是长达一年的封闭式训练。   在那里,有太多优秀的人才。   有擅长远程射击、有擅长近身搏斗……以至,将他的骄傲全部碾碎,一度怀疑自己是废物。   基地从不留没有用的人,只有在年终考核中取得成绩,才能最终留下。   一年的时间,吃住训练都在一起,感情就深厚了。   在他印象中,最深的还是厉泽阳为他出头的那次。   每三个月,都会有老一批的成员过来,他们会挑选弱者,被挑选者有两个选择,第一打败他们,第二滚出基地。   要知道,在那种孤注一掷的情况下,被基地除名,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往后的发展都会艰难险阻。   所以,很多人宁愿被打死,也不远选择最后一条路。   很不幸,在第三次三月挑选中,他被选中了。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毅然决然选择第一条。   可偏偏就是那么倒霉,挑战前一天,高烧不退、四肢无力。   面对这样的身体,即便再有心,也无力了。   在他都已经做好被打死遗弃时,厉泽阳挺身而出,要代替他去参加。   事先并没有规定不能有人代替,找到这个bug,他便与那些老一批成员理论。   虽然最后的结果他们同意厉泽阳代替他,但也有苛刻的附加条件,原先是打败一人,现在却是打败所有。   以一个人之力,去打那些都有过实战经验的老手,简直是以卵击石。   可是,就是这么过分、不公平的比赛,厉泽阳做到了。   那天,到了最后,下起了暴雨。   他看着他把那些人打趴在地,哑着嗓子告诉他,“向阳,我成功了。”   从那时候,他就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是值得敬佩的,是他生死之交的好兄弟。   事与愿违,就是这样让他一度折服、敬佩的男人,却做出让他无法理解也不可原谅的事情。   纷飞的思绪收回,于向阳紧握住方向盘,眼神中划过痛苦。   车子到达雁宁路段,蓦然间,几辆机车逆向行驶而来,速度极快。   于向阳眉头一皱,迅速打死方向盘,避免与他们迎面撞上。   也正是因为这一避让,车子在路中间旋转一百八十度,车头直接撞上路上的护栏。   紧接着,雁宁路来往的车辆纷纷碰撞,虽不致死,但却破坏交通路段。   猛烈地撞击下,于向阳脑袋一阵懵,耳朵也出现耳鸣现象。   几分钟后,才缓过神来。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踉跄下了车。   周边车主想围上来,但见他除了额头擦伤,还能走就没上前。   “嗖——”   轻微的动静过后,于向阳车的副驾驶车窗突然粉碎。   围观的群众以为是碰撞造成,并没有注意,当于向阳却察觉到不对。   那是消音枪的声音,绝对不会有错。   意识到这一点,于向阳目光锁定那几辆被撞翻的机车,双手紧握住。   “哎,这位先生,警察没来你不能走。”   “你现在开车很危险。”   “……”   众人七嘴八舌,最终也没能阻止他开车离开。   于向阳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摁了额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在人群的喧闹中,他将车退到车道,换挡踩油门,呼啸而去。   那个路段的人会越来越多,在刚刚那样混乱的情况下,他无法判定,那枚消音枪的子弹是从哪里射来,如若射击的人再来,必定会伤及无辜。   离开雁宁路,于向阳朝着空旷的路段行驶,不时注意身后及周边的车辆。   车头严重撞瘪的车,最终停在了珠城交警大队门外。   于向阳主动报了案,把车押下,留下联系方式,离开交警大队。   经过药店,进去买了纱布和双氧水,简易包扎后,掏出手机拨了电话,“把十五分钟前,雁宁路段的交通录像搞到手,给我找出是谁开得枪……其余的事你不用管,办好这件事就行。”    361、老规矩,怎么样?   与陆斌通完电话,于向阳摁着太阳穴,试图缓解因为撞击所带来的疼痛。   他自问在珠城没有得罪谁,即便有,那人也没有当众开枪、请凶杀人的本事。   可刚刚,他不仅经历了一场不小的车祸,更是碰上枪杀。   这些年,珠城的秩序一向很好,还真没听到有当街被枪杀的案例,如若今天他运气不好,怕是明天上报就精彩了。   沿着路边走着,为了缓和头疼。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倪明昱的来电。   接通后,他开门见山:“陆斌说你被人袭击了?”   “嗯。”   于向阳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因为陆斌把事情告知他而如何。   倪明昱问:“人没事吧?”   “没事。”   于向阳拧着眉,沉声问:“最近,你那边有什么问题?”   倪明昱沉默了片刻,让他不必担心这边,他这里一切正常,只管注意他自己那边就好。   “先这样,等我查清这件事再说。”   话落,于向阳把电话挂断。   站在路边,刚要伸手拦车,身后传来铁棒拖地的声音。   一群穿着黑色劲服、蒙着面,身材魁梧的男人朝他过来,眼神是势在必得。   于向阳低声咒骂,脚步向后移。   “取了他的狗命,老子给你们加钱!”   领头的一声令下,二十来号人冲上来,手里抡着的都是有小孩手臂粗的铁棍。   于向阳把手机放进裤兜,快步迎上去,遇到手抡铁棍的人,闪身躲开,夺过那人手里的武器,朝他后背砸下去。   闷哼一声,倒地、昏死过去。   见同伴被打,倒是激发这群亡命之徒,怒吼着把于向阳围住。   铁棍与身体相撞与因疼痛而发出的声音交织,场面混乱无比。   以一敌多,的确是没有问题,但前提是身体状况良好。   目前于向阳的状态并不好,所以,一时没留神,被没轻没重地抡到几下。   不远处的路边,一辆黑色轿车里。   秦飒有些看不下去,问道:“老大怎么说的?”   裴炎面色沉静地望着那边,回:“少爷说,于向阳天生有反骨,不到最狼狈的时刻,出手等于前功尽弃。”   “他先前出了车祸,现在又被人围攻,这还不算狼狈?”秦飒干脆不去看那边。   “算不上。”   回答完,裴炎不再说话。   当年,少爷以一敌多,为他争取继续留在基地的机会,比他的伤重太多。   就是那样,有人奉劝他不要插手,他都没有放弃。   有时候想想,这两人还真是挺像,都是倔起来谁的话都不听,骄傲起来谁都看不上眼的人。   秦飒刚把视线移过去,就看到于向阳毫不犹豫地卸了一个人的腿,动作利落、神色平静,给人的感觉太像一个人。   “他这一招就是我家少爷教的,勉勉强强八成。”   裴炎像是看穿他的想法,说完这句话后,推开门朝那处走去。   这边,于向阳把围过来的人解决掉,只余领头的人。   他握着铁棍,抬眼看过去,哑着嗓音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眯着眼,陡然从腰间拔出一把枪,直指于向阳的脑袋,“下地狱去问我那些手下吧!”   扳机未来得及扣,人就被赶来的裴炎按到在地。   秦飒紧随其后赶来,用手铐把人铐住。   于向阳眼前一阵模糊,缓和片刻后,朝前走了两步,“你怎么在这?”   “少爷知道你最近会被人盯上,让我多注意点。”裴炎不慌不忙回答。   “厉泽阳?”   于向阳眼神微动,心里升起疑惑。   车祸、枪杀以及这群人,的确都是针对他,可这些厉泽阳却提前得知,说明什么?   尤其是,他今天上午还说出那番话,让他不得不多想。   裴炎给秦飒使了眼色,说道:“于上校,这人我先压回去,你有事可以联系我家少爷。”   “等等。”   于向阳抬步走过去,指着半死不活的人道:“在我没弄清楚情况之前,人、要留在我这里。”   裴炎面无表情开口:“你如果觉得能凭自己从我手中带走他,就动手吧。”   “你!”于向阳咬牙看着他,显然是气得不轻,“看来厉泽阳给你不少权力,竟然对我这么说话!”   经历这一系列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打得过这两人,明摆着是威胁他。   “我的言行举止仅代表我个人,与少爷无关。”裴炎说完,朝他稍稍点头,便和秦飒离开。   “哐当——”   于向阳把手里的铁棍狠狠扔在地上,平复情绪之后,打电话让人过来处理残局。   陆斌赶过来,瞧见他额头和身上多处有伤,惊呼道:“头儿!你没事吧?”   “没事。”于向阳没好气回,径自坐进车内。   “瞧瞧这是几?”陆斌用手指比划一个二,问道。   于向阳目光冷下来,从牙缝中挤出话,“**!”   陆斌缩了缩脖子,嘀咕道:“伤的挺重,都已经神志不清骂人了。”   “开车,去厉泽阳家。”   “好,马上就走。”陆斌应下来,将车发动后,惊讶道:“头儿,你刚刚说去哪?”   于向阳掀开眼皮,重复一遍,“临海苑,厉泽阳的家,听清楚了吗?”   陆斌咽了口水,头如捣蒜一般,表示自己明白。   ……   临海苑,家中除了倪初夏外,还有张嫂与唐风。   听到门铃,唐风主动陪张嫂去玄关,看到于向阳时,眼中满是惊讶。   正想着是否要电话通知老大的时候,就听张嫂说:“这位先生昨天来过家里,还和穆先生说了好一会儿话,开门应该不会有事的。”   唐风还有些拿不定注意,没应话。   “唐小姐,您要觉得不放心,我去问问太太,听她怎么说。”张嫂说着,走回客厅。   没一会儿,她笑着回来,说是倪初夏同意开门。   唐风没有意见,先一步回到客厅。   “嫂子,虽说于向阳救过你,但他毕竟与老大有矛盾,就这么让他进来,不好吧。”   倪初夏莞尔,“泽阳还没小气到这种程度,没事的。”   张嫂把人领进来,便去厨房给两位客人泡茶。   不同于于向阳的冷漠脸,陆斌从进了大院就是一脸好奇,进了别墅以后,更加不掩饰对这里的欣喜。   视线最终落在倪初夏身上,他凑近问候:“嗨,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吗?”   “离远点,好好说话。”唐风挪了位置,挡在他与倪初夏身边。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陆斌炸了毛。   倪初夏按住唐风的手腕,朝他一笑,“这么炫的发色,想不记住都不行。”   尽管只碰过一次面,但炫红的蘑菇头,实在难以忘记。   视线落及于向阳,见他额头包着纱布,身上还有其他擦伤,心里起疑。   “我就知道你肯定记得。”陆斌得意地看了眼唐风,不客气地坐下来,说道:“我可崇拜明昱哥了,你又是他妹,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唐风听他最后一句话,眼睛眯了眯,“红毛,你说话注意点,被我老大知道,把你毛都给你扒光!”   “男人婆,我和她说话碍你事了,你叽叽歪歪什么?”陆斌丝毫不退步,和她斗起来。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唐风双手握拳,像是随时要扑上去把他揍一顿。   趁着怒火没烧上来,倪初夏轻声安抚唐风,转而问:“你都崇拜我哥什么啊?”   陆斌说话向来不过脑子,张口就说:“明昱哥可厉害了,他在老三手底下待了那么久,都没有被……”   话没说完,就被于向阳冷声打断:“陆斌,你今天话太多了!”   陆斌只好呶呶嘴,乖乖站一边,不再说话。   倪初夏眸光稍稍闪动,恍惚了一会儿,询问于向阳是因为什么事而来。   “我是来找厉泽阳的,他人呢?”于向阳回。   “他不在家。”   倪初夏如实回答,提议:“如果是要紧的事,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他与泽阳的关系特殊,所以,让他去主动联系,而不是自己。   “不用,我在这等就好。”于向阳倒也不客气,径自坐在单人沙发上。   陆斌听他这么说,倒也乐意,也找了位置坐下,不时找倪初夏说话。   有了于向阳刚才的打断,这回他说话不在口无遮拦,提及倪明昱也没有毫无保留说出来,回答的模棱两可。   趁着陆斌与唐风拌嘴的时候,倪初夏看向于向阳,问道:“你头上的伤口没去医院处理吧?”   于向阳摇头:“没有。”   “我去拿药箱,你等一会儿。”   念着他帮过自己,这么做是无可厚非的。   拿了药箱下来,让唐风帮他处理。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说着,就要动手去拆简易包扎的纱布。   伤在额头,客厅又没有镜子,所以自己处理伤口,会很麻烦。   唐风起身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活,诚恳说:“我来吧,你帮了嫂子,现在只是帮你处理伤口,不用觉得欠了我们什么。”   听了她的这番话,于向阳没在推脱,是觉得这伤的确是该处理。   包扎的时候,唐风多嘴问了是如何伤的。   于向阳没说话,倒是陆斌开了口,把他在交通录像中看到的情况说出来。   “你家头儿是得罪什么人了吗?”唐风随口一问,下意识分析:“敢在大马路上行凶,当众开枪,这得罪的人胆子不小。”   “我也在纳闷,头儿最近根本没和人结仇,怎么就被人追杀?”陆斌挠着自己的蘑菇头,懊恼道:“监控里开枪的人戴着棒球帽,都没有露正脸。”   所以,想查到很难。   “开枪时没露脸,去查查其他探头拍到的录像,说不定会有收获。”唐风完成最后一步,开始收拾药箱。   陆斌无奈道:“雁宁路属于新修的路段,探头太少。”   若不是交通系统不完善,他也不必在这愁了。   倪初夏向后靠了靠,笑着道:“你俩还挺有默契的。”   你一言她一语的,倒也把事情疏离了一遍。   她还以为,两人只会斗嘴。   “谁和这个红毛有默契!”   “鬼才和男人婆有默契!”   两人同时说出这话,不仅逗乐了倪初夏,坐在一旁一直面无表情的于向阳,眼中也有了些笑意。   厉泽阳回来,已经接近傍晚时分,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雨。   看到院外停着车,心里有了思量,所以,在别墅看到于向阳与陆斌时,没有太大意外。   倪初夏见他淋了雨,从一楼浴室拿了干毛巾,“知道下雨,怎么不把车开进库里?”   这话,虽然是埋怨,但更多的是对他淋雨而担心。   “雨不是很大,就没在意。”为了配合她擦拭雨水,厉泽阳稍稍弯下腰。   “总之淋雨对身体不好,别不拿身体当回事。”倪初夏数落了两句,压低声音道:“他找你有事,需要我避开吗?”   “不用。”   厉泽阳回答,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温暖的光泽。   倪初夏替他擦完头发,意识到家里来了人,脸皮还没厚到旁若无人,把毛巾塞进他怀中,让他自己动手。   重新坐回沙发,倪初夏拿抱枕垫在腰后面,不时调整坐姿,以掩饰尴尬。   唐风早就习惯两人这般甜蜜恩爱,表情很淡然,但陆斌则不同,他年龄不大,看到这一幕,还羞红了脸,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   厉泽阳把身上的水渍擦掉,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与于向阳是面对面而坐。   两人视线相交,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因为两人的沉默凝滞。   就在这时,张嫂端着果盘过来,打破僵局。   待她离开,于向阳沉着声音问:“今天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此话一出,陆斌呆愣住。   这事和厉泽阳有关系?   不仅是他,倪初夏与唐风也有些迷糊。   厉泽阳抬眼看向他,不紧不慢开口:“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何必再问。”   于向阳双手紧握,额头的青筋暴起。   过于用力,额头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染红了纱布。   他咬牙切齿,“厉泽阳,我不记得有得罪过你。”   “嗯,的确没有。”厉泽阳坦然点头。   他越是这般平静,越是激怒于向阳。   “头儿,你冷静点。”陆斌怕他直接和厉泽阳干起来,急忙起身按住他。   倪初夏眉头蹙着,起身挨近厉泽阳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在他看过来时,摇了摇头,是不想让他再去激怒对方。   厉泽阳看向她,轻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的担心。   于向阳一把推开陆斌,站起来道:“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以为你过来找我,是想通了要和我合作。”   于向阳冷笑:“你他妈~的想害我,我还和你合作,你觉得可能吗?”   厉泽阳站起来,下巴微抬指向别墅大门,“老规矩,怎么样?”   于向阳先是一愣,而后眯眼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别墅,留下客厅茫然的三人。   三人对视着,默契地起身跟在他们身后。   别墅外,两人面对面而立,站在雨中。   厉泽阳轻声说:“你受了伤,我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听了他的话,于向阳自尊心受挫,话都没多说,就动了手。   看到两人在雨中打起来,倪初夏眉头紧蹙,觉得担心,又有些生气。   这么大的人,处理事情非得用拳头解决,幼不幼稚?!   陆斌与唐风的眼中,隐隐带着兴奋。   高手过招,看着才过瘾、带劲。   “说,为什么害我?”于向阳狠厉挥了一拳,咬牙问。   厉泽阳迅速躲开,上前扼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道:“伤你的人是影刹身边除娇娘的另一人,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引蛇出洞,这些年你也在关注这方面,应该知道他们不好对付。”   “所以,你就把我算计进去了?”于向阳挣开他,趁他没有防备,一拳挥在他脸上,揪住他的领口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抛开过去和你合作?”    362、当年的事,我欠你一句道歉   看到这幕,倪初夏的眉头皱起,双唇紧抿。   唐风也没料到厉泽阳会失手被打,怕她担心,开口说:“那一拳看上去重,但力道在挥的时候就分散了,老大没事的。”   倪初夏缓慢地眨了眼睛,淡淡地说:“他这样,就该被揍。”   话落,转身走进别墅,不再关注雨中的两人。   “哎,嫂子?”   唐风望着她的背影,懊恼自己不该说那番话。   陆斌笑看她,嘴贱道:“就让她进去吧,不然等会看到自己老公被揍,还有的心疼。”   “你给我闭嘴!”唐风狠狠瞪了他,继而把视线移过去。   论实力,老大肯定是比于向阳厉害的,所以,他生生挨一拳,定然有他的道理。   雨中的两人,僵持不下。   于向阳目眦尽裂望着他,手死死揪着他的衣领,仿佛他若不说出令他满意的答案,就绝不罢休。   反观厉泽阳,只是动了动受伤的脸颊,异常淡定。   “说话啊?”   直到对方一再逼问,厉泽阳才缓声开口:“当年的事情,我欠你一句道歉。”   “呵呵,道歉?”   于向阳冷笑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你厉泽阳也会道歉吗?当时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立即道歉?现在有求于我了,就愿意放下身段了?”   这番话,皆是对他的嘲讽。   厉泽阳并不在意,平静地说:“我并不是为了杨利的事情道歉,而是单单对你。”   至始至终,他都不认为在处理杨利那件事上,他有错。   那样的情况、那样的处境,他必须那么做。   “你闭嘴!你没资格提他的名字!”   于向阳被他的话,激怒了,一双眼睛通红,像是随时会进攻的野兽。   “当年的事情与影刹的组织有关,你难道不想弄清楚?”   厉泽阳推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现在就有机会摆在面前,抓住还是错过,就在你一念之间。”   于向阳的手慢慢垂于身侧,波动的情绪也逐渐恢复,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唐风与陆斌以为两人比试结束时,变故突然发生。   他们看到于向阳爆发力十足地扑向厉泽阳,两人毫无章法地扭打在一起,场面一度变得混乱。   直到最后,厉泽阳一拳砸向于向阳的小腹,后者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头儿!”   陆斌瞪大了眼,冲进雨幕中。   “头儿,你没事吧?”   “你别吓我……”   唐风也是一愣,快步上前,想要查看于向阳的伤势,却被陆斌推开,“不需要你假惺惺,我家头儿要是出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陆斌狠狠瞪着两人,将于向阳背进车内,驶往军区医院。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   厉泽阳在雨里的时间较久,浑身已经湿透。   头发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头,衬得眼睛格外的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唐风抬手,用黑色手套抹去脸上的雨水,小心翼翼地问:“老大,你没事吧?”   刚才,她和陆斌一直站在屋檐下,所以,即便厉泽阳与于向阳说了话,他们也听不真切,更加不知道两人又是为了什么大打出手。   厉泽阳没回话,而是看了眼门外,问道:“她呢?”   “嫂子进屋了。”唐风回答,犹豫片刻还是将倪初夏心情不好,以及她说的那句话说与他听。   厉泽阳稍稍点头,转身走进别墅。   倪初夏并不在客厅。   上楼来到主卧,见她半靠在床上翻着书籍,出声问:“心情不好?”   倪初夏看了他一眼,语气极淡:“去冲澡吧。”   “真生气了?”   男人凑近,刚想碰她,就被她用手拍开,“脏兮兮的,别碰我!”   厉泽阳好笑看着她,没说什么,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倪初夏看着书,有些心烦意乱,干脆合上了书,起身走出主卧。   没有下楼,而是去了唐风的卧室。   “嫂子?”   唐风拿着毛巾擦拭头发,见倪初夏进来,神色略微闪动,怕她和老大闹别扭。   倪初夏问:“我进屋后,他们还在打架?”   唐风犹豫了一下,对上她的眼神之后,点了点头。   “结果怎么样?”   “当然是老大赢了。”语气略显骄傲。   考虑到她可能还在生气,唐风本来是不想讲于向阳被撂倒在地的事说出来,但她问及到,最后还是说了。   倪初夏沉默了一会儿,让她等会记得下楼吃饭,便离开客房。   重新回到主卧,厉泽阳已经洗好澡。   听到声音,他转身看过来,正巧与她的视线相交,“去找唐风了?”   即便没有说话,他也轻而易举知道她的想法。   倪初夏走到他跟前,不高兴地开口:“你都多大了,还打架,幼不幼稚?”   厉泽阳深邃的目光看着她,伸手攥住她的手,“我和他之间的误会太深,常规的办法解决不了问题。”   他深知于向阳对他的恨意,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并没有消散,反而越积越深。   他也知道当年的事,对于向阳来说打击很大,所以,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下,都没放在心上。   即使他这么说,倪初夏的气也没消:“这么说,现在问题解决了?”   厉泽阳点头:“差不多。”   “你把他都打进医院了,这叫解决问题?”   厉泽阳眉头紧蹙,眯了眯眼,问道:“你很关心他?”   倪初夏被他气笑,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吧!   见她不回话,厉泽阳紧了紧攥住她的手,“怎么不说话?”   倪初夏仰头望着他立体迷人的五官,以及坚持让她回答的眼神,无奈叹了口气,“泽阳,对他我是心存感激的,毕竟他帮过我,我不希望你和他再闹僵。”   就算之前有矛盾,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一直这样下去不好吗,为什么要打破平衡?   不了解他们之间存在哪些问题,所以,在遇到这事时,才会无措。   厉泽阳定定地看着她,蓦地笑了。   深邃的目光氤氲笑意,柔和地落在她身上。   看到他这般,倪初夏对他处事的不满瞬间抛之脑后,没好气问:“我说正经的,你笑什么?”   道行真是越来越厉害,都学会用美色引诱她。   “没有闹僵。”厉泽阳牵着她来到床边坐下,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后,缓缓出声:“他之所以找上门,是因为早先我把影刹身边老三的注意引到他身上,他的伤也是老三的人所为。”   “我与你说过,和他在多年前有过矛盾,所以,打架也是为了让他发泄出来,从而让他应下我的要求。”见她没打断,他接着说:“影刹既然出现在超市,定然也派人监视了别墅,于向阳来这里的事瞒不住,在院外打一架,是为了混淆视听。”   倪初夏听得有些糊涂,好一会儿才完全消化他说的这番话,开始发问:“那他现在是和你站在同一阵营?”   厉泽阳轻嗯了一声,用拇指摩挲她的手,“对待于向阳,会觉得我不近人情吗?”   倪初夏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虽然你一声不吭地把人坑了,但本意还是为了能抓到罪犯,于向阳是军人,我想他会理解的。”   男人搂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别人如何想我不在乎,我在乎的从来都是你的想法。”   他明白,她生气、闹脾气,是因为他的举动莫名,且行事不占理,所以那番话是想让她知道他的初衷。   倪初夏睫毛微微颤动,心里很感动。   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厉泽阳偏头看着她,低声道:“先处理掉老三,其余的慢慢算。”   除去老三,影刹的内部必然会乱,届时他自顾不暇,对她的威胁也会小。   倪初夏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叮嘱他要注意安全,一旦他出事,她定然带着孩子改嫁,不会再像原先那般傻等。   厉泽阳笑看她,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他孤寂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她,怎么会轻易放手?   男人的大手覆在她的小腹,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舒展伸脚,目光变得柔和。   倪初夏哼了哼,没说话。   晚上,吃过饭后,两人躺在床上。   随着孕期的增加,倪初夏的腿脚不堪重负,半夜会不时抽筋。   此时此刻,厉泽阳正替她按摩腿脚,缓解酸胀与浮肿。   两人聊着平常的话,倒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倪初夏被他按的,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叹谓道:“我要是没怀孕,你肯定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厉泽阳的手顿了一下,旋即从小腿上移来到大腿根部,轻轻揉捏,“没怀孕,我会更加尽心尽力。”   另一条自由的腿踹了他一下,娇嗔道:“你收敛点,不然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就目前这大腹便便的模样,躺着都觉得累,更别说其他。   短促的一声笑,男人饶有兴味地问:“我做什么了吗?”   倪初夏一噎,将推从他手中抽出,嚷嚷道:“不按了,不按了,我要睡觉!”   “睡吧。”   厉泽阳伸手关了灯,顺势躺下来,小心避开她的肚子搂住她。   倪初夏睡得不算熟,所以身侧有动静时,她便醒过来。   撑着身子看向阳台,男人倚着栏杆打电话。   十来分钟后,他挂断电话,重新回到卧室。   轻手轻脚躺回床上,感受腰间被小手抱住,他轻声问:“把你吵醒了?”   “没,本来睡得也不熟。”倪初夏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含糊问:“谁的电话?”   “于向阳的。”厉泽阳抚着她的发,像是哄小孩一般哄她睡觉。   这会儿倪初夏没了瞌睡,仰头看着他,有些好奇地问:“你和于向阳算是和好了?”   这话,令厉泽阳哑然失笑。   和好?   又不是情侣、夫妻,哪有这一说。   见他不回答,倪初夏继续说:“男人之间的友谊很奇特,看彼此不顺眼,打一架或许就成兄弟了。”   厉泽阳低头啄了啄她的唇,低声回:“我和他本就是兄弟。”   即便这是在黑夜,看不见他的五官表情,但还是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   倪初夏收紧搂抱他腰间的手,笑着说:“你看,我能交心的朋友,只有那么两三个,较之于你的兄弟来说,少了好多。”   厉泽阳好笑问:“这个也要比?”   “我要是真作比较,那也应该是问你:我和兄弟谁在你心里更重要?”倪初夏抛出这个问题之后,笑了起来。   她的本意是想告诉他,在她的生活中,交心的朋友不多,知心的爱人也只有一个,所以,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很重。   男人沉默片刻,将头埋进她的脖颈,低喃道:“你与他们是完全不同的,若是失去他们,我会拼尽全力为他们报仇,如果是你……”   连设想都不敢去想,若是她,他该不会独活的。   “有你在,我能出什么事?”话虽没有说完,倪初夏却明白他的意思,为了缓和气氛,说出这话来。   之后,便将话题绕到上一个,“你和于向阳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有时间还是好好谈谈。”   “在他心里,认为我不近人情,罔顾兄弟情谊,如何谈?”这段话,颇为无奈。   这次,没等倪初夏开口询问,他主动谈及几年前的那桩事情。   ------题外话------   推荐情非缘浅文《婚后蜜宠:萌妻至上》   顾秋慈与尉迟厉第一次见面,二话不说先滚了床单!   次日评价,“嗯,长相不错,身材不错,活也不错!”   尉迟厉噙着一抹迷人的邪笑,“你也让我很满意,既然是你的初夜,我可以免费服务不用付钱。”   “我觉得钱货两清的关系更好!”话音落下人潇洒离开!   片段   真心话大冒险,白莲花拿着麦克询问,“既然你都有未婚夫,为何还死缠着尉迟厉不放?”   顾秋慈淡淡一笑,“就算我有未婚夫又如何?既有钱又有颜的男人,我为什么要丢给别人?更何况他还能让我夜夜**,不用付钱!”   进门的尉迟厉嘴角一抽,谁又招惹他的宝贝丫头了?    363、我没令人绑着你,你现在是自由的   厉泽阳提及六七年前的那桩事时,话语很平静,但倪初夏明白,他其实是在乎的。   从他口中,第一次听到‘杨利’这个名字,很自然的将他和杨胜联系在一起。   所以,得知他就是杨胜的弟弟时,并没有太惊讶。   从军校毕业之后,厉泽阳没有选择回珠城军区任职,而是通过严厉的选拔进入基地,与他一起的,还有相熟的杨家兄弟和于向阳,长达一年的严酷训练,让兄弟之间的感情增进,以至后来他在有资格成立行动组时,很果断地选择了他们。   上头刚开始下派的任务难度系数不大,也没有太大的危险,所以,他带的行动组一直相安无事。   随着年限到达,任务的难度提升,往往需要多人配合完成,尽管危险,但几人也越来越默契,倒也没出过事。   直到基地下派了与军火交易沾边的任务,转折的事情才就此发生。   “是关于杨利的?”倪初夏隐约猜测。   厉泽阳嗯了一声,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夏岚被影刹的人抓到的事,她不是第一个活着回来的,杨利也曾经历过。”   杨利失踪的那三天,杨闵怀和杨胜动用所有的资源去找他,最后都无果。   作为队长,自己手底下的人出事,他是难辞其咎的。   在众人怀疑他可能不在人世时,失踪的第三天,伤痕累累地躺在街上,被过往的行人送去医院。   一个星期中,他都在icu里与死亡做斗争,等他醒过来,才弄明白他是被影刹的人抓去,受尽侮辱与折磨。   那时候,所有的人都为他的身体担忧,忽略了他的心理。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算恢复过来。   “之后呢?”   听出他的语气中的悔恨与自责,倪初夏从被子里握住他的手。   “隔了段时间,基地接到情报,影刹的人在帝都活动,为了阻止他们,上级几乎让行动组全数赶往帝都。”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输的一败涂地。   不仅如此,也直接导致他与于向阳关系降至冰点,行动组解散。   倪初夏眸中闪动,轻声问:“是影刹设的圈套,对吗?”   “他以极少的人数,将我们引去一处废弃的工厂,当时的领导太过轻敌,带着过半数的人冲进去,却没想到工厂内部弥漫着毒气。”厉泽阳说到这里,有片刻的沉默,随即说道:“我是后一批进去的人,因为有足够的时间筹备,并没有出什么事,看着同属基地的那些人中毒,便下令先救他们出去。尽管救了一批人,可毕竟吸入了毒气,后遗症会伴随他们后半辈子。”   “每个人的命不同,你已经尽力了。”感受到他从内心深处悲伤,倪初夏轻声安慰。   看着那些曾经同生共死的战友在自己面前倒下,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即便他见过太多,回想时,还是会动容。   “我没事。”   厉泽阳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接着说:“影刹的心太阴暗、毒辣,即使我们死伤惨重,他也没有打算收手,命人纵火烧了工厂。”   紧接着,厉泽阳用极淡的口吻说出这次事件有杨利的责任,情报是他提供的,并且告知,最后是自己对他开的枪。   倪初夏眼中闪烁,问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总归有他的理由。”   那一夜发生太多的事情,得知他的事情后,他并没有辩解,似默认也似无声的否认。   房内陷入安静当中,没有人说话。   倪初夏把他所说的消化掉,蓦地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杨胜的情景,那时候他并不愿意回珠城,不仅对厉泽阳充满责怪,对自己也是满满的自责,还有唐风曾说的大火,也发生在那时候。   所有的事情,好像串了起来,症结都在杨利身上。   这其中,孰是孰非她不能盲目判断,但她却知道,当年的每个人,其实都是受害者。   “一晃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那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可能是触及他内心最不愿意示人的地方,感慨也跟着多起来。   当年,于向阳不相信事情是杨利做的,杨胜责备自己没有早点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他又何尝不是。   论对杨利的了解,他作为队长,比任何人都了解,是更加不相信是他导致基地受到重创。   可,在那种情况下,他必须做出决定。   情绪受到他的影响,倪初夏吸了吸鼻子,说道:“泽阳,别难过。”   六七年前,她还没有成年,与他不相识,如今不同了,以后都有她陪着他,不管发生什么事。   厉泽阳薄唇挽起,被她握住的手稍稍用力,回握住。   他以为,这些事一辈子都不会再提及,也以为,与于向阳的交集也就断在几年前。   如今,陈年旧事都因影刹的到来,而被重新提起。   “时间不早了,睡吧。”厉泽阳亲吻她的眼睛,低声哄着。   倪初夏嗯了一声,顺势瞌上眼睛。   ……   接下来的时间,厉泽阳很忙。   忙到每天早晨倪初夏醒来,他已经出了门,忙到每晚她睡着,他也没回来。   如果那晚他没有说及当年的事,她可能还会抱怨,但现在,完全不会了。   他目前做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了除掉影刹,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随着预产期的靠近,倪初夏已经减少出门的次数,即便出去,身边也一定要带上唐风。   她怕再次遇到孙涵,也怕自己会出意外。   这天,与岑曼曼约好去军区大院看两位老人。   上午九点左右,裴炎开车过来接她过去,唐风也跟着。   车子开到市中心,遇上堵车,速度慢下来。   倪初夏随意扫了眼窗外,便收回视线,和岑曼曼发着微信,告知她自己还有一会儿才能到。   蓦地,前面发生一起小事故,路段变得更拥挤,等了有十来分钟,都不见顺畅。   裴炎打开车窗,探头去看,最后干脆推门下车,去查看情况。   唐风把手机丢到一边,向后靠说道:“一看就是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不争不抢哪能出事?”   倪初夏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停在一边的车主纷纷下车,有询问、有谩骂,更有甚者直接弃车的。   唐风无奈摇头:“照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   “再等等吧。”   话落,靠她这边出现两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瞧着车窗。   唐风注意到之后,脸色骤变,下车之前,再三叮嘱倪初夏不要下来,她会解决。   倪初夏紧握着手机,在看到唐风与那些人打起来时,心里有些慌。   来的人都是身材魁梧的男人,唐风逐渐落于下风。   突然间,从四周涌来几个穿着便装的人。   见他们是帮着唐风的,倪初夏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唐风已经制服一人,正在盘问。   那人不知说了什么,唐风脸色变了变,把手松开,走了回来。   倪初夏瞧她面色不对,询问:“他们是什么人?”   “嫂子,他们是头儿的爸派来的,我、我不好和他们动手。”   接着,她告知杨胜的爸是杨闵怀,在基地里的地位比曾经厉泽阳还高。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好动手。   “他派那些人过来,是想做什么?”   倪初夏心中生疑,即便杨闵怀曾是厉泽阳的上司,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找她。   唐风摇了摇头,同样有疑虑。   倪初夏看了眼被便装缠住的那些人,低声道:“把裴炎喊回来,我们从别的路走。”   “好,我这就去。”唐风点头,快步走到前面。   坐在后座,倪初夏垂头看着手机,最终给厉泽阳拨了电话。   打这通电话,是想弄清楚杨闵怀于他而言是纯粹的上下级,还是有其他关系,如今杨闵怀跃过他直接找上自己,本身很蹊跷。   电话还未接通,车门突然被拽开,穿着西服的男人沉声说:“杨军官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倪初夏冷笑:“军官就是这样请人的?”   “请吧,别逼我们动手,伤到你和孩子可就不好了。”依旧面无表情,厉声威胁。   倪初夏看了眼屏幕,刚要说话,手机就被那人夺走,做了请的动作。   唐风帮裴炎摆脱麻烦回来,发现倪初夏不在车内,心里咯噔一下。   裴炎焦急问:“夫人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风将杨闵怀派人的事情告知,然后指向一处,“刚刚还有几个人拖住他们的,人呢?”   裴炎愤恨,掏出手机联系一直负责保护倪初夏的人,得知他们正在跟着那辆车,立即弃了车,翻到护栏另一边拦车去追。   唐风紧跟其后。   在车上,把事情通知了厉泽阳。   与此同时,倪初夏被押进黑色面包车里,眼睛被黑布蒙着,所以,她并不知道行驶的方向。   刚开始,车还很稳,之后车速加快,车身一会儿往右,一会儿往左,似乎是在拐弯。   约莫一小时,车子终于停稳。   双手被两人钳住,只能跟着他们向前走,好在这两人顾及到她是孕妇,速度并不快。   十来分钟后,眼睛上的黑布被扯开。   适应强光,倪初夏慢慢睁开眼,看到自己对面是坐着轮椅的中年男人,眼中划过疑虑。   没等她开口,杨闵怀问:“小丫头胆子倒是挺大,不怕吗?”   倪初夏反问:“我说怕你就能放了我吗?”   “我没令人绑着你,你现在是自由的。”杨闵怀眉头扬起,细细打量着。   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倪初夏也不动声色看着他,注意到他的虎口有茧子,该是常年打枪的接过,注意到他的腿上盖了薄毯,但能看到脚,判断不是截肢。   “这里偏僻的很,就算是自由,我也不能走回去。”收回视线,倪初夏环顾四周,问道:“不知你请我来,是为了什么?”   杨闵怀没回答,反倒是问:“快生了吧?”   “嗯,快了。”   “一直想着见见你,等见了面,却没想到是这般……他的动作倒是快。”杨闵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感慨道:“还记得,那会儿他还是个孩子,这么快就要做孩子的爸了。”   倪初夏眉头微蹙,不明白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若说他是从小看厉泽阳长大,也不该用这种方法让她过来。   摸不透,所以她并没有说话。   杨闵怀又说了很多话,最后问道:“泽阳最近在做什么,你是清楚的吧?”   倪初夏心里惊了一下,平静地回话:“应该是部队里有事,最近挺忙的。”   “你不知道?”杨闵怀眯眼,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倪初夏坦然摇头,“他的事我一向不清楚,你要是知道,方便告诉我吗?”   杨闵怀皱着眉,看了她好一会儿,沉声道:“我也不清楚。”   这时,有人急匆匆过来,弯腰对他耳语几句。   杨闵怀听了,面色没变,只是使了眼色,让人把倪初夏带走。    364、他想拿她威胁厉泽阳【一更】   倪初夏见身后两人要碰自己,挥手挡开,“我自己会走。”   两人收手,其中一人说:“那、请吧。”   语气很冷,从中能听出鄙夷来。   倪初夏向前走了两步,在杨闵怀身侧停下,开口道:“你想囚禁我?亦或者是拿我威胁厉泽阳?”   杨闵怀眯了眯眼,眼中划过一丝精明,略带警告地说:“女孩儿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否则……”   最后的话未说出,就听到屋外嘈杂起来。   倪初夏心里升起欣喜,侧身看过去,见是杨胜大步走进来,神色微怔。   杨闵怀看清来人,语气不好:“还等什么,把人给我带上去看好。”   “我看谁敢!”杨胜三步并两步走来,推开倪初夏身边的两人,将她护在身后。   “杨胜,你想做什么?”   “是我问你要做什么吧?!”杨胜怒视看着他,愤懑道:“今天有我在这里,谁都不能动她!”   接到裴炎的消息,心里很排斥。   他不曾想,自己的爸爸竟然会对一个孕妇动手,其中若是有闪失,要怎么和厉泽阳交代?   所以,才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了过来。   很清楚倪初夏于厉泽阳意味着什么,她绝对不能有出事。   跟在杨闵怀身边的人,都是知晓杨胜是他的儿子,不敢轻易动手,一脸为难站在一边。   “我请她过来,只是问些问题,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现在也不过是她累了,请她上楼歇着而已。”   杨闵怀自己推着轮椅过去,目光尽显真诚,“阿胜,你想一想,她是泽阳的妻子,我又怎么伤害她?”   杨胜狐疑看着他,问道:“真的?”   “你相信吗?”   倪初夏几乎与他同时开口,脸上浮现冷笑,看着杨闵怀道:“如果我猜的没错,拦着我去军区大院的那起事故就是你所为吧?”   事情太巧,让她不得不多想。   当时,裴炎开的车被堵,时间久了,他自然会开车门下去查看情况,之后再让人拖住他的脚步,让她身边只剩下唐风。   而唐风是他的下级,利用这点,带走她难度就降下不少。   杨闵怀眼中划过惊异,旋即沉声:“我说过,女孩儿还是不要那么聪明为好。”   倪初夏向后退了两步,让自己完全被杨胜挡住,“所以,你费尽心机见我,是为了什么?”   他与自己见面后,问题都是围绕着厉泽阳最近在忙什么,隐约能猜到他很在乎厉泽阳的事,亦或者,他是在害怕。   杨闵怀稍稍抬手,站在他身后的四人上前,团团将杨胜与她围困住。   “阿胜,把她交给我,我保证不会伤害她。”   “你休想!”   杨胜警惕地环顾四周,张开手护着身后的人,“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倪初夏微微垂下头,望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轻声说:“杨胜,谢谢你。”   话落,她主动走向刚才看押自己的两人。   “你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那四人将杨胜缠住。   倪初夏看了他一眼,随后将视线投向杨闵怀身上,“即便杨胜今天能带走我,我也不会跟着他走,你没必要那么对他。”   如今,她快要生了,就算杨胜能打过那些人,安然无恙带走她,但在不能确定的情况下,她不能冒这个险。   再者说,他能在裴炎与唐风的眼皮底下带走自己,足以让人明白他的实力,即使这次逃过,他还是不会放过她。   “哼,算你识相。”杨闵怀摆手,让人领她上楼。   杨胜一个扫腿,将缠着他的四人逼退,额头青筋暴起,“杨闵怀,你到底想做什么?”   杨闵怀握着轮椅的手紧握,神色冷淡:“为了一个女人直呼你爸的名字?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她是泽阳哥的妻子,你想让他和你为敌吗?”杨胜实在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拔高音调质问。   杨闵怀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闪动异光。   就算没有这件事,厉泽阳也不会为他所用。   那样有能力的人,若是不能为他所用,留着就是阻碍。   他这个儿子,还是太天真,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成气候?   “这段时间我放你假,不是让供你荒废,而是反省,为什么他能让手下服帖,而你做不到?”   杨闵怀指着他,沉声道:“不论是唐风,还是叶飞扬,都是基地难得培养出来的人,可现在只要他厉泽阳一句话,他们就为他所用,你难道甘心?”   甚至是秦飒,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都在为他所用。   “为什么不甘心?”杨胜反问,气红了眼睛:“泽阳哥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派他去西北,他也不会退出基地。”   杨闵怀声音颤抖,咬牙说:“他不离开,你能上来吗?”   他费尽心机,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小有成就,而不是躲在小镇里碌碌无为。   “我根本不稀罕什么队长,这些都是你强加在我身上的。”   “你!”   父子俩之间的气氛生变,剑拔弩张。   事实上,他们两人,在这件事上,从来没有达成过共识。   沉默了一会儿,杨胜问:“你把她绑过来,是要做什么?”   怕他敷衍解释,强调他要听实话,而不是胡编乱造的假话。   杨闵怀不答反问:“你老实告诉爸,他是不是让你帮他做事?”   “没有。”杨胜果断回答,不耐烦地看着他。   “我得到消息影刹来到珠城,他那个性子锱铢必较,必定会对泽阳的妻子动手,我这么做是变相保护她。”杨闵怀定定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爸,你没必要对我防备这么重。”   杨胜抬手阻止他的后话,“如果你做的事是以伤害别人为代价,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既然你不让我带走她,我上楼看看总可以吧。”   没等杨闵怀说话,他已经上楼。   “杨叔,少爷他?”这时,刚才通知杨闵怀的人有些担心道。   杨闵怀摇了摇头,轻声说:“随他去,那丫头聪明的很,不会跟着他胡来。”   那人松了口气,询问道:“厉泽阳那边,怎么办?”   他们这边的人把倪初夏带过来,几乎是同时,厉泽阳就联系上他,语气冷酷,似乎他若是在现场,就已经解决掉他。   杨闵怀抬手,看了眼手中的刚表,低声笑道:“时间差不多,他也应该到了。”   “那需要调人过来吗?”   “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他还能开枪杀了我吗?”杨闵怀笑着摇头,摆手让他退下,只余下一直保护他的四个人。   十来分钟之后,别墅外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   人还未进,杨闵怀便开了口:“离开半年,规矩怕是也忘了吧。”   “把我家夫人交出来!”回答他的是裴炎的冷言冷语。   杨闵怀神色也冷下来,没理会他,而是看向厉泽阳,“你的人就是这态度?”   厉泽阳回视,眸中的寒意颇深,只是问:“她人呢?”   “楼上,阿胜在陪着。”   杨闵怀没有隐瞒,扫了眼他身后的人,“我不过是请她过来叙叙话,你们这一个两个做什么,看我就和看敌人似的。”   唐风想说话,碍于身份,只能把话咽回去,垂头不看他。   叶飞扬则是与他对视,不温不燥开口:“嫂子大着肚子,您一声不吭将她请过来,我们不知道情况自然会急,既然现在说清楚,误会也就解除了。”   杨闵怀没说话,自顾自推着轮椅,回到屋内。   厉泽阳大步流星跟进来,在他跟前的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说吧,你想要什么?或者想让我做什么?”   ------题外话------   晚上有二更   推文,《惹火娇妻:痞夫宠不停》一顾欢颜。   他说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总有一件事我会做到你心底,例如,爱。   他说穆晚乐是他清晨想到的第一个人和夜晚一直想到入眠的人。   她说,自第一眼见到他,心不受控制一跳时,她就知道,栽定了!   本文走欢脱暖宠风,双处一对一,放心入坑~    365、是不是吓到你了?【二更】   厉泽阳的直接,令杨闵怀觉得惊奇。   他稍稍扬眉,目光落在他身上,说道:“军演结束了,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厉泽阳向后靠了靠,不紧不慢答着:“自然是军区其他事情。”   “是吗?”杨闵怀若有所思,沉默片刻道:“可我得到的消息却并不是这样。”   深邃的目光直视他,男人薄唇轻抿,等待他的下文。   “想必你已经知晓影刹来到珠城,早先你把他打成重伤,以他的性子必定会寻机报复。”提及影刹,杨闵怀一直注意他的表情。   厉泽阳轻嗤,冷冷回:“那又如何?”   杨闵怀眼神微怔,收敛情绪道:“你派的人都无法阻止我见到那丫头,别说是他了,不如这样,让她留在我这里,我会保她平安。”   厉泽阳眼眸微沉,拧眉看着他,“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当初,他毫无保留,甘愿在他手下,换来的都是他的猜忌,更何况现在他已经脱离基地,就更谈不上双方信任。   杨闵怀不怒反笑,“泽阳,你杨叔还没有坏到那种程度,我不会枉顾无辜人的性命。”   “这事,谁能说的准呢?”厉泽阳轻描淡写地开口。   亡故无辜人的性命?   若是以往,他自然会相信他不会这么做,但如今,呵呵。   “说出这种话,你就不怕激怒我?”杨闵怀眯了眯眼,语气带着警告。   唐风终于忍不住,甩开叶飞扬的手上前,“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算什么,敢质问我?”   杨闵怀冷下嗓音,抬眼凝视她:“别忘了你现在归谁管,退下!”   “唐风?”   叶飞扬从身后握住她的肩膀,企图让她冷静下来。   唐风狠狠瞪着他,胸口起伏明显,就在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时,她从口袋掏出灰色徽章,扔到地上,“这破玩意还给你,我唐风从现在开始退出基地,老子不玩了!”   杨闵怀好笑看着她:“你以为基地是你想退就退的?”   “哼,我还就退给你看!”唐风一脚跺在徽章上,刻意地碾了两下,“有你这样的领导,谁稀罕留下来。”   “不知所谓。”杨闵怀说出这四个字之后,重新将视线投向厉泽阳身上,“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和你一样不知所谓!”   “这事和老大有什么关系,你别把他扯上。”唐风不开心地嚷嚷。   叶飞扬颇为头疼地拉住她,对她摇头:“少说两句。”   唐风呶呶嘴,该发泄的也都发泄了,乖乖听话。   厉泽阳的情绪至始至终都没多大变化,仿佛唐风这般做法,他早就料到。   面对杨闵怀的讽刺,他只是道:“不知所谓总比不知羞耻好。”   “厉泽阳——”   “杨叔!”   对方拔高音量的同时,厉泽阳也提高了声音,足够盖过他,“把她交出来,我们一切都好说,否则你这些年打拼的,可能都会毁于一旦。”   后一句,他的音量降低,却足够有威慑力。   他说的,从来都不是假话,将杨闵怀的一切毁于一旦,他有这个能力。   杨闵怀脸色变得很难看,却强撑着没有让步。   就在这时,杨胜匆匆下来,急得满头发汗,“嫂子一直说肚子疼……是不是要生了?”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骤变。   厉泽阳面上顿时阴沉下来,起身快步上楼。   从他凌乱的步子,能看出心中的慌乱。   唐风居高临下吼道:“你满意了!嫂子要是出了事,我唐风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退后——”   杨闵怀身后的四人上前,警告道。   因为得知倪初夏出事,唐风心里的怒火爆发了,才不管跟前的人是谁,恶狠狠扑上去,颇有手撕了他们的架势。   那四人也是训练有素,见唐风落了下风,裴炎和叶飞扬加入。   杨闵怀看着混乱的一幕,气得浑身发抖。   转而,看向杨胜,“看看,这就是你的好手下,竟敢朝我的人动手,真是好得很呐!”   一连重复很多遍,最后不解恨,推着轮椅要去拿一边的电话。   刚拨出去,杨胜三两步走过去,果断拔了电话线,面无表情地说:“你这次做的实在过分,怪不得他们。”   “你!”   杨闵怀双手颤抖,狠狠将手里的电话砸过去。   杨胜偏头躲过,在他还想砸东西时,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腕。   “你是不是想造反!”   “我只是不想你在错下去。”杨胜说了这句话,偏头看向那四人,厉声呵斥:“都给我住手!”   四人收手时,唐风、裴炎与叶飞扬也同时收手。   紧接着,楼上传来几声闷哼之后,厉泽阳抱着脸色发白的倪初夏下楼。   “裴炎,出去开车!”   仔细听,都能语调中的颤抖。   “是,少爷。”裴炎立即奔出去。   唐风追出去时,只看到飞驰而去的车尾。   屋内,只余杨家父子、叶飞扬已经那四个护卫。   叶飞扬看了眼被唐风遗弃的徽章,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同样的,将它摆在杨闵怀跟前的矮几上,“我进基地本就是为了唐风,既然她要退出,我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   杨闵怀咬牙切齿:“你考虑清楚,退出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必考虑。”叶飞扬平静地开口,而后转身离开。   半年前,他还是厉泽阳的部下,曾经来过这里。   当时,厉泽阳被他发配去了西部,他不明白;现在,他将厉泽阳的妻子掳来,所为何他也不明白。   但这两件事情,足以让他下定决心,这些年的努力、奋斗,不要也罢。   “嘭——”   杨闵怀一掌垂在桌子上,被气得够呛:“看到没有,他们的心都是向着厉泽阳的,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他这些年,真是养了一批白眼狼。   杨胜望着那两个徽章,神色无异,似乎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   杨闵怀看着那四人道:“唐风、叶飞扬与外人勾结,违反规定,立刻派人逮捕两人,送去总部!”   “不准去!”   杨胜拧着眉,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爸,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还犹豫什么?立即去办。”   杨闵怀摆手让四人退下,抬眼看向杨胜,“他们敢弃基地,就该承受这种行为带来的后果。”   车上,厉泽阳如如获珍宝般抱着她,怀中的女人额头布满汗渍,双眸紧闭。   “夏夏,没事了,我们这就去医院。”覆在她耳中低喃,而后催促裴炎提高车速,去军区医院。   车子离开并不好走的路段之后,裴炎开口:“少爷,要不要打电话给穆先生,让他提前安排一下?”   “嗯。”   “不用。”   前者是厉泽阳应下,而后者则是倪初夏。   虽然只是两个字,但她的语气能听出并不虚弱。   厉泽阳垂头望着她,正巧与她的视线相交。   漂亮的眼睛很亮,隐隐带着得意与笑意,明白过来,就听她开口:“我没事,刚才是骗他们的。”   她虽然被关进房里,门外除看守的两人外,还有杨胜,在听到引擎声时,她就猜测是他赶来了,得到杨胜的肯定,她就想着有什么办法。   之后,也就有了这一出。   尽管不太厚道,骗了杨胜和唐风他们,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有这样,杨闵怀才会放松警惕。   厉泽阳面色并不太好,额头浮起薄汗,薄唇还泛着白,得知她没事之后,眉宇才放松,继而暗自松口气。   倪初夏从他身上起来,握着他发凉的手,“是不是吓到你了?”   厉泽阳没回答,只是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没事就好。”   何止是吓到,他已经在谋划如何把杨闵怀拉下台来。   倪初夏见他依旧绷着脸,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我知道杨闵怀并不是真的要害我,所以才敢用这招的。”   厉泽阳低头看着他,大手抚上她的脸,宠溺道:“还不算傻。”   ------题外话------   还有三更!    366、不管是懒还是傻,我都喜欢【三更】   倪初夏撅着嘴哼了哼,不高兴道:“怎么说话的?”   什么叫还不算傻?   她傻吗?傻吗?   厉泽阳深邃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低声笑道:“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也是分人的。”   “”   倪初夏没好气翻了白眼,不满开口:“我之前是懒的思考,和傻没有关系!”   怀着孕,生活节奏变慢,每天除了睡就是吃,倒也没有需要思考的地方,长时间不动脑自然会反应慢半拍。   但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她还是能恢复的。   “不管是懒还是傻,都没关系。”   厉泽阳低着头,将下巴磕在她的头顶,分外温柔地说:“我都喜欢。”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倪初夏使着坏,脸上带着笑。   “累了吧,靠一会儿。”厉泽阳没重复,反而转移了话题。   倪初夏美眸浅眯,用手戳着他的胸口,“你再说一遍怎么了?我刚刚经历那么吓人的事,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就算你不哄我,和我说说话也好啊,不和我说话,你唔”   那些话没有念叨完,厉泽阳垂头堵住她的嘴,耳根清净下来。   裴炎没仔细听两人的对话,只是对突然的安静感到好奇,却没想,从内后视镜中看到的,竟是非礼勿视的一幕。   要不是他皮肤黑,现在脸蛋肯定红了一片。   本来想询问是回临海苑,还是去军区大院,但两人如火如荼吻着,他也不好出声打扰,只能等着。   一吻结束,倪初夏眸中闪着水光,神色迷茫,显然被他弄糊涂了。   男人紧搂着她的腰肢,将脸埋进她的脖颈,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哄的如何,满意吗?”   倪初夏脸颊泛着红晕,嗔了他一眼,“有你这样哄人的吗?流氓!”   流氓?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这么说,乍听她说,倒像是回到两人还未结婚的时候。   彼时,她还是很排斥他的,动不动炸毛,那些骂人的话,颠来倒去也就那么几句。   一嗔一笑,一怒一言,都是那般生动,令他满足。   厉泽阳薄唇挽起,心情显然因为她这话而愉悦了。   倪初夏见他笑得荡漾,哼了哼之后,往他怀中靠着,减少因为车身颠簸带来的不舒服。   这一天,终究是没有去成军区大院。   原本的家庭聚餐,少了厉泽阳与倪初夏两人。   厉奶奶以为是她身体不好,还刻意炖了汤,让厉泽川夫妻俩送过来。   两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所以,并没有待多久,就离开。   待他们离开,在厉泽阳的要求下,倪初夏勉强喝了一碗汤,才上楼歇息。   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本来该犯困入睡很快,奈何腿脚抽筋,脊椎酸胀难受,折腾到半夜都没睡着。   “你去客房吧,我自己躺一会儿,你不用理我。”   倪初夏知道他睡眠很浅,一点动静也能醒过来,而她现在这样,他必然是睡不到好觉的。   厉泽阳摇头拒绝,“没事,我陪着你。”   见他这般坚持,倪初夏也不好说她是浑身都不舒服,并且这种不舒服是必须经历的,根治不了。   为了让他能睡觉,只得硬生生忍着不动,腰酸了就用手按一按,动作不敢做大。   即便这样,厉泽阳也察觉到,伸手将她揽过来,一只手轻轻按着她的后腰,力道适中。   倪初夏舒服地闭上了眼,自然而然进入睡梦中。   翌日醒来,见他还躺在身侧,眼中划过诧异。   男人闭着眼,五官立体,挑不出一处缺陷,目光顺着他的薄唇向上,掠过高挺的鼻梁来到眉骨,注意到眼角那一簇上翘的睫毛,她的唇略微上扬。   像是找到好玩的东西,伸手小心地拨动那簇睫毛,玩得不亦乐乎。   窗外,是初升的太阳。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倾洒进来,缕缕阳光投射在他脸上,更加显得他的五官立体,侧脸完美。   他睡着的样子,不似醒着时令人觉得冷、疏离,反倒觉得可爱。   玩够了,倪初夏就这么什么都不想,痴痴地看着他。   厉泽阳眉头微皱,缓缓睁开眼,“嗯?不多睡一会儿?”   倪初夏摇头,仰头在他薄唇上印下一吻,“厉先生,早安。”   “早安。”厉泽阳嗓音偏哑,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这样互道早安,令倪初夏觉得岁月静好。   即便这几天经历的那些并不美好,但现在她脑海中能想到的都是与他相处的那些美好的回忆。   倪初夏瞧见他眼下的青痕,心疼劝道:“你晚上没睡好,再睡一会儿吧。”   厉泽阳没拒绝,只是嗯了一声,便瞌上眼睛,想来是真的累了。   这些天,一直在外忙着,每晚回来,几乎是沾枕头就能睡着。可偏偏因为她,睡得一直不踏实。   心里有愧疚,也不希望他这么辛苦。   听到他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倪初夏掀开被子,轻手轻脚起床。   洗漱过后,换上衣服。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所以,她在连衣裙外套上了外套。   听到床头柜手机的震动,倪初夏快速拿起来,怕吵到他休息。   出了主卧,才接通电话。   “你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说好今早八点,现在都几点了?”于向阳语气不好的声音传来,“如果你不想合作,那我想我也没必要守时尽力!”   “于向阳,我是倪初夏。”   那端显然没料到接电话的是她,愣了一会儿问:“怎么是你?厉泽阳呢?”   “昨天我出了些事他的确是诚心与你合作,只是他再厉害,也不过是普通人,需要足够的时间休息,希望你能谅解。”倪初夏没具体提出了何事,只是语气放软,不想让他再去责怪。   那晚,他听到厉泽阳说及他本就是我的兄弟这类话时,她就真心希望这两人能友好相处。   即便回不到过去那样的关系,也不要见面就和吃了炮仗一样, 367、过不去那道坎啊【一更】   厉泽阳与于向阳约见面的地方并不在外面,而是一处别人名下的房子。   坐落在江边,与倪家的临江别墅杳然相对。   黑色卡宴开上轮渡后,倪初夏将车窗打开,眯着眼感受徐徐吹来的江风。   即便没有着妆容,也让人移不开眼。   纤细的胳膊搭在车窗,微风吹起头发,半遮半掩的脸也美的惊人,尤其是快为人母,笑容很温柔,是那种独属于女人的韵味。   厉泽阳偏头看过去,瞧见有除他以外的人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眸微闪一抹光亮,按下关窗按钮。   车窗升起,倪初夏莫名收起手臂,疑惑看着他。   “空气不好。”厉泽阳是这样解释的。   倪初夏不疑有他,伸手拧开车内音响,调了一首轻音乐。   许是很久没有出来,即使不是特地来散步,能与他待在一起,心情一直很好。   渡过江,厉泽阳轻车熟路将车开往约定的地方。   见他很熟,倪初夏问他是不是来过这里。   “几年前来过,这里没什么变化。”所以,他凭着印象,还是能找到位置。   倪初夏转头看着他,说道:“我记得江北这边是这两年才划过来的,以前觉得麻烦,所以没来过这边。”   车子遇红灯,厉泽阳开口:“与珠城市区没什么区别,事情商量完要是还有时间,带你去转转。”   倪初夏笑着回:“办正事要紧。”   她也就说说,要真想来这边玩,也不会选在挺着大肚子的时候。   卡宴走过的路由柏油马路转为两侧皆是梧桐的城市道路,一路畅通无阻,最终停在一处庄园外。   等着门童将大门打开,厉泽阳将车驶进去,停在车库中。   推门下了车,他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牵住她的手。   这时,庄园坐落的别墅门从里面打开,西装笔挺的管家走来,领着两人进了别墅。   倪初夏嘀咕道:“于向阳搞什么鬼?”   先不说庄园外的两个门童,就是走他们前面的管家,气度也不凡,不知道还以为即将要见哪位大人物。   厉泽阳笑看她,低声解释:“这里是给上面退下来的人养老的地方,一般人进不来,用这里打掩护再好不过。”   倪初夏若有所思点头,新奇地问:“能看到那些人吗?”   厉泽阳摇头,“这段时间基本都去外地调研、考察,并不在。”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会选择这里。   一来没有人打扰,二来影刹的人就算猜到,也不敢轻易靠近。   两人说话时,已经走进别墅。   内部并没有倪初夏所想的那般金碧辉煌,很古色古香的风格,像帝都那边的建筑。   檀木椅上,于向阳原本正在和陆斌说话,瞧见他进来,语气不太好地撂了句话:“你还知道要来。”   厉泽阳表情未变,而是牵着她的手径自上了二楼,“先去客房休息,要是无聊玩会儿手机,隔壁书房也有书。”   “嗯,看电影就能打发时间了,你不用操心我。”倪初夏点头应下,推搡他出去,别再耽误时间。   厉泽阳见她如此,也就没多待,临走时把房门合上。   下楼,他坐在单人椅上,问:“布置的怎么样了?”   陆斌讲视线从笔电屏幕上抬起,回答:“差不多,就等着老三他们到,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差不多?   厉泽阳眉头微蹙,语气沉下,“我要的答复不是差不多,这次行动容不得一丝失误。”   陆斌愣了一下,将视线看向于向阳,心里有怨言,却碍于眼前的男人气场过强,将话又咽下去。   “既然你不信任我的人,大可让叶飞扬过来。”于向阳语气不明开口,目光一直看着他。   厉泽阳将深邃的目光与之对上,回道:“这不是信任问题,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模棱两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差不多、可能、或许’这类词语,在任务中,他不想听到。   于向阳眯眼反驳:“我知道什么?”   陆斌害怕两人吵起来,开口道:“我重新回答你,没有问题,你们可以商量下一步了。”   起先他是因为不敢太肯定,毕竟编程与代码是他输进去的,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百分之百对。   但正如厉泽阳所说,这次行动是不容有丝毫闪失的,他的确不该模棱两可、逃避责任。   于向阳抿了抿唇,从一边拿出珠城市区的平面图,将其铺开,“陆斌能侵入交通管理系统,从而调出当天的录像,我们的人可以安排在没有监控覆盖不到的地方,譬如城中村、周边的巷口、死角。”   厉泽阳将视线落在图上,拿起桌上的记号笔,用圆圈将于向阳说的那些地方标出来,末了用不同色笔将老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标记好。   经过他这么标注,范围瞬间缩小。   陆斌眼中划过诧异,这张平面图是他用电脑做出来的,尽管是这样,自己都没有他熟,而他也只是刚刚看了一会儿而已。   相较于陆斌,于向阳显得很平静。   厉泽阳的能力,他在很早之前就清楚,这么多年过去,自然不会比那会儿差。   “情报上说,老三会在一个星期后到达珠城,这星期内,我会安排你们和我的人碰面。”厉泽阳将记号笔放下,抬眼看着于向阳,“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于向阳问道:“你的情报从哪得来的,靠谱吗?”   问这话,并不是不信任,而是要确保不是假消息,他才能安心派人。   几年前的那起事情,即使过去这么久,都不曾忘记。   不是不想忘,而是太过深刻,像是扎根在脑中,做不到。   厉泽阳轻嗯了一声,嗓音低沉:“老三深以为是你让他损失惨重,又得知你日前被他的手下重伤,定然会现身,至于如何知道这么具体的情报,恕我不能说。”   他们这类人,身上最不缺就是秘密。   职业素养要求他们时刻警惕,即便是对最亲的爱人、家人,也不能做到无话不说。   于向阳冷哼,虽然没有再追问,却嘲笑地说:“你将她带来,难不成对她已经是毫无保留了?”   厉泽阳不明所以看着他,神色暗沉下来。   “这么说你亲手开枪打死兄弟,她也是知道。”   于向阳说着,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就这么盯着他,试图看清他的表情。   厉泽阳眼眸转深,原本就深邃的眸子,此刻变得分外黑沉,令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只是,那微微曲起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情绪再内敛,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面对他的职责,不可能无动于衷。   陆斌敲击键盘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明明才十月初,他却觉得冷得慌。   于向阳挺直了腰板身,“怎么不说话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厉泽阳向后靠了靠,双手随意搭在腿上,似笑非笑:“那一枪,你不是亲眼看到了,何必再来逼问。”   于向阳周身的温度像是顿时降下来,脸色难看。   逼问?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确认,并不是真的针对,而是希望他能解释。   甚至,他甚至希望自己不是亲眼看到,这样就能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为他到借口。   “那……头儿,我这里遇到了问题,看来要提前联系我师兄了。”陆斌说完,转而看向厉泽阳,“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把他电话给你,你直接联系就行。”   厉泽阳掏出手机,翻出叶飞扬的号码。知道陆斌的意图并不是真的想联系叶飞扬,他也未拆穿。   陆斌把号码存下,挠着头表示感谢。   两次打破尴尬的局面,不想再经历第三次,所以,他带着手机远离两人。   惹不起,躲、总行吧!   不同于楼下气氛的凝滞,楼上客房,倪初夏靠坐在床上看着喜剧电影,笑得灿烂。   直到手机显示低电量,她才退了视频。   十一点左右,肚子已经饿得直叫。   倪初夏没挨住,走出客房,扶着栏杆下楼。   走过去,没听到两人的说话声,她主动开口问:“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吗?”   这话,自然是问于向阳的。   实在是饿得厉害,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异样。   于向阳稍微愣了一下,起身往厨房走。   没一会儿,重新返回,说道:“食材什么都有,你们自己弄吧。”   话落,转身出了别墅。   “我去做饭,闷得话去外面走走。”嘱咐后,他已经走进厨房。   倪初夏不觉得闷,但看着客厅是木质的靠椅,也不想去坐,慢慢往玄关处走。   外面,气温适宜,微风不燥,很适合散步。   挑了一条好走的小道,缓步向前走。   碰到靠在树旁抽烟的于向阳,她停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等会你有口福了。”   于向阳慢慢吐出最后一口烟,眯眼开口:“是吗?”   倪初夏见烟雾散去,走近说:“你以前没吃过他做的饭菜吗?”   “……”   于向阳若有所思看了她一会儿,随后道:“没有。”   以前,休假的日子太宝贵,他又怎么会花时间去做一桌菜。   听他这么说,倪初夏弯下眼睛笑起来,这抹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很能感染人。   于向阳将烟蒂碾灭,莫名看着她,似是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听到你没吃过他做的菜我就放心了,在他心里,我肯定比你们重要的。”这个你们,她并没有特指,却足以让他听明白。   于向阳冷嗤了一声,说道:“早年我是没看出他是这样的。”   倪初夏追问:“什么样?”   “是温柔、专情的痴情种。”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你懂什么?”倪初夏咋舌,这话到他嘴里怎么就这么别扭难听呢?   “看出来了。”于向阳睨了眼她的肚子,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   倪初夏:“……”   本想着借机能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是没事找事。   重新回到别墅,厉泽阳已经做好两个菜,再有一菜与一汤,就能开饭。   饭菜做好,厉泽阳没让她等他们,盛了饭让她先吃。   陆斌溜达一圈回来,见有现成的饭菜,异常兴奋。   这几天,为了营造头儿已经重伤的消息,门都不敢出,终日吃泡面和速冻食材,今天总算能吃上饭。   倪初夏按住他要夹的菜,说道:“别只顾着自己吃,去叫于向阳过来。”   陆斌将头摇成拨浪鼓,“头儿肯定不会来的。”   他刚和厉泽阳闹得不愉快,心情肯定巨差,他过去就是撞枪口的。   “为什么?”倪初夏眉头微蹙,想起刚才于向阳阴阳怪调的口气,猜测道:“刚才他和泽阳谈崩了?还是有分歧?”   陆斌摇头,偷偷看了眼还在厨房烧最后一个菜的男人,压低声音说:“还是因为几年前的事情,我家头儿过去不那道坎啊。”   ------题外话------   本文正在手q上集赞活动,时间为5。6~5。12,各位美妞可以帮忙去点赞,么么哒~   登录qq的app,点击动态→阅读→免费→向下拉到最后有一个集赞求免,看到唐唐的文赞一下就好。    368、我没打算把ta生下来【二更】   “我看他就是矫情!”倪初夏没好气翻了大白眼,语气极其冲。   在她看来,过不去那道坎的该是厉泽阳。   他迫于无奈,对着出生入死的兄弟开枪,心里是比谁都难过的。   只是,他性子内敛,很多话与感受,不会吐露出来。   难道就因为这样,他就该受到误解,每每被于向阳用言语中伤吗?   他不去换位思考,不设身处地,可是她会。   那晚他主动说及那件事的时候,她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与无奈。   来自兄弟的误解,自己内心深处的愧疚,这些本就不该他去承受的。   陆斌瞪着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虽然自己接触她并不多,但总体对她的印象是温婉大方,举止谈吐令人很舒服,可刚刚她的一言一行,完全打破他心中的形象。   “瞪什么,我说的不对吗?”倪初夏‘啪’的一下把筷子放在桌上,端起与他辩解的架势,“杨利于他于向阳是兄弟,难道对泽阳就不是了吗?试想一下,如果当初做抉择的人是他,他会怎么做?”   “别生气,别生气。”陆斌朝她赔不是,一个劲地表示他不是于向阳,别对他发火。   倪初夏平复情绪,说道:“他整天一副所有人都欠他的表情,也亏得你能忍受做。”   呃!   陆斌笑了笑,解释道:“其实头儿平时挺好的,就是…就是对上厉少将,就有些不对劲了。”   或许是之前关系有多少,如今就有多看不顺眼。   刚开始,他是并不知道两人因为什么事闹翻,因为一直跟着于向阳,心里自然会偏向于他。   可后来,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觉得这事其实怪不得厉泽阳的,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   就如倪初夏所比方的,试问若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上头有命,能不从吗?   “他就是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找泽阳麻烦。”倪初夏怨念满满,一口气说了痛快,“我看他的怨怼在这件事之前就有了,不过如今是有了机会能发泄出来。”   “咳咳,也不能这么说。”陆斌咳嗽两声,示意她停下来。   倪初夏恍若未闻,撑着下巴懒懒地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猜他肯定事事都比不过泽阳,不然怎么现在有机会就找泽阳的麻烦呢?”   说完得出结论:“一个比一个幼稚!”   于向阳沉着脸,低吼道:“你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倪初夏被他惊了一下,抬手轻拍胸口,“你是被我说中恼羞成怒吧?”   “闭嘴!”   “我又不是你下属,凭什么命令我?”   倪初夏不卑不亢回,丝毫没有被他吓到。   “你……”   察觉到他额头青筋暴起,倪初夏眼底划过一抹精光,提高了音量,“泽阳,多盛一碗饭出来,于向阳说他饿了。”   “噗咳咳。”   陆斌被饭噎到,动作却又不敢做的太大,憋得难受。   于向阳的脸色,由红转青,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背后嚼舌根!搬弄是非!睁眼说瞎话!   简直可气!   倪初夏对着他假笑起来,眨巴眼睛说:“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喽,谢谢。”   “……”   于向阳的脸,彻底黑了。   好久没耍人玩儿,都快忘了其中的乐趣所在。   待厉泽阳端着菜和碗出来,见她笑得灿烂,低声问:“做什么这么开心?”   倪初夏瞥了一眼不情不愿上桌的男人,笑着回:“能和救命恩人一起吃饭,当然开心了。”   厉泽阳虽不信,倒也没有拆穿,点了点头,眼神似有若无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于向阳,心中也就了然。   有她在,一顿饭下来,也不显得尴尬。   陆斌也因此对她大为改观,极为佩服。若不是头儿在身边,他都上前采访两句,顺带讨教两招。   午饭过后,厉泽阳牵着倪初夏在庄园里转悠,消食散步。   一点钟左右,两人离开。   回到市区,不到三点。   厉泽阳将车停在军区医院,揽着她的肩膀,去了妇科。   来之前和穆云轩打了招呼,所以,没等多久就轮到她。   厉泽阳陪着一同进去,今天当值的医生是知道他的身份,说话都很客气。   “爸爸过来看看,这是孩子的手,这边是小脚丫……哟,小家伙还挺活泼的,这几天没少让妈妈受累吧!”妇科医生指着显示屏幕,很细心地脚厉泽阳认肚子里的小娃娃。   “的确活泼。”   听到他低沉令人心安的声音,倪初夏稍稍偏头。   男人弯着腰望着彩超屏幕,深邃的目光很柔和,很认真地去辨认。   看着这一幕,倪初夏觉得很幸福,唇角跟着上扬。   在之后的其他检查,他都会陪着,很体贴。   所有的检查结束,厉泽阳去心外科见穆云轩,倪初夏没跟去,拿着产检报告单和四维彩超在妇科等着。   等待过程中,她一直在看着彩超图,脸上的笑意不减。   无意间抬头,见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她眼底划过疑惑,缓步跟了过去。   确认的确是她后,倪初夏轻声唤道:“宁婧?”   宁婧身形陡然顿住,片刻后转过身,笑道:“是你啊。”   倪初夏点头,视线落在她手里攥着的单子。   “我陪朋友过来的,她快出来了。”宁婧将单子折了一道,看向卫生间方向,转而问:“你是来做产检的?”   “嗯,是的。”倪初夏回以微笑。   宁婧望着她的肚子,有些发愣。   倪初夏一脸期待看着她,“预产期在十二月,到时候我会让大哥通知你来参加喜宴的,一定要来哦。”   “好,我会去的。”   两人相视无言,倪初夏抬眼看向卫生间,见有位孕妇出来,笑着提醒是否是她的朋友。   宁婧点头,握着单子走过去。   倪初夏看着她与那位孕妇说着话,也就没再去打扰,转身走出门诊。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厉泽阳出来。   回临海苑的路上,倪初夏提及在妇科碰到宁婧的事,纯属觉得很巧。   厉泽阳心情不错,与她聊起来,“她是在大哥的事务所工作吧?”   “嗯,是啊。”倪初夏点头,感慨道:“当初还以为她能成为我嫂子呢,可大哥没那个意思。”   “大哥应该是希望你安定下来。”   “我不是已经嫁人了吗,再有几个星期孩子都要生出来了,可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三十多岁的男人,没有对象,她能不急吗?   “别急。”厉泽阳好笑看着她,攥住她的手,“你该知道,我大哥是三十四岁遇上了大嫂。”   “行吧,再给他两年时间。”   两年一过,要是他也依旧是孤家寡人,她就要动用人脉替自己找嫂子了!   厉泽阳放开她的手,轻拍她的脑袋,“靠着休息一会儿。”   “嗯。”   倪初夏闭眼点着头,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军区医院,妇科。   宁婧见倪初夏离开,她松开扶着的那位孕妇,笑着道:“瞧我,拉着你说了这么多,别耽误你做检查。”   “没事没事,我正愁排队无聊呢。”那位孕妇也是一笑,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你这是才检查出来吧,看你这么年轻,已经结婚了啊?”   宁婧的笑意逐渐敛去,摇了摇头,“我没结婚。”   “哦?”   那位孕妇怕她尴尬,拉着她的手说:“不瞒你说,我头一个孩子也是未婚先孕的,本来不想那么早结婚,没想到就怀上了,当时也挺烦恼的,不过咬牙生下来也就没什么了。”   现在的社会,未婚先孕的例子实在太多。   若说谁的责任多,其实双方都有。   男人能图得了爽快,也还是女人的纵容。   宁婧看着她,苦闷一笑,轻声说:“我没打算把ta生下来。”    369、要不像,哪能当得了卧底?   自那日陪倪初夏产检后,厉泽阳又忙起来。   唐风依旧留在临海苑保护她,性子却没有之前活泼,心里对她很愧疚。   因为身份的原因,所以那天她没有对杨闵怀的人下重手。   虽然最后并没有出事,可心里始终过不去。   倪初夏午睡醒来,洗漱后下了楼,随口说道:“我在家里不会出事,你要是无聊,可以去外面转转。”   这个天气,不冷不热,是最适合出门散步、闲逛。   说这话,是真的怕她闷着,并没有别的意思。   唐风眼中有纠结,最后开口:“嫂子,那天的事……对不起。”   倪初夏稍微一愣,莞尔道:“不用对我道歉,我也没出什么事。”   “可是……”   “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一点都像你了。”倪初夏嗔怪道,是真的没责怪她,“你整天陪着我,我该感谢你才对。”   唐风毫不犹豫说出口:“别感谢,我自己愿意陪着你的。”   她这样的身份,在生活中根本没什么朋友,有时间也都是整日和战友厮混在一起,可毕竟是女孩,很多话也不能和那些糙汉子说。   所以,在认识倪初夏后,觉得她性格好,也是那种不拘小节的,相处起来让人很舒服,贴心话也有人说了。   倪初夏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手机,问及最近的情况。   唐风虽然一直陪着她,但那些部署的内容是知道的,听倪初夏问及,也没瞒着。   “飞扬和那个红毛一直盯着监控,怕错过老三的行踪,老大正在和缉毒队长交涉,虽然厉老递的申请通过了,但老三这些年犯的事都是和毒品相关,需要他们配合。”唐风见她面上未变,继续说:“昨天,于向阳去医院检查,被人盯上了,能推测老三的人已经来到珠城。”   倪初夏似懂非懂地点头,对此并没有发表言论。   术业有专攻,她就是再有天赋,对这些也是不懂的。   唐风怕她担心,出声安慰:“嫂子,这次我们的计划很缜密,不会有事的。”   就怕那人不来,只要踏进珠城,就不会让他再有命出去。   像那样心狠毒辣的毒贩,就应该以古代十大酷刑对付。   倪初夏稍稍点头,偏头看着坐在身旁的女孩。   不过二十过半的年华,但眼中的坚韧却并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   她突然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她下定决心踏入这一行,终日踩着刀尖,不会觉得恐惧、害怕吗?   好奇,便也出口问了。   唐风沉默了好一会儿,调整情绪之后,才开口:“其实,我并不是孤儿,我也有爸和妈,只是我爸身份特殊,没见过他几次……”   她的爸是一所小县城的刑警大队队长,很多人听到刑警二字,可能会恭维的说两句人民英雄,可于他们的家人来说,这两个字就像是催命符。   倪初夏听她说及她父母的爱情,妈妈是当时下乡的知青,一眼就相中了当时还是小刑警的唐父,两人在一起没多久唐父接到上头的任务,一级保密。瞒着唐母接下这个任务,失踪数月都是正常。   直到因公殉职的消息传来,唐母才知道,她的丈夫是被派去当卧底,端了好几个毒贩的贼窝,却也被他们盯上。   “初夏,你知道吗,缉毒人员去世墓碑是不能刻字的,因为怕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会向他们的家人寻仇。”唐风眼中泛着水光,抿唇苦涩笑着:“可能是遗传吧,我就觉得这一生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而活着的。”   这话说出来,有几分苦,却令人动容。   倪初夏眼中微闪,缓缓握住她的手,算是无声的安慰。   她若不说,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在她所看不见的地方,有那么多勇敢无畏的人,流着血守护这个国家。   尽管她不曾做过什么,但心中却也很热血。   “我没事,就是很久没这么……矫情过了。”唐风斟酌,说出‘矫情’两字。   倪初夏被她的话逗笑,打趣道:“你这就叫矫情,那我平时那些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想起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与他们这群热血之人相比,实在上不了台面。   两个女人,身份背景性格不同,这一刻心更靠近了。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时间很快过去。   倪初夏靠在沙发上,想着自己怀孕至今也快33周,再有一个月就到预产期,不知道他能否在她妊娠之前结束。   莹白的手搭在肚子上,感受孩子在腹中活动,眉眼变柔和,孩子,你是不是也想着爸爸呢?   唐风去阳台接了一通电话,回来后脸色变得不太好。   询问才得知杨闵怀派人出来,要逮捕她与飞扬回基地。   得到这个消息,倪初夏愣了一下,“你和飞扬得罪他了?”   唐风嘟囔起来,把那天在杨闵怀做的事告知,“我已经决定,不会回去了!”   现在正是老大用人的时候,她又怎么能甘心被捉回去?   再者说,有像杨闵怀这样的上级,她也不屑回去。   “没关系吗?”倪初夏担心问。   唐风摇了摇头,“没事,他职权没大到那种程度,暂时还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倪初夏这才稍稍放心。   这一晚,厉泽阳没有回来。   听唐风和叶飞扬的通话,知道他今晚大概又是通宵的节奏。   洗好澡,倪初夏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手机摆在身边,忽明忽亮,到底是没有打电话过去。   这会儿,厉泽阳正在看着监控,一段录像,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   叶飞扬匆忙吃完东西,说道:“老大,时间不早了,你去眯一会儿吧,这边我来盯着。”   “嗯。”   厉泽阳抬手摁着眉心,眼眶是熬夜才有的红。   从椅上起来,就这么和衣哪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叶飞扬转头看过去,长手长脚的男人挤在那儿,心中生出不少感触。   他记得,那时候出任务,那么累的环境,老大硬是生生熬了他们的两倍时间,直到任务结束,才缩到面包车后座。   转眼,过去不少年,可这个男人却并没有变。   他依旧会为自己的信仰努力,会用自己力所能及的能力与那些邪恶抗衡。   不为名利、地位,单凭心中那股刚正。   这时,陆斌从隔壁房跑来,嗓音不小:“有发现……老三上钩了!”   厉泽阳眉宇微皱,倏尔睁开了眼,从容地起身,哑着嗓音问:“地点?”   陆斌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挠着自己的头发,说道:“看他的方向是去皇冠盛宴。”   他的话说完,就见厉泽阳从椅背后拿上外套,侧脸刚毅,惜字如金说了‘行动’二字。   “是,老大。”   “是,厉少将。”   陆斌与叶飞扬几乎是同时应下。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收拾东西。   客厅。   秦飒和杨胜要求参与行动,被否决后,脸色都不好。   “为什么独独把我俩撇开?就因为我们现在还是基地的人吗?”秦飒不甘心问。   厉泽阳目光平淡落在他脸上,“不是。”   杨胜拧着眉说:“泽阳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厉泽阳收回视线,自顾组装手枪,没有说话。   倒是于向阳冷哼了一声,“并不是人多就事半功倍,我们先前的计划没算上你们,是因为这里总要有人留下来指挥。”   这么重要的位置,他本想着留给倪明昱的,可是厉泽阳并不同意,也就便宜这两货。   “你们俩留下来,时刻注意老三的人马,必要时,一个不留。”厉泽阳将手枪组装完毕,别在了外套内口袋。   说完,给叶飞扬递了眼色,径自离开。   陆斌想跟着,还没走两步,衣领被于向阳拽住,听他冷声说:“你还记得你直属上司是谁吗?”   “……”   陆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乖乖回到他身后。   于向阳没急着离开,视线扫过两人,最后落在杨胜身上,警告道:“你小子记住,今晚我把我的人交给你,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杨胜瞪着眼,反复深呼吸,回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不见得。”于向阳嘲讽一笑,“不弱怎么一走五年毫无音讯呢?”   杨胜被戳到痛楚,却碍于目前的情形,忍着怒:“那也比你好,只会找别人不痛快。”   “行了,这个时候还吵什么?”秦飒忍不住打断,伸手将杨胜拽到一边坐下。   待于向阳与陆斌离开,他才忍不住问:“你俩有矛盾?”   刚才那对视,他还以为要打起来了呢。   “没,纯粹看不对眼。”杨胜敷衍,戴上了耳麦。   要说矛盾,也还是因为杨利的事情。   当时他喜欢跟着厉泽阳,而他的同胞弟弟则喜欢跟着于向阳,出了那件事后,自己躲了五年,怕是被他恨上了,觉得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无能。   秦飒呶嘴,最终没说什么。   刚过凌晨,皇冠盛宴人潮拥挤。   闪烁的彩灯,晃人眼球。   叶飞扬坐在不起眼的面包车里,视线盯着电脑屏幕,努力将红外射线监控辨析度调高、放大。   身后,是闭目的厉泽阳。   裴炎转过头,询问:“里面怎么样了?”   叶飞扬抹了额头的汗渍,“一片混乱。”   “嗯?”   厉泽阳睁开眼,等着他的后话。   “老三带来的人太多,遍布皇冠盛宴五楼和六楼的包间,怕是想打掩护。”即便是有监控,人一多,衣服、身材相似的话,很难发现真正的目标。   “跳梁小丑罢了。”厉泽阳哼了一声,伸手示意他把电脑递过来。   深邃的视线盯着屏幕,隔了一会儿,开嗓道:“6012。”   叶飞扬愣住,脱口问:“怎么看出来的?”   厉泽阳把电脑还回去,坐直身子,“任务结束再告诉你,对表吧。”   叶飞扬点头,与裴炎将腕表露出来,按照厉泽阳的话调好时间。   “他的人一定占据皇冠内部的监控室,飞扬你和陆斌配合好,时间要衔接好。”   “是,老大!”   “裴炎,老三见过你,你配合刑警队的人保护人员安全,不到万不得已不拔枪。”   “是,少爷!”   厉泽阳吩咐完,抬手按了耳中的麦,道:“皇冠五楼归你,别让我失望。”   那端轻笑出声,“你对的是老三,担心自己吧!”   厉泽阳薄唇抿了抿,推门下车。   十月中旬的半夜,带着丝丝凉意。   黑色休闲裤,浅白的棒球服,配上没有搭理、稍显凌乱的头发,乍看倒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下车后,他低着疾步走进会所里。   周身的冰冷的气质像是收敛了,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叶飞扬戴着耳机紧盯着屏幕,不免感慨:“装什么像什么啊。”   就刚才那装出来的怂样,他要不是一直紧盯着那抹背影,还就真看不出来了。   “要是不像,少爷哪能当得了卧底?”裴炎的语气是满满的骄傲,说完这话后,他也下了车。   进入皇冠盛宴后,并没有急着上楼,而是逗留在一楼。   坐在吧台,点了杯酒,不动声色的观察周边的情况。   “老大,三点钟方向,便衣警察。”   叶飞扬的声音传来,厉泽阳面色未变,只是搭在吧台上的手,食指轻点桌面两下,示意收到。   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完,起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顺带顺走了从他身边经过的小痞子头上的鸭舌帽,从容地戴上。   ------题外话------   嗯,明天我厉先森的主场!    370、现在才意识到,太晚了!【一更】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电梯口,厉泽阳微抬下巴扫了眼监控,倏尔垂下头。   耳麦中,传来叶飞扬平缓的声音,“六楼电梯口守着六人,老大,我能给你争取一分半钟的时间。”   “嗯。”   厉泽阳轻嗯,一分半钟的时间,足够了。   伸手按下电梯按钮,门开后,抬步走进去。   数字上跳,到达六层。   电梯门开的同时,叶飞扬手速极快地敲击键盘,将那层的探头控制,防止被发现,换掉此刻的画面。   留下来守着电梯的六人不约而同看过去,见里头站着男人,神色警惕起来。   厉泽阳伸手抬高帽檐,深邃的目光与他们对视,看到其中一人有拿对讲机的苗头,抬脚踹过去,手上的动作不停,勾住另一人脖颈将其撂倒。   “一分十秒。”   听到耳麦的报时,男人薄唇紧抿,抽出倒地两人的腰间皮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勒住余下两人的脖子。   “五十秒。”   余光看到剩下两人想跑,伸手握着对讲机,朝后脑勺砸去。   耳中传来叶飞扬的报时声,解决六人,用时不到一分钟。   接下来,他将六人拖到监控死角,吩咐道:“调六个人过来。”   “是,老大。”   叶飞扬应下,与杨胜、秦飒取得联系。   皇冠盛宴监控室,六层电梯口的监控定格在六人站岗的场景,仿佛刚才那场厮杀并不存在。   “有点意思。”   于向阳靠着后座,视线落在陆斌的电脑屏幕上。   屏幕里,厉泽阳正将对讲机别在裤腰上,听到声音手中的动作不停,低声开口:“半小时我若没得手,在五楼制造混乱。”   话落,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顺带关掉耳麦。   “哼,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改不了孤傲的脾性。”于向阳将视线移开,交代陆斌两句,下车进了皇冠。   早年的时候,他也经常这样,任务当中直接切断联系,他们在这边急得团团转,可人转眼就将任务完成,凭他一人。   此时,厉泽阳径自推开6012旁边的包间。   原本哄闹的房间,因为他的到来瞬时安静下来。   男人没有丝毫慌乱,从口袋掏出烟叼在嘴边,偏头问门边两人借火。   直到他慢条斯理点了烟,坐在沙发上的人出声问:“你谁啊?”   “楼下来的。”厉泽阳嘬着烟,吊儿郎当回答。   “艹,赶紧给老子滚下去,这里也是你能来的?”那人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过去,骂骂咧咧。   厉泽阳不经意偏头,烟灰缸从他脸侧擦过,“哥,我是来送情报的,你要不接,那我可走了。”   说罢,他转身就要出去,手已经搭在门把上。   “咳,你小子站住。”那人从沙发上起来,迈着步子走来,“说吧,什么情报?”   厉泽阳唇角微微勾起,松了放在门把上的手,转身搓着手,目光闪烁地看着桌上摆放的烟酒。   “妈的,你们起开,给这小子让位置。”   那人啐了口唾沫,亲自开了瓶红酒,拿杯子斟满,“好货、女人,还是哪样?”   厉泽阳挨着他坐下来,双手接过红酒,笑道:“哪能让大哥破费,这些该是我孝敬大哥。”   “别废话了,你该知道我在三哥面前的地位,只要我说上两句,省去那些规矩升上来,不成问题。”   “就知道大哥够意思,只是……”厉泽阳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周围的人,以示并不方便。   那人眼中是谨慎,在瞥见身侧的人小心翼翼喝着红酒那副怂样后,摆了摆手,让包间的人先出去。   七八个人懒洋洋起身,不情愿开门出去。   此时,包间里只剩下两人。   被恭维的飞上天的男人端起高脚杯,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势,“要求应了,要是你说出来消息是我不感兴趣,你该知道后果。”   “当然。”   厉泽阳把酒杯小心放下,凑近附耳:“咱们三哥这次要对付的人来皇冠了,我亲眼看到的。”   “什么?”那人脸色陡然一变,从口袋掏出手机,刚按下指纹解锁,就感觉脖子一疼,瞳孔陡然缩紧,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你……”   厉泽阳把玩手中的军刀,抬眼睨着他,残忍吐出话语,“他就在你面前,认识了吗?”   “咳、你是……”那人眼神慢慢涣散,唇角抖动。   厉泽阳用他的衣服擦干刀口的血迹,伸手覆上他的眼睛,“老三身边的人都如你这般,他离你这步不远了。”   拿走他的手机,顺势查看一番。   待他的身体冰凉,已经有些僵硬,他才推门出去,看着门外的人,平静吩咐:“大哥正在和上头通话,你们都去其他包间待着,别去打扰他。”   “这……”   几人有些犹豫,但见包间内不时传来声音,也就没敢违抗命令,纷纷离开。   厉泽阳看了眼腕表,已经过了一刻钟。   他退回房内,径自来到窗边。   掀开窗帘,外面灯光璀璨,看了眼楼层的高度,他果断推开窗户,攀着窗沿,脚借力在排水管道上,徒手翻到6012房窗外。   叶飞扬已经把车开到隐蔽的地方,漆黑的夜幕中,他看到男人徒手攀在七八层楼高的地方,令人心惊。   车窗外,刮起了强风,气温也逐渐降下。   要下雨了啊,不算好的征兆。   厉泽阳贴着墙壁,眼睛稍稍眯起,屏气凝神注意房内的情况。   “三哥,咱们的人不宜待在这里太久,被爷知道,免不了受惩罚。”   “哼,只要我把于向阳那小子干掉,以功抵过,大哥不会计较的。”老三仰躺在沙发上,闭眼享受女人的按摩。   “可是……”   “你怕什么?我这次带这么多人,就不信除不掉他!”   老三睁眼瞪着他,警告他不准再提丧气的话。   于向阳让他损失惨重,手头的货源被切断,这口恶气不报,等着过年吗?   与他说话的人识趣地闭了嘴,主动站到一边。   “嗯~舒服,往左边一点。”老三扭了扭脖子,翻手摸向按摩小姐的臀部,恶意拧了两下,笑道:“等会留下,怎么样?”   按摩小姐弯下腰,胸口春光一览无遗,覆在他耳边吹气:“三哥,您让人家留下,人家自然会留下。”   “哈哈,好,跟着三哥混,三哥不会亏待你的。”老三粗糙的大手探进她的裙摆,肆意蹂躏。   不一会儿,女人发出娇喘声,房内的人主动退出,把空间让给两人。   “嘭——”   蓦地,窗外发出声响。   “什么人?”   老三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警惕地拔出腰间的枪。   按摩小姐‘哎呦’了声,径自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笑道:“三哥,您别这么吓人,就是起风而已。”   老三持枪走过来,见的确是窗户没关上,哼声说:“关上吧。”   按摩小姐将窗户掩上,转身回到沙发旁。   她的手搭他的肩上,顺着胸口下滑,带着浓浓的挑逗。   老三被她撩的心痒难耐,一把将她拽过来,压过去:“别磨蹭了,来吧。”   窗帘飘动,一道人影破窗而入。   动静极小,以至并未引起注意。   待他发现来人时,枪管已经抵住他的后脑勺。   “引你的手下进来,立刻崩了你。”厉泽阳面若冰霜,神色冷冷地望着老三身下的女人,带着警告。   按摩小姐眼中划过不屑,直接推开身上的人,抬手整理了凌乱的衣服,“厉少将,你的动作比我设想的要慢,便宜都被人占完了!”   听了她的话,厉泽阳神色了然,轻吐薄唇,“与我何干?”   按摩小姐脸色变了变,从胸口拿出耳麦,和于向阳汇报情况。   “你是厉泽阳?”   老三浑身一怔,偏过头来低吼:“你、你和于向阳是一伙的?”   厉泽阳轻蔑笑了,使力让他老实点,“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太晚了?!”   “嘭嘭嘭,三哥,楼下有人闹事,要不要派人下去?”门外,有人敲门询问。   老三神色微闪,刚要开口,却被厉泽阳卸了下巴,疼得青筋暴起。   “我去对付他们。”按摩小姐开门出去,拖延时间   厉泽阳用他的皮带将他双手捆住,居高临下看着他,“告诉我影刹在珠城的据点,我考虑给你个痛快。”   “呜呜……”你休想!   男人轻拍他的脸,将枪从他后脑勺移开,对着肩膀开了一枪。   经过改装的消音枪,并未引起人的注意。   老三闷哼一声,额头全是汗渍,脸色惨白。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克星,对上他,命没了是小,就怕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这还只是开始,娇娘、影刹,以及你们的骨干人物都会被一网打尽,等着吧。”厉泽阳薄唇轻挽,用枪柄将他劈晕。   与此同时,于向阳将五楼搅的一团乱,裴炎则带着一队人,将大部分人逮捕,破窗而逃的那些人,直接交给杨胜与秦飒解决。   后半夜,老三手下的核心人物被逮捕,全部押往刑警队,因着人员太多,还借用了县城、乡镇的看守所。   凌晨三点,珠城大雨倾盆。   倪初夏被雨声吵醒,习惯性伸手摸向身侧,扑空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并不在。   闪电在窗外划过,紧接着闷雷响起。   困意被惊扰,她干脆披上外套,出门下楼。   来到客厅,就见唐风站在落地窗前,握着电话焦急地询问些什么。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转过身,神色是惊异,还有一闪而过的慌张。   倪初夏捕捉到她的眼神,声音颤抖问:“是不是出事了?”   唐风眼中闪躲,对着那边说了两句,收了线。   “嫂子?”   “泽阳他怎么了?”倪初夏再次开口。   唐风抿着唇,低头想了一会儿,没有瞒着她:“老大替于向阳挡了一刀,不过没有危及生命。”   叶飞扬在电话里说到老三的人基本被捕,但也有藏在人群中打算伺机而动的人,那人冲出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却想着拉人一起,于向阳为救被他挟持的人挡了刀子,而老大为他挨了另一刀。   现在,两人被送去军区医院治疗,都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没有危及生命’,倪初夏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脸色也有缓和。   “嫂子,今晚老大废了影刹的左膀右臂中的其一,离目标又进了一步。”唐风说到这,眼中是难掩的兴奋。   倪初夏点头,看了眼外面的瓢泼大雨,打消了去医院的打算。   知道他没事就好,照目前的情况,和自己的处境,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两人坐在客厅聊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引擎熄火的声响,对视一眼。   唐风起身,神经紧绷地走向玄关,已经处于战斗状态。    371、确定不要这个孩子【二更】   门从外打开,看到熟悉的脸,唐风紧绷的神经放松,“来之前不知道通知一声吗?”   “回自己家也要通知?”   话是落后叶飞扬两步的厉泽阳说的,他的站姿很挺,只有脸色略微发白,应该是失血的缘故。   “老大?”   唐风眼底划过诧异,继而将视线投向叶飞扬。   后者只是耸了肩,示意自己没有拦住他。   “都去休息吧。”   厉泽阳撂下这句话,径自走进去。   客厅,倪初夏一直看着玄关,见男人出现在视线中,神色错愕。   “怎么,还没睡醒?”   厉泽阳见她如此,好笑地开口。   倪初夏打量他,语气含着怒意:“你……为什么不在医院待着?”   刚听唐风提及他挨了刀,转头人就回家了,自然会让她担心。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回来养着也一样。”男人的语气很轻松,靠近捏住她的手。   若不是见他唇色发白,倪初夏就信了他的话了。   凌晨五点左右,屋外还是一片黑。   倪初夏打发他上楼休息,自己则用红豆薏仁煮粥。   接下来,厉泽阳都在家里,哪都没有去。   厉奶奶得知孙子受伤,毫不犹豫地抛弃老伴来临海苑住着,每天炖补血益气的汤。   几天下来,厉泽阳面色养回来,连带着她也圆润不少。   怀孕34周,身子笨重很多,倪初夏已经不太愿意走路,有时从客厅走到厨房,都觉得累。   到了后期,产检时间缩短。   这天,厉泽阳开车来到军区医院,先是来到创伤外科换了药,而后陪着她去了妇产科。   常规检查做完,穆云轩穿着白大褂慢悠悠晃过来,毫不避讳地问妇产科主任,“刘姐,小表嫂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其实胎儿成型后,就能看出男女,不过厉泽阳夫妻并没有问,不曾想穆云轩替他们问了。   倪初夏扯了穆云轩一下,“别为难刘医生,不论男女,总归都是我和泽阳的孩子。”   厉泽阳轻嗯一声,朝刘主任略微点头,揽着人离开。   “啧,你们不能忍住我可忍不住。”穆云轩没走,朝刘主任使眼色。   “人小两口不急,你急什么?一边去,别耽误我工作。”刘主任没好气看着他,赶他离开后,喊了下一位。   穆云轩兴致缺缺地走出诊室,不小心与病人相撞。   他抬手扶住那人,低声说道:“抱歉。”   “没关系。”   宁婧垂着头,说完后握着检查报告快速走进诊室。   两次来医院,都与倪初夏不期而遇。   好在这次,她没有看到自己。   “宁婧是吧。”   刘主任看着病历和检查报告单,抬手扶了扶眼镜,问道:“确定不要这孩子?”   宁婧的手不自觉抚上小腹,眼中满是纠结。   她的岁数并不小,二十六岁,算是晚育的年纪。   可现在,她没有能力去抚养这个孩子。   “你的身体状况有些特殊,子宫壁薄,如果现在人流,后期调理不当,想再怀上就不那么容易了。”   刘主任作为妇产科主任,见过太多怀了孕不想生的人,虽说一切尊重患者的意思,但她还是希望这些年轻人能负起责任。   看着眼前这个小巧的姑娘,她轻声劝说着:“不如这样,你先去外面等一会儿,我后头没几个病人,要是还不想生,那我就给你安排手术。”   宁婧神色略微闪烁,点了点头。   诊室外,有不少挺着肚子的孕妇,从她们的脸上能看出快为人母的欣喜。   宁婧轻声叹气,顺着过道往门诊后院走去。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的,可听医生三两句话,又动摇了。   坐在木椅上,包里的手机响起。   “喂?”宁婧郁郁开口。   “婧婧,你在哪呢?”电话那头,是她前不久才刑满释放的大哥。   宁婧望着天,老实说:“医院。”   “怎么在医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宁婧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哥,以后你娶媳妇了,还会管我吗?”   “说什么傻话,当然会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了。”   听着电话里他的回答,宁婧红着眼眶笑着,突然就想任性一次,“哥,我怀孕了。”   “我想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   没等那边说话,她把电话挂断,仰头将泪水逼回去。   ……   不同于厉泽阳夫妻这几天的平静,唐风与叶飞扬忙着躲避杨闵怀的人,好几天没能合眼。   两人刚开车甩掉一批人,正准备找地方歇一会儿,刚要推门下车,就见附近有人靠近,蠢蠢欲动。   “靠,到底有完没完了!”唐风恨得牙痒痒,想要下车和他们一较高下。   虽然杨闵怀派来的人不会真的下狠手,但每天被这么一群人追,精神都快崩溃。   叶飞扬拉住她,“不要惹事。”   这里处于闹市区,人员众多,如果发生冲突,很难保证不会伤害到人。   “行!”唐风一脚踩了油门,咬牙道:“我今天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车子刚呼啸而去,那几人上车追过去。   唐风一路飙车,让身后五辆车报废三辆,就在琢磨着除去最后两辆时,在路口突遇大卡车,为了避开它打死方向盘,和直行的军车撞上。   于向阳本是坐在后座闭目养神,车身突然抖动,没留神撞到车门上,碰到了腰上的刀上。   蓦地睁开眼,冷着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司机惊魂未定,说道:“上校,有人在市区飙车。”   于向阳危险眯起眼睛,推门下车,径自走到车尾被撞瘪的车旁,看到车内是厉泽阳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唐风从安全气囊抬起头,伸手按住太阳穴,解开安全带查看叶飞扬的伤势。   叶飞扬扭动脖子,看向窗外被搅得一团糟的交通,头疼不已。   本来不想给老大添麻烦,这下是麻烦大了。   “市区飙车,厉泽阳真是带了一群好手下!”   于向阳冷着一张脸,撂下这句话,从口袋掏出手机,给交通局长打电话。   当听到‘拜托、麻烦您’这类字眼,唐风与叶飞扬对视一眼,似是没料到他会出手帮忙。   “下车。”   于向阳让两人上了自己的车,对司机说:“去趟交警大队。”   “于上校,今天的事谢谢你。”叶飞扬主动道谢。   于向阳掀开眼皮,说道:“就当是还了厉泽阳的人情。”   唐风哼了几声,刚想说什么,见叶飞扬摇头,她才把话咽下去。   处理完事情,于向阳刻意让交警多关那些人几天,完全没因为对方是杨闵怀就草草解决。   重新回到车内,叶飞扬有些担忧,怕他受到牵连。   于向阳冷笑着,开口道:“我要是怕他,就不会接下这个烂摊子。”   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靠任何人,与厉泽阳一样,都是自己打拼的。   杨闵怀就是再看不惯他,也拿他没有办法。   “虽然你脾气不好,但人还是挺义气的。”唐风开了口,爽快说:“以后要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于向阳闭上眼,没说话。   期间,他接了通电话,是倪明昱打来的,询问他的伤势。   随意聊了两句后,于向阳睨了身侧两人,说道:“你那能住人吧,等会送两个人过去。”   叶飞扬想开口拒绝,但听他已经和人说好,也就闭了嘴。   军用轿车,最终停在倪家的临江别墅。   倪明昱看到唐风和叶飞扬时,朝两人点头。   于向阳没进去,只是在门外叮嘱了两句,便匆匆离开。   将人领回家,倪明昱让倪程凯收拾两间房出来,询问还有什么需要。   叶飞扬客气说道:“倪先生,我们只要有地方住就行,不用刻意准备。”   反观唐风,她先是环顾这栋别墅,自来熟地说:“倪大哥,谢谢你收留我和飞扬,等避过这阵子,我们就走。”   “一直住着也没事,家里就我和程凯叔,挺冷清的。”倪明昱知晓两人的身份,说话都很客气。   之后,考虑到自己在两人可能会拘束,倪明昱换了衣服出门,留下倪程凯招待。   “飞扬,我们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大吗?”一声不吭住进嫂子哥哥的家里,好像不太好。   叶飞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等风头过去再说吧。”   一个星期前,影刹失去一员手下,这段时间会消停点,他们也能缓过劲。   ……   临市,地下钱庄。   得知老三被抓,他的人死的死、捕的捕,娇娘五官扭曲,差点气吐血。   好啊,好一个瓮中捉鳖!   当时老三兴冲冲与她说要干掉于向阳时,她派人调查了一番,得到的消后,才放心他去的,哪知从那时厉泽阳与他就开始联手。   来回踱着步,高跟鞋发出声响,心里更加浮躁。   她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焦灼开口:“大哥,你知道老三被抓了吗?”    372、受害者是我未婚妻的哥【三更】   “嗯。”   早在老三出事当天,他就已经接到消息。   只是,事情发生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补救。   老三手底下的骨干全数被缉毒队关押,而他的行踪被厉泽阳封锁,一点消息都没透露。   即便他想出手去救,也是徒劳。   “大哥,厉泽阳他们欺人太甚,你准我去珠城吧,我要替老三报仇!”娇娘愤懑道。   没听到他的回答,娇娘又说了一遍,“大哥,难道就让老三白白牺牲吗?我们损失那么多手下,被切断那么多财路,不能这么算了!”   此时,影刹裹着白色浴袍,望着落地窗外小如蝼蚁的人,眼中划过一抹恨意。   他微微眯起眼,冰冷开口:“明天就给我滚回南亚。”   “大哥!”   “别让我说第二遍。”影刹的语气又冷了几分,随后挂断了电话。   坐回沙发上,端起酒杯仰头饮尽,才将心头的那抹不甘与愤懑压下去。   厉泽阳,就先让你尝点甜头,接下来的账,我会慢慢和你算。   “啪——”   手中的酒杯捏碎,玻璃扎进指尖,鲜血慢慢顺势落下。   男人的眼睛猩红,唇角勾起嗜血地笑意:“断我一臂,拿你的妻儿做回礼,怎么样?”   松了手,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一人的会话框,发了语音,“小丫头,有空一起吃饭。”   云暖看到这条消息,正在和家人吃饭。   没有了收到消息的喜悦,油然而生的感觉是厌恶,尤其是那句‘小丫头’。   云辰看她皱眉,问道:“谁又惹你了?”   “没谁。”云暖把手机屏幕按灭,暂时没回这条消息。   晚上躺在床上,她回了句再说吧。   没一会儿,孙涵的消息回过来,“最近正巧与你爸有生意来往,明晚六点红鼎酒店,你与云先生一起来,就这么说了。”   看着这条消息,云暖拧着眉头,情绪很不好。   好友列表翻下来,也没找出一个能聊天的人。   以前,她还可以找倪姐姐,可她的肚子大了,不想把负能量带给她。   最后,只能点开心理医生的会话框,把孙涵约自己的事,以及心里的变化告知。   那边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话:“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选择不去,若必须出席,可以考虑带上你的未婚夫,毕竟有他在,你有借口避开那人。”   云暖思考着,又与心理医生聊了几句,便结束对话。   第二天,云昊果然提及晚上的饭局,让云辰与云暖一同前去。   考虑到孙涵与家里有生意来往,云暖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叫上岑南熙。   六点钟,云家准时来到红鼎。   孙涵穿着西装衬衫,戴着金丝边眼镜,一派斯文。   他主动起身,替云暖拉开板凳,温柔笑着:“长时间不见,暖暖对我倒是陌生了不少。”   这次相见,他明显感受到云暖对他的排斥。   是岑南熙的缘故,还是倪初夏所为?   云暖起了鸡皮疙瘩,强忍不适扯出一抹笑,“以前是不懂事,让孙先生看了不少笑话。”   孙涵眼中微沉,平静说了没有的事。   饭局中,云昊与孙涵说的话最多,聊得都是生意上的事。   期间,他很自然地替云暖夹了菜,让她多吃点。   云辰注意到这点,拿起筷子将菜从她碗里夹走,不满道:“孙先生,我妹和你没熟到夹菜的地步,请注意点你的言行。”   “云辰,怎么说话的?”云昊看了他一眼,抱歉看向孙涵,“暖暖对除我和她哥以外的男人有些排斥,孙先生莫见怪。”   孙涵面上未变,浅笑着摇头,说是自己疏忽了,也礼貌地与云暖道了歉。   饭局临结束,包间门被推开,岑南熙穿着得体的西装进来,笑道:“我听经理提及云叔你们在这,就不请自来了。”   云昊先是一愣,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家女儿身上,心中了然。   左边坐着孙涵,右边坐着岑南熙,云暖浑身不自在,最后干脆起身提出回家。   两个男人同时提出送她回去,最终云昊发话,让岑南熙送她回去。   云暖松了口气,至少相较于孙涵,她对岑南熙并没有打心底里排斥。   云辰去取车,碰到了孙涵。   看着他浅笑的脸,云辰觉得招烦得很,警告了几句,“你也知道,我妹的未婚夫是岑南熙,你就别跟在后面瞎掺和,再说,你少说也有三十多了吧,不觉得自己很禽兽吗?”   孙涵稍稍扬眉,倒也没说什么。   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云辰讪讪住了嘴,开车离开红鼎。   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会所。   和一帮朋友吃喝玩乐够了,临近凌晨时分,才从会所出来。   喝了酒,所以没打算开车,打电话叫了代驾。   十来分钟过去,才等来人。   “怎么这么慢?快点开车吧。”云辰把钥匙丢给他,伸手戴了卫衣上的帽子,走去后座。   就在这时,那名代驾突然从口袋掏出一把水果刀,扼住云辰的脖子,从后腰捅进去。   “呃……”   云辰眼里是错愕、疼痛……到最后渐渐无神,双手无力落下来。   那人毫不犹豫拔了水果刀,松开了手。   没有他的支撑,云辰倒地,鲜血从他后腰喷涌而出。   躺在冰凉的地面,浑身都疼,觉得好冷。   “杀了啦!”   “啊……救命啊!”   “还不快报警……”   周围人的尖叫声连连,但他却已然听不到。   云家得到消息,已经是后半夜。   白茹月吓白了脸,哭得不能自已。   云昊稳住心神,让司机备车,带着妻女赶去医院。   一家人守在手术室外,就光这一晚,医生就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云暖刚开始是吓傻了,到最后忍不住哭起来。   手术室里躺着的是她的哥哥,虽然吊儿郎当,却一直疼着他的哥哥。   明明,吃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岑南熙赶到,看到小丫头蹲在地上,压抑的哭着,心疼得不行。   他缓步走过去,蹲下揽住她的肩膀,见她带进怀里,“暖暖,别害怕。”   云暖感受到他怀中的温暖,乖乖地缩在他怀里,眼泪却没有停下,“岑南熙,里面是我哥哥,他……临走时还对我笑的……”   “别怕,全舒城最好的医生都在里面,不会有事的。”岑南熙轻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白茹月也靠在丈夫怀里,若不是有他,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天色蒙蒙亮,岑南熙搂着云暖起来,走到两位长辈面前。   这时,负责这起恶劣事件的警察赶过来,得知受害者还未脱离危险,面色沉重。   岑南熙轻拍她的肩膀,低声道:“我去了解情况,你在这坐会儿。”   云暖紧握着他的手,对上他的眼睛,才缓缓松开手。   岑南熙径自来到警察跟前,询问目前的情况。   警察开口:“监控并未拍到行凶人的脸,在场也没有目击者,我们来是想了解受害人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他们是来录口供的,但考虑到人还在手术室,也就没去打扰家属。   “云辰的人缘一直很好,并没有听他提及得罪过谁。”岑南熙眼睛稍稍沉下,开口道:“方便透露案情进展情况吗?”   两名警察看了不远处的云家人,面色有些为难。   “受害者是我未婚妻的哥,是我的亲人,你可以直说。”   听他这么说,警察才开了口。   动手的人并不是代驾,云辰电话叫来的代驾在他之前就被人捅了两刀毙命,尸体是在一个小时前被发现的。   所以,这并不是一时兴起的故意伤害,而是谋杀。   岑南熙神色一愣,实在想不到会有谁想要云辰的命。   手术室门从里面被打开,医生摘了口罩,告知云辰被转入icu,还没有脱离危险。   重症监护室外,警察们对云家三人录了口供,知道受害者未得罪人,两人对视一眼,其中意味只有他们知道。   岑南熙将两位警察送出医院,没急着回去,而是在花坛边支了烟。   抽完后,他掏出手机,给倪初夏打了电话。   珠城,发生这样的事件,必定会引起轰动。   在这座城市,有能力干涉警方,插手这事的,当属厉家。   电话接通,传来迷糊的声音:“喂,哪位?”   “是我,岑南熙,你丈夫在身边吧?”   倪初夏躺在床上,听到他询问厉泽阳,觉得莫名,伸手捅了捅身边的人,“呐,找你的。”   厉泽阳接过手机,从床上坐起来,“有事?”   岑南熙将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厉泽阳,末了拜托:“云辰的事很蹊跷,就当是看在他是你老婆朋友的面上,帮忙多盯着点。”   “嗯。”   厉泽阳看了眼还未大亮的天,缓声开嗓:“我等会去趟刑警大队了解情况,有消息会通知你。”   这句话,算是应承下这件事。   岑南熙说了感谢的话后,挂断电话。   倪初夏迷糊中听到‘刑警’二字,伸手拉着他身上的被子,“谁出事了吗?”   男人握住她的手,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没谁,我要出去一趟,你再睡会。”   “去哪啊?”倪初夏睁开眼,问道。   “刑警大队,有些事去处理一下。”   厉泽阳抚着她的脸,终归没有说云辰出事的事。   ------题外话------   拼了老命啊……    373、你在害羞吗?【一更】   厉泽阳到达刑警大队的时候,天还未大亮。   队里只有几个值班的警察,余下的人,都在执外勤。   见有人来,有位睡眼惺忪的小刑警从电脑桌前抬头,困顿问:“你有什么事吗?”   厉泽阳向四周扫了一眼,问:“你们队长呢?”   小刑警揉着眼睛,朝一旁的办公室看去,“还没回来。”   紧接着,又问他有什么事。   厉泽阳没回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裴炎打了电话。   早上六点钟,正是裴炎晨练的时间。   接通电话,呼吸不太稳:“少爷。”   “从你手下调五个人,三人来区县刑警大队,另外两人去军区医院保护云辰。”隔了几秒钟,又想都什么,吩咐道:“联系飞扬,让他调查最近云辰的动向,和什么人接触过。”   裴炎先是一愣,而后沉声应答:“是,少爷。”   就在以为对面会挂断电话,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事情办完去测体能,不过关…呵。”   嘟嘟嘟——   最后的冷呵,让裴炎不禁打了冷颤。   测体能?   虽然最近任务多,但他一直都很注重体能训练,应该……没问题吧。   这端男人收起手机,指尖轻敲桌面,“你们队长回来,让他联系我。”   小刑警愣了一下,见他要走,出声道:“那…这位先生,请问你是?”   厉泽阳眼睑微动,垂头才发现身上穿着便服,有些自嘲地开口:“珠城军区厉泽阳。”   好像是今天才真正意识到,脱了那一身军装,自己不过就是普通人,没有特权,不是人人都认得。   “!”   小刑警蓦地睁大眼睛,珠城军区……厉泽阳?   那个年仅三十就已经是少将的男人。   这下,困意是真的消散了。   他真是蠢啊,刚才他和电话那端说什么调人,去医院保护云辰,竟然都没反应过来?   云辰,不就是队里今天凌晨接的拿起凶杀案的受害者吗?   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他立刻用队里的电话给外勤的人打电话,把厉泽阳来找队长的事情告知,再三叮嘱对方要尽快联系队长。   离开刑警队,厉泽阳去了趟医院。   来到重症监护室,云家三人在病房外守着,岑南熙并不在。   云暖先两位长辈看到他,眼中划过一丝害怕,却又想到他是少将,逼迫自己走过去,“厉先生,你来这里是为了我哥吗?”   岑南熙没有瞒着她给倪初夏打电话的事,所以,她才会这么问。   听到男人轻嗯的声音,云暖大着胆子问:“我哥虽然喜欢玩,但是他从来不惹是生非,绝对不会惹那些人的,厉先生,你会帮我哥找到凶手的,对不对?”   厉泽阳低头看着她,眼底并未有太大的波澜,“这起案件归刑警队管,我只能说会尽力帮忙。”   虽说军警不分家,但两方的编制、管理不同,也不能过多的插手。   “谢谢。”云暖掩面。   厉泽阳淡声道:“我帮他,是因为夏夏,不用客气。”   “倪姐姐?”云暖低喃,蓦地抬头问:“她也知道我哥出事了吗?”   厉泽阳摇头,叮嘱道:“她的预产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哥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她。”   云暖听话地应下,表示自己不会说。   “嗯,带我去见你爸妈,我有些事要问。”   厉泽阳打量了眼前的人,大概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不再像以前那般骄纵。   “爸、妈,厉先生过来了。”云暖走到云父云母跟前,把厉泽阳的来意说明。   两人皆是一愣,从位上起身。   厉泽阳点头问候,陪两位长辈坐下,“云辰的事我听说了,两位放宽心,刑警这边我会派人盯着,有消息会及时通知。”   “哎,泽阳啊,谢谢了。”云昊真诚感谢,为了儿子的事情,一夜间老了不少,鬓角的白发生出。   之后,他便开始询问一些细节的事情,譬如,问他们出事前最后一次见他的地点,再譬如,当时都发生了什么,见过什么人。   当得知出事前一晚是和生意伙伴孙涵吃的饭,厉泽阳眸色转深,原本就深邃的眼,更加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七点钟左右,岑南熙拎着早点过来。   看到厉泽阳在这,并没有惊讶,询问他吃过没有,要没有,他这边买了很多。   “等会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走了。”厉泽阳婉言谢绝,与云家长辈告辞后,转身离开。   岑南熙把早点递给云暖,跟上前。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医院,岑南熙追上他的脚步,“刑警大队那边怎么说?”   厉泽阳回:“队长出外勤,等着他联系我。”   岑南熙点头,一时间无话。   其实,无话也是正常,两人一个经商,一个从军,要不是这事,怕也不会有交集。   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来到厉泽阳跟前,行了标准的军礼,“厉少将。”   厉泽阳略微一点头,“去吧。”   岑南熙神色微愣,脱口问:“你让他们来保护云辰?”   厉泽阳看着他,不置可否。   他派人过来,是为了有备无患,得知云辰在出事前见过孙涵,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   “你是不是知道些事情?”问这话并不是无迹可寻,如果只是小混子寻仇,也不会特地让人过来保护。   厉泽阳将视线移开,略微抿了唇,不发一言走向停车处。   岑南熙站在住院部门外,掏出烟点燃,神色不明。   如果云辰还会有危险,那么云家人呢?   这个时候提出带云暖出国,她肯定不会同意,反倒是会惹来她的反感。   香烟抽到一半,心情反倒更加烦躁,干脆灭了烟。   云暖走到他身后,问:“厉先生走之前有说什么吗?”   岑南熙转过身,低头看着她,“让我们不用担心,他有消息会通知的。”   云暖没精打采地点头,继而抬眼望着他。   一夜未睡,不仅眼睑泛红,胡茬也冒出了一截。   以前,她觉得男人脸上若是长了胡须会显得很邋遢,可今天看着他,非但没有邋遢,反而更显男人味。   被她清澈无杂念的眼睛盯着,岑南熙清咳几声,别开视线,心里倒有些不好意思。   云暖睁着圆眼,看着他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低声笑了一下,“岑南熙,你在害羞吗?”   岑南熙抬手拍向她的脑袋,懊恼道:“小丫头懂什么,以后不准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   云暖嘟着嘴,有些不满。   “还有,谁准你叫我名字的?没大没小的。”   他一个快三十的大老爷们,怎么称呼上也要加一个哥吧!   云暖踮脚凑近,一双大眼毫无顾忌地眨着,“我们同辈份,你想让我叫你大叔吗?”   “随你便,乖乖站好。”岑南熙眼神飘忽不定,抬手按住她的肩膀。   之前,他怎么哄她都不见好,这下他还没反应,丫头片子就又回到以前,竟然还学会撩他了。   云暖收起笑容,抿了抿唇,照他说地站好。   两人虽然回到之前的状态,但哥哥还在重症监护室,这时候也没有时间谈及感情的事情。   *   了解完情况,厉泽阳开车回临海苑。   这个点,她该醒来。   路上,接到刑警大队队长的电话。   厉泽阳开门见山,问道:“今天凌晨的凶杀案,有进展了吗?”   那端愣了几秒钟,而后回话:“发生时间太晚,目击者又大多醉醺醺,并没有实际的进展。”   除了能判断出行凶者是男人,且是惯犯外,基本是一无所获。   厉泽阳也能猜到目前是什么样的僵局,没说两句,挂断了电话。   回到家,倪初夏坐在饭厅吃早餐。   张嫂见他回来,立即摆上碗筷。   倪初夏喝了口粥,问:“事情处理完了?”   “嗯。”   厉泽阳应了一声,并不打算说下去。   能判断,云辰的事,十有**是影刹的手笔。   以他狠毒的行事风格,捅云辰刀子的人,凶多吉少。   这桩案件,到罪犯已死就算了结。   倪初夏觉得他有些神秘,但又怕被他瞒着的事关乎机密,也就压下心中的好奇心。   吃过早餐,两人坐在电视机前,打发时间。   像是想起什么,倪初夏偏头说:“这周末远皓回来,约好回倪家吃饭了,有时间吗?”   厉泽阳眼眸一愣,片刻后道:“有时间。”   “到时陪我回去,我也有好久没见大哥了。”倪初夏弯下眼睛,重新靠在他胸口,将视线投在电视上。   除了有时在微信上与大哥聊天,兄妹俩的确很久没见。   可能是倪明昱常年在国外,所以,两人似乎习惯这种相处方式。   闲来打一通电话,忙起来与对方说一声便好。   厉泽阳揽着她的肩膀,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期间,裴炎打电话过来。   厉泽阳起身来到阳台,接通电话。   裴炎在电话里称,云辰与孙涵见过面,并且据红鼎酒店的服务员口述,两人似乎闹了不愉快,所以,他怀疑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说完,见厉泽阳没惊讶,他问:“少爷,你已经知道了吗?”   厉泽阳意味不明嗯了声,沉声道:“老三那边不能走路风声。”   “司令派人看着,不会出问题。”裴炎回。   两人说了两句,就准备收线。   临了,厉泽阳吩咐:“远皓这周末会回珠城,你想办法把他留在帝都。”   “夫人的弟弟?”   裴炎语气有些惊讶,转念想到珠城目前的形势,的确不适合这时候回来,应下来后,又询问:“是否需要派人保护?”   “不用,我会和景逸联系。”   傅景逸在帝都,作为主军区的少将,护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收了线,没有立刻回客厅。   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光靠他一人,无法护他与倪初夏身边的人安然无恙。   看来,又要找上于向阳,欠他人情了。   两人这一来二往的,倒是已经分不清谁欠谁多。   ……   三天后,朝云辰行凶,杀人逃跑的歹徒被警方找到。   只是,如厉泽阳猜测无异,是具尸体,死于心脏麻痹。   尸检报告显示,正常死亡,排除他杀。   这桩在珠城引起轰动的案子,告一段落。   云家两位长辈知道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下是一心盼着儿子能从icu转出来。   厉泽阳吩咐保护云辰的人秘密行事,别让云家人发现,扰他们的心。   这周末,倪远皓没能回来。   在电话中,与倪初夏说了很多,大抵是吐槽学校决定太突然,明明三天的假期,取缔不说,还让他们新生下放去乡镇。   倪初夏听着他的话,也觉得学校决定奇怪,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他到了那儿要好好照顾自己。    374、再痛也得忍着【二更】   倪家,临江别墅。   厉泽阳陪倪初夏过来看看,见唐风与叶飞扬在,眼底有诧异。   看出他们三有话要说,倪初夏主动去了后院。   天气转冷,她已经穿上大衣。   后院除了四季青,花草都已经变黄。   缓步走到小池塘边,看着水里不时露出红鲤鱼,睫毛微颤。   只是一年多的时间而已,好像就变了很多。   物是人非。   爸进了监狱,黄娟意外死亡,倪柔去了精神病院,曾经看似和睦的家,支离破碎。   外界都道倪家成为今天的模样,与她脱不开干系。   可事实上,无论是爸,还是黄娟、倪柔,他们的下场,都是他们各自种下的因。   她何其厉害,又怎么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好在,她如今有了自己的家庭,也即将迎来新的成员,并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想什么呢?”背后传来倪明昱的声音。   倪初夏收回纷飞的思绪,转身莞尔:“想着我的孩子都快生出来,你还是孤家寡人。”   倪明昱朝她一笑,迈开长腿走来,“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你是我大哥,我当然要在意了。”倪初夏见他一脸无所谓,不禁念叨:“我没操心别人,还不是因为想要有人能照顾你,你又要去学校,又是替人打官司,还要……反正就是希望你能定下来。”   倪明昱抬手按着太阳穴,做出一副头疼的模样,“行了,也亏得厉泽阳受得了你这样。”   “我在她面前才不啰嗦。”倪初夏白了他一眼。   好不容易见他一面,自然要把话全部说出来。   倪明昱笑看她:“你还知道自己啰嗦啊?”   挺着这么大肚子,还想着管他的事情,也真是难为她了。   “你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   倪初夏瞪了他一眼,继续说:“大哥,以前你说等把我嫁出去,看着我幸福你再考虑自己的事情,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是时候考虑了。”   她想,如果妈妈还在他们身边,定然也希望他能尽早解决终身大事。   “嗯,在考虑。”倪明昱点头,敷衍回答。   “大哥!”   倪明昱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示意她稍安勿躁:“再给我一段时间,到时候按照你的要求去相亲都没有问题。”   倪初夏狐疑:“真的?”   “嗯,很真。”倪明昱郑重点头,轻拍她的脑袋,“这脑袋瓜子容量本来就不大,别想了。”   见他是认真的,倪初夏点了点头。   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拐着弯说她傻。   客厅里。   厉泽阳坐着,唐风与叶飞扬并排站在他跟前,大气不敢出。   “说吧,怎么回事?”   听到问话,唐风拽着身侧叶飞扬的衣袖,想让他帮她说话。   在倪家住了几天,她觉是睡好了,却忘了这里还是老大大舅子的家。   “老大,事情是……”   叶飞扬的话,被厉泽阳打断,“唐风,你来说。”   冷不丁被点名,唐风被吓到,欲哭无泪道:“老大,错不在我们的,是杨闵怀总派人,我和飞扬已经避开很多次,上次是、实在是没忍住……”   唐风一边吐槽,一边把几天前的事情告知,言语和表情都很委屈。   她承认在市区飙车是她的不对,但杨闵怀也太欺负人了,就认定她和飞扬不敢惹事,才明目张胆。   厉泽阳抬眼,低声问:“被他缠上,怎么没和我提?”   叶飞扬说:“我们想着要是自己能解决,就不用麻烦你了。”   结果,的确没麻烦老大,倒是麻烦了别人。   想起刚才唐风没有提于向阳帮他们的事,叶飞扬向他说明。   厉泽阳眼中划过诧异,显然是没有料到。   “老大,我觉得于向阳也没那么讨厌,至少他没落井下石。”唐风这时开口。   “嗯。”   厉泽阳稍微点头,吩咐道:“我让裴炎给你们找隐蔽的房子,尽快从这里搬出去吧。”   杨闵怀暂时没找到这里,是没把他们和倪明昱联系在一起,若是被发现,不仅唐风与飞扬会被再度缠上,也会连累到倪明昱。   “我们也是打算这几天搬的。”叶飞扬应下。   中午用过餐,厉泽阳就让裴炎去找房子。   裴炎的效率很高,下午就找到一处。   两人对倪明昱再三表示感谢后,当晚就搬出倪家。   晚上躺在床上,倪初夏主动问及杨闵怀的事情,“他如果不放唐风和飞扬,那他们不是一直要躲着吗?”   躲一阵子可以,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厉泽阳眸中隐隐有起伏,开口道:“不会一直的。”   很快,等这一切归于平静,有些事是要好好算算了。   听到他的保证,倪初夏倒也放心,“他和咱爸是战友是吗?腿是因公成那样的?”   提到杨闵怀,难免会多问几句。   厉泽阳沉默好一会儿,才缓声说道:“是战友,腿是爸殉职那时候伤的。”   “那于向阳的爸呢?”莫名的,就想到了另外一位年龄相仿的将军。   她只见过于诚几面,也都没说上话,但她能感觉到,他对他态度并没有明面上的尊重。   “于诚也是爸的战友,他们三人,当年是兄弟。”   世代军官,彼此是熟知的。   尤其是家里有年龄相仿的小孩,在一个大院相处久,感情自然就会深。   “哦。”   倪初夏点了头,把手里的书合上,躺下准备睡觉。   厉泽阳偏头看着,见她真的闭上眼,有些好奇问:“没有要问的了?”   “嗯?”倪初夏迷糊轻哼,说道:“都是上一辈的事,了解再清楚也改变不了什么。”   虽然她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三人的差距变这么大,但这都是一二十年前的事情,就是知道也是徒增烦恼。   她现在困得厉害,只想睡觉。   厉泽阳将床头灯关掉。   他轻抚身侧女人的发,用低沉的嗓音道:“困了就睡吧。”   黑暗中,深邃的眼睛很亮,依旧深不见底,令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上一辈的事情,了解再清楚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说的话,久久盘旋在脑海中,没能散去。   厉泽阳自嘲摇头,活这么多年,还没小姑娘看的通透。   第二天,倪初夏醒来时,身侧已经没人。   洗漱好,穿上外套,下了楼。   张嫂已经将早餐做好,见她下来,又重新热了一次。   “泽阳呢?”   “先生被一通电话叫走了,应该挺急的,他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张嫂如实回答,询问是否给他打通电话。   倪初夏偏头朝客厅看去,他的外套的确还挂在立式衣架上。   思考片刻,想到可能会干扰到他,最终没有打电话过去。   临近中午,还没见他回来,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在张嫂的劝说下,才勉强吃了几口饭。   下午两点钟,放在矮几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电话是裴炎打来的。   “夫人,少爷的手机没电,让我给您打通电话,他现在不方便给回电话,您别急。”   听了裴炎的话,倪初夏眉头微蹙,脱口说:“你让他接电话。”   那端沉默一会儿,传来熟悉的男腔:“夏夏,是我。”   倪初夏小声问:“你没事吧?”   什么手机没电,不方便的,她通通不信。   “没事。”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令人心安:“这边出了些事需要我处理,等处理完就回去。”   “好,那我等你回来。”   “乖,不准不吃饭,也不准瞎想。”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挂断了。   裴炎担心地开口:“少爷,您没事吧?”   厉泽阳把手机丢到一边,额头浮现薄汗,闭着眼靠在后座,眉头紧拧,是在隐忍疼痛。   地上的手机,染着血迹。   “开你的车,别给我废话!”穆云轩朝裴炎吼了声,转而用剪刀将男人的衣服剪开,“先给你消毒,然后取子弹,提前打招呼,医药箱里没有麻药。”   所以,再痛也都得忍过去。   “嗯。”   厉泽阳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    375、我会救她出来【三更】   穆云轩用棉球将伤口周边的血迹擦掉,从医药箱里拿出双氧水,站着干净的棉球擦拭伤口,动作算不上轻,但足够快。   “要不是那块板砸下来及时,有你受的。”穆云轩用刀划开伤口,剜去坏死的肉。   厉泽阳手指用力,紧紧握拳,额头的青筋早已暴起。   没听到他的回话,穆云轩也不介意,左手夹了棉球擦掉溢出的血,“够能忍的,伤成这样,刚才说话都和正常人无异。”   裴炎在驾驶座上开车,见穆云轩屁话太多,忍不住开口:“穆医生,能先别说话吗?你好好少爷治。”   后有穷追不舍的敌人,车内还有伤患,怎么还能这么淡定的和人拉家常?   穆云轩咋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他说话扰到自己。   裴炎讪讪闭了嘴,集中注意力甩掉车后的尾巴。   “表哥,你就算瞒过去,也总得回家吧?”所以,他就觉得瞒着也没啥用,反正迟早得知道。   “哐当——”   话落,穆云轩用钳子将肩上的子弹取出,扔到铁盒里。   厉泽阳蓦地睁开眼,目光冰冷看着他,警告道:“立刻住嘴。”   “你现在不能动怒!”   “……”   厉泽阳胸口起伏很大,从牙缝中挤出话,“你要是想一年都在相亲中度过,就继续。”   听到这话,穆云轩立即乖乖地闭上嘴。   子弹被取出,穆云轩开始缝合伤口。   这时,车尾蓦地被撞击,车身晃动的厉害。   “我靠!”   穆云轩惊呼,“把车开稳一点,差点戳瞎双眼了。”   要不是他放手快,眼就真的要被针戳瞎。   裴炎一向老实巴交,大概前面经历的事情,让他憋了火气,听到穆云轩的吼叫声,彻底爆发,“我他妈也想稳啊,但老子又不是专业赛车手,没把车撞上护栏冲进江里就不错了!”   “……”   穆云轩呆愣好几秒,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他刚才是爆粗口了吗?”   厉泽阳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少爷,你还好吗?”裴炎甩开后面逼近的车,关切问。   “没事。”   厉泽阳抬眼看着后视镜,开口道:“裴炎,下个路口你以最快的速度坐到副驾驶上,把位置让出来。”   穆云轩不赞同:“你疯了吗?刚把子弹取出来,手臂不想要了吧!”   “我的意思是,你去开车。”   穆云轩:“……”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他答应他家老头以后不准飙车的,要是被发现准要被罚。   厉泽阳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穆叔那边,我顶着。”   到达路口,裴炎将油门踩到底,迅速翻到副驾驶,几乎是同时,穆云轩从后座跃到驾驶座,掌控方向盘。   厉泽阳询问:“还剩多少子弹?”   裴炎回:“三颗。”   “打开副驾驶车窗,”厉泽阳的视线一直盯着内后视镜,“趁现在,瞄准尾随车辆前轮,向右打死方向……”   子弹射出,穆云轩甩了把方向盘,车身快速旋转。   厉泽阳沉稳指挥:“对着那些车,撞过去!”   撞?   穆云轩下意识回头看他,见他目光镇定,咬牙将油门踩到底,朝它们冲过去。   没有想象中的碰撞,那些尾随的车辆在最后一刻,纷纷让开道。   甩掉那些车,穆云轩惊魂未定:“这是我飙过最玩命的车。”   如果那几辆车不让,他们三个今天凶多吉少。   “他们旨在拖延时间,并不敢拼命。”   厉泽阳向后靠了靠,疲惫地闭上了眼。   裴炎默默收起枪,懊恼地问:“少爷,唐风和秦飒该怎么办?”   男人用未受伤的手摁着眉心,并没有回话。   今天的事情,始料未及。   他的关注点一直都在身边毫无还手之力的亲友身上,却忽略了最安全却也是最危险的队友。   娇娘今天显然是有备而来,先是自己现身引他和于向阳上当,把所有的人调过去,殊不知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唐风他们。   “少爷?”裴炎又唤了一声。   他是真的担心唐风和秦飒,前有杨利、夏岚的例子,是真的怕了。   厉泽阳缓缓睁开眼,“等。”   等着娇娘主动联系他们,等着她布好陷阱。   裴炎神色一愣,“那我们现在去哪?”   “先渡江,去和于向阳汇合。”   他们约定好,无论中途发生什么,死伤如何,集合点就在江的北岸。   车子到达集合地,夜幕降临。   依旧是门童开门,管家领人进别墅内。   客厅里,并没有多少人。   于向阳来回踱步,情绪浮躁,陆斌捧着电脑坐在叶飞扬身侧,想安慰他又不知说些什么,除三人外,还有似乎是置身事外的倪明昱。   听到动静,四人齐齐回头。   于向阳先叶飞扬一步迎上去,“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伤势如何了?”   “人都跟着杨胜撤离了,唐风和秦飒被抓。”人员伤亡不大,但是损失两名骨干人物。   于向阳沉默,抬眼看看他的肩膀。   “不碍事。”厉泽阳一只手拢了外套,边走边问及他这边的情况。   “你把人都引走,我能有什么事?”于向阳并不赞同他的做法,见厉泽阳的视线落在倪明昱身上,解释道:“事情闹这么大,瞒是瞒不住的。”   倪明昱长腿交叠地靠坐在沙发上,懒懒地耷拉眼皮,即使是有人来,也没搭理。   “嗯。”   厉泽阳平静地应声,来到叶飞扬跟前。   陆斌用胳膊肘碰了他一眼,小声提醒,“你的老大来了。”   叶飞扬眼睛微动,这才抬起头来,嗓音嘶哑道:“老大……唐风是因为我才被抓的。”   他是他们当中,身手最弱的,娇娘的目标也是他。   可那时候,即便被那么多人缠住脱不开身,她也拼了命要来保护他。   一次、两次……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为什么就那么傻呢?   “她目前没事。”厉泽阳低头看着他,说了第二句话,“我会救她出来。”   叶飞扬眼眶泛红,无力地垂下头,用手掩着面。   陆斌无声叹气,他能感受到身侧人的无奈、悲伤。   甚至,刚刚他看到他眼角充盈的泪水。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于叶飞扬来说,唐风就是他的软肋吧。   裴炎走过去,抬手轻拍他的肩膀,“飞扬,我也会拼尽全力救他们出来。”   就是拼命,他也要去。   陆斌动容地开口:“师兄,我也会帮忙的。”   说完,他抬眼看了于向阳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   后者捕捉到这小鬼的眼神,眼角稍稍抽搐,在他眼里,他就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   于向阳沉声道:“算上我吧。”   合作一次是合作,两次也是,继续下去也不无不可。   “不用。”   听他如此回答,于向阳脸色沉下来:“你,你别不识好歹!”   厉泽阳不紧不慢开口:“我的人我自己救,你若是闲,就等我把人救出来,剁了始作俑者。”   前半句,是原则性问题。   他的人,没必要让别人牺牲人力、财力。   而后半句,则是给他的谢礼。   他打头阵,必定会搅乱娇娘的计划,捣了她的老巢,到时,于向阳只需坐收渔翁之利。   于向阳的脸色稍稍缓和,冷哼问:“确定不要我帮忙?”   “他急着去送命,你又何必拦着。”   倪明昱这才说了话,懒懒地,听不出是何种语气。   厉泽阳眼睑微敛,视线移到他身上。   倪明昱坐直身子,与他对视,“她抓你的人,就是为了引你过去,即便是这样,你也要以身犯险?”   “我必须去。”   陷入危险中的人,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兄弟,怎么能轻易放弃?   倪明昱微抬下巴,从沙发上缓缓起身,一字一句地开口:“那么,你把夏夏置于何地?”    376、真正的战场在晚上【一更】   “那么,你把夏夏置于何地?”   倪明昱脸上浮现一丝沉郁,语气也有些生硬。   影刹的人抓走那两人,目的太明显,就是为了引厉泽阳现身,加之前面他与于向阳联合除了老三,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敢在那丫头的预产期之前,万一……心里一阵烦躁,不知道该如何纾解。   听他提及夏夏,厉泽阳眼睑微动,薄唇轻抿起来,“这段时间,就麻烦大哥多陪陪她,她与你一向亲近,你陪着,她肯定会开心。”   倪明昱眉头紧拧,舌头抵了抵后槽牙,“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要是这样,算我一个。”倪明昱在他拒绝前,开口:“我好歹做过几年线人,他们的手段多少了解。”   “你不必如此。”他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可他并没有。   “你要不同意,我就只能让那丫头缠着你,别说救人,到时候你连家门都出不了!”倪明昱看着他,眼底划过一丝得意。   厉泽阳见他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   他清楚,倪明昱说的那番话他是能做出来的,与让她知道他的决定相比,让他跟着就显得并不为难。   “目前来看,娇娘暂时不会有所行动,都去休息吧。”厉泽阳看了众人一眼,给裴炎使了眼色。   后者得令,连拖带拽才把叶飞扬带去二楼休息。   陆斌听到休息二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直接趴在沙发上睡了。   “你俩也抓紧时间休息,真正的战场在晚上。”倪明昱的话,是对于向阳与厉泽阳两人说的。   两人点了头,朝楼上走去。   分开时,于向阳叫住他,“叶飞扬的状态不对,这次的行动最好让他留下来。”   “我会考虑。”   “还有你的伤,不行就别逞强。”于向阳注意到他右肩渗出的血迹,叮嘱了两句。   话虽然不中听,但出发点却是好的。   “嗯,不碍事。”   轻声应下后,两人各自回房。   躺下没一会儿,穆云轩推开门,朝他扔了一盒药,“这是消炎药,吃两粒再睡。”   叮嘱完,转身准备出去。   “云轩,你过来。”   穆云轩走到床边,玩笑道:“还要我喂啊?”   厉泽阳起身靠着,“你现在回临海苑,帮我看着她。”   “在我看来,你比她更需要我的照顾。”穆云轩拧眉。   “她要是向你问及我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厉泽阳说着,打开药盒,生吞下两粒药,“行了,你走吧。”   得儿,现在他说的话于他而言根本不管用,直接选择性忽略了。   他可是医生!说的话那都是救命的医嘱!   穆云轩在内心咆哮着,明面上应下来,“我把药箱留给了裴炎,晚上记得让他给你换药,还有,要是烧起来,记得通知我。”   厉泽阳不耐地闭了眼,不想应答。   “我现在和你说的是认真的,你别不当回事。”穆云轩又叮嘱两句,才离开房间。   待他离开,厉泽阳捂着肩膀,躺下来。   可能真的是累了,没一会儿,房内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临海苑。   倪初夏用过晚餐,来到前院散步。   说是散步,也不过是想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只是,没把厉泽阳等来,倒是迎来了岑南熙。   进了院子,他便开口问:“厉先生在家吗?”   倪初夏摇头,因为对前些天清晨的那通电话存有好奇,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岑南熙神色有些为难,含糊不清说:“也没什么,就是一朋友出了些事,想问问。”   朋友,出事?   倪初夏狐疑看着他,“哪位朋友?出什么事需要联系刑警大队?”   “你不认识的人。”知晓她对云辰的事并不知情,岑南熙并未提一句。   见厉泽阳不在家,也就准备告辞离开。   倪初夏拽着他,不让他走,“到底是谁出事了?和我有关是不是?”   岑南熙与泽阳不熟,可以说没有交集,却在朋友出事的时候通过她找他,说明这个‘朋友’定然是她认识的。   他在撒谎。   瞧见他目光飘忽,不看自己,倪初夏心中已经确定,猜测道:“是云暖吗?”   岑南熙抽开手臂,神色懊恼开口:“不是暖暖。”   知道瞒不住,他干脆避重捡轻告知了云辰的事,末了补充:“你也别担心,他现在已经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再养十来天就能出院了。”   倪初夏眉头微蹙,脸色不太好。   “你老公不告诉你,肯定是怕你知道会担心,影响身体。”   “我知道。”倪初夏点头,将事情消化完之后,让岑南熙稍等片刻,她去换身衣服,和他一同去医院。   穆云轩从庄园赶回来,见别墅里空荡荡没人,心头一怔。   掏出电话,立即给倪初夏拨过去,得知她在军区医院,悬着的心才放松。   拿了钥匙,赶往医院。   在这节骨眼上,她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表哥定然要和影刹拼命。   军区医院。   倪初夏挂断电话,朝着云辰的病房走去。   “倪姐姐,你怎么来了?”   手刚搭在门把上,就听身后云暖的声音传来。   倪初夏转过身,到嘴边的话在看到孙涵时,停住了。   云暖握着她的手,轻声唤着:“倪姐姐?”   “嗯?”   倪初夏恍惚应道。   “是岑南熙告诉你的吧?我都说了别让你知道的,我去找他算账!”云暖自己猜到,气冲冲推开门先一步进去。   病房外,只余下两人。   孙涵一派斯文地扶了扶眼镜,笑道:“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倪初夏强忍心中的恶心,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怎么没见厉泽阳跟你一起?他倒是放心你一个孕妇到处跑。”孙涵说着,故作好奇地朝四周看去。   倪初夏的手稍稍握拳,问道:“你问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孙涵笑着回:“忘了跟你说,最近和云家有生意上的来往,云先生的儿子出了这事,我当然要过来看看。”   “云辰受伤,与你有关?”即便语气是询问,但她心中却已经肯定。   他虽喜欢玩,但什么人该结交,什么人不该结交,心里一向清楚明白,又怎么可能会遭人报复险些丢了性命?   孙涵脸上的笑一直未散,向前走了两步,与她擦肩而过时,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现在才发现,除了这张漂亮脸之外,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比如,聪明。   难怪厉泽阳会为她不惜冒险,也要除了他。   可惜,实在可惜。   即便他布置再精密,他若是想要了她的命,简直轻而易举。   倪初夏站在那儿,久久没有移步。   “你怎么能一个人到处乱跑?你知不知道……”   穆云轩想开口说些什么,见她脸色泛白,拧眉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倪初夏摇头,轻声说:“影刹在病房里。”   “……”   穆云轩神色怔愣,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走,先离开这里。”   “等等。”倪初夏叫住他,“云辰他们还在里面。”   云辰兄妹以及岑南熙,都不知道孙涵的危险,她就这么离开,他们该怎么办?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现在必须和我离开。”穆云轩额头浮着汗渍,也不知是急得还是因为运动的缘故。   最终,倪初夏没有走,反倒是穆云轩陪她进了病房。   病房内,云暖与岑南熙斗嘴,云辰靠在病床上浅笑,孙涵则站在窗户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她进来,云暖笑着开口:“倪姐姐,你陪我哥说说话吧。”   旋即,拉着岑南熙出去,借口去买夜宵。   “夏宝贝,少爷我现在很丑吧?”云辰把被子拉高,企图挡住自己的脸。   躺在病床上也有不少天,头发没打理,胡子拉碴,与以往肯定不能比。   “没有,怎么样的都帅。”倪初夏笑看他,尽量让自己忽略来自那人的危险。   云辰笑起来,露出小虎牙,“夏宝贝,我感觉生病挺好的,你都肯夸我了。”   倪初夏看着他亦如从前的笑容,眼眶突然发酸、泛红。   “哎,你别哭啊,我现在不是好得很吗?”云辰有些急地看着她,想起身又因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倪初夏很轻地吸了吸鼻子,说道:“谁哭了,我只是想睡觉了。”   云辰眼中划过失落,低声说:“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其实,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的。   想告诉他,在自己意识全无之前,最遗憾的事就是把他们的关系闹到这一步。   他想说,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在她身边。   “嗯。”   倪初夏转过身,与穆云轩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离开病房。   出了住院部,她不放心地问:“孙涵在那里不会做什么吗?”   “这里是医院,他就是有想法也不会动手的。”除非他是不想要好不容易塑造的商业人士的身份了。   坐上车,倪初夏问:“他如果一直以孙涵示人,要怎么才能对付他?”   穆云轩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伪造的再真,也是假的,总有办法让他现原形。”   至于什么办法,就不是他与她能想到、做到的。      377、天生就是他们的克星【二更】   是夜,庄园下午休息的人开始活动。   叶飞扬与陆斌跟前,分别摆放一台电脑。   屏幕中,播放着一段视频,也可以称之为音频。   “你说厉泽阳会不会来救你们?”   “啊,当初夏岚那个贱人落在我的手中,他连面都没露,早知道应该把他的小娇妻给绑来!”   “唐风啊唐风,你不顾危险救了那个男人,值得吗?”   “呸,给老子闭上臭嘴!”唐风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沙哑。   “啪——”   巴掌声响起,娇娘冷哼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这样还是雏吧?不如让我那群手下开开荤?”   “你敢!”秦飒怒吼,“你要是动她,我绝不饶你……”   “哟,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英雄救美呢?”电脑中,传来高跟鞋落地的声响,紧接着画面、声音戛然而止。   陆斌按下退出键,解释道:“视频是公安局发来的,画面很暗,经过处理,得来的景象是这样的。”   说着,他把两张照片放出来,“虽然光线暗,但不像是在地下。”   众人把视线投向屏幕中,都想从中找寻一些线索。   厉泽阳单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深邃的目光望过去。   “在船上。”   “像是在船上。”   厉泽阳与于向阳同时开口,除却前者是肯定语气,两人的回答几乎一样。   陆斌愣了一下,转头问:“从哪看出来的?”   于向阳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出声说:“你把第一张图片的左上角放大,那样的纹路应该只有船舶才会有。”   陆斌照做,找到清晰的船壁,与之对比,发现果然是这样,欣喜道:“范围缩小了。”   现在,只需派人探查江上或海上哪艘船可疑就行。   “和局里联系一下,让他们的人配合我们。”于向阳朝陆斌开口,说完看向厉泽阳,询问:“为什么确定一定在船上?”   “听出来的。”   厉泽阳的视线落在叶飞扬跟前的电脑上,“43秒钟,秦飒的声音传来,还有些怀疑,在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后,能确信了。”   秦飒的怒吼,回声很短、很闷,能确定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在地下,至于后面的声音,与记忆中那次蜜月旅行从夏夏那儿听到的音色重合。   他的话落,于向阳面色微怔,眼中或惊讶、或崇拜,却没有嘲讽的意思在其中。   那段视频,他看了不止一遍,除却人声就没有注意到别的。   可他却从中推断出地点,很可能还有其他线索。   厉泽阳绕过沙发,抬手按在叶飞扬肩上,低头问:“等会出发,有没有问题?”   叶飞扬身形一怔,坚定摇头,“老大,我可以的。”   “裴炎,你带一批人去协助局里,飞扬跟着我,其余……”厉泽阳将视线看向倪明昱,“你想跟着谁?”   问出这话,于向阳也将目光看过去。   倪明昱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之前说好的,走吧。”   一行六人,分成三队,各自行动。   陆斌上了车,看着前面两辆车朝相反的方向驶去,迷糊问:“头儿,我们往哪里走?”   “笨,跟着厉泽阳的车。”   于向阳抬手指了方向,嫌弃开口:“等会你去跟着厉泽阳,我对那个叶飞扬不放心。”   “头儿,他是我师兄,经验比我多的。”他跟过去,人厉泽阳能用他吗?   “让你跟着就跟着,哪那么多废话?”   于向阳垂下眼,眼中的担忧并不假。   在技术、经验上,叶飞扬的确比陆斌要厉害,可他与唐风的关系斐然,一早就看出他心不在焉,就这样别说是救人,自保都是问题。   凌晨一点未到,裴炎那边传来消息,江上的船都经过登记,没有可疑船只。   “让人在海港备几艘渔船,等我们过去。”   厉泽阳吩咐完,拽掉蓝牙耳机,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一直前行。   倪明昱这时出声问:“你早就料到他们在海上,是吗?”   “嗯。”   厉泽阳轻嗯了声,难得开口解释:“娇娘的目的就是为老三报仇,而我在一年多以前,让他们在海上狼狈逃亡,她是想把那次连本带利还回来。”   倪明昱眉峰微挑,若有似无地笑道:“怪不得道上的人听到你的名字都闻风丧胆,因为你了解他们,天生就是他们的克星。”   厉泽阳微抿唇角,对这话倒没否认。   “你呢,之后有什么打算?”即将会面临未知的可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试图缓和紧张的氛围。   倪明昱勾了唇,半开玩笑道:“等你的这些破事解决,就出国避难,那丫头急吼吼要给自己找嫂子。”   “避难地就别说了,我站在她那边的。”厉泽阳也难得开了玩笑。   气氛,因为两人的话有所缓和。   叶飞扬始终沉默不语,目光望着漆黑的夜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达唯一的海港,裴炎已经命人准备了六艘渔船,让手下的人穿上便服冒充渔民。   “少爷,我打听过,这里每天都有六七艘渔船会在半夜出海,这些船是我朝他们借过来的。”   厉泽阳略微点头,“留两艘船给于向阳,其余现在出海。”   “是,少爷。”   裴炎得令,吩咐下去。   四艘船,裴炎在其中,厉泽阳、倪明昱与叶飞扬占一艘,其余两艘打掩护。   夜里,浅海滩有不少船只,全都抛锚停下。   通过雷达监测,那艘可能有娇娘在的船,在海港的东北处。   怕暴露行踪,三人都在船舱内,并未出去。   装扮渔民的人,在船舷来回走着,手里还拿着渔网。   倪明昱看了眼外面,轻嗤道:“让他们进来避一避,生疏的动作会惹人生疑。”   这艘船,少说也有五年,船上的却是连鱼都不会捕的渔民,傻子都能看出问题来。   厉泽阳起身,把那几人招进来,低声吩咐了两句。   二十来分钟以后,只见那些人动作已经娴熟,能做的像模像样。   倪明昱只是稍稍挑眉,没发表意见。   他想,能在他手下,并且有资格参与营救行动的人,必定不会是丢人现眼的人。   “老大,需要通知裴炎在这方面注意点吗?”   叶飞扬担心裴炎未发现这点,会出纰漏。   “不用。”   另外三艘都不必如此,还就怕对方发现不了。   叶飞扬点头表示明白,问道:“我们到时如何登船?”   娇娘那艘船上,一定危险重重,并且不会轻易让渔船靠近,想要登上去,只能另想办法。   厉泽阳拿起一边的望远镜,透过窗户往外看,“裴炎应该准备了放水包,你把要用的设备放进去。”   倪明昱略微皱眉,“你要游过去?”   “嗯。”   厉泽阳收起望远镜,起身朝房间走去。   倪明昱紧随其后,在他关门时抵开,“你肩上有伤,碰水伤口都会裂,何况是海水。”   海水盐度很高,沾到伤口情况肯定要加重,何况还是潜水游过去?   听了他的警告,厉泽阳只是说:“所以,我准备把伤口重新包扎。”   “……”   倪明昱看了他好一会儿,把要讲的话咽回去,抬步走进来,“我来帮你。”   从手上到现在,他并没有使力,所以纱布上并没有溢出血迹。   看着他解开包扎好的纱布,倪明昱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了药、纱布和剪刀。动作不算生疏地换了药,特地多用纱布覆在伤口上。   “后面的我自己来。”   厉泽阳从他手中接过细纱布,手劲很大地将它们一圈圈缠绕。   包扎好,两人重新回到船舱。   叶飞扬已经在用电脑定位对方的船只,尽量缩小误差。   就在这时,掌舵的人急匆匆跑来,“首长,有船只用雷达向我们发出了警告,让我们不准再靠近。”    378、就是死也要把她救出来【三更】   厉泽阳问:“离他们还有多远?”   叶飞扬用电脑测算,回:“一千五百米。”   “准备好就出发吧。”   厉泽阳打开木匣子,从中拿出一柄枪递给倪明昱,“拿好,任务结束要还回来的。”   倪明昱接过,笑道:“放心,一定还。”   厉泽阳从船上挑了八人与他一起,行动前,布置任务:“上岸后,四人控制监控室,等着飞扬过去,其余的尽量引开船上的人。”   “是,首长。”   八人齐齐应答,行了标准的军礼。   “记住,安全为重。”   厉泽阳看了他们一眼,叮嘱道。   他带出去的人,任务结束也要完好无损的回来。   八名军人再次敬礼,依次脱掉外套,跳入海中。   厉泽阳转而看向叶飞扬,“把背包给我再下水。”   “老大,我自己可以。”叶飞扬将背包扣在腰上,语气坚决。   这是第一次,不等他发话,率先行动。   倪明昱望着海面泛起的波澜,开口说:“只是一个背包而已,你把他想的太弱。”   想的太弱?   不,他从不觉得自己的手下弱,只是综合考虑,他能分担的,自然就会去做。   直到下海,厉泽阳也没说一句话。   十一月的天气,海水冰凉,浸透衣服。   厉泽阳平均五六分钟浮出水面换气,而后潜入水中向前游,即便受伤,也不见速度慢下来。   倪明昱一直紧随他身后,尽量将动静减小。   两人很快,赶上先下水的叶飞扬。   与此同时,海港岸边。   于向阳听着留下来的人汇报情况,得知还有两艘船,他直接拽着陆斌上了一艘,下令以最快的速度朝东北方向前进。   “头儿,我晕船!”陆斌趴在船舷边,难受地嚎着。   于向阳脸色铁青,恨铁不成钢地道:“跟辆车都能跟丢,现在还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   与厉泽阳身边的人相比,他能拿出手的人真是太少了。   听着裴炎传来的消息,厉泽阳带的人已经快要登上船,这一对比,更是气人。   陆斌扒拉自己头上的蘑菇,可怜巴巴地说:“头儿,你等会不会也让我去游泳吧?我水性不行的。”   游五百米还成,再多一千米,他会被淹屎的。   “真有出息。”   于向阳没好气看了他一眼,转而走进船舱。   半小时后,厉泽阳率先靠近那艘船,攀着船舷垂下来的绳索,动作快速轻盈上了船。   衣服已经湿透,隐约能看到肩上溢出的血迹。   一千五百米,还是在负伤的情况,半小时不到就完成。   他将从叶飞扬身上取下的背包取下,从中拿了耳麦戴上,而后将包系在绳索上,朝船头走去。   在他登船后,倪明昱、叶飞扬及那八名军人也纷纷上船。   叶飞扬解开绳索,拿到背包后,朝身侧的倪明昱苦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拖整个团队后退的人。”   每一次,只要有危险的任务,冲在前面的绝对不会是他。   “一个团队,技术担当也很重要。”倪明昱略微弯下唇,抬手轻拍他的肩膀,“走吧,去监控室。”   八名军人,已经兵分两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叶飞扬在下水之前,已经把这艘船的剖面图调出来,几人也都记在心里,所以目标很明确。   厉泽阳沿着船舷朝前走,看到有光亮的地方,放慢了脚步,贴着船壁屏气凝神,似是在判断巡逻的人数。   他抬手将脸上的海水抹去,捂住了右肩,想缓解伤口的疼痛。   等着脚步声离去,一个闪身,贴着地面来到船头,同时将耳麦打开,正巧听到倪明昱的声音,“我把那两人搞定,你在这等着。”   而后,就是两道压抑痛苦的闷哼。   知道他是得手,厉泽阳薄唇轻挽,抬眼看了船舱处的监控,观察一轮后,在探头转到另一边时,以最快的速度换到楼梯死角。   此时,巡逻的人转回来。   厉泽阳隐在暗处,屏住呼吸,在所有人都过去后,朝着最后那人扑过去,手臂使力勒断脖子。   细微的动静,引起巡逻人的注意。   “谁?”   “一惊一乍的,没人啊?”有人看了一圈,并未看到人。   “不对,我觉得怪怪的。”原本排在倒数第二的人开口,狐疑地看着身后。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到底怪在哪里。   几分钟后,厉泽阳换上巡逻队的衣服,将帽檐压低,不动声色跟在那群人身后。   这艘船,并不算大。   一圈转过来不到五分钟,跟着巡逻队转了两圈,听到耳麦传来监控室得手的消息,在路过楼梯时,直接上了二楼。   监控室内,叶飞扬把有巡逻人员的走道监控调出来,在将厉泽阳所在的调出来,精准地替他指路。   “老大,前面有六个人,向左直走,推门进去避开他们。”   厉泽阳照做,进了房间。   待人全部离开,叶飞扬将监控依次调出来,想知道唐风和秦飒被关在哪里。   “先别急着找人,我们先要把娇娘的人解决了。”倪明昱按住他的手,提醒道。   叶飞扬并不理会,甩开他的手继续找着。   倪明昱眸色转深,视线看向厉泽阳所在的地方。   他已经走出那间房,在没有叶飞扬的指路下,一路来到船舱的核心部分。   “飞扬,离主控室还有多远?”厉泽阳靠着墙,额头不停地流汗,也顾不得擦。   “飞扬?”   唤了两声,就听倪明昱说:“他从坐下就开始找唐风他们的下落,你先找地方避一下。”   话落,传来电流声,那边的耳麦该是被关了。   倪明昱一把握住叶飞扬的肩膀,“你冷静点,厉泽阳和另外八名军人的命现在就握在你手里,你知道吗?”   这艘船的每一层都配有巡逻的人,且他们手中都有枪。   厉泽阳和那八人一旦有人被发现,他们就会互相告知,这么多人,不出几分钟,他们就会被打成筛子。   “老大很厉害的,他不需要我也能躲过那些人。”叶飞扬红着眼眶,看向他,“可是唐风不一样,她擅长的是狙击……我要救她。”   他一定要救她出来,然后告诉她,他有多害怕她受伤,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倪明昱的手缓缓握拳,沉声道:“你找到她之后呢?你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救下她吗?”   “不管不了那么多,就是死我也要把她救出来!”叶飞扬重新把视线投向屏幕上,手中的动作不停。   “好,你最好别为你现在的举动后悔!”   倪明昱咬牙切齿,视线跟着看向屏幕,急于找到这群巡逻人的规律。   厉泽阳与八名军人,都找了隐蔽的地方藏身,并不敢鲁莽行事。   良久,倪明昱的声音再次传来,“这里的巡逻人每层都有,一条通道十二人,也就是说,在他们背向行走时,才会不被发现……”   听完倪明昱说的话,厉泽阳沉声问:“飞扬呢?”   “他、他正在……”倪明昱的话没说完,就听他低吼道:“叶飞扬,你要去哪?”   回答他的,是他不顾后果的背影。   厉泽阳暗自叹气,有些无力地靠在墙边,哑着嗓子道:“监控室不能没人,帮忙盯着,找到飞扬的动向,时时告诉我。”   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倪明昱应下来。   紧接着,厉泽阳又吩咐:“你们八人现在听倪明昱的指挥,再次强调,安全为主。”   “是,首长。”   八道声音,齐齐响起。   倪明昱对监控室并不熟悉,他没办法一次性给八人指路,只能暂时让其余人按兵不动,先帮厉泽阳找到叶飞扬。    379、聪明人不会和命过不去【一更】   倪明昱找到叶飞扬所在地,将监控器的画面调出来,沉声问:“他正在往轮船底部,与主控室相反的地方,是去找他,还是继续往上?”   厉泽阳缓缓闭上眼,汗渍顺着额头滑落至下巴,沉默片刻后,道:“我这边不需要你盯着,帮他们去主控室,就这样。”   说完,他径自走出躲藏的地方。   巡逻的十二人,此时每六人一组,向两侧走去。   趁着这个空挡时间,厉泽阳快速闪身,来到内部的楼梯口。   绿色标志的‘安全出口’,此时显得格外诡异。   他目前的位置是二楼,监控室离主控室并不远,都靠近顶层,若是这样,叶飞扬若能不惊动人,必定会从这里经过。   他没有选择向下,而是贴着楼梯往上,见上面有看守的人员,他从口袋掏出小心红外射线,对着一侧照过去。   “谁?谁他妈在哪里?”   “你跟我过去看看。”   看守安全通道的四人均像惊弓之鸟,其中两人结伴往那处走去。   趁着他们离去,厉泽阳跃过楼梯护栏,抬脚将人踹倒,在另一人呼叫前,拔出消音枪,将人结果。   去而复返的两人看到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同伴,纷纷掏出对讲机,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潜伏在他们身后的男人用军刀割喉。   一时间,这层楼铁锈的血腥味很浓。   之后,以同样果决的手段,将楼梯间守着的人解决,为可能前来的叶飞扬清路。   而此时,耳麦传来一道枪声,并不是他的人开的。   “我们的人暴露了,船上大部分人都朝着底层涌去,你小心点。”倪明昱的话落,又是两道枪声响起。   厉泽阳的手搭在栏杆上,望着天窗外的夜幕,紧抿起唇角。   已经能确定唐风和秦飒被关在底层,只是还未确定娇娘在哪,轻易过去,就等于送去半条命。   深邃的目光隐隐泛着波澜,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脚步声传来,惊扰他的思绪。   厉泽阳侧身隐在暗处,握紧了手中的军刀,就等着人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他。   一步、两步……越来越靠近。   当他看到那微弱光线映照的人影,紧绷的神经逐渐放下,“飞扬?”   叶飞扬的脚步一顿,手里的枪放下来,“老大,是我。”   他从安全通道一路畅通无阻下来,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帮他清理了道路,在听到厉泽阳的声音时,心就定下来。   可,转念想到自己没有按照规矩行事,没有脸去见他。   厉泽阳伸手将他拽到一边,低声道:“我知道你急于救唐风,但你这样鲁莽行动,非但救不了她,反而可能会害了她,知道吗?”   “老大,对不起。”叶飞扬垂下头,嗓音沙哑说:“可是我必须这么做,娇娘做事歹毒,尤其是对女人,我怕等我们解决她,唐风她、她就……”   这是他第一次违背任务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只要想到唐风受苦,他就静不下心,受不了自己什么都不做。   “飞扬,我们的人暴露了,现在船上的人大半都集中在底层,就凭你能把她救出来吗?”厉泽阳眸色转深,压低声音:“听我的,原路回去,唐风和秦飒由我去救。”   “老大!”   叶飞扬抬眼望着他,眼中有纠结。   “你和他废话什么,直接打晕扛回来!”倪明昱低吼出声。   他依旧在监控室里,急得额头浮现薄汗。   那些人如果联系不上监控室的同党,必定会生疑,到时候他们的处境就会更危险了。   还有厉泽阳与叶飞扬所处的地方,每层楼梯看守的人已经被解决,一旦发现,必定会有人朝那边去。   厉泽阳用低哑的嗓音说:“最后一次机会,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以后你还是我的人,若是违背,就此与我无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飞扬始终没能做出决定。   “老大,我……”   “保护好自己。”厉泽阳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任何多余的话,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监控室门外,有零碎的脚步声。   倪明昱警惕起来,快速拔枪躲在门后,若是有人进来,便会被一枪爆头。   “咔嚓——”   监控室的门从外面被拧开。   倪明昱举枪的同时,推门的人也拔枪,双方相对。   “明昱?”   于向阳拧眉收了枪,环顾四周问:“就你一个人?”   “明昱哥,我师兄呢?”陆斌浑身湿漉漉从于向阳身后出来,头发上的颜色因为水渍更深了。   倪明昱脸色并不好,“他擅自行动,去救人了。”   陆斌眼睛一怔,很是吃惊。   于向阳板着一张脸,吩咐道:“去看看现在什么情况,让我们的人安全上船。”   他就知道会出事,好在赶来的并不晚。   陆斌愣了一下,立刻走到监控台。   “这里有你们我就能放心了,我去和厉泽阳汇合。”倪明昱抬手轻拍于向阳的肩膀,转而朝着主控室走去。   “头儿,船上那些巡逻兵大部分都去了底层,我们的人很快就能上船。”   陆斌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顿时出现几个监控画面,一一浏览过后,他开口道:“我猜娇娘不在这艘船上,或者她是在另外的地方指挥着这群人。”   于向阳抬步走过去,冷声问:“猜?陆斌我的话你是不是不当回事啊?”   陆斌略显烦躁地挠着头,委屈地说:“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   于向阳眼眸微沉,低着声音吩咐,“让上船的人分三批,一批去底层救人,另一批来监控室,最后那批人把船上其他人解决掉。”   “是,头儿。”陆斌愣了几秒钟,立刻下令下去。   而后,他开口说:“头儿,你让人来监控室做什么?这里有我就行了。”   其实那一批可以直接去支援厉泽阳和明昱哥的,他们两个人去主控室,有很大风险。   于向阳睨了他一眼,语气嫌弃:“没人过来保护你,我一走你准被秒。”   陆斌:“……”   头儿,能别说的这么**裸吗?   于向阳临走时,特地嘱咐陆斌,让他将他们的人与厉泽阳的人耳麦频道调好,方便联系。   倪明昱与厉泽阳碰面时,他已经将顶层巡逻的人解决七八。   若不是看出他脸色发白,速度并没有先前快,倪明昱都快忘记他肩上有伤的事。   有他的加入,厉泽阳省了不少力气。   两人一左一右靠在主控室门边,对视一眼后,倪明昱旋身抬脚踹开门,同时,厉泽阳侧身进去,开枪毙了率先冲出来的人。   两人配合默契,说是长期合作的搭档也会有人相信。   枪声响起,剩下四人手中的冲锋枪射偏。   厉泽阳收了手枪,爆发力极强地冲过去,将其中两人按到在地,快速抽出鞋里的军刀,将一人解决。   另外两人,被倪明昱用消音枪解决。   倪明昱抬手抹去脸上的续血迹,问道:“留了活口?”   “嗯。”   厉泽阳将晕厥的人用皮带绑起来,握拳、毫不犹豫砸在他身上,“说,娇娘在哪?”   “呃……”   那人痛苦呻吟,眼中满是恐惧。   倪明昱居高临下看着他,把玩手中的枪,“聪明的人是不会和命过不去的。”   “…我、我……我和你们说了,也活不了命……”   他为娇娘卖命,干的都是违法犯罪的事情,被这群人逮到,他还能活命吗?   倪明昱随意蹲下来,因枪柄轻拍他的脸,“你知道现在的处境吗?说、留你一命,不说,立刻毙了你!”   都这个时候,还想着谈条件。   那人看着倪明昱手里的枪,浑身不由得颤抖起来,“我说……娇娘不在这里。”   “她在哪?还有被你们抓来的两人在哪?”倪明昱用枪管抵住他的头,压低声音问。   语气冷漠、嗜血,令人害怕。   “我不知道她在哪,但是那两人就在底层被关着的。”   倪明昱拧着眉,抬头看向身侧的人。   见他面无表情,快速朝他后脑劈过去。   倪明昱站起身,询问:“现在怎么办?”    380、一定要平安的出来【二更】   “会开吧?”厉泽阳没回答,看着主控面板问。   倪明昱扫了一眼,点头:“差不多吧。”   很久没碰,刚开始大概会有些生疏。   “这里交给你,让这艘船和周围的船只拉开距离。”厉泽阳说完,从地上将冲锋枪拿起来,转而离开。   刚离开,就在过道遇上匆匆赶来的于向阳。   只见他奔过来,语气有些急:“我们得抓紧时间,这艘船有问题。”   “嗯。”   厉泽阳轻嗯一声,抬眼看着他,“让你的人立即撤退,通知裴炎疏散周围的船只。”   于向阳略微一愣,问:“你也看出来了?”   “娇娘不在这艘船上,必定有问题。”厉泽阳面色冷静,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我既然带着他们上船,就不会无功而返。”于向阳与他对视,坚定开口说道。   “哪怕这艘船上有危险?”   “就算有危险,也不会轻易离开。”于向阳拧眉道。   厉泽阳薄唇略微勾起,伸手覆上他的肩膀,“好兄弟。”   于向阳神色微动,回了很淡的笑,“我的人已经在清查这艘船,有危险会第一时间通知。”   两人面对面而立,互相对视。   而后,很默契地移步,朝着底层走去。   于此同时,叶飞扬已经与看守底层仓库的小部分人对上,子弹也快用完。   就在刚刚,一枚子弹朝他射过来,若不是有人将他扑倒,他可能已经中枪而亡。   救他的人,是八名军人当中的一人。   “首长让我们过来协助你救人,我已经安排他们把人引开。”   这话,是那名军人对他说的。   叶飞扬靠在墙壁上,眸中似是闪着水光。   即便老大对他说了从此不再管他,可他依旧派人来保护他。   “嘭——”   一道枪声响起。   守在门口的人顿时打起精神,为首的指派了几人过去查看情况。   之后,接二连三传来枪声,人被引走大半。   叶飞扬握紧手枪,深呼吸之后,朝着离门最近的那人射了一枪。   “谁?”   “给我上!”   十来个人冲过来,叶飞扬把从防水包里掏出烟雾弹,拉开丢了过去。   趁着烟雾弥漫,他径自冲过去。   当厉泽阳与于向阳赶来时,烟雾弹的雾并没有散去。   看守的人,已经一团混乱。   明明知道有人要闯门救人,但因为视线缘故,也不敢轻易开枪。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步朝烟雾中走去。   只听几声痛苦的闷哼,那些人纷纷倒地。   烟雾散去后,两人已经将人解决差不多。   “二十三。”   “二十一。”   两人同时报数。   厉泽阳偏头看着他,轻声道:“这次算我输。”   于向阳眼底有动容,垂下了头,“我要是受伤,身手没你这么快。”   两人推门进了仓库,扑面而来的是海水腥味。   黑暗中,叶飞扬将昏迷的唐风抱在怀里,轻声低喃:“唐风,你等着,我会救你的,我一定能救你。”   两个男人跨步靠近,看到这一幕,神色骤变。   唐风与秦飒身上都被鞭子抽打过,两人都昏迷倒地,胸前微弱的起伏能证明他们是活着的。   只是,令两人色变的不是他们的伤,而是他们身上绑的炸弹。   “厉泽阳,想必你已经把你的手下救出来了吧?我送你的这份礼物,喜欢吗?”娇娘的声音陡然响起,随即是她狂妄的笑意。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听说你和于向阳重新合作了,那他应该也在这艘船上吧,不过并没有什么用,不过是多一个人死罢了!哈哈哈……”   “嘭——”   厉泽阳抬手,一枪将发声设备毁掉。   “我让陆斌过来。”于向阳看了他一眼,转而走出仓库。   厉泽阳走到秦飒身边,缓缓蹲下来,用力握住他的手腕。   “呃……老大?”秦飒睁开眼,一把揪住他的袖口,“快,让兄弟们都撤走,娇娘想炸死,咳咳……”   “别担心,飞扬和陆斌擅长这方面。”厉泽阳按住他的肩膀,示意她别激动。   秦飒摇着头,含泪道:“不一样的,这次不一样。”   “滴——”   “滴——”   两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秦飒身形一顿,颤抖地握着厉泽阳的手,“老大,带唐风走,这两枚炸弹是连在一起的,一枚暂停,另一枚必然爆炸,快撤退!”   娇娘的手段太恶毒,这艘船上,有大半都是她的人,可她为了引老大上钩,不惜牺牲他们。   可恨、可恶。   最后,也还是自己没用,拖累了兄弟们。   陆斌匆忙赶过来,看着已经计时已经启动的炸弹,脸色变了变。   “这里光线太暗,把他们俩带去甲板上。”   陆斌话落,已经有人抬秦飒出去,唐风,由叶飞扬抱着。   他们胸口的计时,只剩五分钟。   于向阳已经命人放游艇撤退,只余下几人原地待命。   甲板上,陆斌额头密密麻麻浮现汗渍,不时用袖口擦拭。   他觉得,这二十多年来经历的,加起来都没有今晚刺激。   手下的动作不停,一根一根分辨线路。   很可能,稍有不慎,炸弹就会在他手下爆炸。   同时,叶飞扬也在观察唐风身上的。   时间慢慢过去,三分钟、两分半钟、两分钟……   两人的手皆是一顿,抬眼对视。   他们都发现,看似是两枚炸弹,实则是连接在一起,一旦一枚停止,另一个人身上的必定爆炸。   所以,只能救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   “你们抓紧,没时间了!”   倪明昱拧着眉,手心紧握。   陆斌抬起头,“头儿,这个炸弹我……”   叶飞扬打断他的后话,“我们一起减。”   “什么?”   陆斌转头,神色惊讶。   “倒数三秒,一起剪断那根线。”   叶飞扬直视他,目光中有令人看不懂的决绝。   陆斌心头一怔,手有些颤抖,最后闭眼点头。   叶飞扬唇角扬起一抹笑,低头亲了亲唐风的额头,看着还剩下一分半钟的时间,低喃:“唐风,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爱你,从还在基地训练时就爱着你,可是你好像只是把我当作亲人……你说你爸是英雄,想成为像他一般的人,所以才会选择这条路,你问我为什么留下来,我当时没有回答,现在告诉你,好不好?”   “我是因为你啊。”   唐风的信仰是正义,崇拜厉泽阳,而他所坚持的,始终都是她而已。   叶飞扬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咔嚓——”   陆斌剪断线的那刻,叶飞扬一把扯掉唐风身上的捆绑的炸弹,三秒钟的时间,他只有三秒。   “飞扬——”   “厉泽阳——”   “老大——”   落水声与人声交织,只听‘轰’巨响,火光漫天。   甲板上的人被冲击撞到船舷上,轮船烧起来,破了窟窿。   裴炎站在渔船上,瞧见那边的火光,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   “裴炎,泽阳那边到底什么情况?”穆云轩焦灼的声音传来,低吼道:“靠,你他妈的说句话啊,他老婆早产快生了,一直叫他的名字呢!”   良久,久到那处的火光渐渐小了,裴炎才开口:“穆医生,夫人那边你暂时先陪着,少爷这里,抽不开身。”   “嘟嘟嘟——”   忙音响起,电话已经挂断。   穆云轩看着‘童话已结束’的字样,抬手揉着头发。   靠!   倪初夏叫的一直都是厉泽阳的名字,他怎么陪着?   “家属来了没?产妇的羊水已经破了,马上要进行手术。”护士从病房里出来,拿着单子喊着。   穆云轩抬起头,哑声道:“产妇老公赶不过来,我是他弟弟,我来签字。”   “这……这不符合规矩。”   “我也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出了事我担着,拿过来!”夺过笔,把穆云轩这三个字签在单子上。   小表嫂,你一定要平安的出来啊。    381、他会平安回来的【一更】   裴炎讲电话挂断,下令让船靠近,同时和厉建国取得联系,以他的名义派搜救队过来。   虽然不清楚那边的情况,但看那火光,一定不会轻。   想到穆云轩刚才的那通电话,神色凝重起来,少爷,夫人在等着你回去。   那艘被波及到船上,等热浪与火光消散,于向阳手撑着地起身,顺带将身侧的陆斌拽起来。   “咳咳……”陆斌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咳嗽着问:“头儿,其他人呢?”   于向阳见他醒来,松了手去挥开周围的浓烟,查看甲板上如今的情况。   船身已经倾斜,燃烧的火焰正朝着这处蔓延,这艘船快要沉海了。   看到离他不远处躺着人,他快速走过去,蹲下检查:“明昱,你怎么样?”   “别碰我,让人把他们带走。”倪明昱白着一张脸,抬手指了指晕死的秦飒和唐风。   于向阳照做后,冒着火与浓烟将甲板里里外外找了遍,确认没有厉泽阳和叶飞扬时,他颓废地蹲下,懊恼抓着头发。   时间回到炸弹爆炸前,当叶飞扬倒数到最后一秒,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似乎知道他要带着那枚炸弹沉还,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爆炸了。   他护着陆斌被撞到另一边的船舷,倪明昱带着受伤的秦飒也躲过了一劫。   可——   那两人……   倪明昱走过去,抬眼看着沉寂的海面,低声说:“现在不是自责悲伤的时候,把你的人清点,受伤不重的人配合裴炎去找人。”   于向阳无力垂下手,低哑着嗓音道:“我该阻止他的,我早该知道他……”   他不是会放弃兄弟的人。   倪明昱长呼一口气,似是在隐忍:“向阳,你振作一点,也要相信他不会轻易有事。”   即便出现最坏的结果,也要把他找到。   于向阳缓缓起身,注意到他的脸色是真的差,出声问:“伤哪里?”   “死不掉。”倪明昱摆手,拒绝他的触碰。   接下来,于向阳清点了船上的人,让他们乘救生艇下海找人。   天边泛起白光,这一夜终于过去。   裴炎有条不紊地安排人下海寻找,抽空与倪明昱说了两句话,先是告知倪初夏早产,而后安慰他有穆云轩陪着,那边不会有事。   倪明昱看着厉泽阳平时憨厚的跟班,只是点了点头。   明明心里急成什么样,却还要装作平静的样子去安慰人,厉泽阳身边的人在这点上都一样。   “轰轰——”   这时,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于向阳走过来,开口道:“厉老派人来了。”   “嗯。”   “厉老出马,这片海域他也能翻个底朝天。”于向阳偏头看着他,“别强撑,跟着救援船回去吧,这里我盯着。”   倪明昱摇头,“我要确定他没事才能放心。”   距离裴炎告诉他那丫头早产的事,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她和孩子该从产房出来了。   ……   于此同时,军区妇产科。   穆云轩在手术室外踱步,浑身都冒着汗。   为产房里的人急,为那边不知情况的人急。   “小伙子,你别走来走去了,弄得我心慌死了。”等在手术室外的人拽住他,让他坐在一边。   穆云轩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刚落座,看到护士从产房出来,立刻迎上去。   “倪初夏家属。”   “我是。”   “穆医生?”   那名护士认出他,很是惊讶,没听讲心外穆医生结婚了啊?   穆云轩一把拉住他,焦急地问:“情况怎么样?大人小孩都没事吧?男孩还是女孩?”   护士愣了一下,说道:“手术一切顺利,恭喜你啊穆医生,小伙子虽然是早产儿,但也有六斤二两,已经送去育婴室。”   “那大人呢?什么时候能出来?”   护士见他急得额头都是汗,笑道:“穆医生,怎么说你也是医生,不知道剖腹产的产妇需要在手术室观察两小时吗?”   听到她的话,穆云轩瞬时松了口气,提出换衣服和她一同进去。   产房,倪初夏进行了全麻,脑袋晕沉沉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强撑着睁开眼,四周是做清理工作的护士。   穆云轩换上隔离服进来,弯腰靠近,低声道:“孩子很好,不要担心。”   倪初夏张了张嘴,是想说些什么,但浑身无力,只能睁着眼看向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穆云轩移开视线,拉住护士,问她要了纸巾,“小表嫂,我不知道你得到了什么消息,但你要相信表哥,他会平安回来的。”   替她擦拭泪水后,与她说及孩子的事情,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倪初夏一直兴致缺缺,心里惦记着厉泽阳的事。   昨天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所以,手机震动之后,她便醒过来。   看完那条威胁短信,她心里焦急,却又联系不上人,只能出门去找穆云轩,也就在那时,动了胎气。   穆云轩见她闭了眼,也没有离开,默默在一旁陪着,直到观察确认身体无碍,才和她一起来到病房。   清晨时分,厉家人得来消息,赶了过来。   病房里,倪初夏睡了过去,孩子就在她身侧。   红扑扑的脸蛋皱起来,眼睛还未睁开,两只小嫩手在空中挥着,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厉奶奶走过去,脸上带着一抹沉重。   凌晨时分,老伴起床就去了军营办公室,她心里就不踏实。   这下在病房里没看到泽阳,猜想也就落实了。   “奶奶,我刚才问了护士,虽然初夏是早产,但孩子和大人都很健康,您不要担心。”岑曼曼走过去,扶住老人。   厉奶奶点着头,握住岑曼曼的手,说道:“奶奶只是心疼小夏,统共怀孕就十个月,泽阳陪她的时间太少了,现在她早产生孩子,他都没能赶过来陪她。”   岑曼曼红了眼睛,抿唇说:“人没事就好。”   她又何尝不心疼,怀着孕还要时刻担惊受怕。   但正如她自己所说,她爱着厉泽阳,所以甘之如饴。   这时,厉泽川推门进来,见一老一少都红着眼,想着定然是说了什么触动到心弦。   听到开门声,两人转过身。   岑曼曼迎上前,低声询问情况,“怎么样?爷爷那边怎么说?”   厉泽川抿唇没回答,反倒是对老人说:“奶奶,您在这照顾初夏,我和曼曼去趟临海苑,替她和孩子拿生活用品。”   厉奶奶点头:“行,你们去吧,等会家里的阿姨会过来,我这边应付得来。”   两人并肩,走出病房。   直到坐上车,厉泽川才回了话,“人是找到了,不过,伤的有些重。”   岑曼曼沉默不语,眼中微闪。   隔了好一会儿,她深呼吸问:“需要瞒着初夏吗?”   “他本人的意思是瞒着,尽量吧。”厉泽川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别担心,会没事的。”   岑曼曼哽咽地嗯了一声,“我就觉得不公平,初夏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能安稳的过上日子?”   她与厉泽阳之间,磨难太多。   厉泽川倾身,将她揽进怀中,下巴搁在她头顶,“泽阳的身份和工作的性质在那,必然不能像我们这样,但正因如此,他们会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这其实是一种,他们无法感觉到的幸福。   “希望泽阳能快点好起来,陪着初夏。”   岑曼曼伸手回搂着他,似乎是想寻求安慰。   她的情绪,很容易被外界的人或事感染,更何况,这次是她身边亲近的人出事。   到达临海苑,岑曼曼走进主卧,替她收拾换洗的衣物。   是知道倪初夏自怀孕以后,就布置了婴儿房,所以收拾完她的生活用品,径自推门进来。   房间不算大,但婴儿床、橱柜、玩具等应有尽有。   岑曼曼打量一会儿,弯下唇角,才开始挑选孩子的衣物。   回到医院,是上午十点。   厉泽川把她送到妇产科楼层的病房后,径自去了住院部的vip病房。   病房外,穆云轩穿着白大褂靠在墙边,整个人恹恹的。   “情况如何?”   听到厉泽川的问话,穆云轩抬起头,“昏迷中,没危及生命。”   “和他一起送来的人呢?”厉泽川又问。   穆云轩神色一顿,继而摇了摇头。    382、他是不是受伤了?【二更】   倪初夏从产房出来没多久,厉老派出的搜救队就传来消息,人在一处浅滩被发现,两人皆是昏迷,其中一人伤势严重。   送来军区医院后,他也进行了抢救。   最终,没能把他救回来,也是他亲自宣布他的死亡。   厉泽川轻拍他的肩膀,算是无声安慰。   而后,推门进了病房。   裴炎见他进来,从沙发上起身,“大少爷,您来了。”   “你也忙了一晚上,坐着休息吧。”厉泽川抬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裴炎点头,没有推脱。   他的确是累了,一晚上的神经紧绷,身和心都很疲惫。   病床上,男人是用支架固定身体侧躺着,后背缠着纱布,隐约能见血迹。   他遇险的情况,厉泽川不清楚,但见他身上的伤痕,也能大差不差猜到一些,定然是凶险万分的。   爷爷说他是为了救人才会受伤,若他醒来,得知那人还是没能救回来,会难过吧。   他虽沉敛、凉薄,但也是最为重情重义。   不然,那些手下不会心甘情愿跟着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   犹然记得六七年前,一次任务前,他主动过来找自己,两人那晚喝了些酒,也聊了天。   那时,自己并不知道他第二天就要出任务,得到消息那天,已经过去快半个月。   人虽没事,但他在家歇的那些天,是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在瘦,精神也不好。   了解才知道,那次任务波及他的兄弟。   厉泽川收起思绪,对着裴炎道:“我会请人过来照顾他,你先回去休息,和裴叔报个平安。”   裴炎坐直身子摇头,“我爸知道我留在这里。”   见他坚持,厉泽川也没强迫。   “大少爷,少爷手下有两人受伤,能替他们请护工照顾吗?”他实在是分身乏术,顾不上唐风和秦飒那边。   “可以。”   厉泽川应下来,询问两人的病房号,而后给助理张钊打了电话,让他着手安排。   傍晚时分。   倪初夏在孩子咿咿呀呀的嫩声中醒过来。   她稍稍动了胳膊,碰到襁褓中的婴儿时,神色微愣。   偏过头,看到孩子的脸,眼眶不自觉红了。   “醒了?”岑曼曼轻手轻脚走过来,蹲在床边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倪初夏看着她,摇了摇头。   身体能动了,只是腹部还是麻麻的,没有感觉。   “你睡着的时候,奶奶和爷爷过来看过你,到吃饭的点,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了。”岑曼曼说着,用杯子接了水,抽出一根吸管,“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喝水,要排气之后才能进食。”   倪初夏轻抿了一口,尽管润了嗓子,还是有些沙哑,“你知道泽阳的情况吗?”   岑曼曼侧身把水杯放到柜子上,刻意避开她的视线,“我不太清楚,等会我帮你问问泽川。”   倪初夏缓慢地眨了眼,轻嗯了一声。   岑曼曼岔开话题,问道:“你现在麻药的劲还没有过去,伤口应该还不疼吧?”   “不疼。”   “那我帮你翻身,医生说侧卧对身体恢复好。”岑曼曼说着,重新拿了床被子,放到她腰侧。   侧过身后,倪初夏能更方便地看到身侧的孩子。   她抬手碰了碰他的脸蛋,轻声说:“小淘气,你也是因为想爸爸才出来这么早的吧?”   孩子挥动两只小拳头,脚下用力蹬着,咿咿呀呀像是在回答她的话。   岑曼曼也探过头来,惊奇地说:“宝宝睁眼了呢。”   她特意问过医生,小孩睁眼的情况,都说一个星期之后睁眼都是正常,看来初夏的孩子适应能力很强。   倪初夏也注意到他睁开眼,不过,没一会儿又闭上了。   睡的时间长,所以,这会精神挺足,便一直看着身边的孩子,不动的时候就像只懒懒的小猫,缩在一边,不时发出哼唧声。   刚出生,看不出眉眼像谁。   可能是每个初为人母的想法,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看的。   她用手碰着他的小手,唇边的笑意一直未散。   岑曼曼见她不再是愁眉苦脸,心稍稍放下。   晚上七点钟,厉奶奶和厉爷爷过来,两人关切地询问倪初夏身体情况,而后逗弄还未睡的孩子。   期间,倪初夏问了厉爷爷关于厉泽阳的事,老人家没说具体如何,只是让她好好养身体,他并没有事情,就是有些忙脱不开身。   见厉建国不像是说假话哄自己,倪初夏也就没再追问。   厉泽川送走两位老人,倪初夏问岑曼曼,“我睡着的时候,我哥来过吗?”   岑曼曼摇头,“云轩说没联系上倪大哥,他可能有事耽搁了,要不你给他打电话?”   “明天再打吧。”大晚上的,就算电话打通,她也不好让他过来。   这天晚上,考虑到岑曼曼不久就要考试,加上也有厉家请来的月嫂,倪初夏没让她留下来陪夜。   夜里,倪初夏的麻药劲散去,腹部一阵阵的疼,无法入睡。   这时,孩子也嗷嗷哭起来。   月嫂从另一张床上起来,说是饿了的缘故。   在月嫂的帮助下,倪初夏用吸奶器挤了奶水,用奶瓶喂给孩子。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半夜。   月嫂把孩子哄睡着后,也就上床歇息。   倪初夏侧躺着,伤口疼得厉害,却又怕发出声音吵到孩子和月嫂,只能忍着。   这样的夜晚,她想了很多。   觉得母亲挺伟大的,若是平时让她当着人的面露乳挤奶水,即便那人是同性,也是绝不可能,可刚刚,听到孩子饿得哭,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实在睡不着,她便从床头拿了手机,打开备忘录,在上面打着字。   写的是日记,打算出院誊写到那本本子上。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   翌日,唐风和秦飒相继醒来。   裴炎从楼上病房下来,先是看望秦飒。   对于他,并没有隐瞒什么,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   秦飒靠在床上,得到叶飞扬不在的消息,一个大男人哭得不能自已。   那是他的兄弟啊,出生入死的兄弟。   若不是他无能被捉,就不会……   经过一晚,裴炎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说道:“这件事暂时别告诉唐风,至少在她伤养好之前。”   秦飒点头应下,问及厉泽阳的情况。   “少爷后背灼伤严重,因为吸入浓烟,还在昏迷中。”   裴炎简单说了,就离开去了唐风的病房。   病房里,窗帘被放下,灯也没有打开,光线很暗。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缩在被子里,眼神空洞。   裴炎靠近问:“唐风,你怎么样了?”   唐风眨着眼,视线移到他身上,哑着嗓子问:“飞扬呢?”   “他还有些事要处理。”裴炎违心地把话说出口。   真的没有撒过谎,可现在不得不这么做。   “哦。”   唐风应了,又问:“老大呢,他没事吧?”   “需要静养,没什么大事。”   唐风像是松了一口气,声音又轻了几个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裴炎道:“这并不怪你,不用自责。”   唐风没接话,只是将头埋进被子里。   “你好好养伤,别想太多,其他的事都等伤养好再谈。”   裴炎最后叮嘱两句,走出病房。   经过妇产科楼层,裴炎脚步顿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转身上楼。   此时,岑曼曼正扶着倪初夏在过道走路,见她看着一处发呆,问道:“初夏,在看什么呢?”   倪初夏神色自若收回视线,轻声道:“没什么,回去吧。”   岑曼曼点头,扶着她慢慢走回病房。   坐回床上没一会儿,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病房里。   “我们家头儿知道你早产后,去商场给你买了很多补品,这可是他第一次为女人买……”   “闭嘴。”于向阳打断陆斌的废话,咳嗽几声道:“我问过商场的员工,她们说服用这些对身体恢复好。”   “谢谢。”   倪初夏弯下唇,看着他问:“这几天,你和泽阳在一起吗?”   见于向阳微愣后点头,她又问:“他是不是受伤了?很严重,对吗?”    383、好人会受到上天的眷顾【一更】   于向阳别开视线,没说话。   倪初夏见他不回话,继而将视线落下陆斌身上,似是希望他能回答。   “那什么,我尿急。”陆斌说着,急吼吼冲出病房。   岑曼曼替两人倒了水,疑惑道:“病房里不是有卫生间吗?”   于向阳抬手握拳挡在嘴边,咳嗽说道:“他害羞。”   “……”   岑曼曼若有所思,觉得这些人挺奇怪。   于向阳临走也没有透露一丝关于厉泽阳的消息,不过他与厉建国的话很像,就是让她不用担心。   倪初夏靠着床,手搭在被子上,长发被随意盘成丸子头,有几缕碎发贴在脸颊,给人一种慵懒却又恬静的感觉。   这会儿孩子在婴儿床睡着,病房里很静。   岑曼曼扔完垃圾回来,就看到这幕。   病床的人,安静的不像话,与她所认识的倪初夏一点也不像。   听到动静,倪初夏掀开眼,莞尔道:“快要考试了吧,下午回去就别往医院跑了,我这边没事。”   “你一个人在这怎么行?”岑曼曼摇头,考试什么当然没有她重要。   “奶奶给孩子请了月嫂,家里张嫂等会也要过来,没什么不行的。”倪初夏执意不让她再留下来。   岑曼曼拗不过她,临走时叮嘱,有事一定要告诉她,不要觉得麻烦她云云。   倪初夏对着她点头,目送她离开。   岑曼曼离开没一会儿,月嫂吃饭回来。   见她掀开被子下床,她上前扶着,“厉太太,您这是要去哪?”   “就是觉得有些闷,出去走走。”倪初夏捂着腹部,转而对她说:“你留在这照看孩子,我很快就回来。”   月嫂面色迟疑了一下,最终点头,松开了手。   倪初夏挪着步子,走出病房,因为是中午时分,走道并没有太多人。   慢悠悠来到楼梯处,看着一层层的台阶,伤口隐隐作疼,于是放弃走楼梯,选择电梯。   凭着直觉,按下最高层病房。   护士站只有两位值班的小护士,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着话。   瞧见倪初夏走过去,两人立刻停止谈论,一本正经地面对电脑屏幕。   “请问,厉泽阳在哪个病房?”   护士抬眼,发现她身上穿着病号服,狐疑说:“你是谁?”   听到她的质疑,倪初夏的心里已经能确定七八,开口道:“我是他妻子,请问他在哪个病房?”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另一个护士面无表情开口。   “是吗?”倪初夏扫了两人一眼,转而朝病房区走去。   护士急得提高声音,“哎,我说你要干什么?”   见她不回话只顾往前走,小护士脸色一变,从护士站跑出来,拦住她的去处。   倪初夏美眸浅眯,冷声道:“我可没听说过军区医院不给人探望病人的?”   “这……那是因为……反正你不能乱走。”话语,有些语无伦次。   倪初夏朝她一笑,“我今天非要找到他不可。”   说着,推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就在小护士想再次上前拦她,走道一侧的门从里面打开。   倪初夏下意识看过去,与那人视线相撞。   裴炎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神色错愕,等反应过来,人都已经进了病房。   小护士似乎心有不甘,想把她叫回来,但又不敢轻易进房间,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   “回去值班吧,这里没你什么事。”裴炎出声打发她离开,转而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人还没有醒,一天一夜过去,胡茬已经冒出一截。   倪初夏很慢地挪过去,在病床边站定。   脸还是那般俊朗,只是少了平时待人对事的冷意,现在躺在这,倒与孩子一般。   也不过几天的时间没见,可她却觉得隔了好久、好久。   得知自己可能要生的时候,她唯一念的、想的都是他,心里的恐惧并不是来自即将生产,而是怕他回不来。   经历过多次的离别,可仍就没有习惯。   如今,见他躺在这,时间似乎一下倒退到了那次在西北。   担惊受怕许久,看到他的那刻,如同劫后余生。   “夫人,您别担心,医生说少爷今晚就能醒来。”裴炎轻声安慰。   倪初夏收回思绪,平复情绪后转过身,“他一直没醒?”   裴炎先是摇头,而后像是想起什么,说道:“送来医院的时候短暂地醒过来一次。”   那时,搜救队找到少爷和飞扬的时候,两人都是昏迷不醒。   他赶到的时候,光看身上的污血也知道,伤的并不轻。   坐在救护车里,医生清理伤口,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被海水浸透的泛白,而少爷原本就受伤的右肩早就裂开,深可见骨。   就是这样的情况,他醒过来,第一句话是询问飞扬是否活着,而后叮嘱他瞒住他受伤的消息。   尽管他没有说瞒着谁,但裴炎却知,他说的是夫人。   本想告诉他夫人那时的情况,可话还未说出口,人已经再度昏迷。   倪初夏微微垂下眸,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问及出事时的情况,只是询问了他目前的身体状况。   裴炎如实告知后,最后把唐风和秦飒受伤的事也一并告诉。   倪初夏眼中划过担忧,问道:“他们伤的重吗?”   “皮外伤为主,伤口不太好养。”裴炎回。   倪初夏提出去看望他们的要求,并且叮嘱:“他晚上醒来,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裴炎神色一愣,犹豫问:“那,要告诉他您已经生了孩子吗?”   对这事,他是真的拿不定主意。   少爷和夫人,两人唯恐对方担心自己,瞒来瞒去难为的还会他。   倪初夏转头看了他一眼,弯下唇道:“嗯,就当给他点动力养伤吧。”   之后,裴炎领着她去看秦飒和唐风。   来到唐风的病房,感觉到光线很暗,倪初夏眉头微皱。   她走到床边,轻声唤:“唐风?”   床上的人只是嗯了一声,依旧用背对着她。   “唐风,我是初夏。”   倪初夏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伸手覆在她背上,感受到她绷紧身体,放轻声音:“你有什么可以和我说,别憋在心里,好吗?”   良久,唐风道:“我没事。”   倪初夏轻声叹气,没再说话。   她并不擅长安慰人,只能沉默地陪着她。   刚才在秦飒的病房,她对事情有些了解,想着唐风心里该是自责的吧。   可,发生这样的事,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怪不得任何人。   倪初夏陪着她很久,知道天色渐暗,才走出病房。   裴炎一直在病房外等她,见她出来,执意送她回妇产科病房。   两人走进电梯,倪初夏才问:“飞扬呢?他怎么没陪着唐风?”   平日这两人就像是彼此的影子,如今唐风受伤,没看到另一人,自然会觉得奇怪。   裴炎身形怔住,好一会儿将心中的悲凉压住,“飞扬他……牺牲了。”   牺牲了——   倪初夏坐在病床上,耳中却盘旋着这句话。   初次见面,他坐在轮椅上,笑得温润,再次见面,腼腆地坐在临海苑,似是不好意思打扰她,而后的每一次……   一幕幕从脑海中掠过,原来他们不过才认识一年。   可仅仅只有一年,她内心的悲伤都是难掩的,那么对于曾经与他出生入死的他们,又会怎么样?   月嫂好不容易把孩子哄好,见她一动不动坐着,眼眶红的吓人,低声问:“厉太太,您怎么了?”   倪初夏深呼吸,抿了抿唇,“我没事。”   “厉太太,您现在正在月子中,还是要保持身心愉悦,对身体好。”她本想说切忌大悲,转念想到自己的身份,委婉劝说。   “谢谢你。”倪初夏朝她挤出一抹笑,像是真的已经将情绪调整好。   可能是觉得她并没有阔太太的劲,月嫂多说了两句,“虽然我没见过厉先生,但知道他是位军人,做的都是保卫国家、维护和平的事,这样的好人会受到上天的眷顾,您别太担心。”   倪初夏点头,嗯了一声。   好人真的会受到上天的眷顾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世界在这里失去一个军人,而他的亲友在这里失去的却是整个世界。   ------题外话------   诺曼底登陆战场墓碑上的一句话:世界在这里失去一个军人,而他母亲在这里失去的却是整个世界。   愿守护和平的军人,一切安好。   这几章有些沉重,过去就好了    384、厉先生,恭喜你,当爸爸了【二更】   夜幕逐渐落下。   此时此刻,她好想去看看厉泽阳。   只是,想到裴炎说及他晚上会醒,忍着没下床。   翌日。   倪初夏的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疼,排气过后,也能吃些下奶的食物。   这些,都是厉奶奶准备的。   她年龄大了,从军区大院坐车过来,也要挺长时间,考虑到她的身体,倪初夏坚持不让她来回跑。   所以,这几天的饭菜、补汤,都是裴炎送过来。   中午时分,裴炎将保温桶放下,向她汇报厉泽阳的情况。   得知他昨晚醒过来,倪初夏稍稍放心。   “夫人,少爷知道飞扬的事情了,他……并不好。”裴炎看着他,犹豫片刻道:“我本来想告诉她您生下小少爷的事,但觉得这事还是您亲自告诉他比较好,不如,您现在去看看他吧?”   在厉泽阳没醒来前,裴炎是想着按照倪初夏的吩咐来,可眼见少爷沉闷不语,目光深沉如海,还是觉得该让夫人陪着他。   倪初夏微垂下眼,低声道:“他不一定想见我的。”   即便平日相处,总是他迁就自己,但他是男人,骨子里其实是不希望自己的狼狈让最亲近的人看到。   “夫人?”裴炎不懂。   倪初夏轻抿唇角,抬头说:“你先上去吧,等他睡着告诉我。”   裴炎点头应下,转身离开病房。   倪初夏吃了些饭,把厉奶奶熬的汤喝了大半,起身打算在房里转一转。   这时,房门从外面打开,是与她‘失联’挺长时间的倪明昱。   他穿着西装衬衫,手里还拿着公文包,像是刚从工作中抽身过来。   倪初夏转过身,挑眉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个妹妹呢。”   听出她语气中的怨怼,倪明昱轻笑起来,把公文包放在一边,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啧,你这肚子里还有一个?”   “滚!”   倪初夏直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哪能恢复那么快?”   虽然没怀胎十月,但肚子的确如吹气球一般大起来,才第二天,哪能那么快恢复?   倪明昱走过去,不客气地打在她脑袋上,“没大没小的,几天没教训想上房揭瓦是吧!”   倪初夏推开他的手,径自走到床边坐下,闷着不吭声。   “年纪轻轻,脾气倒是大。”倪明昱笑着摇头,对她这阴晴不定的性子无奈。   自己就算是她的亲大哥,都摸不定,还真是佩服厉泽阳,能将她治的服帖。   倪明昱环顾病房一圈,见婴儿床上没有孩子,问道:“我亲侄子呢?”   “月嫂抱去称重量了,等会就回来。”   倪初夏靠着床,眼皮都没抬,说话也很平静。   倪明昱顺势在床边坐下,手随意搭在腿上,懒懒地开口:“大哥前些天比较忙,抽不开身,这不一有时间就赶过来了。”   倪初夏望向他,眼中有惊讶,口是心非说:“我又没说什么,再说只是生孩子,又不是了不得的事。”   倪明昱笑着,抬手揉着她的头发,“这次是大哥不对。”   倪初夏听了他的解释后,虽然面上是爱答不理人,但心里早就不怪他。   兄妹俩聊了一会儿,月嫂抱着孩子回来。   小家伙被包在襁褓中,只露出一张小脸,此时睁着黑溜溜的大眼像是在找什么。   倪明昱起身迎上去,从月嫂手里接过孩子。   倪初夏靠坐着,见他抱着孩子的姿势并不生疏,调侃道:“大哥,你不会背着我在外面有私生子吧?”   倪明昱瞪了她一眼,旋即面色变柔和,哄着怀中的孩子。   倪初夏无趣地抿唇,有些意兴阑珊。   这天下午,直到小家伙睡着,倪明昱才恋恋不舍将他放进婴儿床上。   “你要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呗。”倪初夏歪着头,语气还带着期待。   “这是喜欢就能立即有的吗?”倪明昱收了视线,没好气道:“好好坐月子,别操那份心。”   说完,又叮嘱两句,也就离开。   傍晚时分,穆云轩悠哉晃进病房,像模像样地先询问她的恢复情况,而后凑到她跟前,小声嘀咕:“你猜我下午看到了什么?”   倪初夏抬眼看着他,“有话就说。”   穆云轩一副‘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的表情,神秘开口:“我看到你大哥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   “还有呢?”   “那个女人长得挺漂亮。”   就在倪初夏的耐心快被磨光时,就听他说:“最重要的是,她是从妇产科出来的,我看十有**是怀孕了。”   “……”   倪初夏神色微愣,怀孕?   穆云轩单手托着下巴,猜测:“小表嫂,你大哥不会有喜欢人妇的癖好吧?”   “别瞎说,我大哥三观很正。”倪初夏瞪了他一眼。   蓦然间,像是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点进微信,翻了一会儿,找出一张照片,“你看到的女人是她吗?”   穆云轩眯了眯眼,头如捣蒜般点着,“就是她,你们认识啊?”   手机屏幕上,是宁婧的一张自拍照。   倪初夏握着手机,神色若有所思。   思索良久无果后,她抛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警告地看着穆云轩,“在我哥面前不许乱说。”   穆云轩点头,做出一定会保守秘密的动作。   “还有,你作为男人,别太八卦,这样会显得……”倪初夏斟酌用词,最后道:“嗯,显得娘。”   穆云轩:“……”   娘?怎么就娘了?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熟人,他才不会八卦!   穆云轩受伤离开没多久,倪初夏收到裴炎的短信,是通知她厉泽阳已经睡着。   倪初夏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   月嫂虽然好奇她去哪,但也不好明着问,只是将下奶的情况告知,让她这两天注意点。   倪初夏把羽绒服披上,对她点了点头,出了病房。   来到顶层,裴炎识趣地把时间与地方让给她。   倪初夏轻手轻脚走过去,在他床边坐下。   怕吵醒他,所以,并不敢碰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房内,并没有开灯,只有走廊透进点点光线,却足以看清他。   下巴尖了,令五官更显立体。   薄唇紧抿,眉宇紧锁,能看出他睡得并不好。   手慢慢抬起,刚想替他抹平紧锁的眉头,手腕就传来温热的触感。   下一秒,就见原本睡着的男人倏尔睁眼,与她对视。   那双深邃的眼睛漆黑,深不见底。   若是仔细看,能看出他眼底的惊喜,似是没想到她会出现。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彼此都未开口打破这一承诺。   最后,还是倪初夏没忍住,“我手腕被你抓疼了,受伤手劲还这么大?”   瞧不出情绪的目光微闪,转而点缀了些笑意,柔和、缱绻。   他动了动唇,嗓音沙哑道:“不是梦。”   倪初夏被他的反应气笑,“判断是不是梦,不应该掐自己吗?”   说着,她俯身下去,‘嗷呜’一口压在他下巴上,含糊不清道:“疼吗?”   男人嗯了声,薄唇轻挽。   左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轻抬下巴含住她的唇,温柔地吻着。   呼吸缠绵,气氛暧昧。   “…疼……”   蓦地,倪初夏避开他起身,手捂着小腹。   厉泽阳呼吸突然顿住,急着起身,却拉扯到后背和肩膀的伤。   “你躺着别动,我没事。”倪初夏缓了一会儿,出声制止他的行为。   厉泽阳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不算鼓的肚子,薄唇抖动。   不等他开口问,倪初夏回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厉先生,恭喜你,当爸爸了。”   “夏夏?”   “嗯。”倪初夏应下来,尽量不扯到伤口弯下身子,笑道:“是个不爱哭的臭小子,虽然早产,但挺争气的,都没进保温箱。”   厉泽阳只是看着她,眼眸中泛起波澜,熠熠生辉。   此时,他的心里百感交集。   惊讶、喜悦、愧疚、激动……这些,齐齐涌上心头。   一时间,竟然失了语言。   倪初夏弯下漂亮的眼睛,与他十指紧扣,继续说:“我和孩子都很好,所以你不用担心,只需要让自己快点好起来。”   “好。”   千言万语,最后只吐出一个字。   之后,她与他说及那晚的事情,“知道自己可能要生的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就是很想你……手术的时候虽然全麻了,可是我还是能感受到折线拉扯的感觉,现在想想都不好。”   “你能,也别觉得愧疚,我不会怪你的,谁让我是你娇俏漂亮的老婆呢!”倪初夏怕他心存愧疚,收紧握着他的手,“你要是想补偿我,就快点好起来,别忘了,你还欠我婚纱照的。”   “……”    385、除了我身边,你还想睡哪【一更】   她说的时候,厉泽阳就这么看着,目光温润,眉梢都染了柔和。   明明才过几天,可醒来看到她,却恍如隔世。   想抱她,可又怕出现刚才的情况,只能忍着。   许是两人真是心有灵犀,这边他的念头刚打消,倪初夏已经避开他后背的伤口,侧身搂抱住他的腰,“泽阳?”   “嗯,我在。”   “泽阳……”   “嗯。”   “老公!”   “在呢。”   一遍遍喊着他,听到他不厌其烦地应答。   “老公、老公、老公……”   厉泽阳不由得笑起来,轻揽着她的肩,“怎么了?”   “我爱你。”   倪初夏仰头望着他的侧脸,眼睛晶亮透着光,似乎是怕没有诚意,补了句:“嗯,很爱很爱。”   厉泽阳眼底氤氲光亮,将她的脑袋按进怀中,“我知道。”   “你就这反应?”倪初夏闷闷不乐。   “别心急。”男人像是哄蠢蠢一般轻抚她的脑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过了良久,他才缓声开嗓:“从你嫁给我那天起,其实对你就是不公平的,我不顾你的意愿,强行把你拉入我的世界,让你承受本不应该承受的事情,也因为我的身份与工作,让你担惊受怕……”   “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说让我离开你的话?”倪初夏从他怀中抬起脑袋,脑洞大开。   “你想得美。”   厉泽阳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脱去一身军装,不过也是普通人。害你担惊受怕,是愧疚,没能陪着你把孩子生下来,是遗憾,我用下半辈子补给你和孩子,好吗?”   “不好。”   倪初夏严肃地看着他,“你的下半辈子只能给我。”   和孩子有毛关系?   厉泽阳哭笑不得,顺着她的意思说:“好,只给你。”   倪初夏松开搂抱他腰间的手,坐起身扒拉两下头发,“时间不早了,你快休息。”   见她要走,厉泽阳没有微皱,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留下来吧。”   “我睡哪?”   倪初夏环顾病房,家具很全,但只有一张病床。   “除了我身边,你还想睡哪?”厉泽阳好笑看着她,说完已经开始挪位置。   “你疯了,别乱动!”   厉泽阳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用没受伤的手轻拍床边,“过来吧。”   除了右肩是实打实的伤,其余都是外伤,并不会危及到生命。   “裴炎等会要是回来呢?”   见她一直扭捏,厉泽阳耐心解释:“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没了顾虑,倪初夏也不纠结,脱了羽绒服在他身侧躺下。   这样的感觉,熟悉又觉得陌生。   厉泽阳将左手搭在她腰上,没一会儿便撩起她的衣服。   感受到他温热的手,倪初夏气笑道:“厉泽阳,你禽兽吗?”   男人的手停在她腹部的伤口边就没有其他动作,紧接着,倪初夏头顶就传来他轻笑的声音。   知道是自己误会,倪初夏干脆闭眼不理会。   “还疼吗?”厉泽阳不敢轻易触碰刀口,轻声问。   倪初夏答:“不疼。”   厉泽阳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如倪明昱所说,平时小嗑小碰都会红眼睛,何况是生孩子。   左手用力将她搂在怀中,唇瓣很轻地贴在她头顶。   倪初夏弯下唇角,在他胸口找了舒服的位置。   厉泽阳昏迷一天一夜,这会儿没有困意,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把玩,不厌其烦。   “不睡吗?”   男人轻嗯,让她先睡。   倪初夏下午睡了午觉,又因为他在身边,一时也睡不着,探手从羽绒服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给他看。   “这张是刚出生的时候,让云轩拍的。”倪初夏举着手机讲解,“还有这张,他正好醒过来,眼睛睁的很大。”   即便是在屏幕中,厉泽阳心中也有异样。   这个孩子身上,流淌着两人的血液,是延续。   他看着一张张照片,表情很认真。   最后,选定了一张她与孩子的合照,通过微信发给自己。   倪初夏也凑过去看,感慨道:“都看不出像谁呢?”   厉泽阳的手轻碰着屏幕,用低沉的嗓音道:“像你。”   “哪儿?”倪初夏疑惑问。   “懒样。”   “……”   倪初夏深呼吸试图平复情绪,不高兴道:“刚出生的小孩就爱睡觉的。”   厉泽阳轻抚她的脸,“像你不好吗?”   “也不是,但他是男孩儿,和你像才好。”倪初夏伸手摸着他的眉眼,“你要不是军人,凭这副皮囊进演艺圈都没问题。”   “嗯,想法不错。”厉泽阳附和。   见他表情认真,倪初夏立即改变主意,“你还是别抛头露面了,在家给我看就行。”   她才不要给自己找事。   两人偎依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也不觉得困。   当提及起名的事,厉泽阳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孩子和亦航一般是亦字辈,叫厉亦扬吧。”   “那不能用阳光的阳,和你撞了。”   厉泽阳回:“嗯,飞扬的扬。”   倪初夏身形一怔,心突然一揪。   从他醒来到刚刚,他都未表现出一丝难过,可心里定然与表象不同。   她搂住他的脖颈,低声劝慰:“泽阳,飞扬的事你已经尽力了。”   裴炎说过,当时的情况很凶险,在场的人中,没人料到他会那么做。   男人的薄唇紧抿,眼底的悲哀显露,他将下巴磕在她肩上,似是寻求安慰,汲取温暖。   倪初夏任由他抱着,这时,说再多的话,都没有沉默地陪在他身边来的好。   第二天,倪初夏是在护士推换药车的声响中醒来。   刚把羽绒服套上,门从外面打开。   除换药护士以外,还有查房的医生。   众人见房内由裴炎换成陌生的女人,眼中皆是新奇。   趁查房医生对厉泽阳做检查的空,倪初夏准备下楼回自己病房。   “最近注意静养,喉咙还疼吗?”医生拿着笔,等待他的回话。   厉泽阳直接忽略医生的问题,看着要走的倪初夏道:“裴炎等会送早餐过来,吃完再下去。”   “……好。”倪初夏点头,挪步回到床边。   “厉先生,请问你的喉咙有异样吗?比如说话、吞咽会不会疼?”查房医生又问了一遍,手下的笔迟迟落不下去。   厉泽阳看了他一眼,继而伸手握住床边的人,显然不想搭理人。   察觉到医生的脸色,倪初夏轻轻扯了他一下,低声劝说:“你配合一下,不然医生怎么知道你目前的情况,对症下药呢?”   这种事,上次在西北的时候也遇到过,他好像并不太喜欢和医生交流。   “嗯。”   厉泽阳轻嗯了一声,直接下逐客令,“你们把药留下,我的人会替我换。”   “……”   查房医生和被美色唬住的护士皆是无言,又因床上的人身份特殊,只能找他的话离开。   “你把他们赶走,谁给你换药?”倪初夏不赞同他的做法。   知道她心里不太舒服,厉泽阳解释:“我的伤势不宜让太多的人知道,这药裴炎也能换,不用担心。”   没一会儿,裴炎拎着保温桶进来。   待她吃好,厉泽阳让裴炎送她下去,回来再帮他换药。   倪初夏回到病房,月嫂已经用奶瓶给孩子喂过奶,此时正睁眼自娱自乐。   陪孩子玩了一会儿,护士过来替她换了药。   上午九点钟,云家人来到病房看望她。   白茹月与她说了带孩子的经验,便去一旁逗着孩子。   云暖则坐在床边,拉着倪初夏说话,“倪姐姐,生孩子很痛吗?剖腹产会不会留疤啊?要是留疤,夏天都不能穿露脐装了,还有,厉先生怎么没陪着你?”   “你一次性问这么多,让人怎么回答?”云辰也能下床走路,经过这次事情,消瘦了很多。   “哦,那我一个个的问。”云暖朝他吐着舌头,凑到倪初夏耳边说:“我哥肯定是被憋坏了,这几天脾气好差。”   倪初夏笑了笑,一一回答了云暖的问题。   在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时,她稍稍顿了一下,正在斟酌中,房门被推开,这道问题的主角走进来。   ------题外话------   推荐好基友【一袖飞花】暖宠欢脱文《重整夫纲:傲娇老公欠调教》   看娇骄狂傲全能明星御玺,跪抱耿直粗暴体育老师夏绛大长腿,求暖床求调教求包养的故事。   御玺:“你弟睡了我妹,怎么算?”   夏绛:“你把我睡回来?”    386、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二更】   薄唇微抿,深邃的目光扫过来,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只是,当看向倪初夏时,那股冷意立刻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   男人穿着长款羽绒服,将他后背的伤遮住,除却脸色泛白,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   倪初夏神色一愣,突然想到一句话。   那人身后有光,就像初冬的阳光,光芒万丈的,站在那里好像信仰。   她弯下唇,目光依恋地看着他。   即便刚分开,这会儿看到他却依旧欣喜。   云暖和云辰也是愣住,是没想到刚提及,他就会出现。   “宝宝快看,是爸爸过来了。”白茹月抱着孩子,亲切地望向厉泽阳那处。   云辰出事,厉泽阳帮了不少忙,所以,对他的印象很好。   窝在白茹月怀中的孩子小脑袋晃着,先是看着抱着她的人,而后看向四周,“哇”一声哭起来。   厉泽阳:“……”   面对着出其不意的哭声,众人茫然,都把目光看向进来的男人。   倪初夏掀开被子下床起身,从白茹月手里接过孩子,轻声哼歌哄着。   许是感受到抱着他的是妈妈,孩子的哭声渐渐变小,没一会儿窝在她怀中睡着了。   怕打扰到孩子,白茹月和云家兄妹没待多久就离开。   病房里,剩下是一家三口。   倪初夏抱着孩子看向一直没挪步的男人,小声问:“你现在能随意下床吗?身体没事吧?”   厉泽阳摇头,目光略带好奇地看着怀中的小不点。   倪初夏笑着走过去,“囔,你儿子。”   男人的目光顺着她的脸向下看,注意到他眼边还有泪水,想抬手替他擦掉,又怕惊到他,不敢轻易碰他。   倪初夏看穿他的顾虑,开口道:“碰一下没事的,刚才他哭也是意外,和你没关系。”   听了她的话,厉泽阳动作轻柔地抹去泪珠,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   昨晚看照片的时候,倒没觉得他小,这下看到,才感受到,和小猫一般,他都不敢随意碰。   考虑到他身上有伤,倪初夏没让他抱孩子,将孩子放进婴儿床里,她提议:“不如我和孩子搬上去陪你吧。”   她还有四天就能出院,但他肩膀的伤并不轻,回家也是养着,倒不如留下来陪他一起养伤。   厉泽阳思考一会儿,点头应下,“手机拿来,我让云轩去安排。”   “我去找他好了,顺带走路消食,你留在这看着孩子。”倪初夏把羽绒服套上,离开病房。   她走后没多久,裴炎敲门进来。   “少爷,唐风不见了。”   厉泽阳脸色阴沉下来,“不是派人跟着她,怎么会不见?”   “您知道的,她若是想走,那两人怎么拦得住?”裴炎脸色也不好。   “她知道飞扬的事了?”   裴炎点头,“看样子是知道了,早在她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她不对劲,但那时候的确没人告诉她。”   所以,他也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飞扬已经牺牲的事。   “她不傻。”养伤这么多天,飞扬没有看过她一次,不用告知也能猜测出来。   “对了,这是从她枕头下发现的。”裴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   发现唐风不见之后,他就赶来汇报,还没来得及看。   厉泽阳将纸打开,里面只有寥寥几句话。   老大:   我一直将飞扬定义为兄弟和亲人,可当我真正失去他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这样,无法让他就这么离去,所以,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没有交代她去了哪,即将做什么。   看完后,他将信递还给裴炎,不发一言。   “少爷,唐风一定是去找娇娘了。”   “嗯。”   “我派人去把她找回来。”   裴炎说着,就要离开,却被厉泽阳的话止住步子,“她不会轻易露面的,你直接派人时刻注意娇娘的动向,若是可以,直接动手。”   “是,少爷。”   裴炎离开病房后,就联系军区的人,让他们调查娇娘。   刚才少爷是动怒了吧。   面对老三这样的毒贩,都留了他的一条狗命让法院审判,可到了娇娘这,就是直接灭口。   其实,他们有很多次除掉他们的机会,可每次都被各种命令牵绊。   这一次,绝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那日,倪初夏去找了穆云轩,他当即联系人,让他们住在一间病房。   出院这天,不仅厉泽川夫妻俩来了,厉家两位老人也过来。   两人没有回临海苑,而是去了军区大院,同行的还有倪明昱。   一家人在厉家吃了饭,又待了半日,直到临近傍晚才回了临海苑。   倪明昱开车送两人回来,被留下来吃晚饭。   晚饭前,在月嫂的帮助下,倪初夏替孩子洗了澡。   洗完澡,她用浴巾包着光溜溜的孩子回到房里,将他放在床上。   没有衣服的束缚,小家伙欢快地蹬着小短腿,咧着嘴笑起来。   倪初夏从储物柜拿出单反,找好角度拍了几张。   替他穿好衣服,抱着他下楼。   客厅里,两个男人在说些什么,见她下来,默契的没再出声。   倪初夏走过去,自顾自说:“咱们家亦扬说要舅舅抱,是不是呀?”   说着,把孩子递给倪明昱。   小家伙特别喜欢他,被他抱着一直咯咯的笑,小手挥着很开心。   倪明昱看向身侧的男人,玩笑道:“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孩子是我的呢,瞧着眼睛长得,和我真像。”   倪初夏咋舌,不客气拆台:“别占我儿子便宜,我俩最像的就是眼睛,你也是沾了我的光。”   “丫头片子,我比你大,不应该是你沾我光吗?”   “把儿子还我,想要自己生去。”   “啧,你这丫头……”   面对两人斗嘴,厉泽阳付之一笑,默默从倪明昱手中接过孩子。   一个多星期过去,他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手足无措。   小家伙歪着头看他,傻笑了一会儿,口水从嘴角流出来。   厉泽阳薄唇挽起,抽了纸巾替他擦干净,看了倪初夏一眼后,问身侧的人:“她小时候也是这样?”   倪明昱刚被她气,自然不会给她留面子,笑道:“她啊,小时候可喜欢哭了,哭起来什么也不顾,鼻涕口水直流,哎呀,那画面简直……”   倪初夏朝他吼道:“不许黑我!”    387、我想和你一起洗澡   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寻着声音找过去,咿咿呀呀地挥着手,像是要妈妈抱。   厉泽阳握住他的小手,低声说:“你妈正气着呢,别让她把气撒你身上。”   说着,抱了他去厨房看饭菜烧好没。   “你瞧瞧,张牙舞爪地把孩子吓到了。”   倪明昱倒是笑的开心,放松向后靠了靠,“当妈的人了,脾气是要收敛一点,尤其是在孩子面前。”   “……”   倪初夏翻了白眼,她要是再收敛,老底都要掀完了。   听不到她的反抗声,倪明昱舒了口气:“对,这样保持住,多讨喜。”   日常工作的时候,干最多的事就是和人辩论,这回了家还一时改变不了。   倪初夏一副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的眼神看着他,用手推了推他的胳膊,“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和宁婧没关系的。”   “嗯。”倪明昱看了她一眼,明显地是质问他有什么问题?   “我怎么听说你和她在医院门口拉拉扯呢!”女人都有颗八卦的心,见到人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嗤……”   倪明昱嗤笑,双手环胸,“她是我事务所的员工,我找她有点事还能不行?”   倪初夏挑眉,假笑点头:“哦,有点事啊?”   “把精力都放在孩子和丈夫身上。”倪明昱语重心长开口,而后轻拍她的肩膀,起身去了饭厅。   吃过晚饭,倪明昱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同厉泽阳去了二楼书房谈事情。   倪初夏则抱着孩子在客厅转悠,偶尔低头与他说着话。   “你说爸爸和舅舅在商量什么呢?”当低头问及这事时,小家伙蹬着腿哼了两声。   倪初夏低头一笑,最后抱着孩子回到主卧。   书房里,亮着灯。   厉泽阳与倪明昱面对面而坐,后者手里拿了一份资料。   “这算机密文件吧,就这么给我看了?”倪明昱扬着手里的资料,笑道。   厉泽阳扬眉,不置可否。   资料里罗列的,是前两次任务逮捕的人,最后几张,是那些人供出来的上级。   倪明昱一目十行扫了前面,看到后面时,速度慢下来,脸色也有些不对。   看完后,他抬眼道:“这……牵扯到的人挺多啊。”   “我也很意外。”厉泽阳双手交叉放在书桌上,面露沉思。   倪明昱把资料放到桌上,开门见山:“你把我叫上来,不光是让我看这些的吧?”   深邃的目光泛着波澜,厉泽阳眼睑微动,“嗯,是有事情要拜托。”   “说吧。”倪明昱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示意他有话开口。   厉泽阳抽屉里又一份资料,递到他面前,“等你看完,我们再谈。”   倪明昱点头,翻开资料开始浏览。   刚开始,一直是慵懒的模样,只是看到后面,直接正襟危坐起来,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从哪得来的?有这些你不早用,让他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这份资料,虽然薄,但每一个数字,都是能让人判十年以上的罪。   若是落在一个人头上,牢底都能坐穿。   “近段时间才得到的。”厉泽阳不紧不慢回答,而后看着他问:“这个官司你接不接?”   倪明昱眉头拧起来,陷入为难的境地,“我擅长的是经济纠纷案,这类刑诉案件接的少。”   涉及毒品贩卖、恐怖活动等,他是严令事务所接这类案件,没什么纠纷还好,若是有了,可不是单用钱能搞定的。   “那就是接过。”厉泽阳玩起了咬文嚼字,是希望他能接下来。   倪明昱深呼吸,思考片刻后应下他的要求,“我虽然应下来,但你知道这起案子特殊,牵扯到的人太多,并不一定会达到预期的效果。”   “我会给你提供你需要的,你只需尽力就好。”   他知道这时候让他保证必定能拿下不靠谱,尽人事就好,其余的他会处理。   之后,两人围绕这些又谈了一会儿。   倪明昱提出疑问,“诉讼必定有原被告,原告你打算安排谁?”   厉泽阳思考了一会儿,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云辰那小子出什么事了?”倪明昱更有疑惑。   “前段时间他被人故意伤害进了医院,就以这件事引出你即将要着手的案件。”厉泽阳简单说了前阵子的事情。   倪明昱问:“伤他的人是这份名单里的人?”   “嗯,牵扯很大。”   倪明昱点头表示明白,临走时抛出最后一个问题,“这些证据从哪儿来的?看样子不像是有不少年头了。”   厉泽阳也站起身,目光若有所思落在上面,“他的人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眼中,我的人也不会逊色。”   倪明昱眼中划过清明,扬着手里的资料道:“这些我拿回去,你把原件收好,届时开庭出证必须要用原证物。”   “嗯。”   厉泽阳送他下楼出别墅,临末叮嘱:“我会派人给你,凡事都要以安全为主,你的命比让他们受到惩罚重要。”   “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倪明昱笑着回,大步走到车旁,上车离开。   回到别墅,厉泽阳去厨房冲了杯牛奶,又切了水果端上去。   还未进主卧,就听到倪初夏的笑声,大概是与孩子玩闹。   端着托盘进去,就见一大一小在床上,女孩半趴,双腿在空中悬着,正与孩子说童话故事。   语音语调柔和、清悦,煞是好听。   厉泽阳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好笑道:“他这么小,能听懂这些吗?”   倪初夏仰头望着他,而后低头对孩子说:“亦扬,你爸爸看不起你,咱们证明给他看好不好?”   “咿咿呀呀……”   小家伙仰躺着,小手兴奋地挥动,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很大,在倪初夏说‘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幸福的生活’时,弯眼笑起来。   “看到没,咱们儿子能听懂。”倪初夏把童话书丢到一边,凑过去亲了小家伙一口,“妈妈奖励给你的。”   望着她自说自话、自娱自乐的模样,厉泽阳哭笑不得,从衣帽间拿了衣服就准备去洗澡。   刚走到浴室门口,衣服就被倪初夏扯住,“怎么了?”   问完见她没穿鞋,见她拉到身边,把自己的脚给她垫着,“医生怎么说的,产后不能着凉,去床上躺着。”   倪初夏见他往床边走,立刻环住他的脖颈,附耳轻喃:“我想洗澡……和你一起。”   厉泽阳身形怔了一下,别开头说:“伤口没完全好,暂时不能洗澡。”   “你也受伤了,不照样洗了吗?”倪初夏抗议。   她都十天没洗澡洗头了,再让她熬下去,整个人都要和蠢蠢一样发臭了。   “我是男人。”厉泽阳义正言辞拒绝,让她在床上坐好,“再说,我们去洗澡,谁看着亦扬?”   “……”   倪初夏看着他走进浴室,气呼呼地对儿子说:“你爸已经不爱我了,咱们娘俩过吧。”   合上门听到她的话,厉泽阳薄唇轻挽,真是拿她没办法。   冲澡出来,孩子已经睡着。   厉泽阳把头发用毛巾擦干,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抱进床边的婴儿床里,而后掀开被子躺下。   见小妻子背对着他,抬手挠着她的头发,低声问:“生气了?”   倪初夏挥开他的手,赌气道:“头发那么脏,你也能碰下去?”   厉泽阳挪了位置紧贴着她:“我不嫌弃。”   “我自己嫌弃。”倪初夏试图掰开他的手,几次都失败后,干脆任由他抱着。   男人瞧她还赌气,唇瓣贴在她后颈,“明天让云轩看看伤口,恢复好就能洗澡。”   说话时喷出的热气都在后颈,惹得她异常别扭,只好翻过身对着他,“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变卦。”   她并不信奉那套月子期间不能洗澡洗头,只要保暖做好,不让伤口感染发炎,正常清洁还是要的。   厉泽阳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又觉得不够,顺着鼻梁下滑,最终含住她的唇。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至尊豪门:霍少斗娇妻》/荷子   简介:两年前,一场费尽心机的算计,让她在一天之内失去所有,两年后,昔日的落魄千金王者归来,铲小三,斗渣男,夺家产,重振骆氏。   精彩片断:女人一丝不挂的站在男人的面前,“我美吗?”   男人瞟了一眼她高耸的胸部,“美。”   “那你要吗?”女人身子紧贴着男人的胸膛。   第二天,女人淡定的在男人面前穿衣服,“半年。”   “什么?”男人蹙着浓眉。   女人转身,“我做你半年的情人换我想要的。”   靠,这女人当他是什么了,鸭么?    388、这样,他的心里还会好受点【二更】   厉泽阳的这吻,很温柔。   含着唇瓣,与她低喃几句,而后在覆上。   倪初夏睁开水雾的双眼,双手已经攀住他的脖颈,指尖插进他的短发中。   这样的动作,无疑将这把火点的更彻底。   男人温热的大手像是带着电流,绕过腰间来到腹部时,顿了一下。   紧接着,他缓缓松开她,将头埋进她的肩侧,不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急促的呼吸,也随着时间慢慢平复。   倪初夏的意识逐渐回来,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   两人几乎是无缝挨着,能清晰地感到他身体的变化。   她缓缓松开抓住他头发的手,轻声提醒:“我问了医生,要三个月之后才可以。”   “嗯。”   厉泽阳的嗓音变得性感而沙哑,落在耳中,简直就是在撩她。   倪初夏动了身子,试图推开他,“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没事。”男人并没有让开,反而将下巴磕在她肩上,无意识地蹭着。   倪初夏眨了眨眼,懊恼地嚷嚷,“是我难受,看到又吃不到!”   “……”   临睡觉前,厉泽阳提及明天是叶飞扬的葬礼,问她是否要参加。   先不说她与飞扬有交情,即便没有,他作为自己丈夫的部下,理应去的。   倪初夏说了自己要参加,而后询问他的葬礼为何会延迟。   厉泽阳回答:“飞扬隶属于国家安全部的,事发突然,上头需要核实、政审,并且要找合适的时机告诉他的家人。”   倪初夏‘哦’了一声,又问道唐风,“她应该是知道飞扬的事情吧,平时就属她和飞扬的关系亲近,不知道怎么样了。”   厉泽阳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她会没事的。”   至少,在大仇未报之前,不会有事。   夜里,需要给孩子喂奶换尿布,中途起来三四次。   厉泽阳向来睡眠浅,旁边的婴儿床里只要有动静,他就会醒。   往往等她从床上爬起来,他已经把孩子抱起来。   倪初夏强撑困意把孩子喂饱,就将孩子放进婴儿床里,倒头继续睡。   第二天早晨,她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有人,孩子还在睡梦中没醒。   洗漱完,想起昨晚他提到的事,从衣帽间拿了黑色衣服换上。   厉泽阳晨跑回来,将她坐在床尾不停调整衣服,问道:“不合身?”   倪初夏脸蛋一红,‘昂’了声,“有点紧。”   这个‘紧’指的是什么,厉泽阳自然是知道,于是道:“去换件舒服的衣服。”   倪初夏看了眼衣帽间,打消了换衣服的念头,“舒服的衣服颜色都太花了,就这样吧。”   “那就去买一件,换好衣服陪你去。”   厉泽阳跨步进了衣帽间,把身上的休闲服脱掉,换上许久未见他穿的军装。   倪初夏站在全身镜前,望着还没恢复的身材,和大了一圈的胸部,有些愁苦。   抬手捏了脸蛋,懊恼闭了眼,她真的胖了很多。   男人换好衣服,将西装搭在手臂上,笑看她:“就这样挺好。”   倪初夏没精打采道:“你不用安慰我。”   她是发现一个规律,只要他回来,自己的体重就会上升。   可是,不能因为想瘦下来而赶他走,她不舍得。   厉泽阳走到她跟前,从后面抱住她,看着镜子说:“不是安慰,纯粹觉得现在的手感很好。”   没怀孕之前,是有点太瘦了,他都稍微怕用点力,腰就被掐断。   倪初夏转过身,仰头看着他,“这么说以前的手感就不好了?没想到你已经嫌弃我一年之余,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厉泽阳见她演地认真,好心的没有打断,伸手揽住她的腰,“宝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最好的。”   倪初夏眼眸愣了一下,旋即板着脸,“就知道花言巧语。”   厉泽阳问:“你不喜欢我这样?”   “我……喜欢啊,你有本事每天都说这样的话!”倪初夏跳出脚本,不害羞地说。   厉泽阳的大手下移,轻拍她的臀部,“去换衣服吧。”   倪初夏把衣服脱掉,又找了宽松的衣服套上。   这时,厉泽阳替孩子穿衣服,对她说:“参加葬礼的人很多,把亦扬送去厉家。”   “好。”倪初夏从衣帽间出来,急急忙忙往外走,“外面冷,你给他多穿点。”   厉泽阳问:“去哪?”   “给你儿子挤奶去。”   “……”   听着她的话,厉泽阳眼眸微动,眸色不由加深。   他垂下头看着还没怎么睡醒的懒孩子,不知怎么心里有点羡慕他。   一切准备妥当,厉泽阳开车驶向军区大院。   将厉亦扬送到将军楼,趁厉奶奶抱他去看浴缸里的金鱼,两人离开。   经过市中心时,厉泽阳陪她进商场,买了较为正式的黑色衣服。   叶飞扬的礼堂,设在珠城远郊的殡仪馆。   他们到达的时候,外面已经停靠很多车辆。   看着车牌,以军区、警车和市政车为主。   厉泽阳牵着她的手往灵堂走,隐约能听到哭声。   与亲友相比,参加悼念的者,多数为官方领导,皆是一声黑色西装,站在灵堂两侧。   从他们脸上,倪初夏看不到悲伤,反而像是借着此次机会聚一聚。   “在这等我。”厉泽阳把她带到秦飒、杨胜和裴炎身边,而后走向灵堂前。   男人神色凝重,拿了三支香点燃,对着叶飞扬的黑白照弯腰拜了三下,插入香炉中。   “这人是?”   “珠城军区的厉泽阳,他爷爷可是这个,听说就是他替死者申请的追加军衔。”有人竖起大拇指。   “呵,人都死了,追封有什么用?虚伪!”   “嘘……你不想在珠城混下去了是不是?”   “……”   议论声此起彼伏。   倪初夏就站在人群后面,听得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心底一阵悲凉。   飞扬是为了这座城市的安宁而牺牲的,可他们在他的灵堂上,都能说出这样的风凉话。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站在灵堂旁的中年女人,像是疯了一样冲到厉泽阳身边,哭喊着:“你还我家儿子,我家飞扬就是因为你才走的,你把他还给我……”   女人头发披散着,握拳捶打他。   厉泽阳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神色黯然,没有说一字半句。   倪初夏急得红了眼眶,就要扒开人群冲上前。   “夫人,您别去。”   裴炎一把拉住她,解释道:“飞扬的母亲只需要一个宣泄口,过去就好了。”   “可是……”   “他不会有事的,或许这样,他心里还会好受一点。”这话,是刚进来的于向阳说的。   叶母还在哭喊,最后崩溃大哭。   从灵堂外匆匆赶来的男人将她搀扶起来,一个劲替她像厉泽阳道歉,“厉先生,真是对不住,我爱人实在是承受不住孩子的离去才会这样的,您别介意。”   “是我对不起你们,没能把他救回来。”厉泽阳低着头,语气极显诚恳。   叶父是通情达理的人,他摇头轻叹:“自从他上了大学之后,我们就很少能联系到他,其实心里就已经有数了,也时刻做好准备,但这次实在太突然,前不久还和他妈说有了喜欢的姑娘,准备过年带回家的,转眼就……”   厉泽阳把军帽摘下,朝两人弯下九十度腰,“对不起。”   他以这身军装起誓,飞扬的不会白白牺牲,他定会为他报仇。   在场的人,穿着军装的,皆是摘了帽子弯腰行李,为死者默哀。   倪初夏站在角落,望着那个如白杨一般百折不挠,笔挺直立的男人弯下腰,仰头让眼眶的泪水不落下。   这些天,她尝尝能看到他望着某处愣神,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情。   即便他不说,她也能感受到,飞扬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引妻入帐:魅王枭宠小狂妃】/洪瑞   她是现代跆拳道女教练,一朝穿越,成了齐国公主韩非烟。   和亲路上惨遭毒手,坠崖失忆,再睁眼竟然昏睡在楚国奴隶市场,变成了细皮嫩肉的待宰羔羊。   阴差阳错,她成了楚国霆王府的一名带刀护卫。   他乃圣上骄子,手握重权,跺跺脚风云将变,却清冷寡言,视女人如蛇蝎毒物,唯独对身边那个面若桃瓣的护卫屡屡破例,照顾有加。   狠毒庶妹冒名顶替而来,那一夜她清白莫名被夺。   “霆王爷,想知道那晚的女人是谁吗?哈哈哈,就是你最心爱的小护卫!”   真相来临,为时已晚,滔滔江水,玉殒香消。   从此再无韩护卫的大名,再归来,她身骑猛虎,手持折扇,一身白衣,惹的乱世风云变!    389、当了爸爸果然就不一样了【一更】   叶父将叶母安抚好,不好意思地看了厉泽阳一眼,扶着妻子到一边站好。   厉泽阳直起身,看着灵堂上叶飞扬的遗像,转而回到倪初夏身边。   叶母的劲并不小,有几下直接落在脸上,明显能看出红痕。   倪初夏迎上去,心疼地看着他,“没事吧?”   厉泽阳把军帽戴上,朝她摇了摇头。   就那么几下,还能受得住。   按照殡仪馆丧葬的流程,灵堂设立一天,翌日早晨会将骨灰送至墓地,亲友都会到场送死者最后一程。   所以,即便悼念结束才过中午,两人也没有选择回去。   下午的时间,杨胜、秦飒他们帮叶父叶母招呼前来悼念的人,倪初夏则陪厉泽阳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   倪初夏问:“你说,唐风会过来吗?”   厉泽阳看了眼来往的人,没有给出肯定回答,只是询问她是否累了。   “我不累。”倪初夏环顾四周,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伸手攥住他的手,佯装什么也没做样子瞄了他一眼。   他们俩明明是夫妻,这样倒像是偷情。   厉泽阳低头看着她,虽然觉得好笑,却也回握住她的手。   “我晚上会留下来,等会让裴炎送你回厉家。”   倪初夏听话地应下来,“好,那我明早过来找你。”   于向阳悼念完,跨步走过来。   瞧见两人并肩坐一起,从身后绕到跟前,“你那几个手下对你是没话说,轮流找了叶飞扬的妈说明情况。”   真是唯恐他被人误会,或者吃了什么亏。   倪初夏迅速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像是生怕被人发现,“那……你们聊,我去找裴炎,让他送我回去。”   厉泽阳扫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随后深邃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轻声叮嘱:“回去的路上当心,到了和我说一声。”   “嗯,我知道。”   “明天会起早,晚上早点睡。”   厉泽阳又叮嘱两句,温和出声:“裴炎在那边,去吧。”   直到目送她与裴炎碰面,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于向阳全程看着,虽然这两人没做什么,但还是有种被喂了狗粮的感觉。   那样温柔、贴心的厉泽阳,还真是少见。   “坐吧。”厉泽阳挪了位置。   于向阳没推脱,坐到他先前的地方,开口说:“当了爸爸果然就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可举手投足间就是多了些什么。   厉泽阳轻挽薄唇,不置可否。   的确是变了吧。   在未认识倪初夏以前,处事方面他不会顾虑那么多,更不会想着未来该如何,可认识她、有了孩子以后,他不禁会想从未想过的事。   若他一直是孤家寡人,倒也不怕别人寻机报复,但如今不同,他有要守护的人,做事会力求果决。   “那艘船上逮捕的人名单已经列出来,身份基本调查明白,大多是偏远地区的人,一个拖一个被诱拐走上不归之路。”   于向阳说完,转头看着他,“娇娘干的是妇女儿童贩卖,这点你清楚吗?”   厉泽阳意味不明嗯了一声,嘲讽道:“分工做的不错。”   “那些人都是最底层的人,没捞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向阳向后靠了靠,有些放松。   这些天神经一直紧绷,松下那口气,觉得身体疲惫的厉害。   厉泽阳提议:“上半年,我曾在一座海岛上发现过妇女儿童贩卖的据点,可以从这方面调查。”   “那起和娇娘有关系?”于向阳问。   “**不离十,派人调查总不会错。”要是记得没错,那艘船上有明显的领头人,或许他会对查获娇娘手底下犯罪团伙有帮助。   于向阳若有所思点头,心里有思量。   顺着厉泽阳的视线看去,瞧见杨胜和秦飒忙碌的身影,询问道:“怎么没看到唐风?”   男人收回视线,沉声道:“没有亲手为飞扬报仇,她是不会露面的。”   “凭她?”   于向阳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他暗中调查这么多年,都没能动影刹身边骨干半点,就凭她一人,怎么能替叶飞扬报仇?   厉泽阳紧抿薄唇,语气坚定,“凭她。”   ……   倪初夏坐着裴炎的车回到军区大院,还未进小洋楼,就听见屋内热闹的声音。   进屋才发现,是岑曼曼带着厉亦航过来。   几个月不见,厉亦航长高了不少,小脸也瘦下来,不似以前的圆润。   发现倪初夏回来,他撒开腿跑过去告状:“小婶婶,刚才小弟弟在爹地身上拉臭臭了,还笑的好开心。”   “是吗?”   倪初夏眼中含着笑,走到岑曼曼跟前,对着她怀里的孩子道:“拉臭臭就算,还敢在大伯身上拉,胆子不小啊?”   “嗯呀……”   孩子看到倪初夏,蹬着小腿,双手挥着要她抱。   “我来吧。”   倪初夏接过孩子,转而问:“大哥呢?”   岑曼曼忍着笑,指着楼上说:“换衣服呢。”   倪初夏抱着孩子坐下,招手让厉亦航过来,“咱们家小伙越长越帅,和小婶婶说说,班上有没有喜欢你的小女孩儿啊?”   岑曼曼扯着她的衣袖,无奈道:“你怎么净问这些问题啊?”   什么喜欢不喜欢,亦航才只有七岁。   厉亦航歪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掰手指认真地数着,为难道:“虽然有很多人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她们。”   倪初夏问:“为什么?”   岑曼曼坐直身子,也好奇地看着他。   “都没有曼曼姐姐和小婶婶好看啊。”   听了他说的话,倪初夏笑起来,捏了捏他的脸说:“那你以后恐怕要打光棍了,毕竟能比你小婶婶漂亮的女人不多了。”   岑曼曼:“……”   她刚还想对亦航说颜控并不好,也要注重内涵,哪知还有更自恋的话等着她。   说话的时候,厉泽川换好衣服下楼。   倪初夏看过去,说道:“大哥,实在是抱歉了。”   厉泽川跨步走来,挽起袖口,笑道:“不碍事,亦航小时候都不知毁了我多少衣服,亦扬这孩子算乖的。”   “爹地,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说话的时候要顾忌到我,刚才你让我很丢脸。”厉亦航走到他身边,与他理论。   厉泽川拧眉看着他,好笑开口:“好,爹地以后注意,不过你要明白,这里都是你的亲人,他们不会因为你小时候做的事而嘲笑你。”   瞧这对父子俩互相给对方讲道理,倪初夏不禁感慨,“现在的孩子不好糊弄啊,话都不像是七八岁孩子说出来的。”   “是啊,都很早慧。”岑曼曼附和。   关于这点,她是最有发言权的。   与父子俩朝夕相处,从以前厉泽川的威压,到与孩子讲道理,再到如今双方理论,也不过一年的时间。   两人好久没这么闲下来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复习的怎么样了?”   岑曼曼逗着倪初夏怀中的孩子,回答:“英语和专业课差不多了,就怕政治拖后腿。”   “不是会出押题卷吗?买几份,把大题看看,总会有差不多类型的。”   她虽然没经历过,但以前上学的时候,校园里没到临近考研期间,就会挂起横幅,哪个辅导班连续几年押到题目之类。   “这几天就在看呢,今天是觉得太闷,才出来的。”   本来是在家里疏离知识点,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厉泽川,表示自己看不进去书,熟料半小时后,他便翘班回来,直接领着她和亦航来厉家,带她散心。   来的路上,她有些担心,怕耽误他的工作。   厉泽川只给了她四个字,劳逸结合。   其实她知道,他是让她不要有压力。   倪初夏见她发呆,笑着问:“大哥就在这,想什么这么入迷呢?”   “没什么,”岑曼曼脸颊一红,清咳着问:“怎么没见他陪你过来?”    390、他没有背叛我们【二更】   倪初夏愣了一下,轻声说:“今天是飞扬的葬礼,他晚上会留在那边。”   岑曼曼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有段时间她陪着倪初夏住在临海苑,是与叶飞扬有过接触的,加上与唐风处的不错,心里多少会难过。   她是想说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太空泛。   察觉到气氛变了,倪初夏转移话题,“最终报的是哪所学校?”   “苏南大学。”   岑曼曼说出学校的名字,解释道:“我觉得深造不一定要出国,在国内也挺好的,本来想填报的是帝都那边的学校,可那边偏北,气候水土可能会不适应,就选苏南了。”   倪初夏弯下眼睛,一语道破:“说这么多,你还是舍不得离大哥太远,是吧?”   “初夏!”   岑曼曼恼羞成怒看着她,朝厉泽川那边看了一眼,小声道:“他一直以为我会去帝都,你别告诉他。”   倪初夏垂头蹭了蹭孩子的脸,压低声音调侃:“宝宝啊,你大伯母真会制造惊喜,是不是?”   “初夏,我这样也是考虑到你的。”岑曼曼拽了拽她的衣服,说道:“我要是走太远,你以后想找人陪你出去逛街都难了。”   “我可以找严瑾。”倪初夏笑道。   岑曼曼还想圆话:“严瑾现在是明星,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那让儿子陪我。”   “……”   岑曼曼不说话了。   倪初夏腾出手挽着她,“开玩笑呢,你能选近的地方我很开心。”   怀孕的这几个月,她基本上都是在家里,如今好不容易卸了货,等身体恢复差不多,可以如从前那样。   这一晚,倪初夏在厉家用了餐,就在这里歇下。   睡觉时身边没有厉泽阳,心里有些空落。   把孩子哄睡着之后,掏出手机,给他发了微信。   厉泽阳收到消息的时候,正与杨胜在灵堂外站着聊天。   泽阳的女人:娇俏漂亮的老婆没你在身边睡不着觉,该怎么办?   点开微信看到这条消息,厉泽阳不自觉挽起唇角,回道:“需要老公给你讲睡前故事?”   那边可能真的无聊睡不着,很快回过来,“要!说吧,我听着。”   厉泽阳看了身侧的人,而后按了语音,“今晚我不在,你半夜还要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再不睡明早就起不来了,睡吧。”   他的语气不似与别人说话的冷硬,是分外的温柔。   也不是刻意这般,就像平常的夫妻之间的说话,却让人听出满满的爱意。   杨胜从口袋拿了烟点燃,连抽好几口,说道:“嫂子生下孩子至今我都没去看她,抱歉了泽阳哥。”   “没事。”   厉泽阳见那边没回,把手机收起来。   “飞扬出事那天,我被我爸关在家里,硬是没有闯出去。”杨胜说到这,手上的青筋已经暴起。   他的愧疚,也不会少。   厉泽阳不紧不慢开口:“那种情况,即便你在场也挽救不了,不用在意。”   “泽阳哥,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厉泽阳没回话,只是看着他。   杨胜把嘴里的烟吐出来,压抑情绪说:“你把行动组交给我,没过半年就因为夏岚的事情全员受到处分,现在还……”   “若真要讨论怪谁,最不该的是我才对。”厉泽阳深邃的眼底波澜起伏,“不论是飞扬、唐风、秦飒还是你,都已经不是我的手下,但在两次行动中都给你们安排了任务。”   “泽阳哥,我们都是心甘情愿,也愿意为铲除影刹出力的。”杨胜不赞同他这样的说法。   男人抬眼望着前方,说道:“道理谁都懂,但这些负面的情绪却不是谁都能控制的。”   “与其自责,不如做些实际的事去弥补。”   杨胜看着他的神色有些茫然,“泽阳哥?”   “话不是对你说的。”厉泽阳收回视线,看着他问:“当年我给了杨利一枪,恨我吗?”   杨胜夹着烟的手微颤,垂下头没有说话。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可这些年,他也已经想明白,否则也不会重新回到这里。   厉泽阳眯起眼睛,问:“如果我说杨利没有从未背叛过我们,你会如何?”   “你说什么?”   杨胜蓦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阿利没有背叛我们?”   既然没有,那、那为什么要开那一枪?   “很多事情我现在无法向你解释,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厉泽阳单手插进裤兜,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灵堂。   杨胜红着眼眶,双手不禁握拳,被烟头烫到也没有反应。   他想不明白,实在是想不通。   如果阿利是清白的,为什么当初没告诉他,反而选在这时捅开?   厉泽阳来到灵堂前,蹲下将黄表添进火盆中,表情一如既往的凉薄,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不想让他陪你冒险可以直说,何必说那样的话让他误会你。”于向阳走来,低头看着他。   厉泽阳手中的动作未停,淡声问:“你不是一直相信杨利没有背叛。”   “人都走了六七年了,再争这些也没有意义。”于向阳顺势蹲下,拿了一沓黄表,“人,还是得往前看。”   这些年,他做的固步自封的事也够了。   第二天凌晨,除却叶家亲戚外,昨天悼念的大部分人都来送他最后一程。   倪初夏赶来时,天已经泛着白光,前一批已经离开。   找到厉泽阳后,便坐到他的车里。   车队在市区绕了一圈,最后开往墓地。   十二月的天,带着寒意。   两人落在后面,隐约能听到前面的哭声。   倪初夏抬眼看着身侧的男人,伸手握住他的手,欲盖弥彰:“有点累。”   这片墓地的路修建的很平,一路上去感受不到是在爬坡。   厉泽阳没拆穿她,回握她的手。   轮到两人上前时,已经快到中午。   叶母与叶父站在墓碑前,相互搀扶着。   前者看到来人是厉泽阳,不顾身体直接推开叶父离开。   叶父不好意思地解释:“厉先生,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们别介意。”   倪初夏朝他摇头,示意他不用觉得抱歉。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身就是很痛苦的事情,情绪难控也是能理解的。   拜祭完,两人并肩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看到站在远处的裴炎,倪初夏问:“他不一起回去吗?”   厉泽阳给的答案是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太阳升到头顶,驱散冬日的寒意。   叶家的人已经离开墓地,那快墓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另一边路口,唐风走过来。   她穿着黑色西服,后背背着类似吉他的盒子。   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走到墓碑前,她缓缓蹲下,摘掉手上戴的皮手套,触碰那张黑白照片,“飞扬,我是唐风,我过来看你了。”   “囔,这里面是我最爱的狙击枪,如今为了你它要饮血了。”   “放心好了,我会帮你报仇的,等报了仇,我……我会亲自去叶家请罪,请求你父母的原谅,你说他们会原谅我吗?”   “……”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她始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听到细微的声响,她握住身侧的装了狙击枪的盒子,厉声:“谁?”   “唐风,是我。”   裴炎一步步走过来,在离她还有一米的位置停下,“少爷让我过来看看你。”   唐风慢慢收回了手,‘哦’了一声,“回去告诉老大,我挺好的,你们都不用担心我。”   长发随着风飘散,脸苍白的有些吓人。   这是第一次见她披着头发,也没有往常的闹腾,安静的不像话。   裴炎上前一步,蹲下来与她齐平,“唐风,少爷让我告诉你,你不是基地的人,也不是他的手下。”   两人说话时,他拉住她的手,似是在安慰。   唐风感受到手心多出来东西,神色微闪,“这……”   “飞扬在临走时说了一句话,少爷会等你安全回来,亲自告诉你。”   裴炎轻拍她的肩膀,起身离开。    391、他根本就是伺机报复【一更】   珠城最高楼,位于cbd中心,隶属岑氏产业。   顶层高级套房中,男人端着酒杯站在露天阳台上,目光幽深望着外面。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取下脸上的眼镜,低声道:“阿禾,你跟我几年了?”   “快七年了。”那人回答,嗓音沙哑。   “七年……”   男人低喃,轻笑着问:“当初是谁一手提拔你的?”   “娇姐。”语气平淡,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嘭——”   男人蓦地将手中的酒杯掷在地上,转身眯眼看着他,“你还没忘记是谁让你走到今天,那为什么不拦着她?”   “娇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我拦不住。”   “啪——”   男人反手给了他一巴掌,直接将他撂倒在地,“是拦不住还是压根就没拦!滚出去,把娇娘给我安全带回来。”   阿禾单手撑着地,舌尖轻抵着腮帮,用嘶哑的声音回:“是,我立刻就去。”   说着,他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离开。   待人离开,套房内陷入安静当中。   他扫了眼地上的碎片,转而走进浴室。   洗了澡,穿着白色浴袍出来,靠在真皮沙发上支了根烟。   手机在桌上震动,看了眼备注,拿起接通,“喂?”   “你对云家做了什么?”电话那头,是岑南熙质问的声音。   男人将嘴里的烟雾吐出,笑道:“我能做什么?”   岑南熙压着心中的怒火,问:“孙涵,云叔不过就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负责人,你对付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孙涵向后靠了靠,身心放松地开口:“如果非要说好处,让人痛苦,算吗?”   “你!”   “岑南熙,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目前没有对付岑家的打算,但若你不识好歹,我也不介意再忙一点,算上你们岑家!”   说完这话,电话被掐断。   听着传来的忙音,岑南熙攥紧手机,恨得牙痒痒。   他从后院回到云家别墅,云昊立刻起身,“南熙啊,怎么样,联系到孙先生了吗?”   岑南熙收起脸上沉重的表情,浅笑道:“我约他面谈,等有结果再告诉您。”   云昊眼中划过惊喜,连连点头,“南熙,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岑南熙说着,看了眼楼上。   “暖暖那丫头懒在房里,你下午要是没事,就带她出去转转吧。”云昊看出他的意图,主动开口。   岑南熙神色微闪,说道:“等会还有事处理,下次吧。”   紧接着,拿起外套出去。   白茹月轻声叹了口气,感慨道:“南熙这孩子挺不错的,可家里出这事,孩子们的事还不知道怎么样。”   两家当初联姻是门当户对,但如今公司出了岔子,一旦孙涵那边追究,辛苦半辈子得来都要付诸东流。   届时,岑家的人还会让他们的女儿嫁过去吗?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干投资这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这运气啊,到今年就用没了。”云昊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抬手捏着眉心。   先是儿子云辰差点丢了性命,再到公司出事,流年不利啊。   岑南熙开车离开水榭雅居,来到厉氏大厦。   人未进电梯,就被前台拦下来,“先生,请问你找谁?”   “我找你们老总。”   前台小姐狐疑看着他,再次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岑南熙不耐烦回答。   “不好意思,如果您没有预约,是不能见厉总的。”前台小姐面露难意。   岑南熙深呼一口气,咬牙道:“你现在打电话,告诉他岑氏副总岑南熙找他有急事。”   前台小姐‘啊’了一声,而后给秘书室打了电话。   照着他说的对艾琳说明,那边又说了什么,她连忙说是,挂断电话后,说道:“厉总正在开会,岑副总,要不我带您去贵宾室休息?”   “不用!”   岑南熙低声咒骂了两句,从口袋掏出手机,直接给岑曼曼拨了电话。   接通后,开门见山告知他有重要的事要见厉泽川,希望她转告。   岑曼曼愣了一下,问道:“现在就要见?”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岑曼曼让他稍等一会儿。   挂断后,给厉泽川拨了电话,良久没人接,又把电话打给他的助理。   厉氏会议室内,张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接到身侧老板不满的眼神,他赶忙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老板娘’,按挂断的手停住。   “老板,是老板娘的电话,还挂吗?”   厉泽川扫了眼下座好奇的众人一眼,当着他们的面接了电话,“什么事?”   语气一改刚刚训人时的冷漠,分外温润。   听到他的声音,岑曼曼刻意看了眼屏幕,心里顿时升起暖意,却也没忘正事,“泽川,我…大哥有急事找你,他正等在厉氏楼下呢。”   “……”   厉泽川脸色微沉,语气却未变,“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挂了。”   厉泽川那句‘嗯’还没说,电话已经挂断。   他看了眼屏幕上‘通话结束’,无奈一笑。   会议室的众人,一直保持沉默。   在厉泽川放下手机,说出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时,全部松了口气。   同时,心里对通过张总助找到老总的人表示感谢。   进了办公室,张钊问:“老板,老板娘打电话有事吗?”   厉泽川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岑氏副总在前台,接他上来。”   张钊眼中划过诧异,转而出去接人,也明白自家老板板着臭脸是为了什么。   约莫五分钟,张钊领着岑南熙进了办公室。   厉泽川靠坐在老板椅上,西装外套挂在落地衣架上,衬衫袖口翻折的整齐,修长的手握着钢笔,正在给文件签字。   不请自来本就有些尴尬,还是通过他的妻子,气氛一度诡异。   “听曼曼说,你有急事?”厉泽阳将笔帽盖上,抬眼看过去。   收起心中的别扭,岑南熙开口:“嗯,是关于木材商孙涵的事,你应该听过他。”   “孙涵?”   厉泽川将这两个字念出来,问道:“有什么问题?”   “半个月前,他和云氏风险投资公司合作,要求把手头流动资金做投资,云氏按照程序走,但由于资金数量庞大,最近股市波动异常,大部分都亏损了……他的意思是根据合同要求赔偿,可云氏这边拿不出这笔钱。”岑南熙把前因后果阐述,面色沉重。   厉泽川直起身子,轻描淡写地问:“哦,过来借钱的?”   “……”   岑南熙张了张嘴,说道:“孙涵根本就是伺机报复,从他接近云氏开始,就在设计等着这一天,我找你是希望你能帮我查明这件事。”   厉泽川反问:“查清查不清能怎样?该赔的照样要赔偿。”   生意场就是这样,就算有人从中作梗,能怎么样?   怪只怪云昊太天真,如今被人设计那就打掉牙齿和血吞。   “厉泽川,云家一直待曼曼不错,而我提出的事,于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还是希望你能考虑。”   来之前,岑南熙就猜到他不会轻易趟这摊浑水,所以心里并没有太大的落差。   厉泽川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看着他,“利用前女友的关系帮助现未婚妻爸爸的公司,我很好奇怎么做到的?”   岑南熙紧抿唇,面对他的似笑非笑与嘲讽,并未说话。   如果能有其他的办法,他也不会过来麻烦这个男人。   可,放眼整个珠城,只有厉氏能在这件事上插上一脚还不会被连累。   “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你先回去吧。”厉泽川深深看了他一眼,下逐客令。   “多谢。”   “还有,以后有事直接联系张钊。”   言下之意岑南熙自然听明白,脚步顿了一下,转而走出办公室。   待人离开,厉泽川叫张钊进来,吩咐:“暗中去查最近横空出现的商务人士孙涵,我要他最详细的资料,还有,和海外子公司联系,让他们试着和他的公司联系。”   ------题外话------   嗯,520,不错的日子    392、今晚,就是你的死期【二更】   傍晚六点,厉泽阳下班回家。   家政阿姨把饭菜烧好,正要离开。   没听到屋里的动静,问道:“太太和少爷呢?”   “少爷被老马送去老宅了,太太正在书房写题目。”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厉泽川点头,把外套脱了,径自去了书房。   岑曼曼这会儿刚洗好澡,头发微湿地披在身后,家里开了暖气,她只穿了白色长袖和浅色牛仔裤。   一只手握着笔,另一手拽着一缕头发无意识地把玩,白净的脸很认真。   直到厉泽川走近,她才抬起头,放下笔笑着说:“回来了啊?”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男人的手指穿过她微湿的长发,话语尽显宠溺。   岑曼曼仰头看着他,“我想着也不冷,就让它自然干了。”   厉泽川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低头看着摊在桌上的书,“看一天了吧?”   “也没有,下午给你打电话之后,就没什么心思了。”岑曼曼摇头,如实回答。   她其实也没想到岑南熙会打电话过来求助,等通知完厉泽川后,又觉得不太妥当,但也不知怎么和他去解释。   思来想去,时间就过去了。   厉泽川收回抚着她肩的手,倚在书桌旁问:“是给我打完电话没心思,还是接到岑南熙的电话没心思。”   岑曼曼眼眸一怔,很小心地握着他的手,“我给你打完电话就后悔了。”   对上他的目光后,她轻声说:“那时我已经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可后来见他与云暖相处挺好,又觉得没必要这样。”   她无法抹去自己的过去,因为问心无愧,所以,不想用极端的方式去掩盖什么。   厉泽川脸色缓和了不少,却还是问:“他和云暖在一起,你没意见?”   岑曼曼有些莫名看着他,坦荡地摇头:“泽川,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没责怪你的意思。”   厉泽川清咳,继而转移话题,“他今天来是为了云家的事情。”   岑曼曼问:“云家出什么事了?”   她一直在家里复习,几乎是与外界隔绝的,云辰的事还是那天在厉家听倪初夏说及。   “云昊的公司出了问题。”厉泽川没有细说,见她眼中浮现担忧,心里已经做出决定。   吃过饭,岑曼曼把书房让出来,自己在客厅看书。   厉泽川处理完公司的事,收到张钊发来的邮件,是关于孙涵的介绍。   十多页的介绍,浏览完毕之后,陷入沉思。   拉开抽屉,拿了包烟,抽出一根点上,起身走到窗前。   一根烟抽完,他拿起手机给厉泽阳拨了电话。   “有事?”   那端接通后,隐约能听到孩子哭闹的声音。   厉泽川清嗓道:“上次在老宅,我听你和爷爷聊起过影刹的事是吗?”   “嗯,有什么问题?”厉泽阳回。   “我今天查了一个人,发现他很多方面与你们提及的人很相似。”   “谁?”   “孙涵,华人、下海去南亚做生意,近年来木材生意并没有多少前景,但他公司资金流转从未出现问题,并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大笔钱流向不同的地方。”   厉泽川总结完,沉吟片刻说:“他的这些钱有问题。”   不是猜测,而是肯定的答案。   他本人浸淫商界多年,见过的人、遇过的事数不胜数,那些数据到了脑中,基本就能断定情况。   厉泽阳那边是长久的沉寂,好一会儿才听他开口:“大哥,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下去了。”   “如果我推测没有错,他就是影刹,是吧?”   “嗯。”   “他对云氏动手了,下一个目标不知道会是谁,这事我若不管,整个珠城要大乱。”厉泽川无奈抿唇。   他能轻而易举把云氏整垮,必定能向其他企业伸手,珠城的那些生意人,利益都是相互的,坐视不管,厉氏势必会受到牵连。   “在大乱前,我会把他解决。”   厉泽阳撂下这句话,把电话挂断。   倪初夏把孩子送去月嫂的房间,回来就见他倚在阳台栏杆上,傲然挺立的背影似是要融入黑夜中。   她推门出去,感受到一阵寒意,不由得拢了拢衣服,“不冷吗?”   厉泽阳微眨眼睛,转过身将她揽在怀中。   “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倪初夏问。   厉泽阳只是搂抱着她,并未说话。   实则是,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因为他的缘故,牵扯到她身边的人,上次是云辰,这次是整个云氏,那么下次呢?   虽然明白很多事情不能急,但他也是人,也有情感,这么多年的潜伏等待快把耐心全部磨掉。   “时间不早了,去睡吧。”平复心情后,揽着她回到主卧。   珠城,算繁华的都市。   凌晨,是夜生活的开始。   一家并不算出名的酒吧,今夜有拼酒送酒的活动,人潮攒动。   舞池里,男男女女贴身热舞。   低胸衣、开至大腿根部的包臀裙,一头性感迷人的波浪长发,再配上浓妆,令围观的人血脉膨胀。   随着音乐,她忘我地舞动身体,眼神勾人地扫视周围的人,似是在寻找猎物。   这时,有人拨开人群靠近,一把握住她的手,嗓音极为嘶哑:“跟我回去。”   “放手!”女人冷眼看着他。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大哥让你跟我回去。”说着,用力将她拖出酒吧。   “啪——”   女人挣开,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巴掌,“阿禾,我告诉你,你是我养的一条狗,该听我的话,明白吗?”   阿禾偏过头,垂在身侧手略微颤抖,嘶哑着声音回:“这里不安全,和我回去。”   “我说过我不……”   “娇姐,小心!”   话未说完,阿禾蓦地将她推开,子弹穿过他的左肩,皮开肉绽。   “阿禾!”娇娘倒在地上,担心地看向他。   男人捂住伤口,迅速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拽着她跑离此地。   离开酒吧门口,七拐八弯来到城中村。   娇娘靠在墙边,问道:“你没事吧?”   阿禾摇头,“死不掉。”   娇娘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渍,惊魂未定。   如果,刚才没有阿禾,她今晚可能就命丧那里了。   掏出手机,给影刹打了电话,没等那边开口,她便带着哭腔道:“大哥,有人要杀我,还好有阿禾救了我,他受伤了……根据子弹打来的方向,应该是在皇冠盛宴附近……好,我马上带阿禾回临市。”   挂断电话,娇娘搀扶着阿禾,观察周边的情况。   “大哥怎么说?”   娇娘带着他朝一辆摩托车走去,说道:“已经派人去截杀朝我开枪的人,判定无错,应该是厉泽阳的人。”   “嗯。”   “我们立刻回临市,这里不能再待下去。”   娇娘的话落,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两人同时转头,就见暗处有人踱步走来,通过月光照射的影子,能看到那把狙击枪。   “想跑?”唐风轻蔑的笑声传来,一步步走来,“遇上我,你们还有命回去吗?”   “……唐风!”娇娘咬牙切齿看着她。   “没错,是我。”   唐风端起狙击枪的时候,娇娘身侧的阿禾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她,“如果你想一命换一命,那就开枪。”   “呵,你确定你的速度比我快?”唐风冷笑,看向娇娘目光,泛着恨意。   今晚,她一定亲手杀了她,一定!   “阿禾,开枪,开枪!”娇娘颤抖地拽着他的衣服,命令道。   两声枪响,都未射中目标。   唐风扔掉狙击枪,从腰间拔出一柄手枪,对准两人,“我要是没听错,你只有一颗子弹了。”   娇娘身形一怔,偏头看着同样满头是汗的男人。   “那又如何?”阿禾抿唇,隐忍肩上的疼痛。   唐风笑起来,“如何?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枪管由对准阿禾蓦地转向娇娘,眼中划过嗜血的笑意。   就在这时,娇娘压低声音,“给我拦住这个女人。”   话落,她转而跑向暗处。   “嘭——”   娇娘奔跑地动作顿住,低头看着由后背射入胸口的地方,张了张嘴。   她艰难地转过身,看着举枪的人,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就轰然倒地。   ------题外话------   特殊的日子,把坏人解决。    393、偏一点人就救不回来了【一更】   半夜,军区医院。   穆云轩刚把一名心脏病患者抢救回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值班室。   路过护士站,几位当值大夜班的护士向他问好。   “穆医生,您赶紧去休息,咱们给你祈祷夜班之神。”   “是呀,您可是咱们科的台柱子,休息好才能在联科聚会时秒杀众人!”   “……”   穆云轩摁着眉心,笑道:“别贫了,刚过来的那个病人今晚多注意一点,还有12床的,记得每隔半小时量一次体温,升高立刻叫我。”   值班的几个护士将他进了值班室,脸上皆是扬着笑,小声讨论起来。   “哎,你说咱们穆医生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反正不喜欢咱们这样的。”   “必然啊,他要是找个护士,排班在一起还好,不在一起性生活得多不和谐啊!”   “噗……你别这么色好不好?”   “……”   累到不行的穆云轩,进值班室就把白大褂脱了,躺下没多久,房门蓦地被推开,“穆医生,出事了!”   “什么事?”穆云轩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脸不耐烦。   护士焦急开口:“急诊收治了一名枪伤的患者,让您赶紧过去。”   穆云轩脸色微变,穿上白大褂快步走向急诊。   路上,护士把患者的基本情况说明白,末了补充道:“穆医生,她的身份有些特殊,是被几名军人护送过来的。”   穆云轩顿住脚步,沉声说:“这点你没必要汇报,在我眼里,他只是病人。”   早在听到枪伤时,心里就已经有数。   被军人送来又怎么样,这家医院,除了外聘专家外,哪个有资历的主任医生不是军籍?   护士见他快步走向手术室,到嘴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   消完毒,换上手术服,见手术室不像往常那般忙碌,沉声问:“都准备好了?”   麻醉师看着他,为难开口:“穆、穆医生,病人要求和你说话,还没有麻醉。”   穆云轩愣了一下,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走过去,看到手术台上躺着的人时,神色骤变。   唐风强忍痛意和乏力的感觉,睁眼卖力地张嘴,“穆……”   穆云轩压住心中的不安,说道:“有什么等手术过后再说。”   “我……我替……报仇……”唐风眼中含着泪,手执着地握着他的衣角。   穆云轩深呼吸,给旁边的麻醉师使了眼色,而后随便指了一名院内的实习医生,“你,立刻去心外值班室找到我的手机,给厉泽阳打电话……快去!”   实习医生原本拿着手术记录,被他吼得一愣,反应过来照他说的去做。   厉泽阳接到电话,正把孩子哄睡着,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得到唐风受伤抢救的消息,无力地闭眼,“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起床换衣。   倪初夏没熟睡,听到窸窣的穿衣声睁开了眼,询问他要去哪儿。   考虑到近段时间她都没睡好,厉泽阳没告诉他唐风的事,安抚好后,离开别墅。   ……   来到医院,等到天亮时分,手术才结束。   穆云轩摘了口罩,眼下硕大的黑眼圈能看出身体已经超负荷。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运气不错,子弹再偏一点人就救不回来了。”   厉泽阳问:“什么时候能醒?”   “先在icu观察,等情况稳定就能醒。”穆云轩抬手轻拍他的肩膀,打了哈欠,“我真熬不住了,有什么事找我们科主任去,走了。”   穆云轩向前走了两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说:“你手下真不是常人,唐风术前说她为飞扬报仇了。”   那样的疼痛感加失血量,还能坚持到他来,真是条汉子。   厉泽阳在icu外站了一会儿,等裴炎从厉家赶来,才离开医院。   刚想着开车回家,厉建国的电话打来,严肃勒令他立刻回军区大院。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向后带,掉头改变原有的路线。   把车停在将军楼外,刚走进院里,就见裴勇迎上来,“二少爷,司令正在气头上,您注意点。”   厉泽阳略微点头,“谢谢裴叔。”   走进小洋楼里,径自来到书房外。   敲门听到里面冷哼的应声,才推门进去。   “爷爷,您找我有事?”   厉建国憋了一肚子火,见他表情淡然,被噎了一下,“混小子,是谁给你权利能随意在市区开枪的?”   开枪就罢,还是狙击枪,狙击枪也就算,竟然还没用的射偏被人重伤,出息!   厉泽阳站着身子,不紧不慢道:“关于昨晚的事,您知道的可能比我还多。”   昨晚接到电话,他就在医院,并没有刻意让人调查。   因为他知道,这珠城的一举一动,就算他不去查,也照样会知道。   “……”   厉建国没好气瞥了他一眼,询问:“你那手下怎么样了?我的人回来说伤的挺重。”   “运气好,捡回一条命。”厉泽阳如实回答。   “哼,一命换一命是吧,真是出息了!”很显然,厉建国不赞同这种做法。   “办法是蠢了点。”   对于唐风的兵行险招,他与厉建国态度一致。   “年轻人重情重义是好事,但过于执着就不见得好。”厉建国长叹一口气,说道:“你上次提的那几人我已经上报,不过为了避嫌,事情归于平静后,他们的军籍会挂在其他军区名下。”   厉泽阳弯下腰,“谢谢您能理解。”   “行了,别给我整那些虚的。”厉建国摆了摆手,沉吟片刻问:“事发突然,报纸和网上是炒的沸沸扬扬。”   厉泽阳也陷入沉默当中,似是在思考什么。   市区突发枪击事件,足以引起市民的惶恐。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外界知道有危险的人就潜伏在珠城。   “让裴叔联系报社,把事情压下来。”厉泽阳薄唇紧抿,说道:“他们对新闻的兴趣不会持续太久,控制住报道来源,热度很快会下去。”   厉建国年龄大了,对这些事也力不从心,放手让他决定,“嗯,这事你去说,让他处理吧。”   临海苑,倪初夏吃过早饭,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刷朋友圈。   被一篇‘凌晨我在酒吧玩,差点被枪杀’的文章标题吸引,点进去才了解昨晚有人在市区开枪了。   华夏国对枪支的管制很严格,所以,文章最后作者提出疑问,想知道开枪的人最后怎么样了?   她退出微信,点开微博。   看着‘市区枪杀’刷上热门,拧眉点进去。   浏览完洋洋洒洒的那些文字,点进去看网友的评论。   wifi信号转了几圈,屏幕显示‘该微博已被删除’,狐疑地向下翻,有关于昨晚的微博都被删了。   她重新返回微信,发现那篇文章也被删掉。   倪初夏靠着沙发,心里觉得奇怪。   回想那篇文章发表的时间,是昨晚凌晨时分,而之后厉泽阳称有事要处理,是和这事有关吗?   怕打扰他,即便是怀疑,也没有打电话给他,只是在家里等着。   临近中午,没等回厉泽阳,倒是穆云轩来了。   他是借着送蠢蠢的名义,过来蹭饭的,吃过后顺带赖在沙发上不走。   “上星期不是说不用值班了?”   他把大金毛送过来的理由是,这几天忙,都得在医院待着,所以,倪初夏才会问。   穆云轩用抱枕捂着脑袋,含糊道:“患者比较特殊,要时刻注意情况。”   倪初夏没怀疑什么,想起看到的新闻,问道:“哎,听说昨晚市区发生枪击事件了,你知道吗?”   “嗯,知道。”人还是他抢救的,能不知道吗?   “具体情况了解吗?”   穆云轩露出一双眼睛,刚想找理由糊弄过去,就玄关处传来声响,装死前回了她的话,“这事表哥清楚,你去问他吧,我睡了!”    394、那些人一个不留【二更】   倪初夏见他把头埋进枕头里,摇头笑了笑。   随后,起身走过去。   还未到玄关,就与男人照了面。   半夜起得急,下巴上能看到冒出的胡茬,不会给人邋遢的感觉,反而是成熟男人该有的。   没休息好的缘故,他的眼睛有些红,看向她的目光,依旧温柔,泛着点点暖意。   倪初夏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人,上前走了两步,搂抱住他的腰。   心里莫名,厉泽阳问:“怎么了?”   倪初夏将头埋进他胸口,轻轻嗅着,仰头说:“你抽烟了。”   厉泽阳伸手捏了她的鼻子,好笑道:“学什么不好,学蠢蠢?”   大金毛听到男主人提到它,大尾巴摇了摇,讨好地‘嗷’了一声。   倪初夏没接话,又嗅了几下,“还有消毒水的味道,你去医院了?”   听她这么问,厉泽阳眼底倒是划过诧异,没瞒着她,嗯了一声。   倪初夏从他怀中退出来,也没再问什么,让他先去洗澡。   穆云轩坐起来,招手让她过去,低声问:“你怎么不问?”   “他如果想说,我就是不问也会说的。”倪初夏重新坐回沙发,神色坦然地看着他,“都跟你说了男人不要太八卦,要睡觉回家去。”   穆云轩抗议:“小表嫂,没见过你这么过河拆桥的。”   他不确定昨晚的事该不该告诉她,所以才会让她去问厉泽阳,哪知他善意提醒,换来的是逐客令。   倪初夏笑看着他,“现在见到了吧。”   穆云轩:“……”   厉泽阳冲澡下来,没见到他人,也没问,反倒是提议带着孩子和蠢蠢出去转一转。   倪初夏没有意见,让厉泽阳上楼去抱孩子,她给大金毛栓链子。   一家人趁着中午太阳的暖意,出了门。   厉泽阳抱着孩子走在前面,倪初夏牵着大金毛落后两步。   洗完澡之后,厉泽阳换了衣服,外套由大衣换成黑色羽绒服,与倪初夏身上白色羽绒服是同一款型。   看着他走在自己前面,不时回头看她是否跟上,倪初夏心里升起暖意。   她快步上前与他并肩,将手放进他的口袋中取暖。   厉泽阳偏头看着她,好看的唇线轻挽,语气很平常地问:“想出国去玩吗?”   虽然不明白他问话的意思,但倪初夏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年来,都没能出去玩。   厉泽阳问:“南半球的a国怎么样?去那里也不会觉得冷。”   倪初夏眉头微蹙,很快察觉到不对,问道:“你想让我离开是吗?”   厉泽阳停下脚步,一只手抱住孩子,另一只手将她的头发勾到耳后,“夏夏,你和孩子在这,我会分心。”   “我带着亦扬去厉家,保证不乱跑。”   “夏夏?”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倪初夏把手中的狗链套在他腕上,转身朝回去的路走去。   大金毛站在路边,瞅了瞅远去的倪初夏,又看了看跟前的厉泽阳,最后耷拉脑袋,趴在男主人脚边,没了刚出来时候的兴奋。   小家伙被包裹的严实,手被衣服束缚,只好咿咿呀呀地乱叫,吸引大人的注意。   厉泽阳看着他漂亮乌黑的大眼,无奈抿唇:“亦扬,爸爸惹妈妈生气了,该怎么办?”   被提问的人‘咯咯咯’笑起来,浑然不知地流了口水。   抱着孩子回到家里,张嫂已经把中饭做好。   厉泽阳见她只摆了一双碗筷,脸上微沉。   察觉到他的不快,张嫂解释:“先生,太太散步回来说了不吃中饭,还吩咐不要去打扰她。”   “嗯。”   厉泽阳把孩子交给月嫂,径自上楼。   知道主卧的门从里面反锁,头疼地按着太阳穴,颇为无奈。   以往就是再闹脾气,也没出现把他关在门外的情况。   刚想出声唤她,手机不合时宜想起来。   见是裴炎打来的,移步进了书房接通电话。   “少爷,机票我查好了,需要把班次发给你吗?”   厉泽阳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事先放一边,不急。”   他刚才提了一下,房门都没进去,要真这么做,事后就没以前那么好哄了。   又交代了两句,厉泽阳才把电话挂断。   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张嫂敲门,“先生,外面有位姓杨的老先生找您,您看?”是开门,还是不见?   厉泽阳眼眸沉下,冷声道:“领他去客厅坐着,我等会下来。”   与此同时,珠城海港。   豪华游轮驶离岸边,朝着临市方向而去。   顶层套房,来往人忙碌,表情严肃。   “废物!”   一道沉厚暗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令人不敢反抗的威严。   房内,哆哆嗦嗦地站着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其中有人开口:“孙……孙老板,我们真的尽力了,实在是无能为力。”   “滚,滚出去!”   孙涵对着其中一人踹下去,目眦尽裂。   老三被捕,他断去一臂,如今娇娘也快不行。   厉、泽、阳,我势必要让你后悔所做的一切!   医生全部被轰出去,房里留下的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阿禾看着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娇娘,嗓音嘶哑:“大哥,对不起。”   影刹稍稍平复心情,转过身看向他,抬脚一步步靠近,“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安全把娇姐带回来。”   “嘭——”   影刹拳风凛冽地对准他的肩膀挥了一拳,看着他倒在地上,抬脚踩在他胸口,“你做到了吗?”   “咳咳……”   口中呕出血,无力地抬手试图擦掉嘴角的血。   可喷涌而出的血实在太多,没一会儿,脸色已经惨白。   “大哥,我相信阿禾已经尽力了,他也受了重伤……”   劝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孙涵一记冷眼止住。   这个时候,大家都会选择明哲保身,而不是为了一个随时可能死的人挺身而出。   “大、哥……”娇娘虚弱地喊了一声。   “娇娘醒了!”   “娇姐!”   众人围上去,把床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影刹波澜不惊地收起脚,移步走过去,“感觉怎么样?”   娇娘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唇色泛着白,她用尽力气握住影刹的手,含泪道:“大哥!”   影刹把眼镜摘下来,第一次没有推开她,“我在。”   明明被疼痛折磨,但娇娘却笑了起来,她的目光带着迷恋,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艰难吐出话语,“对不起,娇娘以后不能帮你什么了……大哥,谢谢你当年救我,谢谢你让我留在你身边……”   “别说了。”影刹沉声道。   娇娘拽着他摇头,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最后扫了眼床边的人,目光落在勉强起身的阿禾身上。   阿禾捂着胸口,掩在碎发下的双眼看着她,红着眼眶说:“娇姐,对不起。”   娇娘抬起手,想要拉他过来,两人的手还未碰到,旁边监测机发出刺耳的‘滴’声。   “娇娘——”   “娇姐……”   围在身侧的五六人都是三四十,四五十的爷们,此时都红了眼。   影刹坐在床边,感受到手中的温度逐渐变凉,才抽出手。   临走时,看着阿禾开口:“那些人一个不留。”   阿禾面不改色应答:“是,大哥。”   房间其余人面露难意,皆是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他。   那些医生见过他们的真面目,自然是要灭口,可阿禾伤的这么重,现在灭了,他还能活吗?   阿禾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走到床边,伸手掩住娇娘的眼睛。   转而从腰间拔出枪,踉跄着走出房内。   海面上,游轮经过,泛起波澜,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就如宝石。   影刹站在甲板上,听到响声与惨叫交织,眼底划过嗜血的光芒。   没一会儿,有人小跑过来,“老大,那些人已经灭口。”   “是吗?”   那人点头,补了句:“禾先生按照老办法处理了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395、老婆,让我抱一会儿   临海苑。   杨闵怀推着轮椅来到客厅,不动声色打量着。   听到动静,抬眼看向楼梯处,随口说:“这里环境不错,挺适合居住。”   厉泽阳走过来站定,朝他颔首,算作问候。   杨闵怀并不介意,把轮椅向前推,问道:“妻子和孩子呢?”   厉泽阳将视线扫过来,目光凛冽,其中带着警告。   张嫂泡了两杯茶送过来,目光在杨闵怀所坐轮椅上停留了一会儿,转身回到厨房。   桌上,茶水升腾雾气,弥漫香味。   忽略厉泽阳脸上的冷硬,场景很像忘年交的两人趁着午后忙里偷闲。   杨闵怀看向坐在跟前的男人,二十年过去,自己是看着他过了而立的年纪,继而脱离掌控。   或许,他从未控制过。   “我今天来,是问你要人的。”   厉泽阳抬眼,心里清楚他说的是谁,抿唇等着他的后话。   “昨晚的动静,是唐风弄出来的吧,她目前还是我手底下的人,闹出这事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杨闵怀将手搭在双腿上,沉声说:“我知道飞扬的死对你们的打击很大,但希望你们能看清目前的情况,冒进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厉泽阳眼眸倏尔转冷,几不可察的嘲讽:“你倒是看得清形势。”   杨闵怀手指屈起,表情未变道:“我今天来,一来解决唐风的问题,二来给你提个醒,用他们的命去换那些人的,不值得。”   厉泽阳面色如若,身心放松地向后靠了靠,“纠正一下,他们仍是我的手下,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闵怀眉头紧锁,思索他说的话。   厉泽阳并未回答他的话,唇角略微压下,“杨叔,还记得当初我加入基地的原因吗?”   杨闵怀神色变了变,没有接话。   “我是因为你是我爸的兄弟,才毫不犹豫选择加入,而退出也是有理由的,想知道是什么吗?”   杨闵怀眯着眼问:“于诚对你说过什么?”   厉泽阳眉峰微扬,若有所思看着他。   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大,杨闵怀清了清嗓子,开口:“当初我也并没有让你就此离开的意思,阿胜对这事也一直耿耿于怀。”   “你都那般大费周章赶我离开,我还能赖着不走?”   “泽阳,我那是……”   没等他说完,厉泽阳直接打断,“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在意,但你不该打夏夏的主意。”   “……”杨闵怀张了张嘴,没说话。   “多行不义必自毙,望好自为之。”厉泽阳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朝楼梯走去,路过厨房,冷声吩咐:“张嫂,送客!”   张嫂刚从厨房出来,就见客厅的人推着轮椅往楼梯走,“厉泽阳,我从未想过伤害那丫头,只不过想……”   厉泽阳顿住脚步,转过身居高临下看向他,“想利用她威胁我?还是逼迫我不要查下去?”   此时,他浑身散着寒意,深邃的目光冷冷扫过来,犹如冰刀刺骨。   杨闵怀握着轮椅的手紧了紧,青筋暴起,“查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何必白白送命!”   “何以见得?”   厉泽阳从楼梯上下来,在他跟前站定,“那群人,没有道德底线,做尽丧尽天良的事,即便今天我收手,终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或远或近,不过是时间而已。”   “你……”   “老三、娇娘都应验了,而其他人,也快了。”厉泽阳弯下腰,伸手替他整理歪了的衣领,轻掸肩章上沾染的灰尘,“你有找我的时间,倒不如琢磨怎么保住这一生的荣耀。”   杨闵怀脸色发白,目光隐晦难辨。   重新回到书房,厉泽阳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刚要拆封,看到倪初夏打开门,手上动作一顿。   随后,将烟扔到桌上,抬眼温润问:“不生气了?”   倪初夏倚在门边,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说:“厉泽阳,我们谈谈吧。”   冷不丁被叫了全名,他的眼底划过怔愣,片刻后点头,“好,你想谈什么?”   倪初夏径自走过去,拖出椅子与他面对面而坐,“接下来你是想对付孙涵是吗?”   “你可以不回答。”厉泽阳还未来得及回话,就听她自顾自道:“我知道我和亦扬帮不了你什么,留下来可能还会成为负担,但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去西北那次,我在火车上想了很多,我甚至想万一……”   “夏夏?”   抬手想触碰她的脸,却被她躲开。   良久,倪初夏深呼了一口气,平静开口:“去a国是吧?我需要时间收拾东西,好了会和你说,然后……订机票。”   她酝酿良久的话,在面对他的时候,便说不出了。   懂得他的顾虑,所以,即便心里千般万般不愿,也不想他为难。   倪初夏,你曾经的洒脱、执着喂狗了吧?   压抑着情绪,她起身离开书房。   蓦地,腰间一紧,整个人被身后的男人揽在怀中。   “你干什么?”   感受到她的排斥与冷淡,厉泽阳收紧双臂,像是很怕她一走就不再回来,“老婆,让我抱一会儿。”   想要拉开他的手顿住,倪初夏闭了闭眼,任由他抱着。   她其实可以再心狠一点的,让他也尝尝她的不舒服、不痛快,可偏偏对象是他,尤其是那声老婆,顿时心就软下来。   “再有几天就是研究生初试,结束后可以让大嫂陪你,我这边……年前会结束。”他给出承诺。   倪初夏浅眯起眼睛,埋怨道:“你舍得我走,大哥不见得会让曼曼离开。”   “我也舍不得。”厉泽阳短促轻叹。   倪初夏眼中划过狡黠,立即转身说:“那我不走了。”   厉泽阳与她分析利弊:“留下来会很危险,我虽然有心护你,但真到那时,不一定能顾得上,你明白吗?”   就如同那晚,他拼了全力,也只给飞扬留住一句话的时间。   那种无助,挺不好受。   倪初夏仰头看着他,郑重点头,“我明白,所以刚才和爷爷通了电话,他让我搬回军区大院,并且说了不赞同你的做法。”   诧异从眼中一闪而过,厉泽阳抿起薄唇,回到书桌前拿起手机。   电话接通,那端率先开口:“听小夏说你要送他们母子俩去国外避难?”   厉泽阳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你是觉得爷爷老了,还是认为珠城军区连妇孺都护不了?”厉建国哼了一声,没等他回话,继续说:“把她和孩子送去国外就安全了?”   “至少比留在我身边安全。”   “放屁!这消息但凡走漏一点风声,就是你最大的致命弱点,到时候你在国内鞭长莫及,母子俩直接成他们的盘中餐!”   厉泽阳头疼的厉害,抬眼见罪魁祸首正垂着脑袋装无辜,无奈问:“您觉得怎么办?”   “你那头的事速战速决,让小夏搬过来,我还不信在军区大院里有人敢动手!”厉建国向来雷厉风行,说完又强调一遍,“就今晚吧,我让裴炎过去接人。”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厉泽阳抿唇,眸中潋滟光泽。   倪初夏偷瞄了他一眼,瞧见他面色不好,挪着步子靠近。   “就站那别动。”厉泽阳抬手阻止。   倪初夏乖乖地‘哦’了声,小声问:“我也是没办法,谁让你一声不吭就做决定。”   “那时还没做决定。”   他已经让裴炎把这事先放一边,哪里知道她动作更快,直接把爷爷搬出来。   “那我不是怕你直接把我打包丢出国吗?”   男人抬眼望着她,低沉的嗓音带着点点无奈,“你是军属,就是出国也要向上申请等审核,哪能那么快?”   倪初夏与他对视,漂亮的眼睛闪着光泽,无赖开口:“知道啊,所以我和爷爷说了,如果你还不松口,就压着申请报告不批。”   “……”   ------题外话------   今晚有事,就一更    396、有心哄也无力   冬日的傍晚,太阳落山,带着点点凉意。   倪初夏自知理亏,低头看着脚尖。   她明白,送她和孩子出国是为了保护他们,可同样的,选择留下来也有自己的道理。   爱人受伤,而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这样的事她不想再经历。   与爷爷通话,一来是想阻止他,二来也是权衡出国与留在军区这两种选择。   她其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拨了这通电话,出乎意料的是,爷爷听完并不赞同他,当即做出让她带着孩子回军区的决定。   不可否认,这个决定正是她所期待的。   “我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在你眼里很任性,不懂你的苦心,但我就是不想离你那么远,想时刻知道你是安全的。”倪初夏抿着唇,抬头看着他,“我保证会乖乖留在军区,不给你添乱,和亦扬等着你回来。”   厉泽阳倚在书桌旁,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   “我现在能过去吗?”倪初夏小心地询问,眼神中带了丝恳求。   瞧着她这副‘做了坏事又不知道补救’的模样,厉泽阳松了紧抿的唇,低声道:“过来。”   倪初夏眼眸一亮,小跑过去,很是依赖地搂抱住他的腰,“别生气了,好不好?”   “没有生气。”   厉泽阳低头看着她,拉开她的手,握着手腕走出书房,“先下楼吃饭,吃完收拾东西,送你去厉家。”   诶,还是生气了。   吃过晚饭没一会儿,裴炎从军区大院赶来。   厉泽阳打发她上楼收拾东西,自己则留在客厅与裴炎说话。   倪初夏没精打采地回答主卧,把行李箱拖出来,坐在地毯上看着衣柜发呆。   张嫂端着饭后水果上来,开口说:“让先生知道您就这么坐地上,该说了,月子期间可不能着凉。”   倪初夏抬眼看过去,恹恹道:“他才不会呢!”   张嫂是过来人,察觉夫妻俩吃饭时一直沉默,便知道两人之间定然出了问题,笑道:“太太,这夫妻之间吵架都是床头吵床尾和,再者说,厉先生对您好,我是看在眼里的,您只要服个软,什么事解决不了?”   倪初夏蹙着眉,一脸为难。   这次不一样的。   “您也别想太多,我看先生是不舍得不理您的。”张嫂调侃说了几句,转而离开房间。   倪初夏靠在床沿边,单手托着腮,似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地上的手机,点开微信给岑曼曼发了消息,“平常你把大哥惹怒了,怎么哄他啊?”   岑曼曼收到这条消息,愣了一下,退出会话框,确认是倪初夏发的话,才打字回:“你把他惹生气了?”   “嗯,从下午五点多到现在没说一句话。”倪初夏发了大哭的表情,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他这次真的很生气,我该怎么哄?你就把平时哄大哥的招数告诉我就好。”   岑曼曼看着她发来的消息,很不厚道地笑了,回道:“现在才七点钟,两个小时还没到,你急什么?”   倪初夏握着手机沉思,无奈叹气,因为这次不一样啊,不仅没听他的安排,还联合了爷爷压他,重罪!   没见她回,岑曼曼斟酌着,“目前为止,我只看过泽川生过一次气,我从后面抱了他,就好了,要不你试试?”   呃!   倪初夏把手机丢到一边,直接倒在地上,她是被喂狗粮了吗?   手机响起,是岑曼曼的来电。   接通后,倪初夏颓废道:“喂?”   “真的很严重?”岑曼曼担忧地问。   “昂,我被打入冷宫了。”   “噗!”再次不厚道地笑起来,听到那端的冷哼,立即收了笑,说道:“泽阳对你一向纵容,晚上认真道歉,他不会怪你的。”   倪初夏哼了哼,晚饭前她说了很多道歉的话,可他就是不理,所以才慌了。   “初夏?”   “为什么亦扬不是顺产?”   岑曼曼眼中划过疑惑,问道:“这和亦扬是不是顺产有什么关系?”   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倪初夏从地毯上坐起来,义正言辞:“当然有!剖腹产三个月不能同房,我就是有心哄也无力啊!”   “……”   岑曼曼扶额,对她说的话还真没办法反驳。   听到门外的动静,倪初夏赶忙站起来,“先不和你说了,晚点聊。”   挂断电话,她走进衣帽间,一边收拾衣服,一边竖起耳朵。   知道他上楼是去婴儿房,内心是满满的失落。   八点半,倪初夏拖着行李箱下楼。   “夫人,我来吧。”裴炎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行李。   厉泽阳抱着孩子出了门,倪初夏跟在他身后,不时用余光瞄他。   坐上后座,裴炎把车开动。   倪初夏几次想找身边的男人搭话,但瞥见他冷硬的侧脸,就打消了念头。   最后,直接靠在一边玩手机。   微信有一条未读消息,是岑曼曼发来的语音,她随手点开。   “初夏,其实不能同房也没事,你可以换另一种…咳方式啊,我想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懂吧?”   车内安静,外放出这句话,更是连呼吸都轻了。   裴炎瞪大了眼睛,偷偷看向内后视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八秒钟的语音放完后,倪初夏直接傻了,脸蛋一阵发热,有种想挖坑把自己埋掉的冲动。   短暂的羞赫后,她转过头看向男人,见他正饶有兴味地盯着她,豁出去道:“看什么,你难道不想吗?”   男人怀中的孩子‘咯咯咯’笑起来,乌溜溜的大眼转着,挥着小手要她抱。   倪初夏眨了眨眼,从他怀中把孩子抱过来,低头佯装逗弄他,忽略身边过于炙热的目光。   车子驶进军区大院,停在一栋楼前。   厉泽阳下车,从车尾绕过替她打开门,接过孩子后,很自然地用手挡住车门顶部,防止她撞到。   倪初夏坐在车里,看着他,神色略有恍惚。   看着眼前陌生的二层洋房,倪初夏问身后的裴炎,“不是去厉家吗?”   裴炎把行李箱卸下来,解释道:“这套房是军区分给少爷的,前段时间装修好,眼下可以住进去了。”   “哦。”   “少爷说总和两位老人住一起,怕您不习惯,所以才着手装修的。”裴炎明白两人之间的事,压低声音道:“中午时分少爷已经通知我,让我把订机票的事先搁下,他其实已经再考虑了。”   倪初夏眸中微闪,刚想说话,就感到肩膀一沉,厉泽阳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拿了件大衣给她披上。   裴炎噤声,拎着行李快步向前走。   厉泽阳揽住她的肩膀,将她裹得严实,“外面风大,进屋吧。”   “好。”   倪初夏掩住心中的异样,跟着他进了屋。   屋内,开着暖气,驱散身体的寒意。   可能是装修间隔的时间较长,并没有闻到不适的气味。   上了楼,厉泽阳把主卧灯打开,让她早点休息。   倪初夏把外套脱掉,问:“你呢?”   “有点事处理。”   看着他转身离开,倪初夏急忙拽住他,“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厉泽阳低头看着她,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你还要锁门?”   倪初夏摇着头。   “等我回来,鉴定你的,嗯……其他方式。”   厉泽阳撂下这句话,走出主卧。   “……”   倪初夏愣了几秒,转而扑到床上,摸着发烫的脸低喃,“这就是张嫂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来到书房,将笔记本电脑打开,接了视频通话。   倪明昱端了杯咖啡靠在椅背上,神色有些倦怠,“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厉泽阳道:“差不多了。”嗓音低沉问:“你那边呢?”   “熬了三个通宵,证据基本整理出来。”   倪明昱抿了一口咖啡,问:“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和你牵扯深。”   男人眸光转暗:“原定计划不变。”   只怪他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企图动不该动的人。   397、你拿我的话当回事了吗?   从临海苑搬进军区近半个月,风平浪静。   形势原因,所以,亦扬的满月酒并没有大肆举办,只请了厉家的亲戚和一些与厉老关系不错的军区同事。   也是在这一天,倪初夏得知唐风受伤的消息,只是那时,她已经出了院。   脸色依旧苍白,神采也不若以前。   她送给厉亦扬一柄仿真玩具枪,精致、小巧,附带一本类似编程手写的笔记,浅笑说是叶飞扬送她的,但她太笨学不会就转送给孩子。   当晚,倪初夏留她在军区住了一晚,两人彻夜长谈。   也是那时,得知她打算离开珠城,至于去什么地方,并没有提。   第二天用过早餐,她豪迈地与倪初夏拥抱,轻拍她的肩膀,说道:“嫂子,这一走归期不定,你和老大多保重。”   倪初夏经历分别的场景不多,情绪收敛:“你也是,保重。”   怕控制不住情感,她没有跟着厉泽阳去送人,而是留在家里。   直到很久之后,久到那时已经尘埃落定,才知道厉泽阳在她临走时,将叶飞扬生前最后一句话告知,一向坚强似男人的她,哭得不能自已。   从那天起,唐风没有再回珠城,偶尔会寄明信片来,没有地址、未提归期。   住进军区,倪初夏的生活变得愈发规律。   清晨,听到起床号便起来,出月子之后,会围着军属区走两圈,然后回家用早餐,带着亦扬去厉家陪二老。   岑曼曼在初试过后,也会时常回来,两人就在军区内逛着,说着话,时间过得也很快。   这天,如往常一样来到厉家。   厉奶奶坐在沙发上教岑曼曼织毛衣,两人就‘厉建国大把年纪还不退下来’这一话题聊起来。   “……他啊,就是不服老,总觉得自己还能操那些心,可事实呢,他那身子骨哪能开那么长的会议?”   岑曼曼抬眼看着老人,说道:“爷爷是责任心重,当初您还和我说嫁给他就是看中这点。”   厉奶奶有埋怨了两句,说到了生气的原因,“说好今天陪我出去逛一逛的,那些部下一来,又上楼商量事情去了。”   倪初夏抱着亦扬走过去,笑着调侃:“亦扬,太爷爷没时间陪太奶奶,你就替他陪吧。”   天气冷,小家伙又裹的严实,全身上下只有小脑袋能动,乌溜明亮的大眼看着老人,咧嘴笑得开心。   厉奶奶见到小重孙,脸上扬起慈祥的笑,“咱们家亦扬长得真俊,不认生胆子还大,这一片军属可都夸赞。”   倪初夏把孩子交给老人,坐下回:“应该是随了泽阳。”   厉奶奶听了她的话,直接笑出了声,“这孩子比他爸讨喜多了,瞧笑得多好看,他爸可不会这样。”   “泽阳小时候也不爱笑吗?”倪初夏来了兴趣,想知道他小时候的事。   厉奶奶摇头,很神秘地开口:“他啊,小时候爱哭,等稍微大一点,严肃的像小老头,对谁都不苟言笑。”   岑曼曼借机问:“奶奶,那泽川呢?”   “泽川啊,倒是和亦扬差不多,从小就爱笑,老头子时常就说这两兄弟性格迥异,要是综合一下就完美了。”厉奶奶想到那些旧事,感慨道:“我倒是觉得这样也好,人啊,要那么完美干嘛,不嫌累吗?”   倪初夏与岑曼曼点头附和,显然是赞同厉奶奶的话。   如果两兄弟性格综合,可能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直至午饭期间,厉建国才从书房出来,身后跟着面孔熟悉的军区其他领导。   厉奶奶留他们下来吃饭,声称有事婉拒了。   上了饭桌,老人面对客人时大方的态度全无,让保姆不用给厉建国盛饭。   厉建国吹胡子瞪眼,想开口又怕话说得重,只能委屈地夹菜。   倪初夏给岑曼曼使了眼色,前者打圆场,后者则进厨房盛饭,配合默契。   厉建国扒拉两口饭,瞧着桌子含糊开口:“你看看,多大的人了,还使性子,让小辈们看了笑话。”   两小辈对视一眼,低头吃饭,沉默不语。   老人家的战场,她们不掺和。   “粗鲁,饭吞下再说话。”厉奶奶白了他一眼。   厉建国:“……”   想当年,他还是下层摸爬打滚的兵痞,是谁夸他不拘小节,很有男人味的?!   两位老人斗着嘴,最终转到重点。   厉建国把筷子放下,清了清嗓:“上头抓得严,先有半年前那批人下马,后有杨闵怀被查,现在人人自危,你又不是不了解那些人的脾性,屁点大的事情都能放大,何况这次的事影响不小。”   “我知道你护短,但你能护着他们一辈子?总要给机会让他们历练。”厉奶奶不赞同他的做法,“再说,泽阳从军校毕业都没见你护,怎么对外人这么热心?”   “妇人之见。”厉建国哼了哼,不打算和她争论。   珠城军区军演获得第二的名次,本就被人盯上,这事又来的凶猛,自然不能放松,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如此。   至于泽阳,那臭小子本事大着,他还怕插手遭嫌弃。   倪初夏听到熟悉的名字,眸色一怔,想开口问,又怕显得突兀,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饭后,趁亦扬睡着,岑曼曼去厉氏时,她上楼去书房找厉建国。   老人似乎是知道他会来,把手中的报纸放下,并没有惊讶。   倪初夏组织语言,斟酌好一会儿,才开口:“爷爷,您刚才提及了有人被查,方便告知吗?”   “你说杨闵怀?他这些年背地里动的手段不少,现在才被翻出来算他走运。”   厉建国抬眼看过去,沉吟道:“他之前来找过你吧,也是时候新账旧账正好一起算了。”   倪初夏眼底有疑惑,并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   老人也不着急解释,出声问:“记得没错,你哥是有名的律师吧?”   倪初夏点头,“大哥的业务水平挺好的。”   “杨闵怀这起案子,他是原告代表律师,进展顺利,三个月差不多能结束。”厉建国把这事告知后,未等她回话,继续说:“小夏,具体的情况爷爷不便透露太多,不过倒是能告诉你一些陈年旧事,就怕说了你不感兴趣。”   “怎么会呢,爷爷您说,我听着。”压下心中的错愕,认真听厉建国的后话。   厉建国指着一边的椅子让她坐下,清咳几声道:“杨闵怀和于诚是少忠的战友,算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相较于他们,少忠的性子沉闷,向来沉默寡言,凡事不争不抢的……生平第一次违背我的意愿,就是一意孤行要娶周颖,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父子俩关系开始疏远。”   倪初夏听厉建国说及周颖时,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和埋怨,怕是一直对厉父的突然离世难以释怀。   厉建国父子关系即使疏远,血缘关系却割舍不断,所以,即便厉少忠是靠自己的本事立功、升迁,都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按照他的性格,这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只要兄弟不这么想就没事。   人都是有劣根性、嫉妒心的,于诚与杨闵怀看不惯他顺风顺水,多年的兄弟情也因‘人言可畏’四字土崩瓦解,恰巧这时厉少忠与周颖的婚姻出了问题,之后的事,厉泽川曾在西北的时提及过。   提到儿子,厉建国难免情绪难控,擦掉眼角的泪,感慨道:“你奶奶总抱怨我,在事业上不帮扶泽阳,我不是不愿,而是明白人言可畏,怕他会走上他父亲的路,好在……那孩子争气。”   听过厉泽川提及英年早逝的公公,也在深夜听泽阳的说过此事,今天又再次听厉建国提及,心里还是会有动容。   倪初夏收拾好情绪,询问:“爸的去世,是意外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能感受到泽阳在遇到于军官时,内心的排斥,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和谐,而……爸去世那天是代替他去救灾,所以有些怀疑。”倪初夏如实回。   厉建国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沉默片刻说道:“少忠的死亡鉴定是意外,当年我怀疑过,也派人暗中查探,并没有发现异样。”   刚开始他不愿意承认唯一的儿子就这么离世,打通关系查了又查,最后只能作罢,如今这些年过去,早已经接受曾不能接受的事。   倪初夏开口:“可是泽阳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我知道他不相信他的父亲死于意外,这些年还在不懈的调查,可即便真是人为,没有证据都是空。”厉建国说到这,有些疲倦地扶额,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回到房间休息。   二十年前,他还没有接管珠城军区,势力也没有今天这么强,或许真的忽略了什么,亦是让人钻了空子。   出了书房,倪初夏走进房间,亦扬睡得很香,月嫂在一边坐着。   打发月嫂离开后,脱了外套躺在床上,本想着午睡,可心里压着事,睡不着。   几次想给倪明昱打电话询问,可联系人翻出来,迟迟没有按下。   最后,干脆把手机丢到一边,转而看身侧睡着的孩子。   没一会儿,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是厉泽阳发来的消息,简短地告知他晚上有事,不用刻意等他回来。   点进微信通讯录,一路向下拉,看到‘宁婧’时,眸中微怔。   两人互加好友是在临市的时候,最近一次聊天是亦扬满月酒前夕,邀请她来参加。   倪初夏点开会话框,发了愉快的表情,询问她是否在忙。   那边很快回过来,“午休时间,不忙的。”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消息:“有什么事吗?”   倪初夏从床上坐起来,询问她现在找是否会打扰到她。   看到她回的‘不会’后,斟酌了一会儿,先是问她最近工作如何,然后将话题转移到事务所,最后问到重点,想知道倪明昱的近况。   宁婧看到这句问话,稍稍愣了一下,虽然不太理解她为何问自己,却也如实回答:“老板接了比较棘手的案子,一直在事务所加班,具体是什么她也并不清楚。”   倪初夏靠在床头,想着宁婧提及的棘手案子十有**是爷爷刚才所提,对她表示感谢后,最后拜托:“我哥的电话一直不通,麻烦你替我和他说声,空闲的时候给我回电话。”   看到宁婧答应下来,她将手机放到一边,躺下休息。   名誉律师事务所,正是午休时间。   除了宁婧在和人聊天,其余几人都趴在桌上抓紧时间休息。   宁婧把手机放进包里,起身朝倪明昱的办公室看,隐约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考虑到应下别的请求,现在又是休息时间,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敲了门。   听到应声,推门进去,“老板,你现在有空吗?”   倪明昱从文件里抬起头,目光带着审视。   宁婧快速开口:“就耽误你一分钟的时间。”   “说。”   “初……你妹妹让我和你说一声,空闲下来给她打通电话。”宁婧说完,朝他略弯腰,准备离开。   “等等。”   倪明昱出声止住她的步子,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封信,不客气地扔到桌上,“把它拿回去。”   宁婧看着桌上那封‘辞呈’,头皮发麻。   这些天见他忙得厉害,还以为他并没有看到,就算看到也不会专门抽时间找她,这下是自己撞上枪口。   “老板,我知道事务所辞职需要提前说,现在是十二月底,如果你觉得不合规矩,我一月底离开也行。”再留下一个月,应该不会出有什么问题。   倪明昱闭了闭眼,抬手摁了太阳穴,“我说话你听不明白?我让你拿回去!”   宁婧看着他,说道:“你虽然是事务所老板,但任律师也有话语权的,他已经同意我辞职了。”   倪明昱手中的动作一顿,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号码拨过去,不等那边回答,径自说:“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十分钟内给我回事务所!”   在任志远回来之前,宁婧站在书桌前,一会儿垂头望着地板,一会儿又偷瞄看跟前工作的男人,后来觉得累慢慢挪到一边,靠着书架缓解疲惫。   十三分钟后,任志远气喘吁吁推门而入,把公文包放到桌上,询问:“是不是案子出问题了?”   倪明昱把文件合上,手指轻点桌上那封‘辞呈’,“你同意的?”   “……”   任志远愣了一下,注意到宁婧也在一边,心中千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午休时间,紧赶慢赶回来,竟然就为了这破事?   “是不是你同意的?”   任志远没好气说:“是啊,不就是一封辞职报告,你至于把我叫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连续一天一夜没合眼,回去了!”   “站住!”   倪明昱站起来,危险地眯眼:“我开会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事务所处在用人时间,所有假期暂时取消,等熬过这段时间再说,你拿我的话当回事了吗?”   任志远深呼吸平复情绪,反问:“我现在是不是连这点小事都管不了了?”   “这是小事?”   “明昱,不过是人员辞职而已,你是不是表现的太过了点?”任志远压低声音,警示提醒。   宁婧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从桌上拿起辞呈,说道:“老板,你和任律师别因为这事起争执了,我把辞职信拿回去。”   说着,她略微垂下头,转身出去。   替辞呈完全是因为个人原因,却不曾想会引发两人间的争执。   捏着手里的信封,心里一阵无奈,也只能先这样了。   办公室,任志远把门合上,转而说:“你把人小姑娘吓到了,不就一封辞职信,至于这么严肃?”   倪明昱从单向玻璃望着那道纤瘦的身影,眼中一愣,似乎才意识到他做的的确有些过。   只是人员辞职而已,弄得和盗取机密一样。   “明昱,你是不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任志远望着他眼底浮现的血丝,无奈叹气:“我知道你想尽早结束手头的案子,但这案子和以往的经济纠纷不同,被告身份特殊,咱们得一步步的来,别太拼。”   刚才说自己一天一夜未合眼,瞧着他都不知道连轴转了多久,一点不把身体当回事,尤其是身体才康复不久就这么耗,就该找个女人管着。   “我知道。”   此时,倪明昱已经缓和情绪,敷衍应了几句,摆手让他离开。   “那什么,上星期和你提的事放心上,我老婆现在看到我就催,一个劲地夸她的小姐妹,说只有你能配得上。”临出门,没忘老婆交代的任务。   倪明昱这次连敷衍的应答都不想回,垂头翻看文献资料。   只是,经过刚才的事,心已经静不下来。   起身,接了杯水,走到单面玻璃前,视线落在离他最远的格子间。   午休时间未过,她正撑着脑袋发呆。   倪明昱以为她会因为刚才的事影响心情,哪知斜对面杨新宇转头对她说了什么,顿时笑靥如花。   眉头稍稍皱起,心里那点异样转瞬即逝,过后像是觉察到做了傻事,转身回到办公桌前,重新投入工作。   傍晚时分,任志远觉得事务所的人连着工作这么久,会消极怠工,干脆让他们回家休息,宣布今晚不用加班。   以周传洋为首,大呼解放,生怕两位老板会后悔,快速收拾东西飞奔离开。   倪明昱把跟前的文件向前一推,从抽屉拿出烟点燃,提过神之后,把手机开机,给倪初夏回了短信,告知她晚一点再回电话。   抬眼像是看到什么,他把烟碾进烟灰缸里,抓起车钥匙和外套,锁上办公室的门走出事务所。   已经是年关,珠城的气温最近骤降。   此时,外面寒风凛冽。   宁婧拢紧大衣,快步走向路边的公交站台。   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车窗打开,露出男人略带疲惫的脸。   “上车。”   倪明昱见她没动,警告道:“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   趁着天色昏暗,宁婧趁打开车门时,狠狠瞪了他一眼,腹诽霸道、大男子主义、活该没女人!   倪明昱睨了她一眼,伸手把平光眼镜扔到储物柜中,“先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去。”   宁婧蓦地看过去,瞧见他疲惫地按着太阳穴,到嘴边拒绝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大哥发了消息,让他晚上不用等她吃饭。   车内异常安静,倪明昱把温度调高,又拧开了电台。   宁婧刚开始有些不适,等听到歌声,便全神贯注于电台里放的歌,男音低沉好听。   上下班高峰,车子行驶的速度不快。   宁婧刚开始的确很专注,后来见倪明昱没有说话的意思,紧张的情绪过去,头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从高架桥上下来,倪明昱偏头想问是西餐还是中餐时,才发现人已经睡着。   扎到脑后的头发散落,有一缕贴着脸颊,将侧脸遮住。   将车停靠在路边,刚想伸手替她整理,被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   看到来电显示是厉泽阳,改把后座的外套给她盖上,下车接了电话。   ------题外话------   最近一直再想结局的事情,比较卡顿……前几天更得有些少了,我尽量每天多更   厉先森:这一章就出现了我的名字!   作者君:嗯……大家都看腻你了   厉先森:所以你要强行给大哥加戏?   作者君:呃(⊙o⊙)……   夏夏:大哥最近很狂躁   作者君:的确,某某生活不和谐都这样!   倪大哥:……    398、是想和我待下去?   “喂?”   厉泽阳问:“不在事务所?”   倪明昱嗯了一声,走到林荫大道旁,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撑着树,目光落在车窗,“再待下去,你可以直接去医院找人了。”   调侃的玩笑话从嘴里说出,近几天难得轻松。   厉泽阳听了这话,扶着方向盘的手向左带,缓缓汇入车道,“你先回去休息,我明天再找。”   “别了,你来临安路这边,我正好也有事要说。”干脆让他过来,事情再重要也得吃饭休息。   挂断电话,把手机放进裤兜,按着口袋的手一空,才反应过来烟和打火机都在外套口袋,此时正披在宁婧的身上。   刚过五点半,天色已经渐黑。   不远处有家报亭,他徒步走过去,重新买了烟和打火机。   宁婧彻底清醒前,是闻到了鼻尖萦绕淡淡的气味,虽然夹杂烟草,却并不难闻。   缓慢地睁开眼,动了略有僵硬的身子,才意识自己在车里。   坐起身,就见外面的路灯亮着,有一盏下立着身材高大的男人,嘴里叼着根烟,垂头看着手机,像是在回邮件。   他的身上还穿着西装,里面配了件黑色衬衫,没系领带、领口大开,可见若有似无的锁骨。   慵懒却不散漫,随便站在那儿,就有吸引人注意的本事。   宁婧的注意点在他的领口,一时间竟然觉得口干舌燥。   她咽了口水,才明白你原来‘美色诱人’也是可以形容在男人身上的。   瞧见他往车旁走,宁婧心虚地闭眼,等待脑海中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自己消失。   直到他坐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也没等来。   倪明昱拧开车内照明灯,注意到她揪着外套,睫毛颤动的厉害,饶有兴味:“你是不饿还是想和我待下去,嗯?”   蓦地,宁婧睁眼,听着他最后那尾音上扬的‘嗯’,只觉得心像是被痒痒草挠了,难以平静。   “前者能满足,后者……怕是不行了。”倪明昱看了眼腕表,将车发动,“刚给你叫了红鼎酒店的外卖,现在去取,然后送你回家。”   宁婧还在回味他前面的话,意识到他是有事要离开,说道:“不用送了,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   倪明昱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最后,拿了特地点的外卖,将她送回住处。   做完这些,赶到与厉泽阳约好的临安路段餐厅,迟了十来分钟。   倪明昱走进包厢,把外套扔到椅背上,坐下后说:“抱歉,路上有事耽误了。”   厉泽阳先是扫了眼身侧椅背上的外套,而后将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意味深长。   被他这么一看,倪明昱觉得自己像在裸奔,“咳,菜点了吧,边吃边聊。”   “随便点了些。”厉泽阳收回视线,端起染了热度的茶杯轻抿一口。   饭桌上,两人吃的并不多。   厉泽阳脸色不好,尤其是当倪明昱提到收到杨闵怀那边的口头恐吓,周边的温度都似降了几度。   “你身边我安排了人,无需担心。”   倪明昱稍稍点头,随口提了句,“事务所那边也要派人盯着,光我们掌握的证据就够他坐好几年牢,就怕他出阴招。”   “输赢已见分晓,他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   省去搜查、取证的步骤,目前就差上庭,但他的身份特殊,不会那么快就宣判结果。   倪明昱沉吟片刻,开口道:“说实话,我并不太赞同你在这时候动他,先不说他在珠城的人脉如何,他敢走这条路,就一定有后招。”   他们这一行,都想着不能别把人逼急,谁也不清楚他在连命都保不住的情况下会做些什么。   杨闵怀显然就是这类人,知道自己必输,定然不会只有恐吓这一招。   厉泽阳抬眼看过去,眸中寒光凛冽:“退让是看在他与我爸的交情,现在,还有这个必要吗?”   倪明昱抿唇一笑,开口说:“推测不错,开庭时间会定在一月中旬,新年的伊始,好兆头。”   他执意如此,做大哥的也不能太怂。   结了账,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餐厅。   厉泽阳问:“等会还有事?”   倪明昱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眼中划过诧异,他不认为厉泽阳是一时兴起才问的这话。   男人走下楼梯,眼中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关于你的事,我是站在夏夏这边的。”   提到那丫头,倪明昱恍然大悟,无奈开口:“你的人这么八卦?”   厉泽阳轻笑了声,促狭从眼中一闪而过,“他们只会负责你的安全。”   言下之意,跟着倪明昱的人并未汇报关于他的私生活。   倪明昱头疼地摁着眉心,语气颇为无奈,“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别告诉那丫头。”   最近,他并不想过多谈及感情,杨闵怀的事会尽量在年前解决,之后……再做打算。   “她没有我观察细致,只要别太过,是看不出端倪的。”厉泽阳对他提了醒,转而走向停车处。   近来他发现,倪初夏的关注点由他分给了亦扬那孩子,若再让她知道大哥情感方面的事,怕是无暇顾及到自己。   所以,说出刚才那番话,是出于私心。   ……   不知不觉,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到来。   倪初夏早晨醒来,身侧的人已经离开。   用过早餐,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去厉家。   微信里,有几条消息。   云暖邀请她晚上去护城河放烟花,说是听云辰提及过去年的跨年,她今年想加入。   云辰也发来消息,言语是一如既往的跳脱,末了还说曼曼已经同意,就差她。   倪初夏看完,唇角微扬。   她是挺想加入,奈何再看到消息前,已经对今晚做了安排。   可能是许久没见她回,云辰直接将她拉进讨论组,云暖、岑曼曼、岑北故等人都在。   云暖:现在就差倪姐姐了,她会同意的吧?   岑曼曼:不一定,亦扬现在还小,她走不开。   岑北故:把小奶娃带着不就行了,正好你那便宜儿子不是也去。   岑曼曼:……   ……   看着很快刷上去的消息,倪初夏打字回:“今晚有安排了,你们大家玩吧。”   这条发生去,有片刻的寂静,之后便开始劝说,都是希望她去之类的话。   倪初夏以孩子离不开,外面又太冷不好带他出去为由做了解释,再次说让他们今晚玩的开心,便把手机放到一边,上楼去看孩子。   天冷怕孩子冻着是原因,但更多的是考虑到安全问题,以及她希望这个跨年能一家三口一起度过。   去年,厉泽阳因任务去了西北,两人没能在一起,今年就想弥补那点遗憾。   中午用过餐,倪初夏给他发了短信,问他晚上什么时候能回来,得知在晚饭期间可以回来,她便吩咐张嫂去超市买食材。   等食材买好,都没去午睡,就一头扎进厨房里。   张嫂本想着帮忙,但见她坚持,也就没进去,和月嫂在客厅带孩子。   “太太是看今天是一年的末尾要给先生下厨吧。”月嫂来厉家时间不长,笑着夸赞:“现在很少见像太太这样贤惠的女孩。”   张嫂笑了笑,说道:“能让太太这般对待的,也就是先生了,不过啊,这厉先生对太太那也是没话说。”   在来厉家之前,她同时为三家人做家政,看多了夫妻俩彼此冷淡的家庭,也正是看得多才觉得厉先生与厉太太的感情难能可贵。   两人闲聊,突然听到厨房发出惊呼,解释被惊住。   张嫂三步并两步进去,见倪初夏左手被切了口,有些慌神,“太太?”   洗碗池边,点缀意面的西兰花被染了几滴鲜血。   倪初夏用右手按住伤口,稳住心神,随口说只是小伤,让她把医药箱拿过来。    399、我抱自己的老婆与别人何干?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是周末。   岑曼曼在微信群里聊了两句,给厉泽川发了短信,告诉他晚上她会带亦航去护城河放烟花。   ——好,等我回来。   寥寥五个字,足以说明他的意思,是让她等他回来,再一起去。   岑曼曼把自己发的短信看了一遍,觉得说的很清楚啊。   她靠在沙发想了一会儿,干脆拨了电话。   此时,厉泽川正与几个董事在办公室开会,抬手让人噤声,接通电话,“怎么了?”   “今晚放烟花的人还有二哥、云暖兄妹俩和岑……大哥。”岑曼曼有些别扭地说完,小声问:“你还要陪我一起吗?”   与她约好的人,不论是年龄还是什么,都与他相差很多,平时也不会有交集,她是怕他去会不习惯。   “为什么不呢?”厉泽川知道她的顾虑,只是问:“我的存在是你的困扰?”   岑曼曼矢口否认:“当然不是。”   “那就是你觉得我带不出去?”   “没有。”岑曼曼有些焦急,听到男人的浅笑声,才知是被套路,只得讪讪道:“那我在家等你,晚上在家吃过饭再去和他们汇合。”   “听你的。”厉泽川含笑收了线,转而与董事谈论公司情况。   傍晚时分,厉亦航被老马送回来。   岑曼曼见他玩得满头大汗,带着他回房洗澡,叮嘱他洗完把衣服穿好,就回到厨房准备晚餐。   虽然今天并不是农历的新年,但总归是一年的末尾,准备的菜色很丰富。   糖醋排骨起锅后,浓郁的香味弥漫。   岑曼曼用筷子尝了一小块,酸甜的味道包裹着味蕾,明明是喜欢的口味,此时却难以下咽,心里闷闷的。   厉亦航光着脚丫跑出来,“小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放烟花?”   “把晚饭吃了再去。”岑曼曼把那点不适压下去,去房间替他拿鞋。   从房里出来,厉泽川已经回来,外套还未来得及脱,就把厉亦航拎到了沙发上。   岑曼曼把拖鞋拿过去,笑着说:“饭菜好了,洗手吃吧。”   厉泽川看她脸色不好,握住她的手,低声问:“身体不舒服?”   岑曼曼摇头,只是说自己有些累。   一家三口吃过饭,并没有急着出门。   厉泽川勒令小家伙去房里看书,他则搂着妻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结束初试后,岑曼曼每晚都会在饭后看会电视,算是打发时间。   随便调了台,也没认真看,反而和身侧的男人聊着天。   谈及去年的今天,岑曼曼轻声道:“其实当时我们四人心情都不太好,但放完烟花过了零点之后,各自的脸上都扬着笑,那种感觉真好。”   揽着她肩膀的手收紧,厉泽川偏头将下巴磕在她头顶上,压低嗓音:“以后的每个跨年,我都陪你。”   “嗯,还有孩子。”   听到他令人安心的话语,岑曼曼身心放松,靠在他怀中逐渐睡过去。   ……   军区大院。   倪初夏第二次把牛排和意面加热端上桌,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手机,失落从眼中划过。   月嫂从楼上下来,见到她单薄的身影,暗自叹气,“太太,不如你给先生打通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等着,总不是办法。   倪初夏回过神,朝她摇头,“不用,我再等等。”   “那您先吃点东西垫着。”月嫂又劝说了两句,拿着亦扬的奶瓶走进厨房。   倪初夏从她手中接过奶瓶,让她回房休息,自己照顾孩子就行。   来到婴儿房,厉亦扬睁着大眼在摇篮里,小手把被子攥得紧紧地,许是看到妈妈的缘故,咿咿呀呀地说着,小手也举高要抱抱。   倪初夏把奶瓶放到一边,弯腰将他抱起来,“每天看到你都是笑嘻嘻的,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孩子不懂她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地把头埋进她怀里。   怀中是暖暖软软的孩子,看着他纯粹可爱的笑,脑海中浮现厉泽阳那为数不多的笑容。   把孩子喂饱,又陪着他说话,玩了一会儿后才哄他睡觉。   从婴儿房出来,已经是九点钟。   下楼,看了眼饭桌上再次凉了的牛排,回到客厅,打开电视随便放了部电影打发时间。   就在快要睡着时,微信来了消息,是云暖拍的视频。   视频中,烟花短暂的绽放,继而出现云暖笑得灿烂的脸,“倪姐姐,你来不了我就给你拍视频,这是哥哥、曼曼姐……”   看完后,她在群里回了条消息,便把手机丢到一边。   护城河边,聚集不少人。   云辰带着云暖,后者又牵着厉亦航去一旁放烟花,其余人则留在远处观望。   岑北故伸手扣住身侧男人的肩膀,嚷嚷道:“咱们俩单身狗在这不是让人喂狗粮,走,陪老子去抽根烟。”   岑南熙睨了他一眼,虽然嫌弃倒也没挣开他。   等到了吸烟区,支起烟慢悠悠道:“纠正一点,我不是单身,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岑北故:“……”   空中,不时有烟花绽放,短暂地照亮这片区域。   岑曼曼抬头望着天空,看到漂亮的烟花,就会像孩子一般拽着厉泽川的手,指着那处让他去看。   而后者,或无奈、或配合,眼底却都是对她满满的宠溺。   “曼曼?”   岑曼曼抬头看着他,眼中闪着光亮,“怎么了?”   男人摇了头,像是只为喊她一声,伸手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温热的指尖落在她脸上,有着别样的感觉。   “泽川,你要是没话说,那就听我说吧。”岑曼曼握着他的手,很是大胆地与他十指紧扣。   厉泽川很少见她这么认真,低声笑了一下,示意她继续,。   “我本来想等着确定的时候再告诉你,可又觉得今天应时应景,就想和你分享开心的事……”   厉泽川眼底划过疑惑,这话说的他有点不懂,要说是因为考研的事,也不应该,分数线还没出来。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意外,但这或许就是缘分吧。”岑曼曼敛下眼帘,抿了唇开口:“那个……我可能有宝宝了。”   “……”   厉泽川直接呆在原地,一句话也说出了。   因为她坚持的缘故,在那方面他一直都有做措施,唯独……唯独那次在应酬中喝得微醺,回家后,见她洗了澡趴在桌上做题目,微湿的头发搭在两肩,脸蛋泛着红晕,一时意乱情迷,没把持住。   垂着头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他的话,岑曼曼抬起头眨眼看他,“我说的是可能,只用试纸测了一下,还没去医院确认。”   厉泽川强压住心里的躁动,温声问:“什么时候有感觉的?”   “前几天去军区大院陪初夏的时候就有感觉,总想睡觉,胃口也不好,今天早上送亦航去学校踢球的时候,顺便买了那个……然后两条线。”   说到最后,已经像是猫叫,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觉得什么。   “啊——”   蓦地感觉到身体腾空,岑曼曼不由得低声惊呼,下意识地环住男人的肩膀。   厉泽川将她抱起来,倾身贴近她,咬着耳朵说:“曼曼,我好高兴。”   这样的惊喜,于他而言实在很大。   三十多岁的男人,不顾形象地抱着妻子转圈,与白天在公司时端着的老板架子模样完全不同。   “泽川……厉泽川!”岑曼曼满脸羞赫,轻拍他的后背,“收敛点,他们都看着呢。”   男人不理会,低头亲了她的额头,声音洋溢着愉悦,“我抱自己的老婆与别人何干?”   岑曼曼将头埋进他胸口,低喃问:“万一不是怎么办?”   厉泽川依旧笑着,说道:“那我就辛苦一点,多耕耘。”   岑曼曼:“……”   她不要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了!   远处,云辰兄妹把烟花放掉,带着厉亦航走回来。   瞧见孩子父母正腻歪,云暖羡慕地开口:“曼曼姐和厉先生的感情真好,”   她见识过倪初夏夫妻俩的感情,无论倪姐姐做什么,厉泽阳都是一副纵容的样子,而现在看到稳重如厉泽川这样的男人,像二十来岁的小伙一般,心生羡慕。   厉亦航仰头,奶声奶气地说:“爹地可黏小妈了,他们经常偷偷摸摸亲嘴,还以为我不知道。”   这话,倒是把云暖和云辰逗乐了。   得知岑曼曼怀了孩子,厉泽川顾不上其他,没再赶下个场子,带着孩子和老婆回家,在路上已经通知张钊明天安排医院的检查。   其余人,也没因为一家三口离开而散场,开车去一早订好的地方。   与此同时,厉泽阳这边并没有被跨年的喜悦沾染。   裴炎用手把眼前的烟雾挥开,清咳道:“于上校,你倒是说句话啊。”   坐在那一动不动,一包烟都快抽完了。   于向阳靠着后座,将烟蒂扔出车窗外,眯了眯眼开口:“你家少爷都不急,你急什么?”   裴炎一噎,转头去看后座的男人。   光线的缘故,所以,那张棱角分明、五官周正的脸隐在暗处,看不出表情,但以他的了解,少爷目前很不爽。   也是,费尽心思从老三口里撬出一点消息,也在这破地方守了好些天,就是没捞到一点好处。关键是,刚才那通电话,意思很明显,那批货被转移了,他们这些天白守了。   厉泽阳按亮手机,屏幕中的时间是‘22:34’,抬手摁了眉心,“开车。”   “啊?”   裴炎反应过来,紧接着问:“少爷,我们现在去哪?”   “当然是各回各家,也不看几点了!”于向阳睨了他一眼,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让人来接他。   裴炎将车发动,朝着珠城市区开去,半途中,把于向阳放下,打着方向盘准备去军区大院。   哪知厉泽阳直接让他在前面路口停车,赶他回去。   裴炎见他坐在驾驶座,疑惑问:“少爷,您要去哪?”   厉泽阳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发动车离开。   十来分钟后,车子最终停在城中村外。   男人下车徒步而行,走过泥泞的道路,穿过几个潮湿的巷口。   四周是低矮的瓦砾房,此时正夜深,只亮着几盏昏黄的灯。   巷子深处,隐约传来犬吠,或近或远。   蓦然间,鞋跟声、谩骂声交织而来,暗处晃荡着几十个影子。   待他们走近,隐于暗处的轮廓逐渐显现,为首的人高马大,手里攥着一根铁棍,泛着冷光。   “厉泽阳,你还真敢来,是嫌命长来了吧!”   “别和他废话,他敢断我们生路,就该知道有还债的一天!”   说完话,围上来的人分两批,把巷口堵死。   知道眼前浑身散着寒意的男人厉害,但他们人多,就不信他能安然无恙离开!    400、放心,我只爱你一个人   厉泽阳扫了眼那些人,明明神色未变,却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只见他慢条斯理解开大衣纽扣,为了能施展身手。   前后都有人扑身而来,手里的铁棍没有丝毫犹豫地朝他挥去。   厉泽阳侧身,两边人马铁棍相碰,发出刺耳的噪音。   旋即,抬脚踹向他们。   “艹,老子就不信今天干不死他!”   见人倒地,痛苦呻吟,后方的人立即填补上来。   小巷里的动静颇大,城中村里却没人敢来查明情况。   此时,厉泽阳勒住一人脖子,将他抵在墙上,嗓音冷冽:“说,你们是谁的人?”   “呸,下地狱问被你杀的那些…呃……”   话没说完,人已经瘫在地上。   若隐若现的光落在男人侧脸上,线条冷硬,刚毅又迷人。   他脱了外套,径自朝一个方向攻去。   若说,刚开始那群人是仗着人多,随着地上哀嚎的人越来越多,心里已经没底。   这个男人太强,一拳、一脚就能将人撂倒爬不起来,招式快准狠,而他的拳头、胳膊肘都是武器,出招绝不给人留下偷袭他的第二次机会。   为首的人见这样下去不行,突然心生一计,对着男人吼道:“厉泽阳,你敢还手我就弄死你老婆!”   听到他提及倪初夏,男人深邃的目光泛着寒意,动作却愈发的狠厉。   那人脸色变了变,继续开口:“你老婆收到你遇险的消息,还能在军区大院坐得住吗?”   厉泽阳身形一怔,就在恍惚的那刻,被人砸了一拳。   趁着他分神,剩下的人群拥而上,都想在这一刻解决他。   “放心,她没有出军区大院。”   黑暗中,这道男声很清晰地传来。   为首的人咬牙怒吼:“谁,谁在那说话,有本事给老子出来!”   回答他的,却是来自小巷深处的回声。   也只是片刻的恍惚,便知他不过是为达目的,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厉泽阳单手撑在地上,汗渍顺势滑落,即使体力在慢慢被耗尽,也未显狼狈。   薄唇紧抿,目光异常坚定,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缓缓起身,睥睨四周,徒手空拳将前仆后继的人干倒。   几十个身材魁梧的成年男性就这么被他全部解决,只剩三两人护着为首的人向后撤退,神色异常惊恐。   “不是想要我的命,跑什么?”   厉泽阳抬手扶了扶后颈,似是刚才的一切不过是热身运动。   “别……别过来,你老婆在我手里!”   “是吗?”   厉泽阳微垂下头,语气陡然变冷,“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话落,巷口涌进一批人,朝着那仅剩的三两人攻去,很快将他们制住   男人弯腰捡起外套,随意搭在肩上,朝着巷口走去。   对上军用车灯,略微眯起眼睛,舌尖抵住左腮,眉头稍稍拧起。   “挂彩了?”于向阳从车上下来,笑看眼前的男人。   厉泽阳意味不明嗯了一声,没理会他,而是掏出手机看时间。   看着不停从巷口被抬出来的人,于向阳扬起眉头,说道:“杨闵怀为了除掉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   一帮不入流的人,以为人多就能干掉厉泽阳,是该说天真,还是蠢钝呢?   厉泽阳收起手机,淡漠道:“他被人监视,也只能想到这种办法。”   他存着侥幸心理,挑梁小丑罢了。   于向阳问:“那就这么放任着?”   “明天约两院院长见一面,他既然迫不及待想进去,我们也不能阻拦不是?”厉泽阳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于向阳愣了一下,而后将目光看向那为首的人身上,眼睛危险地眯起。   既然明着他去做,那么暗地里的事就交给自己好了!   军区大院。   厉泽阳进屋之前,在车内把头发稍微整理了一下。   女人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长发散披在一边,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电视里,正放着不知名的广告,或亮或暗,并未影响她。   男人想抱她回房,转念想到刚才出了一身汗,打消了念头。   回房冲了澡,重新下楼。   刚要弯腰抱她,对上她睁开的眼。   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由迷茫、困顿转为清醒、惊喜。   “你回来了?”   刚洗过澡的缘故,身上的热气围绕她,鼻尖也萦绕着香味,让她心里安定下来。   厉泽阳顺势坐下,拨开她的头发,低声询问:“怎么不回房睡?”   “想等你回来。”倪初夏攀上他的脖颈,极为依恋地蹭了蹭,低喃道:“老公,新年快乐。”   已经过了零点,这夜已经是新一年的伊始。   厉泽阳内心划过一抹暖意,吻着她的额头,“新年好,老婆。”   吻顺着她的鼻梁而下,落在唇瓣上,这是不带**的吻,别样的缱绻。   倪初夏缓缓闭了眼,与他交颈缠绵。   蓦地,像是想起什么,推搡他的胸口,说道:“你吃了吗?饭桌上还有晚餐。”   厉泽阳不满她的不专心,掐住她的腰将她压在沙发上不能动弹。   “哎……”   “我、想吃你。”   男人俯身贴近,低沉醇厚地嗓音落下后,轻舔她的耳后。   自怀孕之后,两人在这方面都很克制,尤其是生下孩子以后,他一直都很忙,只有那么两次帮他泄火。   如今晚这般,说着荤素不忌的话,倒像是过了很久。   耳后很痒,倪初夏往一边躲,“别……痒死了。”   “哪里痒?”厉泽阳哪里肯放过她,手下的动作不停,在她腰后打转,“这里……还是这儿?”   倪初夏扭了身子,气不过翻身占据主导,她跨坐在他腰上,直接扯开了他的浴袍,胡乱地摸着。   都是久逢甘露的男女,哪里能经得起这般挑逗。   厉泽阳稍稍用力,将她拦腰抱起,电视都未来得及关,跨步走上楼。   回到主卧,男人将她放在床上。   倪初夏抬手开了壁灯,想借光好好看他。   目光落及他略青紫的左脸,神色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出声询问,唇就被男人含住。   意乱情迷间,倪初夏捧着他的脸,动作轻柔地吻着他受伤的地方,小声问:“疼吗?”   厉泽阳搂抱她的腰,摇了摇头。   倪初夏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傻气,以前那么多次伤,哪次在她面前喊过疼,反过来都是安慰她不必担心的。   男人高举起她的手,身体的温度逐渐上升,哑着嗓子道:“用行动证明我没事,嗯?”   许久没有这般亲密,倪初夏眼底已经开始迷离,觉得晕乎乎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月嫂询问倪初夏是否睡了的话语,说是亦扬哭闹不停,怕是想妈妈了。   倪初夏推开他,开始整理衣服和头发,平复好一会儿,才开口:“……我马上过去。”   仔细听,能听出声音中的颤抖。   待倪初夏抱着孩子进屋,男人已经从浴室出来,浑身散着凉意。   倪初夏用脚踢了他两下,示意他往外面挪。   厉亦扬见到熟悉的人,也不在哭闹,握着倪初夏的手自顾自玩着。   两人靠在床头,默契地对视一眼,笑了。   倪初夏摸着孩子脑袋上的绒毛,开口说:“亦扬平时都挺乖的。”   喂完奶之后,就不哭不闹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真是少见。   厉泽阳垂头望着身侧的小屁孩,无奈抿唇:“小克星。”   “咿呀~”   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咧嘴笑起来,像是在附和他的话。   倪初夏将壁灯拧暗,轻声说:“那我们睡吧。”   有个电灯泡在,也只能睡了。   厉泽阳没应声,顺势躺下。   刚开始孩子还发着声,到最后,自己玩累就睡过去。   倪初夏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后背一热,刚想动就听男人附耳道:“别动,我就抱一会儿。”   两米的大床,孩子占据一大半,两个大人则身体相贴。   倪初夏看了眼孩子,确认他熟睡,翻身将头埋进他怀中。   这段时间,厉泽阳一直很忙,有时候他回来,她已经睡着,等她醒来,他也早就离开。   像今晚这样的,机会很少。   “今晚准备那些,是想等我回来一起跨年?”   “嗯。”倪初夏点头。   可能是他最终回来了,所以并没有觉得遗憾或者失落。   两人随意地聊着天,即使中间有沉默的时候,却丝毫不会觉得尴尬。   倪初夏在睡觉前,提到了今晚收到的短信。   厉泽阳问:“那时候担心吗?”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只是我明白自己帮不了你,出了这军区还可能成为敌人威胁你的把柄,所以,我通知了于向阳。”倪初夏紧了紧搂住他腰的手,说道:“泽阳,我不能像裴炎他们那样帮你,但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分心的。”   紧抿的薄唇,因为她的话而挽起。   男人轻抚上她的肩头,低声问:“为什么通知他?”   “可能是直觉吧。”倪初夏仰头看着他,弯下那双漂亮的眼睛,“就是感觉他很在意你,只是放不下面子而已。”   那时候,她不确定裴炎是否陪在他身边,能找到的人就那么几个,考虑到秦飒前不久才出院,杨胜与杨闵怀的父子关系,联系的人只有于向阳。   先不说上一辈的恩怨,那天厉爷爷与她说了很多,其中就提及了于向阳与杨胜。   老人家对杨胜的评价是有勇无谋、难成大器,而他对于向阳的评价却颇高,对两人关系的破裂也觉得惋惜。   综合这些,收到短信求助的第一人便是他。   厉泽阳短促笑起来,话语像是从胸腔发出,“在意?”   两个大男人用这样的词形容,不觉得恶寒?   倪初夏丝毫不觉地点头,笑着道:“别看你和他这么多年不联系,但那些年的感情还是在的,我生完亦扬之后,他过来看我几次。”   来了之后,也不爱说话,就坐在那里听陆斌与她扯皮,她想,他这么做,应该是是替兄弟看护他的老婆。   厉泽阳问:“对他印象这么好?”   “昂。”倪初夏点头。   厉泽阳的下巴磕在她头顶,压低嗓音问:“就不怕我吃醋?”   诶?   倪初夏抬头看着他,疑惑地眨眼。   她说那番话,纯粹是希望两兄弟能消除芥蒂而已。   厉泽阳垂头轻咬她的唇,似提醒似吃味:“他从小到大的品味都与我相似,你以后离他远点。”   倪初夏笑着问:“怎么?你怕他看上我?”   瞧他闭了眼,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倪初夏抬腿缠住他,很黏人地说:“老公放心,我只爱你一个人。”   “我知道。”厉泽阳语气上扬回。   其中还点缀了些愉悦,可以看出他此刻心情不错。   许是太在乎,他不想她的注意力放在与他无关的人和事上面。   这大抵就是大哥曾说过的占有欲。   不可否认,他对她的占有欲很强,已经到了那种对一向自制力很好的他都难控的地步。    401、猝不及防被秀了一波   第二天早晨,倪初夏醒过来,就见男人抱着孩子站在窗户边。   透过窗帘缝隙,能看到外面被白雪覆盖。   第一场雪,落在今年的第一天。   厉泽阳听到身后轻微的动静,转过身问:“醒了?”   倪初夏懒懒地嗯了一声,没起来反而把被子裹得更紧,“今天没事?”   “中午要出去一趟。”厉泽阳把孩子放在床上,俯身将她圈在身下,“外面雪停了,看着厚度可以堆雪人。”   “嗯?”   倪初夏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迷糊地问:“你要陪我堆雪人?”   男人嗓音带着笑,轻声说:“嗯,我动手,你看着。”   小女孩,不是都喜欢这样的陪伴。   考虑到她刚出月子,外面的温度又低,看着她把厚衣服穿上身后,才准许她出门。   男人内衬穿着西装衬衫,外套是黑色呢大衣,西服裤包裹着修劲笔直的腿,此时他半蹲在地上,正在堆雪人的底座。   眼前的男人,是珠城军区的少将,而立的年纪,却为了能博她一笑,做着平常小情侣才会做的事情。   倪初夏站在一边,唇角略微弯下,心里泛着点点暖意。   她缓步走过去,在他身后停下,弯腰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冷吗?”   厉泽阳手中的动作未停,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是不是无聊了?”   他从未做过这类事情,所以,效率也就慢了。   “没有。”难得能抽出时间陪她,怎么会觉得无聊。   “要是冷就去屋里待一会儿,我这边……马上就好。”厉泽阳没敢用冰凉的手碰她,而是抬起下巴蹭了蹭她的脸,语气温柔。   “我想陪着你。”倪初夏起身,顺势蹲下陪他一起。   约莫一小时,雪人成型,配上帽子和围巾,倒也像模像样。   倪初夏从羽绒服口袋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配上简单的文字上传朋友圈。   临近中午时分,外面又开始飘着雪。   厉泽阳揽住她腰,说道:“回屋吧,等雪停了再出来。”   倪初夏走了两步停下来,直接扑到他背后,撒着娇:“背我回去。”   裸露在空中的手很冰,她却调皮的将手从他衣领塞进去,“堆完雪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厉泽阳反手抱紧她,嗓音低沉问:“你想做什么?”   倪初夏将头埋进他脖颈处,嗅着熟悉又好闻的气味,不知羞地开口:“就想和你在床上度过。”   “……”   对于她言语上的调戏,厉泽阳选择性忽略,将她背回家里后,让张嫂把清晨熬的姜糖水端来。   午饭,是回厉家陪二老吃的,厉泽川夫妻也在。   饭桌上,厉泽川宣布岑曼曼有身孕,把二老乐坏了,厉家的子孙总算在这一辈上兴旺起来。   厉建国因为这事,还开心的同两位孙子小酌了几杯。   临末,还拽着厉泽川兄弟俩不放,硬是要让兄弟俩陪他下棋。   最后还是厉奶奶笑着斥他:黑白色都分不清了,还下什么?   爷孙闹腾时,妯娌两则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岑曼曼把手机里的微信app点开,翻到倪初夏最新的朋友圈,“猝不及防就被秀了一波啊。”   ‘嗯,他堆的雪人’,附带一张照片。   倪初夏觉得这很正常,扬眉说:“相较于我这个,你和大哥那才是撒狗粮,别以为我没去就不知道。”   昨晚云暖可是录了视频,虽然光线不亮,但视频中相拥的男女主她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咳……”岑曼曼清了清嗓,说道:“我想表达的是泽阳真的很宠你。”   她与那些评论的人关注点相同,这个雪人是厉泽阳堆的,军区少将为了哄妻子而做出来的事,自然意义不同。   倪初夏若有所思点头,蓦地对一旁醒酒的两人说:“大哥,曼曼说你不宠她,你得好好表示表示啊。”   “初夏……”   岑曼曼红了脸,她哪里是那个意思?!   厉泽川松开摁着眉心的手,若有所思看过去,而后朝她招手,让她来自己身边。   “去吧,大哥叫你呢。”   此时,厉泽阳接完电话,瞧见大哥搂着大嫂的肩膀说着什么,而他的小妻子意兴阑珊地按着遥控器。   注意到他进来,那双漂亮的眸子弯下来,闪着光亮望着他。   没等他过来,她已经起身迎上,踮脚问道:“刚才喝了不少酒,难不难受?”   厉泽阳顺势握住她的腰,低头回答:“不难受。”   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喝点酒没什么。   客厅被厉泽川夫妻霸占,所以,两人没再厉家多待。   午后时分,天气开始转晴。   怀孕期间习惯午睡,这会儿到点就有些犯困。   等倪初夏醒来,已经是下午三四点。   洗漱好下楼,刚走到客厅,就听见熟悉的狗叫声,洪亮有力。   后院,大金毛在雪地里撒泼,不一会儿毛发上沾上雪。   男人换了套衣服,深绿色军装在雪地里很显眼,那双强劲修长的腿插进军靴里,更显有力。   他手里拿着蠢蠢平时爱玩的球,坏心眼地丢进了雪堆里,让它整个脑袋埋进去叼出来,出来时,黄毛直接被染成白色。   看到这幕,倪初夏不禁回想在临海苑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陪着蠢蠢玩闹。   这么一想,好似过了挺久。   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厉泽阳转过头,目光精准地与她对上,眉梢略微上扬,是难得的轻松与愉悦。   等他迈着步子走来,倪初夏从身前搂住他,脑袋磕在他胸前配饰的链子上。   “不嫌冷?”   刚从外面进屋,男人身上散着寒意,没用手去回抱她。   倪初夏问:“你又要出去了?”   虽是问话,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厉泽阳嗯了一声,隔着衣服攥住她的手腕,“等会约了人见面。”   “哦。”   即便已经猜到,但听他这么说,还是会有失落。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厉泽阳将她的身子扳正,略微弯下腰开嗓:“这段时间我会很忙,忙到可能无暇去顾及你和孩子,这是我作为军人必须要做的,等事情解决,我会尽我所能,做位好丈夫、好爸爸。”   倪初夏嗯了一声,又怕他觉得自己还在意,踮起脚在他唇角印下一吻,“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好丈夫,去吧。”   坐上军用吉普,离开军区大院。   天还未黑,并没有到用晚餐的时间,裴炎照着于向阳发来的地址,来到名爵会所。   大堂经理很有眼力见,瞧见两位都穿着军装,便礼貌询问两人是否是与于上校一起,得知是之后,领着上了楼。   敲门推开包间,烟雾缭绕下,能看清大多数人都穿着军装。   厉泽阳扫了一眼,将视线定在牌桌上的于向阳身上。   后者随便招呼人替他,下了牌桌走过来,“不是让你来早点?这会儿人多了,事情不好提。”   “单独请两人吃饭,做不到?”厉泽阳冷下声音。   他不喜搞这种聚会,更不愿和这群人打交道,让他在这种环境里找人说事,倒不如不要这机会。   于向阳无奈叹气:“你以为我不想,但那两位嫌不热闹,一个喊一个,人就多了。”   厉泽阳紧抿唇角,深邃的目光点缀寒意。   不知是谁喊了声‘厉少将来了’,一时间包间热闹起来,各个说着话捧他。   牌桌上的两名中年男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泽阳过来了,陪叔叔们打两圈。”   于向阳使了眼色,示意他这是好机会,让他不要错过。   厉泽阳朝那处略微一点头,转头吩咐:“重新开包间,把他们请到那边去。”   裴炎先是一愣,而后点头应下,着手去办事。   约莫五分钟,包间人走得差不多,余下的两位面面相觑,觉得莫名。   于向阳站在原地,想开口对两位院长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直到厉泽阳朝他说:“你先出去等着。”   待他出去,男人把军帽摘下放到桌上,不紧不慢地坐下,朝着对面的人开口:“两位叔叔是聪明人,该知晓我今天为何而来……泽阳理解你们与杨叔有多年共事的战友情谊,但较之于他,你们似乎与我父亲厉少忠的情谊更甚……”   一番话下来,没有半点求人办事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也是令浸淫官场多年的男人心惊。   尤其是他此番的目的是冲着杨闵怀而来,却能面不改色地称呼其为杨叔,这样的心里素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十分钟过去,于向阳心烦地在门外踱步,裴炎笔挺站立。   二十分钟……   于向阳掏出烟点上,看着裴炎道:“你就不担心?”   裴炎看向他,坚定出声:“只要少爷出马,事情会解决的。”   “你对他倒是忠心。”于向阳垂下头,意味不明地说出这句话。   裴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看到包间门从里面打开,把话咽了下去,叫了一声‘少爷’。   男人用手夹着军帽,朝两人颔首,“走吧。”   裴炎紧随其后。   于向阳若有所思看了眼合上的门,把烟蒂掐灭跟了上去。   离开名爵,他不禁问:“解决了?”   “嗯。”   厉泽阳坐上军用吉普,深深看了他一眼,“回去让你家老头好好准备,这次希望他别再站错队。”   于向阳看着车呼啸而去,低声咒骂:“办事效率这么快,还担心个屁啊!”   ……   1月8日。   珠城日报、yl军事板块以及微博热门话题,齐齐曝出二十多年前一桩丑闻,有关于城西厉家长子厉少忠当年死亡的隐情。   这一消息出来,轰动整个珠城,震惊了军界。   倪初夏得知这消息,是严瑾通知的,她直接利用特权,拿到了原稿件。   浏览完文章,倪初夏浑身发冷,握着手机的手都不禁颤抖。   内容朴实,却字字诛心。   厉少忠,她的公公,是怎么被设计成为因公殉职,而当年那些见证者,又是怎么昧着良心把事实掩盖,一瞒就是二十年。   此时此刻,她想知道厉泽阳身处何地,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让这些公之于众。   消息出来后,就有不少人发来微信,或安慰、或打探。   倪初夏望着微信那栏显示99+,有些烦躁地退出,到最后,干脆关机不理会。   张嫂拎着菜从外面进来,开口说:“太太,司令派人来接您去厉家。”   “爷爷?”   倪初夏眼底划过疑惑,起身问:“说了是什么事吗?”   张嫂摇了摇头,回答:“看样子挺急的,让我赶紧通知您出门。”   “好,我换身衣服就去。”   倪初夏上楼把家居服换掉,下楼特意叮嘱张嫂,若是有人打探厉家,都以不清楚为由回拒。   套上羽绒服出了门,看到院外停着军用吉普,想着事情应该挺要紧,不然几分钟的路程也不至于让车过来。    402、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临近中午,珠城天气转阴。   厉泽阳与两位院长洽谈,走出会议厅。   于向阳紧随其后,拦住他的去处,“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佳,但这件事毕竟牵扯重大,就这么公之于众合适吗?”   虽然报道中没有指名道姓,可这二十年来珠城官员调动不大,提及姓氏就能对号入座,不是把人都得罪了。   “无论合不合适,事情已经这样。”厉泽阳把军帽戴上,薄唇紧抿。   父亲刚离去的时候,他还小,没有能力查清那件事,可如今,他凭借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查了十年才得到今天的机会,怎么能放弃?   “我的意思是……”   于向阳的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向阳,你是了解我的,我做出的决定不会改变,他们敢做出那些事,就该想到有今天!”   “……”   于向阳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虽然我父亲的死与于叔干系不大,但、是他的熟视无睹,让这件案子尘封二十年,让那些人逍遥法外。”厉泽阳定定地看着他,说道:“当然,我也不会因为于叔是你父亲而改变对你的态度。”   “诶……”   于向阳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无力地抓着头发。   其实想想,若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不定会比他处理得当。   于诚从会议室出来,从后面轻拍他的肩膀,“向阳,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爸,你明明知道实情,为什么……不早告诉他?”于向阳说完,死咬着后槽牙,心里压抑的不行。   虽说厉泽阳说于诚所作所为不会影响他对自己的看法,可只要想到关于厉叔那事,自己的父亲是帮凶,就接受不了。   “你以为我不想?!可那时连厉老都没办法查出来的事情,我只是小小的尉级,能有什么权力?”于诚抹了把脸,叹气道:“放心,不管组织上怎么决断,我都没有异议,这本来就是我该受的。”   二十年了,他从珠城调去湖城这么久,也该是时候退下来。   只是……   “爸这次退下来,可能还会影响到你。”   于向阳轻嗤,语气极为不好:“我那会儿不管是考军校还是进基地都是靠我自己的本事拼来的,谁稀罕你替我打点?”   于诚被噎,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段时间不回去,先走了。”于向阳撂下这话,走向外面。   厉泽阳走出行政楼,径自来到裴炎停车处。   站在不远处,就见杨胜与他正在争执什么,气氛并不好。   “……你们是把我当外人是吗?我爸做错事该受什么惩罚我绝不说二话,为什么瞒着我……”   裴炎被他缠烦了,直接推开他,“我明确告诉你,这件事少爷对外都是保密的。”   与亲疏远近、外人内人没关系。   杨胜没防备,被他推得向后踉跄,听到军靴落地的声音,他转过身。   眼底布满血丝,胡茬冒出一截,整个人看着很潦倒。   “泽阳哥?”   厉泽阳薄唇紧抿,周身散着疏离的寒意,朝他颔首算作回应。   “少爷,陆斌和倪先生已经准备好,等着您过去。”裴炎打开车门,低声汇报。   见他准备上车,杨胜一把按住车门,嗓音沙哑:“你早就知道我爸是害厉叔的主谋,是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让我回来?”   “我他妈就是个大傻逼,还想着你和他能和解……”   “……”   呵,杀父之仇。   怎么能和解?   裴炎不忍他这般疯癫,上前说:“胜哥,少爷没有怪你的意思。”   “不怪我?”杨胜用手指着自己,悲凉开口:“我他妈怪自己,我……”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耗,先上车。”厉泽阳拂开他的手,坐上后座。   裴炎从车头绕到驾驶座,将车发动。   杨胜愣了一下,踉跄地打开副驾驶,钻进去。   车子一路行驶,开出珠城境内,往临市方向。   路上,杨胜几次想出声询问要去哪,但见裴炎一直专注于开车,后座的人闭目养神,便打消念头。   两小时左右,进入临市边境。   车外乌云压低,阴风怒吼,没一会儿大雨落下。   裴炎拨了电话出去,询问路线。   “你把车载导航打开,和手机连接,我给你发定位。”陆斌歪头用肩膀夹着手机,两只手没有离开电脑键盘。   “你等等。”   “速度点,我忙着呢。”   “……”   手忙脚乱得到定位,裴炎也被陆斌那聒噪的性子弄烦,把手机丢到一边。   与陆斌、倪明昱汇合,已经接近傍晚时分。   冒雨进了屋,陆斌正在电脑前监控那些人的一举一动,倪明昱则用望远镜透过窗户缝隙查看。   见他们过来,放下望远镜走过来,“除清晨去了趟墓园外,他没有异动。”   “辛苦了。”厉泽阳朝他点头,把沾了雨的外套脱掉。   倪明昱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随口问:“你那边的事解决了?”   厉泽阳松了衣领,缓声开腔:“还没,上头派人下来成立了监察组,开了三天的会。”   “呵。”   倪明昱冷呵,“等他们办好,人孩子都生出来了!”   厉泽阳很轻地抿了唇,似乎是赞同他的话。   “那些人的尿性就是这样,开三天会算少的了。”陆斌从电脑屏幕探出头,附和吐槽了两句。   陆斌的话,倒是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不少。   倪明昱微抬下巴,问道:“你来这边,珠城那边的烂摊子谁收拾?”   “爷爷和裴叔会解决。”厉泽阳回。   万事开头难,他已经把最难的完成,剩下的收尾交给他们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杨胜站在一边,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并未说话。   陆斌伸懒腰,打着哈欠问:“我头儿呢,他怎么没来?”   提及于向阳,倪明昱也有疑惑,偏头看向厉泽阳。   “他有另外的事要做。”   男人回了句,并没有详细说明。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缓和的气氛顿时揪紧。   陆斌欢呼一声,“我订的外卖到了。”   众人:“……”   见他要去开门,裴炎呼了一口气拦住他,自己走去玄关,看了眼猫眼,确认无误后,才将门打开。   陆斌点的是一家西式炸鸡店的外卖,这样高度紧张的时刻,也只有他能吃下东西,不仅如此,还很热衷地、关切地招呼大家一起吃。   “都吃点,吃过去休息。”   厉泽阳说完,径自走去房间,裴炎紧随其后。   入夜,雨势未停。   厉泽阳挑了把枪别在腰后,调好时间,看了众人一眼,压低声音:“无论是否顺利,天亮前返回珠城这点不变。”   “是,少爷。”   “放心吧。”   男人与裴炎相继离开,倪明昱跨步来到窗户边,密切注意那边的一举一动。   高大的身影,披着雨衣的两人消失在夜幕中。   来到高档小区外,利用陆斌伪造的通行证,顺利进入。   “厉少将,影刹坐在的别墅,采用的都是防弹玻璃,强攻行不通。”   耳麦传来陆斌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听得并不真切。   “收到。”   厉泽阳抹去雨水,靠在别墅外围的墙边,偏头看向亮着光的房间。   翻墙而入,行不通。   除非别墅里的人肯主动打开门,放他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厉泽阳和裴炎却没有行动的意思。   陆斌戴着耳机,紧紧盯着别墅周围的监控情况,感觉自己要紧张的炸了。   明明是寒冬,他的额头却流着汗。   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他把话筒关上,“靠,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陆斌,冷静点。”   倪明昱按住他的肩膀,拧眉道:“天还没亮,我们还有时间。”   “影刹都窝在别墅一天了,怎么能确定他晚上会出门?”   “要相信泽阳哥,他的决定不会有错。”杨胜开口,语气坚定地又重复一遍,“相信他,今晚的任务会圆满完成。”   与这边的争论不同,珠城厉家陷入一片死寂。   厉建国阴沉着脸,咬牙怒吼:“出入车都有登记,怎么就今天没有?”   “司令……技术部说是今天军区电脑维修,都是门卫兵手签登记的。”裴勇叹了口气,面露忧愁。   “今天当值的门卫兵呢?”   “司……司令,我看那辆车是…是厉少将专配的,就没、没多想。”门卫兵结结巴巴说道。   厉建国沉声问:“有谁看到开车司机的样子?”   裴勇扯了一下张嫂,示意她开口说话。   张嫂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军官,白着张脸说:“司令,司机就是穿着军装,戴着帽子,和……和这些军人没什么区别。”   “……”   瞧见厉建国脸色又黑了一个度,张嫂吓得不行,“太太……我以为是您派人来接太太的,所以才传的话,想着……军区里应该没危险的。”   “出去,全部出去!”厉建国气得不行,起身来回踱步。   裴勇怕他气急攻心,出声安慰:“司令,我已经派人去搜,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这都快一天了。”厉建国那双苍老的手略微颤抖,像是想到什么,转过身吩咐:“小夏不见的事,通知泽阳了吗?”   裴勇摇了摇头,低声说:“没联系上少爷,裴炎的电话也不通,怕是有什么事。”    403、你对她做了什么?   厉建国沉吟许久,立即做出下一步指示:“去,亲自把亦扬和带他的月嫂接过来,让刘玉峰和林子健过来。”   “是,我即刻去办。”裴勇应下来,转身出去。   十分钟上下,裴勇抱着厉亦扬重新回厉家,身后跟着两个吓白了脸的中年女人。   于此同时,军区两位军官从睡梦中被叫起来,得知事情经过,面色凝重地跟着厉建国上楼。   “……找!不管用什么方式给我把人找出来!”   “竟然敢在军区里动手,那些守卫兵都是死的吗?”   “……”   裴勇刚到门口,就听厉老吼着负责军区安全的两位年轻将官。   无奈叹气,敲门进去。   “司令,于上校来了。”   “他?”厉建国停歇了几秒钟,问道:“他来做什么?”   裴勇如实回答:“说是有事与您商讨。”   “让他等着。”正为了小夏被带走的事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去理。   裴勇退了出去,下楼让于向阳稍等,只说厉老有事,没提其他的事。   等了半小时左右,见两位军官灰溜溜下楼,裴勇才领着人上去。   他并未留下,只是在门外守着。   从门外依稀听到‘胡闹’、‘这么大事怎么不商量’、‘是不把军规军纪当回事,还是……’这样的话。   于向阳说了什么,倒是一句没听到。   凌晨三点钟,书房门从里面打开。   于向阳夹着军帽出来,礼貌开口:“裴叔,时间挺晚,您和厉老早点休息。”   裴勇先是一愣,而后点头:“诶,好。”   目送他下楼,听到汽车引擎的声响逐渐离去,他才推门进去。   此时,厉老依旧坐在那儿,饱经沧桑的脸这会儿没了那时的怒意,显得很疲惫。   “老爷,人已经派出去,相信二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您去休息吧。”   裴勇无声叹气,老人家这么大岁数,本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却因为身份原因,操心过多。   “嗯,你也去睡吧。”厉建国把老花镜摘了,起身往门外走。   都做好老人脾气倔不听劝的打算,现在他同意,心下还是一怔。   步履蹒跚回到房间,刚躺下,就听身侧的人翻了身,“老头子,你也别瞒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厉建国回:“没有的事。”   “我睡眠浅,你嗓门还大,能瞒得住吗?”厉奶奶伸手把台灯拧开,语气担忧地问:“是泽阳出事了?”   厉建国没回答。   “还是小夏?”   “老太婆,你想想看,他们要是出事,我能安心地躺下睡吗?”厉建国从被子里握住老伴的手,轻叹说道:“睡吧,没事的。”   临市,雨还在下,没有停下的征兆。   那栋被监视的别墅,突然灯光大亮。   紧接着,别墅大门打开,几人先后出来。   正统地穿着西装,身后有随从举着黑伞。   厉泽阳与裴炎见机会来了,两人对视一眼,朝着别墅院门移去。   不一会儿,有人声响起。   “孙总,您就别送,我们走两步就能上车。”   “是啊,时间不早,您快回去休息吧。”   “……”   “到门口,几步路的事。”   孙涵低声一笑,从声音听不出异样,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亦或是他太过自信。   对面房中,陆斌等人围着监控录像,望着目标越来越靠近院门,额头浮现汗渍。   考虑到发出声音可能会影响到潜伏在一旁的两人,三人屏气凝神,并未说话。   一……二……   厉泽阳闭了眼,听声音去辨认孙涵的位置。   倏尔,睁开那双深邃的眼眸,朝裴炎比划手势。   三!   默数三秒,紧绷的身体骤然飞扑,就像是猎豹看到猎物一般,凶猛、迅速,令人来不及反应。   见有黑影闪现,孙涵下意识把身后撑伞的人推出去,给自己争取反应的机会。   哪知来人像是知晓他的套路,被他推出去的人被裴炎钳制。   率先出来的几人,被这一变故吓到,完全顾不得还下着雨,朝着安全的地方跑去。   看清来人,孙涵咬牙:“厉、泽、阳!”   男人将他逼进死角,抬手把雨衣帽子摘了,目光冷冽地看着他,像是随时都可能扑过去。   孙涵危险地眯起眼,他的人刚从别墅冲出来,离得远,所以,并不敢轻举妄动。   裴炎把人劈晕,从腰间掏出枪指着孙涵,示意他不准耍花样。   “受人所托,请你去局里喝杯茶。”厉泽阳冷声道。   雨水顺着男人的发梢滑落,从下巴滴落。   明明该是狼狈的,但他却丝毫不显,反而从骨子里散着从容。   对于缉拿孙涵,势在必得。   “喝茶?”   孙涵冷笑起来,无所畏惧地向前走了两步,“我可是守法的公民,你凭什么逮捕我?”   裴炎呵斥:“退后!”   厉泽阳略微抬手,跨步上前,挥拳砸向他的小腹。   “呃……”   孙涵闷哼,低声咒骂了句,咬牙和他打起来。   这一幕太过突然,以至两人扭打起来毫无章法可言,就像是某种宣泄。   “嘭——”   厉泽阳一拳挥在他左脸上,拎起他的领口,一字一句道:“这一拳,是替阿利给你的。”   “这拳,是飞扬的。”又是一拳。   一拳一拳砸下去,手段狠厉。   孙涵单膝跪在地上,忍着疼痛,大吼一声还击。   许是厉泽阳屈辱式的打法,激发他的潜力,发狠猛攻。   “……少爷!”裴炎见形势不对,想要弃枪加入,却被耳麦中倪明昱的声音阻止。   陆斌看着视频里模糊的身影,不解开口:“明昱哥,我……总觉得他不该这么弱。”   倪明昱扫了眼屏幕,“得看对手是谁。影刹太自负,他深信自己的身份没有问题,就不会拼死反击。”   “可以收网了。”倪明昱轻拍他的肩膀,转而看向杨胜,“穿上雨衣,一起去把那群‘商人’带过来。”   这一晚,临市的雨下了一夜。   孙涵、连同那些名义上的商人,被裴炎带回珠城。   警车里,孙涵低头望着手铐,刚想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却因为疼痛僵在一处。   “咳咳……”连呼吸都觉得浑身疼。   “老实点!”裴炎端着枪,直接抵在他后脑勺。   想到那些惨死的兄弟都是被眼前的人害的,他就恨不得崩了他。   可偏偏,不能。   “嗤,有种就开枪?”孙涵抬起头,看向对面入定的男人,“厉泽阳,你滥用职权殴打我,等着被查办吧!”   厉泽阳眼睑微动,嗓音低哑:“希望你到了珠城也能这么乐观。”   孙涵眼睛一怔,心里隐隐不安,转而又安定下来。   他的行动一向隐蔽,这个身份也是用的最久的,所有证据都毁了,绝不会有变故。   “出来这么久,没和家里的娇妻联系?”   话一出,厉泽阳蓦地抬头,深邃的目光犹如冰刀,凛冽刺骨。   孙涵低头笑起来,“也对,你一直忙着和我周旋呢,哪能顾得上女人。”   厉泽阳起身,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胸口起伏明显,压低声音问:“你做了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说!”   “厉少将,您别激动,他还没有定罪,不能……”   从珠城跟过来的人员劝说,手还未碰到他,就听他低吼:“滚开!”   一众人皆是愣了。   “哈哈哈……”   孙涵止不住笑了,嘲弄、狂妄。   笑声止住后,便闭口不语。   他就是栽,也要拉着人一起。   “停车!”   垂于身侧的手青筋暴起,隐忍怒意下了车。   倪明昱见前方警车停下,让陆斌把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   不远处,厉泽阳的身影傲然挺立,没一会儿,不知从哪弄来的烟点上。   陆斌咽了口水,转头问副驾驶座的杨胜,“你家老大怎么了?人都他妈抓到了,还装什么深沉?”   杨胜拧眉,摇头表示不清楚。   后座的倪明昱用脚踹了驾驶座椅,“再这么没大没小,立刻让向阳收拾你!”   转而,将视线看向窗外,眼睛一眯,可不就是装吗?    404、这辈子的责任【大结局】   回到珠城,是上午九点左右。   厉泽阳把孙涵和那些个‘商人’送去局里,就直接离开,连裴炎都没有带。   “喂,你家少爷怎么想的,辛辛苦苦把人抓来,就这么给别人了?”陆斌用手拨了拨头发,边打哈欠边说,“那人现在还是海外商人的身份,48小时拿不出证据,还不是得放人。”   典型的多此一举。   裴炎看了眼内后视镜,开口说:“少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陆斌翻了白眼,问道:“诶,你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回答他的是坐一旁的倪明昱,他懒懒地掀开眼皮,“屁话少说点,不然马上让向阳削你。”   “别了明昱哥,头儿最近也累,别让他再为我的事分心。”陆斌说完,乖乖地闭了嘴。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倪明昱偏头,看了眼放晴的天,略微舒了一口气。   再坚持一段时间,事情就该尘埃落定。   车行十来分钟,陆斌喊了停车,下车后一头扎进路边的网咖。   裴炎眼角抽搐,感叹年轻人就是不同,熬了通宵,还能继续嗨。   倪明昱出声:“前面左转,在事务所对面停下就行。”   裴炎应声,向左打了方向盘。   中午时分,事务所的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见老板回来,一个个正襟危坐,又装作很忙的样子。   倪明昱略微点头,扫了一圈,视线最终停在最后排的格子间,没瞧见人,眉头稍稍皱起。   “其他呢?”   这话一出,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   周传洋神经大条,出声回了句,“志远哥被陆警官叫走了。”   倪明昱:“……”   不想说话了。   刚要转身,杨新宇从位上起来,朝他说了句,“宁婧家里有些事,请假回去了。”   倪明昱步子停顿一下,没说任何话,走进办公室。   合上门,坐在老板椅上,掏出手机点开联系人。   想了一会儿,最终没有按下拨通,而是把手机丢到一边,放倒椅子闭眼休息。   陆斌、裴炎他们只熬了一夜,但他接手杨闵怀的案子后,就没好好休息过,眼下已经到了极限。   午休时分,宁婧回到事务所,这时,人已经走了大半。   杨新宇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了两句,而后告诉他老板已经回来,正在办公室里。   听他特地提到倪明昱,宁婧略微错愕,低声‘哦’了声,径自走到自己的位上。   十二点一刻,除她外,办公室的人走完。   完成剩下的工作,宁婧有些犯困,看了眼时间,干脆趴在桌上睡了。   倪明昱从办公室出来,刚要推开玻璃门出去,却在最后一秒收住脚步,转身走向格子间。   黑发蓬松有些凌乱,将脸遮了大半,只露出秀气的鼻尖和粉唇,可能真的是睡熟,有人走来也没有反应。   倪明昱抬手在她桌上敲了两下,见她没反应,抽了椅子过来,干脆在她身边坐下。   不大的格子间里,有一株翠绿的仙人球,文件夹旁,是木质的笔筒,里面放着少女系列的笔。   从桌上随手拿了本书,中间靠后的页数夹了一张书签。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淡黄色的书签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这句话。   倪明昱轻笑着合上书籍,用这样的书签夹在刑诉法书籍里,真是…挺…违和。   翻书、放书的动静并不轻,将人吵醒。   宁婧从桌上起来,眼中带着迷茫,看到眼前的男人,才彻底清醒过来,试探性喊了声,“老板?”   “嗯。”   倪明昱向后靠了靠,神色莫测地看着她,从书里抽出书签,“对谁一往情深呢?”   男人的嗓音带了刚睡醒的磁性,落在她耳中,心跳都跟着漏了几拍。   可能本身就有事瞒着他,所以,每当单独相处时,没了那会儿的大胆,做事畏手畏脚。   瞧见她目光闪躲,他俯身靠近,撑在桌边将她箍在两臂间,语气含笑:“对谁?”   稳住心神,宁婧答:“瞎写的,没谁。”   “哦。”   倪明昱没收手,似笑非笑盯着她看。   宁婧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干脆低下了头。   ‘哦’个鬼啊!就回答一个语气词是什么意思?   就在脑补n出戏时,男人靠回位上,看了眼腕表,扬了扬眉,“走吧。”   宁婧见他把椅子放到原位,疑惑问:“去哪?”   倪明昱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沉默几秒后,开口:“去吃饭,陪我。”   “……”   宁婧眉头微皱,快速从桌上抽出文件夹,一脸为难:“老板,我还有事要做,就不陪你了。”   男人眼睛眯了眯,唇角习惯性上扬,用不容拒绝地语气说:“收拾东西,我在车上等你。”   宁婧扒拉两下头发,拎包进了洗手间,接水洗了脸,才离开事务所。   坐上车,看着向后倒映的景象,很轻地叹了口气。   倪明昱察觉出她情绪低落,出声问:“吃顿饭,就这么为难?”   宁婧拧着衣摆,说道:“没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与他相处的时刻,都变得格外难熬。一方面是想看到他的,可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内心会变得焦躁不安。   尤为是不经意与他对视,眼神像是能看透一切。   倪明昱冷哼了一声,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紧张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恰巧遇上红灯,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看她。   宁婧挣扎了两下,发现力气悬殊后,有些无奈地问:“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倪明昱皱了眉,“什么什么意思?”   “当初的确是我死乞白赖缠着你进事务所,但进来前,你告诫过我,除了工作不要想任何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我也努力做到了,可是……”   倪明昱见她气得脸蛋涨红,问:“可是什么?”   可是为什么在我不想靠近你,极力躲着你的时候,你要来招惹我,还用尽法子欺负我。   这些话,宁婧没说。   她只是抿了抿唇,看向他握着自己的手,“你又在做什么?我只是很普通的人,惹不起你的。”   是,她承认刚开始的确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前面几次碰面都是她有意为之,可是得知当年的事与他无关后,她就没再有过想法。   甚至,那晚……也是酒后意乱情迷的结果,与爱无关。   倪明昱定定地看着她,直至信号灯跳转,也没说一句话。   过了十字路口,将车拐进一条道,找了位置停下。   像是知道她要推门下车,停车时,就已经把车窗落了锁。   “咔哒——”   安全带解开。   倪明昱侧身望着她,眼睛习惯性地眯起,“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宁婧忍着翻他白眼的冲动,嘟囔问:“哪句啊?”   “最后一句。”   宁婧想了一下,回道:“我只是很普通的人,惹不起你的。”   倪明昱俯身挑起她的下巴,轻笑着说:“真乖。”   “……”   估摸再拖下去她会翻脸,男人指尖摩挲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宁婧,你惹得起的。你不笨,该知道我的意思。”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宁婧心里‘咯噔’一跳,慌神了。   她别了眼,推开他的手,略有颤抖地说:“不知道,我不知道。”   倪明昱顺势握住她的双肩,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语气不似以往慵懒,“不知道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宁婧,我在追你。”   宁婧睁大了眼,表情、神态都不像是刚刚经历告白的人会有的。   倪明昱并不在乎她的反应,说完就坐回驾驶座,系上安全带,自顾自开车。   来到吃饭地点,宁婧还有些懵然。   直到见一向大爷的倪明昱替她拉开椅子,照顾她的口味点了一桌菜后,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可能并不是玩笑。   可又是为什么呢?   倪明昱给她夹菜,提醒她不要只顾着发呆,多吃点菜。   期间,他主动抛了几个问题,两人不咸不淡地聊着。   宁婧看他眉梢带着笑,借机提了她离职的事情,是以她想多花点时间陪着哥哥为由。   本以为倪明昱不会答应,哪知他今天很好讲话,当即点头同意,笑着说:“辞职也好,家里有一个律师就够了。”   “咳咳……”   宁婧被呛到,一个劲地咳嗽。   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就是倪明昱抽风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骚气的话?   止住咳嗽,刚想说话,手机适时想起来。   “接个电话。”倪明昱朝她扬了手机,接通电话。   不知那边讲了什么,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没了刚才的轻松、愉悦。   “这事那边怎么说?”   “呵……这锅甩的好,自己没用还要让我们背!”   “我马上过去,你先顶着。”   电话挂断,倪明昱抓着外套起身,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歉意。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等会自己回事务所就行。”从他的语气能听出事态严重,即便他无故离开,她也不会怎么样。   倪明昱弯腰凑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等着我,事情解决完会继续追你。”   “……”宁婧闹了大红脸,垂头吃着菜,没理会他。   就连他走,也没给一个眼神。   ——   三小时前。   以洗嘿钱为由,将孙涵拘留。   录口供、填信息、查案底,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本人也很配合。   只是,铐着他上警车,送他去拘留所的路上,发生变故。   永宁路段发生连环车祸,三辆警车无一幸免,等警官从眩晕中醒来,被手铐压制的人已经不见,连带着那几名‘商人’一同消失。   负责这起事件的人即刻给交通局打电话,要求调出事故发生时段的录像,经过核查,监控录像被远程毁掉,并没有留下可用的证据。   军区合力抓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送去关押,就越狱了。   此时,能证明孙涵犯下多种罪名的证据被送去人民法院最高院长手里,只是犯罪人跑了,空有这些证据也是无用。   一时间,武警、公安联合出动,势必要把逃跑罪犯缉拿归案。   倪明昱得知这个消息,只觉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影刹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无外乎是他的身份众多,且每一个身份都不会用太长时间,所以,即便捕捉到蛛丝马迹,当他换身份,就又是枉然。   这一次,又是故技重施。   送往院长手里的证据,是厉泽阳提供的。   倪明昱不知道他是花了多少精力与时间才搜集到,只知道这次绝不能让他逃掉。   厉泽阳的电话一直在占线中,直到半小时后,才算拨通。   倪明昱开门见山:“影刹跑了,我猜测他又想故技重施。”   “我知道。”男人的语气是惯有的淡漠,像是他的逃狱早就在掌控中。   倪明昱略微拧眉,问道:“你在哪?”   “大哥,你去军区见爷爷,他见到你,会知道怎么做的。”厉泽阳不紧不慢开口,最后以‘先这样’做结束,挂了电话。   “支开裴炎,又转移明昱注意力,你是真打算单抢匹马和他干?”于向阳走过来,问道。   厉泽阳看了他一眼,“不还有你?”   “嗤,你倒好,送命的事就拉着我一起。”   话虽这么说,实则在来时,就已经做好准备。   两人所处的位置,是城西军区大院后面的那座山。   翻过去,便是无人管辖的地带,与其说无人管,倒不如说是管不了。   那里,雇佣兵横行,是去西北与西南的必经之地。   厉泽阳与裴炎等人分别后,就带着一批人秘密穿过平时野战训练的山林间,与于向阳在边界汇合。   两人带的队伍整合,人数二百四十八。   这时,于向阳出声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会走这条线?”   厉泽阳前行,一言不发。   “还有,你是真不担心……”   话未说完,男人停下脚步,转过头,目光泛着寒意看过来,止住了他的后话。   紧接着,厉泽阳吩咐:“张宇,你带一个班上前探路,有什么异动随时汇报。”   张宇挺直腰板,“是,首长。”   于向阳见他不打算回答,也就不再问,沉默地迈着步子。   越往北,温度越低。   林间深处,积雪已经漫过大半军靴。   较之厉泽阳的兵,于向阳带来的兵行动明显变缓,状态也差了很多。   张宇从前面徒步回来,汇报完情况,就准备再度前进。   “等等,你的人是打了鸡血还是怎么?”   一个个猛地和雪狼似的,这么拖下去,他的兵还没碰到影刹那狗东西,就要垮了。   张宇瞧自家首长懒得搭话,回道:“是这样的于上校,一年前我们跟着首长去了趟西北,和那里的冬天相比,这里的环境真算不上什么。”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挠了头。   茫茫白雪、雪崩坠崖,的确要比山林间的崎岖道路危险百倍,再加上他们从西北回来后,就刻意加强平时的训练,自然比没经历过那次凶险的兵要厉害。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的人不如别人,但于向阳还是提议,让他的人中体能好的跟着他们继续往前,至于那些体能跟不上的,就根据自身情况慢一点。   商讨结果出来,于向阳叮嘱那些别挑剩下的人:“我会让人沿途留记号,要记住,你们是后援部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人。”   二百多人锐减,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人。   于向阳一路保持沉默,没了刚汇合时的状态。   无论怎么说,拖了集体后腿是不争的事实。   天色渐暗,士兵从包里掏出照明灯。   不远处,传来一道猎抢声,惊起了林中未南迁的鸟。   没过一会儿,前方响起凌乱的步调,是军靴踩在雪地所发的声音。   站在两位首领身后的士兵纷纷绷紧神经,像随时要冲上去杀敌。   “首长,我们的人受伤了。”暗处,张宇跑来,后背背了一人。   厉泽阳眉头微蹙,立即让人上前去接人,替伤员包扎伤口,一切吩咐好,那边于向阳已经开始问张宇前方情况。   “没看清是不是影刹的人,但他们手里有狼,咱们有人后背就被抓了。”张宇指了指伤员中的一人,眼中是不忍。   于向阳看向从头至尾都沉默的男人,问道:“你怎么看?”   “不像影刹的做法。”厉泽阳沉吟片刻,对张宇道:“安排六个人把伤员送回去,要快。”   张宇得令,小跑去安排。   等一切做好,厉泽阳走到张宇身边又说了几句,不一会儿,队伍有大半人支起火把。   恶狼怕火。   于向阳看了眼男人,笑道:“看来你去趟西北,学到不少东西。”   厉泽阳轻‘嗯’了声,说道:“那里条件不比我们,每年却能压制那么多起暴动,的确值得学习。”   相较于中部与沿海地区,治好相对好管,正因如此,军区的兵都开始疲软,没有斗志。   所以,类似军区联合作战训练,倒是可以多来几场。   于向阳没有就这个问题与他讨论,反而提及路线问题:“是不是要兵分两路比较保险,万一他没往西北方向走,我们就扑空了。”   到时,他从西南越过国界,想抓他就难了。   “带的人并不多,分开对我们不利。”厉泽阳看着被火光照亮的四周,最终将视线落回于向阳身上,“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也不会拿命去搏,放心吧。”   入夜后,并未遇到张宇探路时遇到的那帮人。   厉泽阳下令,原地整休两小时。   士兵打开背包,掏出压缩食物进食。   男人拆了袋压缩饼干,就这水吃了,起身朝着深处走去。   于向阳不放心他一个人探路,快速咽下食物,跟在身后。   军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声响,两人一前一后,都没有说话。   走了五六分钟,隐约能看到前面有火光。   几乎是同时,两人步调放轻,想着前方靠近。   五六个人围坐在火堆边,裹着厚实的棉衣,在说些什么。身侧都放着长柄猎抢,以及被铁索拴住的几匹狼。   厉泽阳转过头,轻声说了两句,于向阳先是面露抗拒,随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隔了一会儿,西北角传来声响,听声音动静不小,坐在火堆的人迅速起身,两人牵着几匹狼冲向那处。   剩下三人站着观望几秒钟,旋即又坐在继续侃。   厉泽阳从裸露的地面捡了几块石子,从暗处现身。   三人中有人率先发现他,刚伸手去拿武器,却被石子砸到伤了手。   其余两人猎抢拿到了手,却因为气温缘故,几下都没上膛,慌乱之下,厉泽阳已经靠近,迅速的扫腿将两人撂倒,缴了三把猎抢。   军靴踏在其中一人的后背,缓缓蹲下,低声问:“除了我们,你们还撞见过谁?”   “啊,轻点……”   厉泽阳脚下用力,“说!”   “我说我说……百来个人的样子,那些人的领头凶残的不得了,直接让人剁了我们驯养的狼,还干掉我们好几个兄弟。”   “军爷爷,我大哥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十来号人,就剩五个了。”   “是啊……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三个人匍匐在地上求饶,生怕得罪这位军大爷。   厉泽阳问:“他往哪边走了?”   “那边。”   “西北方向。”   “这边。”   三个人手指的方向都不相同。   厉泽阳脸色阴沉下来,拿起猎抢指着其中一人,“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别……就是西北方向!您只要再往前走,还能看到打斗的痕迹。”那人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再说假话。   不管怎么说,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厉泽阳抬起脚,不客气地把他们敲晕。   返回士兵休息地,让张宇派人过去,顺带派出一个班的人带上火把去把另外两缉拿。   这时,于向阳从另一边回来,模样狼狈。   厉泽阳看着他,问了句:“还好吧?”   于向阳呛声:“下次对付畜生的活别交给我。”   湖城军区的上校,被几匹狼追得上蹿下跳,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厉泽阳难得地挽起薄唇,不知是被他的样子逗乐,还是脑补出那幕画面。   两小时休息时间到,再次出发。   凌晨三点,后方有动静。   厉泽阳让张宇先带一批人继续前行,他则留下来断后。   那团光亮越来越近,于向阳手势已经做了大半,就差看清来人下达命令。   “等等。”厉泽阳眉头微蹙,又观察了一会儿,“是自己人。”   话落,于向阳虽疑惑,却还是收了手。   裴炎和杨胜的到来,是厉泽阳和于向阳始料未及的。   这次行动是一级保密,并没有通知两人。   裴炎不去看自家少爷那张冷酷脸,清嗓回答于向阳的问题,“飞扬曾经在我们的手机里装了他设计的定位系统,虽然信号时弱时强,但好在是找到了。”   听他提及这事,厉泽阳神色有片刻的恍惚,这才想到那部手机的确被他带在身上。   情况特殊,所以,并没有对两人擅自行动过多的苛责。   冬天的夜漫长,临近早晨六点左右,天空才泛起白光。   有裴炎和杨胜的加入,当即将人分为两队。厉泽阳与于向阳各带一队,裴炎跟着前者,杨胜则跟了后者。   太阳初升之际,求救信号弹在一处响起。   “少爷,是胜哥他们的方向。”裴炎用望远镜察看情况,语气有些焦急。   厉泽阳面色也开始凝重起来,带人赶往那处。   血腥味弥漫开,能想象刚才战况的激烈。   裴炎在伤员中找到杨胜,询问:“胜哥,你没事吧?”   杨胜摆手,藏于身后的右手颤抖着,他把他们遇到影刹的人,又开了火的事详细告知,“泽阳哥,于上校带人追过去了。”   他们碰到的那人,手段太过凶狠,他心里忐忑,怕于向阳吃亏。   厉泽阳稍稍沉默,做出决定,让裴炎留下来照顾伤患,防止他们声东击西,他带了一些人顺着雪地的脚印赶过去。   十来分钟,与于向阳汇合。   于向阳用纱布包扎手臂,脸色不好地说:“老三和娇娘不是他的左膀右臂么,哪来这么凶猛的人?”   一言不合就开抢,没子弹了都不撤退,冲过来就搏击,他要不是躲得快,拿刀子就直接划过他喉咙。   厉泽阳眼睑微动,沉声道:“虽然除了那两人,但他们的手下也不是省油的灯,别太轻敌。”   于向阳点了头,这次他的确是有些轻敌,否则也不会自信地追过来。   上午时分,厉泽阳让人先处理伤员,在人员调度合理的情况下,把部分重伤的士兵送走,其余留下来轮流巡逻。   中午简单吃了东西,裴炎、杨胜、于向阳围坐,听厉泽阳分析情况。   推测没错,影刹身边还有四个人。   胖子、大胡子皆是老三的手下,两人并不是华人,野性十足,其余三人分别是禾先生、坤哥。   于向阳动了动胳膊,说道:“他们的火力没我们大,但这座山就是他们的天然屏障,要想把他们全部干掉,并不容易。”   杨胜提议:“他们带的食物没我们充足,我们可以和他们周旋下去。”   “我们的人也都疲惫了,能速战速决还是不要拖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话,倒是没人注意厉泽阳至始至终都未说话。   最先发现的还是裴炎,他小声喊了声,“少爷?”   厉泽阳眸中一闪,缓声开嗓:“天黑之前必须解决,裴炎、杨胜,你们俩负责拖住胖子和大胡子,向阳,坤哥交给你,必要时刻可以先击杀后报告。”   于向阳拧眉问:“你要单独去会两人?”   厉泽阳轻抿唇角,不置可否。   下午两点,裴炎和杨胜带队离开,于向阳临走时,看了眼厉泽阳,无声说‘要活着回来’。   男人朝他点头,回了句‘你也是’。   原地休整半小时,厉泽阳带着剩下的人朝谷底走去。   越往深处走,雾气越大,温度也降的快。   行至一处,男人停下来,单手扶了一旁的树,似乎在思考该往那边走。   与此同时,裴炎、杨胜成功引开影刹身边的两人,于向阳紧随其后,并未落下。   影刹身边的人被分走,内心开始忐忑。   向前走了两步,朝一侧的人开口:“给我看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身边的阿禾开口:“大哥,这时我们要尽快赶去西北和我们的人汇合才行。”   影刹紧盯着他,神色染上不耐烦。   阿禾最终掏出手机,站在高处找到信号,发了视频过去。   视频里,女人穿着藕色的大衣,被关在黑色的房里,双腿蜷曲,头发凌乱地低着头。   似是察觉到什么,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勾人漂亮的眼睛并无神采。   影刹勾起唇,咬牙道:“你说厉泽阳在正义与他老婆之间,会选择谁?”   阿禾愣了一下,摇了头,“不知道。”   “今天和你对上的人是哪几个?”换了话题,问道。   “湖城军区于向阳和厉泽阳的手下杨胜。”阿禾如实开口。   影刹冷哼一声,问:“结果怎么样?”   “两人都受了伤。”   “受伤有什么用?”影刹目光凛冽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他们都死,懂吗?”   阿禾面无表情点头:“明白。”   ……   裴炎和杨胜首战告捷,拉响信号弹,朝着刚开始和厉泽阳约定的地方赶去。   紧接着,于向阳也速战速决,一抢命中坤哥胸口,解决这颗毒瘤。   此时此刻,影刹与厉泽阳碰面。   像是早预料到他会找来,影刹从手下身后出来,“一天一夜,比我想象的时间长啊。”   厉泽阳抿了唇,“加上除掉你手下的时间,不算长。”   影刹脸色阴沉,转而想到自己手里筹码,眼睛眯起,“厉泽阳,你一向自诩正义,如今我给你选择怎么样?”   “少爷!”   “泽阳哥。”   裴炎、杨胜赶来。   厉泽阳朝他颔首,继续看着影刹。   “放我离开,或者你的爱人和我陪葬,选一个?”   这一幕,与一年半以前时很像。   那时,是厉泽阳掌握主导权,给出要么死,要么降的选择。   裴炎愤懑看着他,“你今天死定了,夫人我们会救她出来!”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救?”影刹扬了眉,冷哼着举起手机,“我只要下达命令,她立刻就会死。”   “你……”   “畜生!对妇孺下手!”   裴炎和杨胜气得浑身发抖。   对于他们的辱骂,影刹丝毫没被影响,只是笑看站在中间的男人,等着他的抉择。   厉泽阳薄唇紧抿,只说了‘进攻’字。   影刹脸色骤变,咬牙咒骂:“厉泽阳,你不是东西,连自己的女人都肯舍弃!”   “少爷……”裴炎也是一愣,不可思议看着他。   那……可是夫人啊。   趁着两方人马混乱,影刹借机逃离。   厉泽阳跨步追过去,紧跟不舍。   “去,拦住他。”   本身就有伤在身,再经过长途奔波,体能已经跟不上。   影刹扶住一旁的树,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人,目光阴狠。   他从腰间掏出抢,企图瞄准厉泽阳。   “嘭——”   杨胜先他一步,击中与厉泽阳近身搏斗的男人,正是这一下,让他一招失手。   杨胜朝裴炎说:“能带影刹逃脱的人已经受伤,他跑不掉的。”   阿禾抬头看了他一眼,捂着胳膊后撤,与影刹消失在暗处。   ……   影刹带来的人,尽数被厉泽阳和于向阳的人除掉,只余两人苟延残喘。   “若能活着出去,我会安排你接替娇娘的位置。”   阿禾弯下唇,用嘶哑的嗓音回:“谢了大哥。”   “你的伤怎么样了?”影刹看着他流着血的手臂,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路程,“过了今晚,我们的人就能赶到,再熬一下。”   “嗯,能熬住。”阿禾点头。   两人并肩朝着一边走去,路过冰封的河,搀扶过去。   影刹当下做出决定,让阿禾把背包里的炸药全部拿出来,把这段河炸断。   所有都准备就绪,看着追过来的人,影刹命令:“点燃!”   阿禾忍着肩膀的疼,扫了眼对岸的那些人,而后又转头,望着影刹那双阴狠充着血的眼睛,忽而笑了。   “阿禾,你在干什么?”   他把手中的打火机盖上,冷笑着起身,把背后**裸给了河对岸的人,“你觉得呢?”   “你……”   影刹瞳孔放大,向后退。   就在他转身之际,厉泽阳从军靴里抽出匕首,凌厉凶狠地掷过去,精准地插进影刹后胸。   裴炎、杨胜和于向阳还沉浸在那人叛变中,跟着厉泽阳过了河,还觉得不可思议。   “少爷……”   裴炎刚想问,在见厉泽阳抬手阻止后,把后话咽下去。   阿禾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一步步走过去,抬脚将他踹倒,咬牙说:“你也有今天?!”   影刹瞳孔皱缩,问:“你…到底是谁?”   “这么多年,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活成狗混入内部,为了获取信任,与你们狼狈为奸,手里早已沾满鲜血,即便是这样,我也咬牙坚持下来,为得……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亲手杀了你们!”   “老三的据点被曝、老巢被捅,是我干的!”   “娇娘的行踪暴露、被击杀,也是我干的!”   “我早就已经罪孽深重,不在乎手里再多几条命……”   男人捂着伤口走过去,狠狠地握住那柄刀,残忍地按下去。   裴炎瞪大双眼,“少爷?”   于向阳也向前走了两步,他是……   “阿利?”杨胜已经冲上前,右手止不住的颤抖,“你是阿利?”   “头儿当年劝说过我,这条路不好走,将会一路荆棘,他介意我换个身份平静的生活下去,可是我做不到,毅然决然选择坚持下来,期间痛苦过、纠结过,甚至一度迷失过……”杨利转过身,眼眶通红,声音嘶哑:“但最终,做到了,我们终归是赢了。”   这些年,他不曾与任何人联系过,活成自己最厌恶的样子,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要问有成就感吗?   好像并没有,七年来,做的错事也不少,即便是为了成为卧底,他也不能原谅自己。   在所有人震惊未能有所反应时,他捡起地上坠落的抢支,对准自己的脑袋。   电光火石之间,厉泽阳打落他的抢,伸手将他拉起来,“疯了吗?”   “头儿,当年替爸背下罪名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杨利深呼一口气,痛苦地闭上眼。   这么多年的煎熬,总算到头了。   “我不会让你蒙冤。”厉泽阳给裴炎使了眼色,让他把人看住。   约莫半小时,直升机轰鸣而来。   厉泽阳把手续事情交代完,进了机舱,于向阳紧跟其后。   见到活着的阿利,他就算再蠢钝也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于向阳问:“所以,你为了这一天准备了七年?”   男人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开口说:“先前你问及为何能准确知道影刹的位置,即便得知夏夏有危险也不为所动的原因,这一切都是我和他配合完成。”   所谓里应外合,就是如此。   前半夜,厉泽阳回到军区,像厉建国汇报情况。   后者得知事情解决,虽然心里放宽,却还是忍不住吼骂两句,这么大的计划也不提前告知,害得他这副老身子骨差点被折腾散架。   后半夜,厉泽阳开车离开军区大院,临走前,回了趟厉家。   坐在床边,望着刚哭闹完睡着的小孩,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水,低声道:“爸爸这就把妈妈接回来。”   临海苑。   穆云轩打着哈欠守在主卧外,每隔一小时进去看里面的人身体情况,直到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他才放下心。   今晚,他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下楼,径自往沙发上一趟,“你终于回来了,拖到姑奶奶醒过来,我就真没法子了。”   两天三夜的时间,从厉泽阳去临市那天,他就一直守着倪初夏。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影刹深以为人在自己手里,就不会再去怀疑,正好给了他们藏人的机会。   “滚回去睡。”厉泽阳把外套脱了,不客气地踹在他身上。   上楼前,又警告一遍。   回到主卧,他看着床上熟睡的人,薄唇挽起,眉宇间是难得的轻松。   他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十来分钟后,推门出来。   这时,倪初夏醒过来,撑手坐起来,正巧与他视线相交。   以为是做梦,她缓慢地眨了眨眼,没敢出声。   男人裸着上半身,没来得及修剪的头发半湿耷拉在额头,没了露出眉峰时的冷漠疏远之感。   他走过来,双手撑在她身侧靠近,好笑问:“不认识了?”   倪初夏伸手搂抱住他,依恋地把头埋进脖颈处。   男人刚想说话,感觉到脖子一凉后,身形微怔,只唤了她一声。   倪初夏在他肩侧蹭了蹭,仰头看着他,“泽阳……咕噜……”   话没说完,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来。   厉泽阳眉梢带着笑,对上她那双漂亮勾人的眼睛,低声问:“饿了?”   倪初夏罕见地红了脸,“有点。”   明明是很温馨的时刻,却被肚子搅和了。   “走,去做饭。”   男人低声笑着,直接将她从床上抱起来。   楼下,穆云轩已经离开,只有客厅亮着灯。   考虑到她刚醒,吃太油腻并不好,加之家里食材不多,简单地下了挂面。   倪初夏倚在门边,目光极为黏人地追随男人的身影,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她想大半夜开火,也就属她家了。   面条煮好,两人面对面坐着。   倪初夏拿着筷子,这才感觉浑身有些乏力,看到手背上多出来类似针孔的伤口,眼底划过疑惑。   厉泽阳夹起煎蛋,放到她碗里,“怎么了?”   “感觉这一觉睡了好久,浑身提不起劲。”倪初夏抬了抬手,试图去想坐上军用吉普车之后的场景,发现是一片空白。   厉泽阳深邃的目光点缀深情,温声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顺便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告知。   听了他的话,倪初夏眼中的疑惑消散,明白手上应该是营养液或葡萄糖之类的点滴,是为了维持她的体力。   见她呆愣的模样,厉泽阳握住她的手,“发什么呆?”   倪初夏眨巴眼睛说:“有种睡一觉起来,整个世界都变了的感觉。”   厉泽阳绕到她身边,弯腰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起来,跨步上了楼。   “我只是没力气,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话虽这么说,手却还是攀上他的肩。   男人没说话,用脚踢开主卧房门后,反身将她压在门后,精准地摄住她的唇,霸道却不失温柔地吻着。   大手托住她的臀,另一只手从她睡衣里滑进去,触碰到那抹温热的肌肤,火势燃起,有燎原之势。   倪初夏微喘着,被亲的晕乎乎。   两人都这般认真、耐心,好像是第一次。   她睁开眼,瞧见自己被剥了精光,不服气地上手扯他的裤子,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静默地看了对方几秒钟,她看到他眸中的**,而她眼底也泛着涟漪。   厉泽阳拨开她的头发,用低沉性感的嗓音道:“老婆,我爱你。”   三个字,灼热到她心底。   期间,他说了好多。   他说:“婚纱照会有,婚礼也会有。”   他说:“至此,他会花很长很长的时间陪着他们母子。”   他还说:“遇见她以前,他的职责是为国效力,遇见她以后,爱护她、照顾她就是他这辈子的责任。”   “我也爱你。”倪初夏眼中含着水光,极其认真地回答。   一夜缠绵,灵魂与身体契合。   ------题外话------   这就是结局了。   番外会挑几个配角来写,至于夏夏和厉先森的婚礼,应该也会写到。   写这本文,有遗憾、有失落,但更多的是收获与开心,前者是我的庸人自扰,后者则是一直陪着我的美妞们带来的。   ps:统一回复一下评论区的话,我不擅长写女强文,也不喜欢写强强联合的,他们会受伤、会流血,但绝对不会为了虐而去虐。   嗯,就这样~   美妞们,咱们番外见。    001、这副模样能说是小丫头?   珠城的夏季到来,漫长炎热。   宁婧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手机屏幕,打发时间。   听到她叹气的声音,杨新宇放下手头的活,转过身问:“最近状态不太对,很累吗?”   “心比较累。”懒懒地掀开眼皮,说道。   要真只是上班,当然没什么,可下班之余还要去伺候大爷,才是最心累的。   杨新宇明白她指的是照顾老板的事,笑道:“我们都是糙老爷们,这事也帮不了你,不过下班可以送你过去,天气挺热的。”   宁婧点了头,对他说了感谢的话。   事务所离大学城的确不近,每天下班就要顶着骄阳赶过去给大爷做饭,的确需要代步工具。   午休时间,宁婧坐上杨新宇的车。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财经政法大学校内教职工宿舍楼下。   “新宇,谢谢你。”   宁婧站在副驾驶外,朝他挥手,对方又说了什么,脸上的笑意不减。   目送他的车离开,才转身进了院子,掏出钥匙,开门、换鞋,熟练的动作像是回到自己家。   客厅里,男人慵懒地靠坐沙发,腿上摆了本书。   听到动静,他抬眼看过去,随意道:“今天来得挺早。”   “嗯,新宇送过来的。”   宁婧把包放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转身走去厨房忙活。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倪明昱看了眼自己的脚,也没到伤残的地步,这么奴役人小姑娘合适吗?   啧,破例收她进事务所,不奴役也突显不出她的用处啊。   同情的念头刚出,就被他掐灭。   接着垂头看起书来,心安理得享受她的服务。   半小时左右,倪明昱合上书,随便丢到桌上,起身往厨房走。   从冰箱里拿了冰水,无所事事地靠在一旁。   宁婧把炉灶的火调小,转头对上他的眼眸,平光眼镜去掉,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睛的轮廓,很漂亮。   片刻的恍惚,她清嗓开口:“去饭厅坐着吧,很快就好。”   中午时间有限,宁婧只做了三盘菜。   两人面对面而坐,情形很像早些天,可又有不一样的地方。   宁婧咬着筷子想了会儿,觉得不一样的是心境。   以往和他相处,她会故意去激怒他,为得就是让他记住自己,继而发生点什么,可坦白心底那点想法后,就真的是把他当老板、衣食父母来看。   倪明昱挥了手中的筷子,问:“发什么呆?”   宁婧回过神,认真地说:“感谢老板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我会努力工作的。”   “嗤。”   倪明昱轻嗤了一声,听过的马屁不少,却是第一次听这么一本正经的。   两人同桌吃饭,不说话难免会觉得尴尬。   宁婧主动挑起话题,“老板,任大哥给我分配案子了。”   “嗯。”   倪明昱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抬眼问:“离婚案件?”   宁婧点头,“是常规的离婚案件。”   倪明昱把筷子放下,向后靠了靠,“过段时间我会和志远提,事务所里的民事案件由你和周传洋负责,至于刑事的,别碰了。”   “为什么?”   “啧,问题怎那么多!”倪明昱不耐烦看了她一眼,却还是做了解释:“姑娘家做什么刑辩律师,你以后的男人同意你整天和犯罪嫌疑人接触吗?”   宁婧被他的话一噎,只敢小声嘀咕道:“犯罪嫌疑人而已,还有姑娘是入殓师呢!”   倪明昱双手环胸,双眼微微眯起,“说什么呢?”   宁婧抬起头,露出笑容:“我说明白了,会遵从老板您的决定。”   “假!”   倪明昱撂下这句话,起身离开。   待他离开,宁婧从口袋拿出手机,又对着手机笑了笑,疑惑想:很假吗?   碗里的饭扒完,又把碗筷洗了,宁婧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才到下午上班的时间。   倪明昱不在客厅,冷气却大开着。   宁婧打了还欠,觉得冷气开着不用也浪费,定了四十分钟后的闹铃,躺在沙发上睡了。   别墅二楼,倪明昱进浴室洗了澡,出来听见手机铃声响起,走过去刚拿起,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陌生的号码,也没放在心上。   换上衣服,拿起公文包下楼。   瞧见本该早就离开的人趟沙发上睡着,倪明昱扯起一抹意味不明地笑,走过去拿公文包碰了碰。   宁婧睡得很浅,拧眉睁开眼,迷糊地问:“怎么了?”   “还是学法的,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在一个单身男人家还能躺下就睡,心还真是大。   宁婧爬起来,仰头看着他,眼底带了疑惑,显然是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嘚儿,是他把事想复杂龌龊了。   倪明昱用公文包敲了敲她的脑袋,边说边往门外走,“我现在去事务所,收拾一下出来。”   言下之意,错过这车,你就自行解决回程问题。   宁婧眼眸一亮,拎着包乖乖跟在他身后。   坐上车,才问道:“你的脚能开车吗?”   倪明昱睨了她一眼,不留情面地戳穿她的担忧:“怕我出事连累你?”   “呃……”   “放心,我很惜命。”倪明昱收回视线,不再多说一句话。   回到事务所,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   宁婧和他一起进来,确定他腿不再一瘸一拐,试探性问:“老板,你的腿好了吧?”   倪明昱侧过身,饶有兴味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   空气有一瞬的安静。   宁婧未来得及说话,男人率先开口:“今晚不用再来学校,这段时间辛苦。”   看着他快步走向办公室,宁婧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脑袋才开始思考,大爷竟然道谢了。   回到位上,她托着下巴想,以后都不用再伺候他是大喜事,应该要庆祝一下。   念及此,从口袋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下午两点,事务所人员到齐,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任志远接近傍晚时分才回来,瞧见倪明昱在,径自进了他的办公室。   “今天怎么想着来了?”   男人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客户催了,不回来都要来事务所闹了。”   任志远拖了把椅子,坐下后压低声音问:“听说前些天盛浩杰找你了?”   “嗯。”   倪明昱没温度应声。   任志远顶着可能问出来事务所就此解散的压力,继续问:“我家那口子说他和那谁没结婚,他们现在又回来了,你没什么想法?”   倪明昱手下的动作一顿,冷声回:“我能有什么想法?”   “别生气,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任志远朝他笑着,小心翼翼地说:“我那会把号码给你,你没打啊?”   这话一出,倪明昱直接把钢笔‘啪’地按在桌上,微怒道:“我给你打个比方,要是十年前我把你女朋友拐走,十年后重新出现在你面前,让你把她接手过去,你会怎么做?”   “过分!”   任志远一巴掌拍在桌上,义正言辞开口:“我十年前的女友又不是现在的老婆,肯定不会接手啊!”   他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是吗?   倪明昱深呼了好几口气,把心里憋得那团火压下去,咬牙说:“你可以滚了!”   任志远连说好几遍‘开玩笑’,接着问:“不是我说你,以前脾气不是挺爆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你就忍了?”   “事情过去这么久,再去追究已经没任何意义。”倪明昱眉宇放松,唇角也微勾起,“不过,看到他胡子拉碴,明明穷困潦倒还装文艺的模样,还是有爽到。”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我见你过得不好,就放心了。   任志远也跟着笑起来,起身轻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怪我好管闲事,我比你大几岁,看着你一直单着,就是怕你一直没过去这道坎。”   毕竟,那会儿他和浩杰是真的铁杆兄弟。   “没有的事。”倪明昱合上文件,用手捏了捏鼻梁,“一开始是想等夏夏安定下来再考虑感情方面的事,现在是觉得事情多,没那份心思。”   这是他第一次谈及对待感情的态度,不排斥也并不期待。   听他这么说,任志远放宽了心,开起玩笑:“你嫂子整天在家念着你,一门心思想着把你介绍给她的那群小妹妹。”   “可别了,我对那些小女孩没兴趣。”看了眼腕表,瞧着快到下班时间,起身拿起车钥匙,“去喝一杯,我请客。”   任志远应下来,“那感情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路上把地点定下。   简单地吃了饭,来到名爵。   坐下,点了酒精度较高的酒。   任志远喝下两杯,“你说喝酒还真的纯喝啊?”   男人懒懒地靠在一旁,勾唇一笑:“不然,给你找个乐子?”   “还是别了,你嫂子知道非得闹到事务所不可。”任志远连忙拒绝,生怕身侧的男人干出什么事来坑他。   倪明昱随口说了句,“你和嫂子关系真好。”   任志远洋洋自得,对这话挺受用,刚想些什么,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扯了他一下,“你看看,那边是不是宁婧小丫头?”   倪明昱懒懒地掀开眼皮,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字肩上衣、黑色短裙高跟鞋,不同于在事务所上班的样子,此时脸上还带着妆。   呵,这副模样能说是小丫头?   ------题外话------   更得是倪大哥的番外,时间点是军演受伤回珠城。   至于夏夏和厉先森的后续会在后面。    002、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任志远把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笑着说:“小丫头挺正啊,以前倒是没有发现。”   在事务所的时候,穿得一板一眼,都快忘了她的性别。   倪明昱的目光似有若无落在她身上,没答话。   看得出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卡座上还坐着几人。   其中有人调笑说了两句,她抿唇摇了摇头,伸手拒绝递来的酒。   这个举动,似是惹恼那人,将酒杯狠狠放下,拍桌谩骂。   任志远也注意到不对,偏头问:“诶……有人操事呢,不管?”   倪明昱抿了口酒,眼睛略微眯起,没下一步动作。   “出来混,装什么纯?”   “就是,是不是嫌弃哥哥给得钱少?”   “你妹妹可是早就把你的底细告诉我,今天这酒不喝也得喝!”   宁婧望着这些男人恶心的嘴脸,放置腿上的手紧紧握紧。   妹妹?   她转过头,望着和旁人一起看热闹的徐菲,蓦地站起身。   徐菲见她气势汹汹走过来,神色稍稍闪躲,“想…想干什么?”   宁婧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一字一句说:“徐菲,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你别想得寸进尺!”   “哟,你哥回来底气就足了是吧?”徐菲冷笑,用力推开她,用手指着她,“我告诉你,这事永远别想两清!”   话落,她扫了眼四周,扬声道:“听好了,我姐们今天破处,喝过她就跟谁!”   宁婧定定看着她,脸色被气得泛着白。   有人吹了流氓哨,大笑着说:“这么开放啊,那兄弟们今天必须喝啊!”   “小妞挺正的,肤白腿长还漂亮,关键是处!”   “哈哈哈,美女,咱们互留微信,寂寞时我陪聊陪睡。”   “……”   徐菲歪头,很无辜地看着她,“这么多‘有为’青年,挑一个啊?”   一张张淫笑的脸,一道道辱骂的声音,慢慢将她逼到绝境。   蓦地,宁婧睁眼,狠狠扯住她的头发,“有本事再说一遍?”   “啊……”   徐菲疼得大叫,“我**,放手!”   宁婧拽着她来到卡座,恶狠狠将她压在桌上,“道歉!”   “道你妈的……啊——”   宁婧用鞋跟踩在她脚上,一字一句说:“道、歉。”   “……疼。”   徐菲疼得冒冷汗,开口道:“对、对不起。”   她的那群狐朋狗友不敢上前,加之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这场闹剧没人管。   宁婧一把拽过她的头发,冷声警告:“我们宁家不欠你们,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徐菲的家境虽不好,但从未被这样对待过,一口气咽不下,抄起桌上的酒瓶追上人就要敲。   只是,酒瓶未落,手腕被人紧紧握住。   “你他妈~的给我放手!”徐菲尖叫。   倪明昱轻而易举卸了她的力,修长的手握住酒瓶,嗓音带着懒意,“动她,你想死吗?”   宁婧面露错愕,似是没料到他会出现。   “被吓傻了?”倪明昱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肩,垂头温柔道:“宝贝儿,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丢这里。”   话落,垂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你……”   “乖乖站着别说话。”倪明昱轻拍她的脑袋,转而看向徐菲,眸中浮现寒意,“谁给你胆子用言语中伤她的?”   刚开始的底气,是因为她知道宁婧是一个人,可现在突然冒出维护她的男人,让她心有些慌乱。   有对刚才的行为,也有对这个男人的恐惧。   “关,关你什么事?”   “呵。”   倪明昱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望着她,“她是我的女人,你欺负她让我很不爽。”   徐菲咽了口水,握着拳向后退,“那……那、正好,她哥撞死我爸,你赔钱!”   “赔钱?”   倪明昱轻笑起来,像是被她的话逗乐,“想要钱来名誉律师事务所找我,正好也和你算算今晚宁婧的精神损失费。”   “是她先动手的!”   “有谁能证明吗?”倪明昱扫了眼四周,笑道:“看到没,没人证明。”   徐菲不可思议看向众人,竟然没人敢为她作证。   她失魂落魄地问:“为…为什么?”   “蠢货。”   倪明昱冷哼,转身拽着宁婧走出名爵。   街上,过往不少行人。   宁婧被他拽到路灯下,看出他脸色不好,出声道歉。   倪明昱双手环胸,问:“丢不丢人?”   宁婧喃喃自语:“是她先招惹我的,我已经把该赔的都赔了,我哥也因此坐了六年牢,这难道还不够吗?”   什么丢不丢人,她不在乎。   倪明昱低头看着她,语气带着嘲讽:“学了六年法,就是让你遇事打架的?”   “我……”   “你的事和我没关系,不用向我解释。”   “下不为例!”   男人语气极冷地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宁婧站在原地,望着他略显清瘦的背影愣神。   脑海萦绕地却是他向徐菲说的话,她是我的女人——   之后的两个月,宁婧没再和他有过单独相处的机会。   而徐菲,也因为倪明昱的警告,没再无脑地缠人。   周传洋活络气氛,提议:“咱们加班快半个月了吧,今晚出去浪一浪啊。”   “行啊,我没问题。”马思义附和,问身侧的人:“新宇你呢?”   杨新宇下意识看身后,“宁婧,你去吗?”   周传洋捕捉到一些八卦苗头,“怎么,宁婧不去,你还不去了啊?”   杨新宇没理会,只是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我…去吧。”宁婧觉得自己是该放松一下。   “那我订位置,下班就去。”周传洋拿了手机,翻出平时聚餐的店主号码。   傍晚下班,一行人直接步行过去。   来到餐馆,周传洋他们率先进了包间,宁婧落在后面,等她进去时,桌子基本都坐满,只有任志远身侧有两个位置。   任志远对她招手,“宁婧啊,来这边坐。”   宁婧笑着走过去,刚坐下,就见包间门从外面推开。   浅灰色圆领毛衣,黑色休闲裤,乍看,并不像三十出头的男人,很显年轻。   “老大来迟了,自罚、自罚!”   “老规矩,自罚三杯。”   任志远乐呵呵地看着他,让宁婧替他倒酒,“喝吧,难得今天大家都在。”   饭局间,由倪明昱连喝三杯开始,气氛一直融洽。   宁婧作为事务所唯一的女人,并没有得到特殊照顾,酒没少喝。   “这些天忙什么,都没见你回事务所。”   倪明昱点了根烟,半开玩笑道:“忙着相亲。”   “想开了?”任志远问。   “家里小妹催得紧。”男人吐出烟圈,懒懒地靠在位上。   任志远与倪明昱中间隔了宁婧,所以两人说话她是能听见的。   宁婧偏头看着他,实在想象不到他和女人相亲是什么样,三两句话把人气走,还是女方看到他的容貌自卑离去?   许是想得太入迷,倪明昱把目光投在她脸上良久,也没让她收回视线。   他轻弹烟灰,眯眼问:“好看吗?”   宁婧回神啊了声,老实巴交地点头,“好看。”   整张脸,忽略眼角有细微的疤痕,可以用完美形容。从侧边,能清晰地看清眼尾处上翘的几根睫毛,有些可爱。   啧。   倪明昱咋舌,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包间门被推开。   隔着烟雾,抬眼看到扎着头发留了山羊胡的男人,身后荡起一片白色裙角。   任志远酒突然醒了,正襟危坐:“靠,这两人怎么来了?”   宁婧眼底划过疑惑,抬头看过去。   率先看到的,是面孔有些熟悉的女人。   浅白的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身后,给人的感觉像兰花,恬静、淡雅。   她……   是两个多月前,在临市回珠城的高铁上,碰到的女人。   而她的身边,依旧是挂着单反的男人。   003、我有点难受   其实,她并不是刻意去记他们,只是身侧的男人在她从临市回来时,特地提过这两人。   以至于,脑海中就有了印象。   而此时在这里见到他们,也就不惊讶。   她笃定,他们与倪明昱是认识的。   胡思乱想着,下意识去观察身边的男人,想去看他的表情。   转头,却对上他的目光。   宁婧眼眸一怔,似是没有料到他的目光会落在自己身上。   倪明昱随意弹着烟灰,微抬下巴问:“想说什么?”   “!”   宁婧被他盯得不自在,摇了摇头。   其实她有不少问题,可碍于周围的人,不好问出来。   任志远以为是在问他,刻意压低声音,“我保证,没有和他们透露今天聚餐的事!”   “哼。”   倪明昱意味不明哼了声,把半截烟按到烟灰缸,至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不请自来的人。   最后,还是任志远打圆场,让服务员上了两副碗筷,佯装热情问:“要不要再点些菜?”   盛浩杰摆了摆手,笑道:“我就是过来蹭酒的,你知道,我和子怡在珠城也就认识你们了。”   “呵呵。”任志远尴尬地笑了笑,出声询问:“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盛浩杰偏头看了身侧的女人,“看吧。”   任志远:“……”   这意图,他作为旁观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桌上的气氛因为多加了两位陌生人而有所变化,周传洋是自来熟,很快和盛浩杰侃上。   这时正在问话,“杰哥,你和嫂子和咱们两位老板是什么关系?”   话出,最先变脸的是任志远,他把酒杯放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周传洋喝得微醺,傻了吧唧地问:“远哥,你喝醉了吧?”   “……”任志远气得不想说话。   “我和子怡是朋友。”倒是盛浩杰在一旁接话,喝了口酒说:“我们和明昱是在国外认识的,当时班里就四个华人,还都是学法律,处着关系就近了。”   周传洋来了兴趣,继续问:“那、你和我们说说咱老板的事。”   “你们老板?”盛浩杰看向对面,若有所思开口。   倪明昱向后靠了靠,目光对上他,似是也在等着从他嘴里听到关于自己的事。   “明昱各方面都好,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不是?”盛浩杰从裤兜摸出烟,点燃吸了一口,“不过,在感情方面,还是有所欠缺啊。”   任志远眉头紧皱,不冷不热道:“谁都不是完美的,总提以前的事没什么意思,喝酒喝酒!”   与此同时,孟子怡也在桌下拽盛浩杰,让他少说两句。   抬起头,就与宁婧的视线对上,先是一愣,而后朝她点头浅笑。   瞧见大美女主动问候,宁婧也对她展露了笑意。   只是,笑容还未来得及收住,就听身侧的男人扫兴的声音传来,“笑得和二傻子一样。”   宁婧对他板脸,不甘示弱回:“总比你笑得淫荡好。”   倪明昱危险眯眼,低头警告:“你说谁淫荡?”   此时酒劲上来,所以,胆子也变大,伸手指着他的鼻子,“谁问谁是。”   “少喝点酒!”   看出她眼中的不清明,倪明昱只是用手拍了她的脑袋,没和她较真。   这一幕,同时被包间内的人看到。   事务所的人倒没多想,后加入的两人,心中满是疑惑,尤其是孟子怡。   她是了解倪明昱的,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细如丝,虽然脸上总挂着浅笑,可待人却是很疏离,很少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当初,她也是花了好久,才让他适应自己是他女朋友的身份。   可——   看到他对那个女人的态度,令她心慌了。   浩杰说他这些年并没有其他女人,yp、床伴更是没有,她以为他是忘不掉,可今晚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陌生、疏离,与她之前想得完全不同。   孟子怡单手握着筷子,连身侧的人叫她,她都没有反应。   “子怡?”   “嗯,怎么了?”   盛浩杰指了她左手边,“小鲜肉急着和你碰杯呢。”   孟子怡端起酒杯,转头朝他一笑,“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   “子怡姐,你真是女神。”那人由衷的赞美。   周传洋就是专门带节奏的,问道:“有没有男朋友啊?”   “没有。”孟子怡抿唇,抬头看了眼对面。   那眼神,含羞带了点期待。   “哇哦,有情况啊!”   “老大,你这么多年单身不会是为子怡姐守身如玉吧?”   “两人颜值都高,很配啊。”   “……”   一人一句,附和起来。   孟子怡揪着裙摆,手心冒了汗。   反观倪明昱,面不改色将高度数的酒灌入喉中,极其毒舌道:“看来你们都眼瞎。”   “……”   高涨的情绪,被他一句话浇灭。   一向活跃气氛的周传洋也不敢再说话,生怕惹怒看样子心情不愉悦的男人。   “都瞎凑什么热闹?”任志远拍着桌子,警告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几个大男人还没人宁婧小姑娘安静,学学她!”   冷不丁被点到名,宁婧茫然地抬了眼,脸蛋泛红,双眼略显迷离,是醉酒的前兆。   她看了一圈,最后偏头望向身侧的男人,朝他傻笑起来。   倪明昱看她这模样,被逗乐,坏心思起来,又替她倒了杯酒。   之后的饭局,没人再敢起哄找乐子。   九点钟,部分的人醉了大半。   任志远看着包间的人,认命地替他们找代驾,拦出租车。   盛浩杰和孟子怡走出包间,见倪明昱出来,又重新返回包间。   推开门,就见倪明昱一把将身侧女人捞进怀中,修长的手指极为流连地落在她脸侧,染了醉意的眼眸荡着点点深情。   看到这幕,孟子怡就想冲进去,却被盛浩杰拽着走出餐馆。   “放开我!”   “你冷静点。”   孟子怡红着眼眶,“我怎么冷静?明昱有别的女人了,他不爱我了!”   盛浩杰垂头一笑,虽残忍却说得实在,“你和他目前没有任何关系,他就是有女人也与你无关。”   “……我该怎么办?”孟子怡咬着唇,“是你说他这些年没有女人,你告诉我他还爱我的!”   “急什么?”盛浩杰拽着她向车旁走,“他都三十多岁的人,有几个女人不是挺正常,只要最终她回到你身边不就好。”   孟子怡闭了闭眼,把刚才看到的那幕忘掉。   任志远把醉酒的人照顾好,返回去找倪明昱和宁婧时,发现两人已经不在包间。   问了餐馆服务员才知,两人早就离开。   考虑到倪明昱酒量一直不错,今天怕也是被孟子怡缠上才装醉,也就没去联系,在路边拦了车直接回家。   财经政法大学教职工楼。   倪明昱付了钱,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拖出来,凭着对家的熟悉,开门、进屋。   将人丢到沙发上,自己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冰水,喝掉又倒了杯,送到客厅。   “起来喝水。”   宁婧嘤咛了一声,没理会。   见她不吭声,倪明昱干脆蹲下,把被子贴在她脸上。   十月的天,带了凉意。   宁婧蓦地睁开眼,乖乖地接过被子把水喝掉,然后可怜巴巴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有点难受……然后,还想吐。”   “你敢在这里吐,信不信我把你塞马桶?”即便醉了,说话还是那般毒舌。   “呕……”   倪明昱身后拎着她的衣领,连拖带拽见她带到二楼洗手间,指着马桶,丝毫不怜香惜玉道:“对准了吐,吐完下楼睡觉!”   宁婧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等她从洗手间爬出来,双腿已经站不住。   眯着眼,看到心心念念的床,手脚并用爬上去,扯了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她的手摸到一团热乎乎的东西,贪图暖意向身侧挤了挤,到最后干脆用手抱住,脑袋还享受地蹭了蹭。   半睡半醒间,倪明昱下意识去推缠着自己的东西,手触碰到那抹柔软时,蓦地睁开眼。   因为喝酒的缘故,眼里泛着红,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炙热。   他垂下头,本能地含住她的唇,听到嘤咛的声音,紧绷地那根瞬时神经崩裂,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手顺着毛衣下摆探进去。   宁婧本来就晕乎乎,被他吻的更是大脑缺氧,只能任由他摆弄。   刚开始还有些凉意,到后来,浑身被汗渍覆盖,燥热的不行。   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却又遵循天性。   004、我和他不太熟   这一夜,宁婧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疼痛、和不受控制的感觉强烈地、不容她拒绝地冲击她的神经末梢。   等感觉褪去,已经累得一点都不愿动弹。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倾洒入室,床上的人眼睑微动,缓缓睁开眼。   一时间,不适感令她措手不及。   望着天花板,昨晚的片段涌入脑海。   “你敢在这里吐,信不信我把你塞马桶?”   “对准了吐,吐完下楼睡觉!”   “……”   宁婧揪住被子,偏头看向身侧,凌乱了。   男人侧身,手臂挡着眼前的阳光,高挺的鼻梁与下巴呈好看的弧度,他的肤色很白,以至那几道抓痕很明显。   所以,是她先爬的床,然后强睡了他?!   完了!   脑海蹦出的就是这两个字。   以他的性子要是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肯定会用言语毒死她不可。   念及此,她已经忘记自己才是吃亏的一方,想着趁他没醒赶紧溜才行。   忍着身体的不适,宁婧慌慌张张出了别墅。   回到家,心跳的速度都没能恢复。   站在蓬头下,热水顺着头顶滑过身体,疲劳逐渐缓解。   擦干身子,无意间看到胸口的红痕,顿时面红耳赤。   她掬了冷水扑在脸上,不去想脑中不健康的画面。   换好衣服,八点左右。   出门前,给宁涛留了张便签,让他中午等她回来一起吃法。   八点半,准时来到事务所上班。   昨晚嗨太过,以至今早的办公室各个不在状态。   “一群兔崽子,就不该相信你们说‘聚餐以后会以饱满的热情对待工作’这类屁话!”任志远捧着咖啡过来,没好气数落了两句,“瞧瞧,只有宁婧一个人再埋头苦干!”   冷不丁被叫到名字,宁婧惊了一下,脱口而出:“我昨晚回家挺早的。”   任志远:“……”   事务所其他游神的人:“……”   “…所以,休息的很好。”欲盖弥彰强行解释了一波。   任志远问:“安全到家就好,还怕明昱只顾自己呢。”   宁婧抿唇笑了笑,面不改色地瞎说:“老板的确没管我,我让我哥来接我的。”   “回头我帮你说说她,怎么能放咱们事务所唯一一朵花自己回家?”任志远皱眉,想着怎么明昱在宁婧丫头面前,绅士风度就喂狗了呢?   “诶,不……”   宁婧没来得及拒绝,人又捧着咖啡进了办公室。   这祸闯大了!不仅侵犯了身体,还恶意中伤他名誉。   湖畔,别墅。   倪明昱皱了眉,手臂从眼上移开,适应强光后,睁开眼。   前夜喝酒,次日醒来是最难受的。   抬手揉着太阳穴,起身刚要掀开被子,望着床上狼藉一片,愣住了。   他是成年男性,身体的反应加上现场情况,大致清楚发生什么。   昨晚,统共就两个女人。   能近他身的,只有那么一个。   掀开被子,径自走进浴室。   热气升腾时,让他看清腰间的抓痕。   指尖触碰,啧,小野猫。   洗完澡,换上衣服。   下楼拿上车钥匙,准备去事务所转一转。   这时,任志远电话打来。   刚接通,就听他问:“昨晚怎么回事?”   想起昨晚,倪明昱唇角上扬,“不就那么回事。”   男人和女人的事。   “我可是都听说了,你作为男人这么做太不厚道了。”   倪明昱扬眉,哟,还知道告状了?   没听他回话,任志远继续道:“宁婧是女孩子,昨晚还喝了酒,你怎么能撇下她一个人回家呢?”   男人脸色不太好:“你说、什么?”   “你也别解释,宁婧那丫头都说了,昨晚你自己先走了,最后她哥过来接她回家的。”任志远又说了两句,最后把电话挂断。   倪明昱望着‘通话结束’的字样,脸彻底黑了。   呵,急于和他撇清关系是吧?   想得倒是挺开!   坐上车,一路狂飙。   快到事务所时,接到一通于向阳的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向左打死方向,调转了车头。   聚餐过去一周,宁婧没再见到他。   刚开始悬着的心终得放松,后几天,觉得心里闷闷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期间,盛浩杰来过事务所一次,说是来找倪明昱,但与周传洋他们说话的字里行间,能听出点猫腻。   透露了孟子怡生病,顺带把他们是前男女朋友的事不经意公布。   待他走后,事务所免不了讨论一番。   周传洋洋洋得意:“我就说吧,子怡姐肯定和咱们老大有关系!”   “哇擦,好像知道他们是为什么分的手?”   “子怡姐这次回国,应该是有复合的意思吧?”   “**不离十吧,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说不好哦。”   “……”   听着男同事的讨论,宁婧没来由觉得烦躁。   她扒拉两下头发,蓦地站起来。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侧耳的声音,打断他们的讨论。   周传洋扬了扬眉,笑道:“小宁,你是女人,你觉得老大和子怡姐会复合吗?”   “对呀,那天聚餐情况你可是都看到了。”马思义附和。   “你们别为难宁婧,复合与否是他们的事情。”   杨新宇瞧出她面色不好,打圆场,效果却甚微。   宁婧压着心里的难受,轻声回:“我觉得看老板的意思吧,他要是想,肯定就能啊。”   说完,走出玻璃门。   进了洗手间,望着镜子里脸色发白的自己,宁婧深呼吸调整情绪。   不就是前女友,谁还没个过去?   啊——   一夜情而已,都是成年人那么较真做什么?!   “你听着,他记不记得与你无关,要不要复合也和你没关系!”   宁婧指着镜子,警告自己。   办公室内。   “老大,你早来一分钟,就能见到杰哥了。”   “还有……”   宁婧推门的手顿住,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   男人身形高大,站在跟前完全堵住她的去处。   四目相对、沉闷不语,气氛有些尴尬。   许是洗手间的心理建树起了作用,宁婧很自然地和他打了招呼。   倪明昱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从她身边走过。   脸上的笑有了丝僵硬,旋即恢复走到自己位上。   明明这样的相处,是她最期待的。   可偏偏——   经历之后,心会抽疼。   接连好久,宁婧没和倪明昱再有交集,就像她的世界,他从未出现过那般。   任志远把资料发下去,杨新宇递给她,像平常一样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宁婧抬眼看着他,朝他笑了笑,“谢谢。”   话落,低头看资料。   杨新宇瞧她如此安静乖巧,无声叹气。   感觉自己使得力打在棉花上。   会议结束,宁婧收拾好东西,走回办公室。   路上,杨新宇提出中午一起吃饭,被她婉言谢绝。   学校有位学妹早在半个月前就约了她,直到今天下午她才用空,不好再往后推。   上午下班,宁婧拎着包,直接打车去了财经政法大学。   与学妹碰面,两人在校外找了家店吃饭。   学妹姓魏,叫晴晴,性格很开朗活泼。   “学姐,你不知道,我最近真的被考研折磨死了!”   宁婧微笑,“还有两个月,不能浮躁。”   “我已经浮躁了。”魏晴晴无奈叹气,把积攒的怨气吐槽出来,从室友奇葩讲到变态老师,最后话锋一转,“学姐,你是在名誉律师事务所工作是吗?”   “是呀。”   “那你见过你们老板吗?”魏晴晴补了句,“嗯,我说的是很美很美的那位。”   很美?   “倪明昱?”   宁婧下意识问出口。   “对,就是他!”魏晴晴眼冒火光,一把握住她的手,“学姐,你帮帮我吧,法学院美人煞啊,上课无人敢缺席,可我再上他的课,我肯定就考不上了!”   “为什么?”   他上课挺不错,她离校前听过几次课。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美色误人!”魏晴晴强调三遍,可怜兮兮地哀求,“姐,你帮我求求情,就两个月了。”   宁婧面露为难,“晴晴,我和他不太熟。”   “可是,你就忍心看着我被他折磨么?”   也不知道美人煞最近遭受了什么,上课简单粗暴不说,还爱为难人,从第一排第一人开始轮着回答问题,这样下去,非得神经衰弱不可。   宁婧单手托着下巴,说了先吃饭,这事后面再说。   饭后,魏晴晴又拉着她在校园里逛起来。   临分别,宁婧还是拒绝了她的请求。   她不过是倪明昱的员工,怎么能干涉他作为教授上课的形式?   何况,他们之间还发生了那些不可描述的事,即便他不记得,目前也做不到坦然面对他。   魏晴晴也不再为难她,得知她下午没事,硬是求她陪自己上课。   宁婧想了一会儿,点头同意。   一点半,铃声准时打响。   魏晴晴拉着宁婧来到拐角坐下,才神秘兮兮地说:“学姐,这节课是美人煞的哦,你等会就能感受到他从内而外散发的煞气。”   “……”   宁婧眼眸一怔,下意识起身朝后门走。   好不容易把她骗过来的魏晴晴拽着她,说道:“倪老师来了,你就这么离开,要是他以为是逃课学生,接下来一个半小时我们会很惨的。”   “学姐~”   宁婧叹了口气,闷闷地回到座位坐下。   005、见学妹出现在我课上?   刚坐下,高大的身影出现,径自站到讲台上。   放下书本,抬眸扫了一眼,哄闹的教室顿时安静。   男人收回视线时,目光在最后排拐角处逗留几秒,微乎其微地勾了唇。   宁婧见他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强烈感觉他是看到了自己。   这种感觉,在后面也得以证明。   倪明昱授课过程中,宁婧全程低头,还拿了本书装模作样。   课间休息,她扯了身侧的人,“不是说上课难熬吗?”   这节课他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提问,她几次抬头,都瞧出台上的人心情不错。   “……好像又正常了!”   魏晴晴也是一脸懵逼,觉得今天给他们上课的可能是个假美人煞!   讲台上围了不少人,有真的请教问题,也有花痴想接近的。   “好好上课吧,我就先走了。”   宁婧把书合上递给她,起身就想离开。   “学姐,别啊。”魏晴晴拉住她的手,说什么也不放。   她觉得宁婧就是他们的幸运女神,连一向吃火药的美人煞都不煞他们了。   “晴晴……”   “好,我们接着刚才的问题。”   倪明昱的声音适时响起,掀开眼皮直直地望向后排,“那边的同学,你是想当着我的面逃课?”   因为他的话,教室大半学生看过去。   宁婧站在两组中间的过道,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异常尴尬。   “学姐,快过来坐!”魏晴晴小声提醒。   硬着头皮回到座位,决定再当四十五分钟鸵鸟。   偏偏有人不乐意了!   倪明昱把书丢到一边,提高音量,“那位同学,你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   “……”   沉寂,没人应答。   许是看出男人面色转冷,有人大着胆子回:“倪老师,她不是我们班的学生。”   “哦?”   倪明昱那双迫人的眼睛微眯起来,随口问了句,“自己来的?”   本也没想有人回答,刚准备开口,就见宁婧身边的女孩站起来,怯生生回:“老师,是我带她过来的。”   “……”   倪明昱沉默,压下心里那团火,让几人都坐下。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他又回到疯狂提问模式,连带着宁婧在内。   如坐针毡地等到下课,魏晴晴忍不住抱怨,“学姐,你遇到过这样的老师吗?喜怒无常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前一秒明明还挺愉悦啊,后面又开始煞气乱窜!   “习惯就好。”宁婧说完,也无奈抿唇。   “学姐,你等会还要去他办公室,对不起啊。”自知连累了人,魏晴晴很愧疚。   “没关系,不是还有课,去吧。”   宁婧与她告别,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倪明昱办公室门外。   刚才他的问题,她没能回答出来,被他言语嘲讽一番不说,还让她下课去找他。   在门外徘徊了好一会儿。宁婧才敲门进去。   倪明昱正在处理教案,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忙。   这是宁婧第一次来到他的办公室,独间、装潢简单。   他不理会自己,更乐得自在。   感受手机震动,她从裤兜拿出来。   ——学姐,美人煞没把你怎么样吧?如果他太过分,你不用忍着,反正你也不是他学生,不用听他说教!   宁婧弯下唇,回道:“他虽然不是我老师,可他是老板啊。”   很快,短信过来。   ——啊啊啊!学姐,我对不起你,呜呜呜……   刚想打字回她,就听“咔哒”一声。   下意识抬眸,与男人四目相对。   “不打算解释解释?”倪明昱下巴微抬,向后靠了靠。   宁婧哦了声,沉默几秒开口:“今天下午我轮休,过来见一个学妹。”   哼!   倪明昱微抿唇角,“见学妹会出现在我课上?”   “我不知道她下午的课是你的。”要是知道,怎么也不会来的。   “……”   男人的脸色沉下几分。   宁婧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小声保证:“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倪明昱蓦地抬头,目光毫无温度可言。   明白自己正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必定伤人,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   走出学校,宁婧松开紧握的手,看着汗津津的手,真是没出息。   坐上公交车,望着渐行渐远的学校,才算松了口气。   回到家,宁涛刚睡醒,打算吃点东西就去上班,见小妹回来,问了句:“要吃点嘛?”   宁婧把包放下,径自走到厨房,“我来,去外面坐着吧。”   看着她熟练地做着曾经不会的事,宁涛内心翻涌。   从他出狱至今,他真实的感受到,小妹变了很多。   “小妹?”   宁婧系上围裙,转过身笑着问:“怎么啦?”   “…这些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宁婧愣了一下,歪头说:“好像没有特意去学。”   就这么自然而然会了。   以前有爸妈和哥哥宠着、疼着,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真到了无依无靠的时间,凡事就只能靠自己了。“吃吧。”   把碗放到饭桌上,顺势坐到他对面。   宁涛被她盯得不自在,干脆把筷子放下,“想说什么?”   “哥,把酒吧的工作辞了吧。”   宁婧看着他解释:“你也不小了,找份稳定的工作,给我找个嫂子,再生个孩子。”   我们一家人,好好过。   宁涛垂下头,沉默好久,沙哑嗓音开口:“小妹,就我这样,谁愿意嫁?”   “哥!”   “别说了,就这样挺好的。”   宁涛蓦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房。   听到关门声,宁婧懊恼地抓着头发,她不该问的。   胡思乱想好一会儿,起身收拾饭桌。   端着碗走进厨房,把东西倒进水池,闻到食物的气味,一阵恶心涌上来。    006、不闹了好不好?   宁婧把碗筷丢进水池,捂嘴转过身。   等那股恶心散去,才开始刷碗。   听着水声,陷入沉思。   与倪明昱那次,她正处于安全期,怕有意外,翌日下班又买了药服下。   但最近身体的反应,让她措手不及。   整日里昏昏欲睡、犯恶心,最重要的是,姨妈推迟了。   抱着可能是经期不准的侥幸心理,担惊受怕又过了三天。   这天傍晚,宁婧揉着困顿的眼睛,走出事务所。   杨新宇快步跟上来,“晚上有空吗?”   “和我哥约好一起吃饭。”宁婧打了哈欠回,鼻音有些重。   杨新宇眼底划过失落,转而问:“感冒了?”   “嗯。”   宁婧点了点头,感觉头重脚轻。   和他告别后,直接打车回家。   公寓里,只有她一人,宁涛已经去上班。   倒了杯热水,从柜子里翻出感冒药,看着用量参考。   当她的视线落及‘孕妇慎用’时,手顿了一下,把药塞回原处。   第二天是周末,心不在焉过了上午,和宁涛用过午餐,就把自己关在房里。   笔电屏幕上,打开的网页呈现‘怀孕症状’、‘安全期能怀孕么’等问题。   宁婧无力地把电脑合上,起身换衣服。   三点左右,到达军区医院。   等了半小时,尿检结果呈阳性。   拿着诊断结果,宁婧还有些懵,以至有人靠近都没能反应。   在这里遇上熟人,是她始料未及的,并且这人还是他的近亲。   撒谎、圆谎,期间只过了十分钟的时间。   看着倪初夏的背影离去,才松了口。   傍晚,走出医院,有些浑浑噩噩。   上几分钟,就在她握笔签下手术同意书时,急诊叫妇科医生会诊,负责她的医生便与她重新约了时间。   那一刻,明显变轻松,像是压在心头的石头被移走。   这个孩子,是意乱情迷的产物,ta意外的到来,会让她的生活变得更槽糕。   一晃到了周一,宁婧从上午来上班,就魂不守舍的。   杨新宇几次叫她,都发现她在发呆。   午休时间,趁着事务所的人出去吃饭,他把椅子移到她身边,“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困难?”   周末给她发的短信没见回,就猜想她应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宁婧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多谈。   “宁婧,生活上有困难,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你。”杨新宇温声说着话,眼中满是认真,“你应该知道我对你……”   没等他说完整句话,宁婧起身,“新宇,我下午有些事,能帮我和任大哥说一声么?”   杨新宇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点头应下。   “谢谢。”   宁婧很客气地道了谢,离开办公室。   下午上班,杨新宇敲开办公室的门,把收尾的案子交给任志远过目,临了替宁婧请了假。   任志远抬头问:“她有说是什么事吗?”   杨新宇摇头,“没有。”   瞧出他眼中的无奈,任志远笑问:“新宇啊,你这温吞的性子,哪能追到女孩?”   杨新宇先是一愣,而后垂下头,苦笑着,并没有否认他有追宁婧的意思。   看着他离开,任志远拿起桌上的手机发了条短信。   临近下班时间,收到回复。   ——我看你是闲的蛋疼!   发件人:倪明昱   任志远笑起来,乐呵着收东西准备下班。   反正他已经提了醒,后面要怎么样,就看他自己。   与此同时,宁家气氛凝重。   宁涛接到小妹的电话,告知他自己怀孕了,并且打算生下来独自抚养,惊讶、气恼涌上心头,干脆没去上班。   看出他脸色不好,宁婧没敢开口。   宁涛烦躁地揉了几把头发,沉声问:“那个男人是谁?”   “哥……”   “你只要告诉我他是谁就行。”别的他不想听。   当初,他因为懦弱留下小妹一人,如今不会了。   他一定要弄清楚,是哪个王八孙子敢玩他的妹妹!   宁婧低垂下头,“哥,你别问了。”   “小妹,你还年轻,生活不该这么过的。”宁涛握住她消瘦的肩膀,“他不愿意负责,让你一个人抚养孩子,你维护这样的男人做什么?”   “不……”   不是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宁婧红了眼眶,哽咽道:“哥,医生说我身体状况不好,这胎如果不要,以后很难再怀上……我已经决定,你别再劝了。”   等这个月结束,她就会递交辞呈,十二月底离职,然后离开这里。   自打那天谈得不欢而散,兄妹俩没怎么说话。   宁涛面上虽不理她,但补觉醒来,就会学着给她炖汤。   刚开始,宁婧尝到那味道,可以说难以下咽,经过一个月不断改进,现在已经像模像样。   这天早晨,起床看到宁涛在厨房里忙碌,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宁涛把早餐摆好,开口说:“我已经把酒吧的工作辞了,准备正经找工作。”   “哥?”   “吃吧。”宁涛笑了笑,起身走回房。   再次出来,手里拿了件灰色很宽大的衣服。   “你工作的地方电脑很多,上班的时候把这个套上,能防辐射。”   宁婧先是一愣,而后笑着接过,承诺会穿。   出了家门,坐上地铁,把防辐射衣塞进包里。   她若是穿上这件衣服,必定会引起同事的注意,刚才那番话,是想让大哥能放心。   上午处理完工作,宁婧把辞呈递交给任志远。   接到辞呈,任志远没立即回复,暂时压了下来。   午休,周传洋等人破天荒没回家,而是留在了事务所。   “老大的妹妹生了,咱们要不要意思意思?”   “哪得来的消息?”   “我一亲戚也生孩子,军区妇产科vip病房那一层都被厉家包了,有权有势啊。”   “那咱们的意思他们能看得上眼吗?”   “……”   十一月的天,已经很冷,所以事务所全天开着暖气,空气并不流通。   宁婧没参与讨论,全程昏昏沉沉,胸口发闷。   掏出随身携带的镜子,见面色有些难看,她当即穿上大衣,拎包出了办公室。   出了大楼,她拢了拢大衣,拦车坐进去。   惦记着身体状况,以至杨新宇追出来叫她都没听到。   挂号、排队,坐诊的是当初劝她留下孩子的妇科刘主任。   瞧出宁婧脸色不好,替她倒了杯热水,慈爱问:“是身体不舒服?”   宁婧点点头,把刚出现的情况告知,心里有些紧张。   刘主任问:“小腹有坠痛的感觉吗?”   “没有。”   “那有没有出血情况?”   “…也没有。”   “不是什么大问题,”刘主任对她一笑,合上病例,“不要总坐在办公室,没事起来走动走动,不用担心。”   见她乖巧地模样,不由得多叮嘱几句。   宁婧走出妇科,手搭在小腹上,心情转好。   刚开始,她对这个孩子并没有多喜爱,更多的可能是负担,但当她决定生下ta时,心境就改变了,隐隐有了期待。   也问过自己,如果孩子不是倪明昱的,她还会这么决定吗?   答案,并不确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给她的感觉就不一样了,那么的突然,令她猝不及防。   心里那不为人知的感情,在生根、破土、发芽。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将这段单方面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胡思乱想着,手腕被人握住。   瞧她被吓到,倪明昱低笑了一声,问:“你在这做什么?”   “你、你!”宁婧怒瞪着他,甩开他的手,“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倪明昱不如她愿,收紧握住她的手,似笑非笑:“不知道。”   宁婧把心里的怒气压下去,别开头闷不做声。   “下次不吓你,不闹了好不好?”男人嗓音带笑,温声问。   宁婧抬眼,眸中划过诧异,心里满是疑惑。       007、不用替我省   吃错药了?   宁婧狐疑望着他,强调道:“我没闹。”   不说话、不看他,是不想把矛盾加深。   倪明昱松开她的手,询问:“身体不舒服?”   脱离他的钳制,宁婧向后退了两步,用包挡住肚子。   倪明昱扬眉,视线下移。   宁婧意识到动作太刻意,把头发别到耳后,“我是来探病的。”   “探好了?”   “嗯。”宁婧胡乱点头应付着。   “一起走吧。”   倪明昱单手插进裤兜里,朝院外走去。   用余光瞧见她心神不宁的模样,笑意隐了几分。   呵,撒谎都成习惯了。   走到车库旁,倪明昱让她等着。   没一会儿,黑色迈巴赫停在她跟前。   车窗降下,露出倪明昱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车。”   迟疑了一下,宁婧打开车门坐进去。   两人之间的相处,好像都是如此,她处于被动一方。   车行一段路程,倪明昱从储物柜掏出吊坠,“你的?”   类似葫芦的形状,是和田玉所雕,质地很好。   宁婧望着玉坠微愣,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的确是她的。   说起玉坠为什么会在他手里,要倒退到她和学校几个纨绔子弟起冲突的那段时间。   当时她还住在城中村,他开车送她回来,因为身上的官司解决,之后又找不到理由接近他,只好把东西落他车里。   哪知道从那晚以后,他就和消失了一样,发的短信也石沉大海。   之后进了事务所,没了那份心思,也就没重新提。   “收好吧。”   倪明昱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伸手接过吊坠,道了谢。   宁婧用余光看他,想着他既然发现,为什么不尽早还给她,要等到这时候?   “那晚之后一直很忙,等空闲也就忘了这茬事。”   听着他的解释,宁婧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很震惊。   她的疑惑表现的很明显吗?   怎么他像是能看透自己再想些什么?   胡乱想着,发现车行的方向不明,宁婧偏头问:“不回事务所吗?”   “到那也下班了。”倪明昱看了她一眼,“想想等会吃什么吧。”   宁婧对上他强势的目光,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她敢保证,若是这时她说不去吃饭,或提出下车,定然会遭受冷暴力。   到达附近的国购广场,倪明昱找了地方停车,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没有半点不耐烦。   宁婧看向窗外,而后询问:“要不、吃烤肉?”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看一眼‘烤肉’字样,胃口就大开了,并不像别人孕期反应很大。   倪明昱被她那渴望的眼神逗笑,温声道:“依你。”   下了车,宁婧还沉浸在他的那抹好似是温柔的眼神中。   肯定是今天的起床方式不对,不然一言不合就怼天怼地的倪明昱,怎么会对她温柔?!   疯了!   两人来得早,所以,并不用排队。   服务员训练有素,很快把餐具摆好,拿了两份菜单过来。   倪明昱把菜单推到一旁,下巴微抬:“你点。”   宁婧点头,认真地翻看菜单。   想吃牛五花、扇贝、辣炒年糕……唔,再来一盘素拼,荤素搭配,饭后甜点也要一些。   一连选了不少,抬眼看到男人略带戏谑的目光,脸蛋发烫,“点的是不是有点多?”   旁边的服务员小声提醒,“您可以先点这些,不够再加也是可以的。”   “那就先这些吧。”宁婧把菜单递还,抬眼看向对面,认真开口:“都是我点的,这顿我来给。”   倪明昱被她较真样子气笑,“哪有让女人付钱的道理?”   “这和男女没关系。”   女人在某些方面虽然有弱势,但她并不觉得因为女性就该理所应当地享受男人的谦让。   “这个时候呢你只需露出笑脸即可,不用那么较真,知道吗?”   倪明昱勾起唇角,修长的手指摩挲杯口,“还有,不用替我省……你还吃不穷我。”   他的前半句话,成功搅乱她的心,再听他慢悠悠说出后话,荡起涟漪的湖面才逐渐平静。   菜上齐,宁婧把注意力集中在烤肉上,尽可能低头不去看他。   倪明昱靠着椅背,微抿唇角看她。   长发随意绑在脑后,有几缕碎发贴在两颊,极为认真地翻烤,模样很乖。   但他清楚,她的‘乖’只是表面看上去。   面对欺负她的人,立刻就化成野猫,用利爪挠人,绝不手软。   视线下移,落在她手腕,有一圈红印。   店里开着暖气,她把外套脱掉,又挽起了袖口,皓腕凝雪突显那抹红痕。   倪明昱动了喉结,脑中闪现那晚她在他身下嘤咛、低泣的模样。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把女人比作水。   那晚,他并没有到醉的程度,否则一个来月过去,他却还清楚地记得那些磨人的细节。   男人略显狼狈地收回视线,将水一饮而尽。   第一锅烤好,宁婧用公用筷子把肉夹给他,“可以吃了。”   倪明昱本身不饿,象征性吃了两口,接过她手里的夹子,做起烤肉的事。   宁婧由震惊到接受,只用了三秒。   他爱发疯,就让他发吧,这样于她也没坏处,只要负责吃就行。   等肉的过程,宁婧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洗手,刚想用洗手液,就见一双白净地手先她一步。   宁婧抬眼看过去,见人是孟子怡,明显愣住。   后者朝她一笑,打了招呼,“宁小姐,很巧啊。”   “嗯,挺巧的。”宁婧心不在焉回了笑,找不到话聊,垂头一个劲洗着手。   孟子怡拿纸擦拭手,随口问:“宁小姐是和devin一起来的?”   “devin?”   像是想到什么,孟子怡笑了笑,“就是明昱,叫英文名习惯了。”   宁婧哦了一声,告诉她自己的确是和他一起来的,没隐瞒。   回到位上,心里头还惦记在洗手间碰到孟子怡的事,正犹豫要不要告诉对面的人。   男人单手翻着肉片,显得很慵懒、散漫,可偏偏宁婧感觉到他很用心。   一念之间,决定不提那事。   吃得差不多,倪明昱起身去结账,宁婧坐在原位等着。   两三分钟左右,孟子怡从收银台走来,“宁小姐,你没和devin提见过我?”   宁婧回:“没有。”   孟子怡的个子挺高,穿上大衣,更显高挑。   如果不是这么居高临下和自己说话,她可能会真心赞美几句。   没料到她这么坦然,孟子怡神色一愣。   缓过神,浅笑发出邀请:“这个月24号是我生日,到时会有生日派对,你要来参加哦。”   “孟小姐,提前和你说声生日快乐,派对我就参加了。”宁婧婉拒。   莫名的,她听出孟子怡话语中的挑衅,这话感觉她很不喜欢。   孟子怡依旧劝说:“人多也热闹,到时devin和志远哥会去,你的同事也有到场的,就这么定了。”   宁婧拎着包起身,“孟小姐,你一向这样吗?”   “什么?”   “这样的强人所难。”见她脸色不好,宁婧并未停下,“我已经明确说了不去,你凭什么替我定下来?”   孟子怡眼中有些委屈,“我…我是一番好意才邀请你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宁婧定定地看着她,不紧不慢道:“可能孟小姐常年生活在国外,不太懂国内的人情世故,这人与人啊,没熟到那种程度,莫名收到邀请,会觉得对方心存不良。”   “宁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孟子怡眉头拧起。   她的确是想了解宁婧,却没有心存不良。   “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宁婧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店里。   走出商场,并没有等倪明昱,拦车回家。   孟子怡的意图很明显,她想和倪明昱复合,而自己是经常出没在他身边的女人,自然就成了她的假想敌。   他们之间的事,她不想也不会去掺和。   倪明昱买完单,见位上只有孟子怡一人,眉峰微皱,掏出手机拨电话。   电话接通,边走边开口,“你在哪?”   “……谁让你先回去的?”   那边说了什么,倪明昱脸色一沉,压着火气,“宁婧,你可真行!”   掐断电话,跨步走向电梯。   到了停车地点,掏出烟点上。   ——我看你前女友在,觉得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就先撤了——   想着她在电话里轻描淡写说的话,就来气。   是真傻,还是装傻,都表现的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   作为律师,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再难搞的人他都能拿下,偏偏搞不定那个倔成牛的女人!   吸了两口烟,心里那股烦躁才算压下。   孟子怡见他没走,三步并两步走过去,“devin,我朋友先走了,你能送我回住处吗?”   男人吐出烟圈,转身笑道:“我没空。”   008、毒舌倪老板   语气里,有嘲讽的意思。   孟子怡没有料到他会拒绝的如此彻底,脸上的笑僵住。   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都快忘记,倪明昱本该就是这样,面对不在乎的人,他从不会给面子。   那时,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她迁就他多一点,所以,每当他反过来哄自己时,会让她受宠若惊。   可   她那会儿也只有二十来岁,正是作天作地的时候,男朋友又是那个性子,以至做出令她追悔莫及的事情。   这些年,她时常在想,如果那会儿她忍下来,如今她该是倪太太,甚至已经为他生下一儿半女。   倪明昱看着她,眼底未惊起一丝波澜。   碾灭烟蒂,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至始至终都未曾再看她一眼。   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孟子怡才回过神,几乎是下意识冲到车前,挡住它的去路。   “n,我觉得我们该聊一聊。”   倪明昱唇角上扬,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跳梁小丑,毫不犹豫打死方向盘从她身边擦过。   孟子怡尖叫出声,下意识往一边躲,望着车尾消失,气得脸色发白。   得知宁婧与他的关系不简单,已经让她焦虑,再被他这么无情的拒绝,就更加不是滋味。   从包里拿出手机,电话刚接通,她便开口:“24号那天,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我要n出现在我的生日派对。”   宁婧打车回到家,宁涛正用笔电投简历。   这些天他一直都忙于投简历、去面试,很多公司在得知他有案底后,前后态度转变很快,令他备受打击。   他毕业于名牌大学,宁氏没出事时,他在公司是能独当一面的,可这个污点,让他屡遭碰壁。   失落、甚至绝望过,可只要想到小妹和未出生的外甥,就会充满斗志。   一家不行,就再换一家,他就不信珠城这么大,连工作都找不到!   投完简历,宁涛走进厨房,“我给你炖了鸡汤,过来喝一碗。”   “我刚在外面吃过,晚点再喝吧。”宁婧把包扔在沙发上,顺势坐下。   宁涛给她盖上毯子,把空调温度调高,看出她很疲倦,没出声打扰。   眯了一会,手机响起。   “喂?”   “睡了?”那端声音很轻,像是怕吵到她。   听出是杨新宇的声音,宁婧坐起来,“没,有什么事?”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宁婧回:“嗯,你说。”   “想想当面和你说,你现在能出来吗?”杨新宇提出见面,怕她拒绝补了句,“我就在你家小区大门外。”   宁婧先是一愣,让他在小区对面的奶茶店等一会,她马上下来。   洗了脸,和宁涛说了声下楼。   来到奶茶店,一眼就见到穿着衬衫西服的杨新宇,大衣被搭在椅背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婧走过去坐下,“喝点什么?”   杨新宇抬眼,朝她摇了摇头。   宁婧招来服务员,给自己点了杯全套奶茶,又替他点了柠檬西柚果茶。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直到服务员把两杯饮料端来,杨新宇才开了口,“下午怎么没来上班?”   宁婧喝了口奶茶,回答:“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来休息了。”   “是吗?”   听出他语气中的怪异,宁婧拧眉看向他。   杨新宇笑了笑,又问:“直接回家的?”   宁婧眸中微微闪动,放置桌下的手攥起,“你想说什么?”   “我看你走得匆忙,怕你出事就一路跟着,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她进了妇科诊室,出来时手搭在小腹上面露笑意,看到她和倪明昱举止暧昧,上了他的车。   一直觉得她是很乖很乖的女孩,可当她看到那幕,深深刺痛他的心。   宁婧身形一怔,手指攥得更紧,后背冷汗也浮起。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耳中,都是杨新宇最后的反问。   如果他一路尾随,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他都知道了。   “新宇,事情并不是你想的”   宁婧试图解释,却被他打断,“你怀了孩子,又与倪明昱态度暧昧,孩子是他的?”   没等她回答,他继续追问:“他还不知道你怀着孕?”   “这些属于个人**,你无权知道。”他质问的语气,令她很不舒服。   杨新宇内心憋了一团火,低吼出声:“我是无权知道,那他应该有权知道吧?”   话落,掏出手机。   宁婧伸手就要去抢夺,“杨新宇,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因为慌乱,声音都有些颤抖。   “宁婧,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杨新宇无力地抓着头发,情绪低落开口:“我想着对你好,你肯定是能感觉到的,可是为什么要跟他,为什么?”   “我”   “就因为他有权有势,还是你看中了他那张比女人还的皮囊?”   “我不知道。”   明明该是讨厌他,却偏偏像受虐狂,对他动了情。   杨新宇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冲动地说:“宁婧,你把孩子打掉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宁婧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你知道倪明昱是谁吗?他住在临江别墅,那套房起码三千万,想嫁给他的女人有太多,你和他能有什么结果?”杨新宇企图说服她放弃腹中的孩子。   宁婧岂会听不出他在变相的告诉她,她与倪明昱之间的差距。   可,感情是不能强求、不能将就的。   她只是把杨新宇当作是普通同事,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   “宁婧?”   “我想你误会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与他无关。”宁婧镇定下来,平静开口:“最迟这个月底,我就会离职,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对外提及此事,就这样。”   杨新宇见她要走,站起身问:“如果我说了呢?”   宁婧停下来几秒,没说话,推门离开。   走进小区,宁婧手心全是汗 009、孩子是我的   电话刚接通,就听对面男声用调侃的语气道:“小姑娘,脾气有时候要收敛一点,知道吗?”   犟的和头牛一样,让他有力都不知往哪处使。   宁婧愣了一下,不自在说:“我没闹脾气。”   心里想着:明明阴晴不定的人是他才对。   倪明昱轻笑起来,问道:“没闹为什么提前走?”   “我说过了呀,看孟小姐在,觉得你们应该有话要聊,就先走了。”   宁婧又重复了一遍,短暂地回想,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   听她提及孟子怡,倪明昱沉默了片刻,笃定开口:“你在吃醋。”   “谁、谁吃醋了?”宁婧恼羞成怒,脸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   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因为其他。   “你啊。”   倪明昱懒懒回话,隔了一会儿道:“十年都过去,还能有什么话可说?”   十年?   宁婧心生疑虑,莫名联想到那时候的自己,还只是一名高中生而已。   那时,他和孟子怡就已经是情侣,正处花季年华。   他们会像所有恋人一样,手牵手逛遍整座校园,也会彼此偎依,接吻拥抱吧。   两人相貌又那么般配,肯定受很多人羡慕。   即便现在两人已经分手,可那时候经历的并不是假的。   胡乱想着,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酸楚。   良久没听到她的回话,倪明昱又开口:“以后不准自作聪明,明白?”   “哦。”   宁婧情绪低落地应下,极力抑制那不受控的内心。   两人彼此无言,都没挂电话。   最后,是倪明昱开了口:“没什么想说的?”   “你这十年都没谈过恋爱?”   问出口,宁婧就懊悔了。   她又不是他的谁,干嘛要问这么敏感的问题,这下好了,正好给他怼自己的机会。   出乎意料,倪明昱很平静地回:“谈过两个,最长不超过两月。”   “……”   宁婧抿着唇,就你那毒舌程度,心理承受能力要多强才能超过两个月?   “一个嫌弃我穷,一个怨我长相。”倪明昱接着说,最后总结:“现在的小姑娘,难伺候啊。”   噗!   宁婧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两位姑娘估计是瞎了眼,论资产和相貌,倪明昱绝对算珠城排名靠前的人。   “开心了?”听到她的笑声,男人唇角上扬,叮嘱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笑了就好,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哄你——   挂断电话,宁婧还有些晕乎乎的,耳中回荡他最后的话。   接下来几天,都能收到他的短信。   有时是询问她在做什么,有时是汇报自己的行踪。   刚开始会觉得不习惯,久而久之,每天与他发短信倒也成了习惯。   这天,倪明昱与任志远就她的辞职问题出现分歧。   宁婧夹在中间很不舒服,主动把辞呈要回去。   当天傍晚下班,是倪明昱送她回的家。   宁婧以为他会问辞职的事情,直到车停在小区外,他都未曾提及。   回到家,宁婧把酒店打包回来的外卖装盘,叫宁涛出来吃饭。   后者瞧今晚的菜色丰盛,打包袋上印着‘红鼎’酒店的logo,狐疑问:“今天是什么值得庆祝日子?”   手中的动作一顿,宁婧随意开口:“突然想吃这家的菜,就点了一些。”   “是吗?”宁涛显然不相信。   宁婧把碗筷递给他,面色无异,“坐下吃吧。”   那次与倪明昱通话前,她发了一条表达歉意并邀请他吃饭的短信,之后凡是他有空都会找她吃饭。   今晚他临时有事,才把订好的饭菜打包让她带回来。   关于这些,她不能如实告诉宁涛,怕他会多想,亦或觉察出什么。   期间,宁涛提到已经找到工作,明天正式报道。   宁婧问:“什么工作?”   “岑氏的管理培训生,转正之后会分配职位,我会的和酒店管理有共通之处,应该不难上手。”接受自己是有案底的人,他已经不会再自暴自弃,一步步地走,日子总会越变越好。   宁婧看着他,面露微笑。   “那边提供宿舍,培训开始住那边比较方便,你一个人在这没问题吧?”   宁婧摇了摇头,“你好好去培训,不用担心我。”   吃过饭,兄妹俩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便各自回房。   第二天醒来,宁涛已经去岑氏报道。   宁婧吃着早餐,看到眼前用彩纸装饰的苹果,笑了起来。   12月24日,是西方节日平安夜,要吃平安果。   把彩纸拆掉,咬了一口。   她已经有六年没收到大哥送的平安果,很甜、很好吃。   收拾过后,出门准备上班。   事务所,都在讨论今晚的活动。   周传洋见宁婧进来,问道:“小宁,子怡姐今天生日,晚上有派对,你去吗?”   宁婧看了他一眼,“不去。”   坐在位上,瞧见桌上摆放一个苹果,心里生疑。   她把苹果放到一边,翻开文件,全身心投入工作。   期间,任志远从办公室晃悠出来,周传洋他们才本分下来。   合上文件,宁婧动了动脖子,偏头看见桌旁贴了一张便利贴。   ——你的事我没有对外说,但早晨他放苹果时,很多人都看到,如果不想被议论,就低调点。   话,是杨新宇写的。   宁婧若有所思看向他,内心复杂。   继而,将视线移开落在那个又红又大的苹果上,眼底充着迷茫。   她搞不懂倪明昱,也看不透他。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容易遭人误会吗?   想了一会儿,她掏出手机,给他发了短信,很直接地问他为什么要送苹果。   那边很快回过来,“想送就送,哪那么多为什么?”   宁婧看着这几个字,脑海中都能想到他发这条短信时,那拽上天的模样。   可能是受那张便利贴的刺激,她敲字回:“以后不要再这样,我不想让人误会。”   与他这些天的相处,她发现很多事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中,再这样继续下去,是真的会沉沦。   隔了好一会儿,短信回过来,“误会什么?”   宁婧斟酌着,编辑道:“不想让人误会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这样对你、对我都会造成困扰。”   这条短信以后,倪明昱没再回。   宁婧不清楚他是因为生气,还是别的什么。   这一天,浑浑噩噩地过去。   傍晚临下班,周传洋等人已经按捺不住。   就在这时,任志远办公室的门打开,清嗓道:“今晚有新系统要测,各位辛苦一下,加几小时的班。”   “靠,什么情况?”   “任大哥,不带这么玩我们的,为什么要在平安夜加班?!”   “我们都说好要去参加子怡姐的生日派对,这下怎么办?”   “……”   任志远直接忽略那些抱怨声,自顾自说:“晚饭、夜宵你们倪老大都包了,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不如想如何宰他一顿!”   “任大哥,这么说加班是老大定下来的啊?”   “我猜他就是不想我们去见子怡姐。”   周传洋扬声道:“必然啊,今晚老大肯定要和子怡姐发生点什么,怕我们去了打扰他,哈哈……”   “我听你嗓门挺大,打官司的时候,怎么就怂的不敢说话?”   倪明昱推门进来,看向周传洋的目光毫无温度。   后者笑声戛然而止,一副我他妈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瞎哔哔老大你原谅小的这次无知举动的表情,怂得一句话不敢说。   倪明昱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问:“今晚加班,谁有异议?”   平时最活跃的周传洋不敢吱声,就更不会有人提出反对,灰溜溜地把收好的东西又放回原位,继续工作。   平安夜这天,事务所的男性同胞叫苦不迭,硬是刷新装的办公系统到凌晨三点钟。   为了熟悉新系统,接连几天都加班,直到年底过去,才让人松口气。   从圣诞节那天起,孟子怡每天都会来事务所,不是带甜点就是奶茶、咖啡,是人都看出她是为了谁,奈何那人未曾给过她好脸色。   1月中旬,事务所接的大案子判决结果下来,众人紧绷的神经放松。   宁婧接连熬夜,身体早就达到极致。   在同事商量三天假期去哪玩时,她拎了包敲开任志远办公室的门,“任大哥,我想请下午的假。”   任志远瞧她面色苍白,连忙开口,“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些天累坏了吧,赶紧回去休息。”   “谢谢。”   宁婧勾唇笑了笑,转身离开,刚踏出门外,脑袋一阵晕眩,接着便失去意识。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宁婧,你怎么了?”   倪明昱听到声响,立即起身推门出来。   看到宁婧失去意识躺在地上,低吼:“让开!”   赶走碍事的人,他弯腰把她从地上抱起,跨步走出事务所。   任志远不放心,紧随其后,就近把人送到市立医院。   一系列检查做完,护士将人推进病房。   接收的急诊大夫拿了血检结果过来,劈头盖脸对倪明昱一通骂,“我说你们这些做丈夫的,是觉得娶了姑娘回来就是帮你们洗衣做饭的是吧?你老婆也是倒霉嫁给了你。”   任志远憋着笑,清咳问:“医生,她没事吧?”   “没事?再迟点送过来就出大事了!”医生瞪了他一眼,继续对倪明昱说:“你看看你老婆,怀孕三个月瘦成这样,眼下的黑眼圈都堪比国宝了,你怎么当人老公的?”   倪明昱身形一怔,目光凛冽看向女医生,“你、说什么?”   “凶什么凶?我说你怎么当人老公的!”   “不是,我插一句嘴。”任志远走过去,不可思议问:“你说,这姑娘怀孕了?三个月?”   “血检结果在这,还能有假?”女医生把检查单据放床头,翻了白眼走了。   任志远瞅了瞅床上的人,又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孩子谁的啊?”   这姑娘真是藏的深啊,心也不是一般的大,怀孕了都不吱一声。   倪明昱站在床边,目光幽深望着她。   床上的人面色依旧发白,与前几个月相比,的确瘦了很多。   起先,他忙着处理杨闵怀的事,后来,又帮着厉泽阳处理影刹残余的势力,以至忽略了她。   前几天,他还告诉她,自己在追她,等事情忙完会继续。   这么想,他说的,简直就是空话。   “明昱?”任志远叫他好几声,问道:“想什么这么入迷?”   倪明昱动了动唇角,声音沙哑:“孩子是我的。”   “什么?”   任志远睁大眼睛,异常惊恐望着他。   他刚才还在想,孩子会不会是杨新宇的,毕竟刚才他眼中的担忧不假,却没想到下一秒他会抛出这么震惊的事。   “三个月前的聚餐,我把她带回家了。”   话,没有说全。   但是,目前的情况,已经能让任志远明白,那晚发生了什么。   沉吟片刻,他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010、给我个机会吧   打算怎么办?   目前,倪明昱脑袋有些混乱,并没从得知的消息中反应过来。   看了任志远一眼,回道:“这里有我,你先回去吧。”   任志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后压低声音说:“明昱,我记得那晚你并没有喝多,即便喝多,在那方面,女人是易受伤的一方……她是个好姑娘,慎重处理。”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病房。   倪明昱来到病床边,坐下看着她。   脸上逐渐恢复血色,不再是刚开始的惨白。   动作轻柔地将她的碎发捻起理好,修长的手落在脸颊上,指腹摩挲,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视线从她的脸向下移,落及平坦的小腹,眸光稍稍转暗。   一个月前,在军区医院无意碰到过她,那时她的表情很惊恐,当时他只当是自己吓到她,现在想想,怕并不是单纯被吓到。   而后的每一次相处,她似乎都很警惕,就像是……怕他发现什么。   很多当时想不通、觉得莫名的事,现在看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傻不傻?”   倪明昱轻捏她的脸蛋,眼神三分宠溺七分无奈。   明知自己怀着孕,还逞能加班,是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还有那晚之后,急于撇清和他的关系,他就那么遭嫌?   这么想着,手劲不由加重。   宁婧眉头紧蹙,眼珠转动几下,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白。   感觉到脸颊的温热,她偏过头,看到倪明昱时,身形一怔。   他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又是在哪儿?   问题涌进脑中,宁婧撑着手起身。   “躺下。”   倪明昱按住她的肩膀,眉眼是对她行为的不满。   待她躺好,男人抬手按了呼叫铃。   缓了一会儿,宁婧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要请假,结果却晕倒。   所以,她是在……   像是想到什么,宁婧蓦地攥紧被子,神色惶恐。   用余光看向床边的人,瞧他面色无异,抱着侥幸心理。   没一会儿,护士过来,配合测完体温,又回答几个问题,宁婧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这个得看你的主治医生,她的医嘱是在医院观察一晚。”护士与她说话时,目光却不时落在倪明昱身上,若不是碍于身份,她可能就上去搭讪。   宁婧回了谢谢,继而朝倪明昱说话,字里行间是希望他走。   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唯一能让她心安的,就是让他离开。   倪明昱的眼睛危险眯起,起身、不发一言走出去。   待他离开,宁婧明显松了一口气。   半小时过去,肚子有些饿。   宁涛去培训,考研结束,魏晴晴回了家,连替她买晚饭的人都没有。   宁婧侧身,把被子拉起盖过头,无奈叹气。   这时,倪明昱去而复返,手拎着粥味坊的打包盒。   “把粥喝了。”   宁婧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   瞧她呆愣模样,倪明昱不免觉得好笑,问:“需要我喂?”   “不用。”   宁婧坐起来,想从他手里接过打包盒,熟料男人不如她愿,舀了一勺,“张嘴。”   “……”   勺子送到嘴边,宁婧只好张了口,把粥咽下说道:“我自己吃就好。”   倪明昱并未理会,自顾自地喂她。   没一会儿,一碗粥见底。   无意看到她舔了唇,男人喉结滚动,出声问:“好喝吗?”   宁婧点头回:“味道挺好的。”   “我想尝尝。”   冷不丁听他说出这话,宁婧啊了声,为难开口:“都被我吃完了。”   倪明昱勾起唇角,眉眼带笑,倾身扣住她的后脑勺,极具诱惑道:“平常味道而已,不用真的吃。”   话落,张口含住她的唇。   轰——   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完全没了思考能力。   她能感觉到他略带凉意的唇含着自己的唇瓣,那温热的舌尖抵着唇齿,只差一个契机。   倪明昱大手拖住她的腰,指尖划过衣摆钻进去。   “不……”   趁此机会,舌头灵活钻进去,攻占领地。   除却那次酒后,她何曾被这样对待。   这个吻太过霸道、深入,令她有些恼意。   可偏偏,男女的力气悬殊太大,除了被迫承受,没有别的办法。   男人已经压在她身上,大手跃过衣服落在她后腰,有技巧地摩挲、揉捏。   宁婧红着脸,晕乎乎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   这时,倪明昱终于舍得离开她的唇,用鼻尖抵着她额头,嗓音带了情谷欠:“宁婧,你是有感觉的。”   宁婧微喘,口是心非:“没有。”   “要再来一次?”   “不要!”宁婧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神色抗拒看着他。   倪明昱轻声笑起来,直接将头埋进她肩侧,握住她腰胯的手顺势移到她平坦的小腹。   因为他的触碰,宁婧向一旁移了移,却怎么也躲不开他的魔爪。   “倪明昱,你起来!”语气恼羞成怒,显然是被他无耻的行为气到。   莫名其妙亲她,还赖在她身上不起来。   她甚至能、能感受到他的……变化。   哪有这样的?   男人非但不听,反而在她肩窝蹭了蹭,附耳低喃:“放心,我不会无耻到现在办了你,怎么也要等ta稳下来,嗯?”   说着,覆在她小腹上的大手轻轻动了一下。   宁婧身形猛地一怔,眼中满是震惊。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了。   终究没能瞒到她离开的那天。   没听到她的回话,倪明昱撑起身子,见她眼眶充着盈盈水光,心揪的难受。   “怎么哭了?”   “你、你混蛋!”   “是,我混蛋。”倪明昱颇为无奈将她揽在怀中,用手替她抹去泪。   他觉得,这辈子的耐心都给了她。   宁婧靠在他怀里,觉得不真实。   其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哭,就是觉得难过,控制不住泪腺。   仿佛要将经历的所有委屈的事都发泄出来。   见他如此温柔,委屈被震惊替代,忘记了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他。   倪明昱搂着她的肩头,沉声问:“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宁婧哑着嗓子反问:“为什么要告诉你?”   压住心中的火气,倪明昱开口:“孩子是我的,我还没权知道?”   “孩子才不是你的。”   事后的那个早晨,他表情冷得不像样,一看就知道他不记得前晚的事,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呵。”   倪明昱冷笑,目光警告地看着她,“你是想让我把那晚的事再做一遍,才肯承认是吧?”   宁婧看出他眼底的认真,不由得往旁边挪了位置。   “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男人大手一捞,将她再次搂紧,低头说:“如果这次我没发现,你是不是打算带着我的孩子跑路?”   宁婧眨了眨眼,没否认。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倪明昱将她的脑袋按进胸口,嗓音带笑:“打消这个愚蠢的想法,你的智商不允许你玩这套,明白吗?”   “倪明昱,你……”   就在宁婧怒火蹭蹭直冒时,他突然开口:“小姑娘,给我个机会吧,照顾你和孩子的机会,好吗?”   “我……”   宁婧鼻尖泛酸,眼眶瞬间变红,很傻气地回:“我不是小姑娘。”   “都哭鼻子了,还说不是?”倪明昱笑了笑,低头亲吻她的唇角,“你要知道,我追你是在得知你怀孕之前,不用怀疑我是因为孩子才和你在一起,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过才开荤就吃素的日子。”   宁婧正在为他的前半句话感动,听到后半句颇为无耻的话,瞬间荡然无存。   果然,再正经的男人,说起骚话来,都是一样。   在医院住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宁婧便出了院。   倪明昱送她回家,得知她哥不在家,很自觉登堂入室。    011、小姑娘,嫁给我吧?   公寓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布局,并不算大。   宁婧进厨房倒了杯水,让他坐着,自己进房收拾。   在医院住了一晚,身上多少沾染消毒水气味,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   坐在客厅,听着浴室传来的水流声,倪明昱摇头低声笑着。   还真不避讳,拿他当圣人。   端起水杯抿了口,喉结滚动,咽下温热的水,心中躁动难平。   十来分钟过去,浴室的门打开。   宁婧穿着碎花家居服出来,毛巾包裹头发,脸蛋红扑扑的,模样呆萌。   见沙发上的人一直盯着自己,她清咳问:“家里没有菜,中午订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倪明昱双腿交叠,慵懒地靠着,轻吐出声:“随便。”   “那我随便订了。”   宁婧回到房里,拿起手机开始看,嘴上虽说随便订,但还是选了好一会儿才决定。   放下手机,用毛巾擦着头发,余光看到门旁依着的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住。   倪明昱移步走来,从她手里接过毛巾。   动作不算熟练,却很轻柔。   宁婧僵直身子坐在床尾,望着梳妆台镜中两人的身影,耳根发烫。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与他会这样相处。   将头发擦得半干,倪明昱将毛巾放在一边,单手搭在她肩上,“很紧张?”   全程都绷直腰,就这么抗拒他的触碰?   宁婧摇头:“没有。”   只是对他突然间的温柔,不习惯而已。   倪明昱顺势坐下,搂住她的肩头,“放松点,我能吃了你不成?”   “你也吃不到啊。”宁婧小声嘟囔,没再拘谨。   “什么?”   宁婧假笑几声,“我说你是不是饿了?”   男人扬了扬眉,垂头低声说:“的确饿了。”   呼出的气息全部扑在她耳根处,有些痒。   宁婧推开他的手,向旁边移了移。   倪明昱微眯起眼睛,大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不喜欢我碰你?”   宁婧眨了眨眼,没说话。   “我是你男人,你得习惯。”手指揉着她的唇,没等她回答,低头吻上去。   感觉到她的抗拒,男人也不急,十足挑逗的用舌尖临摹唇形,趁她错愕长驱直入,顺势将她压在床上。   宁婧的手脚被他钳制,只能任由他胡来。   上次醉酒没能体会的感觉,正在涌上神经末梢。   眼神逐渐迷离,身体也软成一滩。   男人解开家居服纽扣,见她未穿内衣,眸色转暗:“故意的?”   宁婧别开头,才不是。   她是觉得冬天的家居服很厚实,不穿也不会被看出,哪里知道他这么过分!   想到自己快被他剥完,而他依旧穿戴整齐,趁他不备翻身而上,占据主导。   倪明昱配合地躺着,懒懒地问:“你喜欢这样?”   宁婧被他盯得不自在,刚想打退堂鼓,却被他按住,“你敢走!”   “我我还怀着孕。”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宁婧气呼呼道。   倪明昱将她拽下来,侧身搂住她,“陪我躺一会,别乱动。”   说着,将她散开的扣子系好。   自关系确定下来,倪明昱没事就会来公寓坐上一会儿,都未曾与宁涛碰面。   这天上午,他照常敲门。   门打开,倪明昱看到宁涛,并没有惊讶:“你好,我是来找宁婧的。”   宁涛揉着惺忪的眼,朝屋内喊了声,招呼他进屋。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来,宁涛率先说:“你坐,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倪明昱走进厨房,熟练地倒了两杯水,重新回到客厅。   宁涛见到这幕,有些懵。   倪明昱把水递给他,简单介绍自己。   “这么说你是小妹的老板?”   倪明昱点头:“可以这么说。”   “不知倪先生来找小妹是为了什么?”   宁涛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由里而外透露的矜贵气质,能想象到他的地位。   “前些天约好,今天带她去玩。”看出对方眼中的诧异,倪明昱解释:“我与令妹正在交往,是以结婚为目的。”   交往?还是以结婚为目的?   宁涛心中震惊,定定看着他,似是想出点什么。   然而,除了认真,就再无其他。   他不过几天没回来,却像是错过整个世界。   这时,宁婧从房里走出来,瞧见沙发上的男人,面露错愕。   不是告诉过他今天她哥会回来,不让他来的吗?   男人朝她一笑,温润道:“醒了?”   宁婧点头,对上宁涛质问的眼神,觉得头疼。   当着倪明昱的面,宁婧把人拉到厨房,拣重点把事情说明,末了补充:“我和他的确在交往,但并不是因为孩子才在一起,况且那件事,错不在他。”   那晚的事,是意料之外,他们两人都喝多了。   宁涛轻蔑一笑,“你怀孕三个月来,他对你不闻不问,现在突然献殷勤,你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   “哥,他那时并不知道我怀孕的事。”宁婧扯着他的袖口,示意他小声点,“还有,我们并不是因为孩子才在一起的。”   她、她是真的喜欢他。   宁涛揉了把头发,问道:“的话?”   “我相信。”宁婧重重地点头。   她什么都没有,倪明昱没必要骗她的。   宁涛被她的话气到,大步走出厨房。   来到客厅,宁涛揪起他的衣领,毫不犹豫对他腹部抡了一拳。   倪明昱单手撑在地上,忍痛道:“大哥,我对宁婧是认真的。”   “谁准你喊我大哥的?”宁涛朝他脸上挥了拳,心里那口气散不去,“我妹妹是你能玩弄的吗?”   “哥!”   宁婧看到倪明昱被打,心疼的不行。 012、没受法律保护的后果   “小姑娘,嫁给我吧?”   耳边,一直盘旋着他的声音。|   宁婧神色呆愣,直到无名指冰凉的温度散去,才有所反应。   倪明昱带她来临江别墅,她已经很震惊,却不曾想还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他在求婚。   没有刻意布置,却让她感受到诚意。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戒指就带着吧。”没有急着让她回答,是觉得人早晚都是他的。   宁婧抬起左手,望着那枚钻戒,眼底溢出笑。   darryring定制的戒指,从求婚到结婚,一生只送一人。   视线移到他的脸上,鼻梁俊挺,眉骨恰当好处,尤为是那双眼,内眼角下敛,眯眼时像只慵懒的猫。   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倪明昱单手撑在她身侧,好笑地问:“好看吗?”   宁婧老实点头,双手攀上他肩侧,很轻地吻了吻他的眉骨,“这里最好看。”   她总算理解,他的学生称呼他为美人煞的原因,好看的人生起气来,都是美的。   倪明昱轻笑出声,故意逗她,“我问你戒指,你想什么呢?”   “你、你讨厌。”   宁婧被他一噎,推开他起身。   还没走两步,男人便从身后拥住她。   感受到她下身的变化,宁婧惊地转过头,口舌顿时被封住。   这样的姿势,说不上的怪异,偏偏身后的人却很享受,拥着她向前走,来到衣帽间旁的全身镜前。   男人将她抵在一边,拿了空调遥控器,调高温度。   宁婧被他吻的全身发软,双手无力拽着他,“别……”   别在这。   倪明昱将她翻过身,温热的大手搂住她的腰,“还有更讨厌的要试吗?”   变态……   只说了一句,就记仇要还回来。   衣衫褪尽时,宁婧推搡他,“窗帘…还没关。”   回答她的是天旋地转,下一秒被压在床上。   男人大手一挥,红色床幔放下,挡住一室春光。   事后,宁婧筋疲力尽窝在他怀中,不想吭声。   身侧的男人,知足后沉沉睡去。   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他,还是他没有防备睡着的模样。   没了以往毒舌的讨人厌样,安静的不像样。   手指轻轻拨弄他眼尾的睫毛,还真如以前注意到的,是自然上翘,挺可爱。   刚想玩碰另一边,手被男人钳住。   他垂头吻了吻她的手,哑着嗓子道:“看来我还要再卖力一点。”   “不要。”宁婧抽回手,捏着自己的腰,埋怨道:“很累了,我要睡了。”   话落,闭上了眼。   倪明昱无奈一笑,动作很轻地替她顺着头发,而后也闭上眼。   这一觉,睡到傍晚。   倪明昱洗澡换了身衣服,走到床边唤她起床。   宁婧迷糊地睁眼,低喃两句,翻身又睡过去。   瞧她困顿的样子,倪明昱没再打扰,自己下了楼。   倪程凯和保姆,正在准备晚饭。   客厅沙发,倪远皓看电视打发时间。   “大哥。”   回来的十天里,今天是头一回看到倪明昱。   “嗯。”   倪明昱应声,坐下点了根烟,随意与他聊着,“放多久的假?”   “一个月多月,年后返校。”   将烟灰弹进烟灰缸中,点头说:“能赶上丫头的婚礼。”   倪远皓扬着手里的手机,说道:“我刚还在和大姐聊天,她说等会带亦扬过来。”   那人手中的动作一顿,目光若有所思看过去,“你和她说我在?”   倪远皓笑着点头,老实巴交地回:“嗯,她还知道你带了咳咳回家。”   “……”   倪明昱眼睛微眯,啧,他这才回来多久,丫头片子就得了消息。   嘚儿,家里这些人都向着她。   倪远皓见他并没有生气,大着胆子问:“大哥,我听程凯叔说这是你第一次带女人回家,宁小姐真是你女朋友?”   倪明昱没好气瞥了他一眼,“叫嫂子。”   “啊,嫂子。”倪远皓喊了声,拿起手机敲着什么。   倪明昱知道他想做什么,付之一笑,并未阻止。   这边,倪远皓向倪初夏汇报完情况,转而又说:“大哥,这段时间有位姓孟的女人经常来家里找你,也不说什么事,得知你不在,她就自己走了。”   “不用理会。”   倪明昱轻吐烟圈,语气很淡。   “嫂子下来了。”倪远皓还想说话,看到宁婧后,就住了嘴。   男人招手让她过来,顺势把烟灭了。   在她走近时,倪明昱起身揽着她的肩,低声介绍:“我弟,倪远皓。”   宁婧朝他笑了笑,“你好。”   “嫂子你好,叫我远皓就行。”   他挪了位置,把地方让给两位。   “等会夏夏一家要过来,一起吃顿饭?”倪明昱征询她的意见。   宁婧愣了一下,继而点头。   这算是见家长吗?   倪明昱搂着她问:“丫头下个月初会举办婚礼,你是想在她之前还是之后?”   “…会、会不会太快了?”   “暂时不办也行,我们先把证领了。”倪明昱做出让步。   宁婧偏头望着他认真的模样,一时无言。   她始终觉得,他们两人的节奏太快。   恋爱到结婚,太过短暂,他们其实是并不了解彼此的。   就这样贸贸然在一起,若是将来觉得不适合又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着,倪初夏一家到来。   饭桌上,宁婧先前与她就认识,所以,并不会觉得尴尬。   谈及婚事,倪初夏半开玩笑对倪明昱说,若是他想结婚,她的婚礼可以推后再办。   可能是知道宁婧的想法,倪明昱并未应下。   最后,这顿饭,在孩子的哭闹中结束。   倪初夏让厉泽阳抱着孩子,她则拉着宁婧来到倪家后院。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和我哥之间有猫腻,后来在我哥的事务所见到你,心里的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也对他旁敲侧击过,但你知道的,我哥脾气臭的很,他不想说的事怎么也问不出来。”   倪初夏弯下眼睛看她,轻声说:“嫂子,你是我哥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我想你在他心里一定占据很重要的位置,这点我能看出来的。”   她的大哥,一向眼高于天,可今天,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温柔,那是一个男人对心爱的女人才会有的。   宁婧微愣,开口问:“你对我和你哥在一起,没有意见吗?”   倪初夏笑了笑,“为什么要有意见?我哥单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人愿意嫁给他,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   倪初夏握着她的手,真诚地说:“嫂子,你可不能不要我哥,不然他铁定要打一辈子光棍!”   宁婧被她说的话逗笑,觉得这对兄妹挺有意思,哪有这么说自家大哥的。   倪明昱的到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倪初夏朝她做了鬼脸,小声说:“嫂子,刚才黑我哥的话,得保密哦。”   “好。”宁婧点头。   “嫂子最好了。”   倪初夏伸手抱了抱她,在倪明昱过来之前松开,“大哥,**一刻值千金,我和泽阳就不打扰了。”   “丫头片子。”   倪明昱瞧她蹦跶走,无奈开口。   宁婧走到他身边,仰头看他,“你妹妹很好。”   与她相处,不会拘束,相反会觉得舒服自在。   男人揽住她的肩头,笑道:“那是因为你也好,对待别人,她可没那么友善,和刺猬似的。”   宁婧抿唇笑起来,兄妹互黑,挺有趣的。   两人在后院逛了一会儿,便回到别墅。   在倪初夏一家离开后,倪程凯便打发家里的下人回房,倪远皓也识趣的上楼。   倪明昱搂着她来到沙发上,就在两人亲吻厮磨时,电话响起。   宁婧慌张推开他,把手机掏出来,看着屏幕跳动的‘哥’,没敢接。   最后,是倪明昱接通电话,话语中保证九点前送她回去。   挂断电话,两人又温存一会儿,便开车送她回家。   九点差五分,车子停在小区。   宁婧见自家大哥就站在不远处,双手捂着脸。   倪明昱打开车门,拥着她出来,“这就是没受法律保护的后果,约会和偷情似的。”   语气中,还有些委屈。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宁婧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叮嘱他开车注意,便走向宁涛。   倪明昱目送兄妹二人离开,才回车里。   临近十点,回到临江别墅。   倪明昱将车停好,步行来到院门。   合上门,就见暗处走来一道身影。   “devin,你等等。”   倪明昱微眯起眼,“啪嗒”一声,落了锁。   ------题外话------   大哥的番外快结束了,按照时间,下面会写夏夏和厉先森的婚礼,然后是岑二爷的故事。    013、我只关心你   “devin,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孟子怡在他转身离开前走过来,神色有些激动。   “对啊。”倪明昱轻描淡写回,掏出烟点上。   先不说他们分开十年有余,凭着当初分手的原因,他也不会再与之有交集。   孟子怡微蹙着眉,眼中满是委屈,“devin,当初和浩杰离开,是我不对,可当时……”   “我没有兴趣听谈及过去。”没等她说完,倪明昱直接打断,“你该明白的,就算当时你选择留在我身边,我们也不定能走多远。”   至少,那时的处境,他未想过结婚。   孟子怡见他要走,一把拉住他的衣袖,“devin,可是我爱你。”   “呵。”   倪明昱拂开她的手,一字一句开口:“若要经历过其他人才知道你爱的是谁,我对你爱的下一个人表示同情。”   “你?”   孟子怡呆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内心很慌乱。   他最后的话,很刺耳,是根本不信她说的话。   放下她的姿态,只为了求得他的原谅,现在倒成了笑话。   回到别墅,倪明昱把外套脱掉,脸上的阴霾未散。   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上楼回房。   洗完澡,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我哥让你明天来家里吃饭。   倪明昱靠在床上,回道:“什么时间?”   那边很快回过来,“中午。”   “会准时到。”   看着时间快到十一点,又发了一条叮嘱她早些睡觉。   “知道,就等你回消息才晚睡的。”   这条短信,表达她等短信的不满情绪。   倪明昱无奈一笑,干脆拨了电话。   接通电话,宁婧小声问:“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哄你啊。”倪明昱笑。   “我又没生气。”   宁婧被他的话,弄得红了脸。   倪明昱短促一笑,那条短信,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不满,真是口是心非的姑娘。   “我要睡觉了,记得明天中午过来。”宁婧说完,便把电话挂断。   她觉得再和他聊下去,今晚就不用睡了。   第二天,睡到九点半才醒。   洗漱完,宁涛已经在准备午餐。   看着厨房里的食材,宁婧倚在一边说:“哥,就三个人,随便炒两个菜就行。”   宁涛看着菜谱说:“第一次来家里吃饭,隆重一点才好,这样你嫁过去也不至于让人轻看。”   什么第一次,都不知道在这里吃过多少回了。   宁婧瞧他格外认真,这话没说出口。   十点左右,给倪明昱打了电话,无人接听。   宁涛瞧出她心不在焉,在她旁边坐下,“说好是中午,这不还有一个小时,怕他不来?”   “才没有。”   宁婧收回心思,按着遥控器换台。   “日前,永宁路段接连发生事故,司机疏忽大意、高架抢道是其主要原因……本台记者正在现场……”   镜头一闪而过,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宁婧脸色变得煞白。   宁涛按住她肩膀,询问:“怎么了?”   “他的车……”宁婧指着电视,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恐惧,占据她的脑袋。   “别着急,可能只是同款的车型。”宁涛轻声安慰,说道:“你在家等着,我去医院看看。”   “我也要去。”   宁涛穿上外套,“小妹,听哥的话,在家等着。”   宁婧就这么看着他,眼神坚定。   最后,拗不过她,两人一起出了门。   在路上,宁涛给朋友打了电话,得知出事故的人都送去医院,让司机直接过去。   来到军区医院,直奔急诊。   问及是否有位倪明昱的患者,得到医护人员确认并无,宁婧的脸色才逐渐恢复。   “回家吧,说不定他已经到了。”宁涛搂着她,悬着的心也放下。   刚才那会儿,他的确也被吓到,好在没事。   他是能看出小妹跟倪明昱在一起很快乐,以往她也会笑,可笑容很浅,不似这段时间,提及他时,她的眼睛会很亮,那是发自内心的幸福。   宁婧跟着他走出急诊,在听到有人叫她时,步子停下来。   “宁小姐,还记得我吧?”盛浩杰托着受伤的左手,朝她笑着。   宁婧点头,不咸不淡道:“盛先生,你好。”   盛浩杰问:“你是过来找明昱的?”   宁婧抬眼看他,并未回答。   “他正陪子怡在骨科,要一起吗?”   看到他手里的单据署名是孟子怡,宁婧眼眸微闪,回道:“好啊。”   没料到她会同意,盛浩杰眼中划过惊讶,片刻后恢复,朝兄妹俩笑了笑,走向骨科门诊。   宁涛听出他语气中的试探,压低声音问:“这人谁?还有那个子怡,又是谁?”   宁婧回:“他们是倪明昱大学同学。”   至于他们三人具体发生过什么,她也并不清楚。   “医生,我的腿要多久才能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修养。”   推门,听到这段对话。   盛浩杰走进去,与医生说了两句,而后道:“明昱,我这手疼得不行,子怡就麻烦你了。”   “devin,麻烦你了。”孟子怡看着他,眼中尽显真诚。   门外,宁涛气得够呛,正要走进去,却被宁婧拉到一边。   “小妹,这口气你咽的下,大哥咽不下去。”   那女人,摆明是想让倪明昱抱她,继而发生点什么。   宁婧靠在墙边,说道:“他不会抱她的。”   “哼,这事怎么说得准?”   宁涛话落,只听‘嘭’一声,骨科诊室门被踹开。   倪明昱黑沉着脸出来,孟子怡杵着拐杖,跟在他身后。   “……”   宁涛望着自家小妹眉眼轻松,竟无言以对。   “devin,你等等我。”   孟子怡头发凌乱,狼狈地追赶。   倪明昱胸口起伏明显,转身狠厉望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个机会。”   这很难吗?   从她来珠城至今,数个月,他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刚开始她安慰自己说没关系,他只是在赌气而已,气消了就好,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他有了别的女人,甚至要和她结婚。   “你做梦!”   倪明昱咬着后槽牙,隐忍怒意开口:“最后一次警告,别再挑战我的底线,还有你,收起那些小把戏,否则咱们法院见。”   后半句,他的目光落在盛浩杰身上。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会再顾及当初的大学情谊。   想玩是吧,他奉陪。   撂下话,倪明昱转过身,看到两人就在不远处,怔愣了片刻,走过去问:“怎么过来了?”   “你电话不通,恰巧在电视上又看到你的车出了事故,急着过来确认。”宁涛解释,末了补充,“在急诊又碰到了盛先生,说你在骨科,我们就过来了。”   话,并没有说全,却足以让倪明昱听懂。   宁婧扯了宁涛的袖口,仰头说:“我们回去吧。”   “好,回去。”   倪明昱牵着她的手,走向出口。   出了医院,宁涛提出先打车回去,让倪明昱先解决事故的后续事,把时间留给他们。   目送车子离开,宁婧偏头问:“要去交警大队吗?”   倪明昱回:“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宁婧点头,跟着他沿路边走,没问事情的经过。   “吓坏了吧?”倪明昱停下脚步,低头问。   “嗯。”宁婧鼻音有些重地回,后怕地搂住他的腰,“很害怕。”   她是真的怕了。   当年父母离世、大哥入狱,就是那时的感觉。   倪明昱大手抚着她的发,“傻姑娘。”   “还好你没出事。”宁婧垫着脚,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上午,想着时间还早,就打算去市中心买点东西,毕竟第一次正式见家长,到了永宁路,突然冲出来一辆摩托车,为了让他才撞到护栏。”倪明昱轻声解释,“当时,盛浩杰的车就跟在后面。”   宁婧向后退了两步,仰头说:“我只关心你。”   男人低声笑起来,“行,是我怕你误会。”    014、以后离那小子远点   宁婧看着他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是哪种?”倪明昱笑。   “和前任纠缠不清的人。”宁婧微垂下头,拉着他的手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那些已经过去,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像他这样三十出头,事业有成的男人,说没经历过感情都不会有人信。可正如她所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没必要揪着不放。   况且,她清楚他对孟子怡的态度,这就足够了。   “走吧,回家吃饭。”倪明昱没再说什么,搂着她往前走。   事情告一段落,宁婧回到事务所,按照要求与同事交接工作。   周传洋接过她递来的文件,问道:“辞职之后打算去哪高就?”   “会找份清闲一点的工作。”她自身的身体状况,强度大的工作是做不了的。   “呵呵,还找什么工作,直接歇在家里让老板养着就是。”周传洋笑嘻嘻看着她,语气尽是调侃。   那日她晕倒,他可是把老板的反应收在眼底,那样关切的眼神,绝非是上司关心下属会有的。事后她接连好几日没来上班,这不刚来上班,就是走离职程序的,私底下他们都猜测是老大不忍她加班当苦力。   宁婧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   她与倪明昱的事,目前事务所除任志远外,并没有人知道,现在被他这么拿到台面上说,有些心虚。   周传洋伸手拽住她,“小宁,咱们也共事快半年了,你要真和老板在一起,咱们大家伙为你高兴,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宁婧被他那副讨好的模样逗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很闲是吧?”   倪明昱推门而出,脸色并不好。   “没,都忙着呢。”   周传洋被他冰冷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松开拉着宁婧的手,秒怂。   那警告的眼神,意思太明显。   要说刚才调侃时还有疑惑,这下已经能确认。   宁婧瞧众人都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转头朝他做了鬼脸。   还未走回座位,就听他开口:“宁婧,来办公室。”   待两人一前一后进去,装怂的人活络起来。   “刚才老大那眼神,分明就是警告传洋别碰他的女人!”   “传洋,你狗胆挺大啊,未来老板娘都敢动手动脚。”   “靠,我后面的日子惨了!”周传洋哭丧着脸,要知道老大这么小心眼,他死也不会怵他啊。   “行了,你赶紧把手头上的活做完,否则有你受的。”   “……”   不同于外面,办公室很安静。   宁婧站在桌旁,问道:“有什么事吗?”   男人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幽深望着她,“没事就不能找你?”   宁婧:“……”   诶,大爷毛病又犯了,得顺着他来。   倪明昱又走了一步,见她桎梏在桌子与他胳膊中,低声问:“为什么不说话?”   宁婧清咳,回道:“咳,刚才周传洋说肥水不流外人田,看好我和你在一起。”   “哼,他倒是有点眼见。”   倪明昱看了眼外面,继而盯着她问:“不就是说话,拉什么手?”   整个事务所里,就属周传洋那小子最活跃,满嘴跑火车他忍了,这次竟然敢上手。   宁婧看他一脸认真的质问,笑出了声,握住他的手腕,问:“这算拉手?”   都说在成熟的男人,在爱情里都会有像孩子的时候。   她觉得,此时的倪明昱就应了这句话。   男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以后离那小子远点。”   宁婧只顾着笑,没回话。   哪知倪明昱反手擒住她的手,倾身将她压在桌上,差点引得她尖叫。   宁婧佯怒开口:“倪…倪明昱,这里是办公室!”   男人那双漂亮的眸子微眨,附耳道:“我又不会在这里做,激动什么?”   “……”   不正经!   宁婧已经气得不想说话。   没得到她的回话,倪明昱偏头精准含住她的唇。   这一刻,周围像是噤声,所有的感官瞬间被放大,他的唇火热,独属于他的味道充斥口腔,让她晕眩。   男人无比耐心地用舌尖勾勒她的唇,像是要将她的所有,都牢牢记住。   宁婧也不像刚开始的被动,攀上他的肩回应。   唇齿相依,缠绵悱恻。   蓦地,天旋地转,宁婧被他抱起身,以极为暧昧的姿势坐在他腿上。   宁婧轻拍他的胸口,“放我下来,等会…被人看见了。”   倪明昱收紧手臂,低头问:“你怕什么?还是觉得我带不出去?”   听了他的话,宁婧放弃辩解,认命地将头埋进他怀中。   本想着她在里面,该不会有人进来,哪知刚如此想,门从外面打开。   撞见两人温存,任志远先是一愣,反应极快地把推出去,把门合上,嘴里还念着什么。   隔了一会儿,宁婧满脸通红出来,唇瓣微肿。   这时,即便当事人不说话,众人也都明白。   “记得下次锁门,这样打断你们我很有罪恶感。”   任志远把门合上,笑看他:“还有,宁丫头怀着孕,你也稍微节制点。”   “没有下次!”   男人脸沉下来,不耐烦问:“什么事?”   任志远从公文包拿出文件,放到桌上,“你让我查的资料,前些年他们大多住在米国,对外都是以兄妹示人,三年前突然消失,直到去年夏天回国,来了珠城。”   倪明昱翻看文件,问:“消失之前他们所在地发生过什么大事?”   “这些我都留意调查过,大事倒是不少,但和他们有关的,怕是没有。”毕竟,只是两位华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是吗?”   倪明昱合上文件,打开桌上的笔电。   任志远拖了椅子坐下,“你让我查他们做什么?难不成你还对孟子怡有想法?”   “呵。”   倪明昱阴冷一笑,抬眼看他,“去年夏天,正是全国公布行业内排名的时候,很凑巧,名誉事务所与苏南华天事务所不相伯仲。”   “所以呢?”   任志远一头雾水。   “我如果没有记错,三年前,washingtond。c地产大亨数亿财产被转移,至今是迷。”倪明昱在键盘上敲字,继续说:“十年前,y国也有类似的案件发生,还记得吗?”   任志远像是想起什么,情绪有些激动,“你说的是当初咱们几人合伙注册公司,资产被骗的事?”   当年他们不过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各个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根本不知道社会的险恶,因此栽了大跟头。   那会儿若不是有明昱的接济,他怕就要在y国街道上沿街乞讨,或者被遣送回国。   “我特意让y国曾共事的人给我调出这起案件,与三年前的案例很相似,不过后者显然更成熟。”倪明昱把笔电转过来,点开文件夹,“这是从盛浩杰邮箱里恢复的邮件,虽然他很聪明,利用软件更换了ip地址,但还是敌不过陆斌的技术。”   任志远一一浏览,越到后面,脸色越不好。   他与倪明昱相识多年,陆斌是谁,他是清楚的。   这些既然是他提供,就不会有错。   所以,当年把他们逼入绝境的人就是他!   他不禁开始后怕,若当初明昱没能留后招,或许他这辈子就在十年前玩完了。   “他接近我们是想旧计重施?”   “不,没那么简单。”倪明昱低笑。   任志远擦了额间的冷汗,“那……是想做什么?”   若真如他调查那般,盛浩杰背后一定有同谋,那么大的案子不是他们俩就能犯下的。   倪明昱不答反问:“若是给你十年时间游走在各国商贾富豪身边,该捞的钱差不多捞完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任志远沉默了片刻,看着他回:“撇清关系,找到庇护?”   “与其说庇护,倒不如说是替死鬼。”   倪明昱‘嘭’地合上笔电,起身穿上外套:“外面那些人,这段时间盯紧了。”   任志远慎重点头,透过双向玻璃看着格子间,他们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别让他失望才好。    015、若他一无所有,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周五,工作交接完。   下班前,任志远放话要请客,众人兴致很高地留下。   地点定在雅尚轩,离事务所并不远。   宁婧和倪明昱一起,一前一后走进包厢。   并非上班时间,所以,同事都很放松。   尤其是周传洋、马思义两人,带头起哄,要敬两人酒。   许是两人会讲话,也或许是本身心情好,对于敬酒的人,倪明昱来者不拒,连带着宁婧那份也喝了。   “哈哈,咱们老大今天给力。”   “宁婧,你这么躲后面不厚道啊,今晚你可是主角。”   “就是说,怎么说也要喝上两杯吧?”   “……”   面对大家伙劝酒,宁婧面露难意,说道:“身体不允许,我以茶代酒吧。”   “不能这样啊,喝茶算什么?”   “是啊,怎么也得喝一杯意思意思!”   倪明昱扫了劝酒的几人一眼,‘嘭’放下酒杯,“别得寸进尺,她身体特殊碰不得酒。”   周传洋与马思义对视,秒懂。   前者轻拍桌子,说道:“好了,咱们喝就行,还有,那谁烟给掐了吧。”   “对对,吃饭抽什么烟,都给掐了!”马思义附和。   并不明显的话,却透露讯息,众人心领神会。   放于桌下的手轻掐他,“说好暂时不公布的。”   倪明昱顺势搂住她肩头,低声笑道:“我也没说什么,是这群小子上道。”   宁婧垂下头,默默吃菜不说话。   期间,除却杨新宇称有事先离场,其余人都留到最后。   因着明天是周末,周传洋开了包间请大家唱k,饭后接着续摊。   考虑到她还怀着孕,倪明昱直接打电话让倪程凯过来接人。   见他打完电话,宁婧开口说:“我没有喝酒,可以开车送你回去。”   倪明昱好笑问:“然后等我酒劲过去,再送你?”   呃。   宁婧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其实完全可以打车回去的,不过按照他的性子,能想象到她说出来,他会如何反应。   前段时间下了雪,外面透着寒意。   等待过程,他将她搂在怀中,用身体替她挡风。   倪程凯开车过来,先是送她回家,再掉头回临江别墅。   回到公寓,宁婧第一时间来到阳台,看载着他的车离开,才进房。   洗完澡,给自己泡了杯牛奶,躺在床上等他的消息。   没一会儿,手机进来一条没备注的短信。   ——宁小姐,我想和你聊聊。   正当她想回短信询问对方是谁时,有一条短信进来,“我是孟子怡,事关devin,明天下去三点xx茶楼见。”   宁婧把两条短信来回看了几遍,犹豫片刻选择删除。   她若是想知道倪明昱的事,大可问他,无需从他人口中得知。   紧接着,倪明昱发来消息,两人随意聊了两句,互道晚安后,便睡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十点左右。   烤了土司,又煎了鸡蛋,吃完换上衣服出去买菜。   昨晚他说好要来吃饭,这个点刚好。   在超市,接到了电话。   刚开始她以为是骚扰电话,听到孟子怡的声音,先是一愣,而后问:“孟小姐有事吗?”   “你现在有空吗?我就在你家小区外,耽误不了你几分钟的。”她的语气很轻,听不出此刻的情绪。   宁婧把菜放进购物车,想了一会儿回:“孟小姐,我想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   “宁小姐,我会在这里等着。”   没等宁婧回答,她便挂断电话。   付完钱,拎着食材走回公寓。   还未走近,就见小区外那抹身影,是穿着白色大衣的孟子怡。   看到宁婧,她杵着拐杖过来,“宁小姐?”   看着她腿上打着石膏,宁婧无奈开口:“有什么话去对面坐着说吧。”   进了店里,宁婧点了杯果茶,询问她的口味,替她点了奶茶。   孟子怡把拐杖放到一旁,抬眼打量她。   银灰色阔版长款羽绒服,头发随意扎成半丸子,很显小。   若她不是提前打听过,还以为她是学生。   注意到她脚边放的食材,孟子怡开口问:“中午要做菜?”   宁婧点头:“嗯。”   “我看得出你很贤惠,devin最不会照顾自己,有你在他身边,我也能放心。”孟子怡抿唇一笑。   听了她的话,宁婧眉头微皱,回以微笑:“孟小姐,这番话你是以什么立场说的?”   “就当是朋友。”   “据我所知,明昱并没有将你当成朋友。”宁婧盯着她,漫不经心道:“若你接下来的话依旧拎不清身份,我想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   孟子怡脸上的笑意僵住,置于腿上的双手蜷起。   她与宁婧碰面多次,两次说上话,但这两次,她没有讨到一点好处,反倒是处处被她压着。   也让她明白,宁婧根本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乖巧,说起话来,句句带着刺。   “宁小姐,你已经和devin在一起,没必要对我如此。”   宁婧垂眸笑了笑,“孟小姐,面对自己男人的前任,我做不到宽容以待,正如你,心里指不定多恨我,却还要与我同桌谈话,委屈了。”   “你!”   孟子怡被她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激怒,被气得脸色发青。   宁婧莞尔:“如果你没什么要说的,我就先回去了。”   见她拎着食材离开,孟子怡起身说:“宁婧,devin现在麻烦缠身,根本没功夫陪你吃饭恋爱!”   宁婧停下脚步,转身问:“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嘛,名誉事务所涉嫌洗嘿钱,今早就被经侦大队查了。”孟子怡眼中含着怒意,“你倒是运气好,躲过这一劫。”   宁婧心里震惊,冷声开口:“你以为我会相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不过你也是律师,该明白其中的严重性。”孟子怡嘲讽地看着她,“我来就是想知道,若devin一无所有,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宁婧双手握拳,反讽:“我和明昱的事,不牢你操心。”   话落,转身离开。   回到公寓,宁婧把食材放进冰箱,坐在沙发上冷静片刻,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得到无人接听,心里有些慌。   隔了一会儿,又给任志远打了电话,这会通了。   “任大哥,你知道明昱在哪儿吗?”   “明昱啊,他在……”   此刻,任志远正在临江别墅,握着电话为难地看向两位经侦警察。   倪明昱朝两位开口:“不介意我接个电话吧?”   两人对视一眼,颔首表示同意。   接着,倪明昱接过任志远的手机,温声道:“我和志远在一起,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宁婧松了口气,“为什么不接电话?”   男人视线落在被扣的手机,回道:“静音没听到,担心了?”   宁婧‘嗯’了声,把孟子怡找她的事告诉了他,“事务所真的被查了吗?你有没有事?”   得知孟子怡找了她,男人眼睛微微眯起,嗓音无异:“没事,只是上头抽检而已,每年都有,只不过今年落到我头上而已。”   这番话说出来,安抚宁婧不安的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知道他中午不过来吃饭,宁婧并未埋怨,叮嘱他多吃饭,接着挂断电话。   倪明昱把手机放回桌上,向后靠了靠:“警察同志,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倪先生,贵机构财政上的漏洞太大,尤为是这月初流出去的资金去向不明,你能解释这笔钱最终去了哪儿吗?”   倪明昱略微扬眉,低笑:“不能解释。”   “这……”   “两位警察,他的意思是不清楚,我们事务所的财政每年都会上报税务局,白纸黑字都写着,不会有错,至于你们提的那笔钱,我们没见到,也不曾经手。”任志远憨笑打着圆场,解释道:“明昱律师事务所每年都会与两院、警局合作,又怎么会知法犯法?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劳烦经侦大队,好好彻查此事。”   “两位放心,若此事与你们无关,我们也绝不会冤枉人。”两位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一一作答后,便离开。   待他们离开,任志远叹气,“前几天我还在想咱们事务所不会有吃里扒外的人,今天就打脸了。”   经侦大队赶得也巧,趁着周末就把事务所文件搬空,硬盘拷走,势必要找出他们经济犯罪的证据。   倪明昱轻嗤了一声,没说话。   至始至终,他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像是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   任志远问:“这事你不打算告诉宁丫头?”   “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惊动她。”   瞧他起身,手里拿着车钥匙,任志远提醒:“最近还是少出门为妙。”   他们这还是没确认罪行,就被人盯上,这要真发现什么,直接就铐走了。   男人掂着手里的钥匙,懒懒开口:“我若真稀罕钱,还会给他们找到证据的机会?”   “说的也是。”任志远点头表示赞同。   以他的智商,若真想捞钱,根本不会留下一点痕迹,更加不会蠢到用自己是法人的公司犯事。   “等着吧,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在财务上动手脚,又能请的动经侦大队,下一步会是什么?   任志远沉默片刻,忧虑开口:“现在就怕有异心的人再次捣鬼,咱们不知道他是谁,防不胜防。”   倪明昱轻笑,“谁说不知道了?”    016、配合我们走一趟   宁婧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发了会呆,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餐。   拉开冰箱,看着食材突然没了做菜的兴致,干脆回客厅点外卖。   这时,微信弹出消息,是事务所的工作群。   周传洋:我的天呐,这不是黑我们吗?   分享一张图片。   马思义:……意思是后天我们不用上班了?   李羽:这……跟我前台没什么关系吧?   许强:羽姐,怕屁啊,咱们老板还没发话。   宁婧把图片点开,浏览上面的文字,看到后面,脸色变得不太好。   前面很长一段篇幅是介绍名誉事务所,顺带曝光了倪明昱的身份,而后就开始数落这些年的黑点。譬如事务所曾帮助明显有罪的人减轻罪行,再譬如爆料与两院、警局走得近,有猫腻之类。   看到这里,她的心都是平静的,毕竟律师不能因为当事人是坏人就不去履行职责,正如医生不能按照人的好坏选择给人治病。   但当她看到内容最后,那些言语攻击的是他本人,胸口闷的难受,偏偏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任志远适时回话:“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周一正常上班。”   紧接着,群里开始沸腾起来。   “志远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周传洋回道,顺带发了笑脸。   马思义附和:“是啊,刚看到给我吓得,还以为要失业了。”   “就是就是,我好不容易找到老板颜值高的工作,可不想离开。”前台李羽回。   就在人们谈论火热时,倪明昱出现,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一时间群里都噤了声。   不一会儿,宁婧收到他发来的消息:“吃过饭了?”   “还没。”   “巧了,我也没,下楼吧。”   看到这条消息,宁婧愣了一下,起身走到阳台。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宁婧弯下唇,拿了包出门。   名誉律师事务所在网上被黑,疯狂地传其不好的一面,倪明昱作为法人,丝毫不急,陪着她玩了两天。   宁婧刚开始挺焦灼,瞧他一如往常,心渐渐就放下了。   度假村的第二天过去,宁婧见他没有回去的意思,开口问:“不回事务所没关系吗?”   “有志远在,能出什么事?”倪明昱替她夹菜,温声说:“夏夏明早会带着孩子过来,你们俩该有共同话题。”   宁婧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虽平坦如初,却的的确确孕育着一个生命。   她抿唇一笑,问道:“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和你小外甥一样俊?”   倪明昱的目光温润看着她,“必然。”   当问及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时,宁婧以为他的回答会是前者,所以,听他说想要女儿时,下意识问为什么。   “女儿好啊,乖巧懂事,没男孩顽皮。”倪明昱放下筷子,看似漫不经心回答。   十来岁那年,当看到还在襁褓中的妹妹时,他就想着以后要养女儿,疼着宠着,让她知道,在这个世上,无条件爱他的男人只有他一人。   男人眉眼含笑,即便现在还没成为父亲,浑身都散着慈父的气息,成熟魅力,很吸引人。   宁婧侧身,情不自禁在他唇边印下一吻,搂住他的腰道:“你会是位好父亲的。”   即使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她现在都有些羡慕ta了。   翌日,当倪初夏带着厉亦扬来后不久,倪明昱便称有事离开。   倪初夏瞧宁婧有些魂不守舍,轻声说:“嫂子,大哥处事有分寸,不用担心。”   “嗯。”   宁婧微笑,从她手中接过孩子,“真可爱。”   明白他让倪初夏过来是为了陪她,不让她多想,所以,送他走的时候,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离开度假村,倪明昱驱车来到陆斌的住处。   敲门进去,瞧见乱糟糟的屋子,眉头微皱,嫌恶道:“就不能稍微收拾一下?”   陆斌揉着凌乱的蘑菇头,早就习惯这样,“每周会有家政过来打扫,还有,我又不经常在家住。”   倪明昱找到下脚的地方,问:“上次和你说的,查到了吗?”   “明昱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陆斌扒开沙发上堆着的衣服,在茶几上翻找,最后递给他银色u盘,“他的上级应该不是华人,越国查比较麻烦,不过这里面的就足以定他罪了。”   倪明昱颔首:“嗯。”   陆斌问:“网上那些负面消息,需要我解决吗?”   “时候一到,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倪明昱轻拍他的肩膀,转而退出屋子。   事务所里,文件被经侦员搬走,所以,大多数人都无所事事。   下午上班时间,经侦大队派警察过来,与任志远沟通后,对事务所员工一一问话。   倪明昱过来,正好问到杨新宇。   人被警察领到办公室之前,他抬头看了倪明昱一眼。   十来分钟过去,人还未出来。   周传洋急得原地打转,“这么长时间,祖宗十八代都被问出来了,到底说了什么啊?”   “可能新宇是负责财政方面的,所以,问得比较详细。”   马思义的话落,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他。   “怎……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周传洋摇头,轻拍他的肩,“兄弟,你说的太对了。”   李羽瞪了他一眼,“周传洋,东西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讲。”   “嘿,羽姐,我这可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要不是想到那层,会这么打岔?”   “你!”   李羽哑口无言。   任志远瞧他们乱成一团,已经开始内部怀疑,出声打断,“都安静点,回自己位上。”   继而,略有担忧地看向倪明昱,“我听李局说,昨晚经侦队收到匿名举报信,李局虽然没透露是什么,但听语气,对我们很不利。”   倪明昱扯起唇角,“有点意思。”   料到他的反应,任志远压低声音问:“上回你说知道内鬼是谁,好歹透露一点,也好早做准备。”   “不急。”   话落,被警察征用的办公室门打开,率先出来的杨新宇被周传洋拉到一边问话。   经侦员整理完笔录出来,其中一人走到倪明昱跟前,开口道:“倪先生,据你手下员工所说,你与这起非法资产转移有重大关联,配合我们走一趟。”   ------题外话------   夏天感冒,很酸爽。   吃了药,头晕晕的,明天多更点。    017、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搞什么啊?”   “谁那么多嘴,瞎说什么呢?!”   “就是,我们事务所每年接的案子就那些,肯定是搞错了。”   众人见倪明昱被带走,纷纷交头接耳。   “行了,都少说两句话。”任志远打发他们回位上,抬手轻拍倪明昱的肩膀。   倪明昱递给他一个眼神,跨步离开。   事务所外,停着一辆银灰色越野,车窗降下,露出盛浩杰小人得志的脸。   他掏出烟点燃,朝倪明昱吐出烟雾。   “倪先生,上车吧。”   倪明昱唇角微扬,收回视线,坐进警车。   看到他的这抹笑,盛浩杰弹烟灰的手顿住,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一切都布置好,证据确凿,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逃不了干系。   可——   刚才他的表现,似乎一点也不急。   哪里出了错?   盛浩杰灭了烟,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事情办得怎么样……事成之后不会少你一分,但你要是敢和我耍滑头,我找人弄死你……就这样!”   啐了口痰,盛浩杰开车离开。   他刚走,陆斌便从对面的车上下来,径自走向事务所。   任志远在门外等着,看他过来,悬着的心稍微定下,“明昱已经和我交代过,和我来吧。”   领着他进办公室,合上门隔绝员工好奇的目光。   陆斌把随身携带的电脑拿出来,与任志远的台式机连接,调出前段时间才换新的办公软件。   任志远在一旁看着,疑惑问:“这软件有问题?我可是花重金请人设计的。”   要是因为软件的bug导致事务所陷入如今的地步,那他真要怄出血。   “哼,我设计的怎么可能有问题?”陆斌不满哼声,继而解释:“当初给你们的时候,就有实时监控,把分机逐个查看,就知道谁动了手脚。”   “……”   任志远有些懵,反应过来后问:“这软件你设计的?”   “对啊。”陆斌满脸自豪。   “好呀你这小子,就你和明昱的关系,收那么多钱你好意思吗?”   虽说他是律师,但撇开职业不说,他也是商人,得知真相心已经在滴血。   “志远哥,不收钱你敢用吗?”   陆斌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扒拉着头发,“再说,我的这些设备,都是要钱的。”   任志远顺势坐下,梳理刚才这小子说的话,像是想起什么,“你设计的软件都有监控功能?”   公司内部都会有办公软件,事关机密,所以,都会在这方面下重金。   他们这行特殊,就更加要注意。   这也是为什么倪明昱提出换内部办公系统时,要员工集体加班测试的原因。   陆斌回:“哪能啊,这是明昱哥让我特意设计的。”   明昱交代的?   任志远陷入沉思,蓦地眼睛一亮。   换办公系统软件的时间,正好与经侦员提及的非法资金转移对上了。   就是说,他在那时就已经预想到会发生什么。   这些年,事务所也出现过大小很多事,有些自己能解决,有些是解决不了的,事情到他手里,再棘手也能迎刃而解。   对他的远见和办事能力,任志远是打心眼里钦佩。   接近傍晚,陆斌查到自换系统以来文件接收路径,发现两台电脑有异样。   标注后,他的任务完成,便收拾东西离开。   任志远送他出去,再次回来,出声让周传洋来办公室,杨新宇留下,其余人下班。   冷不丁被点到名,周传洋脸色变了变。   进了办公室,他开口问:“志远哥,有什么事吗?”   任志远招手让他过来,指着电脑屏幕说:“你给我解释解释,1月10日这封邮件发给谁的?”   周传洋瞄了眼,眼睛瞪得很大,“这……我发给我朋友的。”   “朋友?哪个朋友啊,具体点。”任志远好整以暇看着他,似是要看透他在想些什么。   “就、就一朋友啊。”周传洋挠着头,有些急地问:“志远哥,你不会因为一封邮件就怀疑到我头上吧?”   “到一边好好想怎么解释。”任志远没给他好脸色,起身叫杨新宇进来。   待人进来,他问了同样的问题。   杨新宇显然没料到自己发的邮件都被记录下来,愣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开口:“只是一封私人邮件,当时比较急,就借着公司电脑发了。”   任志远盯着他,继续说:“新宇,我清楚你的性子不会撒谎,在这方面我相信你。”   杨新宇略微弯下腰,“谢谢。”   这话被周传洋听到,心里格外不舒坦,嚷嚷道:“志远哥,你怎么这样!我的性子就是会撒谎的吗?”   按照经事务所的先后顺序,他才是第一个进来的,现在倒好,地位竟然还没后来的人高。   任志远瞪了他一眼,“你敢说你没说谎?”   “我……我说了。”周传洋委屈地看着他,大步走过去把杨新宇挤到一边,“那封邮件是发给子怡姐的,不信你找人恢复里面的内容,就一切老大的生活照片!”   “你把宁婧置于何地?”任志远没好气道。   “我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她和老大的关系吗?后来我就没发了,真的。”周传洋做了发誓的动作。   任志远摆手,“行了,出去吧。”   周传洋瞧他已经相信自己,笑着答:“遵命。”   临走时,还用眼神挑衅了杨新宇。   待他离开,任志远指着一旁的椅子,“坐吧。”   杨新宇坐下,出声问:“您有什么想问的?”   任志远拉开抽屉拿出烟,递给他一根,点上后,开口:“那封邮件虽然没什么,但你把财务报表全部备份了,做了什么?”   杨新宇拿着那根燃着的烟没抽,抬眼说:“您刚才说相信我。”   “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坐在这和你谈话,而不是把发现的告诉经侦员。”   “您其实可以告诉他们的。”杨新宇望着缭绕的烟雾,表情淡然。   “你……”   杨新宇吸了口烟,垂下头说:“经侦员要是问及为何这么做,你大可告诉他我是因为嫉妒倪明昱能拥有宁婧。”   任志远皱着眉,单手搭在座机上,胸口起伏明显。   杨新宇站起身,把烟搁进桌上的烟灰缸里,不发一言离开。   经侦大队,文员接到电话时,天色已经暗下。   就在准备出警时,杨新宇开车过来,主动露面。   此时,红鼎酒店。   孟子怡手心冒汗,攥紧手机,“你说过不会伤害devin的,他被警察带走了!”   盛浩杰冷眼看向她,“别装了,上亿的不明资金,不就是把他往死里逼?”   “你…是你一直想让他死吧!”孟子怡脸色变得煞白,“当初,要不是你招惹那群人,我怎么会被卷进来?如果不是你贪得无厌,我也不会和他分开。”   所有的事都是有原因的,她离开倪明昱是迫不得已,如今借他脱身,也是如此。   可她从来没有害他的心,真的没有过。   “别告诉我这么些年,你不是乐在其中?”盛浩杰把酒杯掷在地上,嘲讽道:“我看你在washingtond。c的时候,不是和那些富商玩的挺好?”   “盛浩杰!”   “你给我听好了,你今天拥有的所有都是我给的,若敢背叛我,你也绝不会有好下场。”男人阴鸷看着她,起身逼近,“别说诈骗,就是你本人吸赌,也够让你受的。”   孟子怡向后退了两步,额头、后背,冒着汗。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   盛浩杰眉头紧皱,快步走过去,“谁?”   “客人,您叫的晚餐。”   盛浩杰回绝:“我没有点。”   “先生,确实是您这屋没错。”服务员的声音再次响起。   孟子怡从恍惚中醒来,说道:“是我点的,开门吧。”   盛浩杰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拧开门。   两名服务员推车进来,把餐食摆放在矮几上。   “两位请慢用。”   孟子怡走过去,疑惑开口:“等等,我没有要牛排,你们是不是……”   话未说完,两名服务员突然朝盛浩杰扑过去。   “艹!”   盛浩杰心下一惊,连忙对付着。   看着她慌张逃离房间,咬牙咒骂:“臭女表子!”   下一刻,双手被反扣在身后,铐上手铐。   孟子怡跑出房间,看着电梯口徘徊奇怪的人,径自走到安全通道。   她现在已经完全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盛浩杰多半被抓了,接下来就会是她。   跟在他身边,做了那么多违法犯罪的事,起初心里很愧疚,惶惶不可终日,到最后,心安理得地花那些不干净的钱,也不过半年的时间。   慢慢地,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以至,到了这一刻,她心里还是有求生欲。   从安全通道出来,小心地观察周围情况。   看着门外闪着灯的警察,孟子怡把头发散开,大衣也脱掉丢到一边,抱着胳膊走到大厅,和那群看戏的人站在一起。   时间慢慢过去,她看到便衣警察压着盛浩杰离开,看着警车鸣笛离去,就在她放松时,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啊——”   “小姐,你没事吧?”那人把捡到的大衣递给她,“这是你的吧?”   孟子怡失魂落魄点头,接过后快步走出酒店。   掏出大衣里的钱包和手机,她把衣服塞进垃圾桶。   站在路旁,边拦车、边用手机查看机票。   坐上车,她开口:“师傅,去机场。”   几分钟后,孟子怡猛然惊觉方向不对,焦灼拍驾驶座,“你是不是不去机场?停车,我让你停车!”   “啪嗒——”   车门落锁。   孟子怡面露惶恐,拼命地敲打车窗。   司机微抬起头,将鸭舌帽帽檐扶高,“小姐,你和刚才被逮捕的先生是一伙的吧,麻烦和我走一趟。”    018、不知情起何处,只愿此生不负(完)   盛浩杰与孟子怡双双落网传到经侦大队时,倪明昱被带出审讯室。   不到半天的时间,这件事有了最终的结果。   盛浩杰被押过来,看到他正在与杨新宇说话,眼眶瞬间猩红。   呵!   归国以来,他就在布置谋划,把事务所所有人的底探查一遍,最终选择杨新宇下手,是觉得他家境一般,又与倪明昱喜欢同一个女人,却没想到一开始,就错了。   倪明昱偏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了句,“you、are、a、loser。”、   “哈哈……”   盛浩杰笑起来,被警察制止也没有停下来。   十年前,他意气风发地朝他比了手势,说得就是这句话,如今,是还回来了吗?   倪明昱收回视线,轻拍身侧人的肩膀,“辛苦你了。”   “应该的。”杨新宇笑了笑。   作为一名律师,他又怎么可能会知法犯法。   所以,在盛浩杰第一次约他的时候,他便告知了倪明昱,即便那时他还并未透露意图。   最终他们的讨论结果是将计就计。   想玩垮事务所,那么他们就作秀给他看。   人啊,一旦在越接近胜利时,越会得意忘形。这就比方说,最后一次通话,他的声音并未做处理。   倪明昱离开经侦大队,恰巧与孟子怡面对面而遇。   后者眼里充满绝望,在看到他时,哽咽地说:“devin,我从未想过害你,你相信我。”   “所有的一切都是盛浩杰逼我的,当年也是因为他才害得我们一无所有,我如果不跟着他走,会死的。”   “孟子怡,很多事不是你现在忏悔能挽救的,你对他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就注定你今天的下场。”   说完,倪明昱转身离开,毫无留恋。   打车回到临江别墅,简单收拾后,拎着行李出门。   倪远皓一向睡得晚,下楼倒水碰到他问:“大哥,这么晚你要去哪?”   “去接人。”   “哦。”   倪远皓望着他火急火燎地离开,不用问就已经知道接的人是谁。   到达度假村,天已经蒙蒙亮。   倪明昱的车熄了火停在别墅外,并没有直接进去。   男人降下车窗,抽出根烟点上,这时,视线被副驾驶储物柜里的东西吸引。   拿出来,看到是一本名为‘好爸爸手册’的育儿书籍,神色变得柔和,眼底都泛起波澜。   随便翻了两页,看了眼还未来得及抽的烟,默默灭了。   看来,这烟是要戒了。   七点左右,宁婧醒过来。   洗漱完,她靠坐在床上玩手机。   突然,进来一条短信。   ——醒了回电话。   看到之后,她便回拨了电话。   那端也很快接通,“一早就醒了?”   听出他话语中的诧异,宁婧低笑:“也没有,刚拿手机你就发短信过来了。”   “挺巧。”倪明昱笑着说了两个字,而后问:“想我了吗?”   宁婧沉默几秒钟,有些不好意思说:“昨天才见过的。”   “哦,那就是没想。”   “……想了。”宁婧说完,脸色发烫。   从他走开始,她就抑制不住的在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就像是刻在骨血中,割舍不掉了。   就好比现在,听着他的声音,脑海中浮现的全是与他相处的画面。   那边得到这个答案似乎很高兴,愉悦地笑着。   就在她快要羞得原地爆炸时,他才慢悠悠开口:“衣服穿多点,出来。”   “你…你回来了?”   倪明昱轻‘嗯’了声,说了句“等你”,便把电话挂断。   宁婧套上羽绒服,头发都没来得及整理,快步出去。   门外,果然停着那辆熟悉的车。   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脸上溢出笑容。   倪明昱偏头望着她,目光是少见的温柔,女孩的欣喜他看在眼里,伸手替她捋着头发,低声说:“看来的确是想了。”   宁婧抿了抿唇,问道:“你呢?有没有想我?”   “小姑娘,你说呢?”   男人的手轻抚上她的唇,视线变得炙热。   宁婧别开眼,没说话。   蓦地,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倾身含住她的唇,强势地撬开唇齿,长驱直入。   这个吻很霸道,几乎没有给她喘息的余地。   宁婧被他压在座位上,只能仰着头承受他的肆掠。   鼻尖、口腔充斥他的气味,令她晕眩。   手指不经意插进他的发间,眼中含着水光,是情动的表现。   褪去羽绒服,大手揽住她的腰,意乱晴妹间,从下摆滑进去。   手指冰凉的触感,将宁婧的意识拉回。   她按住他的手,如小猫叫一般,“不要……别在这。”   天色亮了,车外不时有人经过,在这里的确不合适。   男人将下巴磕在她肩窝,缓了好一会儿,坐直身子推门下车。   绕到副驾驶,伸手牵着她出来。   宁婧双腿还有些发软,半倚在他怀中。   两人相依走进别墅,与抱着孩子的倪初夏撞了正面。   倪初夏注意到两人嘴唇红肿,眼睛略微发亮,还未说话,便被倪明昱堵住,“两小时前给泽阳打了电话,他马上过来接你们母子回家。”   “……”   倪初夏瞪大了眼,表示抗议,“我才来了一天!”   宁婧拽了身侧的人,“我和初夏约好,今天要去泡温泉的。”   倪明昱低头看着她,“温泉改天再泡,先回房收拾东西。”   待她离开,倪明昱从自家妹妹手里接过小外甥,抱着他坐在沙发上,“我这边的事情差不多结束,打算带她出去旅游。”   倪初夏点头,说道:“你们出去可以,但我的婚礼一定要来参加的。”   “当然会参加。”   婚礼现场,他要亲手把她交给厉泽阳才行。   离开度假村,倪明昱径自把车开往宁家。   路上,他提了旅游的事。   宁婧刚开始有些犹豫,在对上倪明昱的目光时,妥协了。   回到公寓,倪明昱让她回房收拾衣物,他走到阳台给宁涛打了电话。   半小时左右,宁婧推着行李箱出来,出声问:“我哥……同意了吗?”   瞧他沉默地坐在那儿,她又问:“没同意是吗?我来给他打电话吧。”   大哥不同意,是意料之中的事。   在她掏出手机时,倪明昱起身把她拉到怀中,“他同意了。”   “那、那你干嘛那副表情?!”   “他说了,出去可以,前提是要先领证。”倪明昱垂头望着她,半是委屈说:“你不是还没同意嫁给我吗?当然苦恼。”   宁婧无言地看了他一会,伸出右手,“戒指不是一直都戴着吗?”   她的意思很明显啊。   于是,原本打算下午出发的两人,临时决定去民政局领证。   红本拿到手里,宁婧还有些懵。   直到坐上车,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正在开车的人,已经从男朋友的身份转变为她的合法丈夫。   等红绿灯时,倪明昱偏过头看她,温声问:“怎么了?”   “有点不真实。”   宁婧抿了抿唇,与他对视:“从一次见面,到现在,我们俩好像经历了挺多身份的转换。”   初见,她认出他是名誉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把他当仇人,用蹩脚的方式,企图让他记住自己。   再遇,在西餐厅,他戏弄自己,事后警告她不要再试图接近他。   后来警局里的意外碰面,让她发觉,其实他心肠也没那么坏。   一幕幕场景涌入脑中,画面定格在现在。   两人对视,目光交织在一起,眼里是对彼此的爱意。   倪明昱低声笑起来,眼底划过促狭,“叫声老公听听。”   宁婧张嘴,没叫出口。   突然让她换称呼,还真有些难。   瞧她面露难意,他也没再逗弄。   回到临江别墅,倪明昱报了几个菜名,让保姆今晚做。   而后,对倪程凯交代,让他再招两位家政阿姨回来,条件是有照顾孕妇的经历。   听他这么说,把倪程凯乐坏了,连连应道。   吃过晚饭,倪明昱搂着宁婧上楼,进了那天的房。   此时,房内洒满玫瑰,圆床上更是用两色的花瓣摆成心形,床幔随风摇曳。   宁婧眼底划过惊讶,转而看向身后。   “程凯叔和远皓那小子布置的。”倪明昱笑着走近,从身后将她拥住。   宁婧偏头,他恰巧低头,双唇相贴。   天旋地转,两人跌入床上。   花瓣散落在地,一室香味。   倪明昱撩开她的头发,目光深情与她对视,低声说:“老婆,从明天起,我要带你去看我曾看过的景色。”   走上那条,曾只有他一人的路。   宁婧眼眶泛红,重重地点头,哑声回:“好。”   倪明昱轻轻吻去她的泪,“我爱你。”   不知情起何处,只愿此生不负。   ------题外话------   倪大哥卷就到此结束,明天是更岑二爷还是夏夏和厉先森的婚礼,还没想好……   美妞们给点意见    岑二爷番外001、先住我这吧   厉氏,老总办公室。   厉泽川翻看面前一沓资料,缓声清嗓道:“曼曼的预产期在九月底,而苏南传媒大学的入学时间在九月初,你想想办法。”   张钊面露为难,咽下口水:“要不,和校领导打声招呼?”   厉泽川沉默不语,显然是不满意他的答案。   张钊抹了额头的汗,垂下头装死。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开了口,“她既然不想特殊化待遇,那就让南传研究生院推迟开学好了。”   “!”   张钊转头看过去,纳闷地问:“宋先生认识校领导?”   整个学校推迟开学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得多大权利才能通知。   厉泽川扬眉:“继续。”   宋清推了推眼镜,儒雅笑道:“南传研究生院这些年也没扩建,若是暑假动工,起码得到十月才能开学,不过,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无碍。”   厉泽川合上资料,打发张钊出去,出声道:“晚上来家里吃饭?”   “不了,我那侄女背着家里人跑出去,一连几天没消息,要回去一趟。”语气中,满是无奈。   “改天再约,有什么需要帮助地说一声。”   “行,先走了。”   宋清朝他点头,走出办公室。   坐上车,给家里打了电话,得知还没消息,又给当事人拨去电话。   ‘嘟’声响了好久,那边才接,“哪位?”   听出她故作不认识,宋清好脾气开口,“筠瑶,闹够了就给你爸回通电话,乖乖回家。”   那端沉默几秒,小声回:“小叔,我只在珠城呆半年,你和我爸说说吧。”   “你爸做的选择肯定是为了你好,听话。”宋清端起长辈的架子,并未心软。   “那你也没听爷爷的话。”   面对小侄女的质疑,宋清有些哭笑不得,做出了妥协,“先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过去接你,这事咱们当面谈。”   宋筠瑶没吭声。   宋清无声叹气,“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要相信小叔。”   宋筠瑶报了地址,很快挂断电话。   此时,她正拖着行李,漫无目的地在珠城传媒艺术学院里溜达。   学校已经放假,所以,很少有来往的人。   十来分钟,宋清赶过来。   看着女孩小脸冻的通红,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   拎过行李箱,让她先上车。   坐上车,宋筠瑶警惕地拿了他的手机,一双美目微眨,“小叔,你没告诉爸我在这儿吧?”   “没有。”   宋清发动车,轻睨她一眼,问道:“说吧,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学习啊,下学期我就在这所学校上课了。”宋筠瑶指了指窗外,回答地漫不经心。   宋清沉下声音:“想要留在这里,就老实回答。”   “说的就是实话。”宋筠瑶看着他,轻声说:“我才十九岁,人生就已经被规划好,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上一所大学,出来和家里介绍的人相处,之后便结婚生子,一辈子就这样,像是一眼就能望到头。   “小叔,你不也是因为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才来珠城的吗?”   听了她的话,宋清沉默了。   隔了还一会儿,开口道:“离开学还有两个月,先住我这吧。”   “谢谢小叔。”   宋筠瑶低下头,眼眸划过一抹狡黠。   堂姐的话果然管用,对小叔就要打感情牌。   虽然话的确是发自肺腑,但来珠城最主要的原因却不是那些。   宋清带她去了一处单身公寓,把自己东西稍微收拾,又叮嘱了两句。   宋筠瑶瞧他有走的意思,问:“小叔,你不住这?”   “嗯。”   宋清推门出去,定定地看着她,“一旦让我发现你有其他想法,立刻送你回去。”   “小叔放心。”宋筠瑶很乖地应下,目送他离开。   合上门,她直接跳到沙发上,不受控地大叫起来。   “啊——”   终于自由了!   疯狂发泄过后,她光着脚回到房里,跪坐在床上,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拿出手机。   锁屏,是一张男女合照。   女人侧着脸,能看出情绪不佳,而男人正对镜头,笑容很痞。   并不清晰,像是从大合影中截图得来的。   宋筠瑶轻抚男人的脸,暗下决定:不管你是小痞子还是臭流氓,我都要定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   上午七点钟,准时醒过来。   想起昨天在校园里闲逛时看到的通知单,yl公司投资的大ip电视《大宋女提刑》正式招募演员,除却主角内定,还有几个重要的角色会在新人里选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凑热闹也不错。   家里的老爷子喜欢听戏,所以,她填报的专业是戏曲表演,与这方面也算是沾上边。   化好淡妆,开始挑衣服。   米色圆领毛衣,配上浅色修身牛仔裤,再穿上白色板鞋,虽不抢眼,却让人看着舒服。   一切准备差不多,套上外套,出了门。   宋筠瑶到那九点差一刻,领了序号牌等着。   期间,宋清打了通电话,确认她是否在家里。   宋筠瑶找了安静地,面不改色说:“小叔,我在家里,刚才是电视的声音。”   “嗯,中午一起吃饭,到时接你。”宋清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她的序号是36,在时间上很充裕。   再次回到休息室,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看到周围人手里都拿了剧本,她偏头问身边的人,“你好,你们的剧本是提前拿到的?”   “对啊,公司给的呀。”被问到的人点头,见她手上没有,有些惊讶地问:“你没有吗?”   宋筠瑶摇了摇头,她是看到宣传报才来的。   “好吧。”那人垂头想了一会儿,把手里的剧本递给她,“你趁现在看一下吧,不然待会都不知道要演什么。”   “谢谢。”   宋筠瑶朝她一笑,接过部分剧本开始看。   时间过去,当报到36号时,刚巧看完。   她对身边的女孩再次表示感谢,起身进了试镜室。   试镜室里,除去正副导演,还有两位yl公司高层。   宋筠瑶主动问好,简单做了介绍。   抬头之际,撞上一人的目光,只是片刻的怔愣,便恢复如初。   导演眉毛上挑,和一旁的副导交流意见,“和咱们莫总对视都没慌,不错。”   副导附和,“的确,眉眼有股英气,很符合女三的形象。”   “这样吧,你随便挑段演一下。”导演发话。   宋筠瑶微笑:“好。”   话落,笑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凉薄疏离气质。   她本是孤儿,被顺和县令相救,与其女一同长大,原以为有了家,却因县令惨死和小姐颠沛流离。   从此,她便换上男儿装,誓死保护亦恩人亦亲人的女主,最后替她死。   只一个眼神,就已经让在座看出她的变化。   “大人,这是零落最后一次唤您,望您珍重。”宋筠瑶念完这句词,泪水从眼角滑落,唇角却是上扬的。   这是剧中她唯一一次落泪,有不舍、挣扎,更多的却是庆幸。   庆幸她是女儿之身,庆幸她可以替她去死。   “我演完了。”   这一幕,是女三最后的戏份,用生命全了情意,报了恩。   良久,导演与副导都没说话,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表演中。   坐在中间的莫少白开口,“先去外面等着,结果稍后会公布。”   “好的,谢谢。”宋筠瑶礼貌地弯腰,退了出去。   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帮助她的女孩已经不再,仅一会儿功夫,又有不少人过来。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花钱请你们过来作秀呢?”   宋筠瑶托着腮发呆,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顿时清醒。   她蓦地站起身,环顾四周,最终朝着一处快步走去。   这时,试镜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工作人员拿了名单出来,一一公布结果。   ------题外话------   先跟岑二爷的番外,不喜勿喷。    本书由 晚睡晚起 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