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浅沧夏琉裳)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绝宠小妈:亿万总裁太嚣张 作者:毛美芽 =========================   ☆、第1章 新晋小寡妇   “小夫人,庄先生回来了。”   管家站在我身后恭敬的说道。   我正在烧纸钱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被鲜花包围的棺材上方,那里悬挂着庄严笑容慈爱的遗照。   也不过管家匆匆报备这一会儿功夫,庄年华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带着夜晚的寒凉气息,面色凌冽肃杀,我根本看不出来他有任何的悲痛。   陈姨跟在他的后面,手上抱着他的大衣,几乎跺着小碎步。   “少爷,你这一路辛苦了,我去给你做吃的,你想吃什么你给我说?”   陈姨是庄年华的奶妈,算是这家里元老级的人物,地位比管家都还重上那么些。她对庄年华的爱就像是说是生母也毫不为过,当然可能也是因为她也爱着庄严这个男人。   她真是把满腔的悲痛都憋在了心里了,如果是我,一定会责问庄年华为什么在他亲爹死了三天以后才出现。   “你们出去,我和我小妈单独有话要说。”   庄年华并不领情,言语中带着深深的戾气,话落,他锃光瓦亮的的皮鞋就出现在我的眼皮下面。   我心一颤,看着管家他们恭敬的出去了,视线再回转到他肃杀的脸上,莫名就很害怕。   这是我和庄严结婚三年来第二次正面对话庄年华,第一次是我们的婚礼,他亲手把我牵向了他的父亲。   “先给你父亲上柱香吧。”   我把纸钱往火盆儿里一丢,已经跪了很久了,腿脚麻的厉害,索性就这样仰视着他。   其实我的语气也是隐忍着火气的,为了等他,庄严这三天就停在这里,不能送去火化,我没日没夜的守着,想着老庄在那一世该多么难受。   “上香?”   庄年华反问一句,气笑了一般,哼一声,随之我手边的火盆儿也被他一脚踢出去好远,发出了“嗙当”一声。   “庄年华你发什么疯?”   我惊得立马回头去看,生怕火星子溅出来烧了灵堂。   “我发疯?”   他蹲下身子,带着一股子逼人的怒意和寒凉之气,白玉一般修长的五指狠厉的掐住了我的双颊。   “秋水,是我发疯还是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怎么就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因为被掐着脸,所以我说话时候不是很清楚,含含混混。   可能是我眼睛里的厌恶激恼了他,他蓦然把我往后一推,我踉踉跄跄的朝后面倒去,这个时候我听到后面的花圈烧了起来。   顾不得和他理论,我连滚带爬的朝外面摸去,大声喊着让人来灭火。   “谁也不准进来!!”   庄年华像是跟我作对,他声音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句话让灵堂也震了震,迫的已经到门口的管家他们又缩了回去。   “你真是疯了!你真是疯了这是你父亲的灵堂,他还躺在这里,他还在这里!”   我见外面的人进不来,自己自然是要出去,不过我腿麻,才翻身起来又立马软了下去,本身就跑不机敏,庄年华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道更是无力承担。   我只觉得身体一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甩在了庄严的棺材板儿上。   庄年华的目的好像只是让我安分守己的趴着别动而已,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我瞥见他哗啦一下脱了自己的大衣,朝着小范围起火的地方大步流星走过去。   果然,他把衣服朝着跳窜起来的火苗儿上一盖,三两下就踩灭了那堆跃跃欲试的火焰。   如果不是自己身临其境的话,我一定会为他这干净利落狂霸不羁的灭火行为春心萌动。   好吧,说到春心,我得承认,我好久没那东西了。   眼下,我觉得这火灭了我就危险了,才想着赶紧开溜吧,庄年华的锐利的视线就投向了我,我刚才被他摔得浑身都好像散架了一样,疼的眼泪都流出来,这会儿被他这样一看,自然就很没出息的,靠那儿不动了。   他朝我走过来,我心砰砰跳的厉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可我怕他的靠近,我必须说点儿什么来缓冲一下。   “庄年华,我知道你恨我讨厌我,怪我抢走了你的父亲,你肯定也和别人一样,觉得我一定是靠着年轻漂亮的皮囊和见不得人的手段勾yin了你的父亲,你三年没回来过,我这三年都过的很自责,我知道你没有从心底接受我是你小妈,这些需要清算的我都等着葬礼以后再说,不要现在,不要在这里,好吗?你稍微冷静一下好吗?”   我说这些并没有阻止庄年华的靠近,他弯下腰,高大的身材笼住了显得娇小的我,俊美的面上,笑容越发深刻讽刺。   “你知道吗,我根本不在意你是用哪种下流手段勾-引的我爸,反正,他死在别人的床上了不是吗?听说对方和你嫁进来庄家的岁数一样,十九。”   ☆、第2章 他出事你无动于衷   我说这些并没有阻止庄年华的靠近,他弯下腰,高大的身材笼住了显得娇小的我,俊美的面上,笑容越发深刻讽刺。   “你知道吗,我根本不在意你是用哪种下流手段勾yin的我爸,反正,他死在别人的床上了不是吗?听说对方和你嫁进来庄家的岁数一样,十九。”   他的声音飘忽在我耳边,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   “你简直是个禽兽,你不配当他的儿子,你滚!你滚!”   他说的这件事情踩到了我的尾巴。   三天前是圣诞节,这一排独立别墅的门前,都立着装饰好的圣诞树,和小礼物。   我们这一区有个传统,每到圣诞节会挂点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在门外,专门就是给路过的小孩子准备的。   天晚的时候,庄严会把圣诞树搬回来家里,再给我挂上专属我的小礼物。   比如像是星星一样灿烂的戒指或者耳坠,或者是一些限量版的公仔和玩具,那些稀奇古怪的也许值不了几个钱的小玩意儿都有可能,只要是他觉得我会喜欢的,这个节日总能出现在我的眼前。   可这个圣诞节我没有等到他,我等来了警察让我去警署认领遗体的电话。   死因是吃了兴奋类药品导致猝死,当然网友也给出了一个超接地气的答案:纵欲过度。   可是庄严那么爱他的儿子和亡妻,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荒唐的事情?   庄年华对我的炸毛颇为意外,眼睛里的嘲讽更重。   “怎么?不能接受?你看,你怎么上位的,别人也就能怎么上位,秋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如果不是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要清算的账,我就让你烧死在这里给我父亲陪葬了。”   我真是不可置信他竟然能说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他想杀了我!是的,他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杀意。   我也知道,就是我爸他们要我消失都是随便的一件事情,更不要说是庄年华了。   自从庄严隐退以后,庄年华全盘接手了神华集团,听闻他实行苛政,从前在庄严手里养肥了的米虫全部被清理了个干净,现在的神华无元老无功臣,有着等级森严的制度,而庄年华吞并企业的手段更是让生意人闻风丧胆,没人敢对他说不,因为拒绝合作就代表即将要变成过去式。   庄年华从从前的庄少摇身一变,就成了冷面总裁庄先生,他出现,黑白两道都得给他让个路,排场比起庄严只高不低,张狂的可以。   所以他就是光明正大的弄死我,也没有人敢说个什么,明天新闻上只会说我是悲伤过度,纵火殉情。   想到这里,我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稍显粗粝的手摩挲在我的脸颊处,像是欣赏着我惊惧的模样。   “现在知道怕了?”   我是怕的要命,可是该说的还得说,尽管我说的有点哆嗦。   “是,我怕你,因为你想弄死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我不想死。但这之前,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明白,你记住,庄严一定是被人给害了的,他不可能,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这一切一定有阴谋,肯定有人在针对庄家。你爸爸是一个特别正直特别有趣特别温暖特别严肃特别爱你的人,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绝不会!”   不知道是不是相信我了,庄年华摸着我的手顿了下,像是在思索。   可我真的看不到他有任何悲痛,我伤心又愤怒,这感情把我那点儿恐惧又暂时性盖过了,于是我说了特别蠢的一句话。   “我真是怀疑你是不是他亲生的,他出了事,你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果不其然,他又被我激怒了,但我发誓这不是我本意,我就是无意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而已。   他的手卡在了我的脖子上,一时间我就喘不过气来了,后脑勺也被他嘣的一声磕在了棺椁上。   他恶狠狠的在我耳边咬出来一句话:“我是不是他亲生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一定不是你亲生的。”   说着他松了手,我觉得聚在头顶的血液骤然降了下去,想要张嘴哭,但是本能的却在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沉默的流了满脸。   “所以我要是办了你,不算乱了纲常。”   ☆、第3章 陈姨发现了   这话说的太过邪肆狠戾,我心又是一颤,身子本能的缩了起来。   “你不要吓我,我真的已经很害怕了,好不好年华,我真的没有害你爸爸,你多少冷静一下,想一想这么多年我在这家里活的多低调。”   我企图他能收敛,我示弱,但他却不为所动,拿捏我像提溜一只小鸡似的,轻轻松松的把我翻转过去,唇边还溢出一个单音节的冷笑。   “你低调?我爸是带着谁三天两头满世界乱跑呢?外面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那是我爸保护你,但你在家里的德行可不表示我不知道。”   我恍恍惚惚听着他说这些话,原来这三年他虽然从没有回过家,但是却对家里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就这么一晃眼,嘶啦一声,他打开了我的裙子背后的拉链。   这一瞬间,我觉得我像是一个被包装过的物品,现在被主人拆封了,羞耻感淹没了我。   我剧烈的挣扎却于事无补。   如果我垫过硅胶,那毫无疑问现在会立刻爆掉。   三天的寝食难安,悲伤郁结,以及刚才的受伤吃痛,都让我毫无反抗的能力。   我的声音飘忽的像是一只鬼。   “庄年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是说这样对你吗?”   ……   就像是某一处零件崩坏了一样,钻心的疼淹没了我,我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没有惨叫出声。   “你还是处。”   庄年华没有继续动作,看着我的眼神有片刻惊讶,接着又讳莫如深,四个字说的平铺直叙,没有感情。   可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好像这能证明我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人。   我对上了他深的像海一样的眸子。   “是啊,我就是这样勾yin的你爸爸,你满意了吗?”   我的眼泪又想冒出来了,至于出来没出来,我不知道,因为我终于撑不住的晕死过去了。   我是被陈姨拍醒的,她下手一点不客气,啪啪两个大耳刮子就把我从睡梦的深渊里拽出来了。   我摸着脸,三年来没人敢这样对我了,没想到老庄这一走,第一个欺负到头上的不是我的娘家人,而是他的儿子和老红颜。   人生当真是玄幻。   我又想起昨夜的荒唐事了,我下意识的并拢了双腿,还是疼。   “狐媚子!老庄的追悼会你都睡得着!”   陈姨说着,手上的衣服劈头盖脸的全砸我身上了。   “穿!年华让你十分钟以后必须到场,不然你就从这家里滚出去!”   可能是庄年华对我的恶劣态度取悦了她,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不年轻的脸上显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   我不在意她什么态度,现在对我来说,最伤心的是老庄没了,最恐惧的是庄年华回来了,陈姨只是我过往伤痛里的沧海一粟,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我颇为狼狈的起身,软着腿打开衣橱,找一件同色的束胸。   庄年华昨天只是送我回来了,却没有给我套上一件睡衣,我满身的痕迹没有逃脱陈姨的眼睛,她紧走了两步返回来,捉着我的手臂力声问我。   “说!你这是跟谁弄的?!”   ☆、第4章 嫉恶如仇的小天使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我不会这么冲动,但此时此刻我毫无选择的把陈姨甩到了我床上,迅速给自己穿好束胸。   “这是老庄走之前留给我的痕迹,您老哪里不满意?”   下意识的,我不想被人察觉那是庄年华搞得,老庄尸骨未寒,继子和继母的故事……他想当不孝子没关系,我不能陪着。   我抱着裙子往浴室走,听她在床上冷笑。   “这颜色根本就是新鲜的,你。偷。情。”   她信誓旦旦,像是抓住了我的把柄。   新鲜这词儿当真是用的妙极,不过她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庄年华干的吧,在她心里,庄年华就是嫉恶如仇的小天使,是对我这种心机婊不屑一顾的。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是啊,我偷情,你去告诉庄年华啊。”   说完,我嘭的甩上了浴室的门。   独处的时候才觉得委屈,我一边洗脸一边掉眼泪,抬头看镜子,我的身上青一块紫一款,处处透露着欢爱的气息。   可我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纵这些情绪,匆匆忙忙的擦了脸,再给被陈姨烙上掌印的脸上盖了色,便急急忙忙套上了裙子。   庄年华当真考虑周全,这裙子从脖子开始严严实实的遮盖了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直到脚踝。   如果时间再充足一点儿,我想给自己盘个整齐的发髻,再配一顶黑色的网纱帽,做一个配得上庄严气质的遗孀。   可惜我没有时间,于是我只能散着微卷的头发,尽可能优雅的出现在追悼会。   庄年华在里间烧香,陈姨见我过来,翻了个白眼儿。   “年华叫你进去见他。”   还需要你们说?   我不看陈姨,面无表情的从她面前擦了过去,听见她在后面嘟囔着什么“要不是这个日子重要你个小表子就完了。”   我大概也明白她是要告发我与人偷情,我自然不怕,庄年华他心知肚明。   我走进灵堂,昨夜的被火烧的痕迹都已经不见,堂内整整齐齐,最中间供着他的遗照。我不看庄年华,先上去恭恭敬敬的取一炷香,跪了下去。   老庄,感谢你待我如女儿一样的呵护,只是我们从前规划好的蓝图已经无法实现了,我注定是得不到幸福的,枉费你操了那么多的心,为我谋划了那么好的后路。现在的我甚至没脸见你,因为你唯一的儿子和我之间有了这种关系,我给你抹黑了。黄泉路上你先走,我熬不住的时候会去陪你的。   我郑重的叩了头,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旁边站着的,是沉默如松的庄年华。   见我起来,他沉声。   “过来。”   我便走过去同他并排站着,以防有人进来凭吊,发现我们之间的不自然。   不过我想不自然的大概只有我吧,庄年华放佛失忆了一般,公事公办的吩咐我说,“你去外间吃席上招待人,我就在这里。”   他意思是他不准备出现在外间了。   我转身就走,去外间本来就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我不怕被庄年华赶出庄家,可我一定要见一见今天追悼会上来的这些人。   我从没想过庄严会死,我当他是我的保护伞,避风港,躲在其中忘了世间险恶,自以为能逍遥自在过一辈子。   然而事情总是来得太突然,庄严死了,死在了嫩模的床上,法医鉴定死因是吃了不该吃的药,纵欲过度,心率过快猝死。   他的死因死相已经被媒体传的满天飞,各种网友网红纷纷在微博上PO出所谓真相,S、M过度猝死,养着小娇妻还要出去采野花已经成了热搜话题,我在全国人民口中收获了同情或者鄙夷。   同情的是,我年纪轻轻漂亮娇艳,我那老迈的丈夫却不满足,还要去外面偷香,偷香就算了还一脚踩了空门,让我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   鄙夷的是,我年纪轻轻漂亮娇艳,嫁给谁不好要嫁给这么老迈的男人,肯定是冲着钱嫁的人,我这是付出代价,我活该成为新晋小寡妇。   当然还有羡慕我的,说我收获了很丰硕的遗产应该乐到开花了,这种人我认为比起或同情或鄙夷我的人来说,更加可恶。   网络的速度比我要快多了,事发后,我先是在网上看到所谓独家爆料:「神华」前任董事长与名媛偷欢时猝死,现场可谓花样百出。   ☆、第4章 你去告诉庄年华啊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我不会这么冲动,但此时此刻我毫无选择的把陈姨甩到了我床上,迅速给自己穿好束胸。   “这是老庄走之前留给我的痕迹,您老哪里不满意?”   下意识的,我不想被人察觉那是庄年华搞得,老庄尸骨未寒,继子和继母的故事……他想当不孝子没关系,我不能陪着。   我抱着裙子往浴室走,听她在床上冷笑。   “这颜色根本就是新鲜的,你。偷。情。”   她信誓旦旦,像是抓住了我的把柄。   新鲜这词儿当真是用的妙极,不过她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庄年华干的吧,在她心里,庄年华就是嫉恶如仇的小天使,是对我这种心机婊不屑一顾的。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是啊,我偷情,你去告诉庄年华啊。”   说完,我嘭的甩上了浴室的门。   独处的时候才觉得委屈,我一边洗脸一边掉眼泪,抬头看镜子,我的身上青一块紫一款,处处透露着欢爱的气息。   可我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纵这些情绪,匆匆忙忙的擦了脸,再给被陈姨烙上掌印的脸上盖了色,便急急忙忙套上了裙子。   庄年华当真考虑周全,这裙子从脖子开始严严实实的遮盖了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直到脚踝。   如果时间再充足一点儿,我想给自己盘个整齐的发髻,再配一顶黑色的网纱帽,做一个配得上庄严气质的遗孀。   可惜我没有时间,于是我只能散着微卷的头发,尽可能优雅的出现在追悼会。   庄年华在里间烧香,陈姨见我过来,翻了个白眼儿。   “年华叫你进去见他。”   还需要你们说?   我不看陈姨,面无表情的从她面前擦了过去,听见她在后面嘟囔着什么“要不是这个日子重要你个小表子就完了。”   我大概也明白她是要告发我与人偷情,我自然不怕,庄年华他心知肚明。   我走进灵堂,昨夜的被火烧的痕迹都已经不见,堂内整整齐齐,最中间供着他的遗照。我不看庄年华,先上去恭恭敬敬的取一炷香,跪了下去。   老庄,感谢你待我如女儿一样的呵护,只是我们从前规划好的蓝图已经无法实现了,我注定是得不到幸福的,枉费你操了那么多的心,为我谋划了那么好的后路。现在的我甚至没脸见你,因为你唯一的儿子和我之间有了这种关系,我给你抹黑了。黄泉路上你先走,我熬不住的时候会去陪你的。   我郑重的叩了头,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旁边站着的,是沉默如松的庄年华。   见我起来,他沉声。   “过来。”   我便走过去同他并排站着,以防有人进来凭吊,发现我们之间的不自然。   不过我想不自然的大概只有我吧,庄年华放佛失忆了一般,公事公办的吩咐我说,“你去外间吃席上招待人,我就在这里。”   他意思是他不准备出现在外间了。   我转身就走,去外间本来就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我不怕被庄年华赶出庄家,可我一定要见一见今天追悼会上来的这些人。   我从没想过庄严会死,我当他是我的保护伞,避风港,躲在其中忘了世间险恶,自以为能逍遥自在过一辈子。   然而事情总是来得太突然,庄严死了,死在了嫩模的床上,法医鉴定死因是吃了不该吃的药,纵欲过度,心率过快猝死。   他的死因死相已经被媒体传的满天飞,各种网友网红纷纷在微博上PO出所谓真相,S、M过度猝死,养着小娇妻还要出去采野花已经成了热搜话题,我在全国人民口中收获了同情或者鄙夷。   同情的是,我年纪轻轻漂亮娇艳,我那老迈的丈夫却不满足,还要去外面偷香,偷香就算了还一脚踩了空门,让我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   鄙夷的是,我年纪轻轻漂亮娇艳,嫁给谁不好要嫁给这么老迈的男人,肯定是冲着钱嫁的人,我这是付出代价,我活该成为新晋小寡妇。   当然还有羡慕我的,说我收获了很丰硕的遗产应该乐到开花了,这种人我认为比起或同情或鄙夷我的人来说,更加可恶。   网络的速度比我要快多了,事发后,我先是在网上看到所谓独家爆料:「神华」前任董事长与名媛偷欢时猝死,现场可谓花样百出。   ☆、第5章 我的奢望   网络的速度比我要快多了,事发后,我先是在网上看到所谓独家爆料:「神华」前任董事长与名媛偷欢时猝死,现场可谓花样百出。   我不关心偷欢,我只在意死活。   马上给老庄打电话,可惜是已关机。   紧接着,京都公安总署联系了我,让我去认领遗体。那一刻,我觉得全世界都静默了,所有喧嚣都不存在,只剩下了独独我一个。   那天是圣诞节,我本来画了小鹿妆在家里等他的,听闻噩耗,当下直接奔出家门。没想到被早就潜伏在周边的媒体钻了空子,拍到了我的样子,拿到网上又是一番大肆宣扬,诸如我在家中费尽心思想要讨好老公,却还是不妨他在外面与人偷腥。   等到我出了警署大门,这件事情在微博上已经迅速发酵了。   当然之后,我没有功夫再去看微博。   我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我就跟警察提出来了,他这种死法,我不信。   是啊,只有我知道他多么的忠于前妻,又多么疼我如女,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庄年华,可惜一直联系不到,后来管家传话,说庄先生说了,他会尽快赶回来。   便没了下文。   疼了几十年的儿子却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也没有只言片语的留言,让我心生愤懑。如果真想回来,对于庄年华这种神话总裁来说,不过就是调动一架私人飞机的事情。   到底还是我害了老庄,自从我嫁进来,他和儿子就生疏了,庄年华从没有回来过这个家。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自责,索性甩甩头不想了,打起精神朝着外间宴会厅走去。   今天来的很多人都是我意料之中的,因为在老庄的账目清单里见过名字。   我想尽可能在这种场合看看这些来人当中谁是真情,谁又是假意,这样在这些假意的人当中,也许能顺藤摸瓜找到关于老庄被设计的线索。   都说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深信设计老庄的人一定会登门造访,来看家里的笑话。   可我没有火眼金睛,我只能先列出一个名单,再慢慢去分辨排除。   都说落魄凤凰不如鸡,我这边才和来宾周旋,那边已经有人来落井下石了。   秋楚楚左手挽着妆容华贵的妇人,右手挽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三人相携而来。   我的心砰砰的急速跳了起来,这女人是我的后妈,这男人是我的生父,而秋楚楚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三个人加在一起构成了我前面十九年的灾难人生,如果不是老庄,现在我已经被我后妈卖给一个华裔富商了。   外人并不知道我有如此曲折的身世,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不是我的亲妈,就连我自己也是十六岁那年才意外得知这残酷真相的。   原来妹妹不是亲妹妹,妈妈不是亲妈妈,爸爸和她们俩才算是真真意义上的一家人。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低眉顺眼温柔耐心善解人意乖乖听话但也得不到他们青睐的原因了,可悲的是我还得装作不知情,可悲的是我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老庄和我结婚以后,私下帮我去查这件事情了。   那年我虚岁二十,马上就要被后妈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卖给浪荡不羁的老男人,想借此开拓秋家在海外的贸易。   是老庄救了我,他从面相上就是那种严肃深沉的男人,他娶我,只是为了保护我,让我能开心幸福的活着。   自然,以他的地位,要娶我,分分钟就把那什么劳什子富商给秒成渣,我后妈简直是拱手相送。   我不知道他查出什么来了,只是有一天好脾气的跟我商量说:关于你父母的前尘往事,查是查到了,但是知道了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你不会觉得开心愉快,你还想要知道吗?   这个男人就是这么体恤,他尊重我爱护我,是我的忘年交也不为过。   我问他:如果我不知道,你会把后续事情都处理好吗?   我指的是,如果我亲妈还活着,生活艰难,水深火热,能不能帮我打点好。   他点头,那是自然。   我便告诉他,那我就不要知道了,谢谢你。   他老说我像个小天使,他从前就和妻子计划想要生一儿一女,给庄年华再生个妹妹,却没想到妻子夭折,这竟也成了一桩憾事。   唯有这样的婚姻能名正言顺的让我离开那个被排挤到极致的家庭,能让我开启新的人生。我想我们都是不需要婚姻的人,所以他愿意给我这样的名分,却又毫不越矩,待我如子。   我多想陪着老庄颐养天年,到他寿终正寝,再替他送终啊。   可这也成了奢望。   ☆、第6章 一唱一和   想到这里,我的心头又浮上了深重的怨念,这压住了我对这三个人天然的恐惧。   “姐姐……”   秋楚楚动情的唤了我一声,声音娇嗲。   她和她的母亲均是妆容艳丽,一点都不像是参加丧礼的样子。唯有我上了年龄的父亲看起来还正常一些,不过大腹便便,有着中年商人常见的发福形象,滋润的脸色让我看出来,他们一家三口过的很不错。   后妈对爸爸倒是极好的。   他们也不往里间去,直直朝我走来。   我挺起身子,见秋楚楚放开了她双亲的手臂,直直朝我扑来。   “姐姐,你受委屈了。”   她手劲儿大的抓的我生疼,可我仿佛又不感觉疼,老庄的死让我觉得对周围一切麻木。   “先去上香。”   我的视线定格在我父亲的脸上,手上也没闲着,把秋楚楚的白骨爪从我胳膊上扒拉了下来。   “还上什么香?立马收拾东西跟我们走。你是还嫌不够丢人吗?”   我的父亲像个炮筒一样,当场就燃了。   我皱起眉头,忽略了丢人之类的话。   “什么意思?跟你们走?”   我的后妈自以为我还蒙在鼓中不知道我是非亲生,在人前拿出了一百二十万分的耐心和好脾气,帮我打圆场。   “水水,回家吧,别让爸妈心疼。当初是看在你那么想跟他在一起的份儿上把你给他的,我们老两口也都舍不得。可谁知道他竟然背着你的在外面这么乱搞,真是叫我们当人父母的心都要碎了,我们不知道你在庄家竟然如此受委屈……没事,这都结束了,爸妈和妹妹接你回家,我们与他庄家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今天来悼念的人全都识趣的很,没有人提及他死因,只有这不开眼的亲家才敢打着爱我的旗号,说着让人都不能挑剔的话。   在外人看来,的确是老庄私生活不检点送了命,可怜我年纪轻轻变寡妇,可怜我父母双亲一片心。   所以在这个当口,自然也没人觉得他们这样做法有什么不妥,相反内心还很认同的吧。   我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意,声音都有点颤抖。   “逝者为大,先去上香。”   “我给他上香?我给他上香!论辈分我是他岳父,他生前没尽过当女婿的义务就算了,死后还连带家里丢脸,我凭什么给他上香?有没有自尊心啊秋水?敢不敢要点脸面啊?这么多年我是这样教养你的吗?你竟然也还敢办追悼会!你是哪里来的脸?他是因公殉职还是舍己救人?死的很风光吗?”   这段话真是太不客气了,我气的手抖。   我想他敢这么不客气的原因无非是那邀请卡的落款是我,当时我不确定庄年华会不会回来,所以落款只留了遗孀之名。   就是其他人,也是今天到现场了,进去里间送花圈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庄年华在的。   这也是他们没有乱说话的原因吧,我有些同情的看着我父亲,他一定也和别人一样,以为庄年华因为父亲死的不风光所以避不出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撑场面,所以才敢这么无所顾忌的来砸场子。   不过庄年华说了,他要呆在里面,我总不能喊他说有人在骂你父亲,你快出来救场。   我的后背挺得更直了,声音也略略提高。   “不管他是怎么个死法,他都是我合法的丈夫,如果父亲不是来悼亡的,那请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出去。”   啪!   我的脸上落上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从前给你好好的结婚对象你不要,非要勾yin这种人,现在尝到苦果了也不思悔改,你今天就是不回也得回!”   他说的是勾yin,从前别人对我能嫁给老庄的原因只是揣测,毕竟老庄保持了二十五年的清白身,没有续弦。   现在由我父亲说出来,便是坐实了我的罪名。   论颠倒黑白没人能比得上我的这些亲人,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个人就是来这儿一唱一和想带我回秋家的,当下只觉得气血翻涌,张嘴我就只想骂人。   可秋楚楚和我后妈立马出动,一个拉住了我的父亲,“爸您消消气儿,姐姐这不是没缓过吗?遇人不淑已经够她伤心了你还要打她做什么,我们好好说啊。”   而我后妈堵在我的面前,“乖女儿啊你就跟你爸爸服个软听话咱们回家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这当妈的,真是心上疼啊!”   ☆、第7章 我的春心对象   疼你妈个蛋。   我真是被和几个人逼到死角了,待客厅无数的目光像是刀锋一样划向我,我的脸上火辣辣的,觉得自己千疮百孔。   “伯父伯母息怒,二位真想接女儿回去,建议等这丧事办结束再说,也算是成全了秋小姐对亡夫的赤诚心意。”   后面扶住我的人却帮我接了茬儿了,刚才我差点被我爹一巴掌给掀翻了,有人扶了我一把,但我正打算和继母干架,所以没顾上感谢。   听闻这个声音……我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回头去看他,果然是,林泽萧。   林泽萧,上回我想到什么了,春心,对,我动了不止一次的春心的对象就是林泽萧。   老庄以前笑眯眯的跟我说:唷,眼光还不错,看上这小子了,就是私生子在家里挺受排挤,他要是能在他家立足了,我就帮他,让他以后有能力娶你。   是的,其实老庄早就给我安排好了其他身份,只等时机成熟,宣布我死亡,然后以另外的名义,让我过新的生活,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说过,以后他会成我的新娘家,上帝把赐给他的小天使送到别家受了十几年的罪,为的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增益其所不能。   他也明白,我喜欢林泽萧,有一大半的原因是觉得我们同病相怜,都是不知道生母是谁的小孩,都肯定在似亲非亲的家庭里受到过排挤压迫。   而这样的环境下,林泽萧也还是长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温柔,温暖,有我喜欢的一切明朗色调。   物是人非,现在再看到他,我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就是庄年华那张俊美邪肆的脸,他勾唇玩味的笑着的样子,我觉得我似乎能从自己身上闻到独属于他的男性气味。   这让我觉得耻辱,我的腿开始颤栗。   我爸自然是知道林泽萧的身世,对他就多了许多的不屑。   “我教育女儿哪轮得到你来说话。”   他还不知道,林家的变革迫在眉睫,我不知道老庄生前做了什么,但是一定是有利于林泽萧的。   林泽萧的声音依旧温和。   “可她现在也是庄夫人。”   这倒是提醒了我,作为庄夫人,我当然可以让我庄家的保镖把这些作乱的人给请出去。   于是我喊管家。   管家没出现,出现的是陈姨。   她说她去叫保镖,转身就没了踪影。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知道这事儿黄了。   “秋先生,故友的追悼会,还望给个薄面,不要惊扰了亡灵。”   正在此时,另一位男士也站了起来,同庄严不相上下的年龄,没有庄严看上去那么严肃古板。   “原来是党先生。”   党项也是和老庄并驾齐名的人物,两人交情不浅,按照我爸爸的尿性,面对这种明显他高攀不起的人物,肯定只会在嘴巴上壮壮声势,但决计不会再搞事了。   果然,我家爸爸面色不仅和缓下来,还带上了一抹苦笑。   “同是为人父母,想必党先生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也不是来搞事情的,我庙小,哪里敢闹庄家的事,不过是带回自家女儿而已。”   说着,就招呼上了他带来的打手。我见过这些人,平时都是放出去追债的,必要时候集合起来兼任负责我们家的安保工作。   我的拳头握的死紧,现在连党项也不能为我说话了,毕竟我父亲表达的很清楚,只是管教女儿。   我只能寄希望于里间的庄年华身上,如果他出面,借我爸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胡作非为。今儿别说是要我留下来,就是让秋楚楚也留下来他也不敢反抗。   不过,他真的会出来吗?当初他多讨厌我,现在就有多痛快吧。他父亲最后的这三年,全是被我霸占着呢,现在我的好日子到头了,南瓜马车的午夜已经过去,我回到秋家,重新变成灰姑娘。   “哦?不知秋先生要带走谁?”   也许是我的意念太强大了,在我爸带来的大汉抓着我的手臂要带走的时候,庄年华走了出来。   我循声望去,他一身黑色西服,配着黑色领带,白色衬衣,身材颀长,双手插在裤兜儿,逆着光站在屏风处,斯人如画。   见我看他,原本他好像打算就站在那里的,但又重新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踏到了我父亲的面前。   他平时就极其冷傲,如今老庄没了,身上的张狂气敛了很多,但外放出来的威压更是迫人。当下就吓得的我老父亲打了磕巴,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庄庄庄,庄总,原来您在啊。”   “怎么,我来的不及时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消息了吗?”   庄年华神情玩味,话锋一转,眼神冷凝下来。   “还是说您老人家就天天监视着我们庄家老宅呢?”   “不、不敢,没有的事情。”   我虽然期盼庄年华能救我于水深火热,但是面对我的老父亲如此没出息的变脸,细密的汗珠点缀着他的鼻尖,这画面还是让我觉得羞耻。   啊,我想我这一生觉得羞耻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第8章 他说我投怀送抱   我父亲急着否认,我猜他现在肯定后悔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只结结巴巴的看着我,“这死丫头,也不说庄总在。”   我没有搭理他,眼睛看向了一边,这空挡,林泽萧没有坐下来,反而安慰性质的拍拍我的后背,动作轻柔。   我心里又是一涩,但我一抬头,接收到了站在我对面方向的陈姨如雷达一般的目光,立马下意识的往前一步,与林泽萧离得远了些。   如今我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了,我得自保,得不让自己陷在危险之中。   庄年华还在对我父亲施压。   “你刚刚说要带走,我小妈?”   我父亲语塞。   庄年华轻轻勾起了唇角,笑容带着一丝恶质。   “我好像还听见谁说,我父亲死了,秋水就同我庄家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后妈,陈晓月吓的立马就花容失色了,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见他们如此,庄年华点到为止的作总结了。   “嫁进我庄家的门,生是我庄家的人,死是我庄家的死人,你们给我记清楚了。”   “是是是,记清楚记清楚。”   二老忙不迭的点头,舌头都要搅和不清了。   我细细观察着他们三人的表情,发现秋楚楚神色跃跃欲试,倒没有双亲那样拘谨。   也是,她也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过往情史无往而不利,想要搭上庄年华这根线,倒也是情理之中。   庄年华,商业帝国的新王者,不断给神华集团创造新的神话的总裁大帝,不仅继承了庄严聪明的脑袋,更传承了一身好的基因。他的皮囊,形容为行走的春-药也不为过。   果然,秋楚楚开始力挽狂澜了,她伸手扶着自己的母亲,脸上洋溢着娇俏的笑。   “庄总您听错了,我们不过是来给庄叔叔上香的,顺便看望看望姐姐。家父家母觉得她情绪不佳,担心会抑郁伤身,所以想带她回去散散心而已。”   多巧的一张嘴,和小时候一样的机灵,也和小时候一样,还拿厚黑当本事。我看着她脸上明亮的笑,真想给她脸上扎俩窟窿。   可庄年华这种变态,跟他比厚黑,秋楚楚真是自讨苦吃。   果然,庄年华眼睛微微眯起来。   “你是说,是我听力不好,未老先衰,听错了?”   “不不……”   庄年华没有理会她,反而扶住我的肩头,“行了小妈,去换身儿衣服吧,等等我们还要送父亲出去,外面冷。”   他推着我往连廊走去,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觉得他颇有深意的看了林泽萧一眼。   秋楚楚愣在原地,十足委屈的表情,好像还想跟庄年华说什么。   但是陈姨阻止了。   她带着几个保镖上前,声音极为机械。   “请跟我去上香。”   看这架势,大家都明白这是要按着他们的头跪下去上香了。   我内心是极为抗拒和庄年华在一起的,避开人们的视线以后,我便甩开了他的梏浩,独自上楼了。   庄年华强霸的拉住了我的手腕儿,我被他捏的生疼,不得不和他对上视线。   “你有什么问题?”   我没好气。   当然也无法有好气,现在看见他这张脸,我都觉得心惊和愤怒。   “你可能不太知道,我不太喜欢别人反抗我,小妈,你也不行。”   他捏捏我的脸,手劲儿大的吓人,我觉得有点像是小时候捏橡皮泥的感觉。   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大步上了楼,整个过程我都跟的踉踉跄跄。   到了卧室,我自然要请他出去。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庄年华虽然在人前是高冷内敛的庄先生,但是在我面前,立马就撕下了那层人皮,变成了一头凶猛狂霸的野兽。   他竟然就在门口,突然弯腰,伸手揭起了我的裙底。   我生怕有佣人经过卧室,向前一扑,左手抱住他的脖子,右手使劲儿推了一把门。   “啪嗒。”   门锁上了,可是我人也身不由己的被他抱住,推到了床上。   “小妈投怀送抱,岂有不用之理?”   他俯身,把我的裙子推到腰际。   “啧啧,只穿一条内裤你就敢去大堂啊,秋水,你说你那处女膜儿是不是补回来的?跟我玩儿清纯?”   ☆、第9章 出殡   我的双腿胡乱的蹬向他,双手努力把裙子拉下去遮住自己的腿。   “是你说十分钟内必须下去的,我还不能离开庄家,我一定要彻查……”   我没说完,被他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他神色莫名,整个人都压在了我身上,看着我的神情又带着几分矛盾的温柔。   “你说说,你为了抢占遗产,买通我的人在我回国的路上击杀我,这笔账要怎么算?”   字字珠玑,对我而言如同五雷轰顶,天地良心,我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但看他的表情又绝不像是在说谎,忽然想起昨夜他说,如果不是我们之间还有账要算,他就一把火烧死我去给庄严陪葬了。   所以这就是他延迟回家的原因?他不是不联系家里,而是不能联系家里。   “我……”   我才想开口,他的手将我的嘴捂得更紧了,我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秋水,你要知道,做错事是会付出代价的,从你嫁给我父亲的那一天起,你就该知道的。”   我疑惑的蹙起眉头,你捂着我我当然说不出话来,这个人现在是精神分烈吗?   他好像也看出我的心思了,微微一笑,邪魅又性感,薄唇含住了我的耳垂。   “别紧张小妈,你是例外,你做错事,肉偿就好。”   这话他声音压得极低,在我耳边极尽魅惑,我的心砰砰砰狂跳起来,他难道还想对我再行侵犯?这事儿超纲了,昨天我可以当你是怒火攻心报复我,今天就说不过去了,我实在接受不来,立马在他身下剧烈的挣扎起来。   庄年华轻轻笑了一声,却是放开了我。我刚松了口气,又被他拽着双手给从床上拖了起来。   “今天有雨,你穿暖和。”   他伸手掐着我的腰,叮嘱的还蛮认真的。不过谁要是以为他这是关心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紧接着他说了一句。   “在我没有赦免你之前,你的身体是我的,你要好好爱护。不然的话,我不保证会不会把你还给秋家。”   还给秋家……我头皮发麻,今天醒来以后我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庄家,但也决不会再踏进庄家,我要偷偷的走。   但是在走之前,我一定要查清楚老庄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要揪出幕后真凶,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我自己的生命。   他看着我的眼睛,掐着我的腰,说起来我觉得我的腰际一定又青了。   “我知道了,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再这么使劲儿的捏我的肉了?真的很疼的,我的儿。”   我想了想,到底还是膈应了一下他。   果然,庄年华稍微讶异的看了我一眼,想当初我嫁给他爸的时候,都还是恭谨的叫他小庄的。   “小妈,小心我掐掉你漂亮的嘴巴。”   他说着,当真在我嘴巴上揪了一下,然后大步出去了,看起来那么的桀骜不羁。   我摸着自己的嘴,看了眼窗外的天气。   阴云密布如同我的心情,这里的冬天干燥寒冷,下雨是极为罕见的,天气预报也说是阴天,所以,庄年华是哪来的预感说会下雨?   我穿的还是很厚的,现在我有时间给自己套上最厚的打底裤,小靴子,以及穿上了厚重的呢大衣。   我怕冷,特别畏寒的那种体质。   无一例外全是黑色,最后给自己戴上一顶尖顶的羊绒小黑帽。   出去的时候庄年华在门口等我,他同我一样,套了一件黑色呢大衣,不过他戴的是墨镜,我现在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锋锐的唇线了,他这样子和他父亲很像,我观察不到他的情绪。   我的衣服都是老庄选的,现在看来老庄全家都在这家意大利高定店定制的衣服,很明显我的是女款,我真想去换了衣服,可惜时间有限,而我现在换衣服又太刻意。   庄年华抱着老庄的遗照,我站在他的右边,我们俩的表情一个庄严凝重,一个悲伤压抑。   火化他遗体的时候,庄年华进去房间了,我却留在外面,和其他人一起等他出来。   我无法送他最后一程,我做不到。   可是庄年华并没有放过我,陈姨扯着面皮。   “年华叫你进去。   ☆、第10章 你得陪我受着   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火化,虽说是把人关进了熔炉,但是我的心几乎紧紧揪成了一团,脑子里无法不去想他被烧成灰的那个感受,他的灵魂会不会很疼?   庄年华像是一颗沉默挺拔的树,面对着熔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肃穆阴沉。   而站在他身边的我头晕目眩,觉得摇摇欲坠。   我试着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庄年华,你让我出去好吗,我受不……了了。”   我话说一半,他转过身定定看我一眼,然后伸手把我拉进了他怀里。   “不行小妈,你得陪我受着,受不了也得受着。”   他音色压抑,手臂越收越紧,勒的我骨头都疼。   换在平时我可能能感受到他那么一丝丝的脆弱,不过我现在也是脆弱的要命,陪伴我多年的比亲人更亲的老庄在里面燃烧,发出刺鼻的味道,我怕,我难过,我想哭。   所以我只接收到了我必须呆在这里的命令,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合在一起的睫毛往下流。   “庄年华,我知道我没资格,可我还是恨你。”   我算是说了一句实话。   他却抱我抱的更紧,在我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才稍微松开了点。   “我也恨你,而且有资格。”   他的嘴巴真是一点都不饶人。   于是在这高温又封闭的房间里,两个人相互憎恨的人,却以契合的姿态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我想人生真是玄幻。   6.   我们再出来的时候,流过泪的眼睛被风吹的生疼,我终于明白了庄年华为什么要戴眼镜。   他刚刚抱着我的时候也哭了,我抽抽噎噎不能自已,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颈上,眼泪落在了我的皮肤。   他哭了,在只有我看到的地方。   我心里一时凝重的无法言说,我悲伤又自责,庄年华因为我和父亲冷战了三年,他本来就因为成长过程中缺失了母性关怀而显得坚硬冷凝,现在老庄这样没了,对他来说,受到的打击不比我小。   可出来以后,他怀抱着骨灰盒,我抱着遗照旁边我们两个人的眼睛却都已经干了。   这下我们不仅衣服是同款的,连表情也是。   我们去了墓地。   其他人早就领到了花,在墓边等着,天色阴沉的可怕。   我看了一眼统一的黑色服装的人们,黑压压的占满了整个空地,无人缺席。   我们来的迟,人群分成两路,给我们留下一个可以并排行走的过道。   我经过最末的时候看到了秋楚楚,她那么怨毒的剜了我一眼,然后挽紧了我父亲的手臂。   神父念完圣经,请庄年华致悼词。风吹的我们衣角翩跹,我用力压了一下帽子。   “感谢各位赠家父一场相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不会再大半,三十五天,四十九天,周年祭,这些日子不会再邀请大家。同样,我对我父亲的死因表示十分怀疑,毕竟家父为人,在场各位皆知。而我在回家奔丧的路上,也遭遇了袭击。这更加佐证了家父之死并不单纯。”   庄年华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所以我并不吃惊,反而有空去观察场中众人的脸色。   大多数人都是吃惊的,然而吃惊过后,却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我。   这其中包括林泽萧。   我心一沉。   是啊,这样说来,我反而成了最大嫌疑人,如果庄年华和老庄都没了,最终受益的只有我,毕竟庄家是一个结构单一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旁系亲戚的豪门。   我作为名正言顺的会继承全部遗产,除了会上一笔巨额税款之外,没有任何损失。   我的脑子像是被风吹清醒了,这会儿才对庄年华路上遇袭的事情品出个味儿来。   不是庄年华阴暗,但凡是个人,第一个怀疑的都是我。   我不敢去看林泽萧温润清澈的眼睛,立马撇过头,看向了庄年华。   庄年华也向我看过来,这一眼杀气腾腾,仿佛藏着千军万马。   像是应和我孤立无援无从辩白的心情,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雨,大雨倾盆,淋的每个人都措手不及。   “这种季节竟然都下雨,看来家父死的的确冤屈。”   庄年华站在上面,挺拔的像棵大树。   “想来父亲没有沉冤得雪之日,是不期望这么多人送他的,各位先行散了吧。”   ☆、第11章 陈姨来者不善   我想其他人一定早想撤了,可是一眼望过去,站在最上方的庄年华没动,我这个嫌疑人没动,他们当中最有资历势力最大的党老没动,谁敢动?   庄年华不发话,没人敢走,他们谁也不想被庄年华列入黑名单。   现在庄年华放话了,党老的人先给党老撑上伞,党老一动,其他人跟着动起来。   没伞的赶紧朝车里奔去,有伞的还从容一点。   我看见管家带着人朝我父亲他们去了,正想多看两眼出什么状况,一个人却撑着伞挡在了我面前。   这不是党先生的助理吗?   我疑惑的看党项,他浑身淋湿,人却是已经和庄年华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庄夫人,党先生说你是女孩子,身体弱,所以这伞你撑着,不要拒绝,他只是替老庄尽点心。”   其实自从我嫁进家门,老庄只在家中招待过党项一次,之后对任何人的社交都不会引入家中,全部在外面的老年会所举行,我说老年会所是因为他选的地方总是高雅清淡的,和年轻人们去撒欢儿的场子截然不同。   我虽然不了解他,但听老庄字里行间,二人都是很好的老基友。   而他的话说到我心里了,替老庄尽心意,是啊,老庄不会让我这样站着淋雨的。   我接过伞,“辛苦你了,替我谢谢党老。”   我这样说完全出于礼貌和敬重,党项和老庄一样都是保养很好的男人,看不出来年龄,说他们是三十多岁也能以假乱真。   却没想到党项会要求助理复述一遍我的原话,然后再对这个称呼耿耿于怀。   这是后话,暂可不表。   陈姨经过我的时候恨恨的瞪了我一眼。   “没想到你同党先生也有关系!”   我猜她要不是心疼庄年华还淋着雨一定能说很多,现在她丢下这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脚步匆匆的朝着庄年华跑去。   我从头上摘下帽子,撑着伞,不慌不忙的朝着庄家的房车走去。   天冷雨冷,却没有什么比我的心更冷。   我想庄年华也一样,这一刻我觉得我们同病相怜。   世界上传播速度最快的不是光,是流言。   也不过我回到家的功夫,网络上就已经曝出了葬礼相关图像,配以声情并茂的内容和刺眼标题。   比如——惊人真相:神华集团少庄总回国路上遭暗杀,嫌犯疑为其后母;   我忍住扔了手机的冲动,嫌犯嫌犯,你们媒体就是这样用词博眼球的么?我是怀疑对象我也认了,怎么就成嫌犯了?   接着往下看,还有——十二月的冷雨:庄严之死当真另有隐情?   点进去细看,字里行间充斥着对我的质疑。   现在的网络新闻唯一让我欣慰的就是,人们开始怀疑庄严死于一场谋杀了,而不是他私生活的放-荡,这是好事。   可伴随而来的是我更加焦虑了。因为网络上把死因的箭头都指向了我,我成了合情合理的唯一嫌疑人,目的就是为了把庄家赶尽杀绝,好坐拥巨额遗产,包括神华集团。   我丢开平板,躺在床上重重叹气:老庄啊老庄,我求求你给我显个灵托个梦吧……   我自言自语,喉咙鼻头眼睛感觉酸涩的厉害。   生活会在你悲伤难过的时候就宽容你吗?不,该来的照旧会来,前方还有一大-波僵尸正朝着我攻来,陈姨就是其中一只。   卧室的门把手被人气势汹汹的拧了一把,因为被我反锁了打不开,接踵而至一连串响亮气促的拍门声。   “秋贱人你给我把门打开。”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但凡庄严和庄年华有一个在家里,她都不敢这样行事,总是一副贤妻良母贤良淑德的样子。   我躺在床上没动弹,你都叫我贱人了,我还要乖乖给你去开门,那我岂不真的成了贱人了?   又想起我们新婚时候,陈姨因为未经同意进了卧室而被庄严斥责,从那以后她再来的时候都学会了乖顺的敲门。   尽管原则问题不让步,但我看得出来,庄严挺尊重她,这家里她虽然不是女主人,但地位和权利却与女主人无二致。   所以其实见到她的第一眼,凭着我在秋家见了十几年人类伪善面的经验,我也一眼就看穿了这女人不简单,很厉害,也很能装。   我想一些简单的东西庄严也不是看不透,但选择了忽略,就证明陈姨有必须让他如此对待的理由。   所以我一般对陈姨是敬而远之的。   你不找麻烦不代表麻烦不找你,我听着陈姨在外面近乎疯狂的喊:“你们给我撞开,我今儿让所有人都见识见识这个害死老庄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   她是喊给我听的,她做到了,我怕了。   从小到大我面临过很多类似场面,如果是秋楚楚,她会进来嬉皮笑脸的同我打闹,然后不经意的弄坏我喜欢的东西,抢走她喜欢的东西;   如果是我后妈,她会一通教育女孩子要脚踏实地练就一身技能然后让我放下作业去跪着擦掉整个别墅楼上楼下的地板,或者是在每个双休日鸡都还没叫的早晨让我去干这项事业。   如果是我爸,当然他一般想不起我,但凡想起来了必然是极其震怒的事情,他会一脚踢开门按着我的头在桌子上狠磕,或者直接甩我两巴掌再一脚踹翻我,让我不要阳奉阴违戳弄是非。   所以我从小到大最怕的是他们带着恶意的硬闯我的卧房,那是唯一能让我自由呼吸的感觉自己是个人的我的世界。   听着保镖们狠狠的撞门,我憋着眼泪躲进了浴室。   我连放声哭都不敢,和小时候一样,只能悄悄默默掉眼泪。   门被撞开的时候,我缩在浴缸里,捂住了耳朵。   “小贱人,心虚了啊,藏浴室里了是吧,给我接着砸。”   她的声音还是飘进了耳朵,一声令下,宣-判了我的死刑。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来者不善,都到这份儿上了,我横竖都是要被她揪出去的,她顶多也就是扇我两个耳光她还能杀了我不成?   我蓦然冷静了下来,从浴缸里翻起来,哗啦一下自己拉开了门。   庄严的保镖一脚踹出来收不住,直接扑了进来。   这不是从前庄严的贴身近从徐汉么,我盯着踉踉跄跄的他,冷笑一声。   “劳师动众啊徐汉,不知你们这么多人强闯窝浴室干什么?”   我环视着其他人。   “老庄在的时候你们可都是尽忠职守的好同志,人才没了几天,个个儿都是反了吗?”   我极力营造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效果,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这会儿陈姨倒是稳重了许多,眼皮一夹。   “别装了秋水,你声音都打摆子了,你心虚。”   ☆、第12章 反击   “别装了秋水,你声音都打摆子了,你心虚。”   看来是没成功。   这时徐汉也站稳了。   “不好意思小夫人,陈姨说你与庄老的死有关,庄家所有人都在大厅等着你给个说法,劳您下去说清楚,也算是堵了悠悠众口。”   说清楚?这不是死无对证的事情吗?   “你们还不如直接把我送警署,至少那里疑罪从无,不需要自证清白。”   我冷笑一声,看着陈姨身后五六个男人。   “我知道我比不上陈姨在你们心里的位置,但要说私审我,也轮不到你们。你庄年华还没有回来,你们还是想清楚了再做事。”   陈姨也冷笑一声。   “待会儿我看你嘴皮子还能不能这么溜。带下去!”   她边说着,转身先走。   其他人有些犹豫,都在等别人动手带我。   我是打定主意了,我自己一步都不会动的。   结果还是徐汉冲了上来。   “得罪了小夫人,陈姨是家中元老,我们的饭碗都在陈姨手里呢,您别让我们难做,我们也不伤到你。”   他压低声音,算是讲了实话。   的确,庄严和庄年华用的是两套人手,庄严突然没了,庄年华也不知道会不会启用他们,他们可不得按照陈姨的指挥来?   毕竟这爷俩儿一个两个都把陈姨当妈似的,讨好了陈姨才有可能继续留在庄家。   于是我就被徐汉和另一个人一左一右架了起来,去了一楼大厅。   窗外阴云密布,虽然不过下午时间,但整个宅子里都开了灯,明亮璀璨。   家佣们的眼睛或吃惊或胆怯的盯着我,很显然,这是陈姨单方面发起的审-判,要求庄家下面的人全都参与。   这些人员平时也是由她全权指挥的,也是由她直接跟庄严接洽的,可以说我的到来只是恰好的坐在了庄严夫人的空位上,对于庄家来说,除了多了一号儿以外,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我没想过要女主人的实权,给庄家当女管家;庄严也没有把我往那个位置推,毕竟他计划好的,时机成熟我就换了身份,他宠着我当女儿就好,没必要去劳心劳力。   所以导致现在,陈姨振臂一呼,一呼百应;而我就像是这群人里的孤岛,被孤立,被远离,被另眼相看。   我想事到如今,我不被尊敬就算了,万万不能再失了气魄。   于是我站定,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裙子,随手勾好耳边的碎发,然后朝着客厅中我平时坐着的沙发走过去,淑女的坐下去。   “陈姨,我一向敬重你,可你现在这种行为很让人不耻。也许你忘了,我现在的身份还是庄家的夫人,庄严的遗孀。”   边说,边环视人群,管家不在。   不过我自称遗孀显然激怒了陈姨,她一张口攻击力简直10000+。   “你个不要脸的有什么资格摆主人姿态,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不安于室的东西!再联系到年华回来路上竟然还遭了暗杀,这一切一定是你和你的情人想独吞庄家,说,那个人是谁?!”   她逼近两步,言之凿凿。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人立马就开始窃窃私语,惊疑不定,看着我的目光难以言喻,像是不相信,同时又希望这是真的。   很八卦的眼神。   我好整以暇的拍拍衣服,站起来,迎上了陈姨的目光。   “陈姨,您这空口白牙的,什么都敢说啊。证据呢?要我说,您盘亘庄家二十余年,不外嫁,图的什么?庄严娶了我,最闹心的是您吧?”   旁边有人嘶嘶的吸凉气,这层窗户纸可没人敢捅破,我听说从前有人看不惯陈姨对女佣那种女皇作风,怒斥陈姨的时候说出了这话,之后她就从庄家滚出去了。   不仅是庄家,就是在这京都,那女佣也再没有了立足之地。   从此以后这家里就没人敢说这种话了。   我是第二个把这话砸在陈姨脸上的,她不给我脸,我自然也要打她的脸,疼也不能我一个人受着,鱼死也要网破。   我其实就是这种性格的人,秋家人那是我小我弱我无力反抗,还隔着一层单薄的亲情,所以逆来顺受反倒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可你陈玉燕儿算哪根儿葱啊。   我看着陈姨果然变了脸色,一种被人戳穿厚的恼怒和凶恶,说实话我是有成就感的,那是打蛇打七寸的酣畅感。   我微微一笑,往后退一步。   “你怎么不说是你设计害了我丈夫,然后再把毒手伸向庄年华,然后一切嫌疑都指向我,然后搞掉我,庄家后继无人,冲你俨然半个庄家人的关系,这一切也自然是你的了。”   ☆、第13章 给我扒了她   “你怎么不说是你设计害了我丈夫,然后再把毒手伸向庄年华,然后一切嫌疑都指向我,然后搞掉我,庄家后继无人,冲你俨然半个庄家人的关系,这一切也自然是你的了。”   我纯属信口开河,   “哦,可惜你棋差一步啊,庄年华不仅没死,还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这下你更害怕了,更要把一切栽赃给我这个外人了,毕竟除了庄严的宠爱,我在庄家一无所有。”   我看着其他人。   “你们说,难道不是吗?”   众人的眼里放着光。   我想这个家里真正为庄严去世感到伤心难过的不超过五个人。   现在我和陈姨来了场世纪大撕逼,对于陈姨敢怒而不敢言的她们,幸灾乐祸那是可以预料的,尽管她们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我以为陈姨顶多会动手,不过我当真是低估了她,她高高扬起的巴掌没有落下来,而我准备的擒拿手自然也没有施展开来。   是的,在我嫁进庄家以后,庄严专门请了教练叫我自保的招数,辛苦了点,但我练的很喜欢。   我的擒拿手准备随时出击,而陈姨原本震怒的脸上却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随之她的手也慢慢的放下来。   “你要证据是不?好啊,我就给你证据。”   她一转身,环视所有人。   “我就给你们看看,咱们庄家的女主人,庄严的小夫人,偷人留下的证据!”   我直觉不好,她能有什么证据,无非就是——   我刚想到这一茬,只听清亮的击掌声响起,陈姨拍了两下手,冲着安保一声令下。   “给我扒了她!”   脑袋里有一根弦好似吧嗒一下断掉了,我大喝一声,“谁敢!”   本来安保组的人就有犹豫,被我这么一喊,一时也无人上前。   “你不要忘了我的身份,没你这么欺负人的,你当这是旧社会啊?你特么怎么不自己脱光让我们看啊?”   我狠狠瞪着陈姨,然后凶恶的看了一眼安保组的成员。   “平日里我待你们怎样你们自己也清楚,不要庄严没了一个两个都敢动手动脚,你们别以为抱着她陈玉燕儿的大腿能有多好,信不信我一句话照样能让你们从这家里滚蛋?!”   其实这话全是吓他们的,我哪儿有那本事左右庄年华啊,更没有自信去和陈姨在庄年华面前一较高下。   不过我这是实实在在脱不得的,我身上那些红紫的颜色,任谁一看都会相信我真的偷情了,而且还是在庄严的守丧期间。   细思恐极……   谁料陈姨笑的越发灿烂了。   “心虚了?知道怕了?没用秋水,在我知道你偷情的那一刻起,你除了是个贱人之外没有任何身份,庄家的女主人,你!不!配!”   她突然伸手狠狠推了我一把,我没有防备,朝后一个踉跄倒在沙发上,听到她说:还愣着做什么?今儿扒出来你们都是功臣,我们要让年华看到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还是徐汉先上来的,他伸手按住了企图爬起来的我。   “我信陈姨。”   他朗声说道。   “从我们来之前,陈姨就在这家里了,她对庄家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我们这些汉子都敬重她,你也不能这样侮辱她。”   说完,他回头看看一起工作的同事。   “兄弟们,如果说陈姨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说,害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失业的就是咱们漂亮的小夫人了。”   我不明白这个徐汉平日里看起来耿直有为,怎么今天就这么不上道儿,挣不脱他的力道,我只好问他。   “那万一找不到所为证据呢?这么对待庄家的女主人,你就不怕庄年华回来你饭碗不保?”   “哼,你实在是把你想得太过重要了,你以为年华眼里看得见你?”   我才提出问题,陈姨立马就给我冷笑着驳了回来。   徐汉还是那句话,他信陈姨,于是带着几个汉子,由于我剧烈挣扎并不配合,所以干脆分别擒了我的手脚,直接粗暴的刺破了我的裙子。   身上一阵清凉,男人的手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我浑身一颤,倒在地上,身上也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啊!真的有!”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出来,尖锐的女声响彻大厅。   我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有种不似在人间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灵魂出窍。   我的身上只剩了一件胸罩和内裤,鞋子一左一右被丢出去好远,裙子和打底裤都在别人的手里。   按道理,脱到这里已经可以了,但是陈姨并不打算放过我,她蹲在我面前,拍着我的脸。   “不是嘴巴利索的很吗,说啊,再说啊,怎么不说了?”   她的手转移到我的胸部,我死死抱着胸不丢手,她就狠狠的,试图一根一根的扳开我的手指。   ☆、第14章 庄年华回来了   难堪窘迫和耻辱潮水般的朝我涌来,我一个翻身做起来,狠狠伸手朝她推了一把。   心里这股气太狠了,以至于陈姨被我推倒在地上。   “你们看完了,衣服还给我。”   裙子虽然破了点儿,但套上还能走,那破烂的裙子至今在安保组的一个成员手里,我盯着他,目无畏惧,而他却上下滚动了一下喉结,没有动弹。   徐汉君子似的退了两步,一脸茫然不思议。   “你果然做了不耻的事情,庄老是你害死的。”   女佣们窃窃私语,   “真是不知廉耻啊,长得漂亮就去勾人吗?还有没有良心了,枉费庄老先生对她那么好。”   我成了大家炮轰的对象,有女佣已经忙不迭的上来,扶起了被我推倒的陈姨,居高临下,沆瀣一气。   陈姨如同个老佛爷一般,左右有人搀扶着。   她近乎狞笑。   “穿衣服?你这么浪,要衣服干什么?你是不是还以为自己是这家里的小夫人啊?”   她环视安保组,对,整整十一个男人。   她说:“她就交给你们了,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最后问出来她那情夫是谁就行了。”   我顿时觉得五雷轰顶,男人们朝我走来,我能看得到,他们跃跃欲试,眼睛里似乎都冒出了兴奋的光。   徐汉倒没有动作。   “陈姨,给我们处置行么?庄总回来以后要怎么说?”   “放心,年华会很赞成我的做法,换了他只会做的更狠。”   这话也没错,她是看着庄年华长大的,庄年华的心有多冷有多硬她都清楚,就是她自己要是做了什么踩到庄年华底线的事情,恐怕庄年华都没有庄严那么好说话。   庄年华还没有回来,我听着他们说话,心中绝望的厉害,猛然发力,不管不顾的朝外跑了出去。   我只有一个念头,我就是裸奔出去,让全世界都看到我的躶体,我也不要被这十几个男人折磨凌辱,他们看着我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放佛一道盘中餐,显然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人生就是一场考试,每个人都只能在规定时间内匆匆写下答案,我的答案是逃。   没有人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窜出去,毕竟外面天寒地冻,而我暴露的如同靓丽衣橱里的麻豆。   陈姨在后面声嘶力竭的喊:“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我闻言只是跑的更快了,外面狂风呼号,犹如利刃划过我光裸的躯体。   我赤着脚,踩在碎石小径上,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亮。   庄严啊,求求你保佑保佑我吧!   我边跑边按了墙上按钮,门是电动的,缓缓打开。   我听见管家的声音说,“唔,是有人看见我们来了吗?”   而我的脚步已经收不住的冲了出去,嘈杂的声音中,我看见了庄年华深不见底的眼睛。   “都给我闭上眼睛转过去!”   他的声音和昨夜一样暴戾,但我的感受却截然相反,我砰砰跳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到原位,我的救星来了!   他穿着厚厚的棉大衣,想来那会儿下雨,他后来去外面又换了衣服。   这会儿那带着体温的衣服直直张开,我刚从大门开启的小缝隙中冲刺过去,就被他裹了进去,直接把我卷成了个蚕宝宝,然后打横抱了起来。   我冻得直哆嗦,全身都好像没了感觉。余光瞥见了转过身一动未动的管家和他的下属们,庄年华吼的很及时,他又高又大堵住了其他人的视野,只有他看见了我这种狂野的裸奔造型。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在问谁,我这会儿一句话都答不出来,上下牙齿冷的打架,僵硬着的手臂死死的环着他的脖子,生怕他随时把我又丢出去摊开来了。   人生到这一步,真是悲催的难以言喻。   不过这话他并不是在问我,整个庄家的家佣全都追出来了,庄家的安保打头阵,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女人紧随其后,最后面是陈姨以及她的心腹。   这不她被搀扶着走出来。   “让我说吧。”   她扬声说道,声音是我之前想要的不怒自威,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在家面对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儿狼,出了家还得面对这种千年老妖。   徐汉他们侧身给她让道,面皮都绷得很紧,微微皱着眉,看起来有些愁苦。   陈姨自己跳出来了,庄年华的注意力也就放在了她身上,面容深沉,一言不发的等她继续。   “年华,这个女人,她偷人。”   ☆、第15章 做的好   “年华,这个女人,她偷人。”   陈姨见庄年华不追问,索性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当然声音还是极其沉重沉稳的。   “她百般抵赖,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她身上有和人偷欢的痕迹,看颜色超不过三天!就是说,在你父亲尸骨未寒,在你没有回家下落不明之际,她却和别人在行苟且之事。而她为了不供出情夫是谁,竟然不顾寒冷企图逃跑,你回来的正好。”   庄年华低头看了看我,我泪眼朦胧的回望他,他的眼神太过晦暗我不明白,但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你们都看过了?”   他沉声发问。   像是为了证明陈姨讲的是真的,也许大家都十分期待看到我被庄年华浸猪笼吧,总之妇女们都齐刷刷点头,而男人们则表情凝重的默认。   庄年华没有再看我,而是轻飘飘的哦了一声。   “陈姨,这件事情你做的好。”   他予以肯定,我都能想象出来陈姨的脸上“多谢夸奖这是我应该的”的那种表情了,她一定是笑着的,而且是笑的极为得意的。   我真是委屈死了,恨不得立马从他身上跳下来给他脸上两个巴掌。   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音,绕在他脖子后面的手从他的领口摸进去,狠狠掐住了他的皮肉。   我这一刻真是恨极了庄年华了,他明明知道这是什么事情,我可以不在乎他夺了我的清白身子,就当是我给庄家的补偿了,可是他是怎么能说出这种冷血无情的话的?   就在昨天,我还是一个女孩子啊。而今天,我却已经被人扒光了看光了,冠上了淫妇之名,差点还被其他人给轮-奸。   我越想,手上就越用力,我感觉到有黏湿的液体钻进了我的指甲缝儿里。   这个动作,除了跟在后面的管家,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庄年华仿若未觉,抱着我的手臂还是那么稳固,只是他话锋一转,说了一句让在场的人都猝不及防一脸懵逼的话。   他说,“不过陈姨,你太心急了,这事儿你该等我回来的。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却让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这可怎么办?我庄年华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丢脸丢的人尽皆知的事情。”   庄年华没有给他们辩白和喘息的机会,冷着脸环视一圈他们。   “我要是看到有一点儿影像资料流传出去,你们所有人,全部完蛋,记住,没有我庄年华找不到的人。”   其他人忙不迭的点头,自然是保证,刚才确实有好事的人拍了照片和视频,不过大家也都不蠢,这东西还没有随随便便的分享出去。   庄年华勾了勾唇角。   “行了陈姨,明天之前让他们全部从庄家消失。这事情就交给您了,给咱们家招一批新的,懂事的听话的女佣,要聋的和哑的,明白吗?”   陈姨觉得这事儿既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又在预想的轨道之外。   我想最苦逼的应该是安保组那些想当功臣的人了,起码客观来看,功臣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姨。   “庄少,我们也不过是受陈姨命令而已,您这是迁怒。”   徐汉作为安保组组长,自然义不容辞站了出来,说的正气凌然。   “您就是不要我们了,也多体谅一下这些女佣,她们在庄家这么多年,对老爷子也都是悉心照料,她们是无辜的。我们这些兄弟跟了老爷子这么多年了,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因为……”   他呵呵一声冷笑。   “因为这么个荡妇。”   我的心脏狠狠的疼了一下,灰心的放开了庄年华的血肉之躯,是我的错,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为了寻找光明而踏进庄家,踏进庄严的承诺里。   现在,长久的光明过去,我将陷入永夜之中。   我想我从此会活在别人的唾沫星子里吧,除了整容和改名换姓,我没有办法有新的生活和未来的。   庄年华笑了。   “徐组长,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你要是早点想到这些妇女的命运,就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了。开除你们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安保组竟然不知道该听谁的话,你们这种安保我要不起,我怕会落得和我爸一个结局。”   ☆、第16章 信不信我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徐组长,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你要是早点想到这些妇女的命运,就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了。开除你们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安保组竟然不知道该听谁的话,你们这种安保我要不起,我怕会落得和我爸一个结局。”   他冷声。   “陈啸,李想,你们带人,帮着陈姨处理好这事儿。”   跟在管家后面的人稳步走了出来,这是庄年华的安保队两个队长,负责庄年华一切需要武力解决的事务。   庄年华没有再看别人,抱着我大步朝室内走去,我听闻后面有一串细碎的脚步声跟上来,就是不看我也知道,这是陈姨。   “年华,你刚是什么意思?不信任我吗?”   陈姨跟上来了,想必是因为庄年华说徐汉他们不知道听谁的话而耿耿于怀。   “你是嫌我管的多了吗?”   陈姨似有赌气。   “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吃我的奶了也不需要认我这个干娘了,行吧,从今儿个起我把这管家的大权也卸下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我累死累活到头头来换来了什么了?你爸说走就走了,你说把我当外人就当外人了,这个家里看来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庄年华又停住脚步了,与陈姨之间隔着一个我的距离,认真的跟陈姨解释。   “您误会了干妈,我并没有不信任你,你做的对,但是对安保组而言,他们做的就是错,这并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作为庄家的安保组,我爸活着的时候,他们唯一听从的就该是我爸;现在我当家了,他们唯一应该听从的就是我。这都做不到,要着有什么用?倘若他们平时细心些,我爸又怎么会说被人设计就被人设计?”   他干脆换个姿势,把我扛在了肩头,腾出手拍了拍陈姨的后背。   “您就别赌气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家里不能没有你,您要是想休息,等真相水落石出以后,我给你找一处清静地儿,您好好去养着,保证谁都不打扰你。”   这话解开了陈姨的疑惑,我忍不住去看她那个丑恶的嘴脸,果然她是泪光中又带着笑意,不过她也接收到了我愤恨的目光,转而一敛笑意,目光不善的看着我。   “那这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好吃好喝的供起来?”   “你刚刚说,就是折辱到这种境界了她也不愿意说出来情夫是谁?”   “那可不,爱的深沉呢。”   陈姨讽刺。   我垂下眼睛,耷拉在庄年华的肩头不动了,我怎么觉得庄年华又有什么坏点子了呢?想到这里,眼泪又在眼眶里迅速饱和。   庄年华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毫无音色起伏的说:“那当然,现在她说出来,他们勾结在一起谋杀我父亲的事情都要败露。”   “所以?”   陈姨紧跟着追问。   “所以我们自然要好吃好喝的供着我的小妈,然后等着她的情夫自己上钩就行。”   陈姨对庄年华这个计划太满意了,是啊,在她心里我就算绷的再紧,可我那不知情的奸夫一定会来找我的,到时候一网打尽,她再慢慢收拾我。   可庄年华难不成还会自己上钩不成?   他扛着我上楼,我实在是忍无可忍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属狗的?”   庄年华哼一声。   我不为所动,不仅没松口反而用上了更大的劲儿。   他语气凉飕飕的。   “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从楼上丢下去,明天新闻全是你失足摔死在家里?”   我……   我乖乖松了口,一点儿也不怀疑庄年华真的会这样做,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肩膀。   当然了,我不能咬他,但我能骂他啊,而且我发誓我是由衷的想探究一下庄年华人格如此诡异变态的根源。   “庄年华?你是不是小时候陈玉燕儿的奶吃多了,所以现在这么精分神经以及妄想症晚期?”   这样说着,他已经一脚蹬开了我的卧室门。   听闻这话,毫不留情的把我摔到了床上,还好床软,除了脑袋有点震荡以外我没有什么不适感。   我还没缓过来,就被他把衣服给掀了。   “秋水,注意你的措辞,下一次可就不是摔床上这么舒服了。”   ☆、第17章 你去帮我拿睡衣   “秋水,注意你的措辞,下一次可就不是摔床上这么舒服了。”   他漫不经心的警告我,眼睛却在我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探照。这种被人打量的感觉让我屈辱,虽然他的目光没有那些人那样充满了不堪的欲念。   我迅速的拉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蛹,与此同时,他转身走进了浴室。   我听到了放水的声音,再过了会儿,他手上端着一盆水出来了。   “起来洗脚。”   不是我傲娇,我是一点儿都不稀罕他这难得的善意,话说我今天这境况是拜谁所赐啊?我要不是看在他是庄家三代单传的份儿上真是想找把刀子和他同归于尽算了。   “你出去。”   我躺着没动。   “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反抗我。”   他蓦然出手,把我连同被子一起拉了起来,然后从被窝里掏出我的腿,强行将我的脚给按进了盆子里。   疼!!   痛觉从脚心升起,直逼眼眶,我刚干涸不久的眼泪又出来了,别人说十指连心,我看着脚心也是连着心的,刚才奔命的时候不知道踩到了些什么,总之我的脚底是破了。   因为心中的怒气所以倒也麻木着没觉得什么,这会儿被热水一激,我的眼泪简直不由自主的就大颗大颗落下来。   “庄年华我跟你有仇是不?”   如果不是他按着,我这会儿准保已经踹到他脸上去了。   他对于我的嘶吼倒是很淡定,一边拿过毛巾替我沾脚上的水,一边沉声回答。   “是!杀父之仇!”   这尼玛!这尼玛要我说多少遍!   “我真的没有杀老庄!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   不过很快我又反应过来了,确切说我自暴自弃了,这些人的相信根本不重要,我没设计就是没设计,他们愿意相信什么就相信什么,最重要的是,真凶还在逍遥法外,也许就在不远的地方正盯着庄家这块肥肉,正在举杯庆祝庄严的死亡……   我不敢想下去,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一股寒气似乎从骨头里冒了出来。   而我猜想的确实也不差,的确有一伙儿人因为逃脱了制裁达成了目的,正在狂乱的轰趴。   这又是后话。   现在庄年华托着我的脚丫子,正在细细观察这伤口。   “没想到党叔叔都替你说话。”   他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和我说了十句话,只有一句是重点,不要为难你。”   他抬眼看我,桃花一样漂亮又锋锐的眼睛残留着庄严的影子。   “你说,我能不为难你吗?”   我一愣,手上裹紧了棉被,虽然房空调在最大温度的制热,可是被子依然让我有安全感。   “是啊,人家可没你这么禽兽,老庄的朋友尚且知道不为难我一个小寡妇,可老庄的儿子却不放过我。说起来真是太搞笑了!”   我冷哼一声,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庄年华却攥着没松手,声音不辨喜怒。   “今天都是谁参与对你动手了?”   他自动略过了上个话题,我心里暗暗松一口气,看来他是认可这回答的。   我是生怕他再将我同别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不过他真是会挑问题,哪些人参与动手?我真是不想再回想当时那个场面。   就是回想,似乎也想不起来什么,我只记得徐汉的脸了,其他人似乎自动背景虚化,犹如张牙舞爪的阴影一样,围住我一个能需要几个大男人啊?还有剩下的在外围的人,从空隙里掐我捏我摸我的。   我觉得我有点想吐,恨声说道:“都参与了,因为抢着撕扯我,太挤了,互相推搡还踩到了我的脚。”   庄年华沉默了,气氛一时有些凝固,我拿捏不准他是不是想给我报个仇出出气,毕竟按照他这种“除了他谁都不能伤害我包括我自己”的论调,他是应该去给我报个仇以满足一下他的大男子主-义的。   打破沉默的是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光听节奏我就知道是管家。   管家啊管家,今儿个要是他在我也可以幸免于难了,陈姨和管家分别是老庄的左膀右臂,两人均是单身,我想管家大概是喜欢着陈姨的,只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不过平心而论,管家对我是极好的,像个真正的亲人一样。   “庄总,我带了药和吃的。”   “进来吧。”   庄年华说着站起身来,把我身上的被子又裹得紧了些,连脖子都遮的严严实实。   我自觉无颜见人,所以垂着头,当然了,管家也十分识趣的没有走到这边,只是在门口处交接了东西。   庄年华又走了回来,塞了一盘意面给我让我自己吃着,他则帮我上药。   我实在不太明白这男人的脑子是什么结构,我这样一吃必然就顾不上拉被子,那我又要与他赤诚相见了。   可我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几口水,这会儿见着吃的了,实在是饿的眼冒金星恨不得连盘子吞了。   于是我缩了缩脚。   “你去衣柜里帮我拿件睡衣,纯棉那件,那件最厚。”   ☆、第18章 除了我,没人有权利动你   庄年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朝着衣柜去了。我忽然觉得他一定是想去见识见识我的衣柜。   果然,他拎着一件儿和我描述完全相反的黑色吊带裙来了,丝绸质地,这裙子光是我看着都觉得怦然心动,穿到身上的效果可想而知。   不过我今天这一身肌-肤红红紫紫,穿了效果也是大打折扣的。   我心中叹气哀伤了几个圈儿,面上一副拒不妥协的样子。   庄年华把我手中的面拿走了,取而代之是这件衣服。   “要么穿这件吃,要么光着吃,你自己选。”   欺人太甚!   “我选C,我还不能自己去拿一件儿了吗?”   我气呼呼的就要卷着棉被下床,庄年华冷飕飕的说。   “那你就别吃了,不仅今天别吃,明天后天大后天也别吃,我会在你饿的快死了的时候让陈姨给你送点东西续命,我们不如猜一猜她会给你送什么好吃的。”   吃屎吧你!!   我自暴自弃了,“你转过去我穿衣服。”   “没问题。”   庄年华摊摊手,说了一句很欠的话。   “小妈换衣服,于情于理我是该转过身去。”   我见他转过去了,于是朝着床里面挪了挪,也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解了胸罩释放了胸前,然后把裙子从头顶套了下去。   事实证明我太高估庄年华的人品了,裙子刚拉下来,他一双手也从我身后环了过来,勒着我的腰肢,压着我歪倒在床上。   “亲爱的小妈,你真是太好骗了。”   “亲爱的儿子,你真是太变态了。”   我毫不犹豫的还击,手上扳开他箍着我的手指,用力翻转过身。   这么一来,正好对上了庄年华风华绝代的脸,他总有种亦正亦邪让人无法琢磨的气质。   别人看着他一定是沉稳内敛,内外兼修;而我最了解他不为人知的阴沉张狂。   我试着伸手推开他。   “起开我要吃饭,你再不要害我了,小心陈姨进来,遭殃的又是我。”   我想了想,忽然抖了一个机灵。   “庄年华,你不会为的就是借陈姨的手弄死我吧?”   我看见庄年华眉峰蹙起,显然很不满意我这个猜测。   不过他没计较,而是切入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干脆供出我?”   我……   我还是那句话,他可以当不孝子,可我不能陪着。   “老庄尸骨未寒,我们难道还要爆出豪门乱伦的丑闻吗?”   我面无表情的对上他灿若星辰的眸子,我现在已经脱不开身了,那就尽全力保住他的名声,不要让人家戳老庄的脊梁骨,说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   “再说了,就算说出来是你,别人骂的还是我,我勾-引你们父子……”   我说不下去了,这个世界对女人并不很公道,尤其是对丑女人和漂亮女人。   这种占了极端的类型,一举一动都容易被放大。   平庸一些自然好,不过像我出生的那个环境,倘若平庸一点或者丑一点,对我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我还是感谢我那不知何许人也的母亲遗传给我强大的漂亮因子吧,我妈一定比我父亲的现任漂亮出很多倍,这是必然。   嗯,看看我爹,再看看陈晓月和她的女儿,再看看我自己,我就能得到这个结论。   我现在都不想去想起,十六岁的时候,因为长相已经和秋楚楚拉开了很大距离而招致的一系列折磨,来自我以为是自己亲妹妹的毒手。   看着我跑神儿了,庄年华大手捏着我的脸。   “起来吃饭。”   说着自己先起来,然后把我拉了起来。   那盘还有余温的面重新回到我手里,他重新蹲在床边,拿着棉签给我处理脚下的伤口。   我心中叹一口气,真是母慈子孝的一副场面啊,可惜了,儿子非亲生。   沉重的吃自己的面。   这次我没有食不知味的感觉了,老实说这一系列的变故冲淡了老庄之死带给我的悲伤,冲破了我的五感,我明白,我必须要身体倍儿棒,才能和一切恶势力作斗争。   今天开始,我该吃吃该喝喝,再也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受罪。   不过我还是担心的。   “庄年华,今天的事,万一被他们传说去了呢?”   庄年华给我的脚上缠好了最后一道防水贴布,对于我这个问题显得漫不经心。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要说那又有什么办法?”   语气慢慢悠悠跟欺负人似的。   “你根本就不在乎外面人怎么说我。”   我一锤定音。   是啊,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和外人一样,认定是我害了老庄。   我竟然对他抱有一丝可耻的期望。   庄年华也毫不犹豫的戳穿了我。   “是啊,我不在乎。”   他拍拍我的脸,冷冰冰的说一句,然后从床上摸到了我的手机,在上面一通按。   我有点后悔自己手机没设密码。   “这是我的号码,有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他直起身子,“虽说我不在乎,可你毕竟是我的专属小妈,除了我,没人有权利动你。”   ☆、第19章 你还是滚吧   专属小妈?   这就是,传说中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吧……   我抽抽嘴角,自嘲一下,不甚优雅的翻个白眼。   不过不管怎么说,庄年华这样讲,就等于说他会处理这件事情。   至于他跟陈姨说的那个对策,我一点都不care,我本来就没有情夫,按照这个逻辑,我倒是可以天天好吃好喝的不受欺负。   庄年华走了以后,管家又叫了医生来,最终的结果是,我的脚裹的跟粽子似的。   医生说让我最好不要用自己的脚,也不要沾上水,于是管家给我弄来了一架轮椅,彻底解放了我的双脚。   经过这件事情,管家没有再离开过家里,我的饮食起居都由他打理,日子似乎回到从前。   家里多了一批新的佣人,果真如庄年华所愿,都是哑的。   这样一来闲言碎语彻底从这个家里绝迹了。   我在房间睡了两天,属于那种没有晨昏的,醒来简单洗漱一下就吃,吃完接着睡。   如此两天我终于觉得精神饱满了起来,第三天的时候,起了个大早,丢开轮椅和拐杖,好好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光亮了,然后下楼。   陈姨让人扒了我的画面,时时刻刻萦绕在我的梦境里。我一向避着她,让着她,到头来却换来如此恶劣的对待。   就算她深爱着庄年华,理所当然的怀疑我,把我送去警署我都能接受。   可她的手段太毁人了,既然躲不过,我就直接扎到她的眼睛里面去当眼中钉。   我做梦做不安宁,你白天也不要想过的舒服,来吧,互相伤害吧陈玉燕儿。   庄年华还没有下来,陈姨正在布餐,我倒是有时间撒撒野。   我一点儿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以前老庄的位置上。   这家里是按辈分来排位的。   果然,陈姨见着我如此大模大样地坐下来,脸色立时就变了。   “秋贱人,这是你坐的位置?”   我没理她,掏掏耳朵,拿起筷子夹起笼屉里一颗小笼包,吃的津津有味。   她两步走过来,放下了手中端着的羹碗儿,对着我横眉立目。   “你聋了吗?”   我轻轻一笑,把筷子戳在盘子上。   “怎么,不是我坐的,难道是你坐的?”   这一笑我是极尽艳丽之能事的。   像陈姨这种女人,自己当了一辈子修女,年华似水,韶华不在,年轻的时候不珍惜生命的多彩,当了一辈子的机器人,遇到我这种小年轻,自然是很看不惯的。   我越是笑的灿烂,她的心里就越难受;相反,我哭的越痛苦,她的笑声就越大。   打人专打脸,这话我说的特别犀利,如果庄严当年肯娶她,这位置确实该她坐。   所以现在她一掌拍在桌子上。   “秋水,你得瑟什么?!”   我笑意不减,这个很好回答。   “我得瑟庄严生前娶得是我不是你啊,倒是你,你得瑟什么?”   陈姨再次被我怼了个哑口无言,站那里死命瞪着我,白眼儿都快翻出来了。   我向着椅子后面一靠,懒洋洋的使唤她。   “陈奶妈,去给我取一杯杨枝甘露来。”   陈姨直接坐了下来。   “我不伺候贱货,等着年华下来吧,你等着。”   是的,她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撒泼的原因就是庄年华在家。   我就是知道庄年华在家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刺激她。   “一辈子指望着被主人娶,赖在别人家里当管事的狐假虎威,没个分寸,哎呀,也不知道谁是贱货。”   “你!”   她气的再次绷圆了杏眼,我打个哈欠,一副不听不看任性脸。   “哎,小丫头,给小夫人我去冰箱去杯杨枝甘露来谢谢哟。”   不远处擦桌子的哑佣收到信号,点点头,乖顺的去了。   我的胳膊撑着下巴,身子微微前倾,盯着陈姨。   “有一句老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叫离了狗屎还不种田了?”   我压低声音,一字一顿。   “恕我直言,你就是坨狗、屎。”   陈姨这个年龄正有着中年妇女的力量,她抡圆了膀子朝我扇下来,这我要是躲不开,脸上得有五指山。   不过这次我是有防备的,迅速抬手扭住了她的手腕儿,另一只手抄起她刚端来的一盅羹汤,直接泼到了她脸上去。   我的剽悍让哑佣们惊讶的绷圆了眼睛,旋即大家又默默垂眸做自己手中的事情,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一批人找的极其识眼色,陈姨想把她们训练成之前那帮人估计得需要很长时间。   餐厅里回响着陈姨的尖叫声,这汤隔着盅子都烫手,再不要说直接泼脸上了。   陈姨踉踉跄跄歪倒在椅子上,我放下杯子喊哑佣。   “快快我手滑了,小丫头你快扶着陈姨回屋洗洗……”   哑佣快步走过来扶住陈姨。   陈姨甩开她,一抹脸,咬牙切齿的想说什么,但庄年华下楼了。   “怎么回事?”   我循声望去,他扑克一样的脸上没有情绪。   “我失手把汤泼陈姨身上了。”   我摊摊手。   “陈姨似乎对我成见很深,虽说我才是受害者。”   我端着自己的杨枝甘露,慢条斯理的上楼去了。   “我吃好了,等等出门,你们随意。”   我走了,听闻陈玉燕还在抽泣,跟庄年华说什么“这家里呆不下去了要走。”   你走你走你倒是走啊。   我冷笑,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烂人,比起你扒了我,泼你一碗汤真是太便宜你了。   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狠狠反击回去真是太痛快了。   -   庄年华的卧室里壁画后面,装有一个保险柜。   虽然他告诉我密码了但我从来没开过,他说他把我的嫁妆放在里面了。   我想现在是时候去看看他给我留了什么,钱总不嫌多,我用得着。   才走到书桌旁,门又被踹开了。   哑佣跟在庄年华后面,庄年华面容沉静,当先走进来。   “你何必气她?”   我是故意的,世人皆知,面对庄年华的询问,我轻轻勾起一抹笑,自然的落座。   “就是气她怎么了?她怎么没气死呢?我不仅想气她还想扒光她送大街上给人观赏,怎么,儿子你是来替你奶妈打抱不平的?”   虽说我补觉的两天他都没打扰我,但是我讨厌他的情绪却与日俱增,他和陈姨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我心中怨念大盛,嘴巴跟机关枪似的。   我其实吐起槽来挺利索的,庄严知道,庄年华倒没见过。   “小妈呀尖嘴利,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   他拍拍手,让哑佣进来。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她的东西。”   他走过来,捏着我的脖子把我拉了出去。   “秋水,庄家轮不到你做主。你想要我在陈姨和你之间二选一的话,抱歉,你还是滚吧。”   ☆、第20章 嫩模遇害   “秋水,庄家轮不到你做主。你想要我在陈姨和你之间二选一的话,抱歉,你还是滚吧。”   滚?我挑挑眉,庄年华对外人虽然深沉稳重,但是对我的态度简直就是变幻莫测,我这就被从这个家里踢出去了?   我挺留恋的看了一眼这个房间,庄严的主卧因为我的到来,所有的布置都显得那么少女心。   这是为了不让佣人妄图揣测我们之间的形婚关系,其实他暗中把衣橱改了门,往常老庄都是走进这里,然后再通过衣橱去到隔壁庄年华的房间睡觉的。   谁让这两间卧房是连在一起的呢。   “怎么秋水,你的豪门阔太梦还没醒?舍不得走?”   他捏着我的脖子,语气戏谑又讽刺。   去你妈的豪门阔太梦吧。   我瞪了他一眼,挥开他的胳膊,也没有问要让我滚去哪里,反正就踩着小皮鞋蹬蹬蹬的下去了。   我的保险柜今天是没有机会打开了。   我被庄年华的保镖兼助理陈啸带上车,经过客厅时候看见了陈姨恶毒的冲我笑。   上车以后,我看着陈啸。   “要带我去哪?”   佣人满满当当的往后备箱塞行李,我有一种出门念书的错觉,事实上我自从结婚以后,学校里就只挂着我的学籍,而我本人再也没怎么去过学校了,我的课业都是老庄请的家庭教师教给我的。   并不是老庄不让我去学校,而是我不想去了,我不想见到秋楚楚,她会想方设法让我过的不好。   “庄年华既然说过我生是庄家人死是庄家鬼,就不会送我回秋家。他给我另找了住处?”   陈啸在副驾上转过头来看我。   斟酌了一下。   “小夫人,庄总让我们送你去一处他的私人住宅,那里清净,不被打扰。”   听起来就像是被打入冷宫……   我点点头。   陈啸临走留下一张卡,说是庄年华给我的。   我没客气的收下了,老庄留给我的还在家里,我自己账户上有些钱,加上庄年华这张卡,估计能过很久了。   我没有观察庄年华的房子,在陈啸他们走后,拿了包就出门了。   我要去找萝拉,据说,老庄就是死在了她的床上。   而警察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就让她走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正面曝光,新闻上对她的信息是有隐私保护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能查到她的信息,我是受害人家属,警方告诉了我一切,包括她的住址。   老庄的追悼会我也邀请她了,很可惜,她没来。   萝拉住在金成中心有名的单身公寓,其实平时人们更多的称这里为二奶楼,住在这里的单身女性其实都是大-佬高官的情人。   我抬头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公寓楼,拉高了领子,大步走了进去。   电梯上的数字跳到23的时候停了下来,我急着去找萝拉,没注意和迎面走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一股香水和不属于这个香水的甜甜气息一起冲进了我的鼻腔里。   来人一身休闲,撞到的时候伸手从后面环抱住了我的腰,见我稳住了便立马松了手。   而他另一只手却在一开始就按住了自己的鸭舌帽,压得极低,看不清样貌,不过我闻着他身上的香水味也知道这人非富即贵。   “谢谢。”   我有礼貌的回应了他的搀扶,然而他却没有出声,一步踏进了电梯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趁着电梯门没有完全合上,我扭头又看了他一眼,他依旧压着帽子,只不过唇角却扯出了一个邪恶的笑。   同样是邪气,为什么庄年华表现出来的让人胆寒但不会反感,这个人就……不过好像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电梯下去了,我照着指示箭头朝着2330房间走去。   门虚掩着。   也许是忘了关了,我出于礼貌,还是先敲门,然而无人响应。   也许是去了买东西?我这样想着又在门口傻站了近半个钟头,实在是没人上来,我想了想,索性直接进去了。   我是不会放弃萝拉这条线索的,也许这样进去还能有什么重大发现。   萝拉的房间是很日系的风格,整体装修的颜色就是又暖又暧昧,这种氛围容易让人沉沦。不过这里不是老庄出事的地方,他们是在酒店。   奶油色的光线在房间里上下浮动,屋子里充斥着甜甜的气息。这个气味,有点像是,我电光火石般的想到了刚才那个男人,他华贵的男性香水之上,还浮动着一层甜甜香气,就是这个味道了。   洗浴室里传来滴水的声音,吧嗒,吧嗒,我莫名有些胆寒,轻轻缓缓的推门进去,里间的印花玻璃上透着一个人影,脑袋耷拉在浴缸边沿,似乎是睡着了。   “萝拉?”   我试探着喊她,回应我的只有沉默。   于是我做了一件让我特别懊悔的事情,我拉开了浴室的门。   然后我确实有重大发现,萝拉死了,脑袋垂在浴缸边沿,死不瞑目的瞪着门的方向,浴缸里是一池血红的水。   ……   京都总署忙的人仰马翻,我手上戴着铐子,魂不守舍的走着,被来来往往的科员们一直撞到肩膀。   小时候被人撞一下总觉得很尴尬难堪,但现在却麻木的就是被人扑倒也没什么感觉了。   庄年华来的时候我正在做笔录,警察问完话就出去了,紧接着庄年华走了进来。   他一身黑色西服,妥帖合身,带着一身凉薄之气,动作洒然的坐到了我的对面,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等着我给他一个交代似的。   “人不是我杀的。”   我想了想,嗫喏着动了动嘴唇。   虽然说警察只要稍加调查,也能发现这杀人灭口的事情不是我干的,但是我毕竟不想在警署过夜,我听过,其实警察对嫌疑犯也是很不客气的,我一个庄年华的非亲继母,如今死了丈夫,又没有娘家做支撑,呆在这里受人欺负也是白受。   庄年华朝后一靠,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闲心勾唇一笑,真是好看的很碍眼啊。   “我知道,你还没有那个胆子。”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铐子上。   “想出去吗小妈?”   我沉默着没吭声,当然想了。   他见我没反应,忽然起身,凳子发出嘎啦一声,好像彰显着他要离开的决心。   这个人真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我一急就站了起来。   “想想想想想。”   庄年华闷声笑了,愉悦动听,这是自从见到他以来他第一次笑的畅快无害了些,不过怎么说都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的吧,我偷偷翻了个白眼儿。   庄年华是带了律师过来的,我被保释了出去,临走前,警察嘱咐我:这段时间不许离开京都,警察有传唤要随叫随到。   我点头,忍不住提醒他们。   “我今天见到的那个男人,他一定去过萝拉的房间,你们一定要仔细找。”   警察无奈的叹一口气。   “庄夫人,今天金成中心B座的监控坏了,你又没有看清楚对方是谁,这条线索其实是无用的。”   他顿了一下,“所以说,你依然是本案的唯一嫌疑人,因为你有动机,当然也不排除自杀的可能性,我们的法医做出进一步的诊断以后会通知你们。请遵守保释条例,配合我们的工作。”   警署外面就停着他的奔驰,奢华稳重的房车,我站在车门外有些犹豫,然而里面却传来庄年华不可一世的冷酷声音。   “上车。”   “哦。”   我乖乖上去了,躺在他旁边另一个位置上接着思考人生。庄年华不会让我一个人接着住小公寓吧?   出了警署,冷风这么一吹我清醒多了,关于萝拉的死相自然也在脑内萦绕不去,让我心惊肉跳,我是无法一个人自处的。   “秋水,以后不要一个人私自行动。你以为你鞍前马后找真相就能洗脱自己的嫌疑了?也许事情也可能是,你同萝拉当初勾结,谋害我父亲,如今怕真相败露,所以又杀人灭口。”   庄年华本来在闭着眼睛假寐,但也许是我看着他的目光太直勾勾了,于是他侧首,睁开眼睛说了一段让我,拍案叫绝的话。   萝拉之死我是现场唯一目击证人,我同时也无法自证清白,公寓楼的监控坏了,意味着连我是什么时候进去大楼的都不知道,别说庄年华会这么说,这事情要是被爆出来,我自然又成了头号嫌疑人。   我盯着他清冷的眸子竟然说不出话来,原本想要求他今晚带我回庄家老宅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起码我离真相又近了一步,等我下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我一定能认出他。”   我像是给自己打气,但其实,人海茫茫,谁知道还能不能碰上?一般情况下,杀了人都会躲的远远的吧,谁还会留在这里晃啊。   我自己想着,没想到庄年华却一个侧身,伸手强硬的把我的下巴掰了过来,迫使我对上视线对上他的眼睛。   “我说,不要私自行动,这段时间,你也不要擅自外出了。你能认出他,他就认不出你了吗?我看口供了,当时他扶了你一把。”   ☆、第21章 废到连女人都看不住   这是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问题,如果那个人真的杀死了萝拉,有可能他就参与了谋害老庄一事,这么逆着推下来,他一定也知道我是谁……   我不由自主的就恍惚了起来。   “有道理啊,怪不得笑的比你还变态。”   下巴上忽然一痛,我对上了庄年华寒潭深水似的眼睛,我打赌,这双眼睛要是能带着些笑意,一定会招惹到特别多的桃花。   不过他接下来在我嘴巴上重重掐了一下。   “他冲你笑了?”   掐我是因为我说他变态,不过说的话才是重点,我以为接下来他总会说今晚带我回去住,就当关心我人身安全吧。   结果,庄年华收回了手,四平八稳的躺回自己的座位。   “我把陈啸留下来,住你隔壁,你不会有事情的。”   陈啸可是庄年华的左膀右臂了,能文能武,还是骁勇善战的那一类型。   我瞬间有些蔫吧,我害怕,不过下一秒我就打起精神,充满希冀的看着他。   “能不能让陈啸和我住在一间房啊?”   庄年华看着我,忽然笑了,别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也不过如此。   不过他说出来的话没有他本人那么漂亮,“好啊。”   在我刚想要表示感谢的时候,又接了一句,“只要他敢。”   你妹!   庄年华只送我到楼下,我和陈啸一起上楼,电梯门打开,两人并肩出去,一左一右开了一间门。   “小夫人,有什么事情您随时喊我。”   陈啸是生的极其英武的那种男人,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一好打手,我觉得这种阳气爆棚的人简直堪称镇宅之宝。   当下也是出于本性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陈啸,不如晚上你偷偷和我住一间吧,你睡卧室,我睡沙发,我们悄悄的不要告诉庄年华那个变态就好。我我我我实在是,我实在是怕鬼。”   为了留下陈啸这个宝,我真是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恐惧,说完心尖儿都有些发颤,人家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我这真是……   不过事实证明,跟在庄年华身边的人就算不是变态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陈啸恭恭敬敬一垂首。   “请小夫人不要为难陈啸,我一切听从庄总的指示。您放心,我在旁边,您会很安全。”   你们男人是不是根本不能理解女生怕鬼的心情?   我自己也感觉到我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宝宝不开心,真是勉强不出来,我拉开自己门走了进去,力争甩陈啸一鼻子灰。   房间里所有的灯都亮着,我勉强安慰自己没关系,咱们可以开着灯睡觉嘛。然后抱着自己的浴衣去了浴室……   十分钟后,我裹着面包服站在了楼下,怀里抱着个化妆包,是的我就是这么怂,我连在房间里化妆的勇气都没有。   房子寂静清冷的了无人气,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觉得萝拉的灵魂如影随形,这感觉在我走进浴室以后到达顶峰,我匆忙抱了个化妆包往外跑,其他洗浴用品被我打散了一地也没敢去捡。   我简直是从房子里逃出来的,现在的我大口吸着冷空气,伸手拦下一辆的士。   “糖果俱乐部,麻烦您尽量开慢点开稳点儿,咱不赶时间。”   的哥朝着照后镜瞄了一眼,果然平稳的开了起来。   “姑娘,就你这还不赶时间啊?妆都得在我这车上画。一个手机够照明不?要不我的也借你?”   “赶时间画不好妆啊,不用啦不用啦,一个手机就够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给自己贴上了假睫毛。   不是我有心情打扮,这么说吧,我一不吸毒而不抽烟,碰到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情,能麻痹我的也就只有酒精了。   糖果俱乐部算是京都有名的夜店,不过相对来说干净文艺了许多,晚上也有很多摇滚歌手来驻场,总体对女生来说,是相对安全的环境。   去夜店当然需要一个重金属的妆容啊,尤其我正值丈夫去世本该悲痛万分的宅在家里足不出户之际,这要是被哪个眼尖的记者看到了,估计明天的新闻能把我写的极尽丑恶。   而且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被庄年华赶出老宅了。   其实赶出来就赶出来了,本来就是非亲继母,可我这人怎么说呢,还有几分小小的自尊感,我不想被人知道。   这好像是坐实了我谋财害命,现在自食其果一样。   不过我们这车是不赶时间,跟在后面的其他车辆跟疯了似的,嫌弃我们龟速的都在超车,超车未遂的就在后面大喇叭,还开着俩明晃晃的大灯泡。   的哥皱眉头,“后面也不知道哪家的孙子,旁边这么宽超就是了,打什么喇叭。”   说着,自己就变了个道。   他变道的时候忘了提醒我,我身子一歪差点把腮红按在了眼睛上。   我哎呦一声,才爬起来,的哥又在爆粗了。   “这傻逼是跟咱杠上了吗?”   我边往脸上打圈儿边往后面看去,果然,刚才那辆吉普这会儿又跟在我们后面了,这我就十分的不服气了。   看到凶杀现场以后就衰衰的我终于激发出了一股子血性。   “您稍等。”   我跟的哥一招呼,按下了窗户把半个身子都快伸了出去。当然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动作,车流密集,车速很快的情况下切勿模仿。   当然了,我其实也没有喊话,夜风这么大,街道这么吵,里面的人也听不到。   我就是冲着他们比了一个low的手势,然后把脑袋收了回来。   “这辈子最讨厌这种改装车灯的魂淡了,师傅加速,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京都的哥的风——采。”   我这话没说完,只觉得一阵推力,车已经风驰电掣狂奔出去了。   京都的的哥,那是敢和公交车抢道儿的。   “姑娘这话不假,我这开了也十余年了,别处不说,咱京都,倍儿熟。”   熟归熟,我忧心忡忡的看一眼后面,这尼玛都跑半天了后面这车怎么阴魂不散啊。   “师父,后面这车怎么还跟着咱们啊。”   事已至此,我们俩就是再钝,也知道后面这帮人来头不小,这是和我们杠上了。   可是难道就因为我们走得慢?   师傅还在补刀,“姑娘你可别忘了你刚刚对着人家竖中指。”   “……大哥我明明是大拇指。”   尽管是倒着的。   后面的车还在狂按喇叭,一会儿冲刺一下,一会儿冲刺一下,我总有一种马上就要追尾的错觉。   我拿出手机就要按110,“不行师傅,咱还是报警吧,这算是蓄意伤害吗?”   的哥百忙之中抽空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中倒映着和我相同的“法盲”气息,再回头他兴奋的大喊一声,“前面交警在查酒驾!”   我把手机收进包里,这下好了,交警面前谁敢造次啊,果然后面的车放慢了速度,给其他车让了个位置,距离我们隔的老远。   “这孙子不会酒驾了吧~”   的哥说的幸灾乐祸,我的心是终于放松了下来,“等等查完了咱们赶紧跑,千万别让那变态把咱追上。”   还哪里用得着我教?咱京都风采卓然的的哥对着酒精测量仪呼了一口幽深的气,得到警察放行之后,四个字形容就是逃之夭夭。   彼时后面那辆车还没排上检测的号儿呢。   -   糖果俱乐部今日爆满,我并不常来夜店,当然不能说是我有多乖巧,挺多还是因为我怂我胆子小。   小时候是为了讨“父母”欢心得到认可,只和乖宝宝们玩耍,脚踏实地的学习;后来是为了躲开生人,自从我十六岁那年差点被强暴以后,我一个人就从不涉足乱哄哄的场所了。   不过人都必须有独立的时候,就像现在,老庄没了,所以往常他带着我来涨姿势的地方,必须要我一个人来了。   进门之前我刻意对着手机又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我的妆容妖娆十足,倘若没有表情又会显得十足冷酷,行了,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话再说回来,吃瓜群众其实也是不认得我的,葬礼那天我带了帽子,而追悼会上无媒体。   我之于普通人,也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个名为秋水的符号。   室内人头攒动,今日入场票价挺高,说是来了一个最近挺火爆的女团,属于那种唱跳型的,也难怪男人们激增,搞得这里挺乌烟瘴气。   不过我来这里可不是看什么女团的,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买醉。   我没想到的是,此时此刻,就在我斜对面的开放式隔间里,坐着的是我那变态的继子,庄年华。   跟在庄年华身边的是李想,他看见我的时候眼皮一跳,微微吃惊,再看向庄年华,神色如常,还以为他没有看见我的到来。   抬手看看表,走到庄年华身边。   “boss,对方说路上查酒驾,让我们稍等。”   庄年华朝沙发上松软的一靠,捏着自己的眼角,开口却没有接这句话。   “你去打电话问问咱们的陈啸,怎么废到连个女人都看不住的?”   ☆、第22章 刚才只是逢场作戏呐   在李想给陈啸打电话之前,我的电话就没命的响了起来,酒保问我要什么,我点了龙舌兰之后,才接了电话。   那边传来陈啸隐忍着焦灼的声音,“小夫人,您在哪里?”   “在外面啊,怎么?你良心发现去找我睡觉了?”   我一句话就把陈啸问的说不出话来了,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来陈啸是怎么知道我不在房间了,毕竟我是轻手轻脚溜掉的,房间隔音又那么好,他除非站门口守着,不然不可能知道我走了的。   “小夫人,您现在在哪里,我来找您。”   “我在健身房,等等就回来。”   这理由很烂,我说完就迅速的挂了电话。   酒保把托盘放在了我的桌上,一瓶龙舌兰,一小碟盐巴和新鲜柠檬片。   俱乐部的音乐忽然停掉,舞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充满激-情,“下面请用热烈的掌声请出我们今天的驻唱嘉宾,新晋人气女团sunshine。”   台下掌声雷动,口哨阵阵。人群刚骚动起来,场上原本昏暗旖旎的灯光却哗一下灭掉了。   酒吧里的喧嚣一滞,旋即,随着狂放而节奏十足的音乐又复活了,台上的镁光灯一个一个亮起来,每一束灯光都打在一个人的脸上,sunshine就这样神秘而拉风的出场了,台下欢呼阵阵,台上的人已经随着音乐开了腔。   sunshine是一个新出道的女子团体,非创作类的那种唱跳艺人,长相过关,舞蹈也还行,但是放到国家千千万万个人口里还真不算是特别有出彩的,网上纷纷传言她们背后的金主很厉害,疑似林家二公子,林泽秀。   我看着sunshine有点出神,林家,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的家,不过他是私生子,私生的老三,老二是他哥哥,据说玩世不恭,桀骜不驯,有着纨绔子弟的通病。   罢了,我还是喝我的酒吧。   想到林泽萧,我内心更加怅然了,给自己满上酒,举起杯子就往肚子里灌。按理说要配合盐巴和柠檬才能更加凸显龙舌兰的风味,可我真没那个心思。   我不是来享受生活的,我是来麻痹自我的。   烈酒灼心,一杯酒下去,我散漫的趴在桌子上,开始玩手机。   萝拉好歹一圈内挺知名的嫩模,死了网上也应该有点儿浪花儿吧,可惜我猜错了,并没有媒体爆料这件事情。京都的狗仔鼻子灵着呢,现在没人爆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消息被人压下去了。   难道是庄年华为了保护我的声誉做的?   我思考不来,脑子乱哄哄的,一杯酒又要下肚。   不过我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动作,屏幕上三个字撞入我的眼中:庄年华。   “喂?”   “你在哪里?”   连称呼都省去了,我勾勾唇,仰面躺靠在沙发上,殊不知自己脸上嚣艳的表情早就纳入了对方眼中。   “我出来放-荡啊,顺便看看能不能勾-引到其他男人,我亲爱的继子,我这么说你满意吗?”   这里实在是太吵了,以至于我不得不提高音量大声讲话,语气里讽刺意味十足。   酒壮怂人胆嘛,庄年华心里我本来就是不堪的女人,而我对他赶我出家现在有着满满的怨气,如果我敢一个人在家睡觉,我怎么会跑这种地方受罪?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我一定是醉了,竟然忽略了他那边也同样的吵闹。   手指在酒杯上弹了一下,脑海里还是萝拉的死状,这画面简直就像印刻在脑子里了。   我立马端起酒杯。   不过才拿起来,就有人从我手中抽走了杯子,我抬头,庄年华已经俯身,跨坐在了我的腿上。   “小妈,龙舌兰可不是这样喝的。”   他的呼吸立马就烫到我的脸,我本能的朝后靠,但是庄年华不依不饶的追过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柠檬片,粗暴的塞进了我的嘴里。   这是要教我喝酒?   事实证明我果然是想的太天真了,这个变态一口就咬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本来想反抗,却被他啃噬的软的像是一汪水,我一定是喝太多酒了,我愤愤的想着,嘴巴里的柠檬片含着也不是吐了也不是,于是我又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我一边推庄年华,一边咔噌咔噌把柠檬片儿嚼碎咽了下去,这真是极其酸爽的体验。   庄年华低低笑了起来,声音低醇悦耳,其实是说不出的魅惑。   他手中的酒杯平平稳稳,点滴未洒,在我的脖颈上抹了点儿盐巴重新吮了上去,狠狠的,好像那不是肉而是什么美味一样。   我瘫在他的身下小口喘着气,紧接着他的嘴唇就贴在了我饱满的唇上,我只觉得柠檬味和他口腔中的清凉薄荷气混在了一起。   这是我人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被他狠狠掠去又狠狠放开,我靠在沙发上小口喘着气,他骑在我腿上优雅喝着酒。   他真是在教我喝酒,龙舌兰的限制级喝法。   我回过神来捂着嘴巴恨恨瞪着他,“庄年华,你是不是有病?我是你能碰的吗?”   这话我说的咬牙切齿但声音又压制的极低,我生怕别人看见了。   他扯了扯领带,目光晦暗不明的盯着我的眼睛。   “难道不是你说你是来勾-引男人的?我恰好满足条件。”   他把我的手拉了下来,自己伸手摸着我已经微微发肿的嘴巴,“小妈,你选的地方不好。我让李想送你回去。”   边说着,他从我身上起来,还顺手拉起了我。   “送我回去可以等我喝死再说!”   我拎起酒瓶就往嘴巴里灌,庄年华眼疾手快给我卸下来,没来及吞下去的酒水顺着下巴一路蜿蜒的流淌到了脖颈,锁骨,最终钻进了胸罩里,我的棉服里面就穿着这一件黑色V领长裙,长袖、鱼尾设计,优雅之余不失妖娆。   实不相瞒,在老庄丧期结束之前,我不打算换其他颜色的衣服了。   不过显然庄年华注意的不是衣服的颜色,他有些沉默的盯着我的胸口,表情冷酷。   我们两个人都没来及说话,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庄总久等了,我路上一时兴起逗弄了一个出租车司机,别说车上那女人还挺像庄小夫人的,后头赶上查酒驾,这就来迟了。”   我只听了个前半截身子就僵硬了,这说话声我没听过,我也并不知道来人是谁,可是这事情我知道啊。   他逗弄的不就是我坐的那辆车吗?还有我妆画这么浓他也能认出来是我?   显然庄年华也感受到了我的僵硬,放在我腰间的手微微用力,那意思放佛是让我安心,没什么要紧。   可对我来说真是冤家路窄啊,我是万万不能让来人看到我的脸的,当时我在车上他都能看出来我像庄小夫人,现在可不直接就能认出来?   那我和庄年华这搂搂抱抱的又算什么?   庄年华当然不怕,反正别人也不喷他不是?!   于是我做了一件特别抖机灵的事情,我双手环着庄年华的脖子往后一扑,两个人都倒在了沙发上,我上他下,我真是紧紧闭着眼睛用尽毕生力气,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庄年华的嘴。   “这……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啊。”   来人显然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一出,这就尴尬了。   李想轻轻咳了一声,“林少,麻烦跟我去那边稍等一下。”   我虽然趴在庄年华的身上不得章法的胡乱吻他,但是耳朵一直是竖起来听着动静的,两人走了,我心中落地,头也越发晕乎,醉意已经汹涌而来有些难以控制了。   软绵绵的想要抽身,结果却被庄年华一个翻转,变成了他上我下的姿势。   “秋水,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的唇不由分说的落在了我的嘴巴上,又沿着脖颈辗转缠绵,我早就没了力气了,脑袋也早就糊涂了,只把我心里想的,刚才没来得及说的那句话给说了出去。   “呐呐,我刚才只是逢场作戏啊……”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半夜做梦,梦见自己尿急,但是萝拉在我旁边看着我阴森森的笑,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尿。   醒来以后我的尿更急了。   可我不是自己睡在床上,准确说我是睡在别人怀里。显然是被我惊扰醒了,黑夜中对方沉沉发问。   “怎么了?想喝水吗?”   “庄年华?”   我答非所问。   “嗯。”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翻身压住了我。   “既然你醒了,我们来算算账。”   “……你能先陪我去嘘嘘吗?”   如今睡在同一张床上,我不仅没有抗拒,而且真是好特喵感激啊,一种看见活人,感受到阳气的安全感自心间喷薄而出,节操什么的暂时都丢一边了。   庄年华靠在门口,看着我捡起掉在地上的瓶瓶罐罐若有所思。   “你一个人不敢在家?”   然后又接了一句很确定的话,“你怕鬼。”   这不是废话嘛!   我洗手的间歇翻了个白眼儿,他站在身后看到了,沉沉一笑。   “这倒是我疏忽了,没有想到小妈会怕鬼。”   “能不能别提这一茬了?”   我没好气,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再看看早就卸了妆的瓷白的脸,这倒是让我有些匪夷所思。   “你还会卸妆?”   庄年华摇摇手指,“请人做的,你好了没?”   “好了。”   我刚下意识的答了一句,他便直起身子,大步踏过来,一把将我抄了起来,朝着床上大步而去。   我头痛的揉着太阳穴,“轻轻放,轻轻放。”   我觉得他要是把我直接丢下去我又得去趟厕所,这次是吐。   庄年华终于当了一回好人,把我压在了被窝里。   “睡吧小妈,我陪你。”   我真是感激不尽,翻个身背朝着他,把自己全部都缩进了他的怀里。   “庄年华,我真的很害怕。”   我弱弱开了口,虽然有他在会觉得安心,但是没人陪的时候呢,我要怎么好好的独居?   “我听过一种电击疗法,当然不是那种治疗网瘾少年的骗子医疗团,就是医生用电击致人失忆,你说,我干脆去做个治疗失忆了好不好?把这些都忘掉,我就不怕了。”   “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到底会不会说人话啊,我心里吐槽,嘴上还是想摆出论点论据,企图让高冷邪肆的继子给我找个好医生把我电击失忆。   结果庄年华只甩给我两个字:“睡觉!”   ☆、第23章 黄金单身汉一个   “睡觉!”   庄年华在我身后恶狠狠的放话,鼻息尽数喷洒在我裸露的颈部,我觉得他离我稍微远了几分,于是我也挪挪屁股,不依不饶的朝后面追了几分,重新和他的躯体贴在了一起。   “……你再乱动咱们就做点儿别的,比如那一夜的事情,其实我并没有尽兴。”   我瞬间就定住了,行行行你腿长你说了算。   至于后来是怎么睡过去的我也不清楚,这一次我睡的依旧不好,冗长的噩梦纠缠,醒来的时候大口喘着气。   庄年华皱着眉头,眼神清醒,毫无睡意。   “做恶梦了?”   他的手轻拍着我,但是我麻木的没有感觉,也没有吱声,我心慌腿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庄年华强行扳过我的脸审视我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办?我睡不好,我不敢睡觉了怎么办。”   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流眼泪,连他上身并没有穿衣服这件事情都忽略了。   比起我心里巨大黑暗的恐惧,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嗯嗯嗯。”   我在他的怀里说不出话来。   我觉得很受伤,为什么是我来承受这些?我现在是真后悔,当初怎么不听庄年华的话乖乖呆着,要自己去找萝拉,没有任何线索不说,还把自己栽进去了。   这种精神上的恐惧真是太煎熬了。   庄年华叹了口气,理了理我的头发。   “别怕,我在呢。”   他如昨夜一样轻柔的把我抱起来。   “我们去洗澡,洗完去看医生。”   听到看医生,我内心真的燃起了些希望。   我的恐惧,没法靠我自己克服,这这辈子连杀鸡都没见过,案发现场的刺激对我来说真是可想而知。   庄年华把我轻轻放在了浴缸里,我看见浴缸都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我的身体被泡沫遮住了,他倒是什么都看不到,只帮我洗头发。间歇还跟我开玩笑。   “小妈,你该开心点,你看,从没有人享受过被我亲自伺候的待遇。”   “哦。”   我微微睁了睁眼睛,面上没有表情。   我是真的,对于周遭一切只觉得木然。   我住院了。   其实自己内心想一想也觉得匪夷所思,借酒消愁什么的都不顶用,医生的话在我听来又统统起不了作用,因为我知道起不了作用所以一直就哭,哭完就冷着脸接着沉默,基于这一种状态,庄年华决定让我住院了。   精神科并不好听,但那也没办法。   我的住院手续办的很快,vip病房环境舒适,庄年华请了护工轮班,24小时陪护我,以免我再受到惊吓。   他则把工作搬到了我的病房来处理。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内心怏怏,再看一眼刚刚结束远程会议的他。   “你回去吧,我有人看着,没事的。”   庄年华没吭声,护工进来了,手里带着我们的午饭,给庄年华放了一份,然后打算给我布餐。   我摇摇手,真是一口都吃不下,何必浪费那个粮食?   “先放着吧,我饿了再吃。”   其实从昨晚到今天我就没吃东西,我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能量的流逝,可我就是没胃口,我觉得人生无望,了无生趣。   这情绪是在我发现酒精无法治愈我,就算睡在阳气十足的男人怀里也解决不了我现在的困境和恐惧之后产生的。   “你先出去。”   庄年华对着护工摆摆手,护工便放下东西出去了,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人。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长腿一迈,走到了我的床边。   “秋水,你给我振作起来,不就是见着了个死人吗?那又怎样?她已经死了,而且算是因果循环,恶有恶报。你在怕什么?你自己想一想?如果你是因为之前从没有见过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我不介意把你丢到医学院的解剖课堂去感受一下。”   这话触动了我的敏感神经,庄年华是完全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我立马弓起身子抱住腿。   “我吃。”   -   「神华」集团的高楼里,庄年华处理完了一个紧急项目,让陈啸终于有了机会进来请罪。   “boss,是我办事不力。”   李想在一边儿起哄,“就是,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这风凉话才说出口,被庄年华一抬眼给慑住了。   其实他们都看出来了,庄年华虽然嘴上说着要折磨他的小妈,但是却对秋水的神经衰弱,噩梦难眠异常上心,一有时间就去医院盯着,除非是工作连连,否则那是恨不得24小时守着,生怕小妈一个崩溃就不想活了。   也不知道是谁折磨谁。   要说他们也能看出来,庄严的死对这俩人打击其实都很大,庄年华自不用说,死的那是人家的亲爸爸;但是秋水么,从前他们倒是当真都以恶意揣测这位小夫人了。   所以他们觉得,庄年华多少有点惺惺相惜他的小妈,虽然嘴上没说出来。   这会儿陈啸看着捏眼角的庄年华,忽然就抖了个机灵。   “boss,其实小夫人这也算是心病。”   “讲。”   庄年华朝椅子后面一靠,手上的签字笔转了个圈儿,丢在了文件上面,看起来随意的很。不过眼神里透着的认真却是无法忽略。   陈啸就真的给庄年华认真分析了。   “小夫人心里潜意识认为萝拉是坏人,活着的时候害人,死了估摸还会有什么变鬼的戏码,灵魂也会害人。我们只要让她产生一种,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的念头,自然也就不会再受这种情绪的困扰。”   庄年华的手指在扶手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轻轻敲击,一思索,一点头。   “我们都不是无神论者,要她绝了没有鬼的念头不可能。但是你这个点子可行……”   在庄年华想着怎么看好我这蓦然爆发的精神疾病的时候,我却碰到了一个我以为可能再没有什么机会碰到的人,林泽萧。   医院顶楼有温室花厅,对冬天想要去透透气看看景的病人来说是绝佳场所,护工推着我,我遇到了他。   原本是擦身而过了,我内心有些莫名伤痛,好像这两天萝拉的死亡让我原本麻痹的心有了些松动。我抓着轮椅扶手忍住没有回头,身后却响起一串清亮的脚步声,他干净好听的音色在我头顶回响。   “秋水?”   他眼神疑惑,显然是想知道我得了什么病。   不是庄夫人,是秋水。   他的声音我过耳不忘,此刻内心像是唱起了欢快的歌,我抬起眼睛,觉得自己的眼睛里看见的是一颗小太阳。   “林先生。”   我露出明晃晃的一个笑容,连看顾我的护工都惊了,确实,从她见到我开始我的脸上就始终没有任何表情,这会儿便表现的热络的很。   “这位先生是小姐的朋友吗?”   她这话问出口,我有点犹豫,我们之间根本就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这次他会打招呼也是因为上次追悼会上有了交汇的原因吧。   林泽萧笑的很自然,“是。”   显然护工也没有真的等我们当中谁来回答,嘴巴跟装了子弹的枪一样。   “哎呀正是好,先生要是没事的话陪小姐走走吧,她住院这么多天了我第一次见她笑。”   就算我挤眉弄眼拼命使眼色,这位热心的护工大姐也没有一点点这觉悟,我不好意思的盯着脚尖,忽然又怕被人拒绝丢面子,当即就又接了话。   “我没事,林先生很忙……”   “好啊——”   我们俩一同开口,不同的是我语气有些急促,而他不紧不慢,还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从护工手里接过了我的轮椅。   去顶楼赏花的变成了我和他,我想叮嘱一句让护工不要告诉庄年华,但看着林泽萧的眼睛,我又咽了回去。   难得有机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怕会破坏他心里我的形象,我一个后母,活的仰人鼻息的样子,估计是会被看不起的。我就赌护工把我丢给别人去做自己的事这一点,所以不会告诉庄年华这事儿。   “这是生什么病?”   我们面对面坐在一堆盆栽中间,他坐椅子,我坐轮椅,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不免让我几分欢喜,回答起来的语气也轻快几许。   “被害妄想症。”   我觉得我大概是个花痴吧,我真是喜欢这个人,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他像个无害生物,让我觉得安心安全。   不像是庄年华,打第一眼看见就本能的害怕,尽管老庄一再强调这孩子面冷心热,结果呢,我还不是栽他手里了?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报病因的语气都是那么轻快欢喜。   果然林泽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真看不出来。不过你说说,有什么原因吗?”   我又不能告诉他萝拉的死,思来想去就两个字:“怕鬼。”   没想到他竟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真是小孩子。”   他顿了顿。   “秋水,鬼不能伤害我们,真正可怕的是人。你要是想明白这个道理了,你的病就好了。”   他连我为什么会突然因此生病都不问,语气轻柔的跟我讲了这样一句话,手放在我的发顶,我有点后悔我这两天因为生无可恋都没洗头发。   我有点出神,想要仔细回味他这句话,却被他直接从轮椅上拉了起来。   “看温室里的花有什么意思?你需要的可不是这个。”   讲真,我觉得他男友力爆棚。   我这人其实除了在秋家活的拘谨小心了些,在外还是心直口快,有话就说有问题就问的,只要是我关心的。   于是我被林泽宇拉上了他的车,我问他,“你有女朋友了吗?”   他对我问这个问题似乎颇为震惊,一边平稳的启动车子,一边看了我一眼,只不过那眼睛里是漾着温暖笑意的。   “黄金单身汉一个。”   ☆、第24章 你心虚啊   我也笑了,这会儿我还不知道我庆幸的表情全写在脸上,不过接下来我又苦恼了,按照我现在的身份,是无法对着男神直接开撩的。我总不能说:嗨,我是黄金小寡妇一枚,你要么?   这天他开了很长时间的车,在盘山公路上,边聊天,边看窗外的呼啸而过的风景。讲真冬天的风景没什么可看,光秃秃的没一点生机,但是林泽萧却让我明白了,这枯萎的树干下孕育着的生机。后来他带我去了手工店学习插花,当我跟着他学习修剪那些枝叶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灵得到了宁静,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秋水,你到了。”   我今天一天都在走动,后来茶足饭饱,被他送回来的路上竟然睡着了。   这会儿竟然是被他轻轻戳醒的。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外面天都黑了,医院的地灯泛着绿莹莹的光,着实有些渗人。   “你一个人能上去吗?”   他问我,眼睛明亮,像是带着期望。   是啊,我这会儿说我怂,岂不是他白天说的那些全都没用吗?好不容易机缘巧合能有了进一步结识,我必须维护在他心里的形象。   当下故作轻松的一笑。   “放心,我觉得我明天都能出院了。今天谢谢你陪我,下次我请你吃饭。“   “客气了,我很欣赏你的坚强。下次见的时候你要彻底好起来。”   他的眼中含着对我的期待,我重重点了个头。   不过下了车我就后悔的差点咬了舌头,这个点医院外面没有人影,我怕的厉害,干脆就跑了起来,棉服里面,后背冒出来一层细汗,病号服黏腻的贴在背上。   空旷的场地上多了些回响,好像除我之外,还有其他人一样。可刚才我分明没有看到任何人。   这下我撒开丫子跑起来,不防身后脚步更快,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第一反应当然是甩开,来人顺势丢开了我的胳膊,反而将我整个的拦腰给圈在了怀里。   “小妈,大晚上的跑这么快,你心虚啊。”   庄年华的声音在我的头顶森然响起,像是夏天冒着冷气的冰淇淋。   我抬头就看见他那双迷人又冷酷的眼睛,夜色下闪烁着不确定的光,但不管怎么说,看到是他,我还是放松了不少。   “你有病吗你大晚上的吓人。”   也许他也感觉到了我的放松,圈着我的力道松了些。   “你干什么去了?”   他答非所问。   “见了个朋友。”   因为关系到林泽萧,这个我心底的秘密,出于自我保护意识,我的语气就冷淡的多,脸上也没了表情。   “你放开我,我要去睡觉了。”   “睡觉?”   我不知道自己是触怒了庄年华哪根神经,毕竟就算我出去一趟也应该与他没什么大的关系吧,结果他跟吃错药似的,拉着我就朝着他的车走去。   我终于知道这人刚才是在哪儿蹲着了,他肯定就呆在他车里守株待兔似的等我回来呢。当下恼火的瞪着他。   “你有什么话不能回房间说要在这里?我不过是跟朋友出去吃一顿饭。”   “吃了一天?不如我们故地重游?”   他今天开的是劳斯莱斯银魅,没有带司机,看来是独自在等我。我根本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车子已经疾驰而出。   我吓得哇哇大叫,我承认哇哇大叫是不太有范儿,但是我和庄年华根本不相熟,他载着我飙车我也没法做出其他什么反应了,更何况出了医院以后城市的车水马龙应接不暇,他从两辆公车中间咻一下过去的时候,我才慌乱的把安全带给插进去了。   “庄年华庄年华庄年华你是不是有病你快停车啊啊啊啊!!!”   书到用时方恨少,词到用时也一样,自打和庄年华有了正式交集以后,我发现我骂人的词汇只剩贫乏的两个字:有病。   庄年华没有搭理我,他只是冷冷一笑,勾起半边唇角,单手利落的一转方向盘,怎么看都是邪肆而狂放的样子。   我只好分出一只手去拉他没用上的那只手。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你停下来我们好好说,不然出了事情咱们就是一车两命。”   我才这么一说,又是一个急转弯,车沿着山路一个盘旋而上,而我被重重甩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靠着,缓了大概好半天。   一直到了山顶的度假山庄,车子才终于停了下来,我的嗓子早就劈了,这会儿有气没力的朝外面一看,这可不就是林泽萧带我看风景吃饭学插花的道儿吗,这一处度假山庄所涉及项目种类繁多,是京都鼎胜。   “这就是你说的故地重游?”   我缓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最大的秘密被他给撞见了,内心的气愤自是不言而喻,当下情绪就有些激动。   “你找人跟踪我?”   庄年华看着我,拳头一松再松又一握再握,最终一把给我拽到了他的身边,他的头颅微微低俯,眉目清冷又含着说不清的戾气。   “我爸才死你就耐不住寂寞了?勾搭上林泽萧了?”   “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别人只是帮我摆脱这病症罢了。再说我勾搭上谁又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是你后妈,我还有改嫁的权利。我不想在老庄尸骨未寒的时候做这些事情,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你和你的那些家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说着说着就想起来陈姨那嘴脸了,挣脱庄年华的梏浩,解了安全带就要下车。内心当真是气血翻涌。   “好好好。”   庄年华只连说了三个“好”字,我懒得管他在说什么,才要开车门,却不妨被他再次捏着脖子拖进了怀里。   我是仰面倒下去的,然后他放大版的绝世美颜就落在了我的眼睛里,再然后是他嘴唇,凶狠的落在我的嘴唇上,辗转反侧,我挣扎不得,只好大力的去蹬车门,这一下,从度假村出来的车子便不免要朝我们这边看上两眼,毕竟车子震动的太明显。   庄年华修长有力的手掐着我的脸颊,我只能任他作为,在我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的时候,他才恶狠狠的放开了我,当然,手指还掐着我的脸。   “你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小妈和继子搞在一起的这精彩一幕吗?”   他的气息还是离我很近,但是随着他的话音,我已经放弃了挣扎,因为前方似乎有嘈杂的鸣笛声,还有明晃晃的车灯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我的眼睛里。   庄年华深深看了我一眼,用他的西装将我的脸兜头一罩,然后把椅子放下去,我便顺势躺卧在副驾驶上,生怕被被人看见了刚才和庄总激-情一幕的人是我这个后妈。   庄年华打了个电话,山庄里面的管理人员出面,将那几个乱起哄的人给请走了,这才调转了车头离开。   我猜我们的目的地还是医院,庄年华不会做落人口实的事情,我怕曝光,他自己应该也怕。   这一次开的平稳的多,我猜是因为他莫名其妙的怒气已经泄去了的原因,只不过他的表情仍然显得很阴鸷。   当然我的表情也没有多好看,一路上俱是沉默。   车子驶入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我一定是火气太大了的原因,竟然也不觉得害怕,率先下车,头也不回的踏进了电梯。   我进了屋子就担心庄年华会不会因为我的擅自离开再次暴走,我的护工换了个更加稳重和蔼的阿姨,这我也不意外,按照庄年华的脾气的确不会再要之前那位阿姨。   不过我想错了一点,庄年华没有再进来,再来的是陈啸。   “小夫人,今晚我就睡外面客厅了,有什么事情你随时喊我。”   这里的病房跟酒店公寓没差别,客厅卧室独立卫浴一应俱全,倒是很方便。   我一抬眼,忍不住就嘲笑了一下陈啸。   “也不知道是谁两天前死活不肯跟我住同个屋子,现在转性儿了?”   陈啸摸着鼻子,“小夫人,我一切都听庄总的吩咐,对了,这封信是庄总从警察那里要来的,让我转交给你。”   “从警察那里要来的?难道是从萝拉那里搜出来的?”   我脑筋一转,心里有了想法,直接就问了出来,我现在挺忌讳提到这个名字的,所以只是盯着那封信,并没有伸手接。   陈啸对我这样戒备的举动也不惊奇,反而自己拆了,“嗯,这个我们都看过了,我给你读一遍吧,然后我接着收着,boss说了,你要是不想碰的话就听着就好。”   我就真的抱着胳膊靠着墙听他在念,大致意思是一封悔过书:我这辈子做下了无可挽回的罪孽,我害死了无辜的人,也对不起留在世上的秋水,下辈子愿意当牛做马去偿还。   陈啸读完了,小心的看了一眼我,我盯着他。   “这是萝拉写的?”   “嗯。”   “那这个能作为他们害死庄严的证据吗?”   陈啸很遗憾的摇摇头。   “不行,警察说了,这看起来就是单纯对庄老死亡的负罪感,文中也没有提及他人,所以说不能作为什么实质性证据。且庄老那件事情警察还是让认为是一次意外,更何况现场唯一的当事人萝拉也已经……”   我抱着胳膊,觉得没意思,“信烧了吧。”   ☆、第25章 爸爸钦定的未婚夫   翌日。   不知道是不是那封信起了作用,或者是林泽萧对我的开导让我对生活又有了信心和热情,总之这一夜我不再胆战心惊,睡起来以后就觉得自己可以出院了。   我揉着眼睛去浴室,洗个清爽,这才是新的一天。   不过进去以后我就后悔了。   “庄年华你为什么要在我的病房洗澡啊——!”   淋浴下,庄年华肌理分明的身体一丝不挂,堪比雕塑,我尴尬的看到了不可描述之物……真是太辣眼睛了,我条件反射的捂眼睛,嘴上大叫。   “闭嘴。”   他关了水,脸上冷峻的很,一点点表情都没有,双手霍然拉开了我的手,我以为他还没穿,死死闭着眼睛不睁。   “你你你你快穿上出去,我要用浴室。”   我也是傻了,这种情况自己出去就好了啊。   庄年华轻笑一声,我只觉得他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和热水的蒸汽,拍了拍我的脸颊。   “我就不出去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请自行脑补一下他的语气,总之极其欠抽,这就算了,他还抓着我的手就往他带着潮气的胸口放去,虽然肌理细腻,还有男性荷尔蒙爆棚恰到好处的小胸毛儿,但是这也太变态了吧,我为什么要摸他为什么?   于是我第一反应是睁开眼睛瞪他,然后抽手往后跳,这个过程中我发现,原来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不着寸缕,虽然上半身仍然光着,但是下-半身好歹是围了浴巾的。   好像也不是那么尴尬了。   庄年华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在我后跳一步的时候,他一步上前,两只手把我圈在门板和他之间,一下子拉近了不少距离。   “我看你今天神清气爽精神好,怎么,你的心上人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他问这个问题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我翻个白眼儿,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情商低。   “你说的没错,跟他在一起精神愉快心情舒畅,能学到新鲜的,玩儿到有意思的,所以我今天觉得精神满满动力十足,对了我的儿,小妈我今儿可以出院了,你去安排一下人手收拾东西吧。”   我的后脑勺贴着门板,人还要死鸭子嘴硬,毕竟是他自己把刀递我手里。但说真的,其实真正对我有作用的并不是林泽萧的期待与鼓舞,而是那封信。   电视里的爱情总是能帮助人们排除万难,我不否认,但是喜欢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是能让自己变得更优秀那一方面的,而不是喜欢一个人就能克服你所惧怕的,你所惧怕的是另一件事情,和喜欢一个人不矛盾,无关联,所以说怎么可能就让我不再害怕那些我内心深处杜撰出来的恶灵呢?   所以真正让我放下心头重负的是那封信,而且我有了更深的疑惑,萝拉为什么要写下这份含糊其辞交代的极为不清楚的信?她要么是自杀,把这个留给我;要么就是知道自己会被人杀害?   我不知道,陈啸拿给我的信根本就是庄年华为了让我摆脱心病的道具,是他一手捏造,所以我对庄严死亡牵扯进来的人显得更加疑惑,这也坚定了我要把这件事情追查到底的决心。   我顺着庄年华的话故意惹恼他,虽然说惹恼他好像对我来说也不是有多好,但是我就是爽快啊,现在我终于能理解言-情小说的世界了,女主为啥反复要那么作死,因为人家痛并快乐着啊。   当然我的恋爱观绝对是正常的,我喜欢一个人才不会那么矫情。   我刺庄年华呢就是图个爽快,首先我和他不属于同一本言-情小说里的男女主角,其次我们之间有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非亲母子关系,虽说我实际上比他还小了那么五六岁。   呵~   庄年华冷笑了一声,改成了手肘撑着门板,俯着身子,鼻尖对上我的鼻尖,眼睛对着我的眼睛,眸色清冷之余,又有着说不出的狠厉煞气。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他是和你的心上人了?”   这话说的极尽威逼之意,好像我敢说一个是字,他就能现在把我吃了一样。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漂亮的薄唇上,其实对于庄年华我觉得最贴切的形容只有漂亮,就是漂亮到每一个五官,无论是单看还是组合到一起,但又不失男孩子的英气硬气。   “是啊,他不仅是我心上人,还是老庄生前钦定的我的未婚夫,你有意见?”   这样一双漂亮的嘴唇曾经在我的肌-肤上放肆过,那一夜的荒唐事又在脑海中回放,我一边跟他打嘴仗,一边不由自主就像个没出息的小虫一样,后背贴着门板缓缓下滑,企图从他壁咚的姿势中逃离。   我忌讳和庄年华之间的各种危险距离。   “你说什么?”   他伸手就把我给捞了起来,语气正经威严。   “我爸爸钦定的未婚夫?”   “是啊,你不会还看不出来我和老庄是形婚吧?”   这次我干脆挥开他的手,打算给他好好讲述一下这段儿过往,以免他总是搞不清楚状况。这话本来打老庄过世以后就该告诉他,可我们之间每一次见面都是状况连连,今儿有这个机会我是不打算放过了。   “总之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父亲从来没有背叛过你的母亲,每到忌日我们都会一起去悼念她。至于你那三年的赌气离家,我很抱歉,但是我绝不是故意要造成这个局面的。所以老庄出事第一时间我就知道这是个阴谋,他不是那种人,要不是为了挽救我的命运,他本来可以保持自己清誉一身清白安享天伦之乐的。”   这件事情我一直对老庄他们父子有愧疚感,现在摊开说出来了,心中郁气消散了不少。   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郁气转移到庄年华那里去了,他听完这些,面色越来越沉,完全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一般人应该后悔这几年的负气离家吧,或者至少应该对着我发一通火儿才对,可是庄年华没有,他只是抬手把我圈进了他的怀里。   我的脑袋贴着他的胸口,可以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他的声音在我耳畔低沉响起,犹如魔魅。   “说这些有什么用?小妈,我是我,我爸是我爸,在我这里,你就死了跟人的心吧。”   这真是欺人太甚,我难道卖给他家了吗?挣不开他的梏浩,我就闷在他的怀里正想反驳他,结果却被他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他冷冷一笑,轻且慢。   “如果你不想他死的很难看的话,你说林家的家族争斗我要是插上一脚呢?”   我定在他的胸前不动了。   老庄说过,林泽萧在林家的地位极其微妙,他多年来一直在韬光养晦明哲保身,好换取父亲的青睐和兄长姐妹的安心。如果庄年华插一脚,从前他的蛰伏就都白费了。   “你不能这样做!”   我想也不想就冲着他凶巴巴的喊起来,顺道不管不顾的推开了他,这样子落在庄年华的眼中必定是一副维护心上人的凶恶模样。   果然他又逼近一步,抬手钳住了我的下巴,把我狠狠按在了门板上。   “我凭什么不能这样做?我就说我爸怎么无缘无故暗中帮了林泽萧,原来问题是出在你身上。我爸可以帮他,我也可以收回这些帮助,小妈,其实这全看你怎么做?你安安分分,我就当这些从没发生。”   用我喜欢的人威胁我,恭喜他,成功了。   我狠狠瞪着他,“既然你这么愿意一个比你小好几岁的当你的小妈,那我一定全力以赴。”   纯属打嘴仗,我心里盘算好了,暂时我是不可能去追男神的,我要做的事情是查案,这也是我现在还留在庄家的唯一原因。我的新身份就在老庄的保险柜里,等我结束这一切,跟林泽萧坦白心迹。有结果固然好,没结果也不强求,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就是了。   庄年华并没有松手,像是在考察我讲话的真实性,过了会儿他忽然笑了。   “你最好认真记住你说的话,不然以后我怕你受伤,毕竟细皮嫩肉的。”   他松了手,替我理了理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把我拨到了一边,自己推门出去。   临走,又撂下一句话。   “还有,三年前是我爸让我走,所以我走的。”   他冷冷的睨了我一眼,好像是嘲笑我太不自量力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一脸懵逼。   怎么个情况?老庄因为我来了,所以让他走?   不不不这说不通,老庄特别疼爱庄年华,字里行间我都能听出那个味儿,如果真是这样,我想不明白其中原因。   但是有一点我很确定,这些年来我和老庄的生活一定是在庄年华的掌握之中的,他连老庄暗中帮助过林泽萧都知道。不过想来是尊重自己的父亲,也从没有过问过这些事情。   我故意在浴室磨蹭了很久,我想等我出来的时候,大概庄年华早就走了吧。但是恕我想太多,我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一件衣服就飞到了我的身上。   庄年华精准的把我的内衣丢到我怀里,冷酷的丢下一个字,换!   说完,自己先迈开腿出去了。我听到陈啸在外面说已经整理好了。   不知道是整理什么,不过我看看自己手上的小内衣,嗯,条件发射的呲呲牙,我把这件胸罩直接丢到一边儿去了,从箱子里拿一件新的穿上。   ☆、第26章 是你的妈吧?   我重新回了庄年华的公寓楼,进门才明白陈啸之前说的整理好了是什么意思,整个房间布置焕然一新,从之前冷硬的灰色系装修风格,变成了明亮的暖色调装修,家具也全都配套换了新的,整个房间就显示彼得潘的世界。   我不禁侧目去看庄年华,只见他摊摊手。   “你不用太感激我,都是陈啸找人做的。”   这人真是……   我白了他一眼。   “你想的有点多。”   然后我越过他,笑意吟吟的握住陈啸的手。   “辛苦你了陈啸大大,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才,怎么,有对象了没?”   陈啸脸上的笑都快僵住了,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庄年华已经黑着脸把我拖进卧室去了,不用多想,我又被甩到了床上。   还没有翻起来,庄年华已经半跪在床上,一只手捏住了我的脸颊。   “小妈,人前注意分寸,别和男人那么亲热,你可要时时刻刻记住你庄家遗孀的身份。”   说着,他的手松开,拨了拨我散在额边的头发。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直接忽略了庄年华的威胁,这人对我时好时坏,动辄就是捏下巴威胁,不得不承认我已经有点习以为常了。   当下撑着脑袋,冲他眨眨眼睛。   “庄年华,你是只对我情商这么低吗?”   我的继子罕见的有点懵逼,瞪着我看。   我就趁胜追击。   “都什么年代了,握个手就是和别的男人亲热?你确定你没有用错词?再说了,你这么在意这些事情,也没见你把那天剥光我的男人们怎样啊?怎么?不是我主动的,就可以?”   这话我是笑着问出来的,我不想让过去的伤害再成为现在还能伤害我的利器。   我确实在这个城市碰到曾经的徐队长了,就在我和林泽萧出去的那天,他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新差事,在京都山庄吃香喝辣,呼朋引伴好不热闹,徐汉啊。   我当时握紧了手不动声色,和他擦肩而过之后,倒是林泽萧察觉了我的不对,问了一句。   可我能回答什么?   大概从那时起我对庄年华就又积攒了一笔怨气了吧,尽管我一再告诉自己,庄年华也没有义务要去怎么样人家,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能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吧,总之罪魁祸首还是陈姨。   可此时庄年华的所作所为让我实在忍不住,出言讽刺他。   果然他一顿,冷硬的面色似乎有所缓和,直接从我床上起身离开。   “别笑了小妈,比哭还难看。”   小妈两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总好像带着点吊儿郎当的调侃。   这一次,直到他们离开,我也没有离开卧室。原本是躺在床上装睡,但是没想到却真的睡过去了。   再醒来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   庄年华有钥匙,来的就是外人。   我朝着猫眼儿里一看,倒也不是特别外的外人,正是秋楚楚和我的父亲。   我不知道他们来是为了什么,我当然也不想知道,从我出嫁那一刻,我觉得我和这个家就完全没关系了,以及不想要再产生任何一点交集。   可没想到的是,我的父亲干脆像个糙汉一样,开始用手咚咚咚的拍门,一边拍一边喊。   “秋水,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要是不开门老子就把记者都请来,你看你是愿意看看你爹,还是愿意见见他们,约一下头条?”   秋楚楚也在外面帮腔。   “是啊姐,你就开门吧,我们看见庄总送你进来的。要不然爸爸的脾气你也知道,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我忍无可忍的拉开了门,秋楚楚刚好说到最后,没成想我开门开的这么猛,对上我的视线一瞬间有些惊讶。   倒是秋天明,也就是我的父亲,端的特别稳重,背着手一步就踏进了房子。   他穿着半长黑色羽绒服,明明是修身款愣是穿出了腆肚子的感觉,手上的大金戒指依旧很晃眼睛。我爸爸就是喜欢把这些东西戴身上,我也理解,我们家算是白手起家,半路发财,和京都众多豪门比起来,就是不起眼的做建材和包工的暴发户。   他对我虽然不好,但是有一大半儿原因是他恨我妈,有次他醉酒时候跟我说过,那会儿我还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因为他和陈晓月的关系特别恩爱,为什么要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和我妈一个德行呢?”   直到我知道自己不是陈晓月亲生的……   话说远了,总之,我爸爸对秋楚楚是个好父亲,对陈晓月是个好丈夫,对自己的事业来说,是个合格而精明的小商人。奋斗一辈子,恨不得把挣来的都摆在面子上让人看,总的来说,也是小时候受的苦多了的原因。不过他能吃苦,这点显而易见,不然我们家成不了今天的样子。   只不过岁月是把猪饲料,现在看我爸,多少有点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感觉。   这会儿他带着秋楚楚,如入无人之境,我只好无奈的把门合上,跟着他们身后走进来。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爸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来,大手一挥,让我坐下,颇有反客为主的架势。   “坐。我们来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听说你被庄年华从庄家给赶出去了。”   虽然语气里厌恶不减,但是到底也还算客气,想来也是看见庄年华还往我这儿跑,而陈啸他们也鞍前马后的,让他对我还是有顾忌的。   我决定夸张一点的实话实话。   “我同庄家那位阿姨性格实在不合,所以庄年华让我住这儿,图个清静自在。”   人就是得学着撒点无伤大雅的谎,只要能不被欺负,适时的给自己脸上贴点儿金根本无所谓。就像我现在,明明是被让从家里滚的,这会儿也能说出一种我是来度假的感觉,这样就不会被这父女俩给欺负了去。   秋楚楚眼神复杂的盯着我。   “这么说来你过得挺滋润嘛,怎么,死了老子,还有儿子是不?”   这话说的太过难听,我父亲咳了一声,但并没有出言制止。他靠着沙发一坐,大模大样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所以说,今天来的目的是挖苦我来的?   我一脸平静,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秋楚楚再也不会激起我的怒气,如果他们是来撒火的,那和从前一样,我只需要听他们说完就好了。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就说,怎么我们全家都得在庄严的坟头上跪着,但是独独就少了你!你的心真硬啊,你怎么忍心父母亲在十二月的冷雨里跪上两个小时的?你知不知道妈到现在还病着!”   还有这么一出?怪不得葬礼那天我看着管家带了人朝他们叁儿的方向去了,原来是留他们给庄严跪一阵儿啊。   跪的好,应该。   我不禁觉得大快人心,庄年华果然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我抬头对上她的视线,脸上笑的很灿烂。   “是你的妈吧?”   这话说出来,秋楚楚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我的表情一脸戒备。   倒是庄严站了起来。   “你那个贱人妈来找你了?!”   也是,在他们看来,想要知道我的身世,在他们严防死守这个秘密的情况下,只能是我亲妈来找我,然后我知道真相了。   还好我对我亲妈也并不是那么有兴趣,在我看来能把我二十年丢在那么个家庭中不闻不问的亲妈,大概也只是把我当做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已,着免去了我多少痛苦。   我摊摊手,面上稍微敛了笑意,正经正式的看着我爸爸。   “我想你们的记性不太好,我十六岁那年,秋楚楚找来你的一帮同学差点强-奸我的那一次,就是那时候知道的。我记性可比你们好些,秋楚楚,那是你妈唯一打过你的一次吧,她是这样说的,不要再对我出手,我以后才能卖个好价钱。你挨打不长记性哦。”   我每说一句,秋楚楚的面色就难堪阴沉一分,她保持着安全距离,目光如蛇蝎一般审视着我,像是重新认识了我一遍我这个人。   当然我每说一句,我爸的面色也就难看一分,当年的事情他也知道,但是因为当时秋楚楚年幼,咳,其实大家都经历过十几岁的花季,年幼只是年龄的评判标准,但是一个善良的人,肯定是从记事就一直挺可爱善良的。   总之我爸以孩子年幼为借口,和我后妈放过了秋楚楚,只告诫不许再犯。   同时出事的那一波男生都各自回了各家,这件事情就此打住,谁也不提便是。   “没想到你竟然藏的真么深,这么多年了,我们竟然都被你哄骗了过去。”   我呵呵,这逻辑我也是够了。   “为了自保而已爸爸,不想节外生枝而已,所以你看我现在离你们的生活不是挺远么?哦对了,你们是因为庄年华要你们跪了老庄坟头了所以来找我发泄的?”   我的视线在二人身上一个来回,秋楚楚抱着肩膀,鼻腔里哼了一声,走到一旁去了,显然是不想多同我说话。当年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我不知情,现在猛然被我揭发,估计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惊悚感觉的。   我冲我爸讽刺一笑。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在庄严的追悼会上,你嘴里都说了些什么?”   我的注意力这会儿全在我爸身上,没成想,一条湿毛巾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口鼻。   秋楚楚!   ☆、第27章 捉奸在床   生物工程的发展已经让这个世界充满了魔幻感。   秋楚楚用一条湿毛巾掩住了我的口鼻,我现在也算是半个练家子,一个秋楚楚还真难不倒我,但是加上我的父亲,我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我爸更加直接,他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前面儿说过什么来着,我爸白手起家,吃了很多苦,这就意味着,他身上同时有劳动人民的一身力量,面对他的出手,我的力量同十年前的自己一点都没有变化。   在他面前还只是能任他宰割。   秋楚楚捂着我口鼻的毛巾上有股味儿,幽香的钻脑子,我先前还有劲儿挣扎一下,在我爸捏了我脖子以后,我整个人跟吸入了十香软筋散一样,软绵绵的就倒下去了。   可是我的意识确实十足清醒的,就是使不上劲儿,就连眼皮子,都是努力睁着才能睁着,否则就自然闭合了。   秋楚楚绕到我的面前。   “怎么样秋水,你以为我来这儿是单纯来骂你的?不不不你错了,你这几年过的这么滋润,是时候得再尝尝苦味儿了。现在爸爸妈妈不用等着卖你了,十六岁的事情,你说再来一遍怎么样?”   我闭上眼睛静静听着,事到如今我动弹不得,眼睛睁开也只是枉然。   “楚楚,抓紧时间,不要坏事。”   这是我爸的声音,爸爸可是亲爸爸啊,我小时候听邻居老太太骂他儿子不好好对自己闺女:娘后一丈,老子后八尺,你把我孙女给我你们给我滚。   那会儿不太明白,还傻兮兮的跑去问陈晓月,当然得到的结果只是阴沉着脸一顿说教。   这时候我听着我爸爸这样配合秋楚楚坑害我,莫名就想起了这句话,原来真意就是,如果一个人的小妈对他不好,那么这个人的爸爸久而久之也必然对他不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种处境下又想到了庄年华,老庄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想让孩子感受到不幸福,所以在年轻时候没有再娶。   我爸爸扛着我进了卧室,我听见秋楚楚好像拉开了我的衣柜,总之乱七八糟的声音。   再过了会儿,门铃又响了。   我努力睁了一下眼睛,但是回应我的只剩下我爸爸的合上卧室门的背影。   我的心里是燃着希望的,也许是庄年华来了呢!   当然我的心里还有一半的担忧,他们把我弄成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目的绝不单纯,来的人要不是庄年华,就是他们的同伙了。原本我还以为要把我绑走的。   我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没有数够一百八十秒,我的门就重新被推开了。   稍微模糊着视线看过去,一个身量修长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上拿着我的一套衣服,见我觑着眼睛看他,还挺不要脸的呲牙一笑。   “没想到长得还挺美,这活儿不亏。”   说着,那衣服就被他随手丢在了地上。   他自己开始脱起了衣服。   都这个时间了,我重新闭上了眼睛在床上挺尸,心里还抽空儿想了一下,这比十六岁的时候人性多了啊,当时我没记错的话她找了八个同学,长相参差不齐,现在只有这么一个,还长得挺俊俏。   可是这扑面而来的满满人渣味儿让我想不恶心都难。   我刚刚一直没再挣扎,攒着的力气都留在后面了。   “我出价比他们高一倍,你放了我。”   他还在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然后我感觉到大床猛然往下一陷,微微睁眼,这个狗日的原来是直接跳上来的,现在正站在我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油腔滑调。   “这可不单单是钱的问题,这是戏。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愿意,不过等等你一定会愿意的,听说你现在是寡妇,这么年轻,一定空虚的很吧。我床上功夫挺厉害的,你就当是白白享受了,不也挺好,别摆出这么一副表情了。”   他说着,伸手扯了扯我的脸皮,像是不满意我微微蹙着的眉头。   我想反抗,但全身都无力。   他把自己脱的就剩条裤衩儿,这会儿又开始脱我的衣服,在这个过程中,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着我叫的还挺稀奇的。   “这给你灌的什么药啊,赶明儿我也要一份儿去,这药好啊,全身软绵绵的,柔若无骨,玩儿起来又比一般迷昏了的爽快。你声音听着也跟清水一样,等等叫起来应该挺好听。”   讲真,你真是挺下流的。   我就像是一个人人摆弄的芭比,他扶着我坐起来就坐起来,最让我恶心的是他退了我的家居服以后,我竟然软绵绵的朝着他倒了下去,还好这人渣急着拖我裤子,又把我放平躺下了。   我真是多一秒都不敢想象和这种人肌-肤相亲的感觉。   “你惹不起我的真的,别自找麻烦,我给你钱,你还能走。”   “哈哈哈,我从小到大不就是靠着惹人惹事最后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其实还挺顺的。你也不要吓我,哥哥我也不是吓大的。”   他嘴巴和手同时用力,我的裤子已经被扯了下来。   我不知道这人有什么变态的癖好,他的脑袋凑到了我的身子下面。   我努力用我攒起来的力气,双腿夹住了他的头,带着他一个侧翻。   这是我脑海中构筑好的动作,换到行家手里,这个动作可以折断一个人的脖子要了他的命,然而我不是行家也就算了,我现在还是一只病猫,所以这个动作就跟挠痒痒一样,徒增情趣罢了。   果然对方从我的身下敏捷的窜上来,压着我的脸颊。   “我就喜欢你这种的哈哈,妹妹,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就蛮横的撕扯掉了我的内裤……   天要亡我。   我这样想着,又做最后的挽救。   “至少你去带个套儿。”   “省点儿力气别说废话,一会儿好好儿叫给我听,我会考虑温柔一些。”   显然不满意我大喘着气说话,。   “够正点,你绝对是我玩儿过的女人里面最正的一个,这么美的身体不拍点儿留纪念都可惜了。等哥哥结束了就给你拍些,日后咱们再联络。”   我想我可能就这样了,在我还在纠结咬舌自尽和被奸一次哪个更划算的时候,我的卧室门被“嘭”的一脚踹开了。   来人是谁我是没力气看了,就冲我现在赤身裸-体躺在一个男人身下即将承欢的样子,我也没脸看了。   当先进来的是陈啸。   他回来以后听楼下管理员说登记造访的有秋家父女俩就觉得不对劲,刚要和庄年华知会一下,结果庄年华已经传来消息了,让他先开门进去看看,还特意嘱咐了,不用敲门,直接进去。   我这般模样在他眼里的确是极尽香艳的,而我身上的人渣还骑在我身上,猛然受了这一惊他的小兄弟理所当然的软了下去,这会儿骑在我身上就开骂了。   “哪里来的王八蛋打算我和我情人的好事,小心告你私闯民宅。”   碍于陈啸在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吭声,估计现在能道出我心声的也只有眼角两行清泪了。   “你个犊子!”   我听陈啸开了口,其实汹汹,这才确认了自己是安全了,紧接着,他大步而来把那男人从床上给抓了下去,然后我又听见了很多乱糟糟的声音,其中陈姨的尤为尖锐:“你看见了吧年华!我就知道她偷人!”   原来又是陈玉燕啊,这次是玩儿捉奸在场的把戏。   我躺着没动,当然也动不了。陈啸已经光速把那男的拖了出去,而陈姨三两步走来,拉起被子把我给盖了进去。   当然了,她本人没这么好心,纯属是做给庄年华看,同时呢也不想污她眼中圣洁的庄年华宝宝而已。   “你还被人看上瘾了是不?你个不要脸的!等我们问完了那男人再来问你!”   转而又大步走向站在门口的庄年华。   “年华,我们先出去吧,等等她穿好了再来问她。”   我试着动了动,除了很费力,像是深陷在棉花里难以使上力气之外,我可以动的幅度比刚才大了些。   虽然那种放佛来自骨头里的酥软感却是有增无减的,我不知道秋楚楚对我做了什么,但是这绝不是好现象。同时,陈玉燕和他们应该早就商量好了,现在拉走庄年华是等着我药效过去而已。   “看医生,我被下药了。”   我喘着气说道,只是声音连我自己都下了一跳,比起刚才,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妖魅如水的潋滟感。   我不知道的是,庄年华原本就没动,这会儿听着我的声音,眉头微微蹙起。   “李想,带陈姨先回去。”   “年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   “这里事情复杂,我慢慢处理,您年纪大了,不必亲自卷缠进来。”   庄年华只一句话就把陈玉燕堵了回去,然后亲自送陈玉燕走了出去。李想走了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门又响了次,外面陈啸审那人渣的声音消失了。   先前还闹哄哄跟菜市场一样的房间,这会儿终于清静了。   难道庄年华是留我一个先醒醒神儿?   我颇为费力的翻了个身儿,一寸寸往被窝外面挪去,伸出胳膊去够我的睡衣。   这感觉就像是我身下是一池碧波荡漾的水,而我浮在上面,感受到一种浮力。   ☆、第28章 渣男曹建   为了够到衣服,我半个身子几乎都探出了被窝,就在指尖触及衣服的那一刹那,庄年华再次进来了。   因为他太过用力,卧室门弹了两下才合上,发出咔哒一声。   我回望着他,时间放佛静止了一瞬间,紧接着,我的衣服被我抓在了手里,这一次我倒是能穿上了,可是这简单一个动作,却让我大喘气不说,发出的声音娇娇妖妖,透露出难以言喻的诱惑意味。   而我的脸上透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愤怒,我死死咬着唇,想不通自己这是怎么了。按理说,一条毛巾能有这么大的作用?秋楚楚到底对我身上做了什么?   庄年华大步而来,才抬手圈住我的脖子,我整个人却如同烂泥一样歪进了他的怀里。   我听他在头上冷嘲热讽。   “怎么,小妈你情难自制了?”   我呸!   我只能向他投射去充满怨念的一束目光,结果被他接收了。   虽然先前他的心情怎么样我并不知道,但是现在面对着我,他似乎也没有从前那么苛刻,嘴巴讽刺,但是面色宽容。   抬手钳住了我的下巴。   “别咬了,你被下药了而已,不用太难为情。”   然后他松开了我,我直接抱着他的大腿,面贴在他的小腹,而他的手拨开了我的头发,也不知道在我的脖子后面找什么。   我喘着气怼他。   “不科学啊,您庄大总裁这会儿不应该是跳起来说我偷人说我水性杨花的那个吗?着唱的哪儿一出啊。”   总之基于我身体奇怪的特性,这话说的也是没有气势至极,我悔的要咬舌头,说的更直白些,我听起来挺像是古时候青-楼的那一挂。   最让我尴尬的是,靠在他身前我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不过庄年华自己恍若未觉一样,手指在我的脖颈上一捻,微微搓了一下。   “找到了。”   他把我重新塞回了被窝里,因为我的衣服是开襟,前面并没有扣起来,他动作迅速的给我裹了一个粽子。   “找到什么了?”   我见他语音低沉稳重,面上无波无澜,于是也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察觉一样,自觉地接话。   不料庄年华瞥了我一眼,“你还是乖乖闭上嘴,听我说就好了。”   我一张脸顿时窘的通红,干干脆脆抿住了嘴,他说的对,我还是闭嘴听着就好了,我现在的声音跟那小奶猫一样,我自己听了都觉得发软。   “你脖子后面有个小针眼儿,这就是让你行为状况如此异常的原因了。”   怪不得在我爸掐着我的时候,我觉得脖子后面好像被蚂蚁咬了一下,后面情况那么混乱,我也没有在意这个小细节。   庄年华站起来,扣好了西装扣子,看起来硬挺不凡。   “可是这个药很奇怪啊,好像和我在小说里面看到的症状完全不一样。”   我悄悄看了他一眼,快速的说完,就赶紧闭上了嘴。   没想到庄年华却如猛虎一样扑了下来,我立时就像是个不倒翁一样,直直朝床上倒下去。   “说,你平时都看了多少小huang书?”   他的双手钳着我的两只手腕,按在我的脑袋上房,整个人如就像是一只锐利敏捷的鹰,盘旋于我的正上方一寸处,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他看着我就像是在审视他今天的晚餐一样。   见我紧紧抿着嘴巴又不说话了,又微微一笑。   “春-药性烈,尤其没用过的人,效果太猛,一次伤身不说,一眼就能识破;迷药太无趣,没人愿意床上要一个不会动的芭比。为了营造出我的小妈着实出轨了的真实感,这个无疑是最佳选择,药物融在血液里,女性浑身绵软,但却并非四肢僵硬无力,还能在身下婉转承欢,虽不自愿,但却身不由己。因为中招以后你的一切嬉笑怒骂都会带上情-欲色彩,就像刚才一样。”   他说完了,我听的目瞪口呆,我能从他的瞳仁中看见一脸呆逼的自己,心念百转千回,有好几个问题想要同时问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你也用过?   你怎么还不从我身上下去?   秋楚楚他们来过你知道吗?   好吧我很羞愧关于秋楚楚的问题我放在了最后,不过此情此景确实由不得我。   可我最终一句话也没有问出来,因为庄年华离我太近了,近到我能听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以及看见他眼底弥漫开来的欲-望。   正在此时,卧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庄年华没有动,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门的方向,偏过了脑袋。   “有人,你快下去。”   “说。”   他微微抬头,声音高了一个度,只一个字,却压的我心一颤。   “boss,那男的全说了。”   外面的陈啸也抬高声音。   “说是秋楚楚找的他。还有,监控也很可疑。”   =   秋楚楚到底还是小看了庄年华的手段,也许他们觉得庄年华讨厌我,所以发现这种事情以后会不分青红皂白先针对我吧,所以才放心大胆找了这么个无用的草包。   不过也是他们运气不好,碰到的是庄年华。   那男的倒是真如他自己所说,拿出了一副不怕惹事开罪人的样子,一口咬定我是他的情妇,我们之间暗通曲款已久。还威胁说如果陈啸再不放了他他就会报警云云。   不过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只能说一切反-动势力都是纸老虎。   被陈啸当沙包儿练了一轮之后,这人终于认怂了,把秋楚楚找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他不是京都人,上学的时候不好好上学,高中没毕业就辍学来京都闯荡,靠着一张鲜肉脸倒得了京都一家传媒公司的赏识,成了签-约艺人。可惜也没有什么角色给他,自己演技不行连个龙套都难混上,花费太大又欠了一屁股债。   秋楚楚就是看中了他这点尿性,让他来演这么一出戏,事成以后不仅有钱,还许诺让他演她投资的大剧。   对了,渣男叫曹建。   陈啸一边在外面讲这些,庄年华一边给我穿衣服。   其实有时候我搞不通他在想什么,这是我们的第三次这样毫无防备无可奈何的赤诚相见了。   第一次是陈姨找人扒了我,后面一次是我吓的没魂儿了他陪我洗澡,然后就是现在了。   他一丝不苟的给我扣好胸罩搭扣,套好毛衣,穿好裤子,我使不上劲儿,他干脆就着我的手,帮我整个穿好了衣服,整个过程静默无语,只有我们的呼吸和外面陈啸的声音。   等到好了以后,他还给我理了理头发。   我从前觉得他应该是个变态色-魔,现在又觉得,这分明是和老庄如出一辙的禁欲。   话再说回来,他确实没有再对我做那种事情,就算我好像对他一直都不放心。   “好了。”   他最后给我打理了一下衣服,冲我伸出手,整个过程没有一点不自然。   我现在觉得在庄年华面前已经没有更能丢的脸了,伸手扶着他的胳膊,他绅士的搀着我走出来。   曹建被陈啸揍的满脸都是血,我多一眼都不想看到他,于是厌恶的别过了脸。   陈啸问庄年华。   “boss,这人怎么处理?”   庄年华冷硬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如同是死神的审-判一样。   “夜色。”   两个字,让曹建跟发了狂一样。   见庄年华扶着我要走,一米八的大小伙儿立马就软的跟泥一样,简直一头扎到了我的脚边。   “我错了我错了,您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我不能进夜色啊不能进啊……”   我立马往后一退,本来就浑身都软,差点没有栽倒,还好是庄年华稳固的扶住了我的腰。同时上前,一脚踹到了曹建的肩头上。   正好把曹建踹进了前来的陈啸脚边,被他一把给逮住了。   庄年华忽然笑了。   “告诉老板,我送他的。”   我瞧着他脸上的笑,直觉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我这些年确实活的不谙世事,也不清楚那是什么地方。   庄年华带着我上了车,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心问了他一句,“庄年华,夜色是什么地方?”   他专心开车,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我。   “不该问的别问。”   “……哦。”   我只好拧开一瓶饮料,小口喝着。   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快我就重新又回到庄家老宅了,而这里等着的,还有秋楚楚、我的父亲,以及迫不及待想要定我罪的陈姨。   进门之前,庄年华就嘱咐过我了,不要乱说话,一切听他做主就是。   我便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进门便让哑佣扶着,走进来。   庄年华已经脱了大衣,陈姨撵上来给他拿衣服;而我选了个单个儿的位置坐下来,由哑佣帮我摘了大衣。   庄年华坐在了主位,我父亲和秋楚楚还拘谨的站着,他们见我进来了,面上一阵不展,但谁也没有同我说话,想来都一个想法,多说多错。   于是我父亲往前走一步,点头哈腰的站茶几前面。   “庄总,不知您叫我和小女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陈姨放好了衣服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庄年华旁边,面上狰狞的很。   “叫你来当然是让你看看你生出了个什么样儿的好女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敢偷人,你就是这么教养闺女的?”   ☆、第29章 这些人内乱了   我发誓我现在听见陈玉燕的声音就想冲上去撕烂她的嘴,可是同很多年前一样,这股子火我还是能忍住。   所以面对她的口无忌惮,我选择了无视。   这一切本来就是庄年华惹出来的,趁着今天他要是能绝了这种事情是最好,我既然能看着,又何乐而不为?好戏还没开始呢。   果然,秋天明一副从来没跟陈姨接触过的模样。   “莫非你就是从中作梗把我女儿赶出家门的那位阿姨?是啊,你们庄家有钱有势,何必拴着我家秋水,既然容不下她,让我们带她走又怎样?”   这会儿我爸摆出了一副护犊子的样子,而秋楚楚则一反常态,一直在拉我爸的袖子,小声念道:“爸,爸,你别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声音就低迷了,好像很心虚一样。   庄年华似乎懒得多言,朝后舒适的一靠,叠起来腿,双手也自然的交握。   “陈姨,告诉他们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对陈姨来说无疑是个充分展露自己口才,踩我全家的时候,果然,她从我的头发丝儿数落到脚趾甲,然后又开始数落多年来我父亲的教女无方。   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到底是小户人家生出来的下流胚子。”   这句话其实不止是骂我,这是把秋楚楚也算进去了。   果然秋楚楚极其尖锐的剜了她一眼。   我心里算的一本账,陈姨是利用我和家中不和,于是和我们家这俩傻货达成共识,借他们手来给我泼一身脏。我猜她一定承诺了到时候庄年华会把我彻底赶走,到时候他们就能重新带走我了。   至于秋家要带走我,说的再白一些,那就是我还能再卖一次。总之他们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两方本来就是互相利用,陈姨自然也不会对秋楚楚和颜悦色,因为我的原因她讨厌整个秋家,当然了,结婚时候秋天明贪得无厌的样子也让她眼黑了整整三年了,从前每每和我有独处机会都要拿出来数落我一通,好像是我让秋天明要了天价彩礼似的。   “我不信,我们秋家不会出这样的人,你们不要太含血喷人了,那个人只是,只是我女儿认识的人而已。”   “哟,说的跟真的似的,要不是我们捉奸在床了还真是由着你们一张嘴说话了。”   陈姨听起来气愤填膺,视线在我的脸上狠狠瞪了一眼。   “你给老子——”   我爸似乎就要暴走,还是秋楚楚不管不顾的扯着嗓子制止了他。   “爸你够了!那个男人刚来姐姐就叫咱们走,孤男寡女本来就很于理不合了,我们亲眼都看见了。现在难不成庄家还能冤枉姐不成?有那个必要吗?”   她含着眼泪看着我。   “姐姐,你别怪我不帮你说话,只是家里更重要。你既然做错了,你就要自己担着,不要再带害家里了。上次妈受了惊受了寒,到现在还病着。”   秋楚楚念的是艺术系,主攻演艺,现在看来她的课没有白上。   我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并不搭理她。   于是她转而泪眼朦胧的望向了庄年华。   “庄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叫我们来,如果是证明,好,我作证,今天姐姐是给一个男人开了门放他进来的,然后我们就走了,后面的事情全程不知情,请看在我老父亲只不过是爱女心切的份儿上,原谅他的冒犯吧。”   庄年华垂首,也没有吭声。   这戏没人接就显得有几分尴尬。   不过陈姨应该是很满意我爸和秋楚楚的这段表演的,没有再攻击我,只是看向庄年华。   “年华,秋水出轨已经是板上钉钉,就算我们不能证明是她伙同情夫害死你父亲,但是她不忠是事实,你打算怎么处理?”   庄年华终于抬起了眼睛,看向陈姨。   “照陈姨看,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   “哼。”   陈姨冷哼一声。   “这种事情说出去就是惊天大丑闻,我们庄家还丢不起那个人,至于她怎么办,要我说,老庄的遗产她主动放弃,自己的滚出这个家,召开发布会,对外宣布从此与我们庄家再没有关系就好了。也算是放她一个女人一条生路,否则后半辈子真是难做人了。”   听听,多为我想的周到,我谢谢你全家哈~   “呵~”   庄年华轻轻笑了,看着陈姨。   “陈姨啊陈姨,我一向尊敬您,但是您怎么在这事儿上就这么糊涂呢?”   他轻飘飘一段反问,问的陈姨措手不及。   先前还征集她意愿的男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果然庄年华的笑意过后就是一副肃杀之色。   “你也知道我们庄家丢不起那个人,所以这种事情怎么能是我的小妈出轨呢?您一心想让她从家里滚出去,但是我就是要让她给我父亲清清白白的守一辈子活寡您明白么?”   这句话才是真实意图,告诉了陈姨没有他的允许,我是绝不可能离开这个家的,不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抿着唇微微笑了,庄年华就是一狐狸,特能装,清清白白守一辈子寡,可是让我不清白的那个人不正好是你么?事到如今不过短短几天,却让我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好多年,心中已没了当时的恨,反而多了说不出来的感觉。   陈姨目瞪口呆,“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   庄年华反问,同时站了起来,带着隐隐的威压,视线从陈姨脸上扫到了我爸和秋楚楚的脸上。   “我的小妈是被你们父女俩下药了,然后带人进来,故意整了这一出,恰好让人看见了有陌生男人进了房间,再给陈姨煽风点火,然后促成了抓奸这出好戏。”   他沉声。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秋楚楚哈哈笑了起来,听起来挺惨。   “庄总,您说笑话呢吧,莫不是您听了我姐姐为了自保的胡言乱语?”   陈姨也急了。   “是啊年华,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能冤枉人啊。”   庄年华冷冷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让陈姨明白自己多言了,当下噤声。   再回过头来,庄年华极尽冷酷。   “我说是你们做的,就是你们做的。”   他看了一眼默默不吭声,好好扮演哑巴的我,朝着我爸他们狠厉一笑。   “以后秋水做的一切错事,都要由你们担着。如果你们不想背锅,可以,平时多规劝她,只要她在庄家不犯错,你们自然不用付出代价。”   语气又悠然的让人抓狂。   我估计我爸和秋楚楚现在内心奔腾着来自大草原上的生物。   “庄总,是我管教不力……”   我估计我爸现在想要认衰,结果庄年华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我听说北边儿那个工程被你给包了。”   北边新建一批住宅区,秋天明也不知道打点了多少人,靠着多年累积下来的人脉得了这个庞大工程。不过庄年华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毁了他辛苦构筑了半生的基业。   “马上你就会收到通知,那个项目要换人了,接替你的是林氏企业。”   “什么?”   秋天明惊的梗着脖子,瞪圆了眼睛看着庄年华。   商人无非一个利字。   他包工程是一方面,同时工程的建材全部用自己作坊生产出来的,可谓一举两得,利润大的很。   当下就似乎想要上仗了。   “庄总,您这也太狠了,这无疑是断我生路啊,公司那么多员工下半年可就靠着这一个工程养活呢,您这样做未免太失人情。”   秋楚楚也急了,我一直就在观察我这好妹妹,猜她下一步要干什么,果然她的视线转移到了已经偃旗息鼓的陈姨身上,唇畔浮起一个狠辣的笑容。   她手上按住了我爸的肩膀,示意他先不要焦躁。   “庄总既然如此想要我姐姐在您这豪宅守活寡,行啊,您先把您的人看住啊。”   陈姨眼皮一跳,立马看向了秋楚楚,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惊忧。   我还是挺崇拜庄年华的,你看把他那点儿商业帝国之王的小资本用的多好,就两张嘴皮上下一碰,这些人就开始要内乱了。   “您刚才说是我姐姐做错了,可这件事情要是我姐姐没错呢?我家的生意能还回来吗?”   庄年华勾起唇角,又随性的坐下了。   “没错不仅能给你还回来,我庄年华还要为今天冤枉了我小妈一件事情给二位多补偿一些。不过你姐姐既然已被抓奸在床,怎么看都都是犯了严重的原则性错误吧。”   秋楚楚面上露出得意一笑。   “那是因为我姐姐被下了药!”   她一鸣惊人。   “药是我下的,但是事情确实您身边这位管家婆逼我做的,说什么为了让你彻底赶走我姐姐。我和父亲着实心疼姐姐被你们这样对待,当下就想着,全当是为了她好,就这一次受个罪,只要她与庄家脱离关系,我们秋家养着她就是了,好过她在这里过这种日子……”   “我看你们父女俩还真是狗急跳墙,为了钱什么事情都能编造的出来。”   陈姨冷哼一声,又带着几分急切的看向庄年华。   “年华,你要相信我,这么多年,你知道姨的为人……”   ☆、第30章 意外发现   我都不知道谁给陈姨的勇气说出这种话,讲真她的为人可真不怎么样,虽然对庄家父子尽心尽力操劳了一辈子,也一辈子没有给过除他们父子之外的男人任何好脸色过,不过这怎么看都有些变态不是么?   再后来就是处处针对我,因为我严重威胁了她在庄家的地位。   秋楚楚还在据理力争。   “您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如果不是你,我又有什么必要去害我们自家姐妹。”   转而看向了我。   “秋水,我知道你对我也没什么感情,但是你能好好儿的长这么大那都是爹妈给你的,你这会儿倒是说句话啊。”   我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看向了庄年华。   “我妹妹说的和我跟你说的没有差别吧,我的确是被自己的父亲和妹妹给下药了,但我自己也不知道,原来我爸和我妹有这样打的苦衷,一桩祸事之后竟然包藏着一颗爱我的心。”   秋楚楚看我的眼神简直怨毒到了极点,我这话跟没说一样,还间歇讽刺了她和我爸。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是要问清楚。   “你们给我吃的什么药?会造成什么影响?”   秋楚楚冷哼一声。   “姐姐放心,爸爸怎么舍得真的伤到你,给你吃的都是最顶级的药。你自己也感觉到了,除了让你无力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副作用。”   我缓了这大半天了,确实也缓过劲儿来了。虽说心里半信半疑,但是面子上没有再显露什么。   陈姨握着手,等着庄年华最自己的裁决。   “年华……”   “庄总!”   秋楚楚毫不相让。   不过庄年华在她开口瞬间,一个眼刀就飞了过去,伴随而来的,还有两个字:“闭嘴!”   秋楚楚惊了一跳,到底是还没有毕业的学生,这会儿就不由自主朝我父亲身后挪了那么一下。   我爸最后再看了一眼我,然后把视线挪到了庄年华脸上。   “庄总,我们说的的确是事实。”   “事实?”   庄年华轻飘飘的一句话,站起身来,朝我父亲逼近一步,居高临下望着他。   “你们说了可不算,陈姨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   他微微一笑,那表情在我看来十足冷酷邪气。   “再说她也是是我们庄家的一份子,庄家人不可能做这种事情,我劝你们想好了再说话,除非你们想今后什么的项目都接不到。”   庄年华就是告诉他们,今天这犊子我护定了。   我心里替秋楚楚和我爸惋惜一下,和谁合作不好,非要和陈姨,我打赌陈姨这个老油条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否则秋楚楚早就亮出来了。   我爸气的一笑,咬着牙。   “行,庄总,您说了算。”   再看一眼陈姨。   “你好样儿的。”   然后视线回转到了秋楚楚的身上。   “楚楚,我们走。”   陈姨得胜了就在后面说风凉话,我估计她是想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心虚。   “年华,以后还是不要随便把阿猫阿狗都叫到家里来吧,他们不配。”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爸和秋楚楚,俩人背影一个比一个僵直,简直跟机器人一样走了出去。   我转过头来,冷笑了一声,冲着陈姨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儿,这次是故意出言讽刺她的。   “你也不过就是一个佣人,庄夫人待你好所以庄严也待你好,怎么以为自己是个人上人了吗?”   果然陈姨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她没有发作,第一时间看向了庄年华。一般情况下骂她就跟骂自己亲妈一样,庄年华应该会为她做主的。   不过可惜的是,这次庄年华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直接忽略了,示意我身边哑佣带我上楼休息。   “小妈今天受苦了,好好儿休息。”   我冲着陈姨轻蔑的笑了一下,扶着哑佣上楼去了,脚步不紧不慢。   “年华,你就这样放过她了?”   陈姨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秋家父女俩是狗急跳墙乱咬人,秋水出轨板上钉钉——”   “是吗?”   庄年华瞥了陈姨一眼,语气凉薄,一点儿没有先前说清楚她的为人时的信任感。   陈姨愣了一下。   “年华……”   语气呐呐,仿佛不能接受。   我拉了一下哑佣的手,待小姑娘茫然看过来的时候,竖起食指冲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哑佣就垂眸,和我一起兴致勃勃的看楼下的情况。   “陈姨,我尊敬你是一回事情,但是你能随意耍手段糊弄我。”   庄年华重新坐了下来,理了一下衣服,好整以暇的望向陈姨。   “你不信我……你宁愿信秋家人?”   陈姨仿若不可思议,但是庄年华却不理她,只是喊来陈啸。   陈啸也是忙,刚把人送夜色,这会儿又风尘仆仆的放视频。   是他从公寓那处拷贝来的监控录像,我也盯着巨大的屏幕,只见在秋楚楚和我爸进门不久之后,“我”单独去给曹建开门,并伸手把曹建拉了进来。   秋楚楚是穿着我的连帽衫去给曹建开门的,这样看起来,还真是我的打扮。   “衣服虽然同小夫人的一样,但是你看。”   他把视频放大再放大,屏幕里的秋楚楚带着帽子,这样才能勉强看到差别。   “这个人不是小夫人,鼻子嘴不一样,就算她换了角度低着头。”   陈姨是老油条了,事关自己,当然格外的谨慎。   “那又怎样?这只能说明真是他们秋家人狗咬狗,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秋水她要是个好东西,怎么可能她亲爹都要来害她?”   哑佣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我感受到她的视线了,微微翘起唇角,但是眼睛里是对陈姨藏不住的厌恶。   我是不明白世界上怎么有这种女人的?这人难道越老就越没皮没脸了么?   庄年华轻轻笑了。   “别装了陈姨,您的那点儿心思我知道,你想赶她走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爸结婚以后就带着她各处转悠,其中不少是你的原因,你一开始就容不下她。我爸那人和善,念在你多年对家里的贡献,对我们父子照顾有加的份儿上,他也不会说你什么。”   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   “这是我给您的,您收好,这段儿时间去外面转转,散散心。”   “你这是赶我走……”   陈姨半晌终于出声。   “你爸都不会这样对我。”   “可我不是我爸!”   庄年华冷声。   “我爸爸但凡再狠一点儿,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着了别人的道儿。你既然一口咬定秋水出了轨,为什么不等着她露出狐狸尾巴,要整这么一出?陈姨,我的容忍有限度,就是因为你是你,我才对你多了几分耐心。今后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以后秋水依然住在这里,你要是再和她过不下去,那也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陈姨冷笑着,拿过卡。   “没想到我的干儿子如今倒是站他恶毒的后妈那儿去了,好好好,老婆子只管退休了……”   嘭!   话没说完,庄年华忽然砸了面前一个杯子,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儿,好好的鎏金茶杯摔得粉碎。   这次陈姨是真的噤了声。   我看到这里,心中觉得爽快,面上露出一个微笑,牵着哑佣的手回房去了。   我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坐等陈姨离开这里,那么整个庄家别墅的空气都会变得清新起来。   今天庄年华的做法,会让秋家以后断了和陈姨能再联手坑我的念头,侧面是予以我保护,我身上有任何污点,最终都会转嫁到他们身上;同时,直接给了陈姨警醒,相信以后就算我们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也不敢再轻易动我。   这样推下来,庄年华倒是还给了我一小部分庄小夫人的权利。   也许是觉得他那晚的不理智给我带来了这么多的祸事良心发现了吧。   不过事情不尽如人愿,在陈姨准备度假的第二天,偏偏又发生了意外。   现在整个北方都是寒冬腊月的,我听说她定了去三亚的机票,一早上就有佣人忙进忙出给她拎包上车。我想我是太无聊了,纯属打算落井下石的跟去机场送送她,庄年华说了不准她再对我乱来,可没说我不准去气她啊。   从前我忍着让着没换来好,现在么,我倒是打算把她招惹到底了。   不过没想到,这一去竟然让我有了更为震惊的发现了。   我见到了徐汉。   机场里人来人往,也是赶上春运了,实在是人潮涌动。   我才打算上前,这样陈姨取了票转个脸儿就能看到我这个惊喜了,结果却不妨徐汉先扳住了陈姨的肩膀。   俩人距离挺进,我跟的远,也没有看清楚具体怎么了,总之陈姨手上拿着票,却反而跟着徐汉朝外面走了出去,行礼都不打算要。   这俩人有猫腻啊。   我当时就觉得徐汉挺可疑的,现在看来,也许那天带头对我动手也是陈姨早有托付。   胸腔内仿佛跳动着一把火,正月的天气,我的鼻尖儿和额头竟然渗出了汗。我生怕这俩人丢了,在人群中左冲右撞,一边连连抱歉,一边朝着他们二人的背影追了出去。   出了机场,徐汉把陈姨塞进了车,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看来车上还有第三人。   ☆、第31章 偷听被抓   出了机场,徐汉把陈姨塞进了车,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看来车上还有第三人。   我扬手招了一辆的士。   “师傅,跟紧前面那辆车。”   的哥挺诧异。   “姑娘,你这追的头顶儿都冒热气儿了,怎么着,前面这车人偷你东西了?”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我摆摆手,“不是,我抓奸。”   说完这话,明显感觉车速又快了一倍。   “……”   我只好出言提醒他,“别太跟得紧,容易被发现。”   不过估计车上的人注意力都在陈姨身上呢,也没有想到能被谁跟上,总之这一路跟的很顺利,车子行驶到了京都一处普通住宅处,是最早的筒子楼,远看跟火柴盒子似的,近看墙皮都已经剥落了。   我还在纠结,万一他们住的是楼上我要怎么偷听谈话,结果发现徐汉和另一个男的押着陈姨进了一楼院儿里,院儿里有单另一处小屋子,他们直接进了那间。   我就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的跨过竹篱笆,生怕别人从里面出来了,绕到了房间侧面,结果从窗户边儿往里面儿一瞅,哪有人?   那就只能说明,这里有地下室啊。   事实上我着实把这个地下室想的洋气了,简单讲,就是储藏室,也可以说是地窖,京都人民很久很久之前用来冬天囤蔬菜水果粮食的,这再次印证了这处房屋的历史悠久性。   我蹑手蹑脚走了进去,果然一口老窖大开着,铁皮盖子上锈迹斑驳,底下支着那种轻便的梯子,怎么看应有三米高吧。   我还没有傻到下去,这里虽然看不到他们,但是听他们的对话可以听得很清楚啊,就比如现在,陈姨在底下声嘶力竭的喊。   “没有钱!滚!滚!滚!我告诉你,你这样对我庄年华不会放过你们的!”   “能去三亚玩儿你跟我说没钱,几个意思啊陈姨,兄弟们混成这样不全都拜你所赐吗?怎么着你过河拆桥啊。”   说着,下面传来一阵倒东西的声音,我猜是翻了陈姨的包儿,果然,徐汉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张卡是庄年华给的吧,密码是多少啊陈姨?”   “呸!你想都别想。徐汉,你不要太贪得无厌,这都多少次了?你每次拿了钱都不去看正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拿了钱就去风月场,现在没了就来找我,你以为我是提款机吗?”   这底下的骂架真是精彩极了,我听得过瘾之际,又担心对方会突然过来发现我,于是一边拿出手机录音,一边静静悄悄的开始拉梯子。   因为梯子是直接靠着墙支起来的那种单向的,所以十分好取。   里面闪烁着昏黄的灯光,传来了响亮的抽耳光的声音。   徐汉恶声恶气。   “要不是你个老表子害我,我们兄弟能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你不是说我们都是功臣吗?怎么最后功臣就你一个了?你不是在庄年华面前吃香的很吗?怎么现在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你现在去打听打听,满京都谁给我们工作啊?哪个敢收了我们?这不是逼着老子往绝路上走吗?你不给我们钱,好啊,我看等等你还有没有这么有底气!”   “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当时怎么对秋水,我们就怎么对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们对你这种可没什么兴趣,等我们拍些你的照片,我看你给不给钱,只要你每个月敢晚上一天,你就等着网络上曝光吧!”   我简直要拍案叫绝了,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行了吧,你怎么对我的,这会儿自然有人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着地窖里传来陈姨杀猪般的嚎叫,我关了录音,心满意足的打算撤离了。   这些就是她坑我的证据,我已经想好了,我要起诉陈姨,要求法院不公开审理就好。相比这种,我更愿意把她送到应该去的地方接受改造。   徐汉他们这些从犯一个都跑不掉。   不过生活总是容易给憧憬未来的人来个当头一棒,所以当我遇到这一棒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特别蠢,还没走出狼窝呢瞎畅想什么未来啊。   说正事吧,我才往出走,结果迎面进来一个壮汉,我俩面面相觑的一瞬间场景特别喜感,那男人说了一句。   “不是吧,说是个老婆子要给我,怎么这么年轻。”   我……   我立马露出一个笑脸。   “您来啦,快下去吧,他们都在底下等着呢,老婆子也在下面,我是徐哥新认的妹妹大哥,我出去去给你们买酒去。”   这谎撒的极其圆润顺畅,面上的笑容漂亮亲切,我敢打赌自己演技不输于秋楚楚。   “这样啊,妹子怎么称呼啊?”   这老大哥倒还算老实,一听我认识徐汉就放心了,擦肩而过的时候又问我姓名。   我已经抹了油打算撒丫子跑的脚生生顿住,回头笑的跟神乐一样甜美可爱。   “大家都叫我王美美。”   “王妹妹,挺好。”   然后这傻大个儿就回身走了。   地窖下面徐汉扯着嗓子喊。   “怎么回事儿啊你跟谁说话呢?卧槽这梯子哪里去了!!!”   “不是咱妹妹给撤了的吗?对啊咱妹妹为啥要撤了梯子?”   在这种脑残对白上演的时间我已经狂奔出去了,徐汉在底下嚷嚷。“哪来的妹妹啊傻b,刚刚是谁赶紧追进来……”   我真是用尽全部力气在逃命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身后这哥们儿是不是吃尿素长大的,明明我们之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可是他一个跨栏跨过竹篱笆之后,就距离我越来越近了。   小巷寂静悠长,可能是天气太冷而现在这个时间又是上班上学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连个出租车都不进来。   我根本还没有跑到巷子的二分之一,就被人逮住了后领。   “王妹妹,你怎么骗人呢?”   讲真,要不是他是准备去用了陈姨的,我还真觉得这人挺憨实。   这会儿他拖着我往回走,“你既然认识徐汉,就一定不能放你走,你自己送上门来到时候就别哭啊。顺便告诉你一句,徐汉脾气不好,你最好不要耍小聪明。”   这点他倒是算错了,徐汉脾气再不好,对我也客气的很。   这不,梯子搭好以后,我先下去。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着在这一茬反抗了,横竖徐汉要的是钱,我给他就是。   再说了,本质上讲,我和徐汉并没有仇怨,而且老庄在世的时候,我对他也挺和善。   所以下去以后,徐汉见是我,面上一惊,也只是一瞬间。   “小夫人你是怎么跟到这里的?庄年华呢?”   到底是做了安保的人,遇事沉着冷静是第一要义。   我轻轻摇摇头,看着他。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   徐汉的目光显然很疑惑,我再往里面看了一眼,还有另外一个曾经安保工作者,和徐汉关系挺好。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听得出是庄年华断了他们谋生的路,只感叹这哥俩儿还在一起。   我忽然想起自己讽刺庄年华什么都没做,让徐汉吃香喝辣,原来庄年华早就悄悄做过了,我想他的手段可能还不止如此。   因为害怕徐汉干脆干出什么威胁绑票的事情,我干干脆脆讲了实话,进一步打消他们的疑虑。   “我是自己去机场打算送陈玉燕一程的,没想到遇到你带走她。我一直就觉得,按照你的为人,你是不会那样蠢的对我的,见你找她,我就大概猜到了当时应该是陈姨跟你们做了交易给了好处,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我跟到此处,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耗子,果然还给蒙对了。”   说完,我看了一眼从我进来以后一直缩在角落闷不吭声的陈姨,不过她这会儿不喷我可不是因为她忽然对我没敌意了,根本原因在于她已经被人给扒光了,一丝不挂的蹲在墙角边儿。   这地窖的环境早就不是当年储物间应该有的模样,头顶悬着黄橙橙的非节能灯泡儿,一抬眼简直刺目。灯泡下面是一张麻将桌,上面的麻将跟小山一样胡乱堆积在一起,墙角边立着方便面的箱子,还支着一张床,床挺大,睡三个大老爷们儿不是问题。   不过可怜的陈姨没在床上,而是抱着双膝,赤身果体的靠在床头边儿。   见我看过来了,目光里顷刻间就迸发出灼眼的恨意。   我直觉她是因为从来没有展露过的玉-体被这么多双眼睛给观摩了以后的恼羞成怒。   我摊摊手。   “陈姨,您可别这么看着我,你这算什么呀,啊?想想你当初怎么对我的,我简直觉得是因果报应啊。”   我看着徐汉。   “我从头到尾不过听到了你的对话而已,然后我就走了,也没有想着要告诉庄年华,你们的事情不关我事。”   他点头。   “小夫人,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也是为了兄弟们都能在庄家顺顺畅畅混口饭,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心想你倒是挺会用词的,既然话说的这么上道,那——   “所以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第32章 陈姨再献毒计   地窖里通风不好,加上冬天又插着电暖,所以融合成了一股子很奇怪的味道。   我抱着肩膀正面看着徐汉,尽力忍住了厌恶的情绪,没有表现在脸上。   天知道我现在看着他们这帮人都想吐,控制不住就想起来他们的手像是章鱼的触手一样在我身上胡乱摸索过的情节。   “所以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徐汉稍有犹豫,不过陈晓刀往前一步,像是生怕徐汉一个心软放了我,立马就接上了话。   “徐哥,咱现在日子过得这么窘迫,都是庄年华干的好事。万一放小夫人出去了,回头庄年华还不得……”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脖子上比了一个被刀划拉了的姿势。   “我有什么必要告诉庄年华你们绑了陈姨?”   我反问,逼视着陈晓刀。   “晓刀,庄严在世的时候,对你也还算不错了,你没有亲人,他逢年过节也总留你在家中吃饭。如今树倒猢狲散,我要是讲的不客气一点儿,你们今天的结局完全是咎由自取不是吗?庄家,庄严,庄年华可都没有亏欠你们什么。”   陈晓刀的脸色立马涨得通红。   “可是庄年华把我们逼向死路!”   “那你们俩为什么还非要留在京都呢?”   我冷笑一声。   “还不是因为你们觉得都是陈姨的错,所以想着没钱了就跟她要,她在京都,你们当然也要留在京都。”   我的视线回转到徐汉的身上,顺便不耐烦的抬手,示意陈晓刀这儿狗头噤声,我不想和他说了。   “徐汉,我这人一向说话也直接,你看,祖国万里河山,离了京都去哪里都行,庄年华不至于出了京都还要要挟你们。堂堂七尺男子汉,曾经好歹也是安保队长,你不至于从此以后就要走上一条绑架勒索的不归路了吧。至于钱,不管你跟陈姨要不要,我都会把我这些年的积蓄都给你,以后你们就去外面好好谋一份职业,安家立业,怎么样?”   我提出的,确实是有利于长远的计划,他们就是恨陈姨,拉他们下水但是自己却连个水花儿都没沾身上。不过在我看来这还不是怪他们自己蠢?   当然这话就不用说出来刺激他们了,徐汉放不放我还有一说。   没想到我说完,陈姨就蹲在角落缩着脖子咯咯咯的笑了。   “你们真的相信她不会告诉庄年华?可不要忘了,当初你们是差点儿轮了她的。陈晓刀,你那天如狼似虎往上扑的样子我可还记得,怎么,现在人在眼前了,就打算这么放了?还有徐汉,别说你没动过那些歪心思啊。你以为庄小夫人的钱能有我的这么好拿?我是指使了你们了,如今反受胁迫,我不敢告诉庄年华;可是她可没有什么不敢的,我劝你们还是想清楚。”   陈姨的出声让大家把目光都投放到了他身上,刚才追我的那个大哥这会儿好像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么一号儿人,看着陈姨呆愣愣的。   “这是你给我说的,老婆子?”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对陈姨还是满意的,用老婆子这个称呼似乎都不可思议。   也是,陈姨虽然年过四十,但是一来从没有和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二来保养也得当,打扮的也总是妥帖的模样,长的也不算是差,就是性格单调枯燥人又坏了那么些,我也很好奇为什么老庄对她的付出从来都是视而不见的。   “是的啊老王头。”   徐汉扯着嘴一笑,挺猥琐。   陈姨立马白了他们一眼,双臂抱着自己光裸的身子。   “把我衣服还给我,让我穿上,我来告诉你们一个能月月领导高薪的好方法,保管你还在京都吃香喝辣。再说了,你们以为我过的有多好?上次我们那样对这个女人,你们是走了,但她给庄年华说了不少我的坏话,不然我能离开庄家去三亚?那是庄年华在变相的威胁、惩罚我!”   “陈姨,论黑白颠倒,我只服你。”   我淡淡开口,其实心里别提多紧张了,陈姨的坏主意一个接一个,谁知道这一次又要冒什么坏水儿?   不过徐汉也没有让她牵着鼻子走,冷哼一声。   “什么主意你爱说不说,要是再讨价还价我让老王就地办了你。”   说完还冲我问了一句,   “小夫人,你不会不能接受吧?不过要是怕脏了你的眼,可以去窖口下面等着。”   我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没有吭声,他说这些也是在说给陈姨听,这是在吓陈姨的,意思是她知道什么就不要卖关子赶紧的说。   陈姨被扒光了也是头一次,而且作为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男人的老处-女,陈姨显然真的被吓住了。   她抱紧了自己的腿,蜷在墙角,语速越发快了。   “你们身边不正好就有一摇钱树么?卖到「夜色」去也不知道有多挣钱,只要她能挣钱,你每个月就能有最多百分之五的分成,你还怕没吃没喝?”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夜色」这个名词,庄年华不就让人把曹建给送「夜色」去了吗?   现在我颇有一种庄年华造的孽上天却让我来偿还的悲怆感,听陈姨这语气,「夜色」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一风月场所。   徐汉冷笑了一声。   “你在搞笑吗?陈姨你是想让庄年华搞死我们啊?”   “你怕什么?「夜色」的协议都是保密的,你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再说了,庄年华留着她也不过是报复而已,想让她守一辈子活寡。万一庄年华知道了,完全可以让老板说她是自己来卖的不就行了?到时候她就完全担不起庄夫人这个名头了,外面也没有几个人认识她,庄年华也不会承认她的。你白白得了这么一棵摇钱树,不好吗?想想「夜色」的生意,挥金如土的有钱人,就秋水这姿态,挣个十年不是问题,到时候你可以想象一下你的身家。”   我这次听得目瞪口呆。   陈姨这个人是不是旧时代穿越过来的,所以一张嘴就这么毁三观啊,作为公民一点法治精神都没有,这些年她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黑暗?   “我说你是不是太随意了一些?那个老板说我是自愿卖我就是自愿卖的?是啊,到时候庄年华不会再承认我这个小妈,但是这么打他脸的事情,他能不调查清楚?你还指着他能放过你们?我告诉你,一个都跑不掉!”   徐汉像是在想什么,半晌呵呵一笑,也没有说自己的打算。   “说这么多,都饿了吧。我去买点儿吃的,你们先等等。”   说着拉着老王去一边儿,不知道说了什么,人就撤了。   他倒是机智的很,走了以后也把梯子撤掉了。我装作无聊的样子走到窖口底下,其实偷偷拿出手机,打算给庄年华发消息。   “咳,小夫人。”   陈晓刀的声音冷不防从后面传来,我立马把手机塞进袖口里捏住,装作很自然的样子转身。   “有事?”   他面色通红又奇怪,好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对劲。   这会儿也是支支吾吾,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手指比划着指了指里面。   我抱着手没有动,并不好奇里面怎么了,但是陈姨撕心裂肺的声音却传了出来,伴随着她极端恶毒的咒骂声。   老王喘着粗气,里面传来了响亮的巴掌声。   “嘴上的劲儿倒是大的很,我看你一会儿还骂不骂的出来。”   一系列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每一下都伴随着陈姨声嘶力竭的叫喊,这声音极度恐怖,活像是老母鸡。   我干脆的背过脸面对墙,蹲下去捂着自己的耳朵,当做自己听不到。   余光却一直瞥着陈晓刀,我希望他离我远一点,让我能给庄年华报个信儿。   然而陈晓刀就像是个木头一样,还就那样杵在原地,再过了一会儿,干脆也蹲了下来,一手直接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哗啦一下甩开他站起来。   “你干什么?!”   里面还传来各种不和谐的声音,陈晓刀面色通红的向前一步,死死抱住了我。   “小夫人,小夫人。”   他一边喊我一张脸就胡乱的往我脖子里钻,眼神狂乱。   我一把推开他,待他再上来的时候劈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陈晓刀,滚你妈的。”   白眼儿狼不是这么当的。   我冲着里面老王喊。   “老王头你能快点儿完事儿吗?回头我要是被陈晓刀逼出个三长两短你们别说用我卖钱了,还要扯上人命官司的!”   这话加剧了里面的人动作,也让陈晓刀停止了步子。   “你知道徐哥要卖了你?”   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但是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徐汉一定是被陈姨说的心动了,他出去,应该是去联系买家了。   “你既然别人都可以,我也当然可以,小夫人,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着你!”   说着,又朝我扑了过来。   陈晓刀这会儿是疯魔了,我一脚踢到他的肚子上,他后退了一下又上赶着来了。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看来离开庄家的这些天日子也是过的极其不顺心的。   ☆、第33章 被卖了   庄年华在窗边负手而立,管家进来的时候,总觉得他身上的气质越发毕竟庄严了。   “年华。”   没人的时候,管家对庄年华的称呼才会放松那么一些,像个长辈对晚辈那样。   庄年华回身。   “有消息了吗?”   管家摇摇头,将手上一张烫金卡片放在桌上。   “这是有人送来的。”   庄年华走上前,拿起卡片看了看——   今晚八点,「夜色」小聚,届时有惊喜相赠。   落款林泽秀。   管家皱着眉头。   “这个人平时就爱吃喝玩乐,是玩的很疯的那种年轻人,你要去吗?”   “从我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对我示好,结交的心迫切的很。除了上次酒吧见了一次,我没有再去过他做的局。”   庄年华沉思着,走向衣橱边,开始准备换衣服。   “要去?”   管家上来。   “那你多带几个人过去,我总觉得那孩子歪门邪道的。”   庄年华点点头。   “秋水现在下落不明,我得去一趟。”   这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庄年华的预感这么准,正万分煎熬的准备和陈晓刀来了鱼死网破。   不过没轮到我,老王边提着裤子边出来,朝着陈晓刀的脑袋就是一拳。   “徐汉走的时候说了,让我看好你不准动她,里面那个也不错你去试试。”   边说着,已经一脚把陈晓刀踹了进去。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中越发确定了今天铁定要被卖了,本来心情不好,这会儿也是挺可怜的看着老王。   “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得赶紧联系庄年华啊,你们一个两个的站我跟前我怎么掏手机?   “行行行妹子,我也没工夫安慰你,小徐让我拍点儿那女人的照片儿。”   这也真是够阴毒的,你说你们这是毁了人家清白不够,还要再留一手好作威胁。然而我对陈姨是同情不起来的,这不都是她自己作的么,害人害己。   我没吭声,等着老王走,不过老王却没走,又对我说,“秋水妹子,手机借我。”   啊呸!借了你还还吗?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没有。”   我干脆回绝。   “出门太匆忙了忘了带。”   “哔叭叭哔哔叭叭,葫芦娃~哔叭叭哔哔叭叭,力量大~”   我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不要命的响了起来,我从没觉得葫芦娃的铃声如此魔性过。   老王的大手伸了出来。   “秋水妹子,你要再不配合,我就搜了。你也别生气,徐汉这是想的周全。”   “老王你不厚道啊,怎么着你说句话都要把我带进去?”   老王刚说完,窖口上方传来声音,徐汉拿着手机冲我摇了摇。   “小夫人,接啊。”   “……”   我只得不情不愿拿出手机,啪一下拍到老王手里。   徐汉呵呵一笑,催促老王:你快点拍啊,咱们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我仰着脖子,站底下看他。   “徐汉,你真打算把我卖了?你可想清楚,陈姨那招根本就是在害你。”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选择直接把你买断了。小夫人,您果然是极品尤物,你知道对方看见你的照片开了多少价吗?哈哈哈,我是对不起你,但是对不起你一个人,就能让我们三个人以后过得很好,挺合算。再说,你这么年轻都愿意嫁给庄严,去伺候有钱人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   听听这话,老庄在的时候一个一个可都不是这个论调,也是,人都是现实的。   从他能被陈姨贿赂针对我的时候,他这个人的品质已经充分暴露无遗了。   “对方给你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你可别忘了我是庄严的遗孀,你觉得我会没钱吗?”   这也是实话,虽然我不知道老庄给我留了多少,但就是一小笔,都足够我十辈子花费了。   “不不不,小夫人,我宁可和别人做生意,也不要你的钱。你就是个烫手山芋,庄家都是,我要赶紧把你抛出去,然后听你的话离京都远远儿的去过生活,离庄家离庄年华远远儿的,不再和你们扯上关系,那么生活终究会好起来的。”   他说的还挺激动,末了回过神来看我一眼。   “说起来,还得谢谢小夫人,你刚才说的那段话让我重新有了对生活的渴望。”   “……”   讲真我自己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啊,我要是知道我才不说那段话呢!   里面老王在催促陈晓刀。   “你快点撒哎呀,我手机都举着半天了你怎么还没反应。”   “我硬不起来!”   陈晓刀再里面低低咆哮。   太特么污耳朵了。   我握紧了手指,冲着徐汉喊。   “能不能把梯子放下来让我先上去,我一个你总不怕我还能撂翻你跑了吧。”   徐汉哈哈一笑,“这还真不怕。”   当真把梯子放了下来。   我觉得他情绪比起先前好多了,果然就是他说的,对生活重新燃起了热情。   -   「夜色」   天知道徐汉都没有亲自去,他们和夜色的人约了个地点,打开车门让陈姨带我过去。   “记住了,不能出一点点差错,你的照片在我们手里,稍有闪失,后果你知道。”   对方车辆约莫在五米之外一些,我才从车里先踏出一步,也许是看清我样子了,立马就给徐汉转了账。   这下,陈晓刀直接一把把陈姨从车上推了下来,三人开车扬长而去。   她撞到了我的后背上,我倒是站的端正的很,除了我身上绑着一根绳子,绳子那一端在陈姨手里。   可是陈姨这不是没防备么,她今天也是被折腾的够呛。   我跳起来就跑,对面车里迅速下来一帮黑衣人,对着我齐刷刷的掏了枪。   我,真,的,是,要,吓,尿,了!   再不站住还等着别人擦枪走火么,陈姨一看这阵势估计也吓愣了,都没有追我,自己抱着头蹲在了停车场的柱子边。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朝我走来,上下打量一眼,面上微微笑着。   “王小姐您好,想必您已经知道我们是谁,现在请跟我们走,到地方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   徐汉在这种事情上倒是很长脑,沿用了刚才我骗老王时候的假名字。   他们这个行业,只是收纳那些失足少女,但是从不在意她们姓甚名谁。入了这一行,真名真姓早就不重要,只怕是都在用化名。   “您好,我是王美美,请问一下能不能见你们老板。”   我软着脚跟这人往房车上走,他挺精明的冲我笑笑。   “去了你就知道了。”   等到我到了「夜色」之后,才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   首先,夜色不在地面上,是建在地面下的,内力装修豪华霸气,我们坐着电梯直接下到了负三层。   着一层没有上面两层那么吵闹,就像是普通酒吧的装修风格,正厅之后的过道里嵌着许多小屋子。不知道是里面没有人还是隔音极其好的原因,我听不到什么声音。   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女人看起来上了年龄,见我们进来了,吐了个眼圈,站了起来,指甲和嘴唇一样涂得猩红。   “来了啊。”   冲着我上下一打量,然后当着人的面儿,冲我说了一个字,“脱。”   什么?就算我知道这里是红灯区,但是你这么直白我还是不适应的。然而对方的眼神太过犀利,我想了一下,抬手脱了大衣。   房间确实很热,我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底下我穿着中度毛衣裙和长筒靴,脱了大衣以后便不动了。   她也没有为难我,只是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观察了一下我的脖子之后,又抬手在我脸上蹭了一把。   “上品。”   简单两个字对后面的男人做了总结。   “我想见老板。”   我适时出声。   “你们花了多少钱,我可以双倍还给他,我相信你们这么大的地方,也不缺一个失足的我,尤其是非自愿失足的我。”   我的说法把眼前这位女士给逗笑了,她笑够了,直起腰,拍拍我的脸。   “在我们这里,想见到老板只有一个方法,伺候最富的凯子,有最棒的床技,你行吗?”   她顿一下,又看向我。   “你以为我们老板缺钱不成?”   我……   “咳。”   身后的男人轻声咳了一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行了,你就走吧,她交给我,让老板放心,保准晚上乖乖听话。”   我不知道她打算怎么让我乖乖听话,接客这种事情我是恕不奉陪的,我得想办法,但又不能贸然行动。   “跟我来。”   哦。   我跟着她往幽静的走廊走去,这里的装修风格很诡异,墙壁上都涂着地狱的壁画。   我们直接走到了走廊最深处的一间房子,跟着她进去,才发现这一个个的房间才是别有洞天,里面有几个男的,声音挺大。   中间的类似十字架的道具上绑着一个姑娘,看着也是很年轻的胴体,一丝不挂的悬在那里,有人用道具鞭挞她,她便发出了极为婉转的声音,如泣如诉。   我听得一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和其他看热闹的人对上视线,悚然一惊。   “李姐。”   男人们纷纷起来问好。   李姐只是点点头,自顾自的朝套房走去。   我紧紧跟上,可是里面那间的景象却更让我惊惧。   ☆、第34章 人间地狱   如果说外面的景象只是一种淫-乱的调教,那么里面就是一场恶毒的施暴。   一个女孩子被打的体无完肤,赤身裸-体的倒在地上。   我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这种条件反射的行为似乎取悦了被称作李姐的女人,她不经心的朝我看了一眼,又看向了里面正对着她站着的,她们同一伙的另一个女人。   “怎么说?”   那女人还没张口,倒在地板上奄奄一息的那个倒是开口了,虽然话说的断断续续。   “你……不要妄想……了……告诉林狗……不管他怎么折磨我……我都不会让他如愿的……”   我虽然不知道她是发生了什么,又因为什么来的这里,但是很显然,她口中的林狗应该是这里的幕后老板无疑。   她的眼中爆发出灼人的恨意。   不过显然这对久经沙场的老手李姐没什么用,她啧了一声。   “那就可惜了啊,挺美的一张脸,似乎留着没什么用了呢。”   才这样说着,一步踏上前,屈膝半跪在地上,从皮靴里抽出一把小刀,“唰”一下就朝着女孩子的脸上划了上去,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那一瞬间我先是抬起双手自个儿捧起了自个儿的脸,好像挨了刀的是我自己一样。   李姐把那刀朝地上一丢,起身,对着她们的人叮嘱。   “交给你了,再不答应,就给我一刀刀的划,把这性子给我磨掉了。”   “是,李姐。”   李姐没有再应声,她看着我,“你呢?留下还是跟我走?”   “留下是不是代表不愿意要挨打?”   可千万不要怪我没有同情心,我虽然心里很为那个姑娘的境地觉得可怜,但是当下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种黑暗的场子竟然能一直存在可真是让我倍感心焦,如果出去了我一定会报警的。   李姐妖冶一笑。   “也可能是你业务不娴熟所以需要调教。”   妈的制杖!   “我当然是跟你走了。我娴熟的很。”   李姐露出了一个很上道的表情。   出了门以后我试探着问她。   “刚才那个姑娘为什么进来的啊?你把她身上都划烂了,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去接客了啊。”   她看了我一眼。   “你倒是说的直接,嗯,你算是来了这里以后主动的最特别的一个。”   哈?为什么我觉得现在话题开始南辕北辙。   “不是自愿进「夜色」,但是近来以后挺鸡贼的,我看你就是吃不得皮肉之苦的那一挂。”   “……”   恭喜你说对了,我真是忍不住疼的那种人,被我爸打一次我能悄悄哭好几个小时,有时候他手才抬起来我就吓得往外跳,结果发现对方只是挠挠头皮。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我打预防针,她看起来还是挺乐意跟我说的。   “进「夜色」的男女,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要顶好看,要能被客人挑中。进了这儿,说句实话,和进了地狱也没差别,堕落、腐坏。有那么些不屈不挠的,得先把脾性儿去掉,就拿屋里头儿那个说,现在你看她雄赳赳气昂昂誓死不屈是吧,但是给她划上几道子,等人都散去她自己照镜子,她越照就越难受,然后一天天的感受伤口感染腐烂的疼痛和散发出来的恶臭。”   “意思是你们今天给人画了脸还不治疗?”   我惊讶的看着李姐,我想把这些话深深记在脑海里,回家以后好好写一篇记实报道。   忘了说,我的专业是新闻传播学。   其实除了好死不死又和秋楚楚一个学校以外,我的大学其实挺符合我的期望。   “治疗?哈~”   李姐夸张一笑。   “我们不仅不会给她治疗,然后我们还会把她丢到人口密集的地方,让她感受别人对她投来的恐怖、同情、惊吓嫌恶等诸多情绪,让她被正常社会孤立。她想正常的活着,除了听话别无他法,听话,我们就给她治疗。你说这么一来二去,再烈的马儿都不得转了性儿?至于她是为什么进来的,妹妹,虽然我看出来你这人求知欲挺旺盛胆儿也挺大的,但是听姐姐一句,不该问的别问。”   她轻佻的拍拍我的脸。   “行了,你的房间准备好了,你去洗洗,回头我会挑一套衣服让人给你送来,你就准备好今晚的事情,可不要让我失望。其实我脾气不太好,万一出了岔子,我不保证你会比里面遭罪的那位好。”   赤-裸-裸的威胁……   我咬着手指去找她分给我的9号房,心想着先进房间一切再说打算。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个大叔是刷过脸的,就是不知道出去的时候是不是还要验证身份,如果是的话,我是没办法一个人偷偷跑的。   9号房里有古怪的男声,我立在门口稍微一个犹豫,最后轻轻敲门。   无人搭理。   是不是我力道太轻了?我干脆抬起手来重重敲门。果然里面给出了反应。   “进来。”   我拧开门朝着里面走去,房间亮着灯,卧室超大size的床上,卷缠着三具男性的身躯。   我再一次目瞪口呆,这情况,两攻一受啊,更让我惊悚的是,这个受抬起头来,却是那张我认识的脸——曹建。而他的身体上则布满了淤青,这情况我也分不清是给人打的,还是在床上被凌-虐出来的东西了。   他对上我惊讶的视线的时候,面上也是一股子恼羞,我觉得要不是碍于左右有两个男士他一定能跳下来一把捏死我。   “什么事?”   其中一个长相略微凶悍的先开了口。   我太震惊于这种男男的视觉冲击了竟然一时都忘了正事儿,这会儿回过神来,觉得李姐一定给我指错房间了。   果然,一个工作人员抱着衣服跑进来。   “错了错了,李姐要让你去六号,说成九号了。别愣着了快走吧,人家这儿调教新人呢你还杵着干啥?”   这阿姨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迷迷茫茫的跟着她走出去。   “调教新人?”   “是啊。”   这阿姨拉着我走的特矫健。   “这小伙儿前天进来的,长得挺好就是不上道儿,头一天来还宁死不屈,说什么也不能接受……有好多上了年龄的人呢就是好他这一口儿,来都来了还矫情可不得挨揍。第一天挨了一天的打,第二天就能接受上了年龄的女士了。不过这和男人对他来说估计真的难,李姐就指派了阿达和猛飞调教调教他,我刚瞅他适应的还不错。”   我也觉得适应的还不错,不过想起他那个要杀了我的眼神儿,我第一次有点想念我的儿……   “所以说现在的人不好开罪,这家伙之前好像还是签了什么演艺合同的明星,惹了不该惹的人以后落到这里,经纪公司直接就当没这号儿人,反正……权贵的世界咱们吃不消,所以你好好的去洗漱,等等要上场的,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小心思,不许逃跑,还要绝对服从客人,配合客人的各种玩儿法,不然会死的很难看。”   你还不如别说呢阿姨,你这样子说我能不想着跑嘛?我抱上衣服进门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间屋子呆了多久,也没个看时间的工具,我出门太匆忙也忘了戴表。每次我想偷偷的看一眼外面的环境,却总被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犀利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身上这一层薄薄的布料。   藕粉色的长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出身形,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我现在这个年纪,加上可能是和庄年华有了那种关系的原因,总觉得比起从前的十足少女感之外又多了些更加女性的韵味,丰乳肥臀的恰到好处。   我从来没有穿的这么暴露身材过,就算是和庄严一起出行。   骨子里我比较保守,同时也从来不走这种性感路线。   但看这件衣服,深V刺绣的领口,近乎透明的材质,都让我觉得自己跟没穿也没什么差别。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我的门被推开了。   听到声音我直起身子,走出浴室,刚好和进来的李姐对上视线。   李姐上下一打量我,眼里露出满意的光。   “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没错,不过你怎么没化妆?”   这样问着,眼神已经犀利了不少。   “我正在纠结我真的要穿这种东西出去吗?还没有顾上化妆。”   “难道你更愿意裸-着出去?”   她掀了掀眼皮儿,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回现实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所以我的最终还是就这样出去了,李姐只让我涂了个口红和描了一下眉,然后给我绾了个稍低一点儿的花苞头,两鬓垂着弯弯曲曲的碎发,看着挺自然美好的。   “我可以抱着我的衣服吗?”   最后一次和李姐讨价还价,李姐冷冷一笑,事件以让人把我的衣服全部丢到了垃圾桶里告终。   而且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是,这里进出电梯之前,真的是要刷脸验证的。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是员工通道的原因,不可能那些寻欢作乐的大-佬们来了也是要刷刷刷的,待会儿我只要找到了贵宾通道大概就有逃离的可能性了。   ☆、第35章 恶趣味赌约   电梯往上升了一层,我在两个粗麻大汉的左右包抄之下,走了出来。   临走时候李姐说了一下我的大致工作内容,就是给客人端茶倒酒那一类,听起来好像还挺靠谱的,不怎么危险。   我的眼睛四处偷瞄,这里外面一个大厅就是赌场,大-佬们身边都有女士作陪,当然了,很多阔太身边都有年轻小鲜肉作陪。   场内穿梭着穿着制-服洗牌的靓丽服务生。   我眼花缭乱的跟着走,被两人引进了幽深的长廊,到了最顶头的房间,再次停下脚步。   保镖敲门的时候,我内心是特别期盼这里不要有楼下那种景象了,我觉得过了今天我对各种人的躶-体都会无感的。   事实上确实比楼下好了不少。   里间装修低调奢华,入眼先是红木的沙发和茶几,视线一转弯,就是红木的牌桌和椅子,象牙制成的镶金麻将整整齐齐堆砌成了一个“井”字形。   屏风挂画一应俱全,还挺古典。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一扫而过,最大程度吸引我注意力的,还是端坐在上首笑眯眯的看着我的人。   是个年轻男人。   待到人都下去以后,他看着我微微笑。   “你好啊,王美美小姐。”   他眼睛觑起来,看起来活像是一条狐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用条形容,但是这位绝对只能用条来形容,光是看着都有一种喷薄而出的油滑感。   他的视线在我的身上略一流连,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带着一股子恶趣味,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想的肯定不是好事情。   于是我抱起肩膀,只戒备的盯着他,并没有吭声。   他站起来,绕着我走了两圈,又停下来,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我的脸颊。   这个带着轻慢意味的动作让我很不满意,但是我忘了甩开他,几乎震惊在原地。   这个香水的气味和我那天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人身上的是同一款!   有这么巧合吗?   他却收了手指,笑着问我。   “你好像很惊恐?怎么了?”   我勉力遏制住了心中的猜想,这一切还有待证实,这样安慰自己,边露出一个凄楚的笑。   “第一次被卖掉难免惊恐。阁下是这里老板吗?”   对方哈哈笑着放开了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绕到我身后,去迎接后面进来的人了。   “久等了啊泽秀,这不路上有点儿堵。”   一时之间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我转身看了一眼,打算退到灯光暗一点的位置,不过我知道了,这个男人叫泽秀。   泽秀泽秀,怎么听都有些熟悉,电光火石间我想起来了,林泽萧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林泽秀。   林泽秀,同款香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我眼光复杂的看着林泽秀,但是最后进来的一个人却让我呆住了。   讲真,我有点热血沸腾热泪盈眶又无地自容的感觉一起涌上心头,最重要的是,我的救星到了。   庄年华,你不会不救你小妈的吧?   庄年华最后一个进来的,年无表情,有着超出年龄的凉淡从容。林泽秀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   “兄弟,就等你了。”   而当先的进来的俩人已经落座,看着我大刺刺的笑,转头冲着林泽秀喊。   “秀儿,今儿藏着个美妞儿啊,从来没见过,怎么,是今天的彩头么?谁赢归谁?”   一股子难堪的感觉袭上心头,庄年华的目光也看过来了,只不过这一眼,他就跟看陌生人一样,仿佛从没不认识我。   我的心一下子就坠到了谷底。   林泽秀笑,“哪儿能啊,好事都给你占全了是不?今儿谁输的最惨,这人就归谁。”   边说着,他们二人已经分别落座。   庄年华脱了西装外套朝着椅子后面一丢,然后拿出一根烟点上,翘起腿,微微扯开了点儿领口,我下意识的就往他身边站了站,这样刚好能看见他的一小片胸肌。   “美美,今儿个你可要好好儿表现,别砸了「夜色」这儿的牌子。来,先介绍你认识一下,离你最近这位,庄哥。”   我抿着唇点点头,“庄哥好。”   林家是很有可能知道我是庄年华小妈的,加上林泽秀现在还有了杀死萝拉的嫌疑,是的,我就是凭着香水味给他定罪了,所以我必须装着不认识庄年华不是,不能在别人面前留下把柄。   然而庄年华并没有理我,只是将手上的打火机丢到了桌面儿上,特冷酷。   可能是还不适应突然从儿子变成哥吧,我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反正这个人就是张狂惯了,按照他的性格,在这种场合不理这些小妹倒是很有可能的。   林泽秀见我这么上道,笑了一下,接着介绍其他二位。   “这俩都是我发小儿,一个郝迪,一个莫然。”   “郝哥好,莫哥好。”   于是我瞬间就入了戏。   莫然听着只是笑,郝迪敲着桌子。   “美女相伴,谁有心思和你打麻将啊,这样儿,一局定胜负谁输谁带着妹子滚蛋怎么样?”   我也希望一局定胜负,被带出去过夜的话,我完全有机会逃掉的吧。   “心急了不是,你们都能不能学学庄哥,都长点儿出息。”   莫然看了一眼庄年华。   “庄哥这定力在业界都是出了名儿的,我俩还是算了吧哈哈。再说了,有花堪折直须折,庄哥啊,你也该破破戒了。”   莫然和郝迪这会儿还以为林泽秀就是故意要用女色和庄年华攀关系的,当然了,这还得有心输不是。   他看了一眼我,哈哈一笑。   “反正今天输了不亏。”   外面的服务生进来记下了各位的需要的酒水,端来以后就转交到了我的手里。我默默的给他们上杯。   因为潜意识中害怕别人窥探到我和庄年华的关系,所以选择了最后给庄年华。   只是酒水放到莫然的时候,我弯腰,莫然忽然偏头嗅了一下我。   我躲的太急了,托盘上的杯子就翻了出去,直接打在了庄年华的身上。   庄年华垂眸,盯着自己的重要部位,然后看着我,面无表情说了一个字,“擦。”   这确实是他的行事风格,据我观察,庄年华这人发起飙来,是完全不分男女老少的,就是动手都是极有可能的。   我立马装作得罪了大-佬的样子,抽了纸巾就拽他。   “不好意思庄哥对不起咱们去卫生间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天地良心,这是莫然给我的机会,都不用我刻意把杯子打翻在庄年华身上了。   “美美。”   林泽秀喊我。   我回头,盯着他的眼光已经流露出怨念了。   他却一笑。   “洗手间在左手边,你今天第一次来,我怕你不知道。”   他的言行举止里都透露出一副对这一切了若指掌的信息,我越发觉得这是他做的一个局。只是我还是想不通,我被卖进来算是随机事件,怎么就那么巧就被发现,难道说今天徐汉竟然联系到了林泽秀本人不成?   “谢谢老板。”   我试探性叫了一声,发现跟前两位发小脸色很平常,可以确定林泽秀确实是「夜色」的幕后老板了。   我这边还想着,那边庄年华已经大步往出走,因为我还死死攥着他的手腕儿,所以连带着差点栽了跟头。   不管怎么说,赶紧跟上大哥的步伐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我重新抢到了庄年华的前面,拉着他进了洗手间。   进门庄年华就划了门,反客为主拉住了我,还没容我说话,就扣着我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狂霸之余似乎带着巨大的怒气,这个吻来的十足凶狠,我心悸之余,就觉得被咬的挺疼的。   半晌,他终于松开了我,我的眼中氤氲着水汽,委委屈屈看着他。   “是徐汉把我卖了的,陈姨出的主意。”   说到底,还是他惹的事情。   庄年华皱起眉头,拿过我手上的纸巾处理了一下衣服上的酒渍。   我小心翼翼的问他。   “你不会不管我了吧?”   “你想要我怎样?”   他这样回答我真是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起码把我捞出去啊。”   我只能这样说了。   “废话。”   难得庄年华对我也翻了一个白眼儿,眼底的嫌弃挺明显。   “你以为我是来玩儿的?”   情况太紧急了,紧急到我其实根本忘记了刚才那个突兀的亲吻,直到进了房间以后,三个大男人的眼光都聚焦在了我的嘴巴上。   郝迪语气挺可惜。   “我说怎么去了这半天,看来今晚我不能当输家了。”   林泽秀也笑。   “君子有成-人之美,好不容易庄哥动一次烦心,咱们当然是不能输了。”   我听着心上就是一紧,这几个人是要合起伙儿来坑庄年华了?   果然,莫然抽着烟也接口了,看着我的眼神儿有了几分不善。   “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庄哥抱得美人归吧,这样,赌注就是东郊那块儿烂尾楼怎么样?谁输了,谁去接那个工程。”   这就恶趣味了很多,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庄年华,你可不能输啊!”   ☆、第36章 小姐,这是我的工作制服   我虽然一向不怎么过问生意场上的事情,但是我是一个普通的八卦少女,东郊的烂尾楼已经是工程烂尾界的传奇了,老板卷了钱跑路下落不明,多少工人无处要钱,现在这工程搞得人头疼的很,政府都不敢接,再不要说个人了,光是欠款就不知道有多少。   一旦接手,就意味着一笔巨额资金的注入。   我有几分惊诧,喃喃自语。   “这也赌的太大了吧。”   林泽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这感觉挺像古时候东厂公公的,他语气也是那种要死不死的油腔滑调。   “怎么着美美,你是担心老板破产啊。你放心,千金散去还复来,我们要玩儿就玩儿大的。”   说完还附送了一个眨眼的表情。   您是觉得自己很萌吗?   我觉得自己险些呕到,我对这种阴阳怪气的男人,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是抑制不住心中那种恶心的感情的。   没等我再说什么,庄年华呵呵笑了。   “行。”   一锤定音。   我有几分莫名感动和特别清晰的愧疚,感动是因为这么大一笔钱要赔进去,我亲爹都做不到。但是庄年华完全继承了他父亲沙发果决的品质,在我和钱之间总不会放弃我;愧疚是因为老庄的商业帝国这么多年构筑的不容易,他没退休之前每天四点钟就起床,一天之内能飞好几个国家。   我们结婚之后这些全部落到了庄年华头上,想必他这三年的日子也必定不容易,付出了相当大的精力。一旦这个项目接下来,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注定是神华集团接过的最烂的项目了,媒体也不知道会写些什么出来。   大概是庄年华发昏了吧?   我的心思七七八八的没有想完,只听林泽秀哈哈一笑。   “庄哥果然爽快,那就开始吧。”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起来他们几人的年龄是不相上下的,可能庄年华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儿,总之面子上,这几人对庄年华挺尊敬。   庄年华把麻将哗啦一下推倒,临推倒之前我盯着那个“井”字忽然有了顿悟,这不就是“陷阱”的意思吗,“井”同“阱”是谐音,这样完全可以解释的通的。   不过庄年华没有跟着去搓麻,推倒以后就站了起来。   “这项目我接了,欢迎各位到时候参股。先走一步。”   说完就揽着我要出去。   郝迪纳闷儿的站起来。   “这么急?”   这潜台词也挺让人尴尬的,总之视线在我的身上流连一下,语气挺可惜。   “美美啊,其实我也挺愿意为你输的,要不,你从我和庄哥之间选一个。”   我真是感觉一把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你跟着添什么乱啊喂!   这会儿我只好装着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看了看庄年华,再看了看郝迪,搅着手指头。   “老板也说了,美美是第一次来,当然是十分希望嗯……怎么说呢……美美刚刚听郝哥说话,感觉郝哥已经阅人无数了,美美也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不敢高攀郝哥。今晚又弄脏了庄哥的衣服,美美也赔不起那么贵的衣服,愿意跟着庄哥走,就当是……”   后面的话我忍住了没说出来,我这人有时候一紧张就脱线,完全的颠三倒四胡言乱语,就像刚才,我差点说了就当是肉偿。   还好还好这后面两个词儿没有说出来。   我话说到这份儿上是变相的嫌弃了一下郝迪的风流浪荡,果然他面色有些尴尬,呵呵笑着接不上话。   我想了想,乘机跟林泽秀提出点儿其他诉求。   “老板,外面风大的很,刚才美美的衣服全部留在下面一层了,可以让美美去取吗?”   林泽秀还是挂着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笑脸,对我客气的很。   “这是什么问题,我让人带你下去就是。”   得了他的首肯我就安心了,有件事儿我觉得自己要是不办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不过我就顾着和林泽秀讨价还价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莫然看着我的眼神已经变了好几变,凶煞的可以。   得了首肯以后我蹦蹦跳跳的转身,挽着庄年华的胳膊,语气娇娇滴滴。   “庄哥,你个子好高哦。”   庄年华垂眸看了一眼正在仰视他,假装崇拜、白痴少女的模样,没有吭声,但是眼神里释放出来的信息就是“闭嘴吧你戏太多了”的意思。   我才不觉得自己戏多哼~   才走出去,果然就有工作人员迎面走来。   “王小姐您好,我带您下去拿衣服。”   其实那安保本来是不想带着庄年华一起下去的,但是见庄年华自己走进来,并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就没有吭声了。   毕竟今天来的这位来头挺大的,不过就是老板请来搓个麻,结果带来的人已经给「夜色」形成个包围圈儿了。当然林泽秀其实对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知道今天该适可而止了,所以接下来也没有再阻止我们。   我想这就是他当时同意我的要求的关键。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并没有去取衣服。   我直奔最后一个房间。   因为「夜色」的夜间活动已经开始,所以现在这里是没有人的,安保只是负责在电梯口接应。   我悄悄溜进去,先前挂在那里的少女已经不见了,里间的人还在,浑身上下布满恐怖伤口,身上脸上的血迹都已经凝固,这会儿正精疲力尽的躺着。   或许是躺着吧,我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涌上一个词语,死了。   不会是死了吧?我的脚步一顿,连呼吸都是一窒,我一向都有个自己吓自己的毛病。   倒是庄年华走进来了,拦住我的肩膀,“这就是你的正事?”   他的目光在地上的人身上一扫,无波无澜,没有嫌恶也没有同情。   我拍他一下,“人家没穿衣服你赶紧转过去。”   不过我们的对话大概是让地上的人分辨出了我们不是那一波人,她的眼睛倏然睁开,视线先是落到了我的身上,眉头一皱,看她的样子也想起来我就是刚才那个没出息的跟李姐说我不想挨打而且技术很好的人了。   这一眼挺冷漠,但是她的视线转到庄年华那里就不一样了,好看的男人可能在哪里都能吃得开吧,我觉得面前的少女有些窘迫。   庄年华见她醒来了,淡然移开目光,看着我。   “你快些。”   我尽快!   我两步走到少女身边,蹲下来。   “我要走了,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家里人联系方式,我出去一定想办法救你。”   这时候她的眼中才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孟洁。我爸爸是的教授,孟安逸,电话号码是……”   我敬业的拿出笔全部写在了自己的手腕儿内侧。   不要误会,这签字笔是庄年华的标配,他的西装口袋里一定会插着一支,我这算是顺手牵羊,因地制宜。   都记录完了,我才劝她。   “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和自尊,可是人活着过刚易折,还一定要有水的变通和灵活,你现在就假意答应他们的要求,先好好养伤。养伤期间他们一定不会逼你做什么,你就当你的性子你的骄傲全没了,我出去以后通知你的父母亲,告诉你的位置。人力微薄,只能帮你到这里。”   她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够用了,我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我起身要走。   “谢谢你。”   她只得在后面说了这么一句,其他的话都不用再说了。   不过我知道,我刚才的话她只是半听进去,因为在她看来,我变通是省了皮肉之苦,但还是免不了跟着男人走的命运。这我就不好说了,我还没有善良到为了救一个落难少女,为了让她听我一句劝就痛述革-命历史,把自己那点儿家底全抖落出去。   我宁可她以为我是被一个英俊多金的大-佬给看上了,也不能让更多人知道我其实是他的小妈了。   脑子里百折千回,才出了门儿就被庄年华扯着手腕儿往前走。   “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有空管别人,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你就这么不能理解这场面吗?你就不觉得有一点点同情吗?”   我这会让还有空跟他回嘴。   “你就是不知死活,搞不清楚状况,分不清楚主次。”   庄年华的嘴也不饶我,但是他的语气也不算是凶,更多的我听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之情。   干嘛跟老庄一样,像个爸爸……话说老庄可不是这么没有同情心的一个人。   基于这个原因我选择了不跟他怼了,而是把枪口默默转向了在电梯口等着给我们刷脸的工作人员,我真是酝酿了好大一肚子的气,冲着他劈脸就骂。   “你们这些人也太没有素质了,别人的衣服就能随随便便丢垃圾桶吗?那我还能穿吗?你们当我是垃圾吗?”   工作人员被我说了个万脸懵逼,只得一个劲儿的赔不是。   我秘制任性,“不行,你衣服脱了给我,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们想冻死我吗?”   “……小姐,请您不要为难我,我这是工作制服……”   ☆、第37章 逼近真相   最后还是庄年华出面解了难。   他脱了自己的西装扣在了我的身上,装出一副挺迷我的样子。   “美美,犯不着为难工作人员,我的车就在外面,暖气足着呢。”   工作人员挺感激的看了庄年华一眼,也没有再把我们换到贵宾间,直接从员工电梯给送出去了。   出了门,我乍一看,外面一水儿的黑衣人,一辆车接着一辆,连人带车,看样子是把「夜色」形成了个包围圈儿。   “庄年华,这阵仗,吓到我了。”   庄年华的眼神儿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你以为呢这都是拜谁所赐?”   好吧,我成功的闭嘴了,半晌我觉得这个逻辑其实是不合理的,又弱弱的怼了回去。   “还不是拜你所赐。”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把我塞进了后车厢里,听我还有工夫怼他,直接给我推趴下,而后自己上来重重的拉上了车门。   我还没来及翻过身,他一巴掌已经落在了我的屁股上。   “啪!”   极其清脆响亮。   还好这车和司机是有隔板的,不然你让我怎么自处?   我窘的满脸通红,翻身想要坐正,结果庄年华干脆把我拖到了他的腿上,我打赌他是轮圆了膀子下的手,打的那叫一个欢快响亮,每一下都是百分百的力道,我不是说过我受不了疼吗?当下就给我打哭了。   “庄年华你个变态!”   “哦。”   他见我哭了,终于,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想了想,把我板正了给安置在他的腿上坐着,或者也可以说是,让我骑在他的腿上,把屁股架空了那么一点点,不挨着实体就不会太疼了。   不过嘴巴上,他还是不饶人的。   “和去风月场所玩变装游戏的小妈哪个更变态?”   我一下子逮住了他话里的把柄。   “你还知道我是你小妈啊,你还知道啊!那你还有脸打我屁股,你凭什么打我屁股嘤嘤嘤~”   我这一天又惊又吓,除了早餐之外什么都没吃,已经近乎精疲力尽了,现在放松下来只觉得满满都是委屈,加上我屁股真是太疼了。他打了足有十几下。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往下落。   说起来庄年华也是个怪人,我坐正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打他,双手往他肩膀上落,结果他没反抗我不说,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往脖子里捻了一下。   我的眼泪落进他的脖子里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动作有点让我心里发痒,于是停下了进宫,发起了呆来。   两个人一时都有点安静,过了会儿,还是我抽抽噎噎先开口,而他只是静静的抱着我的腰坐着。   “庄年华,陈姨出的坏主意,让徐汉把我卖掉的,徐汉就真的把我卖了~”   说到这里我不禁又悲愤起来,刚才忽然而起的特殊情绪已然湮灭。   庄年华哑然失笑。   “你告状不用告第二遍的,我已经记住了。不过你一大早跟着陈姨出去干什么?”   他捏着我的下巴端详了一下我的脸,点点头。   “果然。”   “你什么意思?”   我挣开下巴,稍微离他远了点儿望着他。   “你就是跑去落井下石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终于下了结论,语气肯定,听不出喜怒,不不不,但我确定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点儿,嘲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又怎么样?我要是不去我能发现她原来和徐汉还有勾结,我就说徐汉怎么吃香又喝辣,原来陈姨把老本儿都贡献出去了。恶毒的女人!啊啊啊啊啊!”   我又想到抓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渐渐的自己已经能在庄年华面前表达很真实的自己了,就是那种比较肆无忌惮的,不用顾忌形象的。   从前大概是为了让老庄的儿子觉得我是个稳重的后妈吧,现在在我们的关系一路高歌着突飞猛进突破十八禁以后,嗯,我好像就渐渐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话说这大概也是目前庄年华是唯一一个和我接触很多的陌生人的原因吧,因为心底有陌生感,所以不会比较不在意形象。   我就是这样确信了。   我说的太激动了,以至于他罩在我身上的外套滑了下去,还好有他的手挡着不至于掉地上,但是庄年华的眼中还是闪过一瞬莫名神色的。   他手速很快,又给我拉了起来,这次还严严实实的把扣子都扣上了。   我哭笑不得,这算个什么扣法?我的手都还在衣服里面裹着呢,庄总您真的会伺候人嘛……   不过庄年华显然没有给我掏出手臂的打算,照旧双手环抱着我,最终两手扣在我的腰际。   继续着刚才那个话题。   “那就不是徐汉。”   “什么不是徐汉?”   我不明所以。   他盯着我。   “关于我父亲的死,我们家一定有内奸。不然不可能有人能设计到我父亲的头上。他这一辈子都以洁身自好出名,圈儿里没人不知道,我虽然还不知道是谁设的这个局,但是用上这种手段,在我看来未必有仇,对方可能只是想破坏而已。”   我脑袋转了一圈消化了他的意思。   “对啊,我从前怎么没想到内奸这回事儿。可是老庄的人个个儿看起来忠心耿耿的,就是我现在回忆起来,我也觉得谁都没有问题。那天没有任何问题,老庄说出去一趟。”   “只是泄露行踪和日常而已。”   庄年华截住了我的话。   “真正做事情的人不是他们,我爸这个人念旧,可是人心易变。”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后背都一凉,人心易变吗?那为什么老庄不变?那为什么尽管我多年受罪,但是也没有非要整死谁的那种欲-望?说到底不是人心易变,是一个人的本质可以伪装,你以为对方变了,其实只是对方一直就是那样的人而自己没有看清而已。   我有些难受,其实只要我的娘家不要再来招惹我,我还是愿意做一个善良的二十二岁的美少女。   扯远了、   既然庄年华说到这事儿还有其他人是主谋,立马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汇报,这个发现太重大了,重大到什么徐汉啊陈姨啊都可以延后再说。   “庄年华,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我犹犹豫豫看着他。   “也许只是巧合,但也许……也许不是。”   “说。”   他的眼睛像是平静的海面,我见过很多他的样子,汹涌的,狂霸的,脆弱的,哭泣的,这一次,是平静安稳的,能给我些力量。   我真的是那种小女人,这种时候,说来惭愧,我依赖这个大我几岁的继子给我的安全感。   “林泽秀身上的香水味,和我那天在电梯里闻到的一模一样。而且我觉得林泽秀认识我,我这次是第一次见他,但是我就是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被洞悉了,那种很让人不自在的感觉。今天就好像是,他知道我是谁,用我做局,让你不得不来。”   庄年华忽然把我按到了他的怀里,下巴搁在我的脑袋上。   我觉得我们俩还真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要不我就白捡这么大个儿子好了,其实挺实在,有钱有势。   不不不,又跑偏了。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继续话题,不过庄年华没有这个打算,我的力气在他面前就是徒劳。   “他的确认识你,这不是你们的第一次见面。”   “哈?”   “你酒吧买醉那一夜,约我在「糖果」见面的就是他。你当时躲了他,而你在车上竖中指还被他给认出来了。”   “……”   我联系了那一晚林泽秀同志张狂的行径,开大灯,改装灯,疯狂按喇叭,追着我们一路狂飙不知道跑了几条街,完全就是为了满足他的恶趣味看我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在他眼里这是很好玩儿的。   哦这个狗屎。   这样想的话,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就是幕后凶手。   庄年华的下巴挪到了我的脖颈上,搂着我的手又更紧了点儿。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不能仅凭气味,就算是气味,你也口说无凭。”   他想了想。   “而且这件事情,一定还有其他人。林泽秀真的有份儿,也只是出谋划策坐收渔利那一个,谁约我爸去那种地方的,还是个迷。”   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庄年华对这件事儿看得很透,等等,这就说明——   “庄年华,你应该很早之前就认为我不是凶手了吧?”   “嗯。”   他轻轻应一声儿。   “那你干嘛给全世界都摆出一副真凶是你小妈的样子……”   真是恨得牙痒痒。   “给陈姨造成误导的也是你,害我一直受欺负的也是你,最后还要利用我当烟雾弹,自己偷偷调查。”   其实想一想,庄年华放这种烟雾弹也无可厚非,我猜真凶还挺想看这一幕的,以及庄家的未来走向。   “我不信他的目标只是坑害老庄,小庄,我们真得好好小心这个人。最重要的是,你利用我当烟雾弹没关系,起码我应该有知情权啊。你知道吗?我们那件事情,我都当是给你庄家还债了。老庄这么多年对我是真的,比我亲爸好的何止千万倍。我最难受就是被他亲儿子怀疑了,现在我觉得,起码这件事情开始有眉目了……”   我正说着,冷不防庄年华抬头,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第38章 无力的威胁   庄年华大概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亲我一下,我明显觉得他自己愣了一下。   所以说这傻孩子根本想也没有想就吃豆腐吗?我不禁回忆了一下关于老庄曾经讲过的,关于庄年华的旧时种种。   比如,庄年华的幼儿园时代,有个强霸的小姑娘大概是觉得丫儿长太好看了,于是强吻了咱们的庄年华小朋友。那会儿的庄年华想也没想,一巴掌就呼人家姑娘脸上去了。   再比如,等到庄年华大了些,上小学了,人也越发沉默孤僻内秀了。结果因为其他小朋友欺负说他没妈妈,就动手把人家胖揍了一顿。老师问原因也不说,生生挨了老师的责罚。   等到庄年华长到初中的时候,因为平时看起来太酷太拽了,其实说白了就是看不上和其他同学交往嘛,总之又一次冲撞了高中学长。那会儿的庄年华特别低调,除了校长之外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脑子好,在老师那里自然是得到优待的,但是在同学那里……女生趋之若鹜,男生就恨不得群起揍之了。   总之在这个么前提条件儿下,高中学长集结了十几个人等在校门外,就等着收拾他。   咱们的庄年华,那会儿还是一介单薄少年,就如热血青春剧男主一样,以一挑十,虽然也挂了彩,但是赢得相当漂亮。   从那儿以后庄年华一战成名,再也没有人敢挑衅他了,甚至有人还拉他进什么地下组织,这都是传闻了,老庄说的玄乎其玄,我问他是不是真的,庄年华加入什么黑手党了,结果他就只是神秘一笑,说自己的儿子很有血性就是了。   这会儿的庄年华,大概就像是之前出手揍人那样,都是条件反射下意识的动作吧。   可是他条件反射为什么要亲我呢?难道是嫌我话多了煽情了?那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一巴掌呢?   我脑子里好像有千万个星星在眨眼,每一个星星都代表一种可能性,亮一下灭一下的。   “咳。”   庄年华轻轻嗓子把我带回了现实世界。   “我说小妈,你还要这样迷迷蒙蒙的看我多久?”   他身子朝后一靠。   “你要知道,我也是个男人。你这样子,再出什么情况你可不要哭哭啼啼和我翻脸。”   这威胁好像也没有什么力道,我反正就是觉得不怕,难得的还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那么点儿窘迫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庄年华有点儿口是心非了,按照我女人的直觉,他现在应该不是把我归到给老庄守活寡的那一类了。   当然我们的身份就是这样,我刚才也是惊吓过头了,现在看自己这姿势,再看庄年华眼睛里的小火苗儿,立马从他的腿上翻了下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整个过程他自然的放手也没有拦我。   “庄庄庄年华,我觉得有件事情咱们俩得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说。”   “你下次不要随便亲我了。”   “我没有随便亲你。”   “刚才是什么?”   “嗯。”   嗯算是什么回答?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会儿觉得自己嘴巴火辣辣的,那是先前他在洗手间里咬的了。   于是我再问。   “那刚才在洗手间里你……”   “那不是亲那是啃。”   庄年华飞快的截断了我的话。   “为了营造出一个我动了凡心了看上你的效果了明白?你被我啃过,就是我的人了,他们谁还敢对你动手动脚?”   我想起来了,刚才我上酒的时候被莫然不是调-戏了么,估计也是被庄年华看在心里了。   你被我啃过,就是我的人了。啃过……   这话听着,妈哒怎么会有几分莫名的感动呢……   我甩甩头。   “你啃的是王美美,现在开始我的你小妈,既然现在我们话也说开了,也没有什么误会了,以后,咱们俩之间,要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明白吗?”   我盯着庄年华,庄年华看了看我,没有吭声,干脆闭上眼睛靠后面养神去了。   这话说出来虽然丢人,但是我实在也是为了避免下一次的擦枪走火。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特别强烈的,如果任由失态发展下去,擦枪走火在所难免的预感,这无关于爱不爱什么的,就是成年人之间那点事情,我摸着心口子,整个人又包在他的衣服里,眼神复杂的看着庄年华。   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必须马上走,上次的事情就当是个梦。唯一遗憾的是庄年华被人追杀我不知情,他不知情又误会我是凶手,以至于我们之间从嘴上抖狠变成了对身体的惩罚,地点还是那么的不合时宜,这事情每每回想起来,都鞭挞着我的心灵。   我看着庄年华,他睡他的,我说我的。   “庄年华啊,我们一起面对这些吧,面对那些对老庄的陷害而来的丑闻,面对世人的眼光,一起寻找真相吧。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就离开庄家,我们都开始新的生活。你会是一个闪耀的帝国总裁,而我有我隐姓埋名的小日子,那个时候我们就是一对相忘于江湖的非亲母子,其实想到以后,又觉得从前那些伤害也不重要了,人总要向前看是吧。”   说完我也闭上了眼睛,其实我觉得自己还有好多话想说,但是如鲠在喉,再说下去我会哭的。   哭自己,哭老庄,哭,命运。   “你会后悔的。”   庄年华的声音尽在耳边。   我吓的睁眼,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我的上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展现着他的盛世美颜。   我小小心心,尽量不被他发现的咽了一下唾沫,嘴巴莫名发干,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起来。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情感叹,果然好看的人怎么看都好看,就连鼻孔都好看。   “有什么话能不能,不要挨的这么近说。”   “为什么?”   他就像是听不懂了,眨一下眼睛,鼻息温热,嘴巴里也是一种清冽的香气。   我只好尽量往后仰。   “我是你小妈,保持距离,保持距离。”   “哦。”   他嘴上应声,身上没动,反而撑着座椅的手肘又弯曲了一个度,“可我救回来的是王美美,没下车,现在还是。”   我搞不清他的意思,只好像个不倒翁一样,一头栽倒在座椅上,可算是远离了他的气息。   庄年华把我捞了起来。   “秋水,说正事儿吧。”   他看着我。   “查真相这种事情,你不要再参与了,交给我就好。真凶没落网之前,庄家对你来说最安全,至于你以后的去处,等真凶落网以后再说吧。”   我怎么觉得这个话不靠谱,难道真凶落网了他也不打算放我走?不过我心里又否定了这个念头,真心想走当然就能走,现在又不比古时候好像谁还有卖身契似的,所以我把这个话头咽了下去。   “你刚刚为什么说我会后悔的?”   我想起来了这个,听着怪吓人的。   “我意思是,你这么理解我,你会后悔的。”   他状似无意的耸耸肩,坐会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头脑风暴了一下。   “庄年华,你是不是不太会表达感动?”   “……”   果然他一愣,瞟了我一眼,沉默。   “其实就是感动了啊。”   我得出结论,这孩子的成长道路上太孤单了,从小到大接触的女性大概也只有一个陈姨,然而我总觉得陈姨的对庄年华这孩子的好吧,怎么说,热情刻意的过了头,所以估计转年华也很难在她的身上找到母亲的感觉。而男性同胞,庄家的男丁除了保镖,就是管家丁叔叔和老庄了,老庄生意那么忙照顾不周父子关系疏远些也是正常。   所以,孤独的庄年华同学现在是感动了啊,因为我说要陪他。   我忽然茅塞顿开。   然后笑逐颜开。   “庄年华,其实真没什么,老庄当我像亲女儿一样,你是他的亲儿子,我就当你是亲人了……”   “话多。”   车停了,庄年华面上窘迫也敛了,轻咳一声,当先下车。   外面真是冷,我钻了出来,迎面感受到的就是来自一月份的含义,今年事情特别多,不知不觉元旦都已经过去了,而我们就跟着辞旧迎新的岁月轮转了过去,这样想来,就算是富甲一方坐拥天下,人终究还是渺小的。   但是这栋别墅的内里是巨大而温暖的。   在我站在车前冻的哆哆嗦嗦还想了这么多的时候,庄年华又折身走了回来。   “走个路都磨磨唧唧。”   “冷啊——”   话都没说完,已经被打横了扛在肩膀上,朝着屋子里大步而去。开了门,见着我们的哑佣只是点头致意,然后又做自己的事情走自己的路,丝毫没有对这一幕有什么惊奇感,和之前那帮八卦的女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庄年华把我一直抗回了卧室,我扭着身子,抗议。   “还没吃饭呢。”   他瞥了一眼我,“你总该换换衣服吧小妈,难道你还想要大家都看看你曼妙的身材?”   曼妙的身材……这话从他嘴里听着也不像是夸奖。   我有些脸红,今天确实是太……偷瞄了一眼庄年华,见他也在看我,我干脆就挥挥手。   “知道啦你快出去吧快出去吧。”   这次庄年华没有从前那样耍滑头,点点头就出去了,可见从前就是觉得我是坏女人所以才欺负的吧,现在平静了现实了自然也就相安无事了……   ☆、第39章 舍友已被打点好   从前要是没有事情的时候,我是没有早起的好习惯的,晚睡早起,典型的夜猫子,还比较喜欢看看动漫追追剧,或者小说什么的。早午饭吃过以后,我会去一些和老师连线听课,或者是去听那种比较有名的新闻人的讲座,一般情况下会蹭老庄飞往各地的私人飞机,其实这三年日子过得确实很滋润,秋楚楚没说错。   显然庄年华对我的米虫习性是了若指掌的,所以听闻我要去念书了,还有一瞬间的诧异。   “怎么?家里请的老师不合心意?”   这语气和老庄如出一辙,不过少了些慈爱,多了公事公办的冷峻。   但凡有个外人,庄年华的脸面上就没什么表情了,喜怒不形于色,藏的很深,哪怕房间里也不过是哑佣而已,但是他就势展现出了很严肃正经的一面儿。   我跟这样的他对话多多少少有压力,怎么办,感觉自己心理年龄未成年,脑门儿上都往外面冒汗。   “也不是,就是觉得自己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官方回答,完美。   其实真是原因就是,现在该到实习的时候了,我也想出去自己体验一下,大学生活剩了一年半,我不能全耗在家里。   老庄对我够好了,现在他没了,如果我要走的话,我不想拿走他留给我的那部分遗产,我想出去自己先实习,顺利签一家单位,然后再找房子。   把这些事情慢慢的都过度好,也不至于在最后与这里告别的时候措手不及。   我就是这样想的。   庄年华的眼神看得我发麻,我总觉得他猜到我想法了,我们坐在长桌的两端,这饭吃的有点儿食不下咽。   他盯着我看了会儿,继续去切自己的煎蛋和土司。   “好,我让人安排,你等等去学校就好。”   他说着,又抬眼。   “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电话,快捷键1号,你要是在发生昨天那种事情延迟汇报,你就完了。”   “哦哦。”   我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一抬头想跟我站我身边儿的哑佣说一下给我拿个芒果西米露,但是却发现她的视线全定在庄年华的身上。   是庄年华太好了吗,我狐疑的看了一眼庄年华,又试着喊她。   “小昭。”   这个哑佣叫陈小昭,年纪小,长相也清纯,人也机灵。虽然不会说话,但会写字,平时我们之间沟通的还可以。如今我看她也难敌庄年华盛世美颜的蛊惑,不禁有些替她着急。   “小昭,你陪了我这么久了,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你去休息吃东西玩耍吧。”   芒果西米露我也不要了,自己跑去冰箱端了一杯出来,倒是小昭,在听我要她走的时候愣了一下,那一个停顿里的眼神很怪异,接着乖顺的点点头,去了后厨的方向。   我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哪里不对劲。小昭这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以及,刚才我凭着女人的直觉,觉得,反正很不对劲就是了。   “嗨~你想什么呢?”   庄年华放下刀具,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了扣餐桌。   我回过神来瞧着他的脸,行了,小昭的怪异完全可以理解,单恋总是会让人变得奇怪又痛苦的。   “你说什么?”   我问他。   “我说我要出门,送你去学校。”   他很少重复第二遍话的,说完起身去换衣服了。   我一听能蹭到顺风车,立马放下手头东西蹦跶了起来,要知道我真的是太讨厌挤公交的感觉了,尤其冬天,公交车上的味道简直了。   去学校就要又学生的打扮,我一改往日和庄严出行的形象,素面朝天,涂了防晒和颜色比较粉嫩的唇膏,穿着黑色呢大衣,里面是黑色衬衣裙,小皮鞋,这样子就出门了。   庄年华看着我。   “你这样子,就是圈子里的人也很难认出来。”   “是啊,除了林泽秀那个变态。”   我往前走,接着抨击林泽秀。   “可见他对我们的日常真的是费尽心思了。”   提到林泽秀,庄年华又叮嘱了我一遍。   “任何场合只要看见有林泽秀和其他觉得危险的人,往人多的地方走,同时给我电话,记住了吗?”   我老老实实点头。   “记住了。”   学校在近郊,京都大学盛名在外,集结着自全国各地而来求学的莘莘学子,学院众多,有的相距甚远。   我所在的新闻系,和艺术系刚刚好处在同一个学院,这个学院还有计科系、工程系和经管系。   这种分配其实是男女很均衡的。   同时,不同的课程就会去不同院系的场地,比如交谊舞这种科目,就会在艺术系的舞蹈室来完成教授;再比如现在,一堂关于新媒体变迁的公共课,让大家都涌向了我们这边。   我这次来的时候是带了床铺的。   庄年华的玛莎拉蒂朝着宿舍楼底下一停,围观群众就有些沸腾了。虽说这校园里也不是没有来过这种豪车送美女的情况,但每年的次数确实也不多,而且每每大家都很好奇车上的女生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还没下车就已经感受了压力,陈啸和李想已经下车去给我搬棉被了,我就老神在在的坐在车里没动。   “庄年华,等等你再把我带出去吧,我这样下去太高调了。”   庄年华的眼神就像在看白痴,主要还是学院太大,校门口离这里太远了。半晌,他替我做了个决定。   “你去考驾照吧,我知道你有心体验吃瓜群众的生活,同时呢驾照这东西确实得实打实的学,所以我就不给你开什么绿灯了。两个月学出来,你自己开车来念书,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别人骂,也不用头疼挤公交了。对了,你是觉得校门口的人比宿舍楼底下的人少所以才要出去的吗?“   “……”   我灰溜溜的下了车,陈啸见到我鞠个躬,我赶紧止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小夫人”。   “秋、秋小姐,所有东西都已经摆放到位,床铺已经铺好,人也打点妥当,你可以安心念书了。”   等等,床铺已经铺好可以理解,但是人也大殿妥当是什么鬼?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打点人际关系了?庄年华,对这一定是庄年华安顿的。   所以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啊?豪门阔太太么?算了吧怎么看都是年轻被包-养的女大学生啊。   我背着小包儿上楼去了,宿舍在404。   虽然有钥匙,但是基于别人都已经住了两年半了,我怎么看都是一个入侵者,所以还是决定先敲门。只不过手才抬起来,门已经被人拉开了。   陈啸的打点果然是有用的。   里面的女孩子热情洋溢。   “看见你从楼下上来了,秋水你好,我是肖艳。”   她把我迎了进来。   “也是咱们404的舍长,这里是徐佳,陈瑞。”   好像女生之间天生有的聊吧,大家也就说开了,我一边把衣服拿出来往柜子里挂,徐佳还帮着我擦了擦桌子什么的。   我只好连连感谢。   “我听你家保镖说了,你是因为身体原因休学这么久的,以前咱们点名的时候都好奇秋水是哪路大神,今儿我们可算是见了庐山真面目了哈哈。”   肖艳打趣,我脸上笑着接下去这个话头,心里骂了陈啸好几百遍,谁身体有问题啊喂,太过分了!   “反正你以后有什么事儿就跟我们说,咱们这个宿舍都是这个种大咧咧的人,没其他宿舍女生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你就放心。你看你们家上来一人啪嚓一个两千块的大红包儿还不许我们拒绝我们也是不好意思,反正就谢谢叔叔阿姨了,然后我们三个决定每个人都请你一顿吃喝玩乐,所以说,接下来的三天就是属于404的狂欢了有意见吗亲爱哒?”   陈瑞其实才是三个女生里面性格最豪放的一个,边说着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我……我盛情难却啊。   但是最庆幸的还是,这三个人是真心比较好交往的那种女孩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看她们三个人都这么和谐,我是相信这个宿舍真的没什么特别不和谐的地方的。   庄年华的短信进来了,问我适应的还好吗。   我回了一个相当好的表情。   然后我开始问我的新伙伴儿,“朋友们,知不知道学校附近哪个驾校比较好啊?”   徐佳惋惜的说,你再早来一丢丢咱们一起多好嗷嗷,不过巴拉巴拉我就征集到了特别统一的意见,肖艳把电话号码都给我筛了出来,立马就,电话报名。   我经历了人生最快的驾校报名,不用咨询噼噼啪啪就搞定。   “不过今晚艺术系的比赛,完了我们要去后台采集新闻,以宿舍为单位,水水,你这么久没来上课的话,基本功有吗?比如拍摄啊剪辑啊撰稿啊,要根据访谈内容写那种。”   “有有有,这个有。”   肖艳拍拍我的肩膀。   “没有也没关系,有的话,哈哈我们多去拍点儿,老师说了,这一次作业质量事关保研的推荐。”   “这么夸张?”   我觉得这个艺术系的汇演大概挺重要。   “那可不,今儿这个比赛是从咱们学校挑形象代言人来的,学校股东也要来,还有很多商界精英都受邀参加,搞得挺隆重的。咱这个作业优秀的话,是要放上去官宣的。”   ☆、第40章 帮他整领带   我们真是恪尽职守的新闻生,傍晚在宿舍随便吃了些东西,一个个画好得体的妆容,扛着机器精神抖擞的出发了。   路上,肖艳问我,“秋水,你打算读研吗?”   这一次的研究生优秀的团体里会有一个人得到老师的保研推荐,其实很多人都想拿到的。我们宿舍很明显,肖艳是最想保研的,其他俩人一个热衷游戏,想去网游公司做策划;另一个迷迷糊糊,也就是徐佳,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也看出来了,这孩子胸无大志,和我一样。   所以肖艳唯一想探听的就是我的想法了,我也猜到她在想什么,假如我说我要保研,那么这个名额十有八-九就和她没关系了,她一定是这样想的。   “我打算直接就业,研究生什么的就算了吧哈哈。”   见我这样说,肖艳有几分放松,她人倒也实在。   “那我们加油,争取拿下这次作业,老师说了一人保研,其余人他会推荐去公司。郑教授认识的人很多,他这样说就没问题的。”   我一听还有这等好机会,如果是教授推荐的实习生,以后转正的几率估计更大,也不用自己在茫茫人海中投简历找单位,这挺好的。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就加个油啦,这是我的第一次校园集体行动呢。   比赛地点在学院礼堂。   礼堂很大,可容纳三千人同时在场,很多签售会、座谈会也会选中这里。京都大学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彰显出一种低调厚重又华丽宫廷的感觉。   礼堂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是凭着学生证或者工作证陆陆续续排队进来的,由于我们这一届新闻专业的学生有作业在身,所以行动相对自由一点。   肖艳指挥着我们去各个角度采景拍摄了。   我端着相机走到台前,顺着第一排的方向拍了过去,结果镜头扫到了一个名牌:林泽宇。   我顿了一下,镜头微微上移,果然是我熟悉的那张脸。   事情到这里说复杂也有点复杂,他是我暗恋的、林泽萧童鞋的大哥。同时,林泽宇也是我的学长,我和秋楚楚念初中的时候他已经高二了,那个时候我们同校,比较狗血的是,他对我很照顾,说的再直白些,他喜欢我。   当然我不喜欢他,我也不敢喜欢他,因为他是秋楚楚喜欢的人。   也正是因为他是秋楚楚喜欢的人嗯,秋楚楚也是因为他的原因才最终对我下了手,所以没成年之前的我甚至是厌恶着他的,就是看见了都想吐的感觉。   当然,后来我嫁给了庄严,这些不快随着我的成长和安逸也慢慢淡去,现在想来,这个人实在也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那会儿我对他的不耐实在有些没道理。   卡擦~   场景定格。   主持人的声音总是慷慨激昂的,当他宣布,“第一届企业佳人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我已经走回了自己的作为。   我们几个暂时没有功夫管台上出来的选手,而是交换着手里的相片。   徐佳大概平时和我一样,比较关注那些娱乐新闻吧,总之这会儿一看我的相机,低低喝了一声。   “怎么了?”   我问她。   她指着相机画面。   “这不是林泽宇吗,这次是给林氏选形象代言人,但我没想到他亲自来啊。”   陈瑞嗤一声。   “看起来文绉绉的,你喜欢这一款?”   “不喜欢。”   徐佳老实摇头。   “我比较中意神秘一点的总裁,比如神华的少总,可惜他从来不上封面不做节目,我就是想知道都难。”   我正拧开矿泉水打算喝一口,听到她这么说,不禁噎了一下。   的确,庄年华低调的近乎神秘了,他的曝光率特别低,就算是被拍到了什么也没有爆出来过,所有的媒体都是有禁区的,庄年华就是他们的禁区。   就算是庄严最后那么不好的去了,网上也只有风闻,没有其他的东西,或者可能有过图片,但都被庄年华处理掉了。   “那你惊讶什么……”   肖艳问她。   “我惊讶的是这种场合来的不应该是他们林家的花花公子林泽秀么?这种选后宫一样的画面,怎么可能来的是林泽宇……”   说到这里的时候,主持人正在介绍林泽宇的身份。   我想我明白这是为什么,听说后来秋楚楚追了林泽宇,林泽宇不知道答应没有,但是两个人总在一起就是了,而林泽宇身边又没有其他女性。   “我插一下楼啊,秋楚楚算是她们艺术系的扛把子么?”   这我真不知道了,念艺术的基本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能秒了秋家的太多了,所以我先得确定秋楚楚有没有资格参加这次比赛。   “秋楚楚啊!她名声大的连你都知道了吗?”   徐佳惊呼,显然即将就要开始八卦了。   “她家好像挺富的,当然读艺术的哪个不富啊,不知道秋楚楚背后有什么人,反正在艺术系风头挺盛的,也没有人敢招惹她,听说背后有金主。对了,校内上预测的冠军之一就是她,不过这也不一定,艺术系比她牛的多着呢。”   这样说的话,我多半儿就猜到今天的冠军是谁了。   林泽宇大概就是来给秋楚楚助阵的,毕竟在林泽宇心中,我的非亲妹妹是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莲,就算不爱,也是招他疼的。   好吧我承认我不知不觉又黑了我们温柔的天使学长。   陈瑞看着我挺有兴趣的。   “你们都姓秋,不会是有亲戚关系吧?”   “你猜呀。”   我糊弄了过去。   陈瑞瘪瘪嘴,“最不想听的回答之一,感觉好森气哦。”   我勾唇一笑,   “同志们,想不想作业拿高分?”   当然!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着我,肖艳忍不住问,“你有什么好的点子?”   过来一点儿。   我冲她们三个勾勾手,三只小脑袋凑了过来,混合成各种不同的洗发水护发素的香气。   “林、泽、宇,是我的学长,我们认识。”   后面的话我说的飞快。   “啊?!”   这回轮到我的新室友懵逼了,两秒之后她们喜笑颜开,“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采访到林总了!不错不错,秋水你真是福星!”   肖艳就差吧唧在我脸上亲一下了,迅速对分工作出调整。   我的任务是演出之后去后台做专访。   我想了想。   “我估计等等比赛的第一名就是秋楚楚了,不过不管是不是,都要给秋楚楚做个专访,就在台前,明白么?”   “为什么啊?”   肖艳一脸纳闷儿,估计在她看来秋楚楚并不值得一个专访吧。   “因为她也是林泽宇的学妹。”   我见她们几个人一脸吃惊的看着我,那揣测我们关系的表情全写在脸上,我笑笑。   “其他的就不说了,反正这么做就对了。”   肖艳是个通透人,当下就应了,然后陈瑞和徐佳负责拍摄场上赛况,记录撰稿,而我和肖艳则在准备等等的专访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我和肖艳极其同步的合上了笔电,相视一笑。   “好了。”   “我也是。”   节目已近尾声,主持人宣布比赛前十名。   秋楚楚拔得头筹。   “首先我们恭喜这十位同学,他们都能获得和哎呦娱乐传媒的签-约机会,同时,恭喜秋楚楚同学,成为林氏企业的新一位代言人。”   陈瑞嗤一声。   “我明明觉得第一名应该是甄明月的。”   徐佳点头,“我也觉得是,还是水太深。”   “大家别废话,操家伙上!”   肖艳特豪迈的低吼一声,自己率先出发,准备去对秋水水围追堵截了。   林泽宇亲自给十名同学颁了奖,然后就去了后台休息,我估计是要等秋楚楚这边受访结束。今天我们班的学生都有重任在身,秋楚楚应该是重点采访对象,至于林泽宇,学生的作业而已,谁能约到他。   我进去后台的时候,果不其然也受到了保镖的拦截。   “这位同学,这里是贵宾休息区,禁止入内。”   “我是林泽宇先生的朋友,麻烦您去问一下你家老板,就说秋水在外面找他,谢谢。”   我冲着保镖甜甜一笑,话说的有几分恳切,说软话好办事儿嘛,果然保镖进去了,再出来的时候毕恭毕敬的把我请了进去。   林泽宇见到我以后先是站了起来,“秋水,真的是你?”   而后他又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示意我也坐下来。   “听楚楚说你没有再来学校,我还真是不敢相信,你,最近还好吗?”   我想他是指我失去老公这件事情。   我记得当初我说要嫁给老庄的时候,他还来找过我,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又无比失望的走掉了,那个时候让躲在角落的秋楚楚真是看爽了啊。   “挺好的,我决定开始新生活了,上学就是其中之一,再然后,找工作,独立自主,按顺序慢慢展开。“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打开了笔电。   “林总,我来是想取得你的独家专访的,不知道能不能卖学妹这个面子?”   林泽宇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你变了。”   “嗯?”   “比从前亲近了些,以前我怎么追着你,你也都是冷冷淡淡的。那会儿我以为你讨厌我。”   这对话简直风马牛不相及,我淡淡一笑。   “人总是会变的,我的少女时代过的并不是表面那么好,所以性格与其说冷淡不如说是对世界的畏惧吧。好了不说这个了,时间这么宝贵我们要用来做正事。”   林泽宇也颇为无奈的一笑,大概是没想到时过境迁以后的第一次见面,是用来做采访吧。   不过他还是配合我,让我采访,让我拍照。   我在拍照的时候发现林总的领带歪了,于是我示意他调整一下,不过却越弄越歪,最后他看着我无奈的笑了。   “我在镜头面前就是会不自然,就像现在。”   我犹豫一下,上前两步,帮他整理。   微微仰着头,手落在他的领带上。   林泽宇的喉结微微一动,双手扣住了我的肩头。   “水水……”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阴沉的发问。   ☆、第41章 小爷看上你了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阴沉的发问。   这声音我从小到大听了十几年,熟的不能更熟了,出于报复的心理吧,这一次换到我来表演楚楚可怜了。   不过我不像是秋楚楚那样发嗲,而是手上一颤,立马放开了林泽宇的领带。   “楚楚,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林泽宇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挣脱了林泽宇的手臂。   “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就是来找学长做个专访。我知道,你从前跟我说的我没忘,我不是故意要跟学长见面的。”   难得秋楚楚蒙了一次。   我说的也没错,她曾经的确就是这样警告我的。   秋楚楚懵的是我竟然会装可怜了,要知道这一贯是她的拿手好戏。   “呵呵,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泽宇,我姐姐最近才痛失老公,脑筋有点不正常,我没说过那种话。”   她勉强把脸上的恼怒收了回去,换了一点儿笑意。   提起老庄这件事情,我心中越发厌恶她了,面上一副身世飘零的感觉。   “楚楚你就不要再拿姐姐的婚姻说事情了,当初你妈就要把我卖给雷奥多那个老华侨了,要不是庄严出手救我,我这会儿哪里还能在这里过生活。是,你说的没错,我是痛失老公了,我失去了一位长辈、恩人、亲人,你每提起来一次,都是往姐姐心上扎刀子。”   秋楚楚张着嘴看着我,她大概没想到我竟然随口就把自己不是亲生的这种事情抖出来了,这会儿下意识的就接口。   “怎么就是我妈了,那也是你妈。”   “你难道非要逼着姐姐去做个亲子鉴定登报申明自己是庄家的私生子吗?”   我说的特别婉转,尽管在怼人,但是言语间只有沧桑无奈,没有仇怨纠葛。   刚刚我也看出来了,林泽宇对我还有想法,我不是故意要去利用他,只是我觉得他多少还是个好人,秋楚楚这种人品是需要拆穿的,现在刚好有机会,我就拆上一拆,剩下的就看造化了,是谁的就是谁的。   不过好歹一企业管理人,要是眼瞎到看上秋楚楚的地步,说实话多少我都试不屑的。   转脸我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林泽宇,弱弱一笑。   “见笑了学长,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一步。”   我大步走出去。   “水水。”   林泽宇上前两步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送你吧。”   “泽宇哥,难道你要送她回庄家吗?庄年华可是宝贝他这个小妈呢!”   秋楚楚语气又冷又酸,听得林泽宇眉头一皱,我估计庄年华这个名字还是很有效力的,他犹豫着手上的劲儿又一松。   我笑了笑,伸手拂掉他的手。   “不用了,谢谢学长。”   而后戴着相机,夹着笔电大步走了出去,可以说是毫不留恋。   房间里传来林泽宇不满的声音。   “楚楚,你刚才怎么那样刺你姐姐?”   “我怎么刺她了?实话还不让人说了是不?你就是对她旧情不忘余情未了!那我算什么?我刚拿了第一耶,我来和你分享我的喜悦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你竟然让她不要跟我见面。”   “你就那么听信她一面之词?我没有,泽宇哥,你要相信我……”   信你,信你的男人都是蠢货,我在心里冷哼,转角走回了大厅。   出了礼堂,我的舍友们都在门口集合等我呢。   “怎么样怎么样?”   大家见了我迅速围了上来,三双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我这次笑的挺畅快。   “我想,要是林总的领带没有歪掉的话,一切都完美。”   肖艳不在意的摆摆手。   “哈哈哈,小意思小意思,回头我就给他p回来。”   她话锋一转,“饿不饿啊宝宝们?”   “饿饿饿!”   徐佳和陈瑞踊跃报名。   姑娘们下午为了这个作业也是蛮拼的,就稍微吃了些饼干就出发了。   “哈哈哈,走走走我请大家吃串串儿。”   “切,就吃串串啊!”   徐佳哇哇大叫,但还是屁颠屁颠儿一脸兴奋。   我跟着笑,觉得这样的校园生活挺不错。   从前我怕遇到秋楚楚,现在么,谁怕谁啊,你来我就上。   于是四个女生背着大包小包直奔校外,她们在这一带已经混的很熟了,落座以后轻车熟路的点单,我们几个大包小包的,也不觉得重。   烤肉啤酒,喝了个七七八八,吃了个差不多饱,眼看着需要要宵禁了,这才赶紧的拦了车返校。   宿舍楼下。   还未走进,我就发现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站着,从身形来看,像是女人。   “前面那是谁啊?”   徐佳卷着舌头,“大半夜的杵楼底下怪渗人的。”   大家纷纷表示认同,待走进了,才发现黑灯瞎火站那儿的是秋楚楚。   啪!   秋楚楚显然就是等着我的,见我来了,也冲着我走过来,不由分说冲着我就一个耳光。   “秋水你还要不要脸了啊?从前我说的话你都忘了是不啊?”   这一声在夜晚格外响亮,真是鼓足力气的一巴掌,偏偏我手上抱着电脑还要注意自己的相机不要被砸了,只能生生受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儿啊上来就打人啊。”   陈瑞撸起袖子站我前面儿了,我默默把手上的工具都交给了肖艳,徐佳喝多了不把自己摔了都是很好的了,然后我拉开了陈瑞。   “你们先上去吧,我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你说这么可怜装给谁看呢?”   她冷声一笑,“哦,我知道了,你是怕你的新朋友们知道你做过的下贱事情吧。”   “哎我说你这人越说越来劲儿啊。”   陈瑞又不依了,她还真是践行那句要好好照顾我的诺言。   我上前一步,扬手还了她一个巴掌。   “秋楚楚,要发疯滚一边儿去,我没兴趣赔着。”   秋楚楚像是不能想象我打她一样,的确,从小到大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儿,没有我反抗的份儿。   我的还手显然激怒了她,她尖叫着冲上来一副要和我决一死战的样子,被我挡住了,我现在自然是不能和以前同日而语的。   “你知道吗,你的视频对比出来了,信不信我的把你送到警察局,你和秋天明。”   我指的是之前他们闯进来下药那次。   果然,秋楚楚犹豫了一下,她在我的耳朵边也压低了声音。   “怎么,你以为警察会抓爸爸?”   “试试看咯,如果你以为你做的坏事被林泽宇知道了他还会帮你的话。”   “你!”   秋楚楚的眼睛在夜色下像是凶禽一样,就差把我给吃了。   转而她冷笑一声。   “走着瞧吧。”   然后视线环视在我的室友身上。   “秋水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你们小心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吧。”   她憋着一肚子气朝着她的车走了上去,其他三个人看着我,面色挺小心。   “秋水,你们什么关系啊?早就听说了秋楚楚脾气不好,对女生可狠了,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你脸疼不?”   “疼。”   我揉着脸,面色沉郁。   “但是她也不好受,咱们上去吧。”   我不打算跟我的舍友具体说这些事情。   这一夜大家也许都是被刚才那一场互扇给震到了,以至于洗漱完以后都默默睡觉了,没有其他言语。   我没想到秋楚楚的行动力这么强,第二天的时候,校内上出来一个帖子,题目是「京都学院新闻系秋水黑历史」。   秋水这个名字早就是我们班的传闻了,首先我是班里无效点名的那一个,这么猛的上了头条,大家自然会很震惊,谁会针对一个一直不来念书的宝宝啊?   所以当我踏进教室的时候,肖艳大声介绍了一下我,“这就是咱们班最最神秘的秋水同学哦”的时候,大家复杂的目光就一直在我的身上纠缠不去。   没人怎么搭理肖艳,反倒让肖艳挺尴尬,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人品不够了。   我还在奇怪为什么大家老这样看我,坐在我旁边的徐佳面色凝重的捅了捅我的胳膊。   “水水你看这个。”   我的视线落到了她的手机上,我们宿舍昨天睡得晚,今天起得迟,所以徐佳这条消息的链接还是其他同学发给她看的。   光是一眼这个题目我就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秋楚楚真是不遗余力的给我找麻烦啊。   首先是我的照片镇楼。   接着就开始详述我十六岁的时候乱搞男女关系,和八个男生同时……还附上了照片。   这照片正是她当初找人害我时候拍的,我近乎赤-裸的躺在大床上,身边围着好多看起来同龄的男生,除了我之外,其他人的脸上都打了码。   “水水,这人……这人真的是你吗?”   她们四个犹犹豫豫的看着我。   照片上的的确是我啊,十六岁的我,鲜嫩,漂亮,纯真,全部都在眉眼间。时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我从昏迷中醒来,一帮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围着我,而我赤身裸-体,就要对我实施侵犯。   我没想到之前他们还拍了照。   我微微一笑,环视她们三个人一眼。   “我觉得今天这课我又没法上了,我得去解决一些事情,首先,联系管理员。”   天知道我是发着抖的,这些图竟然能被秋楚楚藏这么多年,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报复我。   当然这不算完,因为我们班已经被慕名来看我的人包围了,在我刚踏出教室的时候,一个男生吊儿郎当的走上来,抬手勾起我的下巴。   “秋水是吧,小爷看上你了,一晚上,价钱随你开。”   ☆、第42章 他这人惦记得不到的   一晚上,价钱随你开。   听这轻佻的语气以及他一根手指勾起我下巴的姿势,我也知道他以为我是那种私生活不良的女生,好像随便勾勾手指就能走。   他比我高,低头看着我,唇边泛着点儿痞气的笑。柳叶眼高鼻梁,薄唇淡眉,棒球棉服下面藏着白衬衣,是个还没有完全脱离少年气息的漂亮男人。   可能是我眼睛里的震惊取悦到他了,他笑的很愉快,以为我没有听清,又附在我的耳边重复了一遍。   “一晚上你要是把我伺候好了,我可以让你在我身边多留几个月,对了我换女朋友的频率最长时间是三个月,你可以——”   “啪!”   最近的人生简直就是在响亮的巴掌声中度过的,他话没说完,也许是让我挑战他三个月女朋友的极限,也许是其他什么鬼,但是whocare?   他眉眼间的笑得意极了,周围的人议论声笑声那么刺耳,对着我指指点点,相互讨论着校内上关于我的照片,我本来想绕开这个男生一走了之的,但是他自己作死还在我耳朵边儿上重复,我不扇他对得起自己么?   这一巴掌像是捅了马蜂窝。   人群爆发出了更大的议论声,多数是女生的声音。   “死了死了,她竟然敢打李基宇!真是不知死活!”   “就是,做的做了,这会儿装什么清高呢。没发现啊,新闻班的水这么深。”   “就是就是,你看她那一脸的表气,这会儿倒是装什么贞洁烈女呢,李基宇看上她是她的荣幸,就她个破-鞋哪儿配啊。”   “……”   我耳边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忍无可忍的朝着距离最近的那坨人投去了一眼。   “瞪什么瞪?表子!”   立马就有一个女生冲我凶悍的喊了一句。   也就这么一晃神儿的功夫,站在李基宇跟前的三个男的不满了,一个个流里流气的,看打扮我都觉得他们是搞艺术的。   “你个小表子给你脸了啊,怎么着还动手啊?”   其中有个人说着伸出手来要推我,我下意识的往后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群的包围圈又小了些,我才往后退了一步就撞到了人,后面的人又把我推了回来,推到了这四个人面前。   “瑞!”   李基宇抬手拦下动手的那个男生,自己朝我这边逼近一步。   “你敢打我。”   他咬着牙,继续道,“有种你再打我一下。”   其实根据情势来看,我应该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的,可是如果今天我退缩了,那么这个学校以后我就不要再来了,我的名声一定会污迹斑斑。   我咬了一下嘴唇,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我不是在打你,我是在教你做人。”   喝,围观群众倒吸一口气,接着就躁动了。   我也能感觉到站在我面前李基宇的怒火。   “你那照片儿都赶上三-级片儿了你装什么装?基宇,我看这女人根本就是不识好歹,你跟她客气什么?”   说着就过来拉扯我。   “走走走,今儿爹们就要教训教训你。”   叮铃铃~   第二遍上课铃响了,这会儿老教授们该端着茶杯晃到教室门口了,所以顿时聚集在这里的学生们都各自散开了,我们班好事的同学也从窗户上滚了下去,回到自己位置上等老师。   一时之间,走廊里就剩下我和面前这四个男的。   “住手。”   李基宇喝止了那人的动作,“你是想让别人都看见我们在学校欺负女生?”   “也是啊,这不好久没碰上这么不知死活的小妹妹了嘛。”   他摸着头退后,李基宇两步就把我逼到了墙角边,虽然被我打了两巴掌,但是嘴角边仍然带着笑,好像根本上心刚才我的举动一样。   “敢打我,你是第一个,秋水,你会哭着来求我的。”   我会哭着来求他?   呵呵哒!   我也冲着他凶狠的笑了一下。   “滚。”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这话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我本来就不解气,下意识就狠狠给了他小腿一脚,趁着他抱着腿蹲下去的时候,朝着反方向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路上遇到的教授对我连连侧目。   一口气从教学楼跑到行政楼,我我直接进去女厕所,看着镜子里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自己,心里不禁难受。   我拿出手机,手指在庄年华的电话号码上迟迟按不下去,这么丢脸的事情……以后遇到这种事情,我难道时时都要找他吗?   这一次来学校,其实就已经做好了要和秋楚楚打攻坚战的准备了,照片,我想这就是她唯一的底牌了吧,当然,关于我是庄年华小妈这件事情我不怕她乱说,秋楚楚分得清轻重,牵扯到庄家的事情她不会乱说。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先从校内上面联系管理员。   发消息自然是石沉大海,尽管我说的言辞恳切正义,比如这个帖子已经严重侵害了我的名誉,我要求立即停止侵害,做出删帖等恢复名誉的事情,但是网络那端并没有人搭理我。   徐佳是我们四个人里的八卦通,她给我发来消息,说校内管理员是计科系大四学长,看着挺正义的一个人,对于女生的要求近乎来者不拒。   当然,附送了电话号码。   我终于觉得看见了一线曙光。   电话接通以后,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略微有点公鸭嗓。   “喂,你好,请问哪位?”   “你好,我是新闻系秋水,今天校内上有一些对我不实的帖子严重侵害了我的名誉,烦请您删帖。”   说这话的时候,我正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许是因为紧张吧,我拿着电话的手都是颤着的。我尽力让自己的音色听起来是平静冷静的。   电话那边“哦”了一声,倒没有推脱。   “是这样啊,我现在在外面,不知道学校里具体发生了什么,这样,你去计科系教学楼一楼技术部,找郭思淼,她会帮你处理。”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觉得自己就像踏入了一个深渊一样,但是起码现在有方向了不是,于是我遵照学长的指示,朝着计科系的教学楼摸索过去。   相对而言,计科系和艺术系倒是距离近些,我硬着头皮穿过艺术系,生怕被刚才那几个人看见自己。   李基宇本身对我而言倒并没有多恐怖,主要是我已经经历过庄年华这种SSR级的变态选手了,我担心的只是暴力,他们人多势众,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对抗的过?   所幸这里是学校,我想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穿过艺术系,我根据路标找到了计科系教学楼,站在技术部门前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吐了出来。   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进。”   我依言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三个女生,椅子上有两个,另外一个坐在桌上,我进来之后视线在我脸上扫了一眼,唇边挑起一个不屑的笑,然后又垂首和那女生说了句什么。   她面前的姑娘妆画的很精致,抬眼看我,“有什么事?”   我就不相信她们不知道那个帖子,现在看着我还要明知故问,再说,刚才那个学长难道没有跟她说吗?   我整理了一下思维,盯着她,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打扰了,今天有人在校内上发布了关于我的不实言论,我要求删帖。”   “删帖啊。”   说话的是坐在桌子上的短发女生,她有点偏胖,个子和我差不多,小眼睛塌鼻子,从她的扮相来看,我觉得有点像是这个正主儿的跟班。   “请问你是郭思淼吗?”   我绕开了迎面走来的胖女生,直接看坐在床边电脑前的姑娘。   至于还有一人已经被我忽略了,她好像在专注于泡咖啡,也就瞟了我一眼,再没看我。   “是。”   郭思淼把正脸对向了我,朝着我上下一打量,唇畔泛着得体又虚假的微笑。   “学长叫我——”   脑袋一痛,或者说头皮一痛,我的头发被身后的胖女生抓在手里,生生跟着她倒退了两步,然后被她一脚踹在小腿骨上,朝着郭思淼的方向跪倒在地。   郭思淼在我前面轻轻悠悠的哼笑一声,抬起手指勾起我的下巴。   “是挺美的啊,素颜已经赶超咱们学校校花儿很多倍了。”   她伸手在电脑上调出来我的照片。   “所以说,李基宇就是看上你这张纯真又天生勾-引人的脸了吗?”   李基宇?   我看着她,“我不认识你说的李基宇,不过我觉得他只是觉得我是一个放-浪的女人所以才找上的我,你大可放心。”   没说完,我的脸上就挨了她一个巴掌。   她的指甲很尖锐,直接从我的脸上划了过去。   一阵火辣的疼痛感从脸部开始蔓延,我觉得浑身都发麻了,抬手去搽了一下脸,细密的小血珠在指尖的纹路中晕染开来。   “我本来就很放心,你这么说我就更放心了。小茶。”   她喊在一旁泡咖啡的姑娘一声,然后视线又回转到我的脸上。   “所以我才更要把你送到他的床上,让他一次玩儿个够,省的他老惦记你。他这个人啊,有个缺点就是惦记得不到的。”   说着在我脸上的创口上又拍了两下。   ☆、第43章 你力气还真多   被叫做小茶的女生刺啦一声退开了椅子,手上端着咖啡走过来。   “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但加了料,喝的愉快。”   说完这话,胖妞儿用力扭开我的脸,而小茶手里温热的咖啡就顺着我的舌根涌入了腹腔,我被迫仰着头,拿咖啡直接是灌进嘴里的。   她们的动作一气呵成。   我凌乱的脑海里现在终于梳理出了一条主线,我被涮了。   “你在咖啡里放了什么?”   她们灌完药就放开了我,我趴在一边扣嗓子眼儿一边问她们。   小茶冷笑一声。   “还能是什么?你的想象力有那么贫乏吗?再怎么说都是一女八男的人了,跟我们跟前还装就没意思了吧。”   说完她顿了一下,又“哦”了一声。   “我们就是专门儿学这个的,你那照片P没P我们心里清楚的很。”   她从鼻子眼儿里哼了一声,回自己位置上捣鼓电脑去了。   胖妹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   “别扣了,没用的。”   她笑笑。   “不过你放心,我们只是用了点儿迷药而已,李基宇可是床上的野兽啊,他最喜欢驯服像你这种小-婊-子了。”   她倒是没有意识到,她说完以后,郭思淼的眼神就阴沉了不少。   “别废话了,叫人进来带走她吧。”   胖妹出去打电话了,我全身无力,看东西也开始重影儿,手掌撑在地上勉强撑住自己。   “学长知道我来这里了,你们这样做,不怕被人知道吗?”   郭思淼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似的。   “你那个帖子就是学长发的你知道不?是我让学长让你来这里的蠢货!”   说着蹲下身子替我理了理头发,想了想,又从她的包包里拿出来口红替我的嘴唇上了色。   一边轻缓的涂抹,一边叹气。   “要不是基宇要用你,我真想揪着你的头发扇死你。”   “呵呵,你可真变态。”   我轻轻笑了,心里也明白,确实她不会动手的,因为我能感觉到她对李基宇那种恐怖、变态的爱-欲。   果然她收回手,站了起来。   “等到基宇玩儿够了以后,我才会让你见识到我真正变态的一面,承蒙夸奖了。”   说话间,技术部的门又响了,我恍恍惚惚看见胖妞领着几个男的,他们俯身把手伸向了我……   -   天色说阴沉就阴沉了下来,铅灰色的云朵缀在天边,裹挟着冬日里凌冽的萧条之气,低迷的放佛没有了人气。   京都学府的独栋小别墅里充斥着男男女女的欢笑声,房间里有充足的暖气,大多数人都聚在大厅轰趴,大学没什么课的日子里,这里经常举行化装舞会,这些家境富庶的孩子们总是聚在这里,看片、玩游戏、喝酒、吸烟,或者其他。   又乱又充满着年轻肉-体的活力。   “基宇,这人不还没醒呢嘛,下去玩儿呗。”   公鸭嗓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好轻微抽搐了一下,从梦中一脚踏空,醒来了,不过我没有睁开眼睛。   当现实中的欢嚣渐渐和梦境中的重合,我才意识到自己也并非完全在做梦,我现在躺在陌生而柔软的大床上,这间屋子充满了一种中性的香气,我身上的羽绒被让我觉得舒服暖和,这些东西似乎在瓦解我的神经,但是理智又在提醒我,要打起精神,这是陌生的环境。   “我今儿不参加,老规矩,不要坏我兴致,不然你们都给我滚犊子。”   那人便应声而退,我听到门锁咔哒一声,清脆的锁上了。   我完全不能想象郭思淼是出于什么心情把我丢给李基宇了,我也不明白,李基宇是出于什么心情非要和我滚床单,我为什么命就这么衰?曾经有人说过我命犯桃花劫,难道这是应了不成?   不过我想起来,郭思淼她们那帮人说李基宇不喜欢玩儿被下了药身不由己热情万分的,那么当然更不可能会喜欢和昏迷不醒的人,那样子又有什么意思。   我干脆的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房间里传来他走向我的脚步声,紧接着,我身边的床往下陷了一下。   我闭着眼睛继续装睡,其实心跳已经跟打雷一样了。   一只手摸到了我的脸上,刚才的伤口这会儿已经凝固结痂,他的指尖轻轻往下滑,顺着脖子慢慢探进了领口。   我今天里面穿的是黑色衬衣,中筒的一步裙,外套不出意外也是黑的。衬衣领是圆形,微微带点褶子,露出锁骨,看起来更加性感些。   当然也更加方便色-狼作案。   我倏然睁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丢到了一边,自己也迅速从床上翻起来打算跑。把我压住,   不过被李基宇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我的脚脖子,他简直毫不留情的把我拽了回去,我的脸在床单上擦的生疼,感觉刚才的伤口又要裂开。   “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的小腿儿胡乱蹬着。   “你力气还真多。”   他语气揶揄,两手钳住我的双腿,最终一个翻身把我压住,身上是和庄年华完全不同的气味。   “怎么不装睡了?”   我觉得这个画风太奇怪了,按照我给了他两巴掌的行为,他现在难道不应该很暴虐吗?   不过接着,我就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胖妹说他是床上的野兽,野兽对于自己的猎物,先开始是逗弄,最后才是撕裂。   他的手指抽出我的衬衣下摆,手掌悄悄探了进去,嘴上却问着我无关紧要的问题。   “刚才有人打你手机,你猜是谁?”   我猜是谁,肯定是庄年华,老庄没了,找我的还能有谁?不过李基宇他自己是万万想不到那是谁的,因为庄年华的备注并不是他的中文名。   “你猜不到大概很好奇吧?”   我这样反问他,同时双腿夹住了他的腰身,也许是我突然主动了让他有些愣神,盯着我有些不可置信,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你不会这么快就入戏吧?   我冲他嫣然一笑,猛然一个翻身,把姿势变成了女上男下。   李基宇清亮的笑了,双手干脆的垫在脑袋后面,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还以为你有多难搞,原来是需要关起门来调-教,而不能去当庭广众之下约你。你还真是当表子还要立牌坊啊。”   我的脸色倏然就变了,平生最痛恨别人这样说我,尤其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我骑在他的身上,照着他的脸上又是一巴掌。   想来大少爷应该没有在床上挨过巴掌,这一下扇的他目瞪口呆,一时间忘了生气。   “你这是,跟我玩情-趣吗?你抖S?”   看起来衣冠楚楚漂漂亮亮的,怎么就这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   我只好如实供述,“我在打你,并不是抖S,我知道你看到照片了,为什么一定就以为是我和那些人乱搞男女关系,而不能是我当时可能面临被强-奸的危险呢?”   我知道自己现在也没法从这里全身而退,只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   当然了,我知道和这些家伙也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得通,主要是庄年华来过电话了,他找不到我肯定回来学校看看情况,我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到时候就有救了。   李基宇的漂亮的眉毛拧了起来,倒是任由我这样压着他,抬手在我的脸上轻轻摸过去。   “你知道吗,我不太在意当时是什么境况。不管是你被强了也好,还是你乱搞也好。”   他猛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然后迅速抬手环住了差点倒下去的我,把我强行按坐在他的腿上。   “我只是看见你的照片就硬了,下都下不去。”   他不由分说拉住我的手朝着他的重要部位按了下去,我惊吓的死命抽出了手,只恨不得快点儿把自己手上的皮都搓掉一层。   “啊啊啊你真的变态你放开我。”   我搓了搓手就抡圆了拳头照这他的肩头就狠狠砸了下去,他疼不疼我不知道,但是我疼!我的手好疼!!   他抱着我,一只手也力道大的能勒断我似的,我的拳头似乎激起了他的欲-望,他另一只手上来就撕开了我的衣服。   半边衣服从肩膀滑落,露出了我的半边文胸。   他端详了我一眼,见我挣扎的太激烈了,干脆两手抱住我,嘴唇热络的贴在我肩头的肌-肤上。这么往复几遍的挣扎之中,我觉得渐渐自己有些用不上力,也有些喘不过来气,这感觉和那天被秋楚楚和我爸下药以后的处境极为相似。   可是都那么多天了,难道还有药效吗?   他也感知到我的力气渐渐弱了下去,所以微微放松了些力道,近乎感慨的喟叹。   “比照片上还要白皙细腻,你真是太秒了。”   他的唇瓣在我的肩膀上一路留下印记,另一只手从背后滑入,挑开了我的我文胸搭扣。   “为什么你从内到外穿的都是黑色?”   我微微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流下了一行眼泪。   “因为我在服丧啊。”   显然这个答案是让他感到惊讶的,他扶起我想要说什么,但是我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软,不受抑制朝着他压了下去,衣衫不整,香肩半露,嘴唇落在他的脖颈间,这画面落在外人眼中必定十分香艳。   也就在这个时候,卧室的门被人一脚踏开了,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蜂拥而入,我抬头,看见逆着光站在门口,宛若杀神的我的继子,庄年华。   ☆、第44章 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京都学府88号,别墅外面被很多黑色奥迪包围起来,每辆车上都下来一批西装革履的墨镜人,手上拿着警棍,阵仗不输电影。   庄年华从他们中间走上前,进门以后,在其他学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只丢下了一个字,“砸!”   黑衣人手中的棍子便抡了起来,刚才还叫嚣着要报警,或者是要上来肉搏的男生们瞬间就蔫吧了,所有人都呈现出一个抱头鼠窜的模样,不消片刻,大厅已经一片狼藉。   庄年华根本没有看这些乱象,当先踏上二楼,步伐稳重,表情残酷,宛若杀神。   其他人跟着庄年华,亦没有言语,只是所到之处,不管是墙上毕加索的画像,还是楼梯拐角摆着的青花瓷瓶,但凡是个物件儿就必然会被砸个粉碎。   有个女生本来是在巨大的花瓶后面藏着的,一棍子轮下来以后,花瓶碎了一地,她尖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外面乱哄哄的,各种打砸的声音和人们的呼喊,门口来来往往穿梭着很多矫健的身影。   这一刻我心中百感交集,竟然有些发愣,软软的撑起身子看着他,喃喃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年华。”   这幅样子在庄年华的眼中可以算是十恶不赦了——香肩半露,青丝散乱,面颊绯红,眸中含春,泪若梨花。最重要的是,我还用一种绝处逢生的姿态喊他的名字。   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嘭”的一声将门合上,外面的声音和人物便又与这个房间隔绝了起来。   “你是谁?”   李基宇斩断了我们之间这个一眼万年的对视,翻身而起,推开我的同时还不忘了把被单朝着我兜头一罩,自己从床上跳了下去。   “外面发生了什么?你是冲着她的来的?”   与我的衣衫不整相比起来,李基宇穿戴整齐人某狗样儿的,除了他的白衬衣折腾出了几道褶子以外。   “呵。”   庄年华关了门以后步子不停,朝着李基宇走去,听闻他的问题以后绝对是用重音,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笑,眸光阴狠的掠过了他的脸面,加快脚步迎面就给了他一拳。   不知道是不是成年人的力量太大了,还是李基宇真的太弱了,庄年华一拳就把他掀翻在了地上。   我仍旧跪坐在床上,匆匆忙忙往整齐了穿衣服,在整理到胸部的时候,过电般的一阵发软。   我的身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了,这让我十分困惑,难道说郭思淼她们下的不是迷药?在我做这一系列动作的过程中,李大少爷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丫儿欠揍!”   李基宇绝对没有被人这么轻视过,也没有被人这么暴揍过,当下十分恼怒的冲着庄年华冲了上去,看样子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庄年华的威力,他眼中怒意不减,一脚就踹翻了冲上来的李基宇。这一次他没有给李基宇爬起来的机会,而是跨坐在他的身体上,提起拳头对准他的脸,一拳一拳狠狠的砸了下去。   不过三两下以后,李基宇的脸就肿的像颗猪头,哪里还有半点漂亮的样子,血从他的口鼻里不断涌出来。   我匆忙从床上跳下来拉住庄年华的手。   “别别别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他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走开。”   我摇摇头,坚定的扯住他的手臂。   庄年华深深吸了口气,“我就是要他命。”   然后他一甩手就把我丢了出去。   “好啊,有本事你就要我的命啊,我死了,你们都别想活。”   这空挡,李基宇微微眯着眼睛,说的断断续续,其实也就是用他们家来威胁我们罢了,想让庄年华知道他家水深不好惹。   谁知道庄年华竟然笑了,这一笑如同天上繁星,引人入胜。   “我这算是替李耀海清理门户了。”   李耀海我还是听过的,老艺术家了,算是书香门第,后下海经商,在京都也是赫赫有名。难怪李基宇身边的人都以他为尊的样子。   庄年华说完,照着他的脸面上又是狠狠一拳,这一下直接把李基宇给砸昏了过去。   “庄年华你够了!”   我急了,扑上去直接拦腰抱住了他。   因为我发力太猛了,积蓄的力量让我像是一枚导弹一样,直接把庄年华从李基宇的身上给扑了下去,而我趴在他的身上,表情甚为惶恐。   “别打了真的别打了,咱们回好吗,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祈求,今天这乱子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李基宇被打成这个样子万一李家再找上门来,虽说庄年华肯定不怕,但是其中缘由说出去毕竟不好听。   而且我总觉得庄家似乎有强大的敌人在虎视眈眈,这关口,我们不能树敌更多。   想到这里,我拼命搂住了庄年华的身子,生怕双手不够用,连着双腿一起夹住了他的腰身。   庄年华在怀里重重喘气,半晌,把头埋进了我的脖子里。   他的呼吸又热又重,喷洒在我的肌-肤上,我只觉得又痒又麻,浑身都使不出劲儿,连带着安抚着拍他后背的手也慢慢的贴在了他的背上,变成了软哒哒的半窝在他的怀里。   这里环境静谧,李基宇已经晕了过去,外面的世界也似乎全然与我们无关,时空中除了钟表的咔哒声,就剩下了我们一个比一个粗重的呼吸声。   “年华~”   在我叫他的时候,他的舌头在我的颈窝里舔了一下,我的身子微微一颤,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紧接着又是一阵生疼。   庄年华像是一只心狠手辣的吸血鬼,毫不留情的在我的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我疼的叫了一声,庄年华却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屁股上。   “你个能惹事的小妖精。”   他在脖子里吹气,我的脖子火辣辣的疼,又和矛盾的酸软感觉混含在一起,整个人的感受都矛盾极了。   说完,他先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把我抱了起来。   我双手自然的环住了他的脖子,“走吧。”   “好。”   庄年华沉声,锃光瓦亮的皮鞋在李基宇的脸上踢了一下,“便宜这混小子了。”   这话说的严肃又有几分古板的可爱,我的心不知不觉就软化了一下,拍拍他的后背。   “我没事。”   他凉飕飕的看了我一眼,“你还想要有什么事?”   我知趣的闭上了嘴,看他面色冷硬的跨过了李基宇的身体,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我万万没想到外面会变成这个样子,所有的名画古董全被砸了个粉碎,不少装饰物上都留下了凹痕。不仅是东西,还有很多人也被撂翻在地上,抱着肚子乱滚,楼梯底下还躺着个姑娘。   见庄年华下来,立马有人像是拖死狗一样把她拖到了一边。   陈啸走上前,“boss,这里我会处理好。”   庄年华点点头,陈啸确实是处理这些场面的好人选,比起让他照看我来说。我抱紧了庄年华,把脑袋窝进了他的怀里。   余下的还喘气儿的正常人是一点儿也不敢多看我们一眼,抱着头蹲着,女孩子小小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传到我的耳朵里。   京都学府的住宅区好歹是大学城附近的名宅,有钱人家的小孩多在这里住宿,还有就是很多教授、和公务人员等。这会儿大家就看见别墅外面围着一圈豪车,又迫于黑衣人的杀气不敢靠前,只远远看着驻足看着,见我们大规模的出来了,真是便又识趣的开始散开。   庄年华仿佛看不见那些目光一样,一副墨镜带在眼睛上,稳稳的将我放进了车里,而后自己也进来,关上门让李想开车。   我们回去以后,庄年华就叫了医生来给我检查身体。   这也正好,我有事情想要咨询医生,于是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他靠在墙边拿出一根烟,其实我很少看见他抽烟,这样子垂眸守在我的门边,看起来落拓不羁之余,又让我觉得他有些孤寂脆弱。   我真是觉得不好意思。   “庄年华,对不起,这次又是我惹麻烦了——”   我才诚心道歉,庄年华便掐灭了烟头,冲着我大步而来。   彼时我正盘腿坐在床上等医生,换了家居服,梳着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不由分说就扣住我的下巴,弯腰俯身,一张嘴狠狠的堵住了我的嘴巴,在我的唇瓣上辗转反侧。   我喘不过来气的时候他才放开了我,我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不仅是因为我刚刚承受了这一吻,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我竟然还微微叫出了声,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难耐。   他似乎对我这种反应很是满意,又在我的唇上啾了一下,摸摸我的脑袋,“秋水,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语气里含着某种深深的羁绊,我的心蓦然间加速了跳动,像是胸腔里养着一只小兔子似的。   与此同时,我的脑内涌上了一种羞愧的情感,不管怎么说,庄年华是我的继子啊,我们之间根本不应该这样。   ☆、第45章 没有利用价值就一脚踢开   庄年华的势在必得的样子让我觉得心慌意乱,立马连连摆手。   “不不不。”   我的身子软塌塌倒在了床边,有一种特别无力的感觉,“庄年华,不对不对,我身体不对。”   我瞅着他的表情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庄年华探究的看着我,眸子又深了几个度,他没有开口,但是意思很明显,就是怎么个不对,让我自己来说。   我只好吞吞吐吐的开了口。   “我觉得我身不由己。”   “哦。”   他摸着下巴。   “你的意思是你情难自制?”   我瞬间有种鸡同鸭讲满脸黑线的感觉,眼见着他又有了要迫近我的趋势,我连连朝床里面缩了半截儿,也正好医生来了。   管家站在门口先通知我们,“先生,贺医生来了。”   “请他上来。”   庄年华直起身子,没有再看我,自己拉过来我梳妆台前的椅子,随性的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魅惑人心的魔力,我用力揪了一下自己的脸,告诫自己不要再看他,也同时告诉自己对庄年华有些许松动的理由。   理由有三个:   一,药物对我的身体产生了副作用,让我不受自己的控制和约束;   二,人们常说女孩子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是难以忘怀的,现在看来我虽然没有到对庄年华难以忘怀的地步,但多多少少有些影响;   三,庄年华本来就是SSR级别的男神,要是不探究他这个人的阴暗面的话,可以说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我作为一个朝夕相处,被他折磨过也被他多次拯救过的,额,姑且还是称自己是少女吧,总之对他多少有些奇奇怪怪的心情也是正常的。   不过庄年华对我这样又是为什么啊?难道他喜欢我吗?   我正襟危坐之余又忍不住悄悄瞥他,手指不知不觉搅在一起,脑子里简直是一团乱麻。   “你再这样偷偷看我,小心我吃了你。”   我立马偏过脑袋盯着卧室门口,嘴里小声而急切的警告。   “你可不要胡来啊医生马上要到了。”   才说着,医生已经闪身进来了,面上挂着一抹春风得意的笑容,步伐轻松的很。   “我如果不来的话他会怎么胡来啊?”   “你来了,看看她。”   庄年华指了指我。   我才知道了这是医生贺晋年,庄年华的发小儿,除了在医院挂职之外,一直就是庄年华的私人医生。现在庄年华回了京都了,他也办理了离职手续回京都发展了,完了还感叹了一句首都就是好。   再看他们之间轻松随意的相处方式,庄年华似乎对他一点儿也不避嫌,就在旁边看着,看来两人果真是交情匪浅,完全不遮掩。   我一直以为庄年华是没有朋友的,根据老庄的描述这确实也是一个酷到没朋友的boy,现在看到这一幕,我觉得其实老庄泉下有知对庄年华也放心了。   不过我们一定要找出真相,还老庄清白,他才能真正走的安心。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是一阵惘然。   贺晋年对着我左右瞧了半天,问我,“就脸上受伤了?”   他拿出棉签,准备处理那种擦伤,回头还对着庄年华笑了一下。   “你不觉得秋水脸上受点儿伤很受看吗?像是武侠电影里的镜头。”   他语气间对我的熟稔让我觉得很奇怪,于是我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纠正了一下,“我是庄年华的小妈。”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强调什么,总之就这么一层身份碍着,让我不想被他拿来打趣。   贺晋年惊讶的挑了挑眉,“难道你想让我叫你小姨?”   什么啊喂?我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来话,就被他继续接上了话头,“再说了,庄年华也从来没有叫过你小妈啊,在我跟前提起你的时候,永远都是秋水怎么了,秋水怎么了,真是哎——你踹我干什么。”   庄年华收回了自己的大长腿,颇为头痛的扶着额头。   “你快点处理就好了,瞎掰扯什么呢。”   贺晋年给我仔细贴了纱布,嘱咐我最近不要沾水就算完了。   我目瞪口呆,我以为会有多么深入全面的检查,原来你只是千里迢迢替我来贴个大号儿创可贴啊。   “咳。”   我清了清嗓子,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看着贺晋年。   “我觉得我最近不太对劲,我的身体,就是——”   我瞥了一眼庄年华,犹犹豫豫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被下药了,倒是庄年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话却是对着贺晋年说的。   “给她抽血,拿回去化验一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对。”   我的心放了回来,感激的看了一眼他,不过他不怎么领情就是了,转而踱着步子去了走到了梳妆台的镜子前。   贺晋年心领神会的从医药箱里拿出针管和器皿,我强忍着心悸把胳膊伸给了他。   “憋紧张啊,又不是很疼,一下就好了。”   他见我咬着嘴唇不吭声,笑一笑,把橡胶管儿扎我胳膊上开始摸血管。   我重重点了个头,眼睛盯着针管儿,结果粘稠殷红的血液才顺着针头往针管里泊泊注入,我就两眼一闭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晕、血。   -   这一觉我睡的特别深沉,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   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是庄年华。   他闭着眼睛,此时看起来比平日多了几分柔和,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翘而薄,因为睡着了显得那么无害。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他和我一个床??   我真是!!这要是被人看见了要传扬成什么样子?这可不是他的小公寓,这是庄家,万一有哪个好事的……我刚想拍醒他,又一想这家里现如今都是哑佣了,我们不叫的时候又绝不会进我们房间。   好吧我承认我抬起手又有几分不舍得了,好像眼前这个真是自己儿子一样。想起来白天他因为我也是劳烦不少,我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惊扰他,偷偷摸摸下床去了。   我的生理系统有点矛盾,我憋了一夜了,很想上厕所,这是第一点,其次我一直没顾上喝水,现在很渴,我想要喝水。   脚尖才刚触到地板,我身后的人忽然一动,在我刚要站起来时候伸手把我直接拖进了他的怀里,大被一盖,“去哪里?”   我挣脱不得,皱着眉头推推他的胸口,“上厕所。”   他这才放开我,卷着被子又接着睡觉了,好像刚才都是潜意识里的动作似的。   如果不是今天见识了,我真的发现不了原来他是一个这么细心的人。   我抬手捶捶自己胸口,警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对于庄年华这种未经允许擅自共用床铺的行为是值得唾弃的,怀揣着这种心理暗示,我上完厕所直接去了他那间屋子睡了。   嗯,我走的是衣橱后面的门,出去以后我还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再醒来的时候,庄年华正窝在椅子里,翘着腿,双手交叠放于膝盖上。面前的小圆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   他见我醒了,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倒是跑的快。”   我也哼一声,我倒是觉得你阴魂不散嘛。   不过这话我可没说出来,话题切换回正事。   “我说庄年华,你不能和我在同一张床上睡觉明白吗?”   “我可还记得某人之前使劲儿往我怀里扑棱呢,怎么,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可以一起睡,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可以一脚踢开?”   他指的是上次我吓的不敢一个人呆着的那件事儿。   其实现在回忆起来那种感觉还是会觉得心底发寒,我掀开被子下床洗漱,语气很傲娇的告诉他,“是啊,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可以一脚踢开,所以不要再、出、现、在、我、的、床上。”   我说完,径自去了洗浴室。   庄年华跟着我走过来,靠在门框边,抱着手看着我洗漱。   “你现在倒是一点儿都不怕我了。”   “见的多了自然也就不怕了。”   我吐掉嘴巴里丰富的牙膏泡沫回嘴。   庄年华点点头,“那就好,等等出来看这个。”   我不知道他要我看什么,但是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所以火速洗漱完毕,朝着庄年华走去。   他的手指在平板上划得飞快,见我出来指了指早餐示意我吃,我就坐在他的对面,拿起面包,另一只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   平板被他支在了我的面前,屏幕里传来乱哄哄的声音,三个女生狼狈的跪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完整交代了那天是怎样欺骗我去技术部,又对我做了什么事情的过程。   而郭思淼承认了这件事情她是主谋,起因就是李基宇看上我了,所以就要把我送到李基宇的床上去。   “你能理解这些女生的脑回路吗?”   我冲着庄年华摊摊手,所幸是我没有什么事情,所以我现在比较风轻云淡。   庄年华皱起眉头,仿佛我提到理解这个词就是开玩笑,他一本正经,“我特别憎恶这种女生。”   她们三个交代完就被拖走了,庄年华只是微微一笑,我不知道她们被带去哪里,而他也似乎有意卖关子不告诉我。   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他。   “吓唬一下就放了吧,别再生出什么其他事端了。”   毕竟他昨天说要弄死李基宇的狠辣样子还历历在目,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想到那一幕总觉得有些心潮澎湃。   “好。”   庄年华简单应了我,视线却胶着在我的面上,深沉而敏锐。我被他看得越发不自在,他的面上却慢慢泛出一抹好看的笑意。   “你的脸怎么红了?”   ☆、第46章 我小妈哪里需要金主   鉴于这次事件太过轰轰烈烈,毕竟全校师生都已经围观过我的那些“黑历史”照片,所以我暂时停课在家了。   手机里我的小圈子不停的在闪烁,和我做了一天的舍友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比如说学校技术部被撤了,好像是因为我的原因。   我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技术部撤了,京都大学南校区的校内换了管理员,之前关于我的“黑历史”的图片纷纷下架,另有人开了帖子,“承认”了这些图片都是合成的。   管理员把这条帖子置顶,并且强调了以后要净化校园网络风气,所有发布者上传的东西一律会经过严格的审核,这项雷厉风行的举措让整个南校区都为之一振,瞬间也对我的身份多了诸多猜测。   我不知道的是庄年华直接买下了整个学校的服务器,还傻呵呵的跟着我的舍友们一惊一乍。   “真的吗?我都不知道啊……也不知道学校里都是怎么说的,你们说我啥时候能去上学啊?”   我的言语间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好吧我承认我是想好好表现一下凭着自己的实力顺利毕业找工作啊。   徐佳:这个嘛,我觉得就算你毕业了也会成为传奇的,主要是你们家太猛了秋水,你家到底做啥的,你不知道校长开大会的时候是怎么抨击我们这些祖国的花朵的,简直是人生攻击啊。负责技术部的学长已经被做了退学处理,郭思淼一干人记了大过,要我说郭思淼她们也应该被退学啊,你不知道她们跪在地上承认怎么对付你的那段儿也在校内置顶,简直太恶劣了妈哒辣鸡!!   陈瑞:然而校长只是让她们在大会上,做了国旗下的检讨。「无奈脸」   我:所以我什么时候能返校各位大概也没有概念是不是……   肖艳:我想大概还是有概念的,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咱们四个人的作业是全班最优!!!   肖艳本来就是副班长,学习又好人又热络,总能提前得到各种小道消息。   这下我们的微信群就炸开了锅了,大家简直有一种喜大普奔的感觉,我也觉得高兴,干脆提出来大家在校外见一面,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陈瑞:嗨嗨嗨你家的大红包还没用呢,我们出我们出,吃吃吃起来,咱们宿舍这叫双喜临门,一来庆祝秋水同志沉冤得雪去去晦气,二来恭喜咱们宿舍保研和实习名额都有着落了哈哈哈~   隔着屏幕我都好像听到了陈瑞魔性的狂笑,不管谁出钱,总之我们敲定了,今天下午六点,小红楼不见不散。   这边才约好,那边管家就汇报来客了,问我要不要见。   我问他是谁,结果管家好正式的递上了一份名帖,一般没有预约的拜访都会递名帖,也是一种大家作风,我被这阵势有点搞懵了,因为老庄没了,还有谁来拜访我不成?   翻开烫金卡片,只有娟秀的楷体字:苏子茜。   这我还真不认识,于是困惑的看着管家,“这是谁啊?”   管家才张嘴还没回答出个什么,李想已经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那女人真是一刻都等不及在外面要硬冲进来,怎么着小夫人,你要是不想见我们就直接抬出去丢掉了。”   抬出去丢掉……   我和管家面面相觑,不愧是跟着庄年华的人,一样的简单粗暴。   “你可千万别,来者是客别让人觉得咱们庄家失了礼数,请进来吧。”   管家跟着李想匆匆出去请人去了,也不知道庄年华是怎么挖出来的李想陈啸这帮爷们儿,一个个的都虎的厉害,论打点内外顾家这一方面,还是管家叔叔最靠谱。   我端坐在上首的位置,看着行色匆匆但是依然有条不紊的贵妇人,脑内仔细检索了一番,我确定我不认识她,也没有见过她。   她穿着翠绿的呢大衣,褪去外套的时候,手腕儿上有一抹同色的翡翠镯子,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一种年过四十的精神奕奕。   我的脑袋里不合时宜的闪出一句话:女人四十猛如虎。   赶紧甩甩头把这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面带标准微笑,淑女的坐在上首边,“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呢。”   哑佣提着掐丝珐琅茶壶款款而来,我冲她示意,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便在贵妇人的眼前氤氲开来。   “外面冷,喝杯茶暖暖。”   我笑着看她,自己率先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其实是我真的口渴了。   那边并没有动静,从进门到现在脸色就僵的不行,我暗暗揣测是不是打太多针了的时候,她将皮包捏在手里,哗啦一下掏出厚厚一叠钱。   我惊讶的挑眉,“什么意思?”   她回以冷笑,“不够是不?”   接着从掏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哗哗签了一千万,然后连同那叠钱一起推到了我面前。   “现金就当是定金了,只要你放过我儿子,这些都是你的。”   “你儿子?”   我更纳闷儿了,这阿姨不会是要去谁重演道明寺她妈甩钱给杉菜然后分手的戏码,但是不幸的走错门了吧?   我当真就这样问了出来,“阿姨,你这是不是搞错了,我不知道您儿子是谁。”   事到如今我还是很平和的问她,结果她的眼睛里像是跳跃着两簇愤怒的小火苗儿,哗啦一下把杯子照着我的脸砸了过来。   “你装什么装?我儿子从来没受过那么大欺负,他能看上你那是你得荣幸你知道不?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不知道你的金主是谁,但是想不明不白打了我儿子,欺负了我准儿媳还要全身而退就是不可能的。给你钱,你把京都学院校内上视频给我删掉,以后也不准对外提起我儿子想要怎么怎么你那一段儿,我话说到这儿你明白么?!”   她简直是咬牙切齿。   而就算我躲闪的再及时,那滚烫的茶水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到了我的脖子和身上。哑佣慌慌张张蹲在我身边给我清理,我忍无可忍的站来起来——   “李想!!!”   李想进来了,比他先进来的是庄年华,早脱了衣服不紧不慢的往那儿挂呢。   我抬眼就看见了他,也许是我喊人的声音太嘹亮了竟然还把他给逗笑了,不过下一秒那眼神又肃了起来,从我的身上移了开去,看向了这位苏子茜女士。   “我小妈明不明白我不知道,但是我听明白了。”   庄年华边脱手套边走到了我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前这矮胖的妇人。   “你是要用钱,解决了郭思淼伙同同学给我小妈下迷药,以及你儿子李基宇想要强-奸我小妈的事实,让证据湮灭,保护你家的名誉,我说的对吗,苏夫人?”   苏子茜显然是被这个称呼给迷惑了,小妈……她犹疑的视线在我们之间游来游去,“你是谁?”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神华新任总裁,庄年华。”   这一刻,庄年华把我微微护在身后,以绝对的保护姿态出现在苏子茜面前,对于苏子茜的回不过神儿来,勾起一个蔑视的笑容。   “您不用自责,您当然不知道我是谁,因为李老参加宴会的时候带的是另一个夫人,而不是您。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世事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把野撒到我们庄家了。”   他勾唇笑着,看一眼我,“我小妈哪里需要什么金主?整个庄家都是她的,我爸可是把所以遗产都留给她了。”   庄年华拿起桌子上的票子,一撕两半儿丢到了她脸上。   “您这是膈应谁呢?还有你那儿媳妇,等着警署立案调查吧。”   “庄庄庄少总……”   苏子茜面儿上被钱砸了也没有敢皱眉头,语句有些结结巴巴,我们也猜不出她接下来想说什么,不过无非都是求情赔罪的话吧。我瞧着她的脸,在刚才庄年华说李基宇他爸带着另一个夫人的时候早就没了血色,想来那李老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一把年纪搞劈腿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庄年华冲着李想勾勾下巴,李想就真的带着人上来,二话不说吧苏子茜女士给抬出去了,我想接下来的动作大概是丢到大门外面吧。   为了见证一下这个猜想,我下意识的就迈开脚步想跟出去,不想被庄年华一把攥住了手腕,带回了他的身边。   然后他勾起了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眼神如海。   “怎么放你在家里你都还能被人欺负了去?这以后是要我把你栓在身边么?”   说着他的手指轻轻摸过刚才我被烫到皮-肤,那里本来感觉发麻,被他一碰又觉得疼。   我缩了缩脖子,被他按坐在沙发上。   哑佣贴心的拿来棉签和烫伤膏,庄年华一丝不苟的帮我擦药,这情态让我觉得有些恍惚。   “以后不要随便把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你和她们有什么可说的?”   是哦,我点点头。   “李基宇怎么样了?”   “你还关心上他了?”   庄年华手中的小棉签朝垃圾桶里一丢,一手揪着我的脸蛋儿,看起来咬牙切齿又不能真的把我怎样似的,手劲儿和往常一样,大的下人,我觉得我的右边脸蛋儿立马就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第47章 偶遇庄年华和冷艳美女   “疼疼疼疼疼~”   我说总裁大人,我说我的儿,你高冷的人设哪里去了,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想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适合好不好!!   我把自己的脸从他手里拯救出来,戒备的盯着他以防他再有其他动作。   “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怕你把人家打的严重了,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人家之类的。你说他妈都这么厉害,谁知道他爸会不会想把咱们吃掉呢。”   庄年华好像对“咱们”这两个字很受用,蹲在那儿揉了揉我的头,笑的挺暖。   “他哪有那个胆子,本质上不过是个流连风花雪月的老艺术家。”   本来庄家的宅子外人一般也不知道,像是李家这种大概因为业务不同又来往甚少,所以李夫人只是从学校打听到了我的住址,但是并不知道我是谁有什么背景,这次从庄家出去,估计她也会消停一点儿。   庄年华直起身子,“学校已经打点好了,今天周五,嗯,你下周一可以去上课了。”   他双手插兜儿里,扯开了衬衣领,似乎是要上楼去换衣服。   我赶紧跟他汇报自己下午的行程。   “我下午约了同学吃饭,你也自行解决不用等我哈。”   说完从他身边窜了过去,我也要换衣服打扮出门yo~   我的好心情似乎感染到了庄年华,他伸手拉住我,我回头,因为站在上面的台阶上,所以难得平视了一次他。   “怎么了?”   “有事要给我打电话,第一时间,不要想着自己解决结果就把自己弄糊了。”   我连连答应,笑的十分狗腿,心想这出去吃一顿饭还能有什么事情。   庄年华点点头,放开了我,“去吧。”   我蹦蹦跳跳往上走,又被他叫住了。   “怎么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   “结束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哒~”   上楼的时候我想着我和庄年华的关系终于有了一个奇异的平衡点。   -   一年四季,小红楼总是座无虚席,日日客满的。   这里是用屏风一个个隔开的卡座,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引人无数,加之这里的菜品也是京都一流。   我早就订好了位置,进门的时候刚好和徐佳碰到了一起。   我俩先到,自然就开始先点单,徐佳是个吃货,满满点了一桌儿,还考虑到了其他两人的口味。   就冲这一点,我觉得我的室友也是挺醇厚的那种人。   才陆陆续续上来,陈瑞和肖艳也就相携而来了,我们四个女生吃吃喝喝倒也有滋有味儿。   肖艳看着我,端起了装着果汁的杯子,“秋水,咱饮料代酒,我敬你。”   “敬我干啥?”   我这样说着,手上也拿起饮料和她碰了一下。   陈瑞笑着捅捅我,“这次咱们组作业能拿第一的决胜原因可是你的对林泽宇的那篇采访稿,据说老师从问题的设计到采访的人选都特别满意,咱们可是独家。”   肖艳笑的大气,点点头。   “是这样没错,你让我距离我的保研梦又近了一步,也别感谢。”   放下杯子她双手合十,完了又挤眉弄眼的调笑我。   “哎呀原本以为你是在家休养了两年跑来学校混毕业证儿的大小姐,闻名不如见面嘛果然有两把刷子,我喜欢。”   陈瑞是个能喝酒的,见我们果汁来果汁去的,非要喊着大家喝白的。   我和徐佳是比较斯文的,用小口杯慢慢斟酌着,浅浅的来,肖艳和陈瑞简直是海量,海量对海量自然是海拼。我本来想着吃完饭请她们再去KTV坐会儿,见她们如此豪放我火速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会儿散了还不知道能不能顺顺利利回去呢。   就在女生聊着八卦增进友谊的间歇,我的余光朝着楼下一瞥,恍恍惚惚看见了庄年华。   揉一揉眼睛保证自己不是因为喝多了花了眼,再看下去,果然还是庄年华,身边跟着一个冷艳的年轻女士,两人一起走上了三楼。   小红楼的三楼是包间,比起一二层来说具有更多的封闭性和独立性。   接下来我虽然在吃饭,但总有些心不在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是好像一直在想着庄年华和一个年轻女人一起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饭也没有出来。   而我的室友们也有些撑不住醉意了,一个个的轮番给自己的男朋友打了电话让来接,最后眼神古怪的盯着我。   我摊摊手,气闷的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见她们一个个还呆了吧唧的瞅着我,干脆摊摊手,“你们干什么都这样看我?”   “你不打电话让人接你么?”   陈瑞问的还算婉转。   徐佳干脆就挂在我的脖子上,“亲爱的,她是想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这个醉鬼……我酒气还没冲上来,勉力撑着徐佳,然后摇摇头。   “我没有男朋友。”   我只是丧夫。   我叹了口气,看着自己身上的从内到外的黑衣服。   陈瑞似乎也观察到了这个问题了,视线在我身上一再流连,但最终没有问出来。   我松了口气,别问,问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撒谎吧,不想骗她们,不撒谎吧,我的情况又不能人尽皆知。   徐佳的手机响了,这姑娘挂在我的脖子上迷迷糊糊接了电话,不多会儿,我们看见一个挺帅气的男生走上来,肖艳招招手,“这儿呢。”   他闻声就过来了,从我身上抱走了徐佳,也没有什么不耐。   我们三个便都起身,跟着下楼了。   结了账出来,没想到陈瑞和肖艳还在门口等我,她们的男朋友也到了,陈瑞看着我,“秋水,你一个人怎么回?这大晚上的再有什么事情可怎么办?我们送你吧。”   我摆摆手,难得一个周末,大家还是要该约会约会,该约-炮约-炮啊,“可别,我才不要当你们巨型电灯泡。”   我摇了摇手机,“刚才给我爸打过电话了,他等等来接我。”   如此这般说着,肖艳和陈瑞才算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我知道,她们是怕我一个人再出什么事情。   瞧着她们的车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我才终于开始拦的士。   心里边儿还伴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空落感受,我一直觉得自己孤独惯了,但今天才发现,我天生是怕寂寞的,我只是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温暖,我从前没朋友,没有正常的家庭,后来又一步到位过上已婚人-妇的生活,好像活着就是为了能安安稳稳不被侵犯和打扰。   今天徐佳的男朋友抱起来徐佳的那一刻,我明白了自己也是一个正常人,偶尔,也会羡慕正常的谈恋爱交朋友上学工作的人生。   这个时间点,出租车极其宝贵,因为客流量太大了。   最终,当一辆黑车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犹豫着伸手拉开了车门。   才拉开,有人从后面走上来,给我把门又啪的合上了。   “不好意思师傅慢走啊。”   那司机嘴里骂了一句“神经病”便扬长而去,我盯着眼前的人,有几分讶异。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那你想看见谁?”   林泽萧抱着肩膀,盯着我上上下下从头到脚一打量,街灯衬得他的笑意更加温和。   “几天不见,感觉你精神不错,比先前圆润了些,嗯,现在还敢跑出来喝小酒了。”   他拿我打趣,我也想过再见了他的时候,会让他看到我精神抖擞的一面,不过现在也许是喝酒了的缘故,我并没有那种想要求表扬和肯定的心情了。   “你把我的车放跑了,我可怎么回家。”   我凄凄惨惨的看了一眼黑透了的天空,   “形如弱柳扶风的我难道要走回去咩咩咩咩咩?”   我就是变相的搭林泽萧的顺风车,怎么看都比较安全啊。   “就是为了让弱柳扶风的你安全到家才放跑了黑车啊,我说秋水小姐,最近黑车频频出现安全隐患,多少女性被残-害了,你自己难道没点儿觉悟吗?这点儿觉悟都没有还敢跑出来喝酒。”   他说着,拉开了车门,非常绅士的请我上车。   不得不说,作为同样环境中长大的小孩来说,林泽萧太完美了,单看他行为举止性情,没人能猜想到他有特别不和谐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   我恭敬不如从命,冲他眨眨眼,上车了。   至于我的继子,嗯,我把手机拿出来,默默的把刚刚调出来的他电话号码的后台给关掉了。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坐车不免觉得头晕难受,我一直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竟然也就睡过去了,连林泽萧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听清。   直到喇叭声惊起,我陡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到庄家别墅了。   只不过前方还有一辆车,同林泽萧的车相对,皆是车灯大开,晃得人眼睛不禁微微眯起来。   “这谁啊。”   “不知道,大概是我车挡路了吧。”   林泽萧笑笑,先下车替我拉开车门,然后扶我下来。   我勉力站稳脚跟,向他道谢。身后的车上传来“嘭”的一声甩门声。   我闻声望过去,眼睛又被大灯刺得微微觑起来。   庄年华颀长的身影隐在夜色中,似乎就要同黑暗融为一体。   ☆、第48章 被拒之门外顺便抓毛贼   管家听到动静就出来开门了,结果随着大门缓缓打开,看见我们这两两对峙的局面,又特别识眼色的回去了。   我看一眼庄年华,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是赶紧让林泽萧走。   回过身向林泽萧走。   “谢谢你啊,小林。”   我顿了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你先走,改天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请你吃饭简直成了万能金句,但是我看看眼前人,再想一想身后这佛爷,我觉得我和林泽萧不见还是最好的。   林泽萧笑了一下,还没有说话,庄年华已经踏步而来。   我以为他要当着外人的面儿开始骂我了,结果他只是立在了我的旁边,话却是冲着林泽萧说的。   “林经理。”   这情况好像比骂我更糟糕,我紧张的看着庄年华,生怕他说人家什么。   “庄总。”   林泽萧微微一笑,伸出手来。   “久仰大名,听我哥说这次林氏一桩生意是托你的福才拿到的标,感谢照顾。”   庄年华勾唇一笑,   “毕竟我父亲从前就很照顾,我也算是完成父亲的遗愿。”   庄年华的一双手安稳的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模样似笑非笑。   “而且我也很感谢你照顾我小妈。”   他点点头,“那么先走一步。”   说完转身就朝着大门走了过去,背影挺拔修长。   与此同时,他的车灯变成了近光,司机平稳的将车开了进去。   我盯着林泽萧的手,感觉空气都尴尬的凝固了。   “咳咳,那个小林,时间不早了你先走吧,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末了我想了想,悄悄指了指庄年华的背影。   “我这个继子有点总裁病,你别往心里去。”   林泽萧从容的收回自己的手,面上不显尴尬,目光温和的看着我。   “下次可要真的请我吃饭啊。”   我目送着他上车远去,这才转身。   庄年华的待人接物简直太差劲了word天,他最好不要在我进门以后再挑衅我这个后妈的权威,不然我一定会跳起来反击的。   手在门把手上用力再用力,可是门纹丝不动,俨然已经上锁。   我心里一沉,庄年华不会是不给我开门吧。   我盯着大门口的摄像头,使劲儿按起了门铃。   足足有十分钟,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这也太幼稚了,不让我进门吗?我生气的朝着大门就狠狠踹了一脚,踢完以后又有些心疼脚上的鞋。   “庄年华你要不要这么幼稚,我数三声你开不开门,不开算了。”   我敢打赌庄年华会盯着视频的,与此同时庄年华确实盯着视频,像是在欣赏一场表演。   他靠在沙发里,领口随意扯开,看起来率性极了。一张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管家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不能进言。   我垂着脑袋,站在昏黄的街灯下,想了想,转身离开了。   第一步,当然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可惜我命不好,没有给力的娘家,如今又进不得伪夫家的门,怎么看都像是路边一条流浪狗。   学校里已经过了宵禁时间,自然也是去不得的。   在我纠结的时候,远处来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声音。   能在这里买房子的都是土豪,我站在墙边树下的阴影里,就看着对方三个黑影子翻进了我们邻居家。   邻居家住着谁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我自己三天两头和老庄跑外面不说,这户人家放佛也难得来住上几次。   这种经常不住人的宅子最容易被人盯上了。   就当是日行一善吧,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开始打110。   精确的报了地点以后,我蹲在墙边儿抱着腿继续思考我的去处。   或者或许,庄年华看我不在了,就会追出来呢?   怀揣着这种希望,我就趴在墙角,偷偷露出一个头盯着门那边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庄年华没有任何要出来的迹象。   “混蛋啊。”   我跺着脚,因为太冷了,所以一边哈气一边开始在别墅门前跑来跑去,路过镜头的时候,我就会冲着摄像头翻个白眼儿或者做个鬼脸。   那帮小偷进去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我差点忘了这事儿,等到跑到邻居家门前后悔已经晚了。   一个人先落到了地方,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哟呵,跳下来还有一个靓妞儿,瞧着水灵儿的,这么冷的天儿都不见冻出个鼻泡儿来啊。”   他嘎嘎笑着,另两个男人也跳了下来,笑呵呵的围过来,吸了吸鼻子。   “哎呦本来想闻闻美人香气的,怎么闻到一股子酒气。”   我嫌恶的退开两步,也没有搭话,这种时候也不应该搭话,我沉默的绕了开去。   不过他们显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挪了一步挡在我面前。   “小妹妹,来让哥哥们捡个尸。”   此时此刻我真是太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喝多少酒了,我对白酒有抵触情绪,所以只是小小喝完了一杯而已。   托这杯酒的福,让我的身体还比较暖和。   所以我怎么可能被人当街捡尸,我转身撒丫子就跑。   平整坦荡的柏油路上响起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我想了想大声喊“救命”吓唬一下这帮贼。   结果后面传来一声凶恶的呼喊。   “还敢喊人,追上了就地办了她。”   他们一点儿也不怕。   “这一片儿老子们要是没踩好点怎么可能来,你以为住这里有几个人?就是有,这些人可不会在意你的死活。”   这一刻我觉得这三只毛贼说的有道理啊,不在意我死活的人很多,庄家别墅里就坐着一只。   在我一边马拉松一边心中骂庄年华的时候,庄家别墅的大门静默的打开了。   随着门的开启,一群人冲了出来,身形矫健,冲了上来。   我不知道自己刚才跑过去摄像头的时候被庄年华看见了,我只顾着奔命都已经忘了这一茬了。   应该身后莫名多了很多脚步声以后我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庄年华当先冲了上来,凌空跃起,照着其中一个男人的头上就是一肘子。   街灯和夜色衬的他像是天神下凡。   妈哒简直燃爆!   我这么一分神儿就悲剧了,脚下一栽,直接跌了个狗吃屎。   和他的形象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摔跤本来应该爬起来拍拍土就没事儿了,可惜这不太多人都看到了我狗吃屎的丑态了么。   这这这这要我情何以堪。   当下就趴地上一动不动装死了。   庄年华的脚步急促的走来,我脸贴着地,看不见他表情,只听他语气焦灼。   “秋水。”   说着朝我伸出了手。   别别别千万不要……乱哄哄的群殴声在我耳畔已经虚化成了背景,我心里默默祈祷着,但还是被他给翻了个面儿。   我立马捂住了脸。   庄年华本来略为染上紧张的脸此刻松动了些,冷哼一声。   “你还知道羞。”   话是这样说,但还是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下裹着袄子的我,也是,裹着这么大袄子呢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他终是松了一口气,见我躺着地上装死,干脆的先站起身来,然后踢了踢我的脚。   “走了。”   我不动。   “你不走我走了,把你锁门外。”   又威胁我。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眼睛,心里哀嚎着自己没出息,但没办法,谁让我现在过的是仰人鼻息的生活呢?   才爬起来,警察终于慢慢悠悠开着自己的小警车进入众人视线了。   这个速率我作为京都人民感到十分汗颜,警察下来看见这七扭八歪倒地上的小偷还以为这儿是因为群架报的警。   立马扯着嗓子喊,“公安公安,谁报的警出来,怎么回事儿啊?”   我猜值夜班的警察应该比较火大吧。   慢慢悠悠晃出去,打算去报备一下。   结果庄年华伸手扯住了我,“别有什么事儿都急着抛头露面,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些什么本事。”   李想已经走了出去。   “庄家报的,这几人偷邻居东西,已经被保镖制度。”   我看了一眼地上连他妈都认不出来的人,这哪儿是制度那么简单的事情啊。   结果李想说的还十分正义。   “我们作为守法的公民。自然是要把他们交给人民警察的。”   警察一听庄家,哪里还用解释那么多,说话都客气极了。   庄年华押着我回了庄家,我扭也扭不开。   这会儿我的委屈倒是上来了。   “你不是不让我进来吗?我找警察还不行?”   我边说边扭,却始终没有挣开他的束缚。   庄年华闻言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你大半夜不回家跟男人鬼混,我让你在外面吹吹冷风醒醒酒也醒醒脑有什么不对?”   这话说的太可恶了!   我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刚好进屋,他也没有放开我,反而伸手掐住我的下巴。   “怎么我说错了?你还有理了不成?”   “是啊,我就是有理了怎样?先不说你把别人都想的跟的跟你一样险恶,就是我是跟着男人鬼混了又怎样?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我怎么一样?”   庄年华的眼睛忽然危险的眯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我。   “所以你是承认你跟林泽萧鬼混了?”   ☆、第49章 你是我的   我承认个鬼啊!这个人听别人说话能抓住重点吗?   “哈你太搞笑了,简直完全无法理喻。庄年华,你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不齿的事情就看谁都觉得和你一样?因为你和别的女人鬼混了所以看我就觉得我跟别的男人鬼混了?”   我觉得自己百口莫辩简直就要冤死了,和他争锋相对,一副牙呲嘴咧的样子。   庄年华瞧见我这样子,表情就更阴沉了。   “秋水,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你都看见什么了?”   “你这么问自然已经知道我看见什么了不是吗?何必还要明知故问?所以就你可以和别的女人一顿饭吃俩小时,不准我路遇友人送我回家?”   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冷笑一声,脚步迅速的上了楼。   我的心里窝着一股子火,这火随着我们把话说开了挑明了也没有得到缓和,反而在胸腔里雄雄燃烧起来。   我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最终只能归因为庄年华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   我和林泽萧怎么就鬼混了?这会儿我早把林泽萧是老庄给我钦定的未婚夫这事儿给丢到九霄云外,脑子里就一句话:庄年华不会做人。   我就不明白了,老庄那么一个温润深沉又进退有度的人,怎么就没给儿子遗传到一点点呢。   或者为什么庄年华就偏偏要风平浪静几天就给我找麻烦呢?   想来想去我又得到一个结论,他讨厌我。   因为讨厌我才会如此反复无常,想起一出是一出。   坑爹!   我把棉衣甩到了床上,自己关了门进去洗澡去了。   我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情都洗掉,最好洗着洗着我就能哗啦一下给穿越了,身穿也好魂穿也好哪怕死了都好,只求不要给我这么黑色幽默的狗血人生。   22岁的我就已经成了寡妇还有了一个28岁的继子,庄年华是不是觉得这都是我活该啊?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更难受了,为什么就我活该啊?命就这么衰了我也不过是一步一步艰辛的走到今天而已,不仅没害人害总想着惩恶扬善救死扶伤但为什么偏偏受伤的总是我啊?   我狠狠的关了淋雨,心想着老天你对我不公平。   可这也没办法,有些人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没有受过欺辱接受这最好的一切长大比如庄年华;有些人就是含着铁汤勺出生的含着含着就吃到一嘴铁锈比如我。   哭有什么用?   我盯着镜子里已经不争气的又流下两行眼泪的自己,狠狠的擦了脸,做了一个正常流程的护肤,然后拧开门走了出去。   我低着头擦头发,忽然看见床边一双腿。   视线上移,庄年华正隐含着怒气和余威坐在那里,看着我的眼神变幻莫测。   我一下子就怒了,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你还出入自由了不成?   “你给我出去!”   我啪嚓一下把毛巾甩到了床上,不由分说就拉起他,使劲儿把他往外面推。   庄年华抓着我的手,“你发什么疯?”   “发疯?”   我一愣,跟着他重复一遍,老实说因为不觉得自己在发疯所以被人这样一说觉得有些懵逼。   “你才发疯你个神经病,大晚上跑别人闺房还这么理直气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牛气我告诉你我是你小妈以后我的卧室就是你的禁地现在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我一口气没带喘的,试图把他推出去。   气氛因为我怒火指数激增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庄年华反手捉住了我的手,不再任由我推着他。   角色反过来了,换做他推着我。   他手劲儿特别大,我一向有见识,现在直直被他推着走,直到我的小腿碰到了床沿儿,然后重重的被搡倒在了床上。   大床绵软的像是棉花糖,我栽倒在了上面,庄年华完全霸道的欺上身来,根本不给我抗的机会,我也无力反抗。   “干什么你下去。”   事到如今我有些紧张,但是还非得绷着,不能被他给看出来。   他伸手捏住我的脸颊,冷冷一笑。   “下去?秋水,你是没搞清楚你的身份。”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眼神锐利的像是一只雄鹰。   “我看没搞清楚我身份的是你,我是你的小妈!”   我恨声说道,这一刻结结实实的有些恨上他。   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庄年华,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想我的眼里还有冷漠。   “为什么?”   他的视线在我身上一流连,虽然面上无波无澜,但是我却惊悸的用手捂上了胸口。   我本来就是裹着浴巾出来的,在和庄年华丝丝拉拉推推搡搡的过程中,那浴巾早就松动的散了开来。   看看我现在,纤腰细腿,丰乳肥臀,我并不是特别想要用这个词语,只不过我从小发育就成这个样子了,我这胸前几两曾经可是我青春期时无法言说的痛苦。   至于我的小肚腩,在跟着武术老师连了那么一段时间以后,传说中的人鱼线马甲线就闪亮登场了,是恰到好处的那种。   所以现在,我就这么将裸-未-裸-的呈现在了庄年华的视线里,脸颊腾的燃烧起来,没有羞涩只有耻辱。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也不敢再用力挣扎,脑子里百转千回,策略了一波又一波,最终决定忍气吞声,先好言相劝。   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武力值不如人家?拼不过武力拼脑力咯。   “庄年华,你先下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我先穿个衣服。”   庄年华不仅没有撤离,反而更加迫近我了,他一手掐着我的脸,一手扯着我的浴巾,抬手一扬,我已经从半-裸变成了全-裸,我的一切都像是被放大了,好像身上每一个毛孔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出于本能的尖叫了一声,“庄年华你混蛋!!!”   “我混蛋?”   他跟着我重复,视线随着在我的身上上下移动,像是在欣赏。   这感觉让我觉得无比耻辱,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聚到了头顶,我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睛还得不屈的看着他。   “庄年华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强-奸-犯行径你知道吗?”   “强.奸犯?”   他又重复一遍,不同的是他的语气倏然变得阴冷起来,目光也冷的吓人。   “我要是不做实这个名号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美意。”   这话说的我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   我话没说完,就被庄年华堵了回去,他干干脆脆的一只手直接捂住了我的嘴巴,俯身在我耳边,语气轻但是字字清晰。   “秋水,你要知道,你是我的,每一寸都是我的。我庄年华用过的人,绝不可能让他人染指。这庄家也是我的,每一寸都是我的,所以没有我不能进来的地方,你的这间房子,永远都不会是我的禁区。”   我不知道他是本着什么心态说出来的这番话,强而有力,然后他如同他自己的宣誓一样,霸道而强悍的撞进我。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落在我的眼睛里,我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看着天色渐渐由暗沉变成青色,再然后慢慢的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曙光普降。   我的身边动了动,庄年华翻了个身,他应该是看见我醒着了,也没有说话,沉默的起身去了浴室。   我的眼睛肿胀的很难受,眼泪已经悄悄默默的流干了。   我不仅是因为庄年华对我的举动,我更为自己觉得耻辱。   如果第一次,我是以受害者姿态被迫所以我能原谅自己的话,这一次我觉得很可耻,因为我有了反应。   第一次,我知道了原来这种事情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   可是事情结束以后,我所承受的心理压力超过从前很多倍。   我一遍遍的问自己爱情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可我一遍遍的没有找到答案。   是我不守本分吗?没有。   是我不该顶嘴吗?那难道要活成他的一条狗?没有一点脾气?   可是我这一点儿的脾气给我带来了多么深重的万劫不复啊。   庄年华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我原本盯着浴室门的眼睛挪了开去,选择看着窗外。   窗外传来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而我的耳边是庄年华穿衣服的声音。   我虽然很不想同他说话,但是现在佣人们已经开始活动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出去。   事到如今我竟然还在在乎自己这零落成泥的尊严,以及这个家门的名声。   我不能再让人诟病这个家,注定我只能闷声当个不能反抗的哑巴。   “衣柜里面有个门,通到你房间,你从那里走。”   我一张嘴,声音哑的不像话。   庄年华瞧见我这样子,皱皱眉头,去拿了瓶水给我。   “起来喝点儿。”   我没有理他,我想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理他了。   庄年华见我没吭声,也没有强迫我,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我,转身拉开了衣柜,走了进去。   我们俩的冷战开始了,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这场战争要多久结束,而更为险恶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我。   学校就像是一张怪兽的巨口,只等我的到来,就要把我撕碎。   ☆、第50章 被赶出宿舍   一周过时间过去的很快,因为庄年华的原因,我并没有再周末过后就去学校,而是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调整状态。   这个星期我没有住庄家别墅,而是收拾了行礼,去了近处的城市散心,也没有住多豪华的酒店,就住在文艺又有格调的青年旅馆,和背包客们一起出游。   再回到京都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这期间我关了手机,没有和任何人有联系。   我走的时候只给管家留了张字条,说自己要出门,回来以后会住学校。   所以一踏入京都,我直奔学校而去,第一站是先回宿舍。   宿舍楼下散落了一地的书本,偶尔有人看我,目光古怪,似乎隐含着敢怒不敢言的蔑视。   楼上还在持续往下面丢东西,哗啦,一个镜子掉落下来,碎的四分五裂。   我怎么瞧着都觉得着镜子几分眼熟,分明是和我的镜子一模一样。   出于这个想法,我蹲下身子捡起一本书看了看,果然背后署名是我。   谁在丢我的东西?我抬头,正好看见肖艳拿着一筐东西不管不顾的丢了下来,那是我的一箱衣物。   我回想了一下,一个礼拜之前我们还一起吃饭喝酒,怎么一个礼拜以后变化会这么快?   她似乎也看见了我,四层楼的高度我们相互是看不清对方表情的,于是她的脑袋缩了回去,而我心情沉重讶异又愤怒的踏进了宿舍楼。   这一路我接收到不少寒意不明的眼光,充斥着轻视和敌意,但是又充满了对我的忌惮,或者说是对我背后的势力充满忌惮。   404的门虚掩着,我直接推门进去。四个女生都在,其中两个见我一愣,又略略为难的看搭话。肖艳两手抱着胳膊,盯着我的目光充满不屑和侵略性,但是她也没有开口。   我却是生气的很,大声质问她。   “肖艳,你把我东西都丢下去是什么意思?”   “你还有脸问我什么意思?”   肖艳像是早有准备,冷笑一声,拿出了一个红包举在手里。   “你问我什么意思,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秋水,枉我当你是朋友,在你危难的时候还是选择无条件相信你支持你,但是你就是这样回报朋友的?”   那红包在桌子上摔的啪啪响,肖艳一向就是个声情并茂的人。   “我又不是没有问过你想不想要那个保研名额,我真是,有什么大不了,只要是公平竞争我都能接受。可是你呢秋水,你表面上说着而自己不要保研,实际上却在背后利用家族势力乱动手脚,你连让我输给你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就让我输了。你是千金小姐,你随便一声令下这世道就因为你改变了,你想过我们这些普通人民的感受吗?”   她说着,哗啦一下抽出了红包里的人民币,朝着我的劈头盖脸的洒了下来,那崭新的充满着印刷味道的百元大钞就在我的面前纷纷扬扬落下。   “现在请你带上你的钱滚出我们宿舍,我们宿舍不欢迎你,你要是不自己走,我们就会上报辅导员调你走,走不走你自己看着办。”   我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面上也是一片痴愣。   “你什么意思啊?我做了什么了值得你这样对待我?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我抢了你的保研名额吗?”   我也是气了,语气很是不好,冲着肖艳问道。   肖艳还没答话,徐佳和陈瑞排着对来给我还红包了。   徐佳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神色间又不相信的成分,像是鼓励我似的,放下红包的同时还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秋水,社会心理学老师公布咱们班全班分数最高了,然后他说你成绩出色,又有心读研,所以这个保研的推荐名额就给你了。“   陈瑞上前,叹了口气,把红包塞进了我的手里。   “里面的钱不多不好就是两千,我不是不信你,但我也觉得社会心理学老师没必要说谎,再说,谁敢拿你这么厉害的人用来做谎?”   我受伤捏紧了那个红包,脑子里想起来的第一个人是庄年华。   庄年华啊庄年华,你就是这么报复我的?我受伤攥紧了红包,盯着她们,一字一句说道:“我从没有要求社会心理学老师给我研究生的推荐,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   我把掉在地上的钱一张一张捡起来,把我硕果仅存的唯一一个行李箱拉了出来,打了铺盖卷儿走人。   肖艳的怒火被我这句话激的更为旺盛,她说了一句“你就装吧你就可劲儿装吧秋水,我们心好不跟你计较,从今往后你爱哪哪儿去,给我滚得越远越好,你这个不劳而获的蛀虫!”   我停下来了脚步,回望着她。   “肖艳,那天的作业我并不是不劳而获,相反,我出了跟大一部分力,就算是真的跟你竞争研究生名额,也不见得会输。”   “你这么说就是承认了?”   肖艳的语气顿时比刚才更加尖锐,一瞬眼睛狠狠瞪着我,好像就要把我看穿。   我气笑了,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在开玩笑吗?以你一个学新闻的高材生竟然听不懂我刚才说的那句话,这说出去像话吗?”   我转身走了,拉着我最后一个保存完整的行李箱,而我的身后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一阵巨大的摔门声。   楼道里不断有人在围观我,我步子走的飞快,下楼先把丢出去的我的东西全部清理掉,碎的东西全部丢掉,其余的吹吹灰,被我全部拿到了楼妈那里去。   我的原话就是我要搬宿舍,这东西没地方去,等回头我再来拿。   然后我就去找庄年华了。   此时此刻他正在神华集团开会,而我一辆出租车直奔神华总部大楼,按了电梯一路上去。   公司的面孔已经焕然一新,之前跟着庄严的很多老人也已经不见了。我本来就甚少在公司露面,这下子更没人认识我了。   “不好意思,请问您找哪位?”   “庄年华。”   “啊,那请问您跟我们庄总有没有预约呢?”   “没有但我就是要见他,我进去了。”   说完我就径自往里面走去。   前台秘书看见我没有预约也走的理直气壮简直是惊呆了,立马给保镖使眼色拦我。   “小姐小姐,这位小姐,您不能进去,只有预约才能进去。”   庄年华的保镖各个都是翘楚,也都在庄家见到过我,这会儿见是我,直接就冲着我一个鞠躬。   也没有言语,只是安抚性的跟我说。   “您稍等,我去请示一下boss,看他有没有空出来的时间可以见你。”   我点点头,在秘书诧异惶恐的目光中,淡定的坐在大厅椅子上等答案。   过了一会儿,秘书的电话突然响了,只听那秘书嗯嗯啊啊应了两声,然后挂了电话,恭敬的跟我说道,“总裁请您进去说话小姐。”   我点点头,也没有为难她,转身进去了。   庄年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负手而立,听见我进来了,转身看我,轻飘飘说了一句。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来找我的。怎么,学校里呆不下去了?”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更加确定,这次的保研事件就是他干的好事。   我气极,上前就冲着他的胸口擂了一拳。   “庄年华你太过分了。你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逼我回去就能让我做你的傀儡吗?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我是庄家的小夫人,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轮不到你来教我。我不想回去我就不回,谁也那我没辙!”   说完我又冲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转身气势汹汹就走。   刚才我本来想照着他漂亮的脸上来一下的,可是一想到那是老庄的儿子我就如何都下不去手了,老庄是我恩人,他的儿子就算是仇人我也不能做什么。   庄年华的眉头蹙了起来,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以为你是跑这里来认输的,没想到你是来这里撒野的。”   认输?我讽刺一笑。   “庄年华,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你就动用这么点儿拙劣的手段就想让我认输?以后你就会发现我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如果是我真正厌恶的人和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输的。”   “你不要自说自话——”   庄年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打断了他的话。   “自说自话的是你吧!你就是个神经病,虐待狂,xing爱癖!我就是要告诉你,那天你说的全不对,你是你,我是我,庄家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们各不相欠!”   我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却始终不能如愿。   还是秘书站门口敲敲门,说,“总裁,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时候,庄年华才主动放开了我,或者说狠狠把我甩到了一边。   “秋水,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这些话。”   他说完就当先走出去了,转眼这层又只剩下我一个,我慢慢悠悠的乘着电梯,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   打开手机去了京都学院贴吧看了一眼,原来京都学院还有单人房间,只不过价钱偏高一点,一个学期五千。   不过这个数字是我的承受能力范围之内,我想了想,与其等肖艳给辅导员弹劾我,不如有什么我自己说。   我拨通了辅导员的电话号码。   ☆、第51章 清晨小路拦教授   辅导员是个灭绝师太一样的存在,新闻系的学生都知道,就我因为休学两年而成了唯一不知情人。   所以当我拨通了辅导员的电话号码,而辅导员让我愿意的话去办公室找她,此时此刻,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被自己的辅导员拉进黑名单行列了,乖乖去找她。   其实一个人是怎样的人,看面相就知道,对于男性我不敢自夸,但是看女性的话,我一直眼光都很准。   第一次见到我的辅导员马丽,我就知道她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果然,马丽的眼神在我的脸上上下一打量,鼻子里面轻轻哼着,问我,“你为什么想要住单人间?和舍友有矛盾了还是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她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她对面桌上的男老师抬头看了一眼她,又撇嘴摇摇头,眼神充满了对她的无奈和对我的同情。   “报告辅导员,我就是喜欢一个住,和别人没什么关系。”   “难道这个世界是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吗?”   也许是跟庄年华一起处的时间久了,以至于我的处事方法和他也相似起来。   我没什么耐心和马丽耗着,略略提高了语气,简单粗暴的回答了她。   “是,因为我有钱,出得起单人间的学费,就自然在自己经济实力允许的范围内想怎么来怎么来。”   这话不知道哪里踩到马丽的尾巴了,她豁然站了起来,尖酸的跟我说。   “你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你怎么不去修路啊?我告诉你,我在学校见多了你这种贪慕虚荣的女的,拿着金主的钱耀武扬威,出事了还要金主去擦屁股,来老师这里也是一副不良少女的样子,你以为我会给你申请表?”   不就是一张申请表吗?何必这么为难我?我想了想总觉得这个马丽老师很变态,当即也没有再求她,而是转身出了门。   这次我直接找到了院长。   院长见是我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客气,“秋水,你怎么来了?”   当年我办休学的时候,和这位吃过一顿饭,是老庄请我们的。所以我的身份院长是知情的,这么那个因为如此事情太会好办的多。   “院长好,我想申请学校单人间,但是辅导员不给我表,反而指责我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学生,我想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住单人间并不是多么过分的行为和要求,马丽老师深深伤害了我的人格尊严,我强烈要求这种老师应该停职接受处分坚定师德以后再放进来。”   我现在不仅会告状,我连人后路都给安排好了,院长摸摸脑门儿,只觉得自己这是被下命令了。   “还有这种事情,我都不知道,你放心秋水同学,我一定会严肃处理。”   “好的院长,我要换宿舍,能麻烦您给我一张申请表吗?”:   我回到正题。   院长连连摆手。   “你那里还需要什么申请表,来来来我给你开个条子,你拿去北门家属院区,找九号楼楼妈。”   就这样,我如愿以偿住进了新宿舍,虽然一个人难免寂寞,但总好过漂浮不定的人心。   至于马丽,第二周开大会就被革职了,老院长的讲话字字珠玑,针对的就是心胸狭窄不体谅学生疾苦不配为人师表的老师,没说一次我们新闻系就爆发一次雷动的掌声,我觉得我大概干了一件为民除害的好事情。   虽然我和老院长谁都没有说那天怎么回事,但是马丽是因为我才被革职的传言四起,甚嚣京都学院吧。这一次很多人都站我,意思是我干了件好事儿。   倒是马丽自己逢人便说我是个心机-婊,搞得别人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我在学校也算是巩固了地位。   晚上的时候,我照例洗完澡,正在擦头发,忽然听闻外面有敲门声。   朝着猫眼看出去,肖艳就站在外面。   我犹犹豫豫还是开了门。“你来……”   你来是为什么?这话没说完,就被站在门口一步都没有踏进来的肖艳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真是力气足够,我的脸立马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像是泼洒了五百公斤的辣椒水。   “秋水你这人太虚伪了,你得了研究生还不够,你不让老师不给我去实习的名额,那可是世界五百强的企业。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竟然才能生的如此得陇望蜀?你是不是恨不得全天下所有好事情同一时期同一刻全部发生在你头上?”   我觉得我从没有过那种情况,反而坏事情倒是好不避讳我就双双降临,比如我才换了房间又挨了她一巴掌。   我摸着脸,心里剩下的那点儿朋友情分全没有了。   “肖艳,我没有做这种事情,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甩上了门。   我想我必须得去看看社会心理学老师是个什么情况了,倘若是因为我的作业做得更优秀所以她表现的委屈不满我还能理解,但是像是这种连实习名额都不给的情况就着实很不对劲了。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的堵在了社会心理学老师晨练的地方,等他出了家门,我就一溜烟跟上跑步,不紧不慢。   “跟了半天了,你什么事情啊?”   社会心理学老师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见我一直跟着,便开口问我。   “我是您的学生秋水,我听说您给我推举了保研名额。”   “嗯,是有这个事情。”   社会心理学老师看着我,“秋水啊,你作业真做的不错,我也愿意给你这个名额。”   “可是老师,我希望您能把这个机会留给真正需要的人,我需要的不是保研什么的,恰恰我需要的是世界五百强单位的实习名额。您完全弄饭了老师,我希望您能改一下。   社会心理学老师忽然推起了自己的镜片。“不是你留给我的吗?要知道你妹妹先前跟我说起来的时候,我真是觉得于心不忍。至于肖艳,纯粹是因为她不适合那种应用型的工作,她应该坚持考研,做学术型人才。”   我妹妹?秋楚楚?   我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不好意思老师,秋楚楚跟你说什么了?”   “说的大概就是你这些年的敏感脆弱,希望这次保研名额上写的是你。我想了想,确实你更需要照顾,但是肖艳同学是可以去冲击考试的。”   所以当初社会心理学老师就是同情我最终才把保研名额给我的啊。   “老师,这根本就反了,我需要的是实习机会,而肖艳同学需要的是保研机会,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矛盾与冲突。秋楚楚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们从小就不合拍,你看,哪怕这么大了她还是这么幼稚,给我找麻烦。”   我们老师显然没料到我有这样的妹妹,嘴张的老大,最终点头答应,下节课的时候我会重新公示这件事情。”   可这件事情既然是老师做主不给肖艳名额的,为什么肖艳就认定是我跟老师吹的风,故意不给她机会呢?   难不成是这学校里对我有诸多揣测,不免人云亦云道听途说口耳相传就出错了?   找完了社会心理学老师,我揣着我的录音笔去了404。   我们班这个早晨没课,按照徐佳他们几个人的性情,还在睡大觉呢。以往就肖艳最好学,这几天估计是被打击了,隐隐学霸有些放松。   我就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打开门进去了,之前住在这里的钥匙是我自己配的。   我的蓦然进入惊醒了肖艳,或者说肖艳压根儿就没睡着,躺床上闭目养神呢。整个新闻办都知道她最近因为保研这事情颓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唯一出来一次就是上门给了我一巴掌。   如今我坏女人的人设简直要深入人心了,一个个的要不是碍于我背后神秘的身份,在这种学校简直早就被群殴了。   “我他妈真是,秋水你来干什么?谁准你拿着我们宿舍门钥匙的?”   她话都说不利索,一早上跟河东狮吼一样,宿舍其他两个人也醒了过来。   徐佳拍着胸口大喘气,“啊呀肖艳你吓死我了。”   “别这么无辜,我也快被吓死了!”   肖艳给自己顺气,眼睛始终盯在我的脸上。   “抱歉,打扰了。”   我拿出我的录音笔,快速利落的把之前和老师的对话甩了出来。   ——“可是老师,我希望您能把这个机会留给真正需要的人,我需要的不是保研什么的,恰恰我需要的是世界五百强单位的实习名额。您完全弄饭了老师,我希望您能改一下。   ——“不是你留给我的吗?要知道你妹妹先前跟我说起来的时候,我真是觉得于心不忍。至于肖艳,纯粹是因为她不适合那种应用型的工作,她应该坚持考研,做学术型人才。”   ——“老师,这根本就反了,我需要的是实习机会,而肖艳同学需要的是保研机会,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矛盾与冲突。秋楚楚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们从小就不合拍,你看,哪怕这么大了她还是这么幼稚,给我找麻烦。”   ……   三个人一副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样子,智障一般的看着我。   陈瑞说,“原来秋楚楚是你妹妹!!!”   ☆、第52章 冤枉庄年华   在三个人一致混乱了重点之后,我颇为无力。   “反正肖艳,这事儿还是有人整我,下周该是你的保研名额老师会还给你,至于后面的让老师不给你实习机会,这简直就是放屁的话,我秋水没说过。”   说完我就打算走。   我觉得我和这几个人的朋友缘分大概也尽了,毕竟昨天肖艳还给了我一巴掌,大晚上的真是,要不是我脾气好克制住了,早就一脚把她踹楼梯下面去了。   “哎。”   徐佳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拉住了我。   “来都来了你这么快跑路干什么,我不是从一开始就说过我相信你嘛。”   她跟个小尾巴一样,笑容里带着几分可爱的讨好,很显然是帮着肖艳挽留我。   我抬眼看一眼肖艳,她欲言又止。   于是我干脆就直接问她。   “你为什么会说是我让老师不给你推荐的实习名额的?”   肖艳拿过我放在她床头的录音笔轻轻把玩着,垂着眼睛不看我,只是嘴上轻轻说着,“前昨天我走路的时候,听见秋水的朋友跟她讲说去老师办公室听见你跟老师那样说的,我当时没想那么复杂,以为是真的,于是就冲动了。你知道的,这次的机会我一直在准备,可是你看,就因为你的突然介入,什么都没了。”   “肖艳!话可不能这样说。”   陈瑞制止了她。   “要不是秋水来了,这一次的作业我们也没有把握取得成功,那个时候你会怎么说?难不成还能是我和佳佳拖累了你不成?这事儿错了就是错了,咱们谁也别藏着掖着,该说开说开,该干嘛还得干嘛。”   “那谁让她之前一直关机,当时发生以后我是想着好好问你的,可是你一个礼拜都没开机,这不是常人眼中的做贼心虚是什么?”   肖艳提到这个就更气多了,冲着我翻个白眼儿。   “你说你拿个手机干啥?没事儿也就算了,有事儿别人都找不到你。”   关机的原因就是,我想消失一阵子啊,这很稀奇吗?   我抬头看着上铺的她,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从没遇到过伤心事情?我在认识你们之前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想知道原因吗?”   看着三个人一脸求知的表情,我自嘲一笑。   “之前网上出来的那张照片,我很不幸的告诉你们,那是真的。但是事实却不是那人写的那样,事实上那时秋楚楚专门找人打算整我的。”   “我去这个臭不要脸的贱人!”   “那会儿她多大啊!”   陈瑞和徐佳惊呼出声,只有肖艳还一脸惊愕的看着我,像是不能相信。   “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这件事情给我的人生留下来阴影,我渐渐就和朋友疏远,然后变成了独行侠。我从不觉得有谁需要找我,我的手机更多情况就是让我上网叫外卖的工具,我不会为了谁刻意开着机,相反我总是在有点沉闷痛苦的时候就关机去旅行了,上周就是这样。”   “秋水——”   肖艳喊我,声音轻柔,顺便伸手把我的录音笔递还给了我。   我打断了她的话。   “别说了,不管我曾经发生过什么,说这些无非是要告诉你们,这个学校我最大的敌人就是秋楚楚,她这人脑袋不清醒又幼稚,这也是我为什么休学两年的原因,就是在不同的教室,但呼吸着同一个学校的区域真是想想都让我恶心啊。”   我叹了口气,接过笔转身走了,这一次我直接挣脱了徐佳的手。   再呆下去没意思,我们的关系都已经很尴尬了。   校园里的学生行色匆匆,都是在青黄不接的点儿上去上课的,我双手插兜儿就这样慢悠悠走着,迎面就撞上了秋楚楚,还真是不期而遇。   秋楚楚上下看了一眼我,就差用手捏着鼻子了。   “秋水你最近不错啊,听说要保研了,我先恭喜一下啊。”   她面子上带着红艳艳的笑,伸出离开一只手来。   我也笑。   “秋楚楚,收起你的雕虫小技,除非你想庄年华来收拾你。”   我沉声,给她的后背上又加了一根儿稻草。   “或许我应该帮你回忆一下,当时庄年华说了,不管我犯了什么错,承受代价的都是你们。”   此时天空阴沉,她和几个艺术系的漂亮女生一起,遇到我以后单独说话。此时此刻我的语句激起了她的怒气,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秋水,你不要威胁我。”   我上前一步。   “秋楚楚,我就是威胁你。”   其他人见我们之间剑拔弩张,一副随时都要动手的姿势,于是上前一步走,警戒的盯着我。   我又是一笑,伸手揪着秋楚楚的领子,看似帮她整理衣服。   “你的同学们对你还真是好呢妹妹。”   我笑看着她的同学。   “对了,我是秋楚楚的姐姐秋水,之前校内上的事情让大家见笑了,不过我妹妹知道那不是真的,一定帮我说了很多好话是不?楚楚,姐姐很感谢你哦,还有你去帮姐姐争取保研名额,虽然你用的手段不磊落,挤掉了我势力雄厚但能也许比我做的更好的舍友,你的做法对我而言真是太让我感动了,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妹妹。”   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我猜他们一定不知道我和秋楚楚的关系,所以此时此刻才显得尤为惊讶,但是秋楚楚脸上就很挂不住,表情精彩极了。   她未来及再说什么,我已经拍拍她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不想被来个劝退什么的,我劝你最好安安分分不要再找我麻烦。”   说着我抬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转身走了。   与此同时,「夜色」的大门口,正聚集了一群人,包括京都警署的办案人员。   警长看着「夜色」的牌子眉头就是一皱,「夜色」经理人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难道说今儿是来扫h的?   “警长警长,我们是正经夜店,都开地底下去了,良民良民,你们这么来势汹汹是做什么啊?”   说着,给警长点上了一根儿烟。   这烟才冒了一股子烟,就被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呼天抢地的给夺了去,女的更是大哭着抡起拳头砸经理。   “你们这些天煞的坏良心的东西啊,你们还我女儿啊,我女儿怎么你们了啊。”   来的正是孟洁的父母亲。   经理眼皮一跳,还没开口,警署的人已经把这两口子给拉到了一边儿,理由是不要妨碍执行公务。   “有人举报你们说你们私藏、虐待女性,我们今天就是来看看这里有没有失踪少女梦洁,请你负责配合我们工作。”   警长说的一丝不苟,手上展开了一张纸。   “这是搜查令。”   此时我并不知道「夜色」的事情,在我跟着庄年华离开「夜色」以后,第一时间就让陈啸给孟家送去了消息。   孟洁给的联系方式都很清楚,她爸爸又是教授,找起来其实挺方便。在这件事情办妥以后,我就把这事儿给抛到脑后了。   在和秋楚楚的狭路相逢之后,我错开位置,朝着我的房间走去。   秋楚楚本人好面子,在外面总是摆出一副好人相,我知道她不会告诉别人我是她姐,就像我心里也没有她这个妹妹一样。   要说在京都大学就读有点儿好就是,这里基本没有什么共同的同学,唯一一个学长林泽宇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有一件事情让我心里隐隐觉得愧疚,那就是我冤枉了庄年华。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庄年华做手脚挑拨我和肖艳的关系,让我难以在宿舍中生活下去,最终不得不回家。   但是现在看来,确实是我把人家想的太low了。   通俗些,我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点了份外卖,不知不觉就调出来了庄年华的手机号码,手指在上方悬了悬,差点就按了下去的时候我又收回了。   我现在是在干什么?就算是我冤枉他了又怎样?他在我不同意也不可以的情况下不顾我的感受强行与我发生了关系,这可不是在冤枉他。   秋水,你给我出息点儿。   我拍着自己的脑袋,打开电脑去上网了。   而此时此刻,正在暗房里的林泽秀,抬手揪着梦洁的头发。   “不错啊亲爱的,这么多年把消息能递出去,你是第一个。我猜猜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泽秀松开了她的头发,而孟洁浑身是伤的摔倒在了地上,看起来像是濒死的母狗。   “你自己肯定做不到,必须还有一个不怕惹事,有勇无谋,或者特别小看我的人帮你。时间这么巧,那就是秋水了吧,我听说那天李姐还专门让她观摩了一下被打的暴力场面,听说你做的挺好。”   梦洁皱皱眉,记住了他说的话,嘴巴里倔强的吐出一句话,“林泽秀,你这样做是有报应的,以后有出去的人,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泽秀像是被这句话取悦到了一样。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   “你这么不死心,我就放你出去,让你见识见识,看看到底会不会如你所愿让我身败名裂。在你这么祝福我的份儿上。”   孟洁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光。   林泽秀冷笑。   “但是你放心,我就是放你出去溜一圈,告诉你这个世界什么是真实,什么该相信。一旦你有了实力,其他规则都在你的脚下,孟洁,你还是会回到这里的,最终。”   ☆、第53章 他替我挨打   自从上一次我跑去庄年华的办公室里放了狠话以后,庄年华就真的没有再来麻烦过我,好像也不想着控制我了,总之我现在处在一个完全放飞自我的状态。   每天都能正常的进行大学生活,放学以后不是去驾校就是回自己的小公寓呆着,日子充实又惬意。   徐佳和陈瑞还是每天都会找我,肖艳发了一次短信道过歉,我没有回复,我们之间现在就变成了就算是正面撞上了也都撇头走开的程度。   驾照我学的很快,冬天的宝宝们比较懒,都不怎么来练习。   陈瑞听见我说我的科二考试已经通过了,于是把她男朋友的车给我搞来,让我自己练习科三。   我觉得她也是心大的很,就在学校后面一条人烟稀少的公路上,给我把各种动作要领都教了一遍,然后看着我自己开着车跑了会儿,觉得不错,原话是孺子可教,再然后她就丢下我一个人练习,和她的男朋友去玩耍了。   不过就算这样,我也很感谢她的。   就在我一个人努力联系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见后面远远飙出来一辆车,车速很快,就在我的这条车道上。   于是我很小心的变了个道儿,可是那辆车忽然一个平移,又跟到了我的后面。   这是巧合还是有预谋?   我存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又朝左边变了回去。   后面的车又变了一个道跟在我后面,速度只快不减,看这样子我觉得是要直接来个追尾。   我觉得好恐怖,已然忘记了刚才陈瑞的叮嘱,她让我速度不要超过六十,我又踩了一脚油速度直接加到了一百。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后面的车明显比我的快多了,朝着我的车屁股就撞了上来,我被撞了出去,下意识的踩了刹车,同时一头撞在了弹出来的安全气囊上。   后面的人还没有完,后面传来四声关车门的声音,嘭嘭嘭嘭。   我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哆哆嗦嗦的熄了火,锁好了车门窝在驾驶位上,拿过来的我的包包开始翻手机。   后视镜里,五个男生已经从两侧包抄上来,围住了我的车。   当当当,敲玻璃的声音。   “我说秋水,兄弟们实在没受过这么大的气,你下来,我们也就出个气就走。”   玻璃是贴了膜的,外面看不见里面,我倒是能看得很清楚,每个人手上都拎着一只钢管。唯一手里没有拿工具的人是李基宇。   他来找我报仇,我倒是很能理解,毕竟那天差点被庄年华给打死了。想到那天出离愤怒的庄年华,我本来就跳到嗓子眼儿的心现在快要跳出去了。   我这要是下去了还有活路吗?被打死了怎么办?   于是我打定主意不动弹,看着手机里唯一能联系到的还算有点关系的人,庄年华。   我按下了拨号键,第一遍,无人接听。   外面的男生等不见我的回应,再一次悄悄玻璃。   “秋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给了一个手势,抡起棍子就开始砸。   李基宇站在车的正前方,我和他对视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倒是看见我打电话时候,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好像对其他人说了什么,其他人砸车的劲儿更猛了。   就是这个时候,电话接通了。   那边传来了庄年华冷淡清雅的一个“喂”字。   我这边则充斥着乒乒乓乓的砸车声,每一下车子都往下陷一下。   庄年华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情况不同,冷峻的音色染了一抹急,“你在哪里?位置给我发过来。”   我依言,挂了电话给他发了位置。   全程我们之间只有他说的两句话,配合出奇的默契。   等到他收到消息了,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秋水,你说说情况。”   “他们在砸车。”   “谁?”   “李基宇。”   那边庄年华爆了一句粗口,我想他肯定恼怒当初没有直接打死这个狗日的。   “你不要怕,我马上就到。”   他这样说着,我虽然也相信,对于他来说肯定是尽最快赶到,但是我觉得这辆小车被砸碎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我拖着哭腔应了他一声,觉得自己已经紧张到没法呼吸的程度了,   嘭!   又是一下,车玻璃已然是砸碎了。   我抱着头,跟庄年华说,“车碎了。”   后面庄年华在说了什么我也没听清,只是颤颤巴巴的开了车门,因为再砸下去,陈瑞男朋友的车可以直接开去报废场了,连同我一起,都可以报废了。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外面传来了男生们满意的笑声。   一个人拉开车门,伸手捏着我的下巴,把我从车上拉了下来。   “早点开门多好,害兄弟们浪费时间跟经理。”   我苍白着一张脸,知道跟这些人说也没有用,于是仓皇的把目光投向了李基宇。   “李基宇,车你也砸了,可以放过我了吗?”   刚说到这里,我的脸就一痛,原来是掐着我的那人加了力道。   “瞧瞧这小嘴会说的,砸一辆车算个求,你们当初带人来砸我们别墅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当天要不是你们绑了我,也不至于招那么大的祸。”   “呦呵,合着意思是我们自找的了?”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都看着李基宇的脸色。   见李基宇没有什么表示,也都放心的捏着钢管吓唬我,有个人一根钢管直接指到了我的脸上。   “和我们有个鸟儿关系,你那天可是不省人事被送过来的,谁送的你找谁去,为什么要赖我们身上?”   我心知和这些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干脆我就看着李基宇。   “你就说你现在想干什么吧?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别你的一帮狗一直替你叫唤了。”   事到如今我反而没有一个人呆在车上时候害怕的厉害了,拿话激李基宇。   果然李基宇眉头一蹙,大步朝我而来。   其他人纷纷给他让了个道,盯着我的眼神特别凶恶,想来我刚才駡他们是狗也十足激怒了他们。   不过可不就是走狗?我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用词感到抱歉。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看着她。   “给个痛快?”   我看着他的眼中闪现出了一种难明的光,视线顺着我的下颔往下犹疑,我穿着衬衣领的内搭,所以他的视线并不能看到更多,这会儿便转回到了我的脸上。   “当初我就是迷-恋上了你的身体,特别和我的心意,那么现在,我只要让你的身体毁了,我就不会再有那种感觉了吧。”   他看了看周围。   “让我的兄弟一人打你五棍,你挨完了我们就走,绝不拖沓。从此以后我们也再不找你麻烦。”   一人五棍子,那就是十五下。   就这钢管儿,我想我是一下也挨不得,得多疼啊。   可是看见李基宇那种眼神,也容不得我不答应了。   李基宇以为我要退缩了,语气嘲讽。   “你也可以选择被我们兄弟玩儿上一天……”   “行,一人五棍。”   我拦住了他的话头,顺便提醒他。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小兄弟。”   李基宇的表情就是想不到我竟然会选择挨打,反应过来以后他愤怒了,捏着我的下巴把我丢到了一边。   我踉跄两步,靠在了被砸的凹-凸不平的车门上。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奔驰由远及近,迅疾的停在了路边。   车上,庄年华一身灰色牛角扣大衣,里面套着笔挺的西装和白衬衣,手上套着一双黑色皮手套。   “小子,揍你的是我,何必拿女人撒气?”   他边说边走了过来,在我眼中简直像是天神降临,可下一秒,我就担心起来了,他们连我都不放过,怎么可能放过庄年华。   话说庄年华就这样傻了吧唧自己一个人来了,我伸着脖子在他身后张望,半天也没有看见其他什么人。   “别找了,就来了我一个。”   庄年华脸上甚至带了些柔和的笑意,看着我说道。   我鼻子一酸。   李基宇看见庄年华的瞬间就来劲儿了,上前两步。   “行,本来也该由你来挨这顿打。”   他扫了一眼我,伸手一根手指摇一摇。   “不过你,十五棍可不顶事儿,你得挨到我满意了,被打到估计只剩那么一口气的时候才能结束。”   庄年华浑不在意的一笑,伸手拨了拨他带着手套的指尖。   “行。”   一锤定音,没有丝毫含糊。   我想起了我们在「夜色」那晚,他也是这样,明明知道是亏本的生意,但还是一脸从容的就接了。   “还傻愣着那儿干什么?过来。”   庄年华与我中间隔着几个人,我们的视线交汇,他冲我勾勾手指。   语气温暖熟稔,含着丝丝缕缕宠溺。   我的眼眶又微微湿润了,不可否认我对庄年华的讨厌实在维持不了几天,他总有方法让我这种心情土崩瓦解,也总是在我遇难的时候第一时间赶来救援。   我朝着他走去,“庄年华,还是我来挨打吧,刚刚已经谈好了,我挨十五下就好了,死不了人的。”   ☆、第54章 情深义重啊   旁边立马有人笑话我们,“看不出来啊,情深义重啊。”   只不过李基宇微微皱了眉头,他听下人说了他母亲好像去了庄家受了委屈,回来以后精神不好,也嘱咐他不要再闯祸。现在联想起来,庄年华,虽然他还没有毕业,也不太参与家族企业诸多事宜,但是在他的认知里,倒是模模糊糊知道庄年华的。   主要还是「神华集团」大名太响当当了,依稀记得是庄家的,但是掌舵人现在是谁,不太清楚。   如果和他的猜测相符合的话,那秋水和庄年华的关系是?他的眼神在我和庄年华之间诡异的流连,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当然不知道李基宇在想什么,盯着庄年华向我伸出来的手,朝着他走过去。   短短几步路却好像穿越了上万光年。   “你先去车上等我。”   他扳着我的肩膀,把我朝车的方向推了一把。   我抿着嘴唇摇摇头,“不要,我真的可以的。”   “像话吗?”   他反问我一句。   “不要废话赶紧上车。”   旋即就好像没了耐心似的,刚刚的温柔全是错觉。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一个女生挨打不像话,我一步三回头的朝着车上走去。   庄年华还在看我,冷不防伸手的钢棍已经砸了下来,直接劈到了他的左肩上。   李基宇还没有发话,他手下一个黄毛儿先动手了。   我清楚的看见庄年华表情一凝,他没有痛的表现,脸面一沉,表情已经阴鸷起来。敏捷的回头,劈手夺过刚才那人手中又落下来的钢棍,一脚便将黄毛踹到了车边。   “卧槽!兄弟们一起上!”   那边传来一声痛呼,几个人已经轮着钢棍一起上去了。   我一直以为庄年华是要老老实实挨打的,谁知道他把我支开了,反而操着家伙就干上了,不管身手姿态无一不像是练家子。   所谓兵不厌诈,他刚才就是糊弄那几个人想先让我去安全的地方,他才好腾开身手。再者,我大概还可以开车去把庄年华从包围圈里给捞出来啊。   愣神不过两秒钟,我迅速确定了战略计划,快步跑过去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陈啸就坐在里面,正万分尴尬的看着我。   “小夫人,别骂我,是boss不让我下车的。”   “……”   我规规矩矩坐到后面去了,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战况,说不担心是假的。   “他又挨到棍子了,怎么办啊,陈啸你下去帮帮他啊。”   副驾驶上坐着李想,他回过头来很认真的看着我。   “小夫人,这点儿情况对boss来说不算什么的,你不知道当初庄老先生去世,我们赶回家的飞机上被人动了手脚,那辆飞机机毁人亡。后来陆地上也有人追杀我们,boss都巧妙的躲开了,所以说你,完全不用担心他的状况,不过是几个小毛孩子,正好可以给boss练练手。”   他这样说着,我看到庄年华的后背上又挨了一记冷棍。   这就是你说的练练手?到底是谁拿谁练手啊喂!   我真是心急如焚,刚想再催促他们下车,结果陈啸可能是看着李想进言进的蛮顺利,于是也回头开始语重心长的对我说:   “小夫人,要我说您还是听话回家才是对boss最好的帮助,你不知道你在外面他一天多提心吊胆。”   说到这里,李想瞥了他一眼,我猜这一眼的含义可能是对提心吊胆这个词语的否定。   不过陈啸俨然没有意识到这个词语哪里有问题,依旧自顾自的往下说。   “你不知道,你出去玩儿的时候boss多上心你的事情,每天都让我过来看看你们班有没有什么状况,果然就发现秋楚楚去找教授那件事情。boss一直等着你回来找他替你做主,唉,谁知道你可倒好,直接给了boss一顿语言和人身攻击,你要不是他小妈你这会儿早死了。”   他挺叹息的看看我,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   李想这次不止看了他一眼,而且直接把他的大头从我眼前给推走了,   “不会说话就边儿呆着去,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哪壶不开是什么意思?”   我挺好奇的看着李想。   “我觉得陈啸说的对啊,谢谢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不然我一直对他有误会。”   李想看我的表情更怪异了。   趁着庄年华还没来,他问我。   “小夫人,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家boss对你有那么一丢丢的特别吗?别说小妈什么的,你们的内幕我们也知道。反正我家boss一向洁身自好,多的是女人贴上来也没见他正眼瞧过一眼,您要是有心的话就该告诉他,剩下的事情挺好办的,无非就是换个身份。”   到底是庄年华身边最体己的人,把一切问题都看个通透。   不过这话从另外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我不免就觉得臊得慌,先不说原本我对林泽萧情有独钟,这样好像是我背叛了一样;就是单单这个小妈的身份……有那么好摆脱吗?   正想着,庄年华已经掐住了李基宇的脖子,李基宇面上还残留着大面积的淤青,这会儿看起来显得格外弱势。   至于其他的狐朋狗友们,早就东倒西歪的躺在了地上。   我真是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给掐死了,好歹是老艺术家的独子啊怎么着都得给人留个后。   我连忙下车朝着庄年华奔了过去,这动作好像做过千万遍一样熟练,我挽上他的手臂。   “算了算了,你受伤了咱们先去医院。”   庄年华回过头看我,像是丢垃圾似的丢开了李基宇,不过力道不轻,他踉跄两步,要不是有车堵着他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在车上等着吗?”   我的继子面色不虞,像是嫌弃我不听话。   “我还不是怕你把老艺术家的独苗苗给人扼杀在冰冷的一月了。”   我嘴里嘟嘟囔囔,不过话锋一转又去摸他的肩膀。   “疼不疼。”   我手刚落在他的肩上,就见他眉头一皱,呈现出一种短暂痛苦的表情。不过一霎之后,他回答的冷漠又傲娇。   “不疼。”   “……”   汗,这是装的哪门子的酷。我刚刚都看见了,他的左后肩膀和后背都挨了棍子,那些人下手那么重。   再看看被他几棍子打趴下的熊孩子们,一个个还都呲牙咧嘴的躺地上缓着呢。   李基宇看着我焦心的去查看庄年华身体的样子,忽然笑了,他的口中哈出一缕缕白气。   我和庄年华不约而同的看向他,我觉得这孩子脑袋有问题,需要进行再教育,但我又生怕庄年华一个克制不住又揍他,于是站在庄年华前面,看着他。   “李基宇,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从前我就说过我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好言相劝让你放了我。你不听,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烦。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有下一次,那你就等着吃牢饭吧。是啊,你是老艺术家的儿子,普通百姓家可能告不赢你,但是很可惜我们也不是普通百姓。”   说完我转身看着庄年华,蓦然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的嘴唇翘起,微微笑着,好像我这种放狠话的样子很得他的意似的,不过在看见我看过来的时候,这表情就凝固了。   “咳。”   他轻轻嗓。   “走吧。”   “好啊。”   我欢快的扶起他的胳膊朝着车上走,心中大石头落地,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身后却传来了李基宇更为大声的笑声,我回头见他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冲着庄年华嘀咕,“你说这人是不是疯了。”   庄年华的眉头却微微皱起,“是疯了倒也好了。”   我正纳闷,果然李基宇收了笑,看着我们,说话的声音很大。   “不是普通人家的庄家,庄年华,你是神华前任董事庄严的儿子吧。”   我的心一跳,庄年华虽然很是低调,但其实如果圈子差不多的话,推一推就能猜出来身份了。   我紧张的攥住了庄年华的袖子,他的袖口被我捏的发烫。   李基宇彻底敛去了笑意,眼神讽刺又恼恨。   “秋水,你就是庄年华的那个年轻后妈吧。前阵子网上都说庄严的小媳妇儿有可能是谋财害命,我今天一看这情况,你不会是和咱们甚为天降的庄总在一起了,于是就合伙儿害死亲爹吧。”   我的心一窒,庄年华还未有动作,我简直是两步冲上去就给他一个耳光。   “你个烂人!”   李基宇没料到是我先突然发作,被我一巴掌打的偏了过去。   “怎么被我说中了?”   他缓慢的转过头来,唇边带着一股子讽刺的笑意。   “啪!”   我又是一巴掌把他的头给打的偏了回去。   话说除了对庄年华,所有伤害我的人不管男的女的我扇耳光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你就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魂淡!”   我还不解恨,干脆冲着他又是踢又是打,眼泪也一股子一股子往外冒。骂我可以,但是不要带上庄严,他的离开就像是我至亲去世了一样,是我心中不能触碰的伤口和痛处,我完全没有办法接受他这种说法。   我觉得很委屈,尤其是现在我和庄年华之间的尴尬状况似乎又被别人窥探到了一点,这一点足以让我心惊肉跳。   我估计李基宇从来没有见过女生这样子哭的,撕心裂肺的哀嚎着,眼泪鼻涕一股脑儿的往外面冒,不计较自己头发乱了妆花了冷风把脸吹坏了,一边哭一边骂一边锤他。   我是真的伤心,所有人都惊到了,李基宇也竟然没有推开我,任由我这样子对他。   ☆、第55章 我帮你吧   最后还是我太难过了,心累的也没有力气再去打他了,抱着地上肩膀蹲在地上抽抽噎噎的哭,样子活像是小时候没了和爹妈走散了以为自己被抛弃一样。   李基宇动了动喉咙,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庄年华的火气完全被我的火气和泪水给压盖住了,他上前一步,蹲在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们回家。”   我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就已经被他给抱了起来。   庄年华抱着我,深深看了李基宇一眼。   “你要是觉得你惹得起我,你就尽管跳,我不会送你去警察局,我会让你们家付出代价。”   他冷冷一笑。   “你尽可以试试。”   说完就朝着车上走去。   李想忽然摇下了车窗喊了一声,“右边三点钟方向小心。”   因为李想的提示,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后方,原来是黄毛儿!   他捡起棍子照着我的脑袋就砸了下来,他肯定觉得我是罪魁祸首,想把这口气先出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倒是庄年华抱着我一个急转,然后身子一沉,我明显感受到他的手臂一松,但是旋即又提起力气,把我稳稳当当抱在怀中。   “庄年华你怎么样?”   我紧张的睁开眼睛,想要从他怀里跳下来。   李想已经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他终于不淡定了,那个黄毛被他三两下放倒在地上,口鼻里都往外冒着血。   庄年华却始终抱着我,不让我动弹。   “你别乱动,我胳膊快掉了。”   他这样说我就更紧张了,揪心的看着他,觉得说什么都苍白。   他看了一眼我。   “不要哭了丑死了,我最见不得女人哭。”   这么一说,我哭的越欢了,实在是情难自制。   上了车,陈啸一个劲儿的鸣笛,让李想回来。李想这才朝着这边大步跑回来,看了眼我们,征求庄年华的意见。   “boss,我们去医院?”   “不去。”   庄年华回答的很干脆。   “回家。”   我上车就把他的衣服给他脱了下来,现在正在给他解衬衣扣子,听他这么说立马开出反对意见。   “陈啸,去医院。”   “我说回家。”   这样子脱衣服又不顺手,我干干脆脆就翻身坐在他腿上,三两下拆开他的领带又褪下他的衬衣,嘴上毫不相让。   “不去医院怎么行?”   我伸手摸了摸他红肿的肩膀,这些人下手真狠啊,庄年华原本精瘦的肩膀现在肿的老高,有着大面积的淤青。我的手才放上去,庄年华就疼的嘶了一声。   我眼眶红红看着他。   “你都这样儿了,去医院吧,嗯?”   庄年华挺费力的抬手,摸了摸我的眼睛。   “我不能去医院留下病历,家里有药水,不过就是寻常的跌打损伤,不碍事儿的。”   他这样说了,车子自然朝着庄家别墅而去,我想起来李想说他被人追杀那会儿,心里的感情又错综复杂的难以言喻。   我只好又重新帮他系好了扣子,从他的腿上翻了下去,忧心的坐在一旁。   四十分钟以后,我们回到了家里,几个星期没有回来,这宅子竟然给我一种沧桑感,一个人住在这里的话该是多么孤独啊。   可是庄年华自从回来以后,就只住在宅子里了,我想大概这里藏着他儿时关于父亲的全部记忆。   我扶着庄年华慢慢上楼,他的上身和腿都有挨到棍子,这会儿行走也略微缓慢。   去了庄年华的卧室,我又找来了医药箱,三两步跑到了床边。   庄年华正自己试着弯腰拖鞋,想来是这个动作牵引到了受伤的地方,他没有够到鞋面,眉头已经皱起。   但是他也没有放弃这个动作,反而像是赌气一样,一点儿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你不要动了我来吧。”   我看不下去,想要伸手拉起他,但是他的上身挨打挨得很对称,我生怕自己弄痛他,于是干脆捧着他的脸,拔萝卜似的把他弯下去的腰给拔直了。   庄年华倒没有抗拒,任由我把他提起来,视线颇为嫌弃的在我的脸上扫荡两圈。   “你去洗脸。”   “洗脸?”   我后知后觉才想到原来我的脸已经哭花了哭脏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相比起脸来说,现在你比较重要吧。”   “洗脸洗手再过来,我还能忍着,你的脸太脏了我看不下去。”   于是我光速闪到了卫生间,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个。   不过等看到镜子以后,我发现我的脸不脏,但就是被风给吹皱了,那么冷的天,眼泪在脸上都能结冰。想来他只是担心我的皮肤会不好。   匆匆用温水洗好,随便抹了些豆乳,想到庄年华的身体于是我打了盆儿热水端了过来。   他这种伤热敷一下比较好。   我出来的时候,庄年华已经脱掉了一边的鞋子,但是另一只相对就困难了,因为他在用右手脱左脚的鞋,相对来说左肩伤的较重,儿受伤的腿应该是左腿无疑。   “不是说了等我来吗?”   我伸手拍掉了他的大爪子,手脚麻利的给他把鞋子脱了。   然后我又要重复刚才给他脱衣服的工作。   和在车上不同,现在卧室是一个幽闭的空间,并且只有我和庄年华两个人。   我的手落在他的领口犹豫了,庄年华抬眼看我,一双眸子深不见底,隐隐又带着些男人看女人的侵略性。   “咳,脱了你应该会冷,我先去开空调。”   “好。”   他也没拦我,我从他面前撤退,他重重的朝后躺下去。   “我有些累。”   我觉得他应该是有些痛才对。   但是庄年华这个人好像不会喊痛啊。   我暗暗骂自己不争气,打开空调调到最高温度以后,折返到床边。   “起来我给你脱衣服。”   庄年华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疼,起不来了。”   我才想着他坚韧不拔从不喊痛,他这会儿就不矫情了,不过他说疼我的心也跟着一紧,老庄多宠爱的独苗苗啊,为了我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当初不是在校门口大战学长的人么,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被没毕业的家伙给欺负了。   想到这里我爬上了他的床,跪坐在他的一边,帮他解扣子。   肩胛那里没有好的肉了,高高肿起,我小心的把衣服从他身上褪下来,拧了两块毛巾一左一右帮他热敷。   做好了上半身的工作,我犹犹豫豫的看着他,“还有褪。”   庄年华嗯了一声。   “我要不要叫佣人进来帮你?”   这一次,他连声音都不出了,只是沉甸甸的看着我,过了半晌才说。   “还没有其他女人看过我的身体。”   我总觉得这话角色反了,一般情况下不应该是女的这样说吗?   忽然又想起了李想说,庄年华是一个洁身自好的男士。   我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烧,“要不我让李想来……”   “你在矫情什么?”   庄年华一针见血的戳穿了我。   “还是你以为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对你做些什么?”   这句话不得不把氛围带回了几周前的那个晚上,我有些窘迫的闭了闭眼睛,老实说我真的不愿意回想,我没有醉酒,没有中毒,对那边我的反应记得很清楚。   庄年华见我不吭声,微微沉了一口气。   “你放心,以后你不同意,我是不会再碰你的。”   “你喜欢我吗?”   我脑子一抽,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对于他的回答,我觉得自己既抗拒又期待,立马制止住了他说出来的可能性。   “我帮你脱裤子吧……”   于是这个话题无疾而终。   原本我们之间沉默的很尴尬,但是在我左右都打不开庄年华的皮带以后,这种沉默的氛围就飞走了。   “先往前一拉再往上一扳,然后再往外拉。”   庄年华终于忍不住出声,指挥着我进行脱裤子的大业。   为了顺利把裤子脱下来,我跨在他的腿上方,为了不压到他,两腿是跪在床上的。   “你稍微提一下臀。”   庄年华挑眉看我一眼,似乎觉得我说提臀这个词语有些不可思议,然后稍微抬起了屁股,我顺利的帮他把裤子给捋了下来。   虽然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以及要避开他的重点部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眼看到的还是重点部位。   我一愣,感觉现在的自己真是太污了,紧接着反应过来,拿起旁边儿天鹅绒被一角,给他盖了上去。   再看到庄年华的脸上,他也好整以暇看着我,对我的反应似乎挺满意。   “你不许笑我。”   我立马出声警告他,语气凶恶,呲牙咧嘴。   “哦,我笑了吗?”   庄年华的语气平静极了,只是眼中怎么都藏不住他星星点点的温暖笑意。   “我看某人是自己脑补了很多吧。”   “你才是想太多,我什么都没有想。不许笑听见没有。”   我抬手就往下一扑,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过我的动作太猛了,庄年华正好微微抬头,于是就这么不经意的,我的嘴唇贴在了他的薄唇上。   ☆、第56章 庄年华,吃药   孟家。   孟教授和妻子正在唉声叹气,女儿失联多天,虽然报案但始终没有反应。   警察虽然也尽力追寻了,但是奇怪的是,孟洁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下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前几天他们接到了一个神秘人的消息,说是女儿在「夜色」。   「夜色」,那是什么地方?   像他们这种清白人家,真的不了解其中深浅,但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定也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之地。   女儿被人绑去了「夜色」?   他们夫妇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因为女儿当网红惹了麻烦。   这年头网红分很多种,搞直播的,唱跳的,恶搞的,美妆的,开网店的,首先第一条规律,得有一个网红脸。   他们两口子对于这种事情并没有多古板,人不爱美,天诛地灭,现在微整什么的都是太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女儿自从整过以后,网红事业顺风顺水,大有盖过学业之意,家庭矛盾便不可调和的爆发了。   老父老母认为女孩子还是应该有真才实学,不能只当花瓶。   当花瓶也就算了,女儿的社交圈层已经脱离了他们掌握的这一圈儿,来来往往的全是一些富二代富三代,追求者渐渐多了起来,动不动就收到一些奢侈的礼物。   让他们更忧心的是,孩子竟然来者不拒,照单全收,换男朋友跟流水似的,虽说好像每段感情都很忠贞,全情投入,但是在他们看来这样始终不太好。   因此孟洁搬出去了,所租住的房间也是大学生住不起的地段儿。   家人因此好长时间没有联系,孟教授权当她死了。   但是真的当辅导员打来电话来让孟洁再来处理一些休学手续的时候,他们就傻眼了。   孩子什么时候休学了?   这下子,才发现了女儿早就人间蒸发的事实。   几经等待,终于等来了一条有用的线索,为此,孟父进去「夜色」“消费”了一次,这一次让他大惊失色,「夜色」何止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简直就是引人堕落的万恶之地。   女儿要是进来了这里,最终不就沦为权贵发泄欲-望的工具了么?   他们报案了。   跟着警察一起再来这里,然而这一次,「夜色」就变成了一个正常酒吧,警察不仅没有查出来自己的女儿在哪里,甚至连其他的“买卖”行径都没有发现。   孟家人不傻,这只能意味着「夜色」后台巨大,实力雄厚,在警署是有人的。   凡是要查,必定会接到风声,然后做出伪装。   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女儿消失这么大的事情,警署就是查不到线索,什么天网就好像全部失灵了一样,就是因为内部有人,所以这些东西都能随时抹去,不留痕迹。   孟母的头发都白了好多,灯光下又抹起了眼泪,看着孟父。   “怎么办啊,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啊。我要去上-访,我要去告了这帮恶人。”   “告?你告谁?”   孟父拍一下桌子。   “我们已经在天子脚下了,这里可是京都总署,你说上-访,我们能访到哪里去?没想到我孟安逸一生清白,两袖清风,桃李满天下,最后自己的女儿竟然成了这个结果。养不教,父之过,这是我的报应啊,我平时花太多时间在学术报告和学生身上了!”   两个人正在痛定思痛之际,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孟父孟母对视一眼,双双惊起。   这夜半三更的,会有谁来造访呢?   也许是和孩子有感应,两个人齐齐去开门,透过猫眼儿什么都没有看到,想了想,两人手上寻了器具傍身——孟父手上拿着菜刀,孟母手上拿着擀面杖,两个人这才豁然拉开门。   门外空无一物,视线往下,一个麻袋在地上。   不过,这个麻袋会动。   两人大惊失色,丢了家伙赶紧拆麻袋,解开来一看,孟洁的脑袋就露了出来,孩子脸面身上无一没有淤青,看起来受到了很严重的虐待。   -   我夜半三更的忽然惊醒,一点儿缘由都没有,就是醒来了。   醒来以后干渴的厉害,所以去走下去喝了点儿水。   倒水的时候,听闻庄年华的房间里传来了很严重的咳嗽声。   不会是感冒了吧?   白天的时候他本来穿的不多,后来打架又出了汗,回家以后就热敷了一下,身上涂了写红花油,也没有泡澡就睡了,下午饭也没有胃口,只不过匆匆应付了一下而已。   我担心他有事,还特地打开了衣橱的门,就是方便照顾他,毕竟他不能动。   庄年华是真的瘸了,那几棍下手极重,当时还能撑着,时间越久,肌肉越痛,就跟长期没运动的人去做了大量的运动之后的反应一样,稍一动就痛。   所以今天他也不过就是和我嘴上过了几招,然后支开我,自己就睡过去了。   虽然我让他有事情就找我,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喊我。   想到这里,我又拿起一个杯子,倒了水给他端过去。   他翻来覆去,被子皱成一团在旁边,像是睡得很不安稳。   “庄年华,你还好吗?喝口水。”   他没有吭声,但是很明显又翻了个身,很是焦躁的样子。   借着月光,我发现他翻身的表情也很痛苦,难道是身上疼的了?   他上身不着寸缕,我想了想,身后摸了一把。   肌理细腻的皮肤上布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身上烫的吓人。   我一惊,迅速又摸到他的额头,他的脸都像是烤熟的番薯。   他发烧了!   似乎是对我的触碰觉得不舒服,他微微抬了一下手臂,想要把我的手拨开,又好像因为手臂痛的原因,所以虚虚垂了下去。   “有点儿疼。”   他迷迷糊糊说了一句。   我赶紧反身打开灯,光刺得他皱眉头,微微睁开了眼睛。   “回去睡觉。”   我撇嘴,都这会儿了这命令人的死样子倒是一点都不变,就是气势没那么足了。   拿过药,揽着他的头坐起来,把水杯递到他的唇边。   “吃药,你发烧了。”   他的嘴巴抿的很紧,被汗水打湿的刘海贴在前额,无端多了几分虚弱感。   我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怎么回事,正有些心焦他的状况,抱着他的那只收拍拍他的脸。   “庄年华,吃药。”   “不吃。”   他的嘴巴微微撇开。   “不要管我,你出去。”   这次的语调稍微清晰了些,想来虽然很难受,但是思维是清楚的。   我不由松了口气,但是态度强硬起来。   “必须吃,不吃你的脑袋要烧坏了。”   他闭着眼睛,气息一沉,跟我讨价还价。   “不要水,干吃。”   我盯着手心里小指甲盖儿大的药片儿,这玩意儿你跟我说干吃?开玩笑?加之感冒了本来就出了很多汗,本来就应该多喝水的,为什么他不要水?   稍微一想,我真的也就是灵光一现,我在这些乌七八糟的小事情上总有福至心灵的灵感。   “庄年华,你是不是想上厕所?”   看看现在时间,将近两点半了,他从晚饭过后一直躺着,再没有听到动静,估计是身上疼的去不了厕所,但是又不愿意连上厕所这种事情都假以他人之手。   这一次庄年华干脆不说话了,就靠在我的怀里装死。   “是不是啊?”   我摇着他,为了确定这个想法的真实性,干脆就伸手探到了他的小腹。   他现在这么虚弱,就是一个病人,我这样也是无奈之举,他也不能拿我怎样。   手刚挨上他硬邦邦的小腹,他的手忽然攥住了我的手腕儿,睁眼看我,神情挺危险。   不过现在他就是个纸老虎,我莫名被他这种死要面子的傲娇劲儿戳中了萌点,抽出手来在他的脸皮上捏了一下。   “你在矫情什么啊?不就是上个厕所的事情吗,你现在是病人,行走不便,有那么羞于启齿吗?再说这也不是你要求的,是我是我,是我迫切的渴望扶你去上个厕所,解救一下你的膀胱。”   说着,我推着他坐了起来,半拖半扶的把他拉下了床。   庄年华一路黑着脸,没有再说话。   进了厕所以后,才看了我一眼。   “你出去,我现在可以了。”   “哦。”   我这会儿也觉得不自在,于是松开他往外走。   刚才摸到他的睡裤也都被汗水湿透了,于是我去给他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和内裤放在床上。听着卫生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这才推门进去。   “我给你放了干净衣服,你等等换一下。”   庄年华可能是解放了膀胱所以解放了天性,这会儿他虽然在马桶盖儿上坐着,但是抬眼瞧我的样子已经恢复了从前的冷傲不羁。   “你觉得我还能自己换衣服吗?”   他是疼的在马桶上靠坐着。   我把他半背在后背上,他的长腿拖在地上,我俩步履艰难如同两个残疾人一般回到了床上,两个人一起重重倒在床上。   我在前,他在后,我像是老黄牛一样重重喘着粗气,他倒是风轻云淡在我的耳朵后面吹气。   “瞧瞧你这身板儿,没事儿还是多锻炼锻炼,身体太差了。”   ☆、第57章 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觉得这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一个一米八二的大小伙子,精壮精壮的,你把全身都压在我一个一米六二的小身板儿上,我当然累啊。   我一个翻身就要跟他先理论,他的手臂还压在我的身上,这一翻,正好又鼻尖对鼻尖,嘴巴对嘴巴了。   一天之中两次!   庄年华没有躲开,他的脸面上是一种不正常的潮红色,眼睛里闪烁着灼热的光。   “你怎么一直在非礼我?我感觉你是故意的。”   他说的一本正经,说这话的时候,唇锋擦着我得嘴唇。   我一定是没睡醒,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丢开他的胳膊赶紧坐了起来。   庄年华就把自己晾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忽然又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他勉力稳住了嗓音。   “我有些冷。”   我摸着嘴巴,下午我不小心亲到了他,尴尬的落荒而逃,现在我还是想跑掉。   可是如果现在跑了,庄年华就要晾在这儿了,他的身上肿的那么厉害,自己换衣服是很不方便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没事,就当是亲了一下自己的宠物汪,就这样。   想过以后我又禁不住笑话自己矫情,庄年华这样说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已经有过两次的肌-肤之亲了,我这会儿不过是不小心啵到了……   这样想着,我心上的热气似乎都退了,又俯身,把他搂起来,庄年华也配合我的动作,靠着枕头坐在床边。   “先吃药。”   我把药和水递给他,我发现他这人不爱喝水,又嘱咐他。   “这一大杯都喝完,想上厕所就喊我。”   庄年华顿了一下,应了。   “好。”   我这才走向洗浴间,去给他拧了一条热毛巾。   我走过来的时候,一大杯水果然已经见了底,正放在床头柜上。   他看着我,“不用换了,你去睡。”   “你是病人,没有发言权。”   我暗暗有几分恼火,他这幅样子总有一种是我上赶着照顾他的错觉,显得我好像很掉价。   庄年华大概是感受到我这种无名的怒火了,乖乖闭上嘴。   我爬到床上,给他细细的擦掉了身上已经冷却的汗。   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呼吸微重,任我摆布。   给他小心的套好了上衣,我想了想,再一次去扒拉他的裤子。   裤子微微贴在腿上,往下抹的时候,他皱了一下眉。   我看见他的腿上狠狠的肿起来一道,红紫相间。   男生的腿本来就精瘦,这一棍子我目测伤在骨头上的可能性更重。我又给他涂了一次红花跌打油。   庄年华皱着眉毛,半晌疲惫的开口。   “内裤不用换。”   想来也是看见了我给他准备的内内。   我想了想,认真的跟他讲道理。   “屁股底下最容易出汗,你今晚又没有洗澡,一定不舒服的。我给你换好了,你压住被子好好睡一觉,重新发一次汗,明天早晨感冒就好了。你今天就是一热一冷弄感冒的,男孩子身体好,听我的不会更严重的。”   庄年华又沉默了。   我就当他是默认了吧,手伸到他的裤腰上,却又被他按住了。   一双眸子漆黑如墨,沉声说道:   “从没有女人看过我的身体。”   我不知道他在强调什么,抬眼说的很认真。   “你以为有人看过我的吗?可是我怕鬼怕的要命的时候,你还是抱着我睡觉帮着我洗澡啊。”   这些都是被我刻意遗忘不去想的事实,这会儿不得不被我从记忆里搜索出来,作为说服他的论据。   这样一说,我自己也想到了,不管庄年华怎么对我,但是每次我有点儿危险,他总能显示出他霸道总裁的神通,力救我于危难之中。   庄年华的手松开了,我知道他是意思我继续的意思。   不管出于多么正经的目的,扒开男士内裤这种事情,我都是第一次做,不知不觉就涨红了脸,一张脸都皱到了一起,眼睛就眯的只剩下了一条缝儿。   庄年华这会儿倒是大有放飞自我之意,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的做,这目光太过直接,我的动作做到一半儿,不得不停下看他。   “你不要看。”   庄年华微微耸肩。   “我在看我自己的器官。”   言下之意又不是看你,你尴尬什么?   不过他的视线分明一直胶着在我的脸上,我窘的咬嘴唇,他却微微一笑,偏过头去。   我瞬间觉得松了口气。   然后一鼓作气,替他脱下了内裤,又本着送佛送到西的想法,擦了一下咱们庄少健美结实的臀部。   不过等我给他套上内裤的时候,却尴尬的发现那里已经肿胀的翘了起来,自己不时还会弹跳一下。   庄年华转过脸来一脸淡定。   “哦,男人都这样,这个部位自己有生命,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   这会儿我像是抽风了一样,一心想着模糊注意力,顺口就接了一句。   “哦,那要不要我帮你把它按下去。”   庄年华愣了一下,认真的盯着我。   “秋水,没有人会这样解决生理需求的。”   “……”   我不由分手把庄年华塞进了被窝里,一床被子不够,又从柜子里给他取了一床,把四边给他仔仔细细全部掖好,然后警告他。   “不许挪开被子,你今晚需要发汗,如果你不听话,明天就去医院。”   庄年华干脆的闭上了眼睛。   我关了灯走了,衣橱的门依旧开着。   这一夜的梦很乱,梦里面全是庄年华。   -   早晨我走的时候,庄年华还在睡觉。我进去看了一眼他,被角老老实实的压在身下,烧果然也退了。   我小心的合上了衣橱的门,把一切都掩饰好,才让佣人进去打扫。   管家恭谨的把便当袋递给我。   “要迟到了,车上吃吧。”   我这一夜没睡好,又做了乱七八糟有些不能启齿的梦,这会儿看着精神也不太好。   “少爷他?辛苦你了。”   我摆摆手。   “应该的,他又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无力这一面。”   这话说的语重心长,完了我又叮嘱管家。   “昨儿晚上他感冒了,吃过药了。等等麻烦叔叔给他送饭上去,看看什么情况,我想把医生叫家里给他看看,总觉得他伤到骨头了。”   京都大学从来不缺豪门子弟,自从上次我发生了“不雅照”事件以后,我就再也不避讳我这个伪豪门的事实了。因为庄年华对这件事的处理太快刀斩乱麻了,谁都知道没有绝对的实力绝对做不到,于是乎我在大家的眼里就是一个真豪门了。   而且就是这样,才让其他人不敢再找我的麻烦。尤其在李基宇惨被教训之后。   如此一来我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必要,自然就香车宝马来去如风了。   今天就上午有课,第二节的时候,我接到了管家的消息。   「年华他不肯吃饭,说是没胃口。」   我眉头迅速皱起,手指在屏幕上回的飞快。   「烧退了怎么还没有胃口?昨天就没怎么好好吃。」   「今天有些见不得油腻,就喝了一口白粥。」   这还由了他不成?反正就是一只病号儿,强了他吃。   我还没来得及表达完这句话,那边消息紧跟着又来了。   「从前少爷喜欢吃你做的点心,说甜而不腻,有他妈妈的味道。庄老总是寄给他。我想着,今天麻烦你给他烤点小食,开开胃。」   我懵了一下,以前我是喜欢在家做烘焙,不过我没想到老庄竟然会把这些小玩意运输给庄年华。我也是脑袋短路了,忽略了庄年华的母亲难产而亡,哪里有什么妈妈的味道。   大概那就是庄年华心里母亲应该会做的事情吧。   「好,中午放学我会直接回家,让他好好休息看医生,辛苦了叔叔。」   这样说着,我才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课堂上。   远在十几公里之外的庄家,庄年华正泡在浴缸里,问管家。   “她怎么说?”   “说是放学以后就会回来。”   管家想了想,又把手机递给他看了一眼。   “其实小夫人对您也真的挺上心的。”   庄年华的唇角微微翘起来,管家扶着他从浴缸里站起来,替他用毛巾沾去了身上的水珠。   “那几个孩子怎么办?现在的娃娃都狠啊。”   “怎么办。”   庄年华的脸上转为了一种颇为嗜血的冷酷神色,   “都不会再出现在京都了。”   他这样说,管家心中约莫也有了数。   不过庄年华话锋一转。   “没有外人,不必再称呼他为小夫人。”   至此,管家终于确定了一件自己的猜想,庄年华这是对秋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了。   这事儿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传扬出去总归是一件不伦的事情。   庄年华睨了他一眼。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不必想太多,我也是慢慢确定自己的心意的。其中也想过疏远,但是没做到。既然做不到,那就顺应吧。我爸当初结婚以后让我从这个家里搬出去,到底也是知子莫若父。”   “你是说……先生早就料到你会……”   “是,本来他是想让我娶她的,但是我拒绝了。”   远在学校的我自然还不知道这个惊天秘密,随着下课铃声响起,本来要去超市买些原料给庄年华做曲奇的我,却被一对夫妇拦在了教室门前。   ☆、第58章 你不改嫁我也得喊你一声小妈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房间里人越少就越显得安静。   庄年华难得如此悠闲的躺在床上,但是心态却从好心情慢慢的变成了心急还有一丢丢的生气。这女人支开了家里的车说是去超市,这是一去不返的意思?   不知道第几次拿起手机,距离她中午放学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庄年华把手机丢到一边,喊管家。   “丁叔,你就告诉她我快死了。”   “……”   此时的我还在咖啡馆里,如果不是现如今天气太冷了的话,我和这两口决计是不会在一起喝咖啡的。   当然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有喝咖啡的心情。   孟教授的手机上全是孟洁遍体鳞伤的图片,她的脸上身上都残留着刀片划过的伤痕,身上无一处是完整,简直触目惊心。   我移开目光。   “这太可怕了,可是两位找我是为什么?我并不是认识她。”   我现在是撒谎都不打腹稿,不过我不可能承认我曾经在「夜色」呆过的,这要是传出去,庄家小夫人真就是千夫所指了。   孟母显得尤为激动。   “是你就是你!我女儿说了,当初就是你问她要了她父亲的联系方式,你出来以后给我们家传递的消息,我们才能知道我女儿原来被人绑架到「夜色」那种地方了!”   她声音太大,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我庆幸自己的墨镜和帽子一直就没有摘下来过。   “身为人母我十分理解您的这份心情阿姨,但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搞错了,我从没有去过「夜色」,不信您大可以去调查。而且既然孩子回来了,我也不太明白你们找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干什么?现在不应该是好好治疗吗?”   我看他们俩这幅来势汹汹的样子,才不觉得他们是来找到我感谢我的,隐隐就有不好的预感。   正好,管家的电话进来了。   我从容接起,那边传来丁叔叔颇为气弱的声音。   “秋水,你什么时候回来?咳,少爷快死了。”   “什么什么?”   我提高了一个音节。   “怎么回事”   “医生说饿的低血糖了。”   “你让他不要玩儿绝食那一套,对了,让人来「蓝爵」咖啡厅接我。”   其实我大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但是为了让这两口子对我的情况有一个直观的感受,我决定让庄家的保镖出动一下。   挂了电话,对上孟父孟母等待已久的视线。   “二位还有什么要说吗?”   “有,我们想请你出庭作证!我们现在正在起诉「夜色」经理人,但是没有证据,你就是我们唯一的人证了,我们请你务必要出庭!”   起诉林泽秀?   我家冤死的那一个还都没找着主儿呢,你们这好歹把姑娘活活儿救出来了,为什么不好好生活非要折腾这样一出呢?   不是我悲观,升斗小民不要和纨绔子弟斗永远都是硬道理。   我摇摇头。   “二位真的搞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位。今天见你们是出于礼貌,但是以后请不要再来我的学校找我了。祝你们的女儿早日康复。”   我站起身来,孟母激动的就要拽我的胳膊,我往后一躲,躲开了。   “秋水姑娘……”   孟安逸红着眼睛,盯着我。   “就当是你帮帮我们。”   “真不是我叔叔,实不相瞒我都已经结婚嫁人了,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夜色」您二老也能不怎么知道,但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男的去都是常事,家里的男士自然不会让我们去沾染到那里。”   我指指落地窗外。   “您看,我家保镖来接我了。”   孟氏夫妇顺着窗外看出去,庄年华的玛莎拉蒂就在外面。   我还挺疑惑为什么来的是这辆车,但不管怎么说,要保持微笑,优雅离开。   才打开车门,就被一只手给拽了进来。   开车的是李想,坐在后面的人事庄年华,我直接栽进了他的怀里。   “你不是去超市了吗?”   他丢着我的脸,我的脑袋搁置在他健全的大腿上。   你不是说快死了么……我嘟嘟囔囔。   “你说什么?”   庄年华的脸瞬间贴近了我,一双桃花眼危险的眯了起来,语调上扬。   “我……庄年华,孟洁的爸爸妈妈找上我了。”   想起正事我才有点儿慌,还有些恼怒怎么刚刚看见庄年华竟然被美色所惑竟然忘了第一时间陈述出来。   “孟洁?”   庄年华在自己的脑海里略微一检索。   “那天在「夜色」里的姑娘。”   我重重点头。   庄年华的鼻子里哼出来一个单音节,像是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一样。   “秋水,难道你回家都没有百度一下那个孟洁是做什么的?”   这我还真没有百度。   庄年华却也不打算卖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我的头发。   “松鼠TV上的网红主播,前前后后交往圈儿里年轻子弟不下十个,最后一任绯闻男友疑似林泽秀。”   林泽秀?!   我的眼睛瞪的老大,那种变态啊,“顾不得她会在「夜色」被虐待,肯定是因为惹到了林泽秀。”   “劈腿。”   庄年华丢下两个字。   我再一次被刷新了三观。   “是说和妖精一样的变态美少年林泽秀在一起之后还劈腿?”   庄年华皱皱眉,变态还可以,美少年听着不舒服,那种风一吹就倒了的娘炮哪里美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沉了一口气。   “所以孟洁没可能自己出来,而就算她出来也不可能知道你是谁。”   “也就是说,林泽秀故意放她出来,还透露了我的信息,林泽秀一定知道是我把消息送给她父母的。他究竟想干什么?”   庄年华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当然能听得懂意思。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了,林泽秀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让你接一个烂楼盘,最后还要和他们分红?是为了让我暴露在众人视线底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被卖到过「夜色」?”   庄年华沉默的盯着我的脸,半晌没有说话。   其实他当然知道林泽秀是什么目的,是为了检查他的软肋在哪里啊。   我见他闷不吭声,想了想,“我还是觉得他就是真凶。可是怎么办,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没有证据,什么都没有。而且,林泽秀,怎么说也没有作案动机。”   庄年华的的手拍拍我的脸,字字凝重。   “不需要什么动机,这就是一个游戏。”   一个游戏?   这怕是反社会才能做出来的,以人命为代价的游戏。   还没容我做出更多的反应,车子就停了下来,庄年华微微抬手,将我推起来。   “去买材料,回家烤饼干。”   “哦。”   我点头,打算下车。   庄年华因为负伤在身,自然是不会下来的。只是在我下车前又叮嘱我。   “多买些,回头多做几个,给爸供上。爸也爱吃你做的小东西。”   他这样一说,我鼻头一酸,下车了。   待我下车以后,庄年华的神色肃了起来。   “李想,你让陈啸去找个人,身形样貌和秋水差不多的。”   -   回家以后,我扶着庄年华小心的下车。   庄年华的腿脚还不灵便,下车之前我把他裹了个严实,也是担心他再感冒。   才扶着他进门,迎面就上来一个娇俏艳丽的姑娘,从我手里搀走了庄年华。   “年华你怎么样?你担心死我了。要不是小贺说漏了口我都不知道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我盯着自己空空落落的手一时愣怔,庄年华没有走,停下来甩开了她的手,冷眼瞧着他的发小儿。   贺晋年摸摸自己的鼻子。   “我是来给你看看身体的,刘小姐非要跟着。”   转而他看着我,   “咳,小夫人好。”   这次倒是中规中矩,没有喊我名字。   那个被称作刘小姐的姑娘这才转过脸来,看着我的表情一脸的不情愿。   “你好,你就是年华的小妈吧。”   她拿起来我的手强行和我握了一下又丢开。   “我是庄年华的幼儿园同学,虽然你可能年纪比我还小一点儿,但是你如果以后不改嫁的话我总归也得跟着喊你一声小妈的,咱们就彼此先熟悉一下吧。”   我……   “刘秀媛你脑袋坏了?”   庄年华这会儿站的笔直,毫不留情的抨击刘小姐,这句话我倒是深以为然,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奇葩的第一次见面问候人的方式。   再看庄年华,不知是不是惊的回光返照了,哪还有半分病弱的样子,摘了围巾递给家佣,又喊来保镖。   “陈啸,你给我把她丢出去。”   “哎庄年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马上就要被丢出去的姑娘手舞足蹈,我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看起来这三个人关系都不一般的样子,也总不至于真把人家给丢出去。   我摆摆手。   “你都叫我小妈了当然不能把你丢出去,行了都坐吧,你们聊着我去做些下午茶。”   这话说的我怎么心里那么不是个味儿呢,明明好像和庄年华已经无限接近的距离这会儿被拉成了银河两端,我拍着自己的脑袋走向厨房。   千万不要对庄年华想入非非,千万不要,你们之间是不可以的,尤其你看,庄年华这个花心大萝卜外面明明是有人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写什么,总之脑袋里乱七八糟的。   后面整个客厅不时就传来贺医生和刘秀媛的欢笑声,我端着饼干和红茶出来,庄年华全程黑着脸坐在单人沙发上。   半晌不耐。   “我说你们俩在一起不好吗?还有,非要在我家谈情说爱吗?”   ☆、第59章 不能再被动下去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庄年华有一股成熟男人混含着大男孩的独特魅力。   我移开目光,看向了另外两个人,其实庄年华说的没错,从贺晋年看刘秀媛的眼神儿上,以及他们俩聊天的热络劲儿上,无疑是相互喜欢的。   只不过女方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上贺晋年了,贺晋年估计也是一腔真心无从表白。   这会儿听到庄年华这样子说,刘秀媛第一反应是开心的跳起来。   “年华年华,你吃醋了是不是,哎呀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纵然我和庄年华之间隔了十个贺晋年的距离,但我还是感受到了我的继子满脸黑线的样子。   “贺晋年——”   语气极尽忍耐。   贺晋年都没等庄年华说完,笑着把刘秀媛从庄年华身上拉了开去。   “我这就把这个疯婆子拉回来。”   他是这样说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松的走了他们跟前,把盘子放下来。   庄年华看着我。   “小妈,端盘子这种事情可以交给佣人来做的。”   他的眼眸深沉,伸手把我拉起来。   我看他胳膊这是缓好了。   不过面儿上还是要表露出闪耀着母性光辉的笑意,刘秀媛正满脸戒备和怀疑的盯着我。   “儿子的朋友来了,理应我亲自招待。如果这么漂亮的姑娘能成我的儿媳妇的话,也是很赏心悦目的一件事情。”   我现在估计是做贼心虚,生怕别人往歪想我们的关系,尤其你看刘秀媛,这典型就是一张第六感超强的女人脸,此时此刻我觉得还是表现出母慈子孝的场景更为妥当一点。   我才说完,后腰就一痛,庄年华拧了我一把。   刘秀媛狐疑的把曲奇放到了嘴巴里,端起茶杯,嗅了一下,进行了非专业的点评。   “嗯,还行吧。不过比起我来就差远了,以后我进门儿了咱们再切磋哦。”   我……再一次无语望苍天。   只好转脸望着庄年华。   “那个你们先聊,我去给你爸也摆上一盘。”   庄年华拉住了我的手腕儿,站了起来。   “我也去。”   儿子去给老爹换供品擦牌位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所以贺晋年和刘秀媛也不好阻拦。   临走,庄年华盯着刘秀媛。   “怎么,你不去?”   刘秀媛吐吐舌头,终于有点衰弱的样子,摆手。   “我就我就先不去了,毕竟还不是庄家的儿媳妇儿。”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害怕。   贺晋年把茶杯往她手里一塞,“你啊,赶紧吃好喝好跟着我滚蛋吧。”   庄年华这才满意的走了,一路上拽着我的手没有松开,一直到了祠堂前。   我们推门进去,祠堂天天都有人打扫,窗明几净,温暖亮堂。   我们一人跪在一个软垫上,这已经形成一种默契和习惯了,不需要语言,进门以后先自己在心里对老庄说点儿想说的话。   我把曲奇饼小心的放在了台案上。   “父亲,从前我没有听你的话,现在想来很是后悔。也许当时我听话,一直留在这里,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没准儿您也在安享天伦之乐。您放心,我会尽力收拾好这残局,您要安息。”   庄年华罕见的说了出来,让我听见,然后他照着牌位重重磕了个头。   我心中既惊讶又疑惑,看着他的视线也不甚明朗。   “庄年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庄年华只是看了我一眼,郑重的对我说。   “你不会想知道的。因为知道了,你会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还真是。   于是摆摆手。   “那我就不要知道了。”   贺晋年并没有直接就走,而是让刘秀媛等着,自己和庄年华去了书房说话。   我和刘秀媛坐在客厅里,两厢无语。   刘秀媛审视够了,才终于对着我说。   “我是要嫁给庄年华的。”   “好。”   我面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心想只要他娶,不然你给我放话我也没用。   “我们俩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我追了他很多年。”   “好……”   我心底其实蛮羡慕她身上这股子无惧无畏勇敢追求的性格的,不过她言语间泄露出来的高高在上我就有些不感冒了,于是打个哈哈,起身回房。   “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你自便就好。”   说完我脚步放轻上楼去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偷听他们讲话,但是路过书房的时候,贺晋年的声音就飘了出来,一口一个“秋水”,我是想忽视都难。   “你是说她现在见不得任何药物了。”   “是,别说迷药了,寻常感冒药都会对她产生影响,她体内残留了从前的药剂,那东西地下市场才有,一般人见都见不到,卖的都是天价。这种药虽然不会控制心智,但是遇到其他的药物作用,就会产生反应,轻一点儿浑身无力,重一点……”   贺晋年不说了。   我站门口儿也听明白了。   庄年华沉默一瞬,“有什么办法吗?”   “只能等代谢,人体自然代谢出去。但是这不好说,它这个成分不易分解,融在血液里,估计得很长时间。”   我心里说不出自己什么感觉,就是麻木吧,原来上次秋楚楚给我的药危害这么大,所以我以后要注意,在公共场所别乱吃药。   想到每月一次的痛经,想来如果大姨妈来了我就应该请假在家了。   比起迫在眉睫的其他事情,这倒也不算大事。   我又蹑手蹑脚的回了房间,再床上滚来滚去的刷微博,上去一看,又出大事了。   我竟然上热门了。   而推手正是孟氏夫妇。   我抱着手机跳到庄年华的书房,贺晋年和刘秀媛已经走了,庄年华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也没有管那么多直接把手机递给庄年华。   “怎么办怎么办我上热门了,你帮我读一下都说了些什么。”   庄年华看着我,那眼神分明就是说;你怎么不自己看。   我摸着心口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跳。   “我不敢看,孟家爹妈是不是疯了我真是好害怕啊啊啊。”   “出息。”   庄年华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视线还是落在了手机上面。   这热门虽然是在说我,但是没有指名点姓,只是用京都大学某学生代替了。尽管如此,线索还是锁定到了新闻学。   孟安逸写了一段儿言辞飘逸、感人泪下的小短文,最后隔空冲我喊话,他们采用这个方法无非是想请我做个人证,为女儿伸张正义,如果我还是不愿意的话,他们会公开我的信息。   庄年华就是这样翻译给我听的,我气的咬牙,一手拍在桌子上。   “他们太过分了,这是道德绑架!我还非要去做证不成?我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和苦衷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强人所难这么过分!”   “声音都颤了,逞什么凶。”   庄年华声音微微含着笑意,伸手拿过了我的手,我不明白他突然抓我手做什么,想抽回,却被他摸去了一把汗。   他笑的更畅快了。   “手心都出汗了秋水。”   我脸上微微有些发红,是啊我是已经有点怕了,当初也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帮人最后会变成这样,我现在心里后悔的很。   庄年华却把我拉到了他的怀里。   “别怕,有我。你就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会解决的。”   “你要怎么解决?”   我拼命想把自己从他怀里挣出来,这姿势一天比一天亲昵是怎么回事。不过没有成功,庄年华的大手死死的按着我。   “这个你不要管那么多。”   他在我耳边吹气。   “秋水,你昨晚上不是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我发出一阵嚎叫,干嘛要提这个,我昨晚上不清醒还不行吗。   “现在还想知道答案吗?”   不想,我在他怀里摇头。   “是啊,我喜欢上你了。”   脑海里的一根弦好像断掉了。   我盯着他,他却放开了我。   “好了,回你房间去。”   哈?我看着他,一头雾水,刚才这是表白了吗?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在状态内……   “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他朝着椅子后面重重一靠,眼神玩味的看着我。   “回回回回回,热门你记着帮我撤啊!!”   我扭头就跑,直到回了房间栽倒在床上,才发觉自己脸上全是热气,打开相机镜头看了看,果不其然大脸红。   可是,我喜欢他吗?   喜欢,就能在一起吗?   我扪心自问,纠结不已。   不得不说庄年华的速度很快,我睡一觉起来的功夫,这个话题就已经从热门撤了下去,同时网友的各种跟帖都已经删掉。当然了,还有一部分网友三观特别棒,觉得不能按着别人的头让人给你当人证,如果水这么深了,人人都有保护自己安全的权利。   这种留言大多被留了下来。   我丢开手机,看着渐渐转暗的天空,想到老庄,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警察至今没有更有用的线索,庄年华毕竟也不是三头六臂,我必须想办法,接近林家,接近林泽秀。   而要接近林泽秀,我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张斯文俊逸的脸面,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起他我没有心动的感觉了,但是我知道,林泽萧是个好的切入口。   ☆、第60章 第一回合,胜   一早上,就有暗访的记者围在学校门前,辗转向人们打听微博上的人疑似是我们新闻系哪位。   不过他们也得不到回答,就算是再怎么对准信息,也无法聚焦到孟氏夫妇说的,替她女儿传消息的是一个在「夜色」卖的少女,当晚被金主看走,所以能替他们传出去这个消息。   在我们班同学眼中,我绝对不是迫于生计要去卖的那一挂,就算我是,冲我金主已经一手遮天到连学校服务器都换了的份儿上,连李基宇和郭思淼他们都要给我低头的份儿上,他们也不敢再摊上这种事儿。   所以这几个敢于探索新闻的记者得到的回答只是千篇一律的不知道。   学校是百年老校了,为了保证自己的声誉,甚至学校官微也发文澄清,说这种事情绝不是我们京都大学的高材生能做的出来的,望发起话题者慎重对待,不要碰瓷儿学校。   而孟教授本人据说已经被自己所在的学校给予了警告。   我自然看到了鬼鬼祟祟的记者,想了一下,又驱车返回了庄家,今天我是不打算抛头露面了。   路上我翻开手机刷微博,孟教授心不死,又请了大量水军替自己顶贴,并且贴出了一张张孟洁触目惊心的照片。围观群众纷纷惊呼,表示不相信这是曾经的网红主播。   同样的,帖子随时出来,随时被删掉,基本上这件事情没有大范围的扩散开来。   晚饭的时候,庄年华进门看到了懒洋洋在沙发上吃冰淇淋的我,放下手中公文包,脱了衣服走了过来。   他也不避讳人,直接把我压倒在了沙发上。   “大冷天的,每次痛经痛的要命,还作死吃什么冰淇淋。”   他扑下来的太猛了,以至于我的冰淇淋粘在了脸上。回答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舌头一卷,帮我舔掉了。   “你你你你这么多人呢你给我起来。”   他一笑,倒也没有拒绝。   “看样子不怎么排斥我了,好事。怎么今天没去学校?”   他直起身子,顺手拉起了我,朝着餐桌那边走去。   我跟着他伸手,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感觉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思维似的。   “哦,学校有记者蹲守,我就回来了。”   “出息。”   庄年华淡淡点评,拿起筷子来。   “一会儿微博直播,这件事情会解决的。”   “直播?谁直播??”   我瞬间觉得自己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忙不迭拿起手机。   他伸出筷子在我手背上敲了一下。   “先吃饭。”   “我不饿……”   “少吃些。”   “哦。”   于是我颇为委屈的把冰淇淋先丢到了一边,喝了口白水,开始准备进餐。   这顿饭吃的可谓狼吞虎咽,我连汤都没顾上喝,匆匆就抹嘴走人了。   庄年华这次没拦着我。   我上了楼,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手机。   果然有个热门置顶,是说要澄清孟教授的指控。点开对方的微博一看,是个微博达人,长得挺漂亮的姑娘,日常生活很是阳光灿烂,也不泛有夜店玩乐照片。   她本人的置顶微博说的就是已经联系了京都报社的记者,会于晚上七点半对这件事情做出直播回应。   这不还没有开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是想知道孟教授发生了什么,其中不泛有孟教授的学生,大家也都凭良心讲,孟教授人不错,但是他女儿就一言难尽了。   我作为真正的当事人自然不敢胡言乱语,简直屏息凝神翘首以待,想了想还给庄年华打了个电话。   嗯,虽然说们之间的距离不过隔了一个楼梯。   不过铃声却是在我身后响起的,我惊得回头,果然庄年华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拜托大神,你这样真的很吓人啊。   我撇撇嘴,壮年华一挑眉。   “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赶紧中规中矩的坐好了。   “就是欢迎你的表情。”   然后把手机屏幕冲着他一摇。   “你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要澄清?这是你找的人吗?”   我问了一连串问题。   庄年华抱着肩膀点点头,我以为他要说什么了,结果他只是冲着我扬扬下巴。   “开始了。”   啊?哦。   我的视线转了回去,果然,摄像头前一个面容姣好、妆容精致的姑娘坐了下来,她对面还有记者。   “首先呢,我们都知道最近咱京都某高校的教授呢,发帖称自己女儿被「夜色」老板绑架,又称女儿遍体鳞伤被送回来,但是投诉无门,而庭审又缺乏证据。唯一的知情人、证人正好是我们京都另一高校的学生。那么针对这个说法,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有。”   姑娘点点头。   “之所以请京都报社的记者过来,是希望各位做个见证,毕竟我人微言轻,就算说出来,也怕别人多有不信。首先我并不是京都大学的学生,这个必须澄清。我之前在英国念书,因为做了美妆博主也算成了所谓的网红,那我们的话就会有我们的圈子啊,就现在属于是个网我们大家相互之间都认识。”   记者“哦”一声,“那关于当事人发的那条帖子的其他内容又是否属实?”   “这个不是全部吧。”   她轻轻顿了一下。   “公平讲大家都有责任,我之前是以王美美的化名在「夜色」签了工作人员,其实就是我为了写小说体验生活去的。不过「夜色」并不是我想象的那种,我的协议也是当天签、当天就拿走的,这个可以提供给你们看。”   她说着拿出两份协议,那正是庄年华在带走我的时候一并带走的手续,这东西不在林泽秀那里了让我长舒了一口气。   “你把这个给别人了?”   我看庄年华。   “林泽秀会不会搞死这姑娘?”   庄年华笑的语重心长。   “不是所有的网红都是草根。”   意思是这还是个实力派?   我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姑娘继续说,   “我之所以在「夜色」体验不下去生活的原因是,我遇见了孟洁。孟洁在「夜色」确实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与虐待,但是我对孟洁也多少有所了解。她前后交往了很多豪门子弟,其中包括「夜色」幕后老板林泽秀。但是孟洁在和林泽秀一起的时候出轨了他的朋友,所以才会有了这种画面。我当时确实吓到了,让家里帮我办了手续就走了,但是临走我跟孟洁要了孟父的联系方式,希望能通过家长的介入结束这两个人的孽缘。”   “你说的是林氏集团的二公子林泽秀?”   “是的。”   她点头。   记者追问:“那你会出庭作证吗?”   她摇头。   “不会。”   这个时候微博弹幕已经要把姑娘的脸都给糊掉了。   但是不管网友怎么叫嚣她没人性,她也风淡云轻,态度坚决。   “不是我没人性不去,是我不能乱讲话。首先,失踪是孟父的片面之词,我并不知情,我是在那里偶然遇见,也许林泽秀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男朋友,也许林泽秀是被伤害了男人的尊严,但是我不能凭臆想就去作证。其次,我给孟家递消息就是通过别人传达的,但是孟家为了和林泽秀闹官司,把我这个不知情的好心人又拖了进来,这让我不是特别好受,我觉得正常人也不应该这样做,在我看来,这实在是一种道德绑架。”   姑娘看着评论,面对威胁她将不再关注她的网友也是分外淡定。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你要对我脱粉,放心其实我还没有那么重的偶像包袱,美妆什么的也完全是兴趣,我不在乎的。我只在乎的是,我过自己的生活,不被任何言论胁迫。”   精彩!   我赶紧刷了一会儿屏。   不得不说,这段采访终于将「夜色」送上了风口浪尖。   “庄年华,你是怎么想出来这釜底抽薪的一招的?我真是吓死了,还以为要被扒出来了,那真是,我都不敢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   庄年华看着我。   “这件事情就是让你长个教训,别多管闲事,没事儿别那么好心,帮人之前掂量一下。”   我表示虚心接受。   正想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   我按了接听,那边传来一个慵懒的语调。   “秋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如释重负了?以为找孙佳琪当你的替身就万事大吉了?”   是林泽秀。   他的语气甚至还带着笑。   不过我看不到的是,他的眼睛里正盛了巨大的怒意,越是生气,他一张脸上的表情就越艳丽。   “行了,电话给庄年华,这一句算他赢了,我祝贺他一下。”   我还没反应,电话已经被庄年华两根手指给从我耳边夹走了。   不知道林泽秀那边说了什么,但我观察庄年华的脸色一直很淡然。   半晌他终于勾起一半唇角,看着冷酷又嗜血。   “林泽秀,你用不着气急败坏,游戏才开始。”   我使劲儿把耳朵贴向了手机,庄年华个子高,我不得不点着脚尖去听,不过那边只剩下一串忙音。   庄年华回首,毫不犹豫的就在我的嘴巴上啵叽了一下。   我捂着嘴巴连连后退,他却把手机帅气的抛给我。   “不管怎么说,第一回合,胜。”   ☆、第61章 完美的对手   林家。   因为「夜色」的经营问题,林家老爷子第一次对林泽秀动了怒。   餐桌上的家庭氛围极其凝固,只有林易一个人开腔,这怒火不仅针对林泽秀一个,更针对了全家子嗣,尤其林泽萧。   “你们兄弟几个看起来一个个都有本事的很,单打独斗,各自为营,从来不想着互帮互助,好了,这下好了吧,篓子捅出来了吧。泽秀,你从小被家里是惯的没边没迹了,我说过多少次,「夜色」要做正经生意。你仗着家里有两个人能照应着就什么都敢做,你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墙倒众人推,多少人眼红我们家,眼红你们哥儿三个。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学学你大哥,做点儿正经事情?!”、   话音才落,林泽秀猛然起身,带翻了身后的凳子。   “是啊,我不争气,你儿子这么多,谁争气你用谁就行了。除了我妈生的,还有别人妈生的,你看好哪个算哪个,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说完已经气势汹汹拿起车钥匙,朝着门口头也不回的去了。   林泽秀要走,林父估计也是骂够了,所以没阻拦,只是苗头转向了别处,朝着林泽萧飞过去一个眼刀。   “你平时都是怎么做的?你大哥工作忙,你二哥这个性子,我说过多少次让你帮着他帮着他,你都干什么了你说?你连个人都照顾不好,这家里要你有什么用?”   林泽萧自然知道,这家里不缺儿女,当下起身,恭谨的弯弯腰。   “是,儿子知错。是儿子照顾不周,以后会好好照顾二哥的。”   本来在这个家里他掌握的已经隐隐要超过大哥了,但是庄年华上次给大哥接洽了一个项目,靠着这个项目大哥是起死回生,把一个已经要濒临倒闭的子公司带上了正轨,为林氏再立一笔新功。   此时的林泽宇倒是从容的,看着迁怒的父亲,温声安慰。   “父亲,您也不要太急躁,虽然说这次泽秀是冒失了些,但也不是无可挽回的事情,您应该相信弟弟,至于公司形象受到的冲击,人都是健忘的动物,有利于他们的,他就是没忘也会故意忘记的,公关部已经做好了全力应对的准备。”   他又看了看林泽萧。   “泽萧每天也有很多事情,也很不容易,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天天跟着泽秀的。”   尽管大哥在这样圆场,但是林泽萧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指还是紧紧握了起来。   只是看着林泽宇的眼神流露着一副兄友弟恭的情谊。   “谢谢大哥体谅,未来我会努力做得更好。”   我不知道林家家宴都发生了什么,此时远在家中的我却接到了林泽秀的电话。   林泽秀,变态啊。   我看见号码和昨晚的一样,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挂完了我才想起来自己的计划,不对,我不是应该接近林泽秀吗?挂了干啥?   赶紧忙不迭的又把电话回拨过去,生怕林泽秀一生气就不接电话了。   好在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情。   林泽秀那边的环境不是很安静,我感觉他应该在大街上。   “喂。”   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废话抢着说话。   “林泽秀你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我时间和宝贵的。”   那边倒是真的开门见山,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还记得在电梯门口扶你的男人吗?”   他这样一说,我的心顿时扑腾起来。再说话时语气也艰难了不少。   “是你。”   我顿了一下。   “你杀死了萝拉。”   “哦,如果我说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你信么?”   我信么?我当然不信。否则他为什么那天要打扮的那么严实。   我按了通话录音键,企图诱导他再说一遍刚才的话,就算是承认自己当天去过萝拉的住处也好,至少这样我就不用当唯一的嫌疑人了。   不过很可惜的是林泽秀洞察了我的意图。   “想知道真相,就一个人来北塔山。当然,你大可以带你的继子什么的,不过你就永远不要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我一直很好奇林家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以及是怎么生出了这种变态。   挂了电话,我只觉得手脚冰凉,心跳加速,有一种无限逼近真相的感觉。   这么多天了,我对事情完全都是靠猜的,包括林泽秀的嫌疑,现在林泽秀这样做,基本上等于主动承认了,这事情就是他做的。   管家见我收拾的漂亮大方,好奇问我去哪里。   “北塔山。”   我截住了他即将要说出来的叮嘱,满心都想着快点去找林泽秀。   “不用让人送我了,我约了人,打车去就好。”   我没想到的是,林泽秀这番话不仅只告诉了我,挂了我电话不久,他也找了庄年华。   「神华」集团,偌大的会议室里,会议散场,高层都走了,只剩下庄年华还坐在主座上,分析这次会议进程以及过程当中产生的问题,在做总结。   林泽秀电话进来的时候,他开了免提放在一边,其实也没当回事情,权当了解一个变态人格在受到挫折时候的样子而已。   “庄年华,其实在我打算和你玩儿之前,就在想你的软肋是什么。我调查过你,基本没有弱点,是一个完美的对手。”   庄年华没有应声,那边却传来一声冷笑。   “可是我和你对上以后,又在想方设法寻找你的弱点,你的软肋。”   “那你找到了吗?”   庄年华终于懒洋洋的开了口,漫不经心。   那边笑意更甚。   “当然。不过找到以后我就后悔了,这样的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庄年华眼神一凛,神色顿时就肃了起来。   林泽秀微微眯起眼睛。   “庄年华,你小妈就在北塔山,你不来吗?呵~”   -   我并不知道自己从到了北塔山以后就已经变成了林泽秀的猎物,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他就像是长了眼睛。   “让司机送你上来竞速路段。”   “竞速路段?”   我反问。   司机却比我了解的清楚。   “哦,那里啊我知道的,常常就是一些土豪二代在这里飙车呢,有时候规模大的吓人。”   我一头雾水,我是真不了解这些。   庄年华的电话进来的时候,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让他知道我在这里?我也不想撒谎,但也不想如实汇报,因为他会不放心我一个人来套取情报。   这样想着,我心乱如麻的按断了他的电话。   马上他的短信又进来了——   秋水,不许去见林泽秀。   我完全能想象到他的表情,这下吓得连回复都不敢,赶紧把手机塞回了包里。   忽然又一想,完全不回复会不会让庄年华以为我已经出事了?于是赶紧又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你放心,我有分寸。”   果不其然,这条短信之后,庄年华的电话又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司机告诉我说到了。   我一看,这完全就是北塔山后面一条废弃公路嘛,一眼看过去特别荒凉,整个路段没有街灯,也没有天网覆盖,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片儿地方。   林泽秀就站在一辆法拉利旁边,艳红的颜色,骚包的可以。   我也顾不上接庄年华电话了,挂断以后就付钱下车。   林泽秀看着我。   “你速度倒是快。”   “人命关天的大事,能不快?”   我反问他。   “说吧,你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你以为你随便一句话就能把真相套出去。秋水,你总要拿点儿什么来换吧。”   “你说。”   我回答的很冷酷,多多少少的带着些庄年华的影子。   他拍拍旁边的车,朝我丢了把钥匙。   “这个,给你准备的。”   我伸手抓住了钥匙,看着他走向了并排的另外一辆黑色布加迪,这才搞明白了,原来他是要和我飙车。   “飙车不是我的长项,你打算怎么比?”   事实上我连驾照都没有啊。   “这条路的尽头是山崖,我们就比速度和谁最后刹车的距离离山崖边最近就好。”   你确定这不是在诱骗我自杀?   我怀疑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你大可以现在走,不你永远不要想知道萝拉都做了什么。”   这简直是逼迫我,我咬了咬嘴唇。   “行!”   见我答应的爽快,林泽秀的眼睛笑的弯了起来。   “先不急,等等。”   “等什么?”   他却没有告诉我,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过了半晌,他说行了,我们俩便各自上车。   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我轰了轰油,完全放开了跑了出去。   一心想着赌一把算了,刚才我们之间的对话我也录了音,不怕他赖账。”   眼看着离山崖越来越近,我的车子也越冲越猛,到了必须开始猜刹车的时候,我才狠命踩了一脚,同时稍微往左边打转了一下方向盘。   可是我的车速并没有半分减弱,依旧势如破竹的朝着山崖边驶去。   怎么回事?我不断的踩刹车,慌乱中看了一眼后视镜,林泽秀的车早就在距离我很远的地方停下来了。   ☆、第62章 失控   京都医院忙的人仰马翻,虽然医院每天都是这个节奏,不过今天无疑是不同的。   医院里来了大人物,由院长出面,国内顶尖医师们临时组了一个治疗团队,专为一人服务。   他们做好准备步履匆匆踏进手术室,红灯亮起。   我一睁眼,就看到乳白的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耳边有微弱的鸣声,头也有些发晕。   “你醒了。”   护士来给我加点滴,看见我醒了,立马去叫医生。   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   比医生先进来的上管家。   “小水。”   这称呼是他随着老庄的。   随着他身体摆动的幅度,我心里更晕了,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放的是先前的一幕。   我和林泽秀在竞速,刹车和方向盘全部被动过手脚,他想我死。   可我没死,有一辆车冲出来挡在了我的车前,我撞上了对方的车。   可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一点儿都不知道了。   “丁叔叔,发生了什么?”   我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那会儿谁往我前面冲都是找死,现场怎么样了呢?   “庄年华呢?”   我下意识的朝着病房门口看,一般情况下我出了这种事情他才是第一时间应该出现的人物。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我的心情也期待起来,可当看到进来的只是医生,我的心情又瞬间落到了低谷。   庄年华去哪里了?我本来打算再次追问一下丁叔叔,但是医生已经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不由分说拿出手电筒,对准我的眼睛开始照了一下,又帮我测了血压,然后转头看向管家。   “秋女士一切正常。”   可虽然我一切正常,但是管家的面色丝毫不见松动,神色冷凝。   似乎想要对我说什么,但是又被门外风风火火冲进来的女人给打断了。   我还坐在病床上,昨天来过家里的刘秀媛硬是从医生护士中间挤了过来,冲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这一次我目瞪口呆,昨天我还只是以为这个姑娘就是骄纵一些古怪一些,怎么今天翻脸比翻书还快。   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不由又想到了这起事故,难不成出来救我的人是……不,没道理啊,庄年华去公司了,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也不可能那么快来的。   我一时愣愣盯着刘秀媛,陷在了自己的思维里无法自拔。   倒是医生护士看着刘秀媛的眼神有着诸多的不认同。   刘秀媛一口气憋在了心窝子里,指着我半晌爆发了。   “喝!都瞧瞧都瞧瞧这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你把年华害成了这样你竟然还敢装无辜,你好大的脸啊你!”   她一根手指简直戳到了我的鼻尖上。   “我告诉你,年华哥哥要有任何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眼睛噙着满满一眼窝的泪水,边说就边扑簌簌地流下来,因为情绪太激动的原因,手指和嘴唇都哆哆嗦嗦的颤抖着。   “你不要以为你除掉了年华你就能得到庄家的一切,有我在,我就不可能让你得逞的!”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已经轻轻颤了起来。   她的威胁我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面一直嗡嗡作响,回荡着她说的“我害了庄年华。”   “丁叔叔,麻烦你给我讲一下事情经过,我撞车以后就晕过去了。”   我极力镇定,手指抓紧了床单。   很显然这又是一幕狗血家庭伦理剧,医生和护士给我挂好点滴就下线了,房间里只剩我们三人。   “借口!等年华醒来我们自然就会得到真相。你现在装晕装失忆,你怎么不去装死呢?你这个倒霉鬼扫把星,你害死了庄伯伯不说你又来害年华,你这种祸患怎么不去死呢!”   无论我说什么,刘秀媛都有话能反驳,,同时让我感到心凉的是,管家并没有阻止刘秀媛的宣泄。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在他心里我确实是这样一种角色,祸患无穷,给人带来灾难?   这一瞬间我明白了,救我的人必定就是庄年华。   管家他在怪我,怨我,从进门至今一字未说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闭上了眼睛再用力回想了一下过程,巨大的冲撞让我直接撞到了方向盘上,不知道为什么安全气囊没有弹出来。   而我前面的那辆车,按照我的速度,很难想象不会掉下山崖去。   我捂住了嘴巴,神色不得不说是恐惧于这个猜想的。   “是庄年华救了我?他怎么样了?”   管家这次拦住了刘秀媛的发言,她气的跺脚。   “我真特么想一把掐死你。”   丁叔淡定的插到了她的面前,看着我。   “年华坠崖了,好在搜救及时,但伤的很严重,从救援上来以后一直人事不省,正在手术室。”   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了,但依然给了我的心上沉闷深重的一击。   我的心跳呼吸都放佛跟着窒住了,有种无法呼吸的错觉。   那句都是我的错、或者对不起,诸如此类的话却仿佛卡在了我的嗓子眼儿中,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自责内疚如浪潮一般淹没我,此时此刻我的内心诚如刘秀媛所言,我怎么不去死啊。   我的沉默让气氛紧张到极点,刘秀媛冷笑一声,带着哭腔。   “是啊,年华坠崖了,你却好端端的挂在悬崖上,你说是年华救你,要我看,根本就是你蓄意谋杀!”   这指控太过严重了,我听的心中一拧又一拧。   “我没有。”   我的声音低若蚊蝇,几乎听不见。   外面又急匆匆响起一串脚步声,院长亲自进来。   “庄年华的家属哪位?”   其实这话问的……但凡有点头脸的人物都知道,庄年华现在没有任何亲人,唯一能勉勉强强扯上点儿关系的,只有我这个小妈。   管家皱了一下眉头,正欲发言,我已经抢先举手。   “我是。”   我舔舔干燥的嘴唇,一颗心惴惴不安到了极点。   “医生,他怎么样了?有需要我做什么吗?”   “时间紧急,两件事你们挺好,一,庄年华失血过多,需要大量输血。”   “随便输我们有钱,第二件呢?”   刘秀媛急不可耐的打断了院长的话。   院长瞟了她一眼,没搭理,看着我兀自继续下去。   “他的血型比较特殊,是hr阴性血。现在血库告急,等血的过程很可能延误救治,这是第一点,你们必须知道。”   刘秀媛的脸瞬间不可置信的垮了下来。   而管家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我。   我的眼中瞬间燃起希望。   “我是,我是熊猫血医生,你抽我的,要多少抽多少,只要我有只要他需要。”   “可你也才……”   院长看着我,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知道您的意思,我没关系,他必须要救过来。”   比起庄年华来,我只是撞了个轻微脑震荡加额角破裂真是不值一提。   “好,第二件事,我们发现病人现在是颅内出血、且血块压迫到了脑神经,最好接受开颅手术。但是手术有风险,根据病人目前无意识的情况,我们只有一半的把握。但如果只为了活命,可以不采取手术的方式进行保守治疗,这种情况下,一半以上几率病人会变成植物人,当然了,不是说植物人不能苏醒,但是要多久苏醒,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   我们三个人陷入了比之前更为死寂的沉默,显然每个人都在受到打击的同时,脑海中飞快的权衡利弊。   院长没有给我们讨论的时间,他面色凝重。   “现在是最好的治疗时间,家属要快些做决定,如果不同意,我们现在准备输血;如果同意,家属输血之前还在手术通知单上签字。”   他看着我,很显然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亲属现在有着一言定生死的作用。   “我签字。”   我尽量稳住了声音,   “做手术,要给他做手术。”   “你个贱人是想告诉他吧!”   刘秀媛尖叫着扑了上来。   “不许做手术不许做手术,你会害死她的你这个扫把星!!”   她的手揪着我的头发,在我的身上胡乱捶打,情绪显然已经不受控制。   如果换了平时,我一定会一个反手把人给丢出去,但是现在却不行,我甚至胆小的希望刘秀媛能真的当即就弄死我,那样我就不用再担责任,不用再受苛责,就让我一命还一命好了。   我的眼泪也扑簌簌的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秀媛你这是做什么?!”   随着一声严厉的责问,刘秀媛已经从我身上被分离了出去。   贺晋年拖着她往外走,一边跟训自己孩子似的。   “多大的人了你还这样,就你心急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这是瞎胡闹,对年华的情况根本起不到任何帮助!”   把刘秀媛甩在了门口,他关了门进来。   “丁叔叔,我也赞成做手术,年华身体好。也年轻,手术成功率会比理论上的高。再者,如果是当一个一辈子躺在床上的植物人,您也知道,他不会想要活着的,那样对他来说才是生不如死。”   管家盯着我,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话。   “反正庄家就这一个后了。”   ☆、第63章 毁容   在医生的手下,再冰冷的仪器都好像有了生命,我躺在平整雪白的床单上,感受着医生给我做检查。   她的手落在我的小腹上,另一只手指着仪器,“看,你有孩子了。”   仪器上显示出来一个胚胎一样的小儿影像。   我有孩子了?   我有孩子了!   我的手紧紧抓住了医生的手,怎么也想不起来,和庄年华发生关系的时候到底有没有采取避孕措施。   那庄年华就是孩子爸爸啊?   比起惶恐,心中好像一喜。蓦然间又想起来,庄年华还在手术室生死未卜,心头便又迷漫上一层悲伤。   没容我伤怀,医生的细细的声音又传入耳中。   “不过,好像是个死胎呢。”   她语气只是听起来可惜,但并不是真的可惜,仿佛还带着一层微弱笑意。   我还没来及说话,管家大步走了进来,一手指上了我的鼻尖,“反正庄家就这一个后了!”   我心猛然一跳,豁然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黑暗,我适应了一会儿,才能借着窗外月色看清周围环境。   我还在医院,刚才只是在做梦。   心跳怎么也无法慢下来,我做起来,拍开灯,发现手上还在输液。   墙上钟表指针指向十一点钟。而八个小时前,我于手术通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意给庄年华进行开颅手术。   同时,我另外写了一份承诺书,完全出于自愿:   「今秋水愿意为了救庄年华放弃自己的生命,自愿无偿献血给庄年华,庄年华需要多少就愿意捐献多少,直至我身体最后一滴血。请医生务必尽全力挽救他的生命,当我们二者只能选一个的时候,先救他。」   医生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写下这种东西,签了名字按了手印,这种情况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院长郑重的将两份签字协议叠了起来收下,看着我的视线多了些人文关怀。   “孩子,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你的也是,他的也是。”   而我当时只是固执的咬着下唇,轻轻摇头,看了一眼院长,一滴饱满的泪珠就滚落下来。   “先救他。”   庄年华,时至今日如果我还不信你说的喜欢我,那我就根本是没有良心。   如果我不尽全力挽救你的姓名,那我就是没有情义。   到今天才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到今天忽然想说,哪怕没有名分,就和你在庄家这么呆上一辈子也没有什么。   我就是想着这些被推进了手术室,软管将我们的身体连接起来,嫣红的血液从我的身体里潺潺流入了他的身体中,往常怕疼怕晕怕冷怕死的我此刻没有一丝的畏惧,我看着他苍白异常也俊美异常的侧脸,相信自己的眼睛里是幸福的。   庄严待我如亲子,让我感受到了人间亲情;庄年华待我如挚爱,让我亲历到了舍命相救,我想如果我即将死去,也不会觉得遗憾,也会感到心安。   我死了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能活着。   要活着啊庄年华。   我想着这些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我的身体越来越冷,脑袋也越来越重。   而现在,我才确定了自己还活着。   庄年华呢?   我心中一惊,我根本就没有挨到他出手术室。   拔了针头就往出跑,我才不过出了病房,就觉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好像天也在转,地也在转。   一步步的坚持到楼层问讯台,我双手撑着柜台,问护士。   “今天做开颅手术的庄年华怎么样了?”   小护士惊异的抬头看我。   “你怎么出来了?输了那么多血是要出事的。”   看起来这宗医疗事件已经在医院传播开来了,护士看着我不为所动坚持到底的样子,倒也没有怠慢,关怀完我以后,连查都不用查,就给我报了消息。   “庄总现在在楼上重症监护室3110,人还没醒,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去。”   她欲言又止。   我呢喃的重复一遍。   “重症监护室?”   至此,护士才满脸不忍的点点头,“今晚熬过去了,才算是脱离危险。”   我低低的道了一声谢谢,并没有回我的病房,而是摸到了电梯旁。   我必须去见他。   今晚是危险期,我无论如何都要陪他度过。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不管怎么说,都有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点相处时间。   我呜呜噎噎哭着,出了电梯、一路扶着墙晃晃荡荡走到了3110。   门口守着陈啸和李想,他们本来就是贴身保镖兼任助理,这种关键时候,自然是他们最让人放心。   这会儿见到我,李想伸手扶住我。   “小夫人,你……”   我的眼睛早就被泪水给糊住了,半天吭出了一句话。   “我今晚陪他。”   见他们似乎面有为难,我立马接口。   “我只想守着他脱离危险期,只要这样就好了。你们不要不让我进去。”   说着我已经泣不成声。   陈啸和李想对视了一眼。   “小夫人请进。”   随后他们又替我叫了医生,这次李想的态度也很坚决。   “整个医院都知道你为了总裁差点把自己抽干了,总裁没过危险期,你以为你就过了吗?你要在这里陪着我们不拦着,但是你该怎么治病还是要怎么治病,否则总裁醒了我们这月工资也该没了。”   李想有一颗玲珑剔透心我知道,就冲上次他说庄年华对我是特别的。   只不过那时候我很蠢,没当真。   庄年华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口鼻上戴着呼吸罩,仪器有规律的发出和梦中相似的嘀嗒声。   我远远看着他,摸着肚子,疯魔了似的,竟然想着如果真的怀着他的孩子该多好。   庄家就不会无后了。   再往前走,我终于挪到了他的窗前,这一次我看到他的右眼以及额角的部位竟然也贴着厚厚纱布。   医生进来给我输液,我丝毫没有感觉,任由他在我的胳膊上找针眼。   一手微弱微弱的半抬起,指着庄年华的眼睛。   “他这是怎么了?”   “右眼上方基本毁容,已经做过处理,手术之后顺便又做了微整,只不过眼皮上估计会留明显伤痕。”   毁容。   我只觉得心疼,再也无法多说出半个字。   那可是庄年华啊,人世间一切形容绝色的词语安在他的身上都不为过,可是现在,他的脸毁容了,因为我。   医生好像看过了我的想法,叹一口气,语气尽是宽慰。   “看开点吧,他那么危险的情境下竟然也捡回了命来,换做别人别说毁容,残疾,抢救无效的比比皆是。我们这儿不是没有送来过掉下北塔山涯的,可都是些什么结果?这位真是命最硬的,如果他能熬过今晚的话。”   我含着眼泪点点头。   庄年华住的病房自然也是级别最高的,他的床宽大绵软,丝毫不逊色酒店总统套房。   我推着自己的点滴架子,小小心心的爬上了他的床,轻轻躺在他的旁边。   没有吊针的那只手在他的身上虚无的轻轻拍着,像是一个正在哄孩子睡觉的母亲。   “年华啊,我做梦梦见怀了你的孩子了,我怎么从没担心过这个问题,你是有措施的对吧?”   我微微顿了顿。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讲什么呢?灰姑娘的故事怎么样?大概就是一个小女孩被后妈侵占了自己的家庭和幸福的故事。不过怎么说也好过我啊。”   我自言自语,“要不我给你讲我和老庄的故事吧,正是因为我没有灰姑娘的父亲,所以我才会嫁进庄家啊。”   我一个人东拉西扯,絮絮叨叨,中间李想进来了一次。   最后我的声音越来越轻,耳鸣的厉害,实在抵挡不住的困意和晕眩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告诉庄年华。   “年华啊,我要睡着了,你一定要醒来啊,赶着明天我醒来之前。”   我这一觉睡的格外深重,但是醒来的也着实早。   伸手去摸旁边,床上已经空空如也。   我一个机灵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液体也输完了已经被拔掉了。   立马按铃。   小护士进来了,“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这儿呢这儿的人呢?醒了吗?”   一开口,我才发觉自己喉咙痛的厉害,嗓子也哑的厉害,糙的像是磨砂纸刮在了墙面上。   小护士“哦”了一声,倒了杯水端给我。   我没客气一口气全喝下才道了谢,她摆摆手,“庄总昨晚上脱离危险,已经转入特护病房了。你昨天失血太多需要静养,所以他们没有吵到你。”   脱离危险,我心上一喜,嘴巴也微微翘起来。   小护士瞧着我,“好好注意身体,回家多吃补气养血的东西。”   想来我大概是气色很差吧。   我掀开被子,又辗转去了庄年华新的病房。   还没有进门,我就被管家拦在了门口。   “您有话要说吗丁叔叔?”   “嗯。”   他拉着我走到了旁边一角。   “那庄年华怎么样了?醒来了吗?我想先去看他。”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我现在没什么力气,人家往哪边拉我只能往哪边去,眼睛始终盯在病房大门。   直到管家说,“是的,他醒了,但是他现在不记得你了。”   ☆、第64章 小妈,你这是在玩火   “小夫人,庄总叫您进来。”   陈啸走出来,不过神色很犹豫。   我不知道管家所谓的庄年华不记得我了是什么意思,此时此刻心跳如雷,在他的病房门前踌躇不前。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踏进去,入眼,他身型修长的靠坐在床头,半天脸裹缠着纱布,像是独眼的海盗船船长。   病号服让他看起来异常清减。   而从我踏进来的那一刻起,他锐利的视线就一直放肆而从容的打量着我,放佛在心内作出相应评估。   我又想起了管家刚才的话:我们希望你不要跟年华说献血一事。你也知道,年华对你有了其他心思,但不管怎么说都有些于理不合。正好这一次他忘了之前你们发生的,那我也希望小水你可以恪守本分,扮演好后母的角色。这样也算不枉庄老先生对你的照顾一场。以后时间够了,我会说服年华放你离开庄家,但是你放心,老庄送给你的财产我们谁也夺不走,也不会要,那些该是你的照旧是你的。   我实在是想不到这竟然是管家对我说出来的话,但转而站在为了庄年华好的立场上,似乎又能谅解。   似乎不满我的走神,庄年华冷锐的开口。   “你就是我小妈?听说你十九岁时候嫁给了我父亲?”   我点头,深吸一口气,面上故作淡然。   “是,那年虚岁二十。”   而后我衷心说了一句,“你醒了就好。”   庄年华的眼神中却微微露出了讽意。   “从我父亲去世到现在,我就没有安生过,好不容易回了京都了,又差点栽你手里。”   他语调更冷,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   “听说我是为了救你才掉下山崖的?”   这次我咬着下唇,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虽然能看见他活着很好,但是这怎么也阻挡不了内心的悲伤蔓延。   我怎么这么难过呢?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敌意和戒备,比初次见面的爆发状态更让人觉得揪心。   “这不可能。”   他左手打着绷带,右手能活动,轻轻抬起摇一下手指。   “我怎么可能会救你?我十分有理由怀疑你才是始作俑者,警方已经介入调查,随后会找你,你注意配合。”   “好。”   我点点头,心上放佛已经麻木了。还有一丝庆幸,庆幸我有了他的孩子这件事情只是个梦而已。   “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感觉胸口发闷,头晕目眩,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等等。”   庄年华喊住了我,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来,纵使坐在床上,一身绷带,形象受损,也丝毫不损害他清冷恣意的个人气质。   他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似的看着我。   “你这幅可怜兮兮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说的不对?”   他的眉毛也微微拧起,有点自己跟自己赌气的样子,主要是完全可以不管这个女人的,但是为什么看着她那种苦逼无奈的表情自己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我尽力克服了身体上的不适感,抬眼对上他的视线,脑海里想起了管家的话。   于是我生生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富含侵略性的笑意。   “我只是觉得冤枉而已,可是你既然认定了这一切是我这个后妈主导的,那我也愿意配合调查。”   我不怕死的回望着他的视线。   “你好好休息,想跟我斗的话也要养好身子不是?”   说完,我就不管他那阴云密布的表情,径自朝着门口走起。   李想欲言又止,压低声音跟我说:“小夫人,你大可不必把话说的那么绝的,你们原本也不是敌人。”   “对啊这样boss一定以为是你害死他父亲的。”   陈啸也跳出来。   就这样吧,我觉得挺好的,让他误会我,以为一切是我做的。   我一个人面对真凶就好了。   没有力气回答他们什么,我也不想说什么,一个人尽力撑着身子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拐过长廊,我才撑不住的身子一软,左脚绊自己右脚,眼看就快扑了出去。   但我最终却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头顶传来男人温暖温柔的声音。   “秋水,怎么每次见你,你都这么狼狈呢?”   我哪里知道啊?   也顾不上和林泽萧说什么,两眼一黑,干脆就晕死在他的怀里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的手上已经又插了针头,过来检查我的小护士颇有埋怨。   “你怎么回事啊?一个病人到处瞎跑什么?我们不过是给你换个药的功夫,再来就不在了。出去也就算了,非要折腾晕了再来,折磨自己就算了,每次都出动一大帮医生,浪费医院资源很可耻好吗?”   她咕咕哝哝给我检查吊瓶。   “咳。”   我还没说话,其实就是刚睁开眼睛脑袋还空着,也对答不出来什么,倒是插-入一个男人的轻咳。   这一声含着些许凌厉在内。   我们两个好像同时意识到这房间还有别人在,齐齐扭头去看,庄年华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就静默的在窗户前。   也不知道护士是不是忙晕了,进来以后都没有注意到角落窗边的他们。   自知失言的护士赶紧弄好了退下,她一走,我和庄年华的视线避无可避的交汇在了一起。   庄年华看着我,病态的唇边牵出一抹嘲讽笑意。   “我看了你的病历了,除了轻微脑震荡之外无他,连个明显外伤都没有,装贫血不觉得有漏洞?不过好歹你做戏还知道做全套,看我受伤严重也明白给自己整出来个失血过多的假象,倒也不笨。”   话虽这样说,但是他总觉得眼前人就是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   他的眼眸幽深,看我的含义不明。   “……”   我哑口无言,看着庄年华眼中闪现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恨意,心口只觉得窒息。   他认定我在做戏,那不管我说什么都是做戏。   我强忍着打起精神。   “是啊,继子伤的严重,我不得不看起来也严重些,免得别人说三道四啊。”   庄年华大概没想到我姑姑承认的这么坦荡,微微讶异过后,眉头就拧了起来。   到底是掌控惯了的人,此时从轮椅上起身,一朝着我的床边大步走了过来,不过到底是身体受损,并不如从前矫健迅猛。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抬手就掐住了我的下巴。   “秋水,你从前就是这样子和我说话的吗?”   他的神色很不好,邪狞而张狂。   我心底喟叹上天保佑,竟然让庄年华坠崖之后奇迹生还,四肢健全。   可是我的脸上却无端透露了一个轻慢的笑意,虽然我此时面目苍白,气色不佳,但我也着实想不到这个笑容竟然在庄年华心中称之为艳丽。   他手上力道微微松开,改为抬起我的下巴,放佛在仔细观察。   我虽然感受到了他姿态的变化,但是笑意维持不变,看着他的目光也毫不闪躲。   “老实说这件事情是分阶段的,老庄走了以后,我跟你讲话自然不用客气。再说,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后母,算是你的长辈。”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还带着一股子赌气的感觉,为什么什么都记得,却独独忘了我?   在我决定要归属于你之后?   我的话不出所料的激起了庄年华的的脾性,他掐着我的手再度收紧。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妈,也难怪父亲那么倾心于你。”   我打断他。   “是啊,你终于知道了,这很好,不过我劝你还是等你伤好以后再来跟我说这些吧,要知道我是外貌主-义,你现在这幅样子真的很碍眼。”   我拿话激他离开,我每说一个字,都想要流泪。   然后我的眼泪真的饱满的滚落一行。   庄年华惊讶的看着我,不受控的伸手似乎想要帮我抹去眼泪,我却跟他说:   “看吧,你都把我给丑哭了。”   果然庄年华的身形一滞,纵然包裹了一半,我也感受到了他的黑脸。   天知道我多想伸手摸摸他脸上的创伤,问他一句疼不疼,好好说一句对不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想要拥抱如怀,却偏偏要用力推开。   我仰头想把眼泪逆流回去,而庄年华却邪气的勾起半边唇角,伸手触摸着我脖子上的肌-肤,薄唇贴在我的耳边,那温度仿佛要把我烫伤。   “小妈,你这是在玩火。”   玩火,自-焚。   我也觉得是,他的嘴唇擦过我的耳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肌·肤之上时,我的脸腾的烧了起来,已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咳。”   门口传来一声轻咳,打破了这危险燥热的气氛。   庄年华没有从我耳边退开,而是抵着我的额头,同我一起侧首去看。   他的大手还牢牢固着我的脖颈。   林泽萧正站在门口,左手鲜花,右手拎一只大袋,提起来冲我温和一笑。   “听医生说你一直没有吃东西,所以我去买了些好吃的。”   随着他讲话,庄年华也放开了我,直起了身子。   看着林泽萧的神情微微一凛,我心中叫糟,他失忆了该不会以为凶手有林泽萧的一份儿吧?!   ☆、第65章 一枝红杏出墙去   果然,庄年华视线在我们之间一个来回,似笑非笑的盯着林泽萧,以及他左手上捧着的花束。   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招招手,把管家叫来,自己重新坐回了轮椅上,抱着肩膀随意一靠,虽然是轮椅也生生坐出了一种气度不凡的感觉。   最后还是林泽萧先开的口。   “庄总也在啊,听秋水说你伤的挺重的。”   他一顿,看着庄年华这虽然缠着绷带,但依然生龙活虎的样子,微微一笑。   “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啊,我带了吃的,一起吧,秋水从昨天到现在一口都没有吃,你想必也是一样。”   其实这还真不一样,早在庄年华醒来以后就已经进食过了,只不过秋水输血过多,佣人几次过来都赶上她睡着,所以也就耽搁了吃饭。   庄年华没有接这个话茬,吃?他斜眼看了一眼秋水,瞧他小妈这个样子,看着林泽萧一副眼泪巴巴望眼欲穿的感觉,他就给她这个吃的机会咯。   不过东西可不能错吃,不然是会付出代价的。   我敏锐的感知到了庄年华望了我一眼,这一眼轻又快,同时让人觉得,嗯,毛骨悚然。   庄年华在我看过来的一霎之间就已经移回了视线,抬手轻轻指了一下林泽萧手中的花儿。   “花不错。”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林泽萧闻言一笑,面对庄年华的深沉莫测显得云淡风轻,轻轻嗅了一下花香。   “不是都说女孩子喜欢花儿吗?正好又是病人,我就去买了一束。不知道庄总在这儿,不然我会多买一束。”   多买一束?   庄年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这是当他是傻子吗,满天星的含义是“真心喜欢”,送病人送这个合适么?   他想着,唇边溢出一丝轻笑。   “那就不打扰二位了,慢用。”   话落,管家会意,推着他离开了。   没有了庄年华的空气里残留着丝丝缕缕的小尴尬,我坐好了,拢好刚才弄乱的头发,而林泽萧已经大步而来,动作利索的帮我安置好了小床桌。   “庄总好像不太高兴,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没没没。”   我摆手,简直不能更是时候了好吗,你就是我的天使啊,再不来个人,刚才那种气氛回想起来真是让人觉得危险又躁动。   “他一直就是那么个死样子,你不用太在意啦,你是来找我的,对他无视就好啦。”   我掩盖住林泽萧提到庄年华时候自己的心虚,筷子朝着盘子里戳去,却忽略了林泽萧勾起唇角,瞥了一眼门口的笑意。   病房门口。   这个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庄年华冷冷笑了一下,无视,第一次有女人怂恿别人无视自己,竟然来自于自己的小妈。   管家感觉到了他有话要说,于是推着车子往前走去。   确定不会被人听到了,庄年华才开口。   “我要关于秋水的所有资料。”   庄年华也纳闷自己为什么掉下去以后独独忘了她,但看起来这个小妈不像是省油的灯,她要是想玩儿,他倒是有兴趣陪她一下。   反正猫在咬死耗子之前,总要先戏弄一番的。   管家应了,半晌又问。   “那关于小夫人……你是什么看法?”   看法?庄年华挑挑眉,说实话虽然入他的眼了,但他还没有往心上去。   如果这次意外真是秋水策划的,那么他失忆之前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既然秋水是敌人,那他没必要一个人跑山上去。不过他现在就是不记得自己是为什么要去那座山,虽然想查通讯记录,但是特别遗憾的是,都被洗掉了。   警察问话的时候他也说了,不记得是怎么掉下去的,所以庄年华现在对秋水还真是没什么看法了,就等着她自己露出破绽呗。   “随便她怎么折腾吧,纵着就好。”   管家心里越发没了底儿,虽说今天是他做主出面,但到底也怕纸里包不住火,估计庄年华是迟早会发线这真相。   “我的手术通知单是谁签的?”   庄年华忽然想起来这个。   管家又想起秋水犹豫没过三秒就给庄年华定了救治方案。   “是小夫人。”   他诚实作答。   庄年华一手搭在轮衣扶手上,“嗯”了一声,“倒是做了件儿聪明事。”   与此同时,我正在房间大快朵颐,林泽萧看着我,笑的温暖和煦,让我即使在这冷冬之中也觉得如沐春风。   “慢点儿吃,又没人和你抢。”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   我吃东西的身形顿了一下,因为这有爱的“摸头杀”,不过很奇怪,明明是以前幻想过很美好的动作,现在出了感受到一股子林家大哥哥的暖意之外,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我震惊于这个发现,才稍微愣了愣神儿,林泽萧见我这样笑的更畅快了。‘   “瞧你这呆瓜样儿。”   于是我恢复了动作,依旧秉承着淑女形象吃的风卷残云,我想大概大家在饥肠辘辘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好吗,毕竟我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什么了。   林泽萧替我插开了饮料,递到手边。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我端起来深深吸了一口吸管。   “接下来?”   看着他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疑惑,他是在关心我接下来的动向吗?我肯定还是要找真凶啊。   可是我又不能说出来,我担心林泽萧为了林家的名声会拒绝帮我,不管怎么说,他和林泽秀都是兄弟啊。   “我是说,比如你人生中的计划、步骤什么的,你总该为自己有个打算吧?难道你这么年轻,要在庄家呆一辈子?”   他的眼神里含着一如既往的鼓励和煽动。   我想了想,托着下巴,认真的回望着他。   “计划倒是有,但是总赶不上变化。我这辈子不算是顶顶倒霉,但也绝非幸运儿。当初差点被我后妈卖给了油头粉面的老商人,是庄严见我可怜,出手救了我,然后一直当拿女儿的养,赔进去了自己的晚节,就冲着这点儿,我对庄家是肝脑涂地的,就算我离开了,庄年华要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千山万水我还得赶来。”   我先表明决心,不得不说我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我担心的是有天我要是找到了林泽秀的证据,会失去林泽萧这个朋友。我不想他怪我,虽然说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失去了追求他的资格和心思,但是不管怎么说,从一开始对他产生单方面同病相怜和心动感觉之时,就觉得他亲近温和温暖闪耀的让我觉得睁不开眼。   我顿一顿,微微叹一口气。   “本来飘摇的人生在到了庄家以后安稳了一些,不用心惊胆战,不用寝食难安就怕被后妈和妹妹给害了,可是老庄说没就没了,让我的状态再一次飘了起来,好像我的人生本来就是没有根基似的。”   也是情之所至,说到此处,我的眼泪不由在眼眶里打转转,抬头把它们逆流回去,再看着林泽萧的时候勉力微笑一下。   “所以你问我有什么打算,暂时还真没有什么可行的方案。”   林泽萧显然没有料到我有如此曲折动人的身世,听完我的表述有些错愕。   “是我唐突了,你的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他语气一顿,瞧着我。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你备注一下电话。“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翻出一个钱夹,从中取出来一张格调十足的名片,推到我的眼皮底下。   我早已吃饱喝足,这会儿立时拿出手机输入号码。要知道我早就想要林泽萧的号码了,但是一直没有好开口。但现在,一切都是为了接近林家,接近林家,从林泽萧开始。   =   我再一觉睡醒来,窗外的天又黑了。   略微感叹时间过的真快,微微伸展了一下腰,坐起来以后发现一个人影黑咕隆咚的,正在沙发对面坐着。   “林泽萧?”   我大脑还在短路当中,试探着喊了一句,毕竟我今天睡觉之前最后见的人就是他。   这是又来送饭的节奏?我甚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头边的满天星。   “啪!”   房间的灯清脆的响一声,没有适应亮光的我迅速抬手遮住了眼睛,等到适应了明亮环境以后,从指缝中望过去,庄年华正端坐在沙发上。   “庄年华?”   我瞪大眼睛,撤了手,好吧我没有看错。   庄年华就坐在那里,姿势随意霸气,我完全感受不到这里是我的病房,反而更像是人家的卧室。   他面前的茶桌上摆着很多食盒,这会儿佣人已经开始开封了,一样样儿的揭开,饭菜的香味便窜到了我的鼻子里。   原来是给我送饭的啊?   我竟然没出息的觉得受宠若惊。   可是显然我刚才率先反应的是“林泽萧”给他造成什么误解了,他绝口不提自己来的目的,也不说这些吃的,只是半眯起眼睛,勾起唇角,笑的邪肆又玩味,一双桃花眼此时锐利好像是刀锋,就要剐掉我的面皮儿似的。   “小妈你真是让我开了眼,我们庄家可是有妻子给丈夫守孝的习惯的,怎么你现在想要一枝红杏出墙去吗?”   ☆、第66章 长了一张惹是生非的脸   “一枝红杏出墙去?”   我惊讶的重复一遍他的话,反应了一下他的话,回过味儿来立马就解释。   “你不要误会那么多,我刚刚之所以以为你是林泽萧,是因为我睡觉之前最后见到的是他,以为他又来给我送饭什么的。”   庄年华捏着自己的手,唇边翘起冷淡的笑。   “随便你怎么说,不用跟我啰嗦。不过你要始终记得一件事情,你生是我庄家的人,死是我庄家的死人,你要是做出什么给庄家给我父亲抹黑的事情,不管你是不是凶手,我保证都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求死不能。”   所以这是专门来给我放狠话的?   还有他脸上那种漠然不关心的样子真是很刺眼啊。   我瞬间内心就腾起了一把火。   “所以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怎么说我都是你小妈,还轮不到你来教。看在是病友的份儿上你回你的病房,我睡我的觉不好吗?谁让你偷偷摸摸溜进来的?谁让你进来也不开灯的?我认错你很正常。因为在我心里,林泽萧会来,你不会。因为他是朋友,而你不是。”   “你的住院费都是我出的,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他冷哼了一声,不为所动。   “你还知道你是我小妈,知道就不要做些落人口实的事情,要是让我查出来,什么下场,你可以自己想象。”   好吧,提到住院费这一茬,我想想这么一间高级病房不知道有多贵,我自然也没有争气到要跟庄年华去辩个所以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郁结。   “好好好,知道了,没什么事儿麻烦您请回怎样?”   庄年华看了我一眼,没回话,从沙发上抄起一个pad给我读起来。   “秋水,本市建材老板秋天明之女,在嫁给我父亲之前曾与海外一华侨老头儿定婚,十九岁嫁进庄家,因为年龄不够,所以婚礼办的很低调,据说还是我牵着你走向我的父亲。事后也只有父亲的密友见过你,第一次公开一些的亮相是在葬礼上,不过很遗憾,我已经忘了葬礼时候的场面。”   他抬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这里,这里只能记到自己被追杀那里,死里逃生,如果是你做的,我得承认,你够心狠手辣,懂得斩草除根。”   “我觉得你简直在胡说八道。”   我轻轻叹一口气。   “与其你调查那些没有意义的资料,不如直接来问我,是,你说的没错,就像是资料那样,这就是我简单而清白的履历。我也从没有找人对你怎样,你如果非要这么说,请拿出实质性证据。”   庄年华把pad丢在一边,站了起来。   “小妈,要是有证据你还能这么舒服的呆这儿吗?不过我看你这包子样儿倒觉得你也干不出什么事儿,所以说,你是不是勾搭上情夫了?让我猜猜,有能力做这么多事儿,还有庄家曾经的支持,所以说,是林泽萧对不对?你鼓动我爸爸去支持他?然后又合谋害他?”   越说越离谱!   我简直要没有脾气了,抬手拿起一个枕头直接丢向他,被他四两拨千斤的隔开,枕头在地上滚了两下,不动了。   “你试探人也要有个限度,我理解你失忆了想知道一切的心情,但是事情绝不是你猜想的那样。”   “好。”   庄年华单手抻着桌子站了起来。   “资料显示,前几天我签下了一个合同,接了整个京都连政府都不敢接的烂尾楼盘,还同意给林家分红,当时你也在场,你告诉我,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   这还真是一言难尽。   我正犹豫要怎么说,难道要把已经掌握的线索再告诉庄年华吗?不,不能。   如果庄年华了解了他遗忘的这些事情,和林泽秀的矛盾必然再次恶化,而林泽秀很腹黑狡诈,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他那天约我去山上的原因了,他何止是想害我?   那会儿在「夜色」他简简单单就放了我,是根本没有想着要留下我这个庄家小夫人,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庄年华,因为庄年华平时太刀枪不入了,所以他在寻找这个人的突破口。   然后他找到了我,他认为我是庄年华的软肋,所以又叫了庄年华来。   如果庄年华不来,那么死的就是我,到时候就是一起刹车失灵的事故之类的,总会掩盖过去;如果庄年华来了并设法就我,至少我们中间得挂掉一个。   我虽然不明白林泽秀为什么要和庄家过不去,有多大仇多大怨?虽然没有明显动机,但是他的目的在事后回忆起来,真是极其明显了。   正是因为极其明显,我才没有再醒来以后再试图联络林泽秀,甚至所有陌生号码来电全部拒接。   我会主动出击,但绝不能再乖乖上钩。   不过有一点倒是证明出来了,我眼神柔软的望着庄年华走过来的身影,我可能真的是他的软肋。   既然知道这一点,我怎么还能告诉他事情真相呢?难道要再次成为他的弱点吗?   被他保护过,一次的记忆就足够让我感动感激,让我成长成-人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难道我们之间还发生过什么不成?你有什么还没有告诉我?或者你又在想着怎么编谎话?秋水,不要挑战我,你说不说,我都会查得到,区别是,你说的话,我会知道的更早一些。”   他大步而来,看样子又比从前矫健许多,伸手掐住我的下巴,力气如旧。   我任由他扳着,眼神毫不避让。   “你怎么会我觉得我在说谎话呢?”   我冲着他微微一笑,神色轻柔。   “我压根儿不打算告诉你呀。如果你实在想知道的话,自己想起来不就好了。或者你去查嘛,迟点儿就迟点儿好了。”   边说着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巴一痛,他手上的力道加重许多,表情冷硬,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丝丝缕缕的笑意,一双眼睛像是透过了我的表皮,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审视着我。   “你这是作死。”   我疼的皱眉头,但也没有松口。   “你如果是问为什么你会签那么没营养的楼盘,我能说的只有,谁知道你脑子里当时在想什么?我都说了不能接手不能接手,你自己就跟着林泽秀那帮混小子要玩儿,我还能怎么办?”   话没说完,我就被庄年华狠狠甩到了床上。   他抬腿欺在我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小妈,你当真是拿我当傻子玩儿。虽然我失忆了,但是我对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解的很,林泽秀那种人,别说一起玩儿,就是他求着我玩儿我都不可能跟他处一块儿去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林家老子怎么样,儿子就是怎么样,他们那些人配跟我玩儿吗?”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庄年华对他的定位竟然这么曲高和寡,所以说他现在是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自降身价和那些人绞缠在一起吗?没容我想完,他冲着我的脸上拍了几下,盯着我的眼眸也瞬间深沉几许。   “所以说,能让我签了那份蠢协议的,应该只有你了。不然我跑去「夜色」找他们?”   我简直要为他的智商点个赞了,这么快就把事情绕了出来,丝毫没有被我忽悠进去,不愧是老庄的儿子,可以可以。   不过他的下一句就让我有一种吃了瘪的心情,他说:   “小妈,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去「夜色」干了什么有伤风化伤风败俗有辱庄家门风的事情,害的我不得不去捞你?再或者说,根本这就是你和林家的做的局?”   “庄年华,你真是……我真是……我无言以对!我和林泽秀关系不好,你不要血口喷人。至于那个我做了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情,这个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我就特别好奇了,我的脸上是写满了不贤良不淑德了吗,他怎么张口就来。   “这个么。”   庄年华轻笑一声,左右翻看着我的脸。   “你就长了一张惹是生非的脸你知道吗?”   “惹是生非?”   我懵懵懂懂自己也想捏捏自己的脸,被庄年华一把给拍了下去。   “我是说,你天生就有让男人犯罪的本事。”   庄年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把这话给说明了的,瞧这一张刚刚好的瓜子脸,盈盈脉脉的大眼睛,因为病态的原因不施粉黛,却更显天生丽质,想来想去,自己能出现在那里的原因也就只有她了。   “再说了,还有网上那场关于化名“王美美”的网红直播,不好意思那位我刚好认识,去电话问一问,说只是按照我的吩咐照做帮忙,那不是帮你,还能是帮谁?”   看他化身推理帝的样子我还真是有几分想笑,觉得蛮可爱的,这暂时冲淡了一些我心内的伤感,就是不知道管家会不会很着急,毕竟他千辛万苦想让庄年华不要知道同我之间的联系,但是怎么看,都觉得庄年华已经距离真相不远了。   但是不管查得出来或者查不出来,关于林泽秀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他的。   ☆、第67章 和那个榆木脑袋完全不一样   我和庄年华住了许久的院,这段儿时间庄年华除了每天来骚扰骚扰我,逼迫我去给他讲一讲他忘掉的故事以外,就是在医院办公。   所有他必须主持的会议全部以视频的方式在线解决,「神华」的机制非但没有出问题,而且竟然做的更好了,旗下最新研发的产品竟然还在国外拿了个奖。   同时,这边也确定了那个烂尾楼的项目要如何实施,「神华」的工程师给出了两个方案,一是在工程原有的基础上接着建设;因为大家觉得之前那个建筑实在是太土了,于是有了第二个方案——推倒重来。   我正好来给他送餐,是的庄年华自从稍微和我打了几次嘴仗以后提出了庄家不养闲人这一说,然后我就沦为他的小秘了。   我托着早餐,确切些是早午餐,进门的时候,他正好大手一挥,把签字笔丢在一边,   “那就推倒重来吧,让人把日子看好了,动土仪式结束我们就开工。”   边说着,他瞥了一眼女仆一样的我,关掉了他的视频。   “接那么个楼盘已经很浪费钱了,你还打算推倒重来……”   说着把早午餐放在餐桌上,这里说是病房,但是和小公寓没有什么差别,庄年华还真动过让我给他在这儿做饭的念头,一点不考虑我这个病人的状态。   谢天谢地因为庄年华始终对医院这个大环境感到不舒服,最终打消了在这里生火做饭的念头。   庄年华已经自觉走过来,哼笑一声,瞳孔里的我好像倒映着蠢货两个字。   “既然已经花大价钱了,自然不会计较再多那么一些。而且那地方原打算建成商场,可是距离它不远处已经有光明广场了,这座再起来不会有竞争力。”   他落座,虽然那笑容像是笑话我头发长见识短,但是仍旧是耐心的解答。   说完铺好餐巾,拿起筷子,动作细致。   “哇~”   我小小的控制了一下自己愣神的表情,适当的用语气词拍了一下马屁,看着他虚心求教。   “那你打算把那片儿建成什么?”   庄年华倒是没回答这个问题,我觉得他压根儿就没想好。   反而抬眼问我。   “小妈你觉得那里建成什么比较好呢?”   也许我对他的征求意见表现的太不可思议了,他抬手制止了我突然的两眼发光。   “哦,我只是问问你,因为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好的玩意儿。”   “游乐场就很好啊。”   我才不在意他怎么说,双手合十,认认真真的建议。确实那个地方已经有一个豪华广场了,如果建成大型游乐场生意应该会很棒。   “嗯。我会告诉工作人员。”   他点点头。   我眼里既充满了不可思议又是期待,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会采纳,我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的。   庄年华看着我笑的开心,自己也勾起了唇角,身子微微前倾一些,痞气同时又不失优雅。   “除了游乐场,什么都好。”   ……就知道这人不可能那么容易转了性儿的,本来就是我说东他偏要往西啊。   我双手撑着桌子边儿,往后一退椅子,站了起来,冲他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儿。   “所以你把话一次性说完能怎样。”   我起身就回自己房间了,没有注意到他唇角浅淡和煦的笑意。   日子就这样流逝,这段时间里,庄年华日益强壮起来,不愧是男人,恢复的速度都不一样。而我前些时候输血过多,一直觉得气虚。这不没几天大姨妈又来了,一下子整张脸都失了血色,手脚冰凉的窝在被窝里。   “怎么今天不来送饭?”   庄年华是来寻找他的临时小秘也就是我的,结果发现了躺在床上冷汗涔涔如同死狗的我。   “怎么,生病了?”   我脑袋又晕肚子又痛,实在也没有什么力气去回答他,痛苦的闭着眼睛没做声。   他就直接上手掀了我的被窝,观察我的情况。   这一掀开,我瞬间打了个哆嗦,人也怒了,“你给我盖上啊魂淡。”   庄年华手上动作很快,被子落下来又扇了一阵冷风,我充满怨念的看了他一眼,一张脸皱的跟菊花一样儿,接着装死。   庄年华直接按了铃,护士脚步匆匆进来。   “请问——”   “看看她怎么了,脸色发白浑身发冷,”   说着抬手在我额头上碰了一下,“还出冷汗。”   他直接就打断了护士的询问,末了又加了一句,   “让医生进来。”   我痛的根本就说不出话,也拦不住他,小护士受惊的看着他,主要是庄年华面色太冷了,听完指令转身就跑。   在护士走了以后,庄年华坐在我旁边。   “你今天的饭吃了吗?”   我气若游丝的摇头。   “我今天不舒服也吃不下,你先去吃东西,医生来了会给我看的。”   “没事,我等医生看了,听听什么情况再说。”   他倒是意志坚决不走了。   我表示真的心好累啊,等等医生要是来了,他岂不是就知道我是大姨妈来了?可是大姨妈这种事情,也许是我朋友太少交流不够吧,总之在我的成长环境中,这是很羞于启齿的一件事情,我还记得我十三岁的时候因为姨妈夜里漏了,糊了床单,而陈晓月指着我的鼻子当着她朋友的面儿骂我的事情。   从那以后,我对大姨妈就存了一种说不出的羞耻心,觉得是完全不能同别人说的,只应该是天知地知我的事情。   我这下不止是冷汗了,热汗也急出来了。   “我真的没什么事情你就走吧,去吃饭不好吗总裁大人。”   原本我就是缩着身子的,现在我缩的更紧了,声音堪称是苦苦哀求。   庄年华根本就不为所动,干脆他就不搭理我了,站起身来,“麻烦您看一下她这是怎么了?”   用的敬语,我想了一下,应该是院长本尊来了。   其实庄年华要是叫医生,意思就是叫院长,其他的不用多想。   院长因为答应了管家不说输血这件事情,但是总归是知道我的底子的,还没近身,就说我血亏气虚。   他是中医的底子,近身以后一瞧我,又运用望闻问切那一套,行了,他站起来。   “我去给你开几服药让人煎了喝,平时吃饭的时候要忌食生冷,多喝热水,吃姜和红糖熬的水。”   庄年华大概是真的没有什么经验,瞧着老院长撒手要走,干脆利落的制止了。   “就这么简单?说来说去她什么病?确定不需要去拍个片验个血?”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肚子一波一波的绞痛,实在也是无法阻拦他的快言快语。   老院长惊讶的瞥了一眼这个标准直男,了然的想庄总一定没有女朋友,面子上一派正经。   “庄小夫人就是来例假了,不妨事。主要是还是气虚体寒,平时应多加注意,从滋补养生做起。这种天气出门一定要暖和,不能见风,她现在受不得的。”   庄年华也没有料到是这种回答,他长期就是一个女性绝缘体,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唯一近距离接触的女性只有陈玉燕,而陈玉燕保守古板,从来不会在庄年华面前有任何不端庄的表现,大姨妈这种事情更不会露出破绽。   想来是察觉我的尴尬了,他咳了一声,同医生一起出去了。   我迷迷糊糊刚刚昏睡过去,一阵手机铃声又打断了似乎有所缓和、稳定下来的阵痛,我气虚的接起电话,连来电是谁都没有看清楚。   “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和煦好听的声音,温柔的像是三月的春风。   “在做什么?怎么听起来这么虚弱?”   是林泽萧,不得不说在这段养病的日子里,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亲近不少,比起从前那种路人性质的朋友来说,现在比较像是闺蜜那种。不过我也不曾真的有什么闺蜜,这其中感觉还是蛮难体会的。   而且林泽萧告诉我他是这的客座心理医师,我们之间的接触也就理所当然的多了起来,毕竟他每周都有那么几天要来这里坐诊,还有给医院的病患在大厅免费的讲解心理卫生知识。   我有去看过,男神就是男神,讲话的时候头上都好像有光环。   “哦,肚子痛。”   对林泽萧的关怀我心中感激,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   林泽萧沉吟了一下。   “你注意忌口和保暖,多喝热水,我等等来看你。”   “哦。”   我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林泽萧是猜出我的状况了,和庄年华那个榆木脑袋完全不一样啊。等等,我都这样儿了他还过来看我?我从枕头下面摸出小镜子看一眼,完全憔悴的没有不像人,他来干什么?可我后悔的这时候,电话早就挂断了。   要不现在起来去洗漱收拾一下?我纠结再纠结,,勉勉强强坐起身,感受到被窝以外的气流以后,最终又动力不足的倒回床上接着呆暖被窝儿了,洗什么洗啊,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我是病人,是病人。   不过都说女为几悦者容,我想我这是真的不喜欢林泽萧了吧.   ☆、第68章 拿来喂狗的   林泽萧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身寒气,当然,还有一堆热乎的好吃的。   他没有直接过来,解了衣服去暖气下面吹着了,让护士给我布的餐,先递上一波滚烫的姜汁红糖水,在发现林泽萧竟然还专门带了吸管方便我饮用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简直充满了艳羡。   京都医院的人当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住院的时候身份证又造不得假,又看见她们的心理科室男神医生竟然对我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端茶送饭,女人嘛又天生有一颗爱八卦的心,更何况我的身份是庄家遗孀,她们在背后一定有讨论的。   不过我想了想又觉得不足为惧,一来这里没有惹是生非的陈姨;二来,我是一个成年人,有自己的交友权利,以及我有自己的目的。   我半靠在床上,一起塞进我被窝的还有俩暖宝宝。   我惊讶的看着林泽萧。   “为什么带了两个啊?”   林泽萧的神态实在太光明磊落落落大方了,我稍微羞涩了一下就已经不再想他知道大姨妈这种事情的尴尬感觉了,不过侧面也能的出来一个结论,自称是黄金单身汉的林泽萧同志其实应该算是一个情场高手,履历丰厚吧。   林泽萧伸手放在暖风,瞧着我笑的更加柔和。   “一个暖腰一个暖肚子。”   ……这得有过多少个女朋友才能调教出这种样子?或者说这从前得是有过多么娇滴滴的女朋友啊。我瞧着林泽萧喃喃自语。   “高手啊,我服……”   “你说什么?”   距离太远,林泽萧根本就听不清,重新问了我一遍。   面对着我的护士倒是听清了,就是没什么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我猜她这纯属于情绪失控。   “行了,你出去吧。”   我微微皱起眉头,虽然不满意她的神情,但终究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是林泽萧的同事。   大概是我小夫人的气势拿出来了,那护士到底意识到了失态,有所收敛,只是转身瞧着林泽萧,语句吞吞吐吐,又弱又怜。   “那,林医生,我先出去了。”   林泽萧只是“嗯”一声便不再看她,倒是我的视线一直随着那护士的小表情,她瘪了瘪嘴,委屈的像是要哭了一样,就这样快步出去了,门都没给我们关上。   不过孤男寡女的,不关也好。   我就没在意这茬,笑着打趣林泽萧。   “林医生很得医院小女生的心嘛,瞧瞧人家小护士看你的那个眼神儿,我看了都不忍心拒绝哈哈。”   林泽萧对这个话题好像根本就不感兴趣。   “哦,那位只是同事,不熟。你要是不喜欢,下次不让她来了。”   我觉得是她不喜欢我比较对吧。   不过这话当然没必要跟他说,林泽萧也不是我的谁,我和他在这个点上争论更没有意思也没有必要,于是我就干脆的摆摆手,小口吸着我的红糖水,不得不说姜汁红糖虽然味道古怪了些,但是在暖宫方面还是有奇效的,应该提前一个周喝最好。   我这次住院倒是忘记了自己大姨妈的日子,简直被突袭了个措手不及。   还好我曾经的初恋暗恋对象林泽萧是个老司机,也不知道我那继子是窘了还是怎么了,总之一去不返,再也不理睬他卧病在床的小妈了。   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我暗暗吐槽,一边把一个暖宝安置在小腹上,另一个放在了后腰上,别说,简直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我们还是不要为难你的同事了,我只是说你的人气比较高而已,和人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听你这老气横秋的,你就不是个小姑娘了?”   林泽萧也把刚才那个话题给过了,给我揭开了保温盖,女生这种时候本来就没有什么食欲,所以其实口味重一点的食物会比较能刺激食欲。   而林泽萧也完全get到了这个点,灌汤包儿和过桥米线,份数不多,一掀开盖子,两种香气都冒了出来。他还带了热气腾腾的小汤圆儿,老实说这完全都是我的口味。   这会儿我精神好了点儿,随手把头发绾了起来就开动了。   此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庄年华左右手上拎着两个便当袋,朝着我的病房信步而来。   路上的小护士见了他基本呈现一种偷瞄一眼就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状态。   不过庄年华全然无视这些,他的人生中,女人向来都是透明状的,从青春期开始,女人都是困扰他的生物,他不明白怎么会有姑娘满面通红冲着自己就差流哈喇子了,或者就是背后打赌怎么追到他。   我们病房的气氛原本是一派和谐的,蓦然一个声音横插进来。   “boss你怎么不进去啊?站这儿干什么?这是给小夫人送饭来么?”   陈啸手上端着的是给我煎的药,大老远的都能闻到一股子苦味儿。   也就只有他才能无视老大的黑脸,不合时宜的发出声音了,而且是三连问。   我和林泽萧这才齐齐朝着外面看去。果然在庄年华站在客厅刚过玄关处,如今这气氛尴尬的像是他是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我有心说些什么,但嘴里满满食物,不知从何说起,再说了,庄年华的脸色简直冷酷极了,我看着害怕。   不过庄年华把两个便当袋全部塞给了陈啸,自己接过了那浓稠乌黑的汤药,一扯面皮儿,薄唇轻启,说的云淡风轻:   “我拿来喂狗的,这任务交给你了。”   喂狗的……语气犹如料峭的春寒,冻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勉强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却是再也没有心思吃什么了。   陈啸目瞪口呆,再一闻这个香气准保是庄年华请的米其林的厨子做的,这让他上哪里找狗去,还是成全了自己和李想这两只单身狗吧。   他当真毫不迟疑的拎着饭走了,留下庄年华,一步一步朝我走来,那脚步仿佛踩在我的心上。   林泽萧微微靠近我,悄悄说了一句。   “你看起来很紧张,我觉得你需要放松,或者说,你怕他?”   他是背对着庄年华的,自然看不到庄年华此刻的眼神比刚才又冷了好多,虽说是说完就从我耳边撤开了。   不过庄年华耳力好的惊人。   “林经理是不是以为我是聋的?”   他语气凉淡,眉眼清冷,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跳不自觉就加速起来。   “小妈,你是不是很怕我?”   我心里暗暗怪林泽萧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这会儿是没时间反应了,当下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当然不怕了,你可是对我最为亲厚的继子啊,以后还要辛苦你。”   纯属客套话,傻子都能看出来,我还天真的眨眨眼睛,一脸的示好示弱。   其实这样的反应完全是出于下意识,因为就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庄年华的饭是给我准备的,因为总裁大人尴尬的发现已经有人在他之前关心我了,于是便把多余的那一份赌气“喂狗”了,我刚刚还在心里埋汰他是个榆木疙瘩,现在自然内心更加感到内疚,自然也计较不起来他的态度。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也不敢计较不是。   好不容易关系有所缓和,虽然说他嘴巴上损点儿吧,到底不比老庄刚去世时候见面那么粗暴了,我很珍惜现在这种小安逸。   至少我不用天天难受的哭鼻子。   庄年华瞧着我的样子,嗤笑一声,表情看起来总算是愉快了那么一丢丢。   转而看向林泽萧。   “林经理,你看你多心了吧。”   他面色平淡。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回吧,医生说了,我小妈需要静养。”   如果只说到这里,那也不算什么,只是寻常逐客令罢了。不过庄年华又接了一句,简直是要林泽萧和我断绝往来的意思。   “你看看,我爸爸才刚过世,你一个单身汉老往一个遗孀跟前跑也不像个话,传出去被人笑话,想必你父亲也是极不乐意的。”   我第一次见林泽萧脸上没了笑意,他阴鸷不少,看着庄年华的眼神也绝对不友好,站起身来直视着他,两个男人形成一幅对峙的画面。   “你也说了是遗孀,别说她本身和你父亲就是形婚,哪怕她不是,也有再交往的权利,更何况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关系好一些的异性朋友而已。我不想给她造成任何不便,但也绝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因为那正是我想要做的。怎么?你庄总不同意?你不同意也要有个不同意的理由和资格,不好意思,你都没有,你说好听点是她的继子,说难听点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想绑住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更奇怪吧,我觉得庄总,该注意的是你。”   字字犀利,暗含锋芒,我从没有想过原来一向温润的林泽萧也可以变得这么迫人,霎时就像是从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而且他句句正中要害,说到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想绑住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时候,他间歇还瞥了我一眼。   我的心一惊,又虚的垂下了头,我不知道庄年华是怎么想的,但是无疑,林泽萧可能是窥探出了我们之间有什么更深层的关系,那是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发现的。   ☆、第69章 特殊的吃法   冬日的天气阴沉的可怕,京都的寒风呼号,拍打着窗户啪啪作响。临近过年,外面时不时的传来一声两声炮竹声。   比外面的天气更可怕的是庄年华的脸色。   他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而我歪在床头,拿棉被把自己裹的像个蛹,两只眼睛时不时的打量一眼他,而他就那样静静坐着,仿若在思考问题。   让我们把镜头先拉回一下刚才的画面,刚才发生了什么来着,那就是,一向温和如同绵羊一样的暖心男神林泽萧竟然变了脸不说,还公然怼了庄年华,虽然不知道庄年华如何想,但是我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林泽萧说完,也不给庄年华说话的机会,或者说也是根本不想听庄年华会说什么,当然在我看来,刚才他的那一番说辞庄年华实在也是无法反驳无力反驳。   他是我的继子,不是我的丈夫。   离了婚的都能再嫁,何况我这是成了寡妇,我有改嫁的权利,法律明文规定。   所以说,庄年华的确没有资格和理由约束我。   不过如果他知道我的内心是赞同林泽萧的说法的话,估计又会在家里给我穿小鞋吧。   林泽萧看着我。   “水水,我今天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他说着拍拍我的肩膀。   我也赶紧就顺势告别,余光偷摸瞥了一眼庄年华,喝,这哥们儿的脸色都赶上水泥墙了。   等到林泽萧走了,被他们这么一闹腾,我刚才的药又凉了。庄年华按了铃让护士拿去温药,自己则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翘着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前,特别性感的姿态,不要看脸的话。   看脸的话,那简直就是一包公啊,我拿捏不清楚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好像又不是特别想说话,一个人更像是生闷气,或者是在,思考问题?   正当我觉得房间气氛紧绷到极点的时候,护士端着药进来了。   也许是因为庄年华在的缘故所以格外热情。   “小夫人我来喂你喝吧。”   喂?   我皱起几分眉头,挺畏惧的看了一眼那散发着高浓度苦味的药汁,这不得折磨死我?   “滚。”   这不是我说的。   我刚想拒绝,话才到了嘴边,就听庄年华冷冷的蹦出了一个字。   合着这是把刚才的不痛快全发泄在无辜的小护士身上了?我知道这小护士对他有意思,凡是庄年华进我这屋儿的时候,来房里的总是她,每次同我说话,或者是给我换药、或者做其他什么事情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也总是时不时的就往庄年华的身上落一下。   遗憾的是我觉得我的继子根本没有感受到少女的一汪春心。   就如同从前,林泽萧大概感受不到站在庄严身边的我对他的喜欢是一样的。   当女人真苦。   言归正传,小护士被他凶的一愣,紧接着看了我一眼,见我也在看她,大概是羞的了,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往下掉,看得我莫名有些心疼。   “对不起庄总!”   她鞠个躬,呜呜的跑出去。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反应了半天,到底是没有忍住,问了庄年华一句。   “你凶她做什么啊?”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满,潜在语言像是说他把对着林泽萧没有发的火儿全发给无辜的小可爱了。   那小护士是挺可爱的,在我看来,不像是喜欢林泽萧的那一个那么心机,有时候以为庄年华在这里,过来的时候扑了空,虽然眼见着有失落,但是伺候我的时候始终是表里如一的,感觉像是真拿我当婆婆了一样。   我以后要是生个儿子,我也想要这样的儿媳妇。   庄年华有几分火大,大步走过来,端起了我的药碗。   “你对我很不满?”   我敢吗……   他含着威压,似乎轻微咬着压根这样说话的时候我就怂了,清了清嗓。   “我只是觉得,人家一片好心,你不用把话说得那么过分的。”   “一片好心吊着别人家的遗孀吗?”   我……我眨巴着眼睛盯着他,咱们不是在说人家小护士吗?总裁大人您到底是为什么一秒就跳到林泽萧了啊?   我十分不解。   庄年华用调羹搅了搅那黑乎乎的药,舀起来一勺。   “张嘴。”   啊~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开嘴,然后就感受到了所谓的苦的战栗的滋味。   “你和我父亲是形婚?他怎么知道?”   “好朋友之间没有那么多秘密的。”   我被苦成了耿直girl,简直是大写的心直口快,这会儿满心都在想这碗药。   “你把药给我我自己喝,这太苦了太苦了,一勺一勺的得苦死我!!”   说着还把舌头伸出来呼哧呼哧的吸着气。   庄年华的视线在我被药汁染黑的舌头上定了一下,却并没有把手上的药碗给我,看样子他还有话要说。   “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   “因为我们不是好朋友啊。”   我的回答也是分外简单粗暴。   可是真实原因就是,我不是说过了吗,好话不说第二遍,以后你能想起来从前更好,想不起来也罢,既然咱俩注定一场孽缘,连管家叔叔都要阻着拦着的话,那确实没有什么延展的必要。   李想说的什么换个身份在一起的话,我也就当是曾经乱入的白日梦就好了。   我的那点儿,对你的小遐想,也许更多的是因为那场根本不该发生的错误情-事。   “呵呵。”   庄年华唇边儿溢出点儿笑,我抬头看他,他的面色还是冷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能做到这么一本正经的笑着吓人,他的眸色幽深几许,我原本以为他还要追问些什么,毕竟是失忆了的好奇宝宝。不过他却是什么都不问了,而且把手上的药碗递给我。   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简直是古文之金句,不仅能用在行军打仗,也能用在喝中药上。   比如我现在的境况。   我暗暗下定决心,然后皱着一张脸,几乎是屏住呼吸,一口气将这药给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直到一碗见了底儿,我勉力咽下了最后一口药汁,闭着眼睛掐着自己的喉咙,把胃里面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给压制下去以后,这才吐出舌头大口大口呼哧着气儿。   “糖糖糖,你有糖快给我。”   我真的觉得自己快要苦死了,从前喝中药都是直接往里面加糖的,那是庄严宠着我,可我看着庄年华这张黑脸哪敢要求那么多。这会儿真是绷不住了,不过他那会儿拿着药的时候,我有看见他手里捏着几粒糖果。   我这泪眼汪汪的神色大概是取悦了庄年华,他不动声色的剥了一颗糖果。   然后在我两眼闪烁着期盼的光辉的时候,朝着上空一抛。   啊?我的视线随着糖果升起又落下,眼睁睁的看到那糖豆儿落到了庄年华漂亮的嘴巴里。   再然后,我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太特么欺负人了有没有!!!   “你简直——”有病。   我的话没有说完,庄年华一步靠近,一手托着我的后脑勺,强硬的把我从床上半拖起来,俯身,一张薄唇纠缠在我的唇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吞掉了我原本的哭骂,舌头是多么柔软的部位啊,可是庄年华的舌头犹如他本人一样强悍霸道,带着糖果的香甜和本就属于他的清冽之气在我的口中横冲直撞,攻城略地。   他勾着我,像是男士邀请女士翩翩起舞一样。   这会儿我才惶惶然想到了他刚才那个眼神,在我的舌头上流连了那么一圈儿,原来他是早有预谋!   谁说林泽萧是高手的?遇上庄年华,任何人怕是都没有胜算。   我不知道其他女生会怎么样,可是我清醒的很,我是他的小妈,他是我的继子,而这里是医院,随时都会有人进入我这个病房。   我的双手顶着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可是他的力气总是那么大,我总是反抗不得。   情急之下,我试着咬了一下他。   这是小说里常用套路,动不动男女主双方就啃的血流成河什么的,但是真的实践起来,那么漂亮柔弱的唇舌,我却没有真的用上几分力道。   一来,担心我真的把他咬伤了。   二来,我担心我自己也逃不掉被咬伤的命运。   既然注定是互相伤害,我得让自己的伤的轻一点啊喂。   倒是庄年华好像觉察到我这于心不忍的举动了,他鼻息深重的停了下来,低低笑着。   “小妈不是说要吃糖吗,还想吃吗?”   他哑着嗓子,语音语调里混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   我……我还能说什么,一抹自己已经被风干的因为太苦了而掉的眼泪,抿着唇半晌才抛出一句近期高频句。   “你还知道我是你小妈啊。”   他笑着拍拍我的脸,重新剥了颗糖给我吃。   我戒备的看着他,闭着嘴表示拒绝,他便强霸的把我的嘴巴捏成菊花状,然后给我塞了进来。   我……   “行了小妈,今晚我来你这里住,你不是来了大姨妈了冷吗,什么暖宝宝能比得上我这大活人啊。”   他附在我的耳边轻声低语。   “记得不要招来不相干的人哦,要是被看见了,我就告诉别人,是你勾、引、我。”   ☆、第70章 传说中的鬼压床   余下的一整日我都在心惊胆战,进来个护士看我,我就叮嘱她们我没事,除非我喊否则不要再来了,我需要静养。   裹着被子睡的汗涔涔的,再一觉醒来,已经是天色暗淡,该吃下午饭了。   我试了试我自己,比起上午好太多了,就是发了一身的汗,想到庄年华说他要来睡觉,我顿时清醒太多,说什么也躺不住了,纠结了一下,就拿着毛茸茸的厚睡衣去了浴室。   不愧是医院的豪华病房,不仅有淋浴也有坐浴,不过浴缸我没用,一来谁知道上一个住在这里的人是哪路大-佬有没有什么病这消毒消的干不干净,二来,来大姨妈淋浴才是正确的选择,科学又卫生。   浴室温度被我开到最暖,水也放的最热,看吧,其实只要女生愿意,大姨妈是阻拦不了什么的。   洗完以后终于觉得自己清爽而芳香了,我虽然内心祈祷这庄年华不要来,但也不想让我那个爱好干净的继子嫌弃我这里的味儿。总之我怀着一股子极其纠结的情绪,从壁橱里拿出来新的床单被套枕头给换了上去,余下的叫保洁来拿走了。   昨晚这一切,才发现饭点刚过,其实中午吃的也不算多,这会儿肚子已经叫嚣了起来。   外面传来咔哒的开门声,我盘腿坐在床上,眼神警戒的盯着门口,不过在看到来人以后,我原本绷直了的身子又放松了下去。   “小夫人,吃饭了。”   来送饭的是陈啸,托盘上不仅端着饭,还有我的药。   “医生说先喝药最好。”   我盯着浓稠的药汁,眉头微微一皱,轻轻咬住了下唇,感觉到有逐渐升高的热度在顺着我的面颊蔓延。   陈啸显然是会错意了,“小夫人你放心,boss已经让加过糖了,绝对不苦。”   这榆木疙瘩啊,上哪儿找榆木疙瘩呢,庄年华就是脸面上绷得紧了点儿,其实人是极为灵活机智的,反倒是咱们的陈啸,空长了一张嬉笑怒骂喜形于色的脸啊。   我勉力压住了刚才对于中午那个吻的回想,刚才我看着药碗,第一时间想到的不苦,而是甜,看着一碗中药想着庄年华嘴唇里霸道的清甜,回过神儿来我真是为自己所不齿。   “咳,他去哪里了?”   “谁?”   陈啸先是反问一句,在我条件反射就想送个白眼儿给他的时候,他却恍然大悟的拍着自己的后脑勺。   “啊你说boss啊,他出院了。”   “什么?”   我一惊,出院,如果庄年华那么重的伤都出院了,我还呆这儿干啥?   陈啸见我急了,立马出声补救。   “我不是说他出院了,我意思他出去医院外面办事去了,boss说了让我看着你好好吃饭,他回来会找你的。”   “他不还病着呢,出去做什么?”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喝药,咕嘟咕嘟,又是一鼓作气,果然不算苦,喝完以后又喝了一大口白开水,然后开始动筷子。   陈啸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和庄年华完全不一样的姿势,完全的中规中矩,好像是生怕有什么动作姿势是对我不敬的。   回答的也是粗声粗气。   “哦,boss说有点事情必须亲自解决一下,不过他带了李想,小夫人放心。”   吃过饭,我去刷了牙,嚼着口香糖在床上翻书看,时间已经接近八点钟,而庄年华并没有来。我心不在焉,时常会走神儿想他在做什么,怎么说呢,毕竟知道林泽秀那个变态狐狸太危险,于是几次三番拿起手机想确认一下他的行程,他在做什么,可别再被那家伙给骗了。   但是又碍于他说今晚要来我病房陪睡的话迟迟没有按下通话键,每次都是泄气的把手机丢到一边去,我是生怕他笑话我是迫不及待的想跟他睡觉。   天地良心,我才没有,绝没有!!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我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我已经跟护士都打过招呼,我要休息,不用查房,这就是vip病人的特权,我们有权利拒绝查房的,同时像我现在这个情况,只需要每天都稳定的补身子就好了,也没有什么好查的。   “你去哪里了?”   我翻身坐起来,朝着门口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管家庄严肃穆的脸。   “秋水。”   他叫我的名字叫的郑重无比。   “小夫人。”   第二声,叫我在家里时候的称呼,依旧是郑重无比。   我心猛然往下一沉,就是觉得难受,毕竟是从前对自己很好的叔叔,不过面子上我却没有显露出来这种压抑感觉,而是微微笑了一下,“您来了。”   他应一声,顺着我的手势,坐在了对面沙发上。   我明知道他应该不是来说什么比较正面的话的,但也还是礼貌的询问。   “您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这里就我们二人。丁叔叔您不必对我这么疏离,庄老先生对您亲如兄弟,他不在了,对我而言,你的话同他的话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话我说的真心,想来管家也是有所动容的,他叹一口气。   “小水,我是真的拿你当自己孩子疼,你漂亮聪明,懂事可爱,出了庄家,一定能寻到广阔的天地。但是他不能当你的天地你明白吗,你和年华,谁也成全不了谁。”   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话,疑惑的看他。   “我知道丁叔叔,我也在注意这一点,我不知道庄年华现在是什么心态,但是他也不记得从前了,我也可以忘记一切。我现在还留在庄家,只是想等着庄严的案子水落石出而已。”   管家的脸色又肃了起来,他起身。   “小夫人,身为庄家管家,我有义务竭尽全力去维护庄家的基业、声誉以及所有人,我来这里只是提醒你,如果他开始对你有想法,你一定要斩断,不管用什么方法。还有,”   他的语气一顿,   “上午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们这样发展下去,很危险,而我自然是不能放任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管家走后发了多久的呆,回过神儿来,想的是自己跟管家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说了对不起,完全出于真心,管家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很可耻,虽然那个吻并不是我主动。   我还说了让他问问庄年华在哪里,让他以自己的口吻告诉林泽秀这个人在他失忆之前有多危险,让他不要贸贸然接近,尤其是独处。   可惜这些话没有得到管家的回应,不过我想他一定会转达到的。   毕竟关于庄年华的事情。   不过在管家最后走之前,又告诉了另外一件事情:陈姨回来了。   逍遥日子过的久了,我倒是忘记了家里还有这么一号儿人物,我只是默默替自己掬一把同情泪,好不容易搏了撞奶女花的心软,告发了陈姨的万恶,这下可好,人家又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而且庄年华也不记得这人做的错事了,偏偏我还不能再讲陈姨把我卖现代勾-栏-院这种事情,不然那又要引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所以眼下的局面就是,我得打断牙朝着肚子里咽。   也许林泽萧说的对,我应该搬出来。   管家的话言犹在耳,如果庄年华靠近我,我就要不择手段推开他,仿佛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看一眼墙上挂钟,时间已经指向快十点,我叹了口气,把杂志放在了床头柜上,关了所有灯。   我想庄年华大概是不会来了吧,这毕竟是我们能客气相处的最后一个夜晚了,因为如果按照丁叔叔的要求去做,势必会把我们推上两个对立面,到时候可能不会再有偶尔倾露的温情可言。   我摸着自己的嘴唇,渐渐沉入混沌之中。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有人在脱衣服。   房间里的空调很暖,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一阵以后,又重新响了起来,紧接着,我的床边陷了一下。   这里是医院欸!   我脑袋瞬间清明了过来,僵硬着身子不敢转身,老实说睡到这会儿早就把庄年华说过要来但是没来这种事情抛到脑后了,第一时间脑补的全部都是灵异事件,医院里的色-鬼半夜扑向美少女的床这种梗一直在脑袋里转圈圈。   身后传来了微带凉意的呼吸,轻缓的喷洒在我的脖颈上,我觉得自己立马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人家不都说,要是遇上这种不干净了,要么迅速开灯,要么就装睡到底,等到白天就好了。我在两种方案中不断纠结,迅速开灯我倒是能做到,但是灯光控制器在我的枕头下压着,我要怎么做到在一只飘飘的眼皮子底下不被察觉的掏家伙呢???!   我吓的流汗,眼睛闭的死紧,满脑子都是不能被发现我已经清醒了,但是那东西的一只手臂却横在了我的身上,我觉得这只胳膊就已经有十斤重了,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鬼-压床吗?!   我的呼吸蓦然也变得粗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粗重,对方的呼气声似乎也略略变粗了,在我身上的那只手臂强硬的把我翻了过来,放佛只用了一成的力气就把我拖到他怀里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闭着眼睛弹了起来,手里一阵胡乱的挥舞。   “鬼啊!!!”   ☆、第71章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只大手很快的捂住了我的嘴,我的声音才起了个头儿就偃旗息鼓,庄年华黑暗中愈发磁性黯哑的声音就在我的耳畔回荡。   “安静~”   我总算是镇定了下来,问了一句。   “庄年华?”   “嗯~”   他短促的应了一声,又问,“你怕鬼?”   说完顿了一下,自言自语说:“我以前是不是问过你这个问题。”   我本来冲到嘴边想要指责他夜半入室的不吃行径,但是他这么一说,我就立马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赶紧试图打消庄年华的疑虑。   “怎么会?我只是因为这里是医院,所以难免想的多,你以前问什么啊,我们以前交流不多的。”   管家那一张严肃的脸又浮现在我眼前,我想了想,闭着眼睛和庄年华的身体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倒是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高冷,现在这么粘人真的好烦。”   “我粘人?”   庄年华反问,语气犹不置信。   想来也从没有人说过诸如他粘人腻歪烦人这种话吧,且他确实算不得那种类型。   “对啊,好粘人的,我可烦了。你走不走?不走我睡了。”   说着被子一卷,自己自如的翻了个身,转身假装睡觉了。   我以为他会翻身走人,可身后却没了动静。房间安静的只剩下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偶尔还有黑暗处电器发出来的动静。   我已经满手都是汗了,心跳渐渐加快,在这种环境下,我又稍稍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因为我很怕他听见我的心跳声。   庄年华低低笑了一声,扯着我的被角,连同我一起拽回了他的胸前,他伸手环住我,鼻子压下来使劲在我的颈间嗅了一下,语气说不出的蛊惑和轻佻。   “是因为我来迟了在生气?洗的这么香,隔着被子都闻得见,是我烦人还是你苦等良久?”   我就这样被他圈回了怀里,他也只是抱着我,嘴上损我,但是手上没有其他的动作,这样的氛围还挺奇异的,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子上,我觉得痒,又说不出哪里痒,只觉得热,全身都热。   在他的怀里扭来扭曲,“庄年华……”   庄年华的声音似乎更加黯哑了,他咬着我的耳朵。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他的唇锋轻轻擦着我的耳尖,我摇摇头,本能的想缩开,他却已经撤离了。   “一点多了,快睡。”   说完不顾我的想法说法和感受,屈起腿压着我的腿,大手固着我上半身,已然睡了过去。   我是不是该感激还好他没有裸睡的习惯?想了想今晚反正就是我们能和平相处的最后时光了,就这样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的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就做了梦,自己在加州的海里冲浪,温热的浪潮席卷我的全身,一波一波的冲刷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胸,在那里我碰到了一双手。   这给我一个激灵,我立马就又醒了过来,不知何时,庄年华的双手已经探进了我的衣衫之中,一双唇舌在我的脖颈处放肆流连,我早已溃不成军,身上烫的吓人,而我手底下,庄年华的体温更加炽烈,那温度能把我灼伤。   其实我不太想归功于药物的原因,虽然贺晋年说过我的体内还有没有代谢出去的药物,可以帮助情-事的顺利完成,但是这会儿我确实有一种无处交代的悲凉之情。我知道,过了今晚以后,我和庄年华再无可能,不如就放肆一回,反正以后我也暂时还想不到要和别的男人亲热,我排斥那个选项。   于是我主动攀上了庄年华的脖子,见我回应,庄年华一愣以后,反倒越发温柔耐心,他不断在我身上点火,还在我的耳边邪魅的提醒我。   “秋秋,小点儿声,别人都听见了。”   我便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在进入我的时候,庄年华顿了一下,之后便是一阵疾风骤雨,攻城略地之势强悍霸道。我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自觉自愿的滚床单,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我的眼睛闭着,不断的在心里描摹着他绝色的脸。   结束以后,庄年华依然圈着我,一时之间我们谁都没有言语。   “他是谁?”   还是庄年华先出声打破了这静谧,我愣愣的看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月色清晰的反映着我的懵懂,而庄年华的寡淡也映入了我的眼帘,和在床上邪肆一点的他不一样,现在的庄年华又回到了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状态。   “你不是和爸是形婚吗?那年你才十九岁,但你不是第一次,所以说,要了你第一次的人是谁?”   我的心一沉,我很清楚我不仅仅是处-女情结的问题,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是,我在与庄严婚姻存续期间出轨了,这么一来,又能简介的说明,我是有动机去设计庄严的死亡、叫人追杀庄年华的。   他的眼神透露着不容置喙的坚持,这个问题他容不得我逃避。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没办法告诉他那个人就是他,你看,世界就是这么讽刺。你不愿意的时候,被强迫;你愿意的时候,遭怀疑。   真是时移世易。   我紧紧闭着嘴唇,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刚才让我觉得强有力的安全的臂弯,现在却让我觉得无比危险,我担心庄年华随时都可能勒死我。   他见我不打算说什么,于是开始自己猜。   “林泽萧?”   “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好这样说。   “那是怎样?你说出来,我不会怎样你,我也不介意。你知道,我问这个是为什么?”   这算是庄年华投放出来的最大善意了,这关系到他父亲的死亡真相。说实话,这几天他一直试图去找自己断断续续找出来的线索,但是基本都没有什么用,包括他小妈,似乎也只是个柔软的包子而已,就在他已经不对她抱有怀疑,甚至动了要了她的心思的时候,偏偏又发生了这种情况。   我想了想,干脆沉下了脸。   “我无可奉告,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还有你不要以为睡一觉我们就是谁的谁,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我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庄年华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盯着我。   “你这算是承认我父亲的死与你有关了?”   “随便你怎么说,说完了麻烦从我房间出去。”   我又给他加了一把火。   这彻底激怒了庄年华,他伸手卡住我的脖子,裹挟着一股子强烈威压。   我立马就被捏的想翻白眼,伸手扳住他的手,“你掐死我啊,这里可是医院,掐死了你可洗不白。还有,我会喊人说你强——咳咳咳~”   结结巴巴的说完,庄年华的手就蓦然松了,我裹着被子往床边一滚,戒备的看着他,生怕他再对我动手。   庄年华没有再言语,连看也不看我一眼,起床,去了沙发边,一件一件,动作斯文的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好像刚才的怒气从没有存在过一般。   优雅至极。   我一直偷偷看着他的动作,直到走出这个房间,他都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大半夜的,我就给林泽萧去了个消息。   “明天你来接我出院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儿了林泽萧还没睡,总之他的回复还挺快的。   「好。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说的对,我该考虑脱离庄家了。”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我们的对话就这么短暂的结束了,我起身又去浴室洗了一下,再睡觉之前努力把庄年华从我的脑袋里赶了出去。   -   次日。   我不知道原来我和我的继子竟然这么默契,都选择互不通知对方的出院,以致于现在在医院停车场双双碰面的时候略显尴尬。   庄年华和管家等人,而我和林泽萧并肩,也不过就是在原地对峙了一秒钟的时间,林泽萧揽着我离开,而我也撇开了目光。   林泽萧替我拉开了车门,我没有犹豫就坐了上去。   庄年华还站在原地没动,倒是陈啸这个二愣子冲了上来,拍着副驾驶的车窗。   “小夫人,你跟着我回就好了。李想送boss回去,我是留下专门负责你的。”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转脸摇下车窗,面无表情的看向陈啸,视线瞥过不远处看着我的庄年华。   “我是你的老板吗?我给你发工资吗?我雇佣你了吗?”   陈啸死机,摇头。   “是boss……”   “那是你的boss,不是我的。”   我轻轻一笑,神色讽刺至极。   “怎么,他还对我这个小妈不够失望吗?还想要把真相撕的更惨烈一些吗?”   我这人有种轻微的自我毁灭倾向,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就让他怀疑是我害死了老庄吧,现在他失忆,敌暗我明,真不是好形式。   我干脆就把庄年华往这个方向误导。   这话本就是说给他听的,静立如松的庄年华忽然开口了,音色如冷玉,沁人又寒凉。   “陈啸,走了。”   ☆、第72章 我走了,谢谢你   我们的车先驶了出去,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庄年华弯腰上了车,他脸上的伤口还贴着纱布,我想起昨晚上他在我脸上蹭来蹭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动到伤口。   “去哪里?”   林泽萧儒雅的声音传来。   我收回视线,车转个弯,出了地下。   “庄家吧。”   “还要回去?已经这样儿了。”   他开车的间隙看我一眼,微带试探的问道,“你们闹矛盾了?”   “嗯。”   我应一声,窝在座位里,把毛衣的高领又拉起来一层,直接堵住了嘴。   然后气闷的问他。   “你能帮我联系个住处吗?不用太大,一室一厅就行,要手续齐全,立马能过户住进去的。”   我掰着手指心不在焉的玩儿着。   “我觉得买套小房子的钱我还是有的。”   林泽萧见我决定搬出来,脸上漾着暖烘烘的笑意。   “这个真的有。”   说着就去了一个电话,接起来简单一交代,对方说立马就能搬进去。   我赶紧追问,“暖和吗?”   这种天气我是不耐寒的,暖气最重要。那边说是和医院采用一个供暖系统,我一下子就安心了,医院的暖气比哪里都暖的用心。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林泽萧征询我。   我自然是放心他的安排的,不过他这么心急我还是有些觉得好笑。   “还要去拿行李。”   -   进门的时候,最先出来的是陈姨,老实说她跑了趟三亚,回来以后黑了些不说,但也换了风格了。   怎么说呢,一枚老清新变成老妖精的感觉,浓妆艳抹,衣衫性感。   见是我来了,先是狠狠瞪我一眼,转而看向林泽萧。   “哟,这哪位啊?秋水,你这是把野男人往家里带啊。”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庄严那么一个正正经经从严治家的人会一直留着这么个蛇蝎心肠又没什么素养的女人在身边,当下推开她。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要知道那天拍你用的是我的手机。”   天知道我手机已经被丢去哪个角落了,我只是再一次换了新机而已。   陈姨的的确确被我慑到了,她瞄了一眼林泽萧。   “我知道了,这不就是葬礼那天来的小伙子吗。一表人材啊。”   她面皮上扯起一个不阴不阳的笑,现在回想起来,那天这两个人就有猫腻。   枉费她还找了秋家那一对不成器的父女来配合,现在这“情夫”真是得来都不费工夫。   林泽萧并没有理睬陈姨,只是转头温柔的看我。   “你的房间在哪里?我们去吧。”   我点头,带他上楼。   陈姨冷笑一声,在我经过的时候拽住我的手臂,“不该说的别乱说,不然有你好看。”   我甩开了她的手。   “当然,只要你不犯贱。”   陈玉燕的脸色是可想而知的难看。   我带着林泽萧直接进了我的房间,或者说是老庄的大卧室,想了想林泽萧不管怎么说都是外人,我没有去动保险柜。只是手上的那几张卡就足够我好好过一段时间了。   我拉出了三只箱子,把所有需要带走的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都整齐有序的放进去,至于其他的小零件儿,比如牙刷儿什么的,随手就丢垃圾桶了。   林泽萧一直看我忙来忙去,帮着我压箱子。   刚收拾好,楼下又传来一阵动静,听陈姨那热络的声音,都知道是庄年华来了。   她已经急不可耐的去告状了。   “怎么伤成这样了?管家告诉我你失忆了我立马就回来了,怎这么让人担心?也不看看你救回来了什么白眼儿狼,人家可是随便带了男人来亲亲热热的进屋了。   庄年华当然知道我们来了,毕竟林泽萧的车就在外面停着呢。   我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林泽萧,此时这个温润谦和的男人正一手帮我拎着一只箱子,丝毫不显疲态。   “紧张吗?”   他倒是很体贴。   有点。   这话我没回答他,而是反问他。   “你昨天那样跟庄年华说话是什么意思?”   林泽萧挑挑眉,也许想要问什么,可我不想跟他打太极,也没有时间了。   所以我立马又补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可以假装交往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内心多是羞愧自责,我这是在利用林泽萧斩断与庄年华的孽-缘。   我不知道林泽萧会不会答应,但我期盼他答应。   “我更期待你可以去掉假装那两个字。”   林泽萧笑着摸一把我的头。   “但我愿意,我愿意帮你离开这里,摆脱这里,这样才有机会、才让你有时间,来喜欢我这个黄金单身汉。”   他往前走,“我记得医院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很好奇这个问题。”   我的脸上一热,那也不知道是多久前的事情,反正想起来恍若隔世。   见我们下来了,陈姨立马站到了庄年华身后,冷笑看着我们手上的东西。   此时此刻完全不需要她在言语,这举动就已经足以佐证她说的一切。   庄年华挺拔修长的站在前面,而管家一脸的古井无波。   再看陈啸,可以说双眼在对着我和林泽萧喷火,至于李想,则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难得这位冷静的助理有些纠结。   “去哪里?”   庄年华站着没动,身上的大衣没有脱下来,甚至手上的黑色皮手套也没有摘。   我强迫自己尽量从容的对上他晦暗的眼睛。   “我要搬出去了,以后这家里有关庄严的事情可以电话联系,其他时候我想过自己的生活。”   这话说出来,我明显感觉到房间的气氛更家凝重了,偏偏庄年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漆黑的眸子在我身上定了良久,举步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出去住哪里?有钱吗?”   说着,垂眸,褪去了手上的手套。   我诧异于他这种捉摸不透的“关心”,按照正常发展顺序,这会儿庄年华应该已经怒发冲冠了么?   我本来想等他将我惨烈的扫地出门,现在他却站在我的面前问我搬出去有没有钱。   “有,我是庄家遗孀,怎么可能没钱?”   我发誓这创下了我成长多年以来情商最低的记录。   “好。”   庄年华终于勾起了唇,笑的含义不明。   我还没想透,他已经一拳顶在了林泽萧的下巴上。   “庄年华!”   我惊呼出声,朝他扑过去。   林泽萧松了箱子倒在地上,而庄年华此刻已经跨坐在林泽萧的身上,使劲儿一个勾拳又落在他脸上。   期间林泽萧可以说毫无还手能力,只是在地上任他宰割。   其他人就一直看着,没有人想拉庄年华一把,也没有人敢,庄年华就像是一只发了狂的雄狮,敏捷,健壮,让人无力招架。   我抱着他精瘦的腰身,却犹如蚍蜉撼树,他沉默的抿着唇,面带煞气。   “庄年华你快住手……”   我使劲儿拖他不得,干脆就扑在了林泽秀的身上。   庄年华的拳势猛然收住,我瞪着他。   “庄年华你疯了是不是?有什么气你冲我来,别牵连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   庄年华反问一句,原本疯狂的深情渐渐平静下来,盯着我反问一句。   他冷笑一声,无辜的人怎么可能牵连的进来。   然而他终究没有再说只言片语,起身退开,留给我单薄的一个字。   “滚。”   说罢,再不看我,抬腿从我身边走过。   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情绪,陈姨自然是要屁颠屁颠跟上庄年华的,路过我的时候轻蔑一笑,“你早该从这家里滚出去了。”   我顾不得这些,拉着林泽萧起来。   “你怎么样?我们去医院。”   他的鼻子破了,狼狈的往外涌着血,我哆嗦着拿出一叠抽纸替他止血,他疼的倒吸气,原来唇角周围也破了皮。   内疚自责快要淹没了我,管家走过来。   “秋水,以后需要我帮忙随时说。”   不需要了。   我看了他一眼,内心拒绝。   我已经知道了,管家为了庄年华能随时牺牲我,我为了庄年华、整个庄家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他这样了我还跟他交集,那我就是蠢蛋。   “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任何事。好自为之。”   我扶着林泽萧往外面走去,陈啸似乎想要扑上来跟我理论,但是被李想制止了。   我不知道的是,庄年华一直在二楼看着我们的背影,一言不发,晦暗的可怕。   陈姨拍着他的后背。   “现在你肯相信我当初的话了,早就知道她有情夫,却一直都诈不出来,现在竟然不打自招了,看来她一定还有阴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庄年华闻言,面色不兴,反问一句。   “哦?还有阴谋?陈姨觉得会是什么?”   “遗嘱,庄家的财产。年华,你一定要小心。”   -   最后还是李想帮我把箱子都拿了出来,“小夫人,让您受委屈了。”   林泽萧被我安置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关了车门,李想才开口。   “其实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你们都太小看庄总了。”   “已经这样了,再说也没意思。而且这个家,一个陈姨已经够我受,现在多一个丁叔……我走了,谢谢你。”   ☆、第73章 放弃林泽萧,曲线救国   庄年华听到陈姨说遗嘱,终于收回了视线,淡漠的视线落在陈姨脸上。   他刚才就注意到陈姨花枝招展的打扮了,这会儿才顾得上在意,这么一看,从记忆深处挖出来陈姨从前的样子,古板,敬业,严厉。   当然也有温柔热切的一面,在面对自己和父亲的时候,总之像个任劳任怨的修女。   只是现如今差别大的让自己的记忆都要模糊了,以及从他回来以后陈姨就这样儿了?   这是谈恋爱了吗?   不过他没说,关键点还是在陈姨的话上。   “遗嘱?有吗?”   庄年华倒是很确定自己没有收到过遗嘱,那么就有连个可能,一是根本没遗嘱,二是遗嘱还在别人手上。   照陈姨意思,遗嘱就在他小妈手里似的。   陈姨嗳一声,慈爱的摸摸庄年华的脑袋,“傻孩子啊,你也不想想,你父亲是没准备的人?他生前是被那小狐狸精给迷了心智了,什么都交给她,遗嘱必定在她手上。这都不算,她至今没有什么动作,也许是要改也未可知。反正你得打起精神,你爸爸不在了,但是我还在,老丁也在,我们一定要把这个家看好了!”   本来应该是煽人泪下的气氛,但却被陈姨若隐若现的胸给破坏了。   庄年华抬手捏了捏眼角以掩饰神情中的厌恶,再放下来的时候眼神恢复淡漠。   “那家里就有劳陈姨费心了,我累了,先去休息。”   “好好,不过你打算就这么放过秋水了?让她出去快活的过日子?”   陈姨目光灼灼的盯着庄年华。   “她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她现在连情夫都公然带进来,又明着去双宿双飞了,你就这么放过她?”   庄年华眉头一皱,这次神色中的不虞就毫不掩饰了。   “陈姨,我一向从心里敬重你,但是我希望你注意你的言行,以及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陈姨语气一顿,面色窘了几分。   “你这不是失忆了,我这不是担心你被人骗了吗?知道你累了,你先休息,我去准备午餐,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鱼了,今儿给你上一道。”   这么说着,自己朝着厨房去了。   做饭的时候想起刚才庄年华的神色,内心不免又是一阵烦躁,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不管怎么示好都没个好,指望庄年华孝顺自己养老怕是很难了。   她“啪”一下把铲子甩锅里面,激起一片水花,动作太猛,惊的旁边切菜的哑佣差点切到手指。   “看什么看,把锅热起来再喊我。”   说完她就出去了。   不管庄家的各个角落此刻上演了什么,暂时都与我无关了。   我驱车要送林泽萧去医院,被他拒绝了。   “我自己好歹也是个医生,这点儿小伤就去医院,那也太没面子了。”   说着从后面倒腾出来一个急救箱,面上血迹干了,鼻子里塞的卫生纸换成了棉球,这会正用碘酒给自己擦唇角的破皮。   我几次分心看他,内心实在焦灼,抱歉的话几次到嘴边又觉得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林泽萧率先开口。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只能被打?”   他苦笑一声。   这倒是让我慌了神。   “没有没有,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只是觉得抱歉给你带来这些无妄之灾。”   平心而论我们认识不久,但我对他的态度越来越过分。   “我们不是朋友吗?秋水,我真的欣赏你的坚强,独自面对庄家河娘家,我挺心疼的,从葬礼那天开始。”   他又用棉球蘸着酒精,对着镜子细细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   原来是葬礼那天就注意到我了?此时此刻知道这个我安全没有被男神关注的开心,反而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林泽萧,今天的事情真的是我不对,以后我们还是朋友,我不会把你扯进来的,该我自己想办法的还得靠自己想办法。”   林泽萧默然,并没有回应我,而是放大了导航给我指了一下路,说快到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懂话里面的意思,我也不打算再纠缠这个话题,稍微加速到达目的地。   忘了说,自从上次自己练车出事儿以后,庄年华请了教练来家里教我,一天速成以后直接空降我去参加考试。   所以现在我是一个有驾照的人了,感谢庄年华。   林泽萧给我联系的房子不错,小而紧凑,五脏俱全,地处热闹市区,在十七层又可以俯瞰城市,一个人住着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那小伙子兢兢业业的等在一楼大厅,林泽萧脸部挂彩,到底是男人,为了面子也不能下去。   只交代我去就好了,人很稳妥,让我放心。而公寓保安已经帮我拎下了箱子,服务贴心。   走的时候我就顺手给他们打赏了小费。   小伙子见我进来了,直接冲我走过来,握手。   “林经理的朋友吧,这里是手续,您过目一下,要是没问题就签了吧。”   “价钱呢?”   我翻开协议书,其实最头疼看这种东西,如今却不得不认认真真浏览,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栽跟头。   “其实林经理已经付过了,当然我们是友情价,二十五万,您只需要签字儿就好。”   二十五万?!   哪怕一室一厅,在京都繁华地段儿可真没这种价。   犹豫不过一秒钟,我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林泽萧的友情价我接受了,然后我点开支付宝,一比一比的给他转了账。   林泽萧的电话很快就过来了:你怎么这么倔,我送你的,你一个人用得着钱,但我暂时不缺钱。   我干巴巴的笑一下,“我这不是心领了嘛,二十五万哪里能买到这儿的房,真是多谢你了。”   我这人也许是环境造就的,有人给我可劲儿砸钱的话,我会有很重的负担感和不安感,总觉得对方是要有所求的。   所以不愿意欠着。   林泽萧便在电话那头温和一笑,不推辞什么了,嘱咐了许多一个人住的注意事项,然后挂了。   挂了电话,小哥带我上楼,房间比我想的大,一室两厅一卫一厨,典型是舒畅的单身公寓。   “床单被套什么的都在您之前来换了新,这房子全新,没住过,林经理帮我很多,这个我乐意,您也别有压力。”   他笑着把行李箱推到衣橱边,给我一张名片。   “您要是住着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就好。”   我翻了翻手中名片,横都地产的大经理,也难怪,本就是他们的房产。   -   京都购物中心。   这里是京都购物天堂之一,也是很多阔太败家的必来之地。   我早早打听好了林家夫人的去向,打扮的精致得体,但绝不抢人风头。   我是真的打算放弃林泽萧这条线了,听闻林家大夫人的喜好就是败家,我决定曲线救国去了——从林夫人入手。   我要是成了林夫人的好朋友,何愁去不了林家。   我听林泽萧也透露过,他们三兄弟也不怎么常回家,除了每周一例行公事的全家聚餐,谁都不准缺席。   今天周二,我很安心。   无法想象林家三兄弟聚在一起吃饭是个什么画面,当然我更不想见到的人是林泽宇,这学长给我的青春期带来了不小麻烦。   林夫人自然是所有店的至尊客户,我们相遇在一家店里,手也正好伸向了同一件衣服。   我完全是故意的,就是盯准了这款碎花连衣裙,看她有这个意思,慢慢悠悠伸出手,这才嗖一下出了手。   而我的身后跟着我雇来的大学生充当随从吧,总之就是帮我拎着大包小包。   遇上林夫人,就像是一大一小的购物狂。   林夫人盯着我的手愣了一下,随机抬眼,妇人眉眼间的浓丽的风情扑面而来,带着一丝贵妇常有的蔑视之气。   我微微一笑,“夫人也喜欢这件?”   “当然,还是你觉得这衣服只适合你们这种小年轻,我喜欢不可以?”   张口气势就很足。   好像比想象的难搞啊,我脸上笑意不减,“哪里,我看中这件也是想要送给我一个知心姐妹的,这么一瞧您和她还真是像。”   说罢扬声问正在默默擦汗的导购小姐。   “这件还有吗?”   “不好意思秋小姐,这件是预售款,每件尺码都只有一件,二位需要的恰好是同一个尺寸。”   “这样啊。”   我笑着点头,冲着珠光宝气的林夫人一个抬手,“请。”   原本就是我先拿到衣服的,抢先一步固然让林夫人不满,但让出去可就让对方心情又升高了,端着她贵夫人的矜持说“这怎么好意思。”   手上还是不客气的把衣服拿走了,看来也是真的喜欢。   我并没有在原地等着,而是趁她换衣服的时候,又按照她的喜好挑了一些衣服。   她出来了,在镜子前看了看,像是真心喜欢。   而我也结了帐,瞬间我的雇佣军手里又多了一大堆东西,简直不堪其重。   我笑着冲他们挥挥手,“先拿去车里吧。”   林夫人刚巧就瞄到了我这么豪气的一面儿,拿眼角不停瞄我,且跟导购耳语。   导购当然知道我拿的什么卡,按照我是先说过的豪门阔太身份描述一遍,接下来,林夫人看我的目光又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样喊着蔑气,而是变为了同道中人的互相欣赏。   ☆、第74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导购小姐问我手上这些衣服需不需要包起来,毕竟我选东西只是挑对了尺寸就包起来,根本都不试装,对她们来说遇到我这种不知道是阔气还是傻气的客户,那就真的是上帝了。   我笑着摇摇头,视线凝着林夫人的目光走过去了。   对方想搭腔的意图很明显,我只需要走过去。   果然,女人之间的友谊也就是从购物开始的。   她分外热切的招呼我,“你觉得我穿这件儿好看吗?”   我竖起大拇指,真诚的称赞。   “漂亮,优雅之余不失甜美,很衬姐姐肤白貌美。”   对方闻言抿着嘴就笑了。   “瞧着小嘴甜的,姐姐还真得谢谢你把这件儿让给我,妹妹今年多大了?怎么称呼?”   “我姓秋,全名秋水,今年二十一。”   严格来讲,过完年我才二十一。   林夫人反应了一下,外界其实也不知道我叫什么,自然这会儿没把我代入进去庄严遗孀的身份里去,只是见我一身黑色,穿的肃杀了些。   “那真是年轻。”   她倒是也不避讳。   “我这个年纪都能当你妈了,你还叫我姐姐。”   言语中大有我恭维她的意思。   我“啊”一声,完全讶异的遮了一下嘴巴。   “不可能吧,您完全看不出来呀。不过话说咱们女人只要保养得当,心态从容,年龄根本反应不出来什么。夫人您这么年轻漂亮,肯定是家庭美满生活幸福,和寻常豪门太太不同的、”   这点让她得意一笑。   “是啊,我两个儿子呢。”   多少年了,多少女人想跟她斗,最终老林还不是跟着她转?   她指着我的手上,“怎么这些东西是要去试吗?”   “哦。”   我把衣服一件件儿挂在一边架子上。   “这是刚才您试衣服的时候我顺便帮您挑的,感觉都很适合您。”   我挑的衣服完全是参考林夫人平时的穿衣风格,以及在这种风格的基础上再添几分或者奢华或者清贵的因素,料定她不会不喜欢。   果然,林夫人对我的眼光满意的不得了,当即便认了我这个妹妹,拉着我一路败家,她属于每一件衣服都必然要试到的那种类型,最终我挑的每一件都被她收入囊中。   买的多了,自然要有人拎着,我的雇佣军就派上了用场,两个人一身熨烫妥帖的西服,黑衣白领,青春有范。   这衣服是我买来送他们的,以后出去撑场面都能用得上。两个孩子确实也都是靠得住的那种大男生,拿人钱财就替人认真办事,挺不错的。   这会儿风度翩翩的拎着所有东西,走的依然风轻云淡不见疲态。   林夫人还笑着跟我说小伙子们体力就是好,她儿子也这样儿。   出了商场外面天色已经黯淡下来,等我们送林夫人到了家,街灯都星星点点的亮了起来。   林夫人热情邀请我进屋坐坐,她已经让人准备了晚餐了,那我也只能按照预计那样却之不恭了,打发了我的雇佣军以及租来的豪车,这会儿就随着林夫人进了林家大院儿。   林家和庄家的欧式装修风格不同,俨然是充斥着浓重的和风设计,甚至我们还经过了一个道场。   林夫人指着那儿跟我介绍说:老头子喜欢比划手脚,从年轻时候开始就老带着儿子们来这儿练剑术,说什么内外兼修,搞得这些混小子们小时候一打架我就老担心要出人命。   我不禁想起来林泽萧被庄年华按在地上打的场面,一个从小修炼剑术的人会毫无招架之力?或者说,林老爷子太私心,不把私生子当回事情?   这会儿的我还没有想到,林泽萧能在林家安安稳稳长这么大,怎么可能没一点点本事。可不是人人都和我一样,全凭着忍术和运气生存的。   “待会儿啊你可别害怕,我的儿子倒是性子都好,就是老头子脸黑,你见了他可别怕,他就是那样一人儿。”   “哪里,我就是怕打扰你们一家人晚餐,毕竟现在不是拜访的好时候。”   “唔,怎么不是了,我说是就是,能遇到你这么个合心意的知心妹妹不容易,我邀请你你要是驳了我那才是不给我脸,不想交我这个朋友。”   传说林夫人是个很挑剔的人,也不是挑身份地位什么的,完全就是这个性子难缠,见什么都会先流露出三分的嫌弃之意。这也让圈子里贵妇并不喜欢同她交往,受她的使唤。   而我与那些人不同的就是,年龄上占优势。我年龄小,眼光思想和掌握的技术知识都比她先进,又懂分寸知进退,态度和婉有礼,林夫人只怕是以后不管走哪儿都恨不得揣着我给孤立她的人看看。   -   林家比我想的热闹,因为正巧我的死对头林泽秀也在,而且是在做饭前祷告。   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恶棍竟然会做饭前祷告,不过看到林家老爹也在做,就知道这是由来已久的习惯了。   见我们来了,倒没有先问我,而是凝视着林夫人。   “君怡,你来迟了。”   说着,林泽秀已经结束祷告,睁开了眼睛。虽然我没有看他,但是也感觉到了一束来自他的审视目光,估计他的内心os是:秋水,你有什么目的,想搞什么鬼?   “迟了就迟了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秋水,我的好朋友。”   林夫人热情的把我推上一把。   我顺势上前一步,跟林泽秀他爸打招呼:您好,我是秋水,算是夫人的忘年交。   林家老头子点点头,眼神却回到了林夫人的脸上。   “你还有朋友?”   这话真不客气,林夫人面上一囧,然后把我半是强迫的给按到了椅子里,佣人早就准备好了我的位置,只待我们回来。   她瞪了一眼老林,又拍着我的肩膀,“别理他,这是我儿子,林泽秀,是不是很漂亮。”   林泽秀内心翻了个白眼儿,说过多少字别用漂亮形容他了,非不听。   不过这会儿他没空计较这个,脸上笑的流里流气。   “妈,你朋友?你知道这是谁吗就说是你朋友?”   完了,他这么说是要说破我的身份了?我原本视线还有些飘忽,这会儿立刻全部聚焦在了林泽秀的脸上。林泽秀原本神色玩味的问他妈,感受到我认真的眼神儿了,间歇看了我一眼。   林夫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我已经急中生智给打断了。   “林泽秀?真的是你啊。”   “你们认识?”   林夫人瞧了一稀奇。   “是啊,上周林泽秀还约我在北塔山上赛车呢,虽然结果不怎么尽人意啊。”   林泽秀眯起眼睛,视线锐利的很,但我观其神色,就知道这件事情他没给家人说。我就是赌了一把,林家家教刻板的要在饭前做祷告,从小林爸又带着他们玩剑,虽然他上剑不学学下剑,但是这足以彰显出老林家还不是丧心病狂到明着去弄死谁的程度。   这一切都是林泽秀在偷偷玩儿呢。   果然林泽秀立马换了语气,“认识认识,妈,这我可是比你先认识,秋水,秋水,京都不显山不露水的小阔太。您好眼力,出门买个东西都能交到这朋友。”   后面这句话说的挺夸张,林妈眉头一皱。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这么不中听呢?好像谁撵着撵着跟你妈交这个朋友似的。”   林泽秀呵呵笑着没说话,倒是林爸发话了。   “肚子都不饿吗?”   这么一说,大家便开始静默的用餐了,看得出来林老爹对儿子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估计是上次的事情让他余怒未消吧。   一时之间餐厅只有清脆的刀叉声,我喝掉了杯子里的红酒,佣人便立马静默的上前一步,帮我倒上。   林父放下刀叉,擦了擦唇角,看着我忽然发问。   “秋水,恕我冒昧,请问你和庄严是什么关系?”   林父和庄严都是一个年龄的,直呼其名倒也没有不妥,我心惊,暗暗惊叹这老头儿的好耐性,竟然是等着吃完了才突然这么噎我一下。   我一愣,反应过来以后先是拿起帕子擦擦唇角,然后面色就染上了些许悲伤意味。   “实不相瞒,泽秀虽然叫我小阔太,但我却是庄严的遗孀。因为我们对外界一直没有公开,追悼会也只是挑了圈中友人,所以知道我的并不多。那天参加追悼会的并非林先生,但是林先生心思玲珑,倒也没能逃过您的眼睛,原本我是不打算说这层的。”   林泽秀和林父的脸上并无异样之色,人家心里都明白着呢,就是林夫人惊讶的不得了,眼中罕见的带了几分同情。   “好孩子,难怪你今天选的衣服全部都是黑色,穿的也全是黑色,原来这是在……外界的话真不可信,你这种身份没几个人认识,是完全不用假装守孝的,可见你全是出于真心。”   这脑回路……大概是因为林夫人真的挺喜欢我的吧。   接下来她面色又带了几分兴奋,看了丈夫一眼,又看回了我。   “前两天泽宇接手了一个新的项目,也是拜「神华」所赐,看来咱们和庄家也真是有缘分,什么时候,你和庄总一起来家里吃吃饭,我把小女儿也招呼回来,听说庄总也还没有对象,让他们一起处处。”   ……感情,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第75章 看不懂的三角关系   林妈妈说完这句话以后,林父倒是不置可否,这情形显然是默认,不过林泽秀则是撇撇嘴,又不正经的笑了起来。   “妈您真是可着可着给你女儿找金龟婿呢,你怎么就见得庄总人家没对象呢?这是能给外人说的吗?”   说完又看着我,林妈妈求证的视线也随之而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自然是担心林泽秀胡言乱语,同时脑速飞快,眼泪随着思考速度在眼眶里迅速聚集起来。   “您有所不知,这三年庄年华他从来没有回过家门,对我的成见也颇深,所以我并不清楚他的私人生活。”   林母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失落,我语气先抑后扬。   “不过我看庄年华回家这段日子,都是认认真真干工作,也很少见他和哪个女生在一起,大概是没有对象的。”   于是林母的眼中重新漾起了开怀笑意,在我承诺下次带庄年华一起拜访之后,更是心满意足的要留宿我。   留宿?   我看了一眼林泽秀,还是免了吧。   如果今天他不在,我倒是可以考虑留宿。   就在我推脱一番,起身准备走的时候,林泽秀忽然也站了起来,瞧着我笑的跟萨摩耶似的。   “正巧我也走,那我送你。”   林妈妈一惊,   “你怎么要走?今天不住家里。”   林父早就去看新闻去了,就我们三人还留在餐厅,这会儿他突然压低声音,附在他妈耳朵旁边。   “你不是说我回来吃饭我爸会开心吗?你看我错也认了头也低了,老爷子不还是那个样子吗?心烦,我回我那处儿去。”   我瞬间呆若木鸡,你倒是早说你要走啊,我就不推辞你老妈了呀。   我叹一口气,幽幽怨怨的看着林母。   “阿姨,要不今晚我陪你睡吧,其实我回去也是一个人……”   这样一说,自然又转移了林母的注意力,“哎呦小可怜儿,好的好的,今晚你就住在我们家,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问你呢。”   问什么?自然是关于庄家的事情。   现在的我对林母来说不再是单纯能陪伴她出入贵妇场合的伙伴,更是能接近庄家、接近庄年华的工具。   这不,林夫人热络的拉着我给我看她待字闺中的小女儿的照片,相册里的姑娘从小到大,眉眼中都有着与她母亲极其相似的贵气傲气,不算是特别漂亮,但一直很会打扮。   抱歉了林妈妈,就冲你家林泽秀那娇惯又恶劣的样儿,我也是不会把庄年华介绍给你们的。而嘴巴上,我却笑得甜美。   “庄家是需要一桩喜事儿来冲淡一下悲伤地氛围,家那么大那么空,我住着都觉得难受的。等泽美回来以后,您安排时间,我们随时来拜访,但愿促成好事一桩。”   我这么说,林妈妈就安了心,拉着我闲话至半夜,才依依不舍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不知道的是,出了林家大门,林泽秀就给庄年华打电话了。   庄年华失忆一事并没有外传,只有管家、陈姨、陈啸、李想和我知道,所以林泽秀自然还当自己能拿捏住庄年华的软肋。   “庄总,别来无恙,听说你伤好出院了,我特来问问。”   语气里自然散发着玩世不恭的气息。   庄年华看过来电显示,他敢打赌自己没有把谁的手机号码备注成小瘪三的习惯,这会儿不清楚对方是谁,但他也没有让对方察觉。   “有事?”   简单两个字。   林泽秀就纳闷儿了,怎么自己玩了那么大一出,这俩人都命大的活下来也就算了,怎么就没有人来追究追究自己的责任呢?庄年华这是看不起他?   当然了,那一片儿根本就没有监控,他那天有备而去,当然掩盖了所有的行踪和痕迹,警察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他的头上,他就坐等庄年华来反扑了,但是并没有等到。   不仅没等到,还把庄小妈给等到了自己家,有意思了,庄年华这是派小妈来打入我方内部?   “呵呵~”   他笑一声。   “庄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这么大度我还有点儿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不过您小妈跑我们林家来,那就由不得她了,您就不心疼心疼?”   庄年华的脸上总算是有了表情,他嫌恶的皱了一下眉,终于了这种恶心语气下的对话。   “她和我有关系吗?你要是那么想反馈她的情况,我建议你去下面儿和我爸沟通。”   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泽秀在电话那端一脸懵逼,怎么住了一次院以后事情的发展就有点儿不在控制内了?还是说庄年华这是故意放话,假装不在意,其实才是最着急的那一个。   他这边儿变态的理思路去了,庄年华这边就压抑的可怕,这情绪直接反应在他的面色上,李想暗自一琢磨,也知道这电话八-九不离十是关于小妈的了。   “李想,陈啸,我回来的这段日子是不是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陈啸自然不愿意boss再走上歧途,使劲儿摇头,没有。   倒是李想默然无语。   庄年华的视线在两人面上一个来回,接着就把手机朝着他们抛了出去。   两个人瞬间从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状变化为一种警戒,伸手去接手机,陈啸抢先一步。   庄年华的面儿上露出一个腹黑的笑,清浅的很,音色沉稳。   “去查这个号码是谁,查到第一时间通知我。”   能把备注改成这样儿的估计也只有他的小妈了,他早就觉得有些事情隐隐不妥,但是一直又找不到不对的地方,失忆前和失忆后就像是生活在极其微小的细节不同的风景画里,所以这不同简直微弱的看不见。   但是这个含着满满挑衅的电话,又把他和小妈联系在了一起,能把对方改成小瘪三,说明小妈对此人是深恶痛绝,且是比较熟悉的那种;而这人给他打电话的口吻又如此挑衅儿熟稔……目前来说,这就是个看不懂的三角关系,而且三角关系中的那一方对自己来说暂时还是未知的。   -   夜色浓重,也许老天知道我的动机,所以这个夜晚格外的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我悄悄从客房溜了出来,根据林夫人介绍的,摸到了林泽秀的房间跟前。   此时的长廊空无一人,我默默掏出手机,然后轻手轻脚的按下了门把手,门没锁,被我轻轻的推开了。   进门以后,我悄悄关上门,靠着门板,闻到了房间里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料味儿。   打开了手电筒,入眼的人形石膏雕像吓了我一跳,要不怎么说林泽秀是变态呢,就是立个雕像也重口味到与众不同。   半长微卷的发,雕刻深邃的五官,配着丰腴的上半身,那一对乳-房雕刻的尤其细腻;再往下,精瘦的腿,以及胯间象征着男性力量的不可描述之物,我惊吓的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叫出来,现在目光再回到这雕塑的脸上,还是半长微卷的发,却闪烁着雌雄莫辩的颜色。   拍着胸口压压惊,我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东西,朝着里面走去。   夜色掩盖不了林泽秀房间的奢华设计,如果说林家外部的总体装潢都还带出些和风的厚重底蕴,那这间房子就是纯粹的华丽,是隐藏在日系建筑里的欧式豪宅。   我带上早就准备好的手套,开始翻箱倒柜。   衣橱里面挂着他的衣服,风格两种,要么是黑色系参加正式场合的,要么就是各种休闲骚包系,骚粉色似乎是他的最爱。   我撇撇嘴,这种颜色难驾驭,他穿在身上就一个骚字儿可形容,自然而然联想到了庄年华,我没想象出来那会是什么样子。庄年华的模样身材好像不挑衣服吧。   衣橱里一无所获,于是我便直奔书房桌子,抽屉一个都拉不开,锁的严实着呢。越是这样才越有问题吧,我想着拿下头上黑色小卡子,学着电视里的人那样装模作样的去撬锁。   事实证明电视真的都是骗人的,没有任何收获。   不管我怎么想办法戳那个锁眼儿,抽屉纹丝不动。   我放弃了这个书桌,但已经把百分之九十的希望压在了这个抽屉里,这个抽屉里很有可能有一些林泽秀做坏事,见不得人的证据。   再在房间里看了看其他的东西,那就是一无所获了。   看来我得去配一把万能钥匙,虽然这种作奸犯科的东西可能不好搞到,但是李想去弄的话应该不难吧。对了,李想是唯一知道我的苦衷的人,庄年华这助理心思玲珑,早在管家交代大家不许提起关于我给庄年华献血以及他忘记的关于我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劝说过我。说只要我不答应,他一定不会做欺瞒庄年华的事情。   但我怎么可能不答应,跟李想说了这一次遇害的原因,和我要去彻查的决心,李想劝说无果,最终决定放我去做,他自会暗中相助就是了。   打定主意,我原路返回。林泽萧的地毯厚重就算了,偏偏从沙发脚底下压着的那块翘起一个角儿,我冷不防被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扑了出去,刚好就撞倒了先前看到的石膏塑像。   ☆、第76章 石膏雕塑有玄机   咚~   那塑像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我还趴在地上,第一时间倒不是爬起来,而是抬起半个身子,像是一只小兽那样警惕的,竖起耳朵听着窗外的动静,我很担心自己这动静会惹来人。   然而就在这一抬首之间,一股异香扑入我的口鼻,香味中似乎还有腐臭之气,总之这冲天而起的味道差点让我把下午饭呕了出来。   我的视线自然而然从门板上转移到石膏塑像上,那正是腐香气味的来源。   石膏塑像的脑壳儿碎了,听它刚刚摔下去的那声儿我没想着这玩意儿是个空心的,手脚并用爬过去想要看看情况,一张嵌在石膏中,和石膏雕刻极为相似的人脸吓得我差点就大小便失禁了的摔坐在旁边。   惨白的脸,眼睛睁很大,显然这是一种对尸体的特殊处理,从我坐着的角度看过去,能隐隐约约看到同样白皙的脖子,以及没有剧烈起伏的胸步。   这是个男人!   我抱着自己的腿往后缩,靠坐在门板前强迫自己冷静。   其实我根本冷静不下来,脑子里像是充满了声音,想着万一林泽秀这会儿就要进来了怎么办?万一林家的人来了怎么办?假如被林家人发现了我估计也会被灭口的吧。   全部都是这种想法,但是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很坚定:你这一场罪不能白受,你要把这些记录下来,带出去,交给警察。   几乎鬼使神差的,我拿出手机,点了录像功能,给这个现场录了一段儿视频,忍着内心的胆寒与惊惧,给这个尸体给了一个面部特写。   那睁着的空洞眼睛似乎要将我吸去另一个世界。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林泽秀的卧室里出来的,我猜他这么变态他爹妈应该还不知道,没有哪家的家长允许孩子明目张胆伪装一尸体摆在家里当陈列的,除非这一家全部变态。   所以说我大晚上的抖什么机灵呢?想到还有变态一家的可能性我就更觉得可怕了。   我悄悄回了自己房间,感谢林泽秀房间的地毯,让那石膏并没有发出特别明显的动静,当然也许我也是托了他们家只有一层的福,要是像庄家,这情况,睡下面房间的人肯定知道上面有人。   佣人和主人不住同个屋檐,林氏夫妇的房间离得远,所以暂时没有什么异动被发现。   我悄悄的窝会了卧室,想开灯,怕被远处的佣人看见,如果别人知道我这半夜都没睡觉,明天再看到林泽秀房间摔碎的东西,第一个会联想到的就是我。   可我一个人实在是害怕极了,只好开着手机手电筒,脑袋里一直试图去转移注意力,去想起他的事情。   我想了很多,想到老庄,想到萝拉,然后思绪又回到不知名尸体,我害怕,害怕林泽秀,害怕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   没有哪一个夜晚对我而言如此漫长,我睁眼,看到天空从暗黑专为靛青,再慢慢转蓝转白,眼珠子动了动,我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头重脚轻的去了厕所。   我用了十分钟时间,从上厕所到洗漱,所谓洗漱其实就是洗脸刷牙整理头发,稍微画了精致的妆容,遮住了昨晚出来的黑眼圈和痘痘,一副精神奕奕睡眠充足的样子。   打扮好了,套好衣服走了出去。   林氏夫妇两口子有晨练的习惯,我刚出去,就和他们撞上。   “嗨小秋,你不多睡会儿吗?”   林夫人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有对青春女人的艳羡,热情的挽着自己的老公的手。   “看起来睡得不错,精神的很嘛,是不是也有晨练的习惯,跟我们一起哦。”   林先生也点点头。   “年轻人有早起的好习惯很不错。”   换做从前,长辈的话我听起来绝对觉得有说服力,但是面对林先生我也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装逼。   我热络的挽上林夫人的另一只手臂,同他们一起往外走。   “先生说的是,夫人猜的也没错,我确实喜欢晨练。不过今天不能跟二位一起了。”   其实晨练什么的我最头疼了,瞌睡都睡不醒哪来的力气跑啊?不过今时不同往昔,我面上装出几分心焦和忧愁,其实倒也不是全装,昨天那石膏人算是印刻在我的脑子里了,我沉重的喘不过气来,想到就觉得恐惧彷徨,心焦难耐。   林夫人压抑的说,“出什么事了吗?”   我神色微带上几分懊恼,   “我手机晚上静音,早晨才看到庄年华助理给我的消息,前阵子我们不是因为开车不慎入院了吗?庄年华好像旧疾复发了,我得赶回去看看,不然回头哪个记者要闻到消息了,又该写些什么“继子命在旦夕,小妈怡然自乐”这种鬼标题了。”   我也是急中生智,都说作戏做全套,昨儿半夜我就给李想去了消息,让按照我编-辑的内容给我发一条短信过来,现在我把这条信息给林氏夫妇看了一眼:小夫人,您的电话无人接听,所以冒昧短信告知,庄总刚才头痛不已,叫了私人医生来看,似乎是旧疾复发,因考虑到舆论形式并未入院,望速归。   这短信出来,他们两口子就是不信也信了。   “头痛?旧疾复发?怎么听起来那么严重啊,要不要我们也跟去看看?”   其实林夫人完全是在操心联姻这事儿,就算是为了利益,也希望自己女儿相亲相个身体健康的人不是。   我……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林先生倒是先开了口。   “你就不要再为难小夫人了,真是越活越没有脑子,庄总要是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儿还需要叫私人医生吗?”   说罢冲我微笑示意,虽然看着客气和善,但是总是有种让人喜欢不起来的感觉。   “哦哦哦,也是哦。”   林夫人一秒变成傻白甜,眨着眼睛看着我。   “那我派车去送你小秋,这次看不成没关系,下次看,希望庄总早日康复。”   “不用了夫人,您真是客气了,你这儿位置又不偏,车特好打,这么一大早的你别折腾了,改天我那可怜的继子好起来,我们一定会一起拜访的。”   我就这样心急火燎的出了门。   刚出去就碰到了迎面进来的林泽秀。   这会儿路面上车辆不多,林泽秀的停车让我错失了一辆的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我面前一闪而过。而我此时想翻个白眼儿又生生忍住了,我怕林泽秀日后逮住了机会会剜了我的眼睛。   “这么早回去,你在我家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儿了?”   他问的嬉皮笑脸,十分不正经,柠檬黄的跑车抢眼又拉风。   我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翻一半停下来,林泽秀笑的更开怀了,“你这眼睛有毛病吧?哎哟真是白瞎一张好脸。”   我忍,远处又来了一辆的士,我远远的就招手,看着林泽秀的表情也不友善。   “庄年华病了我要早走,不过如你所想,来你家我确实也没安好心,我想去通过跟你父母亲的相处来边写一本成长为变态的百科全书,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眼下我那继子倒是相对更重要些。”   我尽量说的轻松,但是林泽秀的神色中却充斥着怀疑。   “倒是怪了,怎么你们俩病了一场,出院以后形同陌路啊。这是给我施的障眼法啊吧。你知道我昨天给庄年华打电话他是怎么说的吗?他问我你和他有什么关系?然后就给我挂了。怎么你们俩这是真翻脸还是假翻脸啊?”   “无可奉告。”   我一脸傲娇。   林泽秀对自己的怀疑又肯定了几分,这一定是庄年华为了暂时丢开自己的软肋,一起联手对付自己的办法。   所以当即又哈哈一笑。   “我看你们俩能装到什么时候。”   正好的士停在我面前,我最后终于完完整整的瞪了一眼林泽秀,论装谁能装过你啊。你可是杀人凶手啊!手里被我捏的发热,忽然好担心还没到家中就被他给KO掉了。   林泽秀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这里放我自己回去了,以至于当房间里传来佣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他冲进自己的卧室,再出来我已经不见了。   要不是不知道我走哪条路,他一定会追上我。   我自打下了出租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穿过庭院,跑进去大厅。   李想是早就等着我了,不过先迎出来的是陈姨,她的语气尖酸刻薄。   “哟呦呦,这不是才跟着野男人跑了的女人吗?你还有脸回来?怎么你野男人不给你饭吃不养你了?”   李想已经站在了楼梯上,我没工夫搭理陈姨,气喘吁吁的推开她朝着李想飞奔过去。   李想的手交握一下,看着冲上来要追我的陈姨。   “陈姨,这是总裁的意思,她来是有事情。”   陈姨这才作罢。   我们并没有去庄年华的房间,当然因为庄年华压根儿不知道我会来。   “李想,完了,林先生好像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有,我发现了这个,你能想办法联系警察吗?”   我说着,调出了那段视频,丢给李想。   ☆、第77章 老板,我是你的人   “都给我闭嘴!”   林泽秀一脸煞气的冲进自己卧室,看着地板上碎裂的石膏塑像,显露在外面的人头逼起了他旧时记忆,尸体在外面稀稀拉拉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萎靡,尽管已经用了最好的尸体保存技术,但受制于密封环境的影响,以及这一夜在空气中的暴露,让尸体也呈现出了一种腐坏的迹象。   三个家佣显然已经吓呆了,其中两个是后面冲进来看情况的,所以她们倒是有力气去拉摔倒在地上的另外一个人。   林泽秀阴沉着脸,把自己的卧室门关上了。   这尸体从他读高中时候摆放到了现在,联想到秋水匆匆离去的样子,他的拳头狠狠握起来,把对秋水所有的愤怒都转嫁到了三个家佣的头上。   “你们今天什么都没有看见,明白吗?今天只是我喜欢的一个石膏雕塑坏了,所以我把它清理掉了。”   家佣一看少爷的脸色,大家都是人家,二少在家里那是横着走的人物,不像是大少和三少,对她们佣人也很尊敬。三个人相互搀扶着,战成一排。   “是,二少,我们明白。“   说的哆哆嗦嗦。   林泽秀眼睛一眯,“真的明白?”   “真的、真的。”   “那你们该怎么做呢?还要留在京都让我心神不宁吗?”   他逼视着这三个在家中时间也算是挺久的佣人了,眼中的杀意表现的很明显,哪里是什么心神不宁,显然是一种心烦意乱,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随时都要杀人灭口的表情。   “不不不,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佣人就差跪倒在他面前了。   林泽秀满意的一收下巴,总算是敛去了几分阴测测的邪恶之气。   “钱我会打到你们的卡上,给你们三天时间从京都搬走,谁要是敢透露出去一丁点儿风声,就算没有我,你们包括你们家人,都等着完蛋。”   二少房间一向是家佣的禁地,因为二少喜怒无常,最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就是哪里摆放的稍有差池了,也会发好大一通脾气,所以在这三人出来以后,好事者才敢迎上来,小心问他们出了什么事。   这三人哪里敢说,面子上一片愁云惨淡。   “这家伙不小心把人家的雕塑给摔了,这可好,我们三个都被辞了。”   其他人当下离她们几丈远,生怕被二少看不顺眼一起给辞退了。   -   庄家。   我前脚才进了李想那屋儿,朝着沙发上一瘫,把手机丢给李想,后脚门就“咔嚓”响了一声,庄年华就跟着进来了。   这个家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何况我又不是苍蝇蚊子,是一活生生的人进来了。   “昨天才要走的人,今天就进来家里了,这说的过去吗?”   他坐在我对面的位置上,李想从始至终在旁边站着,见庄年华进来了,迅速的收了手机,立正站好,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好吧这姿势忽然太正经了。   我瞥了一眼李想,又对上了庄年华的眼睛。他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不像林泽萧那样不管怎样都看着温柔,庄年华的笑容是冰冷残酷的。   带着一种毫不遮掩的漠然。   可要说他漠视我,又为什么还要进来找不痛快?   我略微头痛的捏捏眉心,“我昨天是说我要搬出去住,今天也没有说要搬回来住,我只是有点事情找小李,其实不关你什么事儿,你可以出门左拐回你房间了。”   我没说一个字,庄年华的面色就阴沉一分,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觉得他此时是咬牙切齿的。   没有回答我的话,忽而抬头,看着李想。   “小李,你是谁的人。”   李想已经十分狗腿自觉及自愿的走到了庄年华的旁边立正站好。   “报告老板,我是你的人。”   我:……   庄年华见我无语的直皱眉头,不悦显然加深了几分。   “所以说,你那么志气凌然的搬出去庄家,就直接搬去林家了吗?秋水,你是多不知羞,才敢公然跑到人家家里去蹭吃蹭喝蹭住啊。”   “我……”   “你去蹭不要紧,为什么还要打着我庄家的名号啊,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家?”   “我……”   庄年华再次阻断了我要说的话,看向我的视线多了几分锐利。   “说吧,你和林泽秀什么渊源?”   语气笃定,凝着我的视线变得幽深几许。   林泽秀?他这么一说,我第一时间去看李想了,我以为李想是不是说过些什么。   没想到我这么一个下意识的反应直接暴露了我和李想之间的猫腻,庄年华冷笑一声。   “好的很,李想,你们现在都会骗人了。你是打算自己说,还是给我卷铺盖走人?”   我惊的立马去看庄年华。   “你这样说有什么意思?小李什么都不知道……”   “boss,其实这事儿是小夫人为您好。您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天为什么你在山头儿上去了吗?我只知道那天林泽秀给你打了电话,你自己先火急火燎走了,和陈啸晚了一步,去的时候你们已经晕的晕,坠崖的坠崖了。从现场来看您是救了小夫人,但是当时的事情究竟是怎样我们都不清楚。”   李想说的情真意切,但是庄年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甚至,压根儿就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我都怀疑这货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但是很显然我错了,他敲着手指,看着李想,语气虽然冷淡但也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   “李想啊李想,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呢?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我的小妈和林泽秀有勾结呢?你这样我就不得不想你是不是同我这位、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主导了我坠崖事故的小妈之间有什么勾结?”   我们谁也看不出来他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   李想语气不变,也许是多近年来一直当左右手已经有经验了,他恭敬的把手机递过去。   “小夫人绝不可能害你,否则她不可能孤身前去林家探险。”   “哎李想!”   这人刚还把手机收起来了,怎么一言不合就拿去给人看,我跳起来,直接蹦着庄年华的沙发去了。谁知道这个过程用力过猛了,根本不用庄年华推搡或者躲闪,我眼前一黑,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脑袋充-血之前我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每次都是这晕在不合时宜的地方?   再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庄严的大卧室里,周遭的环境并没有任何改变,我稍微动了动。   “你醒了。”   庄年华站在床边,瞧着外面连绵的大片阴云,也不晓得是在想什么。听到我的动静,第一时间转过身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个人和第一次见面时候很像,又似乎不像。那时的他张狂暴戾,而现在的他虽然依旧狂傲,但是对我似乎又多了一种宽容宽厚在里面,虽然他的外表没有变化,但是我却清晰的感受到了。   “哦。”   我此时的大脑还处于一种蒙圈的恍惚状态,应了一声。   他已经走到了我的床边。   “说说吧,那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会坠崖?我意思是,林泽秀是怎么做到的?听李想说的,你应该比我先到,才有了我就你的那一幕,警察也说了,现场你的刹车方向盘都是坏的,你和林泽秀之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意思是,哪怕我没失忆都不知道的。”   那天我单独去见林泽秀就是为了听听他杀萝拉的真相,结果没想到反而被涮了,连累庄年华受罪。   我艰难的舔了舔下唇。   “我们怀疑是林泽秀杀了老庄,杀了萝拉,那天我也想要一个真相,没想到最后……是你来救了我,我们虽然一直处不来,但是在对老庄的这件事情上,我们俩是团结一致的。”   虽然知道和林泽秀的事情再瞒也瞒不住,但我至少还能隐藏曾经和他发生过的那些关系,那些就让我一个人消化和遗忘就好了,我怕他再因为我出事,不能当软肋;同时我也想给自己留有余地,庄家水深,管家都这样儿了,我不想自己最后落得凄惨境地,被冠以恶名,千夫所指,世人不容。   虽然这样想,但说出来做出来又不免觉得内心钝痛。   我装作不懂自己这种反应。   庄年华俯身,双手撑在我的身子两侧,面色肃的可怕。   “你拍的那个东西,是在林泽秀的房间里?”   他本来是想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自作主张瞒着他只身涉险的,但是现在要理清的事情太多,暂时也不能废别的话,于是他没说出来的关于情绪方面的,就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我对着他深沉的眼眸,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立马补充:   “林泽秀手上的人命现在起码三条,我觉得他就是一高智商精神病,那个东西我想让小李送京都总署的!”   送京都总署?庄年华是被我气笑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有多危险,林泽秀不想法设法把你揪出去弄死就算好的了,还送警署。你以为他会把尸体留着让警察去抓他?你以为京都警署没有他的人?你现在连死的那个是谁都不知道,就贸贸然谈报警,谈抓人,到时候尸体没有搜到,你半夜在人家家里偷摸乱窜倒是事实……”   ☆、第78章 不好意思,我拒绝   “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有多危险,林泽秀不想法设法把你揪出去弄死就算好的了,还送警署。你以为他会把尸体留着让警察去抓他?你以为京都警署没有他的人?你现在连死的那个是谁都不知道,就贸贸然谈报警,谈抓人,到时候尸体没有搜到,你半夜在人家家里偷摸乱窜倒是事实……”   庄年华终于说不下去了,气息一顿,直起了身子,带着一股子天生的王者贵气。   “秋水,你是不是没脑子?”   ……我被说的哑口无言。   这样子看起来蛮可怜的,一副凄惶无措的样子,昨晚上想必也受了忒大的惊吓,要知道那种情况下能拍出那么段儿视频,确实不是一般身娇肉贵的女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虽然说东西不能送警署,但是却也是特别关键的钥匙,他已经让李想去查这个视频里男生的真实身份去了,尸体保存完好,只要找可靠的人,在众多失踪人口中一一排查,相信会出现相关信息。   警署虽然有林泽秀的人,可也不是他林泽秀的天下呀。要说有人,谁还没有几个人脉在里面?   我挺无措的看着庄年华,庄年华变幻莫测的看着我,忽然话锋一转,居高临下的通知我。   “李想被乏了三个月的奖金。”   “……可是他是为你好,全程无害你之心,你这样做也太过不近人情了。”   我一个没反应就讲了真话。   庄年华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我。   “所以你为什么自己犯错不够还要带着他?秋水,我告诉你,这家里……”   “是是是这家里都得听你的,庄家的主人只有你一个,你要让他们都时刻清醒的意识到他们的老板是谁……”   我觉得这话我都能当模板写一片儿总裁语录了,抬眼看去,庄年华的面色真是,阴沉的可以……   我这一觉睡得时间够久,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庄年华再次转移话题。   “睡醒来就下来吃饭,这段儿时间哪儿也不许去,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你就暂时先放下你的姘头吧。”   说着冷笑了一声。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要是知道了你去搜刮人家林泽秀的罪证,也不知道林泽萧要怎么想。”   忘了这一茬儿了!可是我要是回去的话,不免要一个人住,一个人住……对我来说特别可怕。想当初看见一个新鲜的萝拉我都吓得夜不能寐,如今又近距离见了一具尸体,除非谁把我敲晕,否则我是怎么都不敢睡觉的。   可要是留在庄家……   我为难的看了看庄年华的脸,我要是留在庄家,管家和陈姨还不得眼黑死我,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坑我。再说了,我要是留在这里,和庄年华的相处机会自然多了起来。   我自诩也不是什么圣女,虽然前十几年活的小心翼翼些,但是骨子里我就是个比较能顺势而为,不让自己受苦的人,如果我再在庄家丝丝拉拉下去,万一和庄年华之间旧事重演呢?   万一我忍受不了那种同住屋檐下日日相见但还要强行保持距离的疼痛感呢?   是啊,我看着庄年华心就突突的疼,想自己,想老庄,想他。   “别,我光是看见陈姨那张嘴脸就饱了,怎么可能愉快的吃饭?你不是也跟林泽秀说过我跟你没什么关系吗?我希望你始终记得这一点,不要干涉我去哪里做什么,始终就记得,咱俩的交点是老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联系。好了不耽误你吃饭时间了请便。”   说着,我拿出手机给林泽秀发了个短信。   他回信息的速度特别快,因为感受到庄年华还在看我,所以我故意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笑容,怎么看都是沉浸在恋爱气息里的人。   我没什么好吹嘘的特长,唯一就是演技好,这不都是在那个家里练出来的么。从前在庄年华跟前还会露出马脚,现在也没有那么怵他了,假装起来也更自如。   果然庄年华的脸色阴沉不少,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说着就拂袖而去。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对着一个喜欢别人的女人做出更多举动,再睁眼,把那一夜的事情都抛在脑后,脚步沉稳的踏出了这间房子。   我的力气瞬间像是被抽空,照着自己的脑袋上狠狠锤了几下,那一夜的事情我无论如何都忘不了,我虽然在心里不断淡化那些情景,但是看见庄年华总能让我想到那些,脸上微微发烫。   林泽萧就快要来了,我起身,穿好衣服下楼,庄年华正在用晚餐,房间里璀璨的水晶灯让我有些晕眩。   陈姨板着脸,站在桌前,庄年华肚子一人坐在长桌一端,这场面怎么看都有几分孤独。   我忽然想起来他逼着我看焚烧遗体的场景,他现在是忘了,可是他难受的声音却好像放大了一万倍,闪现在我的脑海中。他说:小妈,你要陪我受着。   现在我好像才明白了那种,旷日持久的孤独感。   被火化的是老庄,可是被遗弃的是他。   我当时只顾着自己心伤了,还说我恨他,可这一刻,看着他绝美锋锐的侧脸,硬朗的线条烘托出男人的坚毅和成熟,我知道,他说的对,我没有资格恨他,可是他有,因为我的到来,让他和父亲生疏了三年,再见面,却已经是天人永别。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庄年华忽然看了过来,我就站在楼梯边,手还搭在扶手上。   这一对视,猝不及防,颤人心弦。   管家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惊醒了这梦境一样的场面。   “小夫人,林泽萧先生找您。”   我收回视线,从庄年华的魔咒中解脱出来,“哦”了一声,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怎么又回来了?我今天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我想起来有他的未接来电,抱歉的笑一笑,随着他的动作上了车。   等他也坐进来,发动车子的时候,我才解释。   “白天太困了,一直在睡觉没听见。”   “昨晚没休息好?”   林泽萧第一时间抓住重点,虽然是没休息好这样的问法,但我总觉得他真正想问的是“昨晚干什么了?”   大概所因为我在他家翻箱倒柜所以觉得心虚吧。   “失眠了,因为认床。”   不在自己的床上睡觉,确实算是认床吧。   可我看着朝着我住所而去的房间,心中就有些紧张。   “林泽萧,你见过死人吗?”   这个问题倒让林泽萧一顿,也没有看我,只是我觉得他抓方向盘的手指收了几分,面上的柔和也较以往来说更为僵硬。   所以我立马判定自己失言了,而且林泽萧也一定见过死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知道已经踏入他的禁区,自然急速改变话题方向。   “就是突然想到的,对了你送我去学校吧,我想和同学们住一起。”   说着我就在微信的宿舍群里发了条儿消息,自从上次和舍长闹掰以后,我就退了群。最后她们重新弄了一个,叫“重生的友谊”,然后把我给重新拉了回去,虽然舍长不怎么讲话了,但是在里面就意味着……大概也许还是朋友?   总之我们四个人倒是挺活跃的,现在我在里面吆喝一声,其他三个人就炸了出来。   大家一呼百应,在我的独立公寓前面集合,然后一起睡大床。   我看着微信消息长舒了一口气。   “我是医生,自然是见过的。”   这一刻的林泽萧看着我,笑的温和。   而我却在庆幸还好刚才没有昏了头想让他去我的公寓陪我住着,他不是陈啸,而且先前那一瞬间的犹豫和僵硬,让我觉得他也是一个有秘密的男人。   如果只是以医生的身份见过死人,怎么会流露出那种情绪。   才下车,林泽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犹豫再三,才接了电话。   那边最先传来的是一声阴森的笑。   “庄小夫人,你厉害啊,怎么,弄坏我的标本就要逃之夭夭了吗?”   我故作不解。   “什么意思?林泽秀,你可不要以为我好欺负就一直欺负,之前相信你是我蠢,现在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了吗?我和林夫人的相识根本就是一场意外,知道那是你妈妈以后,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去了!”   “演得好啊演得好,看来庄年华还是真不心疼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你没被吓死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   林泽秀简直在咬着牙称赞我的演技。   我最烦他扯到庄年华。   “拜你所赐,我和我的继子关系已经破裂。我不明白你说的都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拜托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我不想要什么真相了,行吗?”   按捺住挂电话的冲动,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解释。   林泽萧已经在用眼神询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苦笑着摇摇头。   “秋水,没意思啊,我已经知道你在装了。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弥补一下,明天下午六点,带庄年华来我家吃晚饭。”   “不好意思,我拒绝。”   我说完,狠绝的撩了电话。   ☆、第79章 很美,我很喜欢   下午六点。   我虽然拖拖拉拉,但还是站在了林家大门前。眼看着离过年越来越近,这京都里倒是意外的呈现出一片萧条景象,最近的孩子们放了假基本不是去参加冬令营就是出国去,京都天气严寒,所有的活动基本都转向室内,很少有人直率的出来卖冻肉。   不像是我,离林家好远就下了车,慢慢腾腾一步一步挪到了林家大门口,放佛感受不到烈风的摧残。   我昨天不是特别傲娇的拒绝了林泽秀的“邀请”了吗?那么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事情要从我回了公寓说起。   几个女生在一起就显得很兴奋,床很大,我们几个加塞在一起,聊天到半夜,渐渐的睡意也上来了,大家便没了声儿。   因为我白天睡得有点多,所以晚上的觉就有点儿轻,隐约听到房间里有响动。   微弱的一声惊醒了脆弱的神经,我心噗噗跳着,想了很多灵异的事情,刚调整好了准备接着睡觉,就看见窗户边有个影子慢慢慢慢的靠近。   讲真,我以为是鬼,所以第一时间假装翻了个身,其实紧紧抱住了挨着我睡觉的人。   睡在最外面的是肖艳。   等我反应过来那个黑影子不是鬼的时候,对方已经狠狠掐住了肖艳的脖子。   试想一个睡得好好的人猝不及防被掐了脖子的那种感受,肖艳一口气没喘上来,嘴里发出了古怪的一声,借着月光我只看她猛然抬起手扳住那人的手臂,一双腿在床上乱踢乱蹬。   其他人瞬间都醒了,我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抄起枕头跨过睡我旁边的小丫头,照着那歹徒的头上就是一阵猛砸。   是鬼我还怕几分,是人老娘就和你拼了!没带这么欺负人的,大半夜的你入室行凶!!   宿舍瞬间躁动起来,陈瑞一边扯开了嗓子喊人,一边加入了战局,站床上照着那人的脸就蹬了下去。如果不是这一场,我还不知道原来陈瑞有这么扎实的舞蹈功底。   那人不得不放开了对肖艳的攻击,肖艳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和另外一个开灯的开灯,开门的开门,而我和陈瑞就拖住了他,手上有什么就往他身上招呼什么。   这么一耗,英明神武的楼妈带着对面楼的楼爸已经火速赶到现场,在学生会主-席等众多男生的帮助之下,成功的擒住了这个人,当晚就扭送去了公安局。   我们几个自然也要跟着去,大晚上的警署的人也不是很有精神,见着这么个入室行凶的,照着对方的肚子上就是一脚。   “说,你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肖艳的脖子上一圈淤青,赫然是可见的手指印,嗓子也哑了三分。   那人睨了一眼我们几个,一笑。   “我就是喜欢,你不觉得很刺激么?”   明明看起来也是挺正常一人,这么一笑带着几分狰狞,连带着原本平淡的五官也惹人憎恶起来。   “刺激你妈个B!”   警察又是一脚放倒了他。   于是案件被定性为变态事件,警醒我们睡觉应该检查好门窗。   送我们出了警署以后,办案警察忽然追了出来,“秋水。”   他喊我,我站住,对方扬着手里的手机,“你电话。”   我电话为什么要打给你?   我这个疑问才在心里盘旋了一圈儿,还没问出口,对方的手机却已经塞到了我的手里,那边传来一个光是听着就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小夫人,我送你的礼物还满意么?”   “是你?!”   林泽秀的声音显然很愉悦。   “是我,明天六点林家见,不然下一次,就可要动真格儿了。不知道中枪的会是你,还是你的那几个,小姐妹?”   所以什么变态都是他安排的,这个警察,我抬头看了一眼对方,此刻他的样貌也让人心生畏惧,不再像是正义的代言人。我匆匆把手机还给他,拉着那几人走掉了。   陈瑞看着肖艳的伤口,“警察让你接什么电话啊?也不知道那个变态会被怎么处理?”   处理?人家那都是自家人,还处理个什么啊。我没有再说其中内情,但我知道,林家是非得再去一趟了。   不知道哪家在放鞭炮,噼噼啪啪突然炸响,惊得我一跳,总算是重新迈开了脚步。   才跨出去,一辆车转个弯儿,不断地在我身后鸣喇叭。   这个时间回来的十有八-九是林家自己人,林家的大门缓缓打开,我心中憋着火儿,隔着帽子按了一下耳朵,加快脚步,识趣的闪到一边去。   身后的车子便呜的一下冲到了我的前面去,快的几乎贴着我的身子,我身形稳住,才没有露出被吓到的样子。   车子停在前面不远处的道场前,副驾驶上下来一个女人,虽然是大冷天儿但还是戴着墨镜,身形高挑,光看嘴唇的颜色和小巧的脸型也知道必然是个特别有气质的女人,隐隐还有点熟悉。   我的视线被主驾驶上走下来的男人所吸引,挺括的背影,颀长的身形,黑色羊绒呢大衣,他双手插在兜儿里,走了绕到女方一侧,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是他那绝美的侧颜确认无疑是我的继子没有错。   林泽秀从道场里走出来,同前面二人没有任何交流,而是径直走向了我。   他模样不怎么正经的揽住了我的肩膀,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在我的耳边轻声笑语。   “你们这样儿分两批来,我就看不懂了,不如你告诉我,庄年华是什么时候和我大姐搭上关系的?你就是因为这个不理他了?“   说着啧啧了两声嘴,如果不是我心知肚明昨天我打碎了他用别人尸体铸成的塑像,我是绝对看不出来林泽秀这个人对我有一点不满的。   被林泽秀称为大姐的女人摘了墨镜,显然也是顺着庄年华的视线看过来,这不就是那天和庄年华一起吃饭的冷艳美女么?犹记得那天我们俩大吵一架,之后就发生了一些不和谐的事情,现在一搞懂这个女人的身份,我一秒钟茅塞顿开,也许庄年华也是在侧面了解、渗入林家,就像我现在做的一样。   我的脑袋微微撇开,和林泽秀尽量拉远距离。   “是啊杀人犯,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原来是你大姐。”   我的声音虽然压得极低,但是却也引起了林泽秀的色变,显然这个称呼让他很不满意,立时身上就充满了戾气,一张女气的脸更是让人胆寒。   他瞪了一眼我,半是强迫的把我拖到了庄年华面前,脸上换上了轻松随意的笑容,精致的娃娃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变态的痕迹。   “家母原本是让我邀请你二人的,结果却没想到二位是分开来的。”   庄年华哦了一声,语气平淡。   “那可真是感谢你分开打了电话,我可没有通知她。”   说着,视线在我身上漠然擦过。   大美女露出一个嫣然的笑,颇为轻佻的瞥过我,看着林泽秀。   “弟弟,好久不见,见了姐姐也没个问候?”   林泽秀在这两人面前早就放开了我,这会儿从鼻子里哼一声儿。   “你还是能死多远死多远比较好。”   说着,当先朝着家里走了进去。   哦,原来这姐弟俩的关系并不好,我得出了一个新的发现,所以说如果庄年华以大姐为突破口,那还真是找对了。不过这突破口的代价是什么呢?   庄年华看也不看我,和大美女林泽玉走在一起,而我像个小跟屁虫似的,不紧不慢的尾随在他们身后。   从背影来看,这两人好像挺合适的。   所以说,庄年华是,出卖色相吗?不过看人家俩随意自然的互动,怎么也不像是有意为之,我这个以为倒是太自以为是了。   如此跟着别人的脚步进了门,林家内部更是热闹,除了林泽宇,这一家人算是聚齐了。   几个人一打招呼,林夫人热络的从庄年华和林泽玉的旁边把我揪了出来,嘴上嗔怪林泽玉。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怠慢庄小夫人,还好你们都来了,我让人上菜,咱们边吃边聊。”   说着又由衷的夸赞庄年华。   “庄总真是高大又帅气,托小夫人的福我倒是看到真人了,请不要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庄年华含笑示意,又上前和林父寒暄。我则微微垂下了头,假装没有看见林泽玉富有深意的一瞥。   而全程,这场中除了庄年华以为我比较熟悉的林泽萧,却一直神色淡淡,既没有热情的和庄年华结交之意,也没有过多的理会我,好像我们根本不怎么熟一样。   最激动的是林泽美,小丫头的心思掩都掩不住,我手包掉在地上弯腰捡起的时候,看见桌子下面她的脚一直在踢林夫人的脚。   餐桌上的氛围很是轻松,林夫人的话锋终于一转,打断了男人之间的高谈阔论。   “庄总少年英才,不知道现在可有女朋友了?”   庄年华摇摇头,说的波澜不兴。   “暂时没有。”   林泽美的眼睛里瞬间就放了光。   林夫人也哈哈笑着,“那你看我女儿怎么样?”   “很美。”   庄年华轻轻说道,拿起餐巾擦擦唇角。   “我很喜欢。”   ☆、第80章 我要娶她   很喜欢?才见第一面你就说很喜欢?   我略微讶异的抬眼去看庄年华,感觉我食道里的食物阻塞的自己不能呼吸一样,端起旁边白水就灌了一口,期间还不能太过失态,总之情绪很是憋屈。   庄年华淡淡扫了我一眼,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林家人自然是倍受鼓舞,林泽美羞羞答答的看着庄年华,似乎有话欲说还休,原本凌人的气质因为少女的心事而隐匿不见,自从妈妈说能搭上庄年华这根线给自己的时候,她的心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连夜坐飞机飞回来,没想到第二天就能见到传说中冷酷霸烈的庄少总。   闻名不如见面,庄年华果然名副其实,且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一种天生贵气,让人心悦诚服。   庄年华见林家人笑着看向林泽美,眉头微微皱起,“我说的是泽玉。”   林泽美是家里最大的孩子,男孩子里面则是林泽宇,因为这俩人都有大哥大姐的成分,所以取名字的时候干脆就都用了yu的不同音。   我想大家的心灵上受到的冲击绝不低于我。   啪嗒。   林泽美手中的刀叉顿时就重重落在了餐盘上,发出清脆声响。   不同于刚才的羞怯,现在的她反应比任何人都快。   “开什么玩笑?林泽玉嫁过人了,是寡妇好不好?你喜欢她?!”   这连珠炮似的发问让我一阵反感,林泽玉嫁过人是寡妇这事情虽然我也不知情,但是这并不能带给我多大冲击,我出门也没人知道我嫁过人是寡妇不是?可你语气里满满的看不起寡妇又是什么心态?   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显然意识到小女儿的失言,面对庄年华瞬间沉下去的面容,林父咳了一声,林夫人赶紧打圆场。   “这孩子,庄总喜欢你姐姐我们也要感到开心,那是你姐姐不是?你别伤你姐姐的心。”   “你不是说这是我的相亲宴吗?!”   林泽美到底是娇惯着长大的家里最小的女儿,这会儿想也不想就把她麻麻给怼了回去,语气委屈又愤怒,气哄哄的看着林泽秀。   “二哥,你给我评评理!你们这是合起伙儿来耍我吗?”   她再恶狠狠的瞪了林泽玉一眼。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回来干什么?我喜欢一个你抢一个吗?”   我从刚才开始一直观察着林泽玉的神色,很奇怪她没有被她的妹妹干扰到一星半点儿,也不同于在外的高冷,现在始终就是一副微带笑意的表情,但这表情又不带有温度。   “泽美,你这样说可真是伤姐姐的心呢,我和庄总认识时间长了,庄总在妈妈的女儿之间选一个的话,礼貌的说喜欢我也不是不可以啊,避免尴尬不是?还有你是说,你喜欢我那个流连花丛最终惨死的老公吗?在知道了对方是多么烂的一个人之后你难道不该感谢当初母亲推出去的是我,商业联姻的也是我,炮灰的还是我,替你挡了成为寡妇的灾,你不该感谢我吗?”   这大姐套路深,三言两语就把林泽美噎住了,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就是说不出来其他的话。   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感觉自己听到了重大的内幕,林泽玉的老公去世了,而且流连花丛最终惨死?!   这让我不得不想到庄严。   “我可不可以认为林小姐是对寡妇有偏见?”   庄年华终于沉声发问。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着我,我以庄年华小妈继母和庄家遗孀的身份坐在这里,林泽美看不起寡妇那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那就是看不起庄家,庄年华这是要发威了。   好好儿的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我也是很醉,别人看着我我总得有点儿反应吧,尤其林夫人一边说着庄年华误会了一边挤眉弄眼希望我说两句好话的样子。   咳,我清了清嗓子,稳重的看向庄年华,端的是继母的架子。   “年华啊,小孩子而已,心直口快,用词不当,倒没有什么恶意。”   我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淡定。   “原本怪我,近来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林夫人,天下父母心不都在儿女身上吗?所以我们想着一起吃顿家常便饭,让你们认识一下,也许还能促成一段好事。倒是弄巧成拙了,这事儿小妈也有责任。”   我说的语重心长,都这一步了,只希望庄年华能感受到我拍他的力度,能顺坡就下来。   庄年华大概是真的明白我的意思了,而且是过度理解了,冲着我勾唇一笑。   “小妈和夫人的心思这么说我倒是也能理解,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你们营造的这个氛围,原本我还有些为难要怎么跟你们说这事儿,要怎样跟你们说这事儿。”   什么事儿?   我和林夫人全都是一脸大写的懵逼,我自然没注意,餐桌上除了沉浸在自己的小委屈里的林泽美,其他三个男人全明白庄年华意思了。   庄年华的视线落在了林泽玉脸上。   “我想娶泽玉。”   这一瞬间我就想问我是不是聋了,是不是听错了,怎么能听到这么离谱的话?一直跟我信誓旦旦说自己没有被女人看过被女人碰过的庄年华说,他要娶林泽玉?   我唇边的笑意已经僵在脸上,林泽美哗啦一声,把自己的盘子摔的四分五裂,哭着跑开了。   林夫人心疼小女儿,想要追过去。但是林泽萧先一步起身,“母亲,我去看妹妹,您无需担心,先商量大姐的事情吧。”   我的视线追着林泽萧的动作,其实我特别心疼这种样子的他,我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心情。作为一个私生子,在这个话题里没有什么发言权,甚至坐在这里参与都是多余是不对是不该。   所以他选择了聪明的退场,去解决那个别人需要他去解决的麻烦。   林夫人便没有什么感激之意的重新坐下了,我也能理解,毕竟是自己的老公不知道和哪一个生的孩子,光是看着他的存在就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记得另一半的不忠。   大家全部看着庄年华,包括林泽玉,她神色难得温柔,静静的看着庄年华,气质出尘。   林泽秀吹了个不怎么正经的小口哨儿打断了这一幕,他笑着看自己的姐姐。   “大姐,这唱的哪一出啊?我看是庄总不想和小妹相亲,碍于情面就拿你做了挡箭牌吧?”   他在人前,尤其是家人面前,总是伪装出一副人畜无害吊儿郎当可爱小孩儿的模样,估计林家人也当他性子贪玩儿些,没人把他想的那么坏。   教训儿子就轮到林先生发话了,他板着脸训斥道:   “没大没小的,老小都是跟着你有样学样。看看泽萧,虽然是你弟弟,比你懂事万倍。”   弟弟?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是在夸林泽萧,心里对林家爸爸的评价分打的更低了,平时不见疼爱私生子,这种时候又拿出来给别人树榜样,这不是给林泽萧招黑吗?   我才想着,林父倒是认真的问庄年华,面上一派温情脉脉的慈父神色。   “年华,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同你拐弯子。我家老大远嫁海外,丧偶也有一年了,今年是在我的召唤之下回来的。但是我能担保,她是个极其优秀的孩子。你们年纪也相当,就算是她有过婚史,我也毫不觉得她配不上你。我问你,你说你要娶她,是认真的吗?”   “就是因为知道她有多优秀,才想要娶她。并不觉得有过婚史会怎样,我庄年华的事情,没人敢说个不字。”   这气场一下子就起来了,直接将林父的气势压盖了下去。   找事儿的还是林泽秀,他眼珠子一转,重复了一遍,没人敢说个不字儿?   饶有兴趣的看向我,“庄小夫人,您也不敢?”   完了又不怕死的打断了他正打算豪情壮语的父亲,“爸,您可别骂我,总得听听人家小夫人的意见吧?这儿主事儿也不止是你一个啊。”   我谢谢你啊。   我克制住了冲着林泽秀翻白眼儿的冲动,面上洋溢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当人小妈的尴尬谁能明白?尤其是自己的继子比自己年龄还大上那么几岁,尤其是这个继子还跟自己滚过床单!!!   天雷滚滚啊!!   尤其是,我好像还有那么几分受虐似的喜欢他。   可我现在无暇难受,我要伪装出一副我根本不care的样子,免得被这些人察觉什么不妥。   林泽玉的视线也好奇的胶着在我的脸上,我以微笑应对,然后又自然的看向了庄年华。   “说实话,这件事情我本来也没什么发言权,一来,我年轻,虽然是庄家小夫人,但是参与总显得有些欠妥;二来,现在男婚女嫁都是很自由的事情,只要是双方情投意合,你情我愿,那我们做家长的,自然应该尽到做家长的义务,拿出成-人之美的精神。”   林夫人大概还没有想通,面色彰显出她些许对小女儿的担忧。   倒是林父大手一拍,豪放笑着,让人去拿酒了。   “小夫人这样说,那我就认这个女婿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总是亲家,你既然是庄先生在世时候明媒正娶的妻子,那自然有义务参与操办的,年轻人可不要谦虚,置身事外哦。”   ☆、第81章 如此标本太变态   好,我不置身事外,我喝酒。   林父好一口白的,小口杯拿起,舌头卷起来,感受到一股子辛辣一路蜿蜒而下入了腹中,再然后整个人便像是浇了油又被点了火的干柴,噗一下就烧起来了。   就在刚才,庄年华已经自己敲定了关于结婚的部分细节。   “彩礼壹佰壹拾万,寓意一生一世。”   他并没有怎么碰酒水,只意思了一下,倒是我自斟自酌,还把对方的话给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去。   一生一世,确实是好寓意啊,那我呢?我是什么?嗯,我是小妈,我是过客,我他妈是浮云!   我在心里重重念叨,一抬头又是一杯酒。   林泽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我的旁边坐着了,挺好奇的瞅着我,“小妈,呵呵。”   她掩唇而笑,风情撩人。   我鼓着腮帮子,半是恼怒的问她,“你笑什么?”   她却轻轻点着手指,回答的似是而非,“我不太喜欢比我漂亮的女人。”   我还羡慕你的优雅性感又成熟的风韵呢,不得不承认,林泽玉的气质很难得是养尊处优中又带着极高涵养的,女人漂亮是一方面,但气质也是很重要的另一方面,身材也很完美,与她相比我简直就是一颗青涩的小果子,连鲜嫩水蜜桃都算不上。   我嘀嘀咕咕的,腮帮子里又鼓了一口气,难怪庄年华喜欢她,男人哪个不喜欢?喝多了的话,我自己也喜欢啊。   “你说什么?”   她没听清我嘀咕什么,但是显然很好奇。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说我也不喜欢你。”   “哎哟,小妈火气很大嘛。”   林泽秀的脑袋从林泽玉的旁边挤了出来,嬉皮笑脸的瞅着我,显然对这边的一举一动都听得格外真切。   这一声说的挺大,以致于大家伙儿都看向了我,林夫人的点落的不对,语气不满的跟自己儿子较真,“你叫的哪门子小妈?没规没矩的,就是小时候太惯着你们这些孩子了。”   “这就是您的狭隘了啊妈,赶明儿我姐嫁过去以后,怎么不得喊人家一声小妈啊?我姐都要喊小妈了,那我怎么着也得跟着喊上不是,也是给我姐打个预防针,让她提前习惯习惯。”   说完笑着睨了一眼林泽玉。   林泽玉亲亲热热的搂过我的肩膀,“妈,弟弟说的没错,我小妈自然也是她小妈,以后注意对咱小妈尊重着点儿哦,要是被我看到,你就死定了。”   我觉得,林泽玉只有说“死定了”这三个字是出于真心的,虽然在旁人看来就是俩姐弟拌嘴,但是以我为中心而发生的这场斗嘴,只有我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暗流。   林泽秀没搭理她,继续逼问我。   “小妈,怎么听到我姐要和庄总结婚了,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庄年华细不可察的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林泽秀,“你想要一个才经历丧夫之痛的女人要开心到飞起来吗?是我结婚还是她结婚?”   “……”   原本和林父继续商量一些婚姻事情的庄年华忽然插播了一句,我微微抬眸去看,眼神带着些许迷离,但是脑子我是很清楚的,你还知道我才丧夫啊,难道你不是才丧父吗?这么迫不及待的结婚真的好吗?   不过想了想,庄家确实需要喜事冲一冲也许比较好,虽然……喜的不是我。   唉,一言难尽。   我又喝干净了杯子里的酒,我就纳闷儿我这酒怎么喝不完了,结果这次一观察,好么,我刚喝完放下,林泽玉就不声不响的拎着酒瓶儿给我满上……   满上……   见我目瞪口呆,她还挺愉快的笑了笑。   “怎么了小妈?”   恕我直言你们这代入感情和角色的速度太快了吧!!!   “尿急。”   我起身走了。   林家虽然不是小二楼,但是这一层也有其独特设计,木制屏风画扇的推拉门,连廊里面放眼望去都长一个样儿,询问了一下佣人,我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用凉水扑了一下脸面,心里的热度却更甚一筹,我吧嗒吧嗒没出息的又掉了几滴眼泪,原本用手背蹭了一下眼睛,可一看镜子里面容姣好内心却沧桑的自己,眼泪又止不住的滚滚落下。   直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夫人,您好了吗?”   是佣人的声音,语气谦卑。   我以为是大厅的人在催我,深吸一口气应了一声,然后手速极快的重新补了一下妆,这才返身。   行至林泽秀门前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就在昨天之前,就在这扇门后,不足两米的距离,有一个不知身份的男人封存在石膏之中。   想一想就让人觉得胆寒。   不过大概是我喝多了酒又被庄年华伤到了心的原因,是,我伤心了,还说不出口,总之这会儿我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怕了。什么鬼啊怪啊,无所谓了,有本事你来掐死我吧。   就在我内心重重呐喊让人家来掐死我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了,我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跳,尖叫声还没出口,就被林泽秀迅速的拖进去他的房间了。   嗯,讲真,林泽秀一定是作奸犯科的老手,看着身手就知道。   他把我按在门板上,屋子里漆黑一片,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他一手按着我的肩,一手捏着我的脸,像是在细细端详。   半晌,阴测测的开了口。   “不错啊,小妈,半夜敢在我的房间撒野,我倒是低估了你的胆量。”   我觉得自己的脸被捏的生疼。   酒气已经慢慢在往头上冒,我难得也没有跟人家犟嘴,脑子里面还是很清醒的,林泽秀都这么变态了我这孤男寡女的,还和人家顶嘴又有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没有来过你的房间。”   我醉醺醺的想要软下去,却强打着精神,用意念撑着自己不要软下去。   林泽秀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笑,呵呵。   “不承认啊。”   他忽然掐着我的脖子,像是拎小鸡仔似的,提溜着我往内室带去,如同一个疯子一样。   “塑像没有了,你猜,他在哪儿?”   这样说着,他的动作更大了,踢开了地毯,拉开了抽屉,书柜,衣橱,总之只要是个能打开的地方,都被他发疯似的翻了一通。   我被动的跟着他踉踉跄跄的走,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倒是能很清楚的看见,他雌雄莫辩的脸上写着疯狂与邪恶,唇角始终保持的一丝诡异微笑让我更是想永远的避开这个人。   他身上的香水味此时格外的强烈,配合着这样的笑意,和在公寓电梯里扶我的那个人完完全全的重叠到了一起。   忽然,他拉开了一个储物间,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暗室,唯一的入口就是这扇门。   啪的按开了灯,我的眼睛被刺的缩了一下,睁开眼以后我几乎条件反射的捂着眼睛转身想跑,一股恶香扑鼻。   先前被封存在石膏里的男人此时赤-身-躶-体的坐在储物间的一张椅子上,看样子是特意摆的造型,我看到了他代表男人的部分,已经被阉-割了一半,大约是因为曝光的原因,尸体已经不像是昨天那么光鲜腐白,看起来像是被水浸泡过又晒干的A4白纸,皱皱巴巴还带着泅开的黄渍。   “怎么样?好看吗?你好奇心这么旺盛,我让你一次看个够啊。”   林泽秀的声音就贴着我的耳朵,他身上似乎散发出来的是冷气。   我原本是想跑的,可他就端端正正的挡在我的身后,堵住了门,我一转身,避无可避的直接藏到他的怀里去了,肘子贴着他的胸膛,手死死捂着眼睛,浑身都在发颤。   太可怕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想过自己亲临鬼片现场的画面,总之现在,我觉得自己就生活在恐怖片之中。   吓得我的酒醒了一半,浑身都无力。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说的哆哆嗦嗦。   呵~林泽秀轻笑一声,似乎也没有想让我多参观一会儿,合上了门。   “是不是以为我会转移尸体?这次你失算了,你应该报警让警察来找我的,这不就发现重大线索了。”   我知道这是林泽秀糊弄我,倘若我报警,警察局他的内线一定会告诉他,到时候被套进去的还不是我自己,庄年华想的是真的周到。   林泽秀搂着我,或者是我贴在他的怀里,脚步虚浮的走了出去,对方忽然停了脚步,伸手一摸我额头。   “哟,全是冷汗。”   他笑的邪气,   “你胆子小的很嘛。”   我觉得自己上下牙齿都在打架,哆哆嗦嗦的站直了身子,抱着自己的肩膀。   “我要出去。”   “不打算发表点什么看法?对我的标本。”   标本?我联想了一下那具尸体的样子,觉得自己从此以后对标本是再也没有观摩的兴趣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保持着抱着自己胳膊的造型,“我没什么看法,也不会说你草菅人命巴拉巴拉,毕竟上次你也想要我们死,毕竟你手上害的人太多。我不想说邪不胜正,但我觉得你要是有病还是去看医生,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第82章 被捡尸   当当当~   就在我和林泽秀之间陷入了一种僵持状态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小妈,我听佣人说你在这儿。”   这个清凉甜美的声音无疑是林泽玉的。   “哦,我是在这儿。”   我瞪着林泽秀,林泽秀瞪着我,谁也没有从谁脸上先挪开视线。   林泽玉不请自入,瞧着我们这样子,“哟,你们这是玩儿什么?”   说着拉着我往外走,看也不看林泽秀,“我弟弟就是个神经病,你别搭理他。”   恕我直言,我觉得你们全家都是神经病,我没有在骂人。   行至大厅,庄年华已经在和林家人作别了,见林泽玉搂着我出来了,音色淡淡。   “回去了小妈,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同你商量,结婚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   他淡淡看了一眼林泽玉,   “还需要你好好帮我-操办一下,我不想委屈了泽玉。”   林家父母见我的继子这么宝贝他们家老女儿,自然喜出望外的,林父笑的声音极其爽朗,“你们年轻人不懂怎么挑日子,回头我选几个黄道吉日给你发过去,你们从其中选一个就好了。婚礼也不用太隆重的,我们知道你的心意就好,重要的还是你爱我的女儿。”   林家爸爸酒气冲天,我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步,倒是庄年华一点儿也没有受影响,就站在那里,“好。”   说完就转身离开。   林泽玉奉父母之命出来送庄年华,两个人自然是免不了要你侬我侬一番的。   她依偎着庄年华的肩膀,手也挽上他的手臂,“年华,我都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就这样跟我父母说出来了。”   庄年华拍着她的手臂,“我们相识这么久了,该给你个名分了,也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爱你。”   她截断了庄年华的话头,急不可耐的表白,我的酒气一迎风,又飘飘然起来。   不知不觉就模仿着林泽玉,当然是丑化版的林泽玉,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我爱你。   嘴巴速度快过脑速,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俩人正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的看着我,更多的是惊奇吧。   林泽玉指着我笑出了声儿来,一双红唇闪烁着女人的妖冶风情。   “年华,我喜欢咱小妈,你放心,以后我嫁过去也会好好对待她的。”   我……   一般情况下,这种话都是反话吧,谁信谁才有毛病。   “不好意思泽玉小姐,我不住他家。”   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表,我说“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们小年轻浓情蜜意,小妈这就先走了。”   不是浓情蜜意,对我来说,这是我喜欢的人和别人的春风得意。   直到我走出了林家大门,也没有人出来拦一下我,庄年华果然听话的去浓情蜜意了,出门之际我的身后全是林泽玉得意艳丽的声音。   好吧,画个圈圈讨厌你们,以我这个过气小妈的身份。   可悲的是门外一辆出租车都没有,我只好靠着自己的两条腿往外面挪,脑袋晕晕沉沉的,看前面的风景也稍微重了影儿,脚下一深一浅的,总觉得这柏油路像是软化过了一样,高低起伏,像是棉花糖一样的触感……   我干脆就停了下来,大冬天的也不觉得冷了,坐在马路牙子上抬头望天。   路过任何一辆车我都会冲着人家挥挥手,不管是正规出租车还是黑车,我只求有人能带我回去学校。   我们经过昨夜的惊魂时间以后,我们几个人经过一致商量,还是住回人多热闹的404,楼层高,重要的是只有一扇正门,谁也爬不上来。   有人陪的集体生活真好,还没毕业我就已经开始怀念了,肖艳昨天也算是帮我挡难,连带着我对她也怀有了几分歉疚,总之在昨夜惊魂过后,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奇异自然的修复了。   接连疾驰过去的几辆车都没有管我,估计是我这幅醉酒的尊容也让人心生排斥吧,好不容易有辆车停了下来,我满含感激的站了起来,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快点回去睡觉了。   司机下车朝我走来,而我站起来的太猛,脑袋一发闷就朝着前面栽去,那司机伸手把我接入了他的怀中。   “没想到捡尸这种事情也能被我碰上。”   再拨拉开我的头发,看一眼我,声音含着惊艳。   “哎呦我去今儿个赚到了。”   “我说你是不是当我傻!!!”   我醉了,话多,还爱乱说,总之这会儿我往后一跳,扯着这色-狼的胳膊。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捡尸是什么意思!!”   “行行行行行行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咱们就走呗。”   “走哪儿?”   我声音贼大,含着戒备。   对方一拍胸脯,“当然是回你家了啊傻妹子。”   如此我才放心的准备上车,“你知道我是回家的就好,走,回我家!”   我豪情万丈的准备上车,当然我是真的上去了,但是司机却没有上来。   他在外面哎哟一声,怒喝,“谁打我?”   才说着,有一瓶矿泉水精准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庄年华丢完了水就双手插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那司机看他这衣服酷帅的又直直盯着自己的架势,也明白了砸自己的罪魁祸首是谁。   “我说大哥啊,还走不走啊,回不回啊喂,你不走我拦其他车去了啦!”   我降下车窗,冒出一个脑袋冲司机嚷嚷,其实已经看不清楚人了感觉,然后往后一瞥,这车后面隐约好像还停着另外一辆车。   于是我就真的拉开了车门,“你不走我去坐后面这辆了啊。”   “走走走。”   他伸手把我重新塞回了车里,边开车门边恶狠狠的指着庄年华。   “孙子,这回算你走运——”   那个运字儿在嗓子里卡一半就没了声音,庄年华犹如神兵天降,大步流星的上前来,伸手就把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虐的咔咔作响,那男人疼的想打他,尚且自由的那只手才探了出去,就被庄年华一个闪躲之后又给绕到了脖子后,反架着他,朝着他的屁股上一脚,把人踹了个狗吃屎。   我趴在车窗上看得目不转睛,一边星星眼膜拜,一边又大声的制止了还想要继续打人的庄年华。   “我说这位叔叔,这大哥出来混口饭容易吗?你为什么要一直打人啊?大冷天儿的出来挣钱容易吗?你打他,你就不担心他脸上挂了彩,回家以后妻子问他,孩子问他,老爹老妈问他,全家都担心他吗?”   我趴在车窗上哭的泣不成声。   “你为什么要打人啊?打人和文明吗?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用嘴解决的?我……”   “闭嘴!”   庄年华确实不打人了,他怒气冲冲的拉开车门,我本来趴在车窗上惊天地的嚎着,猝不及防的就掉地上去了。   “蠢货。”   他又不留情的点评了一句,伸手拉起我,朝着他的车蛮横的走去。   我脑子已经乱了,这会儿也看不清谁是谁,抽抽搭搭哭的更伤心了。   “救命啊这里有人抢人了!!”   路上静的很,偶尔飞驰而过的车根本就注意不到我们似的。   我绝望的回头,对着刚才那个司机说,“大哥我刚刚救了你,你不能不管我啊,你记得报警啊!!!”   庄年华的气压更低了,直接把我塞进去了后座儿,自己也跟了上来。   车上李想和陈啸都在,可他们从始至终都没露面,好像一直呆在车上一样。总之见了我以后,面面相觑,眼神里传达着同一个词汇:精彩。   “哈哈,老大,没想到啊,小夫人这酒品真的是一言难尽。”   不管怎么说,李想稳重的重新开起了车,我就犹如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精神病人一样,在车厢里上蹿下跳。   最后还是被庄年华伸手牢牢的按在了他的怀里。   “你给我定定坐着别动!”   “这个叔叔好凶。”   我瘪着嘴就哭了,然后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   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庄家。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新的,还是老庄的卧室,庄年华正从衣橱的门里穿过来又穿过去。   我带着宿醉的头痛,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一团星云,就快要爆炸一样。   庄年华见我醒了,终于拉上衣橱停止了这种探索,走到了我的面前。   见我一直揉脑袋,就喊了按键让哑佣进来,哑佣带着醒酒汤,轻手轻脚的端了进来。   我一饮而尽,确实也是渴的厉害。   庄年华看着我,“没想到我和我爸的房间还藏着这种玄机。”   “哦,不说了是形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总得人前装装样子,人后各自清白吧。”   我淡淡出声,眼神也没有落在他身上,只认认真真喝自己的汤。   其实醒过来以后,第二秒钟我就想起了自己昨晚上都干了些什么蠢事情,叫庄年华叔叔,哭着让人家不要打坏人,以及把对方的车当成KTV……   桩桩件件真是不堪回首。   秋水,你就不能洒脱点儿吗?你怎么了啊你,庄年华要结婚就让他去结婚啊,只要他愿意啊。   想到这里,我终于对上了庄年华莫测的视线。   “你为什么,决定娶林泽玉?”   ☆、第83章 豪华家佣   我这个问题一点儿都没有激起庄年华情绪上的浪花儿,他淡淡说道。   “该娶了,所以就决定了。”   什么是该娶了?我更加头痛了,揉着自己的脑袋。   “我意思是,你喜欢她吗?”   “你喜欢我吗?”   他不答反问。   我……我语塞。   一时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无措的低下了头,我喜欢他,我也没法说,我是他小妈,而且他失忆了。   庄年华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你也说不出来喜欢我,可是你还是跟我睡了。以此来看,喜欢一个人和跟不跟这个人睡也没关系,所以你可以省去那些劝我不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或者劝我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道理了,因为那都是大空话,婚姻和喜欢没什么必然联系,就像你和我爸。”   他的眼神冷漠又无情,比起从前对我霸道宣布占有的他来说,现在的他更加的让人难受伤心,因为我已经习惯他对我隐晦的喜欢了,可现在突然,这些对我的关注和喜欢都没了,一场失忆,消失殆尽。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我觉得自己的心上又受到了重重一击。   还没从这疼痛中缓过劲儿来,管家又上来了,面色一板万年。   “小夫人,庄总说了,让您尽快收拾好下来,要去出发帮着泽玉小姐选婚纱。”   他并不是平时很注重保养的男人,四十多的脸上已经有可见的皱纹,每天都梳着小平头,胡子刮的一丝不苟。   我瞧着他这幅样子,冷笑一声。   “管家大人这么爱掌控,怎么不好好管管庄总的婚姻大事呢?怎么,和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小妈在一起,比不上和别的二婚的女人在一起是不?”   管家闻言一顿,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了眼睛,一副恭谨的样子。   “小夫人言重,谁让你是庄家的小夫人。”   我再次哼一声,“是啊,比不上别人家的大夫人。”   我下去的时候,林泽玉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今天的我还是黑色打扮,又稍微用了些心,画了个相对成熟的妆容,尤其唇妆,是正统又禁欲的姨妈红。   林泽玉啧一声,“不错啊小妈,这出门儿了别人以为你是我姐呢,谁能想到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   也许人家是喜事将近,春心萌动的原因吧,今天反而是素的看不出来的妆容,清新的很。   这可真是日了狗。   庄年华从刚才开始视线就一直在我身上,这会儿才挪开,看不出什么反应。   “磨磨唧唧,走吧。”   走……我还没有吃饭好吗,这对于宿醉才醒的人是多么的残忍。   “不是说小妈才起来吗?吃点东西在再走不迟呗,是我来麻烦小妈的,怎么好意思让她老人家饿着肚子。”   我觉得林泽玉和我看到的一点儿都不一样,这不是一个高冷女神,这是一高情商坑货。   被他们两个这样一来二去的一搞,我一点儿也没有了要吃东西的欲-望,匆匆扒拉了两口就意思可以出门了。   林泽玉惊奇的看着我,“就吃这么一口?”   “作的很。”   庄年华甩下三个字,当先出去了。   倒是林泽玉还在宽慰我,“没事啦小妈,年华就是那样的德行,你别管他,我知道,醉酒的人醒来都吃不下去多少的。   这一口一句很了解庄年华的样子确定不是故意说给我听得,我原本眼睛里因为庄年华刺的泛了潮气,现在却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被这心机婊给瞧了去。   妈的,忍住!   -   因为庄年华要来,婚纱店清了场,今天只接待我们这一单,全程跟踪式服务。   “是二位结婚吗?您的身材比例很匀称,我们这边有最新一款……”   服务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我面无表情道,“不是我,你搞错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当先冲进来的缘故,导致服务员竟然以为我是新娘,总之场面有几分尴尬。   林泽玉笑着挽起庄年华的手。   “新娘是我了,你刚刚说的最新款的,拿出来看看吧。”   活了这么大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尴尬,服务员左右为难的拿出了那件婚纱,等到上了林泽玉的身,我才明白她说我身材匀称是什么意思,因为林泽玉的胸根本就大的塞不下,勉勉强强挤进去了,爆出来的半颗球简直让在场所有工作人员包括我都看呆了。   我一眼过后立马去看庄年华,林泽玉也羞羞答答的看着庄年华,“好像有点小呢,对我来说。”   庄年华倒是勾起唇角看了我一眼,笑的让人捉摸不透,但是我却秒懂了他的意思,这是在嫌弃我???   不,可是林泽玉那个程度的罩杯简直是全球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啊!   我才瞪要回去,他就移开了这短暂的一瞥,淡然的看着林泽玉。   “其他都很好,你很漂亮。”   说着亲自去挑了几件,每一件都交到了我的手里,在我要被手上的婚纱埋了的时候,他才算是结束了这种压迫。   边上的服务员想帮我,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站在高台上的林泽玉一脸动容,“老公,你真好。”   说着飞奔下来,吧唧一下在庄年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36F的胸就紧紧贴在庄年华的手臂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亲完了以后还带着一点儿挑衅似的看着我。   “你要把咱们小妈给压坏了。”   所以你到底是在感动什么?为了给你挑婚纱把我压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庄年华在压迫我吧。   我在婚纱下面无语的翻个白眼儿,心里默默把他们当成空气,我要学会视而不见。   庄年华呵一声,“庄家可不养闲人。”   “……”   林泽玉像是兴奋的小鸟一样,一件又一件,试的乐此不疲,我就跟个小跟班儿似的,穿梭于店中,基本上她都试了个遍以后,又说不喜欢,要去别家。   于是我们辗转于京都另一家婚纱店中。   我一如既往的扮演着跑腿的角色,最后搞得大家看我的目光特别怪异,我最开始没明白这目光什么意思,直到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店员窃窃私语:怎么有穿着这么华丽的家佣……   我……   “不行,没有看上的。”   林泽玉噘着嘴巴跟庄年华摇脑袋。   拜托啊大姐,你转的这两家可是京都最具有代表性和国际竞争力的婚纱设计公司了,这您要还不满意,咱就只得打着飞的出国了。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   就在我按耐不住想要爆发的时候,林泽玉忽然冲我一笑,“所以我们还是请人设计吧,我想要穿定制的。”   我焦躁的表情瞬间偃旗息鼓,不过这定制的婚纱做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林父给出的所有婚期都是这半个月之内的,半个月要穿顶级定制婚纱,包括初始设计,怎么看都有些夸张。   庄年华也微微皱起眉头,“定制倒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按时结婚了。”   林泽玉笑着回他,“怕什么,我们选最近的日子先订婚,结婚延迟一些也不要紧,毕竟我在海外也还有些事情都没有处理完。”   她说这个处理,大概意思可能是和亡夫有关的事情吧。他们之间也没个孩子,唯一能处理的估计也就是财产了,不知道情况如何,比没比我现在这处境好点。   这样想来又对林泽玉有些惺惺相惜,黯然神伤。   “想什么呢?走了。”   我暗自恍神儿的功夫,庄年华和经理已经谈妥,他们会带着最终的设计方案找庄年华,一旦确定了,巴黎那边就开工制作。   看着他们俩般配的背影,我不知不觉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跟着受这种罪。   这不是找虐吗?   我在群里问舍友们,“你们说一个人要是失恋了该怎么办?”   群消息如同雨后春笋——   你失恋了?   明恋暗恋?   应该是暗恋吧上次吃饭都是小秋秋一个人走的。   balabala……   我只想问陈瑞你叫我小秋秋是几个意思。   肖艳不愧是舍长,关键时候就是有用,她说:喝酒,一边喝一边想那个人的恶心事。   陈瑞紧跟着回复:一个人喝可不行,得一起,你还得哭,一边哭一边痛骂,这才有用。   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但是总比跟着这俩人好吧。   我站在马路牙子上不动了,庄年华回眸看我。   “不走愣着干什么?”   我把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个圈,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   “我不去了。”   想不到庄年华有什么恶心事,他倒是做过许多看起来天理不容的霸道事情,可我恨不起来他。   这次也是我单方面趁他失忆,不管出于多么高尚的为他好的原因,也是我放弃这机会,丢开他的手的,所以我在这里哼哼唧唧,不是又要当又要立吗?   “庄年华,你们回去吧,我要过自己的日子了。”   我稍微提高了点声音,我也发誓自己脸上的笑意很真挚。   可是庄年华刚刚看起来还很好心情的脸却倏然沉了下去,眼神复杂难明的看着我。   他似乎想说什么,林泽玉却从车里忽然又钻了下来。   “快点走小妈,你今天可是功臣,我要在家里设宴款待你呢。”   她推着我进了车厢。   不过各位,但凡是你的敌人说设宴款待你,那一定就是鸿门宴,千万不要抱有任何好意的幻想,我反正是深受其害了。   ☆、第84章 医院心伤   我一向是个稀里糊涂软软哒哒的人,明明想要走的,现在又被林泽玉给强推上了车。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泽玉说的设宴款待我,是指让陈姨做一桌饭款待我啊。   一桌子的珍馐盛宴,气氛也诡异的朝着一个和谐的家宴方面去了。   陈姨热切的替庄年华拿走了外套,“按照你的吩咐,全部做好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吃错了药,走到我面前,也替我接过了衣服。   “小夫人今天辛苦了。”   哈?我诧异的看了一眼庄年华,庄年华可没我这么惊讶,淡淡瞥了我一眼,朝餐厅去了。   林泽玉简直是粘在了庄年华的身上,哪里轮得上陈姨主动,自己刷一下脱了外套朝着她身上一丢,热热闹闹挽着庄年华的手一起。   我看见陈姨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剩下我们两人,她面上的笑意敛去,拿着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所以刚才是做给人看的?不过瞧林泽玉的样子,想来她俩处不好吧?   我一个头两个大,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随便他们都爱怎么地怎么地吧。   本身我早晨就没有吃多少东西,现在落座,既然说是吃饭,真的就认认真真吃起了饭,无声而迅速,倒是庄年华和林泽玉两个人似乎没有什么胃口,间歇的看上我一眼。   林泽玉话多,巧笑嫣然,对庄年华各种调笑和打情骂俏,一点儿都不顾及我这个小妈的感受。   我吃完了喝了一杯白水,擦擦嘴。   “二位慢吃,我就不打扰了,咱们有事电联。”   说着就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的缘故,我觉得呼吸稍微都有点困难,抬手摸摸肚子,却看见手背上不知何时起了些红疙瘩,摸着还有些痒。   我就习惯性的挠了一下。   “不要挠!”   庄年华厉声喝止住了我的动作,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蛮横的扯过了我的手臂,一把就给我把袖子撸了上去。   “啊!”   我自己惊了一跳,往后弹了一步,自己举起半截胳膊瞅了个仔细。   “怎么长了这么多红疙瘩呀。”   我的语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实在是觉得痒,看完胳膊以后,忽然觉得自己全身都痒。   林泽玉指着我的脸,“你的脸上脖子上也出来了。”   我费力的去看自己脖子,却觉得自己的头都低不下去了,完了我想晕。   庄年华见我晃晃悠悠往下倒,一把就抄住了我,我只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而他的像是载着我不被海浪打翻的船。   医院消毒水气味对我来说已经是很熟悉的配方,我还没睁眼睛,就已经知道自己在哪儿了,嗓子还有些痛,但是呼吸没有之前的阻塞感了,我虽然不愿意面对这个残酷残忍的世界,但只要没死还得睁眼不是。   入眼就看见了林泽玉的脸,她张开五指在我面前晃晃,“这是几?”   当然是五。   我没理她,偏过头去看,庄年华双手插兜儿,医生不知道在跟他讲什么,再来的时候他的手上还拿着一管药膏。   “你过敏了,过敏原是海鲜。”   what?今天吃的东西里面有海鲜?   林泽玉也不解,“今天又不是海鲜料理,没道理啊。”   “我刚才打电话问过陈姨了,她说今天有加海鲜酱。”   庄年华淡淡看着我,“你跟陈姨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过节?”   失忆了的庄年华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陈姨一定是个很恐怖的人,我有些迟疑,我们之间是有过节,可是她不应该知道我海鲜过敏啊,从前庄严在的时候,庄严自己也忌口海鲜,所以家里是不会上来的。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仔细琢磨这事儿的功夫,庄年华倒是把我的表情研究了个彻底,自己又得出了些结论。   “医生说了,口服药和外敷药要一起用,这个给你。”   他把药膏丢我怀里,又霸道的宣布了我这几天的归属问题。   “最近你就住家里,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我不要。”   我脱口而出,“万一你家老修女再给我整出一桌子海鲜盛宴,我还有命能活吗?”   “老修女?”   林泽玉反问一句,未经我同意就在我的脸颊上划拉了一下,尖尖的指甲弄得我有点痛,她却笑的云淡风轻。   “这昵称贴切,我看着她也不太喜欢,管家得有管家的样子,家佣得有家佣的样子,鸠占鹊巢反客为主什么的是我最见不得的。”   她挑着自己的指甲。   “年华,不如换个老妈子呗,做饭的不差这一个,打发点儿退休金让人家养老去怎么样?”   拜托那可是庄家的老功臣啊,那是庄年华的奶妈干娘啊,那是老庄这大半生的保镖啊,据说那还是过世的庄夫人的闺蜜,我笑一声,你让庄年华辞了人家家里的元老,怎么可能?   不过事情就是这么出乎意料,庄年华看我讽刺笑了,自己也笑了一下,“好。”   干脆利落的答应了林泽玉的要求。   我震惊的看着他,“你同意辞了陈姨?”   庄年华满不在乎的抬手,撩起林泽玉耳边的垂发,动作轻佻,眼神却含着若有似无的邪气看了我一眼。   “你很惊讶?未婚妻和老妈子之间很难选?”   老妈子?这画风转变太快,我倒是一时不察帮着陈姨说了句话,“怎么说人家都是在你嗷嗷待哺的时候给你奶的人吧?”   怎么说陈玉燕当时一黄花大闺女据说为了给你奶-水还去医院打了激素才产的奶吧,你说你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太可耻了?   这话我没说出来,不过我的眼神就是这么控诉的。   没想到我提到这一茬反而好想踩到了庄年华的雷点,庄年华唇边笑意增大几分,但是眼睛里的神色却凌厉的可以。   “你这么舍不得,不如我让她专门伺候你?”   “……”   他这话堵的我哑口无言,我却不死心,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的意思是说,陈姨在你心里根本没那么重要,陈姨在家里的地位也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你就能随时让她去养老去是不?”   “是。”   庄年华答的干脆利落。   其实我的这个问题让他不得不把回忆拉长到了很小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老爷子的好脑子了,庄年华竟然能清晰的保留着两岁时候的记忆。   庄家的少爷其实什么奶喝不到?但是因为陈姨自己去医院打了激素催了奶,加之人奶喂养确实很好,所以老爷子就把他放心的交给了陈姨。   可是陈姨呢?大概是在医院受了苦吧,就算孩子八个月断奶以后,她的身体也没有停止增胖,就算努力到了庄年华两岁时候,也一直都是一百八十斤的胖度。   原本还算姣好的脸蛋儿和身材一下子就像是充了气,怎么也减不下去。   那会儿老爷子还满世界的忙生意,一年难得回几次家,也算是把庄年华全权交给陈姨教养了。   二岁多的孩子,她以为不记事情,所以也就放心的拿捏了,偏偏小少爷是个聪颖又记仇的宝宝,在稍微大点儿的时候就开始端起少爷架子自己替自己做主了,那之后陈姨也就退守到一个家佣的位置,不过干涉的还稍微多一点儿罢了,穿衣吃饭诸如此类,像是扮演着他的母亲一角。   庄年华长到六岁的时候大概就明白了陈姨当时那种心情,可是他也不同情她,因为这是她为了讨好父亲咎由自取,不是因为想要去做一种付出。   我不知道庄年华从前经历过什么,我只是从他微冷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狼狈的倒映,我又从狼狈的自己看到当初被陈姨扒光的耻辱曾经,那天的天气那么冷,冷到我现在都厌恶冬天,可是那天庄年华有说一句什么吗?   他甚至夸了陈姨。   如果我想的再深一点儿,我还能想到,陈姨把我卖「夜色」去,我小心翼翼告了一状,那时候的我以为自己在他心里多少有了些地位,可他做什么了吗?什么都没有。   林泽玉的视线在我和庄年华之间来回看,却觉得这怎么都是一种无法插-入无法打破的气氛,干脆就轻咳了一声。   我收起了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原来根本不是陈姨有多重要,而是陈姨针对的人有多重要,我想我是自作多情了,庄年华救我,大概也是因为当初就是那种情境之下,命运使然就发生了。   后来我给他献血献的自己都快挂了,也算是还他了,从此各不相欠。   林泽玉的轻咳声打断了我们之间长久的对视,庄年华想要说什么,我却已经拔了针头,甩开被单儿从床上跳了下去。   手里的药膏被我捏的发烫。   我哽着嗓子,和已经失忆一无所知的庄年华忽然就较上劲儿了。   “我一点儿也不想回去庄家,如果不是你们非拉着我去,我也不会搞成这个样子。庄年华,我很讨厌你,你给我滚远点儿,最好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撞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第85章 不许吃   不管我多么的气势汹汹,但是冲出医院的那一瞬间就怂了,外面巨大的寒意席卷了我。   正踌躇着拦不到车,一件温暖的棉衣像是从天而降,裹住了我的身子。   庄年华撂下林泽玉在一边,把我包裹的严严实实,然后从后面一把把我抱起来,不由分说朝着车上走去。   我一见着他就来气,好像也不是那么冷了,“你放我下来我不和你住。”   他力气大的吓人,本来严肃的板着脸,这一下像是被我给气笑了,扯一扯唇角,“你再瞎嚷嚷信不信我把你摔这儿了啊?”   我瞪着眼睛,有本事你摔!   庄年华一副你可别掂量我的表情。“摔死了好,一了百了,摔不死这大街上的再被人捡一次尸,明天的头版头条想来一定特别有辱门风吧。”   “……”   我这就偃旗息鼓了,谁让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呢,这明摆着就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的意思嘛。   上了车,我像个虫子似的在里面一滚,庄年华便上来坐在了我的跟前。   李想今天开车,车上的暖风一直烘着,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他回头一笑。   “小夫人,您回来就好,明儿就是农历年了,老爷子也一定希望你们二位都在,陪他过个年。”   我这才恍然惊觉,原来明儿就要过年了。   以往庄年华一定要嫌弃嫌弃我,今儿倒是破天荒的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   我心里怪怪的,进了庄家也没有再管其他人,直接回屋了。   过一会儿,下面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听这嗓门儿就是陈姨。   我拿着药膏给自己上药,陈姨气势汹汹的冲进来,目光如炬的瞪着我。   “小-婊-子,是不是你又在年华跟前戳弄是非了?怎么你就不待见我在这家里是吧?你个妖精我打死你!”   彼时我衣服脱了一半,半露香肩,她这一来,正好撞到了我的气头上。   “你敢!”   我豁的从大椅子上站起来,也顾不上拉衣服了,抄起我化妆台上的香水就朝着她砸过去,陈姨为了躲避这一击抱住了头,我已经扑了上去,把她扑倒在地上,照着她的头就开始锤。   不知道她的脑袋痛不痛,但是我的手很痛。   庄年华进来就看到这景象,我衣衫不整的骑在陈姨身上,陈姨估计已经被我打成了肿头。   “秋水,你冷静点儿。”   我呼哧着粗气儿,整个人都气得发抖,庄年华难得没有训斥我,估计是见我真的要气的背过气儿去了的原因吧。   他把我从陈姨的身上给强硬的拖了起来,陈姨也已经被紧随而入的陈啸给直接架了出去,我的眼睛就瞪着陈姨出去的方向,死死的想要挣脱庄年华的束缚,喘着粗气哭的稀里哗啦。   庄年华紧紧抱住我,按着我的头闷在他的胸前,待我稍微平静了一点儿以后,这才出声。   “瞧你多大个人了,还打架,还骑人老年人身上打人家,你也是好意思。”   这话又把我引爆了,我缓了一下劲儿,伸手狠狠推开他。   “怎么轮到我她就不是老妈子了吗啊?”   我指着庄年华的鼻子。   “你知道个屁啊!你就知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都要走了还来找我麻烦,我现在不打她,以后还有机会吗啊?我难道还能指着你来帮我报仇吗?”   庄年华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指,把我的手按了下去。   “你现在是因为从前发生了什么记恨我吗?秋水,你自己想想这样对我公平吗?”   “我记恨你什么?你只管你的风流快活就好了!”   我一愣,立马反驳,推着庄年华从我的房间走了出去,又重重的把门给闸上了。   想了想,我又迅速把衣橱的门也给锁上了,庄年华不要想着能再进来。   做完这一切,我才把自己丢到了床上,什么药膏全部抛到脑后去了。   年三十,一早儿就被小孩子放爆竹的声音给吵醒,我洗了个热水澡,身上有点痒,这才想起来涂药膏。后背抹起来比较困难,更隐私一些的部位我自己还没有准备好怎么下手,就赶上这个趟儿,林泽玉又来了。   她在外面边敲门边喊我名字,我随后就把药膏丢一边,身上穿一件黑色蚕丝和风睡衣,慢慢腾腾拉开了门。   “什么事?”   我面无表情,对这两口子算是要抵触到底了。   林泽玉一点儿也不在乎我情绪,看着我的眼睛冒着光,伸手在我的脖子上摸了一把。   “小妈,你可真嫩。”   “……”   刚好庄年华从他的房间出来,看到这一幕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来了?”   反正不怎么热情,说起来这俩人之间的画风好像一直是女方比较热情些,不过在公共场合又都看起来极其孤高。   说完看了我一眼,“下去吃饭吧。”   林泽玉玩味一笑,“怎么不能来,今天可是过年啊,我不仅要来吃饭,我还要蹭住。”   我管他们之间打什么嘴仗,一言不发当先就走下去了。   走一半我停住,反正我现在是死狗不怕开水烫,我对庄年华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与期待,自然也不在乎在他心里的形象是好是坏。   这一天的时间过的极快,我的时间全留给泡沫剧了,客厅被我一个人承包了,我认真的追我的“西部世界”,庄年华和林泽玉大概都是事业型的人,反正两个人一个在书房,一个在卧室,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有两次林泽玉下来喝水,间歇想和我说说话,但是都被我给无视了。   我现在的态度就是不合作,拒绝和他们任何一个人发生任何对话。   虽然陈姨走了,但是年夜饭一如既往的正式美味,这算是我这一天之内最期待的环节了吧,比他们两个都积极入座,就等着开席了。   庄年华最后下来的,人都到齐了,终于可以开动,我刚想下筷子,就听庄年华淡淡制止了我的动作。   “不许吃。”   凭什么不许啊?我郁卒,大过年的找事情是吧。   我绷着眼睛还没有说出来什么,佣人已经给我上了专门为我准备的餐点,清粥小菜,寡淡的可以,一根黄瓜一个蛋,三颗小番茄三朵花椰菜。   我请问这是吃饭还是喂鸟儿?   “医生说了,你最近忌口,必须吃清淡的。”   庄年华双手交叉,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诚意”与“抱歉”,抬手指了一下我的餐盘,“所以小妈,就委屈您吃营养餐了。不过过年嘛,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   他看看我又看看林泽玉,是啊,还真是一家人啊,妈是二手的,妻子也是二手的,我真是没有发现什么一家人的气氛。   努力憋住了一口气,我忍,不就是营养餐吗?吃!就当我健康饮食美丽瘦身了。   庄年华淡淡一笑,像是很满意我这副样子。   饭后我也是磨磨蹭蹭后面上楼的,上楼之前,管家给我一盘水果,希望我带到林泽玉房间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就接了过来,再想后悔已经晚了,东西已经在自己手里了,于是我无可奈何的上楼去了客房。   客房虽多,但是一点儿也不难猜她在哪间,因为她动静大。   我才走到门前要敲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庄年华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要你啊。”   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声音让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更低的谷底,可我不能把东西放地上走啊,我还得装的若无其事的敲敲门。   “谁啊?”   林泽玉的声音传出来。   “果盘,我放地上了你自己取。”   我说着蹲下身子,把托盘放在了地上。   才蹲下去,门就打开了。   庄年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他站着,我蹲着,抬头视线交汇的时候,我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   “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做。”   没等我反应过来,庄年华自己也蹲了下来,修长玉白的手端起了托盘,从他身后望进去,林泽玉就坐在摇椅上,一双玉-腿翘起,白皙修长,面上正带着只有女人能看懂的轻慢笑意,回望着门口,回望着我。   “哦。”   我收回视线,略微慌乱,难得也忘了跟庄年华呛声什么的,转身就走了。   我不知道,庄年华看着我的背影,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里面林泽玉啧啧一声,“心疼了?”   庄年华转身,“不要妄图揣摩我。”   林泽玉又咯咯的笑了。   “你有个什么难揣摩的啊,我那弟弟还不是把你的死穴拿捏的一清二楚,哎呀咱们天不怕地不怕阎王爷一样的庄总啊,原来也有栽了的这么一天。”   庄年华又看一眼她,“废话多,我走了。”   他把水果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合了门去了,留下林泽玉一个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半晌露出了一个恍惚的笑脸。   庄年华要回自己房间,必然会经过我的房间。   此时我的房间门虚掩着,而我正在对着镜子努力的给自己上药膏,这两天我没有把这个当回事,现在觉得自己身上难受的厉害,偏偏手又不够长,是没法顾及每一寸皮肤的。   ☆、第86章 如此上药的早晨   门口透着光,庄年华就立在外面,从他的角度看过来,我便像是一抹水蛇一样,扭成妖娆的姿态,青葱指尖试图涂抹到自己的背部。   这场面,他本应回避的。   自从知道我的心意,他本来不应该再和我有所纠缠,但是他就是这样鬼使神差的走进来了。   我听到门口响动,吓的也顾不上抹药膏了,立马拉好衣服站直了身子。   庄年华裹挟着自己的霸烈气息,朝着我走来,面色阴晴不定。   “你有什么事?”   我面色一烫,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半-裸的样子被看去了多少,总之脸上的热度一下子蒸腾起来,难以退却。   他没有回答,闷声走到我的面前,垂眸看我,那眼神多少看起来让我觉得危险。   可他一双眸子清冷依旧,抬手取走了我捏在手里的药膏,“我帮你弄。”   听他这样说,我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去看我的房门关了没有,我担心被人看到庄年华进来的样子。   “锁上了。”   庄年华像是猜到了我的顾虑,沉声说道。   他比我足足高出一个头,这会儿便拽着我的手,把我丢到了床边。   “趴下。”   他沉声命令。   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因为我痒的难受,于是乖乖趴在床上。   庄年华的大手一扬,拉下了我宽松的睡裙。   我的后背看起来惨不忍睹,庄年华心中不由又窜上了几分火气。   “够不到不知道叫人来吗?”看看这原本该是白玉一般的肌-肤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活像是蘑菇。   我想说点什么来反驳,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道理,“你快抹吧,我快痒死了。”   我已经带上了哭腔,不知道怎的,原本庄年华没有来,我还能忍着委屈在那儿努力,这会儿有人帮忙了,反而是觉得自己一点儿都受不了身体上的这种难受了。   庄年华看一眼我,又像个闷葫芦一样,沉声不说话了。只是他稍显粗粝的手指在我的后背上摩挲着,均匀有力的给我按摩涂药,让我舒爽的不得了。   不禁就希望他能多给我涂一会儿。   “还有哪里弄不好?“   庄年华替我把衣服拉了上去,又把我翻个身,漆黑如墨的瞳孔仿佛攥住了我的呼吸。   我的脸一红,是有那么个地方,我自己也看不到抹,也不愿意去抹。可如果要庄年华来上手,我……   这么犹豫的功夫,庄年华显然已经看出来了,厉声问我。   “趁我好好问你话的时候你就好好回答,要是不愿意我把你丢医院去,那儿医生也都是男的我看你愿意谁帮你。“   这不就意思是要让我丢人丢到外面去么。   “下面啦!”   我脑子一热冲着他嚷嚷出来,吼完了,才懊丧的抬起胳膊遮住了脸面。   庄年华一愣,清冷如玉的脸上也罕见的有些泛红,他皱一下眉,拉着我的胳膊,让我坐了起来。   自己蹲下去,让我一脚踩成M型,踩在床沿上,另一脚踩在他的腿上。   按照我的视角看下去,只能看见他的脑袋,我就蹲在我的下面,替我拨拉开那些茂密,认真仔细的替我上药。   清凉的药膏在我的体内蔓延开来,那凉意过后,庄年华的手又带去了一丝丝的火热,从最初的星星点点,变成了将要燎原的感觉。   我的胳膊不由自主的缠住了他的脖子,抱住了他的脑袋,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静的一根针掉下来好像都能听见一样。   他一顿,抬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如往常一样寡淡,只不过他的额头似乎微微出了些汗。   我羞耻的咬了一下嘴唇,难为情的瞥过了眼睛,手上也忘记放开他,还就那么死死抱着他的脑袋。   庄年华似乎剜了更大分量的药膏,有点想要速战速决的成分在里面,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煎熬了,双腿并拢,难耐的咬住了嘴唇。   这是特别陌生又让人羞耻的感受体验。   庄年华再次一顿,略微强硬的掰开了我的腿,在我的腿根儿处也抹了药膏以后,就才神色淡淡的抽出了手。   他什么话也没说,将药膏抛给了我,起身走了出去。   我的脸红的像是能滴血一样,在他走了以后,平静了好久,才终于能够入睡。   只不过这一夜的梦里就全是他了。   有人说,晚上要是梦见谁,就代表谁想自己了。   我没睁开眼睛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心想庄年华难道想我了吗?伴随着这个念头睁开眼睛,赫然就看见了庄年华坐在化妆台前的慵懒模样。   他穿一身家居服,露出性感漂亮的锁骨和喉结,手上玩儿着我的香水瓶,听到床上有动静,微微抬眸,声线清冷。   “醒了。“   这是肯定句。   他从梳妆台上跳下来,双手插兜儿,迈着长腿朝我走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直到听见庄年华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药膏在哪儿?”   原来是来上药的。   我才有了这个认知,手上已经从枕头下面摸出了药膏儿,递给他。   所以这么早是来上药的?!   昨天的画面在我脑海中迅速会闪,我后悔了,抬手又要从他手里把膏药抓回去,他却太高了手,丢下两个凉淡又有力的字:“别闹。”   说完这句,像是觉得不够力道,又补充一句:“除非你想要全家上下都知道我来给你下面上药了。”   这……太无耻!   我又投降了,乖乖趴在床上,任由庄年华帮我上药,之后又重复昨晚上的姿势。   不过庄年华真的特别君子,他除了上药也没有干别的,一点儿也没有作弄我故意让我难受,我不小心有窥探到他的眼神,那哪里像是在上药,反而像是在处理一件艺术品似的。   时间过去的分外慢,庄年华还没有弄好,庄年华的房间又响起了敲门声。   “年华,你在里面吗?我想叫你和小妈一起晨练啊。”   不愧是林家的女儿啊,跟爹妈的爱好也太一致了。   我和庄年华同时注意到了她的用词,不是庄年华也不是我,而是我们两个人。那就意味着接下来她要冲进我的房间了?   瞧着庄年华似有懵逼的眼神,我问他,“你没锁门?”   他点点头,佣人都不会再没人吩咐的早晨进来,他也没想到昨晚上睡得那么晚的林泽玉今早能起来的这么早,还晨练,他现在十分想把对方当沙包给晨练了算了。   “你是不是傻?”   我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拉着庄年华的手,头也不回的朝着衣橱奔了进去,我身子娇小,率先钻了进去。见庄年华还在外面愣着,就拽着他的裤腿示意他赶紧的进来。   庄年华终于把自己一米八的身子叠成了好几节给窝了进来,我轻手轻脚的关了衣橱,这才松了口气,数落他。   “让你进来你在外面磨蹭什么呢?就不怕你女人找进来了看到我们有理说不清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你觉得现在我们两个呆一个柜里就能说得清?”   庄年华好看的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凶巴巴的看着我。   “你进来干什么?”   我进来干什么?我哑口无言。刚才只顾着躲开林泽玉这样的想法了,而是面对危险时候养成的钻衣柜的习惯又发扬了出来,完全是下意识就完成的动作,我根本没有思考那么多。   林泽玉似乎在庄年华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嘟嘟囔囔着人呢就又出去了,下一站果然是我的房间。   在听见我的门被推开的时候,我的心一颤,整个人仿佛已经紧张的无法呼吸了。   衣柜虽然很大,但是有了庄年华这么大个儿的人,自然也显得狭小,我就同他的身子贴在一起,身上本就穿着一件单衣。在庄年华感官来看,我玲珑有致的身形正贴合着他火热的肌理。   我们两个人身上都好像是着了火,黑漆漆的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明明已经上过药了,可我却觉得自己浑身痒的厉害,呼吸粗重。   庄年华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嘴唇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道:“闭上眼睛,放松呼吸。”   还说我呢,我明明听见他的心跳跟打鼓似的。   这只能说明,庄年华不管面对哪一种情况,都有着良好的掌控能力。   我原本僵硬着身子,听他这样说,干脆脑袋一歪,放松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概是我的呼吸弄得他也不舒服了吧,在林泽玉嘟囔着“奇怪,人都去哪儿了”这样的话从我房间出去了,他便拉开了衣柜,速度极快的下去了。   我还想在柜子里多待一会儿,调整一下呼吸,庄年华却直接把我给半拖半抱了出来。   他一言不发,把我丢到床上以后,径自去了衣橱,打开被我反锁住的门,长腿一伸,消失在了墙的那边。   自从庄年华走了,我就一直躺在床上没起来。   没想到再来我房间的还是林泽玉,她挺惊奇的。   “我说小妈,你刚刚去哪儿了?我想晨练都没找着你,对了你不下去吃饭啊?听年华说你今天可以吃点儿有盐味儿的饭了。”   ☆、第87章 始料未及被曝光   人生如梦,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始料未及的。   比如我一觉睡醒来,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庄家遗孀勾-引庄家少总……不是前段儿时间还说我为了遗产不择手段想要搞死庄年华吗?怎么一夜之间画风就变了。   这事儿还得从陈姨说起。   这人也是狗急跳墙了,庄年华把她赶出去那明明是林泽玉授意,但是我躺着也中枪,且不说临走我还骑人身上给人暴揍一顿。   庄年华倚在门口,冷眼瞧着在床上打滚儿的我。   “谁让你揍人家了啊?这会儿后悔不?”   “never!”   我一听他还有空说风凉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冲着他气势雄浑的表明我不屈不挠的决心和意志。   庄年华一挑眉毛,“愚蠢。”   我愚蠢?我怎么就愚蠢了?我腾的站在床上,凶神恶煞又语带讽刺。   “是啊是啊我愚蠢,我愚蠢把人家赶出庄家大门了,某些人太聪明了才逼着人家做些狗急跳墙的事情。”   庄年华忍无可忍的看着我,“我要是不把她赶走,你是不是想死在这个家里?”   哈?   这回轮到我二次元懵逼,庄年华抬着自己高傲的头颅。   “除了米饭那天所有菜都掺和了海鲜酱,你要是很纳闷她是怎么知道你的弱点的,不如去问问你的好爸爸或者好妹妹?”   说完长腿一迈,走了。   我一愣,想起来从前陈姨和秋天明和秋楚楚勾结过的事情,这的确有可能。   庄年华虽然人腹黑了些,但是话我还是信的。   我立马从床上蹦跶了下去,撒丫子追上他,鞋子都没有顾得上穿。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不知道多少记者又要等着拍我了,要怎么面对这些舆论啊。”   庄年华看了一眼我光着的脚丫子,抬手扯掉了我的手,解放了他的袖子。   “严格来讲,媒体写的也是事实。”   “事实?”   我真是呵呵哒,难道事实是我勾-引你?还不等我控诉出来,庄年华双手插兜儿,微微后退一步。   “事实上我们确实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啊,小妈,难道你忘了?医院那一夜……”   “你给我闭嘴!”   我跳起来砸了他胸口一拳,又觉得没办法和这个人正常沟通,捂着耳朵快速又回房了。   庄年华还站在原地,看着我消失的背影,原本绷着的脸忽然又泛上了些星星点点的笑意。   陈姨也不是全然没用嘛,起码这个消息爆的他很满意。   这花边新闻在网络上持续发酵,这个星探那个星探陆续追踪蛛丝马迹,原本也就是一些“庄家旧人”的片面之词,所谓庄家旧人,自然就是陈姨了。   她是仗着自己是庄家元老,又匿名接受访问,所以以为庄年华不会拿她怎么样,反正她所有的言论都是在描黑我,至于对庄年华来说,我不过就是一个年轻貌美工于心计的小后妈,他被我吸引了在大众看来也是防不胜防所以情有可原的事情。   这世界对男人,对成功男人,对成功又有颜值的男人,真是格外的宽容。   而且庄年华也确实没有拿她怎么样,「神华」公关部并没有对这次新闻做出回应,以及也没有刻意去压下这舆论。   我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庄年华的人了,整个庄家就剩我一个。   因为爆出这种新闻了,我一个人也不敢出去,也出不去,记者们不敢挡着庄年华的道儿,但是对我那是肆无忌惮的,我只要被他们逮个正着,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别想着能脱身了。   我是惜命的,出去了万一发生踩踏事件,或者被那些道德标兵妈妈桑们一人一口唾沫给吐死了怎么办。   这两天我问的最多的话就是,“李想,庄年华怎么还不回来?”   我也试着发过短信,打过电话,但是,庄年华他拒接也拒回,这让我情何以堪,简直把铺就安置在沙发上了,以便能第一时间知道庄年华回来了。   他回来我一定要哭着求着哪怕跪着总之诚心诚意跟他商量一下这个舆论事件要怎么应对,因为,我,实在忍受不了网上那种语言暴力了。   语言暴力也就算了,网友纷纷求我正脸全脸照要给我P遗像我也忍了,我的舍友也开始纷纷向我求证我是不是庄总传说中的小妈了,因为很多记者去了学校追踪我,以及采访了我的爸爸后妈和妹妹……   这三个人的言论一出来,我一下子就成了全民公敌。   他们倒是真的把庄年华的话听了进去,不敢再对我做小动作了,可是言语上的煽风点火,加上围观群众强大的想象力以及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所相信的,总之我现在就是一没有良心恬不知耻的万恶的碧池。   这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尤其当我看到京都大学的官博上说了“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希望有记者穿梭往来,更不希望形成不正之风”这种话,以及众多知名教授纷纷发文谴责记者行径以及希望“庄小夫人”亲自解决好这件事情不要给学校及其他学生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与困扰之后,我实在是脸上烧的坐不住了。   解决迫在眉睫,可靠我自己怎么可能解决掉?没人会听我的,因为我没有权利,没有能力,没有势力。   如果庄年华不管我,我这个庄家遗孀只能默默承担所有的责难。   “李想,你说,庄年华是在故意整我吗?明明一直都会回家的人,就这几天忽然不见了?”   李想汗,这叫他怎么回答?说小夫人您真聪明,少总就是等着您跟他低头呢?这种话不好说吧。   李想只好一本正经的出谋划策,“所以小夫人,我还是觉得我们一开始就不该隐瞒掉少总忘记的那部分真相,医生说了,这种间歇性失忆可能是源于患者受到极大的刺激,才会选择遗忘。以我来看,少总不是软弱的人,如果他只是忘掉这一段,只能说明是因为对你的保护不力让他自己对自己失去信心。”   这话听的我真是纠结万分,可是想起来林泽玉,我抬起手指摇一摇。   “不不咱们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着眼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林泽玉和庄年华早就有猫腻,我遇见过,你不要再动摇我军心。”   这一晚我照旧在沙发上睡着了,也许是这段时间太寝食难安吧,本来打算看今天伟叔能爆料些什么来着,但是那个直播实在是太拖沓太慢又太多广告了,我一不小心,就错过了。   在我睡着的时候,全国爱好八卦的人都在看伟叔对“勾-引门”的最新爆料。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真是让大家久等了。首先感谢各位的热心八卦,你们的热爱就是我们工作的动力,哪怕我们的工作被看成是过街老鼠,但是我们仍然有勇气有信心有动力在新的一年里把节目做到最好,本着求真务实的原则把八卦精神发扬到最大,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开始进入正题……”   如果这都不算废话多……   办公室里的灯光全部熄灭,如果不是电脑屏幕亮着光,没有人知道桀骜无双的总裁大人此刻还窝在椅子里看直播的。   其实这新闻爆出来以后,「神华」集团上下都没人当回事儿,首先boss不出手,不出手就有不出手的道理,他们就甭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其次「神华」上下员工全是男性,大家没有那么多八卦的兴趣,只比较在乎自己的业绩和工资。   肃清之后的「神华」都知道庄年华是个什么脾气,就为这花边新闻,公关部两个小时之内拿出了三套应对方案,甚至还巧妙的借势为「神华」打了一波广告的文案都有,庄年华对此很满意,但是目前下达的指令就是;暂且不闻不问,任由失态发展。   而且助理发现,庄总的电话越是拒绝的频繁,就越是气定神闲。   庄年华的办公室是带着卧室的,这几天他就宿在这里了。   离开他小妈几天,一来,是自己顺顺脑子理理思路,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些什么;二来,他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可能想不起什么,既然自己身边人都有心隐瞒一些情况,那不如让狗仔代劳,帮他发掘一些真相;三来是逼迫一下他家妖精小妈,让她知道离开了自己谁也保护不了他,别说只有女人有直觉,像是庄年华这种高双商物种,要说感觉不到小妈有点儿抗拒不了自己的魅力也是不可能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如果她只是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那他就非逼着她正视自己的内心!林泽玉就是其中一步棋,当然,林泽玉的作用不止于此。   庄年华盯着电脑屏幕,实在忍受不了几个主播的废话了,干脆就召唤陈啸。   “你现在立马给我去联系这个节目,如果直播的时间开始晚于今晚十二点,他们就别想做这一行了。”   陈啸抬手看时间,word天不就是五分钟之后吗,再说了少总您这脸色不就是摆明了十二点之前一定要爆出来不然你就要炒我鱿鱼的意思麽?   ☆、第88章 庄年华回来了   陈啸倒是机智了一回,一边往外走一边拨号,拐了好几个弯儿之后,终于,直播室直接进来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老大伟叔,这位脸色一僵,匆匆挂了电话。   好么,十一点五十九,直播准时开始。   “好了,我们闲话不多说,关子不多卖,相信大家已经很好奇我们八卦先锋到底是掌握怎么样的信息,首先让我们给今天的爆料起一个题目:谋杀传言太无稽,舍命相救见真情。”   庄年华光听这个题目就皱起了眉头,他是救了秋水没错,这些被挖出来也不足为奇,但怎么就谋杀传言太无稽了呢?果然有他不知道的。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敲点点,虽然面上没有显露不耐,但其实忍耐力就要爆表了。   主播嘻嘻哈哈,“之前咱们坊间都有过一段时间,有一种传闻甚嚣尘上,那就是庄小夫人可能涉嫌谋害庄老先生,以及雇凶截杀回家的庄少总,但是根据我们的记者几天的蹲守,得到了一个重大情报,足以证明这传闻只是捏造出来的谎言了。我们了解到,就在半个月之前,庄少总和庄小夫人双双入院,其中庄少总失血严重,但庄小夫人却只受了些皮外伤。”   讲到这里,网站弹幕已经多的挡住了主播的脸,尽管人家大屏幕上的标题已经如此明显的表达了秋水应该没有祸害庄家的意思,但是脑残网友们还是纷纷在弹幕里暴露智商,发些类似“肯定是那个小寡妇设计的阴谋,大家一起出事也没人想到她的身上,可惜庄总福大命大死不了这种话。”   “愚蠢。”   庄年华也没有关弹幕,一边看评论一边听主播讲话,自己淡淡点评,语气里是俾睨天下众生的霸气。   陈啸站在他后面跟着一起看,虽然说他才是庄总的贴身助理,但是怎么觉得这八卦小记者比他知道的都多呢?   “哈哈哈我们看见弹幕里面大家都脑洞大开,想象力很是丰富嘛。但是不得不说,大多数人还是把人家小夫人想的太坏了些,我们记者在医院了解到,当天庄少总严重失血,生命垂危,关键时刻是庄家小夫人站出来鲜血的。”   弹幕里面立马就出来一堆人指责小夫人作秀,陈啸“呔”一声,网上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那天小夫人献血可是实打实的,完了以后那脸色白的现在都没缓过来,过分!   庄年华这次不盯着视频了,音色沉沉,语气里全是不满。   “陈啸,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敢瞒着我?”   只一句话,就让陈啸脑门儿冒汗,这……   “庄总实不相瞒,这是管家和小夫人商量过后知会我们的结果,我们知道我们是你的人,但是他们都说这是为你好,为你好的事情我和李想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废话多。”   庄年华撑着脑袋,这账回头再算,先听听这些主播能说些什么。   果然他们话锋一转,“我们看到有朋友立马质疑这事件有没有作秀的成分在里面,那么可以这样说,我们了解到,庄总和小夫人很奇妙的都是熊猫血,就是我们说的RH阴性血,这种血型本就稀缺,据当时的小护士透露,医院没有存血,当时只能去疾控中心的血库调取冷冻血袋,然而庄少总的当时的情形根本就挺不到血液解冻输入。“   另一位主播立马感慨的叹口气,接上了话题。   “所以说庄小夫人当时应该也不是为了作秀,毕竟这件事情医院小护士透露,他们都接到了命令,瞒住了庄总。在此我们再次感谢这些热爱八卦敢于揭露真相的同志,你们的信息我们绝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请大家一如既往在新年中支持我们的工作。”   “哎小赵,这口说无凭啊,有没有什么证据性材料能证明小夫人当时的舍己救人?”   小赵主播神秘一笑,“这还真的有,请看大屏幕。”   于是大屏幕上出现了两份文件,一,庄年华的手术同意书,签字人秋水,意味着如果庄年华出了半点差池,她就是众矢之的;第二份,一份救人协议,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让院长全力救治庄年华,哪怕是用光自己的血液在所不惜,在两个人中间选择一个人的话,一定要保庄年华。   底下不仅有秋水的签字,还有她小巧纤美的指印。   剧情到这里简直是神转折,键盘侠自然是不留余力的攻击秋水,但是其他正常人就如同吃了屎一般的心情,一言难尽。   伟叔做了总结陈词:“相信关注我们的朋友知道我们追求真实和卓越的品格,这两份文件都是直接交给院长的,院长就压在自己的桌面上,给我们提供信息的线人拍的,再次感谢。同时,我们可以翻看手术那天,院长的微博,院长是这样写的——「今天的手术风险很大,却让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做好的决心和信念。原本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竟然拥有同样的珍惜血液,让人不得不感叹命运之奇妙。且小姑娘性情坚韧,当机立断,还有一份舔犊之情,尽人尽义,让我十分佩服的同时也知道了什么叫传言不可信。感谢仁慈的主,将两个人都留了下来,生命可贵,当珍惜。」”   伟叔一顿,“字两行间岂不都在佐证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所以说,我们敢断言,庄小夫人是绝无害人之心。只不过能做到这份儿上,谁又能保证二人之间没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戏?当然现在我们也只有匿名线人的一面之词,不能确定,但是按照上面故事里小夫人的人品,我们如果说勾-引,又显得忒不厚道。那么是不是两人之间因为性格和命运的牵连不自觉的相互吸引了呢?哈哈,这就请大家期待我们下一次的开八,我们会尽力给大家整理出最清晰的发展路径和资料,大家好梦。”   大家好不好梦不知道,陈啸知道自己别想有好梦了,苦着个脸,不等庄年华出声,立马负荆请罪。   “我错了boss,罚李想半年的奖金可好?”   ……庄年华抬头看一眼他,伸手合了笔电,站起来穿衣服,动作迅速,语气凉淡。   “回家之前你还有机会给我说说,你们都还瞒了我些什么?”   陈啸一脸小媳妇儿样,像是为难的不行,庄年华语气凉淡的补充:   “明天我就能给家里换个管家,你再犹豫,我不介意换助理。”   我招还不行么大爷!!!   陈啸立马就倒豆子一样,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庄总,其实你是喜欢小夫人的巴拉巴拉……”   =   人如果对一样事情一直上着心,估计有点儿风吹草动都会醒来。拿我来说,一个睡觉睡得那么深沉的少女,如今只听到门轻轻吧嗒了一声,心里一跳,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我坐了起来,身上卷着个厚毯子,睡衣全无,两眼放光的盯着玄关。   庄年华果然进来了,见我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倒是愣了一瞬。   也不过一秒钟,他裹挟着一些隐隐怒意,朝我大步走来,然后像是拎小鸡一样把我提起来,站在沙发上,“秋水,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么?”   我裹着毯子,站在沙发上的我勉强高过了庄年华,这下我是彻底清醒了,微微垂眸,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愤,话没说完整眼泪就流下来了。   “咱们到底谁跟谁欠个解释啊?你这么多天去哪里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担心吗?我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要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一点儿都不管了吗打算?”   我吸溜鼻子,手背一抹眼睛,沉声说道。   “你可不能这样儿,我又没有害过你,大家都能作证的。再说了,医院那晚算是我勾-引吗?是你摸进来我的病房的好不好?我……”   我梗着脖子,说不下去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抵制住诱惑,以飞蛾扑火的精神,明知前方是坑也跳下去了。   唉,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抓紧了庄年华的袖子,“庄年华,你要走可以,不回家也行,你得把这事儿解决了再消失。”   庄年华原本的怒气被我脸上的泪水给打消了,听闻我说医院的事情还有几分好笑,但是听到我说最后一句,那脸色又阴沉了下去。   他一指头按在我的脑门儿上。   “秋水,我醒来以后一直听人说你情商高?你情商到底高哪儿了?”   哈?敢问和情商有半毛钱关系吗这事情?我被他一指头戳的坐了回去,然后一个平板就飞到了我的怀里,庄年华坐在我旁边沙发上,双腿叠起来,慵懒而随意的样子,抬手指一指我的手里。   “你是不是还没有看今天的直播,现在可以看重播了。”   语气淡淡。   我想起来了,伟叔说今天有重大爆料,我竟然给睡!着!了!   不过看庄年华这神色,我小心翼翼的问他,“难不成你已经,看过了?”   庄年华磨牙一笑,“你说呢?小妈。”   ☆、第89章 第一次谈判,破裂   看过视频的我全程都在想一个问题,如今的狗仔都是万能的吗?怎么想挖什么信息就挖什么信息?真这么能可不可以把老庄去世的真相给扒出?不是号称娱乐侦探么?   我心念回转之间,表情就有些愤愤然,庄年华坐在我的对面倒是气定神闲,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显然是我的懊恼取悦了他。   “说吧,你到底还瞒了我些什么?”   他的手指在腿上敲敲点点,这话问的挺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问一样。   我抬眼去看陈啸,陈啸冲我挤眉弄眼,我后来才知道他表达的是他已经全部都招了的意思,但我会错意了,他这样子我还以为他是说他什么都没告诉庄年华,让我别出卖了他。   事到如今纠结往事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我摆好姿势坐在他对面沙发上,脊背挺的端正极了。   “除了献血我还能瞒着什么事儿啊?”   陈啸扶额,我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心里才忐忑了一下,庄年华闻言倒是轻声笑了。   “那你说,为什么要隐瞒给我献血的事情?你如果不瞒着我,在这家里的日子岂不是过的更舒服?毕竟我醒来以后也会感激你。我比较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因为管家是这样要求的啊。   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吭吭唧唧的,庄年华干脆哼了一声,“不如我来替你说罢?”   你替我说?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要怎么组织语言你怎么替?   结果庄年华还真是自顾自的就说下去了。   “因为在我失忆之前,我就喜欢你了么?所以你才不愿意说出来。”   这下轮到我呆逼了,继而我自嘲一笑。   “庄先生,我不知道你这是打哪儿听来的版本。”   我抽空瞪了一眼陈啸,然后继续看着庄年华。   “反正不管是你失忆前,还是你失忆后,你从来可都没有说过喜欢我这种话,不仅没有说过喜欢,你还对我表达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厌恶。我为什么不说献血的事情?因为没必要。我只是你后妈,从前是,以后也是,我给你血是因为你救了我,我不想欠你什么,而且你这种人我也欠不起。”   “我这种人?”   庄年华打断了我的长篇大论,唇角笑意全无,眸色冷凝。   “我哪种人?”   我这会儿被庄年华逼急了,只想把我们的过去给遮掩过去,让他不再追究,于是一时也是口不择言,“你就是那种自大狂傲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魂淡,你还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你任由这庄家的佣人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却置若罔闻,害我受了许多屈辱难堪,你现在自然是忘了,但是你要是提起从前,那我可真是忘不了。庄年华,你的命我还你了,抽血抽的我快死了都,现在你别跟我提以前,提起来我就恶心。”   勉力压制了一下情绪,我想我大概是大姨妈快来了,不然怎么说着说着说着情绪就高了呢,深吸了一口气,已然是冲动的忘记了要和谐的商量一下怎么破除这些网络舆论。   原本想好的哭着求着跪着服软让他压制舆论的想法也不翼而飞,此时此刻我无论如何说不出求他的话。   庄年华笑了,冷而寡淡。   “你倒是敢说。”   他拍拍身上,站了起来。   “秋水,你要是说说好话,我本来打算就去处理了这件事情的,毕竟网络上挖出来的这点儿真相,已经让我满足了。”   他顿住,视线定在我的身上。   我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身子僵硬的不想动,陈啸冲我使劲儿的眼神都快要抽抽了,但是我哪里顾得上看他,整个人都被一种古怪至极的氛围所笼罩。   “呵,你总会来求我的,小妈,到时候不用不好意思,我等着你。”   他走路简直带着风,我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听闻门“啪”的一声重重合上了,外面传来发动汽车的声音,我才醒悟过来庄年华这是又离家出走了。   这标志着我们的第一次谈判破裂。   =   清晨,八点钟我已经洗漱完毕,准时坐在餐桌前。   管家尽职尽责的端上花茶和早餐,我一边吃,一边开始搜索京都名嘴。   综合网友的意见以及微博上的个人风格,我锁定了一位擅长处理名人被侵权纠纷的律师,按照微博上的联系方式去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他的秘书。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   我皱着眉头作答。   “那我帮您登记一下,钟律师的时间预约到后天了已经,实在不好意思。”   现如今的律师都这么火爆?尤其钟律师,民事诉讼界的爆款啊。   我硬着头皮想要表达一下我可以加钱,让她给我加急处理一下,结果对方没什么好口气的呛了我几句,说会给我备注的大家都着急巴拉巴拉,然后在我嗯了一声以后就挂了电话。   我忽然觉得自己心底的火山要喷发。   “李想。”   我气的眼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也不是脆弱吧,就是有一种怎么全世界都特么在与我为敌的挫败感,哽着嗓子喊李想,声音高又哑。   李想从客厅过来,“怎么了小夫人?”   我把电话丢到餐桌上,捂着脸也不也看他,“帮我约这个律师,我要今天上午就能见到他。”   李想拿过手机,寻思这风格和总裁倒是挺像的。   像我之前那种普通人的预约方法自然是约不到大律师的,毕竟这是京都泰斗级别的人物了。不过李想出面,大约是替庄年华处理惯了这种事情了吧,总之三两下就搞定,别说是今天上午,随时我想去就去,到前台报名字即可。   李想用庄年华的御座载着我出去了,记者可没人敢挡庄年华的驾,玻璃贴着膜,谁知道里面坐的是我?我就这么偷摸混出庄家了。   一时兴起我让李想绕道去学校看一眼,比起庄家周围的清冷,学校的四个门都潜伏着记者的身影,寻寻觅觅,虽然看起来没有了之前盯梢的激-情,毕竟学校不欢迎他们,我又没有来过,估计大家也都有些疲惫了吧。   我一看这场面还是哀叹一声,李想出主意。   “要不小夫人,咱们还是去找boss吧,也就是您服个软的事儿,他把我留你跟前不就是这么意思吗?想来只要你开口,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肯定立马就消失。”   我知道李想说的不无道理,其实只要堵住了媒体的嘴,网友怎么说也不过是一阵风的事情,过个三两天再出些新鲜事儿,我这页儿就算是过去了。   况且我们这算是豪门内幕,又不像是明星,隔三差五就被人骂着滚出娱乐圈,说白了我们是自己家里事,谁都干涉不着,庄年华要是出手,也没人敢死咬着不放。   可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因为庄年华的态度很明了,我得去求他。   我昨晚本来是打算求他来着,可是那是我的计划不是?这和被要求去求人是两个概念,这是庄年华按着我的头让我求他,那我就不能开这个口。   “得得得,不争馒头争口气,再说,陈姨这属于信口雌黄,我就不信法律还能纵着她这种人了。”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我多少有些心虚,陈姨虽然没有我和庄年华发生关系的实证,但是说的倒也是事实,只不过我们基于彼此的特殊关系是死扛着不能承认罢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反正我就是要告丫儿的!”   李想扶额,好好好,告告告,只是这趟出来之前他是请示过庄年华的,庄年华虽然让他帮她了,但是按照李想对总裁大人的了解,他是决计不会袖手旁观的,或者说,他一定会从中作梗的。   我自然不知道李想同庄年华知会过这事,一门心思的想着待会儿要和律师怎么说。   到了嘉禾律师事务所,高耸的建筑气势雄浑,李想直接把车开到了地下,我戴好了大檐帽儿墨镜和口罩,全副武装以后才从车上下来,通过电梯上去。   前台的姑娘瞥了我一眼问我,“姓名,有没有预约?”   听她声音我就知道是刚才那个接电话的。   “秋水。”   我多一个也没有同她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见的人多了,我就越喜欢狗,其实特别适应现在这境况。前台没有前台的样子,看来这律所的律师一个个腕儿太大了,让手底下最基层的也跟着牛气起来了,本身缺乏企业文化。   妹子显然也听出了我的声音,愣了一瞬,再看向我的视线就没那么厉害了,大概是因为我是一个想什么时候来谈就什么时候来谈,不用预约的客人吧。   总之她面上堆砌起来一个假笑,“秋夫人,请跟我来。”   我……我的名字现在是人尽皆知了吗?这位小妹妹也关爱八卦么?以及我现在是红了吗?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我跟着她去了钟律师的办公室。   办公室分两部分,一间办公,一间会客,开放式设计。钟律师是个笑起来挺能感染人的中年男人,我到的时候他正自己泡咖啡,见我来了,问我要加点儿什么?   ☆、第90章 这是在逼我求他   “糖和奶。”   我说完就坐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小半辈子吃的苦太多了,我口味是偏甜的。   “您好,我是秋水,想找您处理一下最近网络上狗仔公然侵犯隐私权以及对最初的爆料人提起诉讼。”   我开门见山。   律师还是笑眯眯的,请我喝咖啡。   我便顺意的端起了杯子,结果他说。   “秋女士,是这样的,最近网上这个很火,其实如果你们追究责任的话,这个很好解决,我们也一定会胜。”   我当然知道一定会胜,陈姨这不是明摆着造谣呢,我不赢没天理,她没有任何证据。不过律师大人这好像是在先扬后抑,我就等着他后面要说的那个但是了。   果然——   “但是案件涉及到两位当事人,因为我们也知道,人们所谓的奸-情是两个当事人相互的,刚才庄先生打来电话,说不打算提起诉讼也不想追究对方的责任,如果您执意提起诉讼,他会在网上公开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我一着急,差点没被咖啡烫掉舌头。   放下杯子说一声稍等,就去给庄年华打电话去了。   钟律师的办公室是视野极佳的观景房,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视线漫无目的的扫视着下面。   庄年华这次果然是拿出了等着我求他的态度,速度很快的就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小妈?”   还明知故问上了,你明明知道我一定是为了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   “庄年华,你不打算解决,我就决定自己解决了,可是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跟人家律师说那种话?你不提起诉讼没关系,我来,可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处处为难我有什么意思?还有你跟人律师说的那又是什么糊涂话?你怎么能说你就要在网上承认那些都是真的?你是想祸害我还是你自己?”   电话那端传来庄年华不温不火的声音,他像是转了性子一样,慢慢悠悠哦了一声。   “因为我就是一个自大狂傲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魂淡,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一个任由别人骑你头上作威作福我才觉得开心有趣的魂淡啊,基于你对我的如此这般深沉了解的总结和概括,我做出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奇怪?又需要什么理由?千金难买爷开心啊秋水,我就是喜欢为难你。”   听听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他还有理了。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有话好商量。   “昨晚上那些话是我说的过分了——”   “不过分,一点儿都不过分。”   我话没说完就被电话那端的庄年华给打断了,隔着电波我也能感受到他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吓人表情,他继续说道:   “秋水,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道歉没用,我昨天说过了,除非你求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可他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自然还是得该低头时就低头的,心里才酝酿着要怎么说能既求人又不那么耻辱,楼底下的人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律所前来了好几辆商务车,车上下来的人动作利索的搬出来了几架摄影机,还有人好像在调整自己的麦。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冲我来的。   “庄年华你太过分了!”   这次轮到我打断他的说话了。   “怎么,让你求我你觉得很过分?好啊,那我不管了,你自己处理啊,如果这情况能由你处理好的话。”   我咬着下唇,生生把气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他这么说是承认自己还通知记者了?他这是在逼我求他!   “庄年华你真的过分了,怎么,你为了让我求你所有找来狗仔围我吗?好啊,他们反正一直要针对要采访的都是我,既然律师你也不让我找,那我就如你所愿!!!”   我愤恨的挂了电话,瞧着已经陆陆续续冲进大厅的记者,手指紧紧的攥了起来。   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当然这有些过分英雄主-义化了,大不了就是我面对镜头说出实情,经过美化的,不是只有陈姨一张嘴会说的,我也可以去跟媒体说,以及陈姨做过的丑事。   钟律师把我的话都听了个清楚,见我转过来,尴尬的摸摸鼻子。   “秋女士,不是我不接你这个案子。”   “我知道。”   我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废话了。   “都是庄年华那个变态的错。”   说完,我就想要走下去。   钟律师拦住我。   “留步。小丫头不如听我一句?”   “您讲。”   我沉声,网上对钟律师的风评很好,这种紧要关头,我也相信他不会讲废话。   果然,钟律师一开头就是给我腾场子。   “既然你决定直面媒体,你身边也没个保护你的人,出去万一被踩了被打了,谁也说不清不是。”   他一顿,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不如就在我这儿好了,让记者进来,就在这里进行采访。我觉得这件事情你直面媒体也未尝不可,既然处境这么艰难,况且我听庄少总的语气也不是真的不管你,大概是不想你通过我这里的途径吧,你事情搞得再砸一点儿,他非得出来收拾烂摊子。”   所以说,学法律的人脑子都这么好使,想的都这么周到么?   “而且我这里有监控,”   他指指天花板,“哪个记者今天在这儿说了什么,回头都别想着能歪曲抹黑,如果他们真那么做了,恭喜你,提起诉讼的证据都齐全了。”   我服。   于是在记者们封锁了前后门,各个电梯出口,就等着我出来的时候,我却气定神闲的坐在钟律师的办公室喝咖啡。   他在办公区,我在会客区,各不干涉。   我让李想把记者们请上来,起初他们还不信,以为这是调虎离山计,总之该守门的还是守门,伟叔带着三个副手上来了。   “好家伙,还真在!”   见我坐在那里好不悠闲,他一拍大腿,张罗着让副手开始架设轨道,准备开拍。   “小夫人从来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真人,如今一看,果然是姿容上乘,气质绝佳。”   我微微一笑,直接就把话题推向了一个小高-潮。   “要轮气质佳容貌好,我这算不得什么,我继子的未婚妻那才叫一个漂亮,就是我一个女人,都觉得特别的喜欢。”   庄年华有未婚妻,这个话题抛出来,本身就能转移一半的注意力。再说按照我的想法,庄年华都有未婚妻了,怎么还会和我纠纠缠缠,尤其人家的未婚妻那么美丽。   果然狗仔一愣。   “庄少总有未婚妻一事我们还真没有得到风声,小夫人这是转移话题?”   “我有一个要求哈,今天这段儿是录播,回去以后我的脸必须打马赛克,否则我会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伟叔对我的跳跃思维显然有些吃不消,不太情愿的同意了。我点点头,指着上面的摄像头。   “这是律所,我们的一言一行都被记录下来,你们要是想用不光明的手段,真的得掂量掂量后果。”   “我们这是一家有良心的八卦网站,小夫人多虑了。”   但愿是我多虑了。   我在心里哼了一声,面上不显露半分情绪。   “刚才你问到哪里了?”   伟叔刚想回话,我又接上了。   “哦对了,你是说我转移话题?这完全没必要的事情,早前我们三人一起去看婚纱,最终定了I·DO婚纱店的知名设计师,设计图纸应该也快出来了,不信你们去问问。当天我们逛了两家婚纱店,还有庆余年这家京都老牌。不过未婚妻的口味更适合偏向年轻活力的I·DO。”   “既然如此,我们这就派其他同事去考证一下。”   他示意,他的助手就出去打电话了,大概是派人去查。   “有人自称是庄家旧人跟我们爆料,内容是您和庄少总……这事儿现在全国人民都特别好奇,毕竟按照你们二位的身份,这就属于不-伦恋了。”   伟叔说话说半截,还用意味深长的口吻。   不-伦恋这帽子太大,扣我头上我简直觉得自己爬不起来。   我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怎么就不伦了?我一个一清二白的形婚后妈,怎么就不伦了?   可我能这样说吗?不能。   我寡淡的一笑,这个表情十足像庄年华。   “人言可畏。您说的这位爆料人的确是庄家旧人,我们都管她叫陈姨。陈姨对我的成见很深,在她眼里,我这种年轻漂亮的女人肯跟一个年纪都能当爹的男人,肯定是图财的。最初图财害命的传闻也就是从她这儿走的,后来又针对我说我勾-引庄少总。”   “哦,那您有什么想说的呢?您不觉得可以对着全国观众解释的更清楚吗?”   真是搞笑,我对全国人民有什么好解释的?全国人民是我的谁?   可我不能这样说。   我原有的笑意敛去了几分,正了脸色盯着对方的眼睛。   “人和人互相看不惯,很正常,我和陈姨属于处不到一起去的两个女人。我就不把家事撂在外面敞开说了,但有一点,庄少总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他的品格我们全家都知道,再说,一个短时期把「神华」重整旗鼓带到更高远的境界的男人,你们信他是一个经不住女-色的人?”   ☆、第91章 有过一段情?   我把庄年华的人品和「神华」的企业文化形象给结合到了一起,显得有更强的信服力,其实在昨天晚上以后,已经有一种留言在网上蔓延开来:那就是说以庄年华这么成功的男人来说,应该不会与我发生什么龌-龊的关系。   我也是根据这种言论道德绑架了一下庄年华本人,其实网上又有哪一个明白我们的真实处境和心情呢?谁真的站在我们的立场想问题呢?   伟叔显然明白我的心思,面上一笑。   “小夫人很会说话。”   “我不爱讲话,我只站在道理这一边。”   我懒洋洋往后面靠了一下,言简意赅,面上没什么表情。   伟叔知道应该结束这次谈话了,因为如果他迂回,我也一直在陪着他兜圈子。   他客气一笑,“小夫人,不知道您关注过我们这个节目没,我们的风格一向以犀利著称,报道过很多名人那些不知名的旧事,给观众带来了很多名人的第二张面孔。”   我挑眉,“昨晚知道的,所以我今天才会在这里。我不是明星,也没有让渡出自己的隐私权,你把我不愿意公开的东西公开了,我来这里正是打算对你们节目以及最初的爆料者准备提起诉讼的。”   我估摸伟叔采访过的人里面,绝没有一边接受采访一边说自己要提起诉讼的,总之伟叔面色一僵,继而尴尬的笑了。   “夫人真会开玩笑,我们昨晚的节目可是还了您一个清白呢?一直以来,虽然你的形象不为大众所知,但在庄先生过世以后,您就一直活在众人口中。我们昨天可是证明了您不管对自己的继子有没有什么不同想法,但你绝没有去害庄家,一直以来的谣言也算是不攻自破。”   他对自己挺有信心挺满意的,说到这茬儿简直志得意满的看着我,眼神分明就是:感激我吧的意思。   我摇摇头。   “您对隐私权的理解可能有问题,不是说你公开了我坏的一面那就是侵犯隐私权,你公开我做过的所有好事,可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和同意,您那这一样是侵权。”   我说的很认真,   “长久以来我并非不关注外界对我的看法说法,可我不愿意理会,因为我有我的生活和世界,你们骂得再凶狠,可你们不知道我是谁,也许我就在你们旁边正在买咖啡,但你们也只是当我是个过路人,没人知道我是庄家遗孀,那你们骂我就骂我,其实根本对我造不成影响。可现在,我的生活全乱了。除了庄家别墅你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围着,我的学校附近全是记者和想要怼我的网友,老实说,我觉得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   伟叔的笑容彻底收起来,也不知道诚心不诚心,反正慎重其事的给我道了个歉,说这事情是他们有欠妥当了。   其实我明白,如果不是我态度坚决,身份特殊,伟叔一定还会和以前一样是个瞎咧咧的性格。   与其说是忌惮我起诉,不如说是惧怕庄年华的实力。   我又笑了,看到他这反应我心里涌起了微弱的变态般的快意,哪怕我是狐假虎威,借了庄年华的势,可是终于让这些在网上作威作福随便曝光别人生活的喉舌有了不敢大放阙词的时候。   “不过您放心,刚刚我继子,也就是庄少总来电话了,他表示不起诉你。因为我们没有告诉他我捐血的事情,他对我们不太满意,觉得您确实曝光了一件好事情。你知道,总裁大人是不喜欢家里有自己控制之外的事情的,相信这也是每个成功企业家的通病。”   不知道庄年华听到我这么说他会是什么反应,不过我既然下水了,他要是还被捧得高的像个天上人似的,那对我来说多不公平。   你既然找记者来,我就如你所愿,好好面对一回镜头。   “您的意思是说,庄少总是独裁主-义者?”   看看,不会是巧舌如簧三寸不烂的最强狗仔,庄年华在外界一直是个谜,从不上那些成功人士标配封面,从不接受任何采访节目,还特别洁身自好,记者从来没有拍到过任何他的花边新闻。   狗仔这也算是闻风而动,借机窥探一下大家都好奇的「神华」少总。   “这就是您的过分解读了,我刚才说的意思,明明是您该感谢庄少总,是他不同意起诉的。”   伟叔的娱记精神上来了,“这么说来,小夫人您在家里的发言权不够?你们之间总是庄少总在做决断?”   不得不说伟叔您对豪门秘辛是有多感兴趣啊,不起诉你你不该偷着乐吗……   “老实说,庄少总之前一直在外工作,回家次数不多,这个新闻上曾经也报道过,直指是我的原因,您应该还有印象吧。不管怎么说,我和庄少总不是很熟悉,我敬重庄老先生,他热爱他的父亲,这让我们之间无形形成了疏离的尊重,所以庄少总表达了他的意思以后,我基于尊重和理解,也同意了这个要求。”   “原来如此。”   伟叔点头,应该是窥探到了我的不耐,面上堆笑,“最后一个问题,延续我们节目组一贯的犀利风格,请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说一下你和庄年华之间的具体关系,我的意思是,就算有未婚妻,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同住一屋檐下且您舍己救人的事情真的是一般关系的人做不到的——”   我皱起了眉头,这是让我说什么?我爱庄年华所以不在乎自己流多少血?   我得承认,庄年华很吸引我,特别吸引我,像是色彩浓烈的画,这种吸引和对林泽萧的惺惺相惜完全不同。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玻璃门被一堆黑压压的举着话筒和摄像机的记者围住,门口工作人员堵不住他们,这些人就像是洪流一样冲了进来。   “您好,请问您本人就是秋水小姐吗?”   “请回答一下您和庄年华庄少总之间的关系,是因为对他的爱所以才不顾性命去救他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我没想到的,钟律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扣起扣子站了起来,站在了我的身后。   “不好意思各位,我是庄夫人的律师,现在我们不允许拍摄,请各位自重。”   钟律师算是中年大叔了,但仍然保持着良好的身材,仪表堂堂的精英人士。   站在我旁边,抬手挡住了那些镜头。   记者们要没点儿不怕死的碰瓷儿精神可真的当不上记者,听闻此言也不过静了一瞬,没有人退后,倒是有刺头儿煽动。   “怎么伟叔能采访我们就不能啊?大家都不在这儿堵着呢嘛。”   “就是就是,再说我们问题也不多,问完立马就走。”   我的指甲都快扣破老钟的沙发皮了,庄年华你厉害啊找来一家记者不够你找一帮啊。   我的身形隐在钟律师身后没有吭声,律师大人微微一笑,风度翩翩,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柔和的仪态。   “各位,伟叔娱乐拥有独家采访权,如果你们再不走,我们会采用法律手段处理此事。”   “……”   “嗨,走走走,我看这就是心虚,谁知道给了伟叔多少钱要怎么洗白呢?咱们就等着看晚上的报道吧。”   有人懊丧的说一声,声音大极了。   伟叔偏偏还撒一把盐,“各位不要太嫉妒啊,承让,承让。”   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其他人纷纷哧声,“果然就是在洗白,我们今儿都见证了,到时候咱们走着瞧。”   那些捞不着采访的记者一边威胁一边作势要走,我又头脑风暴了一回,如果他们说成洗白,那我今天让伟叔采访不就白做了吗?甚至昨晚的新闻也可能说成是伟叔在帮我。   索性都来了,一个记者也是记者,一群记者也是记者,我清了一下嗓子,抬高几分音量。   “钟律师,来都来了,不如就成-人之美,也让记者同志们回去好交差吧。”   我才开了个头儿,记者们离去的脚步纷纷停下。   钟律师让开,看了一眼我,我竖起食指,轻轻对口型,一个。   钟律师意会,转身看着大家,“人数众多,不能一一入座,考虑到时间和实际情况,大家可以统一一下,提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们将作出回答。以及大家的报道不许曝光庄夫人形象,如有违约,法庭相见。”   这些记者一听不能拍脸,面面相觑,最终关了摄像。   橘子八卦的男记者脾气躁的很,一开腔像个炮筒,“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们就问你和庄年华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就算你没有勾-引他但是你的不顾自己性命要救他是不是因为你爱他?!”   他说完志得意满的看了我一眼,回头看其他绷着眼睛瞪他的同事。   “各位同行难道你们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吗?只问一个,观众读者最想知道的是不是这个?!”   “是是是不然要不是这样我们就打你了。”   记者战线统一。   “是啊,毕竟爆料人说你勾-引继子还得手了,如果是假的你们应该早就准备起诉了吧。照这样看,你是真的爱上了庄少总和少总有了一段情,所以才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第92章 突变,我才是她男朋友   记者的话匣子一打开真的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我瞬间头晕脑胀,眼里还有坐在我对面伟叔耸肩的动作。   他对此情形倒像是意料之中。   “我……”   记者们见我准备回答,就都住了嘴,一个个的麦克风都往我这儿递,另一手拿着录音笔。   还有端着笔电已经席地而坐开始码字儿的……   我环视四周,“我救庄年华只是因为他也救了我。”   “庄总救了您?看来两人之间真的有很深的羁绊呢,都是能为对方豁出去命的情况。”   一个女记者呵呵笑着,继续说道:   “我也只对我父母和老公能做出这么大义凛然的事情了。”   一时之间各种声浪又把我淹没,记者所有的追问都像是在指证我在撒谎,我和庄年华之间必然有着见不得光的关系。   偏偏这里全部都是人,我现在想离开也很难,想请他们出去也不简单,就像是被困死在这里一样。   “我没有,我们很清白。”   我大声说着,可是记者们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他们当然很清白。”   一个温润的嗓音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林泽萧一身白色大衣,穿的像个天使,仿佛带着光环走了进来。   我和所有人一样都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他的微笑像是清风一样,踏着轻微的步子朝我走来,转身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因为我才是她的男朋友。”   不得不说林泽萧的话像是一枚重磅炸弹一样投入了人群之中,记者们纷纷炸开了锅,刚才胶着的局面打破,现在全都是问我感情生活状况的,以及老庄才走,我怎么就新交了男朋友呢?这么快,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林泽萧笑着应对记者们各种刁钻的提问,而我霎时就破罐子破摔了,一回神儿,看见了站在门口,表情复杂的庄年华。   庄年华本来盯着我的目光显露出几分不愉快的心情,见我看过来,这些情绪却一瞬间通通收敛回去,只剩下唇角一个微带邪气的冰冷笑意。   这样子的他和初见时候很像,看起来不近人情狂拽凶煞的厉害。   我不由自主就站了起来。   大家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自然又发现了庄年华。   庄年华可是号称从不暴露在媒体面前的男人啊,这会儿纷纷镜头对准庄年华,一连串的疑问倾泻而出。   “庄少总,您来这里是为了澄清什么吗?”   “为什么这次新闻爆出来这么久您都不闻不问?”   “刚才林氏集团的林经理说是庄夫人的新任男友,请问您知情?”   “如果您知情,是不是就意味着庄夫人即将要脱离庄家,变成名副其实的秋女士了?”   balabala……   我紧张的攥起了手指,其实看庄年华不耐的表情,我觉得这些记者随时要倒霉了。   “陈啸。”   他一开口,人群立马安静,记者都以为他要说什么了,谁想到开口就是喊助理。   不过助理进来的架势实在让人有些畏惧,陈啸身后跟着整整齐齐一队黑衣保镖,墨镜衬衣皮鞋,全都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社-会来了呢。   陈啸也板着脸,这汉子特粗,不说话的时候看着特别冲。光他一个都能怵住一片儿人。   庄年华指着离自己的脸最近的那个记者,“鲜花娱乐,给我砸。”   众人哗然,还没反应过来,纷纷下意识的后退,然后就看着鲜花娱乐这家带来的机器全部被砸了个稀烂,然后连人带渣儿的被丢了出去。   这下大家才明白了,传言诚如传言,庄年华是个极其不好惹的主儿。   大家默默收了自己的机器,站在安全距离。   庄年华面无表情的朝我走来,他虽然脸上没表情,可是眼睛里全是戏。   那眼睛里放佛燃着熊熊烈焰,就要把我焚烧殆尽。   他只看了我一眼,眼神就移到了林泽萧脸上,我看着他们俩之间,一个极尽冷酷,一个则和煦如风,不管庄年华面色多可怕,林泽萧似乎都毫不畏惧,以不变应万变。   这短暂的视线交锋结束以后,庄年华站在我的右手边,正好和林泽萧一左一右,站我两边。   “刚才有人问我,我是不是知道我小妈恋爱了,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记者傻眼,这是给他们新闻去写?庄年华竟然会干这种事情?还是橘子娱乐的男娱记带头,掏出家伙开始记录。   大家纷纷跟上。   我也傻眼,原本有一个搅局的就行了,林泽萧怎么看都是在救我,可是他这是来搞事情吗?   我心里突突的,一着急现在浑身都冒汗。   庄年华视我的焦虑为无物,转脸很认真的看着我,“小妈?你怎么转眼就和我未婚妻的弟弟谈上恋爱了?”   我的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尽管我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现在我好像是个哑巴,反正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林泽萧揽过我的肩膀,动作自然,看着庄年华。   “不好意思年华,是我们没有告诉你。葬礼上的时候我和秋水第一次见面,庄先生去了以后,秋水的确经受过很多误解和困境。但是她心态好,一直就这样坚持着,这种品质深深吸引了我。”   他的视线从庄年华脸上移到我的脸上,最后又看向了记者。   “我们之间是我先发起追求的,那时候我们都还不知道原来我们家大姐和庄少总之间有喜结连理的意思,而我当时觉得,这么让人心疼的小女生,需要一个人来保护她。哪怕她还不爱我,哪怕她在这个世界上只相信她自己。”   深情款款的表白,在场的记者奋笔疾书,林泽萧认真的看着我,我从他的脸上找不到一点儿说谎的痕迹。   林泽萧摸摸我的脑袋,回望一眼一直盯着他似笑非笑的庄年华。   “庄少,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想保护她。她一直因为庄家的关系不想公开,你父亲对她来说有恩,她也总想着顾及庄家声誉和你。只是如今这情势,庄家的一个保姆能翻了天了,我是无论如何不舍也不忍她受委屈的,尤其不要那个保姆还是我大姐的意思,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平白被众人骂。我也知道你照顾我姐的心情不愿意把她扯进这些是非里,可秋水真没必要为我姐牺牲什么。”   我惊讶的看向了林泽萧,难道庄年华一直对此事置之不理任由舆论发酵是不想让人知道是林泽玉赶走了匿名爆料人,林泽玉和我一样都是遗孀身份,本来就被人诟病的多,庄年华是保护她不再被大众所想起?   林泽萧接收到了我的眼神信号,苦笑着摸摸我的头。   “就你个傻子还苦熬着呢,庄少总运筹帷幄少年英才,一切自然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出面公关,可也不代表就是默认网上那些风言风语。”   说完看了一眼记者,这些话更像是对他们说的。   总之这下算是把庄年华给架空了,庄年华就是再怎么解决,都好像是被林泽萧所逼。   好得很,庄年华勾起一个冷冰冰的笑意,不达眼底,逼视着噤若寒蝉的记者们。   “你们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谁告诉你们消息让你们来这儿的?”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说话,确切是不敢说吧,都等着别人去回答。   看了半天热闹的伟叔摸着下巴站了起来,“庄家小夫人的行踪哪里是我们想追究敢追的,这次确实瞎猫逮着死耗子,就是律所工作人员告知的,具体哪一个,我们也有自己的职业素养,不问人姓名。”   他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您放心,今儿这我算是听明白了,都是您家那位佣人心生不满造谣生事,稿子我这边自会如实写,写完了会给您先看一眼,您觉得可行,我这边就发,绝对不会刻意侵犯庄家名誉。”   老头儿一说,鞠个躬,机智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我心里不禁赞叹,聪明人啊,见风使舵的太快,说好的风骨呢哪儿去了?果然还是看人下菜的。   庄年华还没表态,有人便轻笑着穿门而入。   “伟叔可是把这话记住了,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家事,随便乱写是要上法庭的。”   说着,轻飘飘的挽上了庄年华的手。   “借大家见证一下,我们的喜事。以及我和年华都对我们小妈和弟弟的恋情表示期待和祝福。”   说着她笑容满面的戳戳庄年华的胳膊。   “年华,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庄年华看了一眼她,而我的目光始终追着他。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我们算是亲上加亲,我和未婚妻都祝福我的小妈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的视线毫无征兆的看向我,黑曜石一样的眼眸让我的心一颤。   可是林泽玉的手挽上他的肩,刻意把他往自己旁边带了一下;同时,林泽萧也把我揽入了他的臂弯。   “别怕,今天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这一切就这样戏剧性的落幕了,记者像是退潮一般离去,转眼房间里就剩下我们四个,林泽萧带着我面对着林泽玉和庄年华,房间里好像是两个阵营。   ☆、第93章 早结束你早滚蛋   我们忽略了房间里还有一个钟律师,钟律师到底是人精,瞧着我们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迅速退出。   临走说了句:“各位好话好说,办公室借你们了,旁边儿有咖啡机饮水机冰箱,想用什么自取就好。”   他还要去问问下面是哪个不长眼的员工敢给狗仔爆料的,这种人也能进来律所,看来以后招人得新增职业精神考核项目。   等到钟律师走没影儿了,庄年华才盯着我开口。   “不是我找的记者。”   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在电话里冤枉他了。   林泽玉就在旁边抱着手笑,也不插话,好像是在看热闹一般。   倒是林泽萧闻言轻轻笑了。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庄总您身处这圈子,怎么能不知道舆论的杀伤力?你的放任对她来说,本身就是最大的伤害。”   我以前不知道林泽萧这么能争辩,不得不说他表达出了我的心声,可此刻我却不想说这些,不想摊在场面上全部戳破。   如果他是为了保护未婚妻,我看了一眼林泽玉,其实那也能说得过去。   毕竟我只是过气的小妈,和现任是比不得的。   “哦?”   庄年华的视线从我的脸上冷漠的移到了林泽萧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笑容。   “之前在你们家吃饭的时候,你可是吓得认都没敢认我小妈啊。怎么现在开始逞英雄了?因为这里没有你爸你哥的压制吗?”   林泽萧的手还搂着他小妈,他怎么看都觉得生气,可偏偏抱人的人没自觉,被环着的也没自觉。   “庄年华。”   我出声制止了他,尽管我不想,可是道理就是这样的,我理解林泽萧那天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怕他父亲哥哥猜忌他背着他们与庄家结交。所以今天林泽萧为我出头做的一切更让我感动,虽然他显然是受到了来自他妖娆大姐的鼓舞鼓励。   庄年华看着我的眼神不悦,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我连名带姓口气迫切的打断他让他不满。   我提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大声跟他讲说:   “今天我们应该感谢林泽萧同志,如果不是他还真的圆不下去那些提问了。”   感谢?庄年华唇角扯了一下,露出一个称不上是笑容的笑容,这世界上有人来抢我的人了还想要让我表达感谢,那简直是他妈天方夜谭。   他音色沉沉,“所以谁叫你自作主张去回答这些人的提问了?你就不能等我来吗?”   怎么还怪我了?难道这事儿怪我吗?   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见他表情那么质问那么生气,心里的气也翻江倒海的上来了。   “等你?我可是记得我没有求你,我怎么知道你会来?毕竟我是随时可以为你的未婚妻炮灰的不是吗?”   我抱起肩膀,脱离了林泽萧的手臂,站直身子,间歇瞄了一眼林泽玉。   林泽玉冲着我风情万种抛个媚眼儿。   庄年华被我的情绪弄的窝火了,上前一步,抬手大力捏住了我的脸颊。   “没错,为了我未婚妻你随时可以炮灰,但是好刚要用在刀刃儿上,你可不能在这种芝麻大点小事儿上挂了。”   我抬手想挥开他的手,但是他动作比我快,我还没挨着他他就自动撤离了,居高临下蔑然的看我一眼,转身搂着林泽玉往出走。   “既然公开了,我们就定最近的日子订婚……”   他们边走边商量,完全把我们给抛到了脑后。   我还盯着他们的背影看着,林泽玉却忽然转头,“对了弟弟,好好照顾我小妈。”   她眨眼,风情撩人,我顺着视线看到林泽萧笑着点头,忽然就泄了气了。   我沉默的跟在林泽萧后面,脚步总是故意比他慢了一拍,林泽萧干脆停住脚步,我没留意直接撞了上去。   他扶稳了我,手却一直固着我肩膀不放开。   “你不要想太多了,刚才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强迫你,反正除了你之外我暂时也没有想要的女朋友,你就将就一下,把这阵儿风头挨过去以后,你不喜欢我,我绝不强留你。”   嗨,说啥呢这是,我叹口气,看着他。   “我知道,还得谢谢你救场,不过你尽量低调点,不要惹庄年华了。”   我说这话纯属是担心他,我深知庄年华睚眦必报的特点,不想他再往枪口上撞。可是我太忽略了林泽萧也是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就算是替他操心,但这话在他听来,也是对他能力的否定,是我潜意识就觉得他干不过庄年华。   至少明着看确实是这样的。   林泽萧眉眼一动,笑意不变,丝毫没有表露出自己的不舒服,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肩膀。   “走吧。”   =   我没想过他们之间的订婚会来的这么快,林安逸选了三个日子,这是最快的。   就算是订婚,林泽玉的要求也相当高调,宴请了几乎所有的京都权贵。   粉紫色的玫瑰点缀着京都饭店,从大厅沿伸到宴客厅,花团锦簇,美酒佳肴,悠扬的琴声回旋在人们耳畔。   这种场合,双方的七大姑八大姨自然是要在场的,比起林家的人丁兴旺,我们这边就只有我来充当庄年华的亲属,尽管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林泽玉在这件事情上态度很是积极,出国前的闺蜜团全来了。她穿着华贵高雅的婚纱,很是兴奋的迎来送往。   我就在不起眼的角落先坐着,经过庄年华的订婚宴,我势必要被大家所熟知了,这张脸要怎样才能不被人记住呢?我挖空心思想画个浓妆遮掩一下,又觉得那样反而更扎眼不说还平白落人口实,再整出什么后妈眼红继子订婚的新闻巴拉巴拉……   “哎呀小妈,我找你好久。”   她手上拎着一套男装,步伐轻快,满脸堆笑,只不过在我看来这笑容才真是扎眼的很。   “找我干嘛?”   我几乎没好气。   她好像一点不在意我有没有好气,笑眯眯的把衣服递给我。   “我实在抽不开身,年华的衣服说是泼到茶了,让送一套上去。”   说着带给我一张卡。   “说密码怕你记不住,还是给你房卡,房间2002,麻烦小妈啦。”   我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说完还拍了拍我的脸。   我……我只能说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我是你家保姆吗?我是你好朋友吗?我是你的什么啊喂你使唤的这么顺手!!   她扭着水蛇腰又走远了,我难过的无话可说,憋着一口气又出了大厅左拐找电梯去了。   2002。   我深吸了一口气,站门前先敲了三下门,然后才刷卡进屋的。   客厅没人,我转身进了卧室,床上丢着一件衬衣,我拿起来一看,确实带着茶渍。   我默默把新衣服挂起来,把脏掉的收起来,然后轻手轻脚打算出去。   一转身,庄年华抱着手臂,靠着浴室门框看我,见我看过来,没什么表情,直起身大步走过来。   我觉得自己被晾了一下,感觉挺受侮辱的,于是抬起头来,好像自己十分有风骨那样,准备来个经典的旧情人擦身而过,如果我们算得上旧情人的话。   事实上我还没有经过他,他就对我开始发号施令,“过来帮我穿衣服。”   我的脚步生生顿住,我说你们两口子都当我是佣人吗?   话没说出来,我就只敢在内心吐槽了,这会儿就我们两个人,庄年华没人的时候发起疯来我无力抵抗,我以前就是嘴欠才吃过太多亏。   “我觉得我帮你不太好。”   我采取讲事实摆道理的手段,试图让庄少爷收回成命。   “这屋子里就你一个,我不好停留太久,被人看见也不好。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你好好准备。”   “哦。”   庄年华点点头,像是同意了。我正打算走,他抬手扯掉了身上浴袍,声音清冷的要命。   “你和我睡的时候怎么没有听你说不好的?”   我……想骂人。   气急败坏转身,“庄年华,你就只会说这个了吗?你有意思吗?不过就是***而已怎么你还难以忘怀了吗?”   他已经套上了裤子,闻言取下衬衣,走到我的面前微微附身,薄唇轻轻擦着我的耳廓。   “是啊小妈,我就是难以忘怀了,你呢?你敢说你忘了吗?”   他的唇齿有火,我的脸腾的就灼烧了起来。   我没忘,我只要想起来都会心惊肉跳。可是忘了一切的人是你。   他勾唇轻笑,魅惑邪肆。   “你要是敢走,我就告诉林泽玉和林泽萧,医院里那疯狂的*********你太过分了。”   我没什么力度的骂他,眼睛里微微泛潮气。   他捏住我的脸颊,附身再次逼近,“你很在意这个吗?不过就是***你怕什么?想必他们都会理解的吧。”   视线从我的眼睛慢慢移到了我的嘴唇上,瞳孔幽深起来。   我想起上一次他这个表情的时候亲了我,立马就跳开。   刚好他也放开了我,顺手把衬衣丢我怀里,两臂高高抬起,像个皇帝一样等我给他穿衣服。   “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动作快些,早结束你早滚蛋。”   ☆、第94章 谁的更有吸引力   “小妈,你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   “嗯,吃了屎的心情。”   我原本坐在角落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自顾自的喝水,冷不防被人问了一下。   也就顺口说了出来,说完以后才惊觉,转身,林泽玉笑容艳丽,庄年华面色阴沉。   他显然明白吃了屎的心情是什么意思。   镜头暂时回到刚才,我帮他一五一十的穿好衬衣扣好扣子打好领带,他霸道的臂膀却把我强悍的揽在了怀里。   “小妈,别人的怀抱和我的怀抱,哪个对你更有吸引力?”   “有你大爷快放开我。”   我觉得自己的腰简直要被他勒断了。   “哦,或许我问错了问题。”   他手上力道不减,腾出一只手固着我的后脑勺,凶猛的吻落在了我的唇上。   我落荒而逃,得出结论:庄年华就是一禽兽!!   嘴唇上隐隐作痛,我轻咳一声,看着他们,“有事?”   “恕我直言小妈,你应该跟亲家坐到首席去了。”   哦,我看一眼林家全家,皱皱眉,朝着坐满林家人的那一桌过去了。   这桌坐着林泽玉的至亲,依次是父母亲,林泽美,林泽宇,林泽秀,以及林泽萧。   林泽萧和他爸中间空着一个位置,看来是我的。   我坐了下来,接收到来自林家家族的各种目光,林泽美最沉不住气,压低声音身子前倾,问我,“姐姐,你真的和我三哥在找对象?”   林母对此一脸凝重,她没想到林泽萧竟然那么心机的“搞定”我了,对林泽萧的戒备直线递增。   林泽宇也看着我,眼神复杂的厉害,欲言又止。   林泽秀玩味的看着我,“我三弟真是好运气,只是这往后怕是辈分就要乱了。”   他再看一眼林泽美,“妹妹,你先别急着认姐姐,从前你还认人家当小妈来着。”   “泽秀。”   出声制止的还是林泽宇,他看一眼对方,又看着我,“也许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是我们不知道的,三弟不会那么没有分寸。”   说完竟然凌厉的看了一眼林泽萧。   林家大家长从头到尾就如同老僧入定,这会儿悠悠开口。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做。你大姐要订婚了,你们不专心点儿?!”   一干人霎时噤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笑的莫名深意。我看了一眼林泽萧,林泽萧安抚性的捏了捏我的手,这动作刚刚好被林泽秀看见,他眼珠一转,我觉得大事不妙。   众人举着香槟庆祝这场订婚宴,司仪让家长上台给新人祝福的时候,我也不得不和林家二老一起上去。   台上就数我最年轻,上场的时候听见底下有人窃窃私语:哟这小妈真是嫩的能掐出水了,怪不得前几天传闻那么厉害。   有人附和:是啊,庄老说是不近女色,这么一看是金屋藏着娇呢。   我没有再听清她们接下来说什么,我已经站在台上,和林家二老一起。   司仪递过来麦克风,本来应该是年龄大的先来说嘛,但是因为我是庄年华的后妈,庄年华的后妈就是三岁奶娃娃,那也得这三岁奶娃娃先发言。   我也不推脱,视线定在这接受祝福的两人身上,钢琴曲适时的轻缓微弱下来,此刻我的脑海里想不起来和庄年华的种种了,好像一切已经模糊了,有的只是一个认知,庄年华要和仇人的姐姐结婚了。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林泽秀,不知道那具尸体被他搬去哪里了。   这一眼我看得特别快,接着重新在这对奇怪的新人身上聚焦,保持微笑,语气真诚。   “我很开心,我家大儿子能找到自己的意中人。谢谢他一直尊我如母,真心祝福泽玉和年华。我想你爸爸在天堂也会感到高兴的。”   纯属场面话,老庄要是知道他唯一仅有的儿找了林家大女儿……老庄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林泽玉笑着,“我最想接受的就是小妈的嘱咐。”   她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我强忍着把她丢出去的冲动,接受了这个拥抱。   林泽玉起身流着幸福的眼泪,特别动情的看着场下,“我小妈特别不容易,特别特别不容易,作为女人,我完全知道她的任何一种心情和感受。我希望我家最老实的弟弟能好好照顾她,希望办完我们的喜事,下一个就轮到你们。”   她双手捏着我的手,“小妈,我们一定都要幸福。”   尼玛,你还知道叫我小妈,在这样说下去辈分儿已经乱成麻了!!!   我嘿嘿笑着,抱着她的头,在她耳边悄悄问她,“林泽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咱能不能不整这些虚的?你是想我从庄家搬出去吗?”   她轻轻一笑,完全没有刚才面对众人时候的感动涕零,“别,我们住在一起,这生活才精彩。看你难受其实我还挺开心。”   我眉心轻轻蹙起,顺着我这个方向往后看,庄年华就在我面前,他面无表情看着我,对这场京都的世纪订婚有一种融不进去的疏离感,好像他是个看客,别人才是主角。   “果然你们林家人都有变态一般的快-感。”   我面不改色飞快的说完这一句,视线从庄年华脸上移开,和林泽玉同时松手,转脸,面对台下众人又是一副笑容灿烂明媚的天使模样。   林家家长自然说了些祝福女儿托付良人、拍马逢迎以及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台下林泽美哭的眼睛肿的像桃子,我坐在她对面寻死这不刚才还好好儿的吗,怎么转眼间就哭成这样?   邻桌坐着和林家有生意往来的伙伴儿,问了一句,“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儿了?”   林泽秀勾起唇角,没吭声,发言的是林泽宇。   “小妹是替姐姐高兴。”   闻言,林泽美哭的简直抽抽了起来,好在大家都离席去跳舞了,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唯有我们这桌一动不动,坐成僵局。   林泽秀戳戳林泽美的胳膊,“我说小妹,咱不是出来时候都说好了婚礼不哭吗?谁让人家庄总看上的是大姐呢?你要是有空可以住大姐跟前学上人家两天,好歹你也一女人了没有女人味儿哪个男人喜欢啊?”   “你是说我不如林泽玉那个贱人吗?”   林泽美吸着鼻子,鼻音浓重的反问。   我……我算是开了眼界了,从没有听见别人叫自己亲姐姐为贱人的,虽然联系一下林泽玉对我那模棱两可气死人的可恶嘴脸确实挺贱的。   再想想我自己,我直到十九岁出嫁之前,也还不会用贱人称呼我的非亲妹妹,当然了我更粗暴一些的,我是恨不得她们死。   好吧好像我自己也没有阳光到哪里去。   “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跳支舞吧。”   我正思绪乱飞,一前一后两道男声插-入,前面是林泽宇,后面简短儿点的是林泽萧。   林泽宇微微皱起了眉头,从林泽萧句子的简短程度来看,他跟我的关系确实比自己的要亲近,语言中缺少了几分谨慎的客气。   “我先说的,弟弟。”   林泽宇面对林泽萧的时候语气中自然就带上了几分不客气的高高在上,这种命令感让我感到特别厌恶,忽然很庆幸那个时候有秋楚楚的阻挡让我没有同这个人有更多交集。   林泽萧大概是头一次反驳吧,语气虽然温和但却有力度,微笑虽然和煦但并不具有温度。   “这和谁先说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哥哥。”   他看一眼我,“选择权在秋水。“   林泽美顾不上哭了,抬头怔怔看着林泽萧,“三哥,你怎么敢这么跟大哥说话?!”   林泽秀哼一声,“你三哥能着呢,不然怎么能把说泡就泡上人家肤白貌美的小妈呢?三哥,你是想翻了咱们家的天呢,怎么,她秋水能给你庄家的股份和银子是么?那首先还得看庄年华给不给她啊。”   “我和秋水两情相悦,哪怕彼此一无所有也无所谓,二哥你真的多虑了。”   林泽萧淡淡回应,仿佛对他的言语全不放在心上。   “哟哟,装的倒像个痴情种。”   林泽秀嘲讽一笑,就差吹个口哨儿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他这种嘴脸了,豁然起身,在大家以为我要掀桌离开的时候,冲着林泽秀伸出手。   “小妈邀请你跳支舞,你敢吗秀儿?”   言语间带着浓浓挑衅,叫他的名字叫的十分不正经。   林泽秀面色一僵,随即恢复过来,笑着起身牵住了我的手。   “有什么不敢呢小妈。”   他拉着我滑进舞池,在我的耳边轻轻吹气,“想不想再看一眼死人脸呢小妈?”   那死尸还在!他竟然还没有处理!!   我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试探问道,“我以为你会想杀了我灭口,怎么就这么放心的让我活着?”   他轻轻一笑,“猫在吃掉老鼠之前会先玩儿一玩儿,而且我发现,坠崖以后的庄年华是真的不把你当回事儿了,不过他身上好像出现了移情现象,软肋变成我姐了。”   林泽秀的视线庄年华和林泽玉身上一个留恋,语气有些可惜。   “不过挺让我失望的,终究他还是败在女人上。我原以为是多么厉害的人物。”   “你……”   我震惊的看着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林泽秀,你搞这么多事情,不会就是为了跟庄年华一较高低吧?”   林泽秀收回视线,垂眸看我。   “我现在开始觉得不值得我这么大费周章了。”   说着,随着舞曲的节奏,将我一百八十度旋转了出去,“庄总,把我姐姐借我跳一会儿。”   ☆、第95章 看到我未婚妻满意   我转着步子,被庄年华接入了怀中,舞池以我们两队人马为中心,场外人看到这交换舞伴的精彩一幕,纷纷鼓起了掌来。   再看回去,林泽秀和林泽玉已经完美的合着步子,双方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专心些,你对我的未婚妻就那么感兴趣?”   庄年华几乎半提着我的身子,我好担心自己忽然会被他悬空,几乎立马转过脸来好好跳舞。   “尸体那事儿你查的怎么样了?”   其实他明明知道我对这一对姐弟全部都是心存疑惑的,但是他不说他知道些什么,反而总是故意歪了话题。   我很恼火这样的庄年华。   “林泽秀最好的朋友石巍,过完二十岁生日就不见了,官方定性为失踪,案件不了了之。”   好朋友?!这果然是林泽秀能做出来的事情,就压根儿不该有人跟他这种人亲近。   我用眼神表达自己的震惊,“现在怎么办?我们没有证据。”   “也不完全算是没证据,你拍摄时间地点全部吻合,只要我们能找到尸体在哪里——我说小妈,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庄年华忽然转变了话头,“这种亮晶晶的小眼神。”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松手,丢下我一个人站在舞池中心,自己大步走了出去。   这又是抽哪门子的风?   我摸着嘴唇小步跟上他,“话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你走就走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真的很丢脸哎。”   他脚步不停,“渴了。”   然后从侍者的托盘中取下一杯香槟,自己朝着角落沙发里一坐。   我自己也紧跟着拿了杯果汁,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所以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尸体对吗?”   “不,尸体找起来不难,眼下我们最棘手的还是萝拉死亡的证据,只有能证明他杀了萝拉,他才能同我父亲的死亡搭上了关系。可是现在我们的困境是,他做事不留痕迹,如果不是你那天恰巧在金成公寓遇见他,谁能知道他去过那里?而且就警方来看,他完全没有动机去杀我父亲,完全就是不相干的人。”   此时此刻我和庄年华算是模糊了我们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像是一对难兄难弟,我敛了一下裙摆,朝着垫子上一靠,“是啊,没动机啊,他就是想跟传说中超级厉害的你比个高低而已。还真被你说中了,这家伙就是在跟你玩游戏。”   “我说过这种话?”   庄年华沉声发问,我还没回答,他就又接上一句。   “你可能不能体会失忆的人想起来自己没有的那段记忆那种抓耳挠腮的迫切心情,不过重要的情报我还是希望你共享一下,以免漏掉了什么细节。”   “你就别装了,我看陈啸一定一五一十全告诉你了,你现在只是没想起来还觉得很陌生而已。刚才林泽秀跟我说,原以为你是多厉害的人,最终却败在女人上,还说现在大概林泽玉是你的软肋了。”   说这些话我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眼睛也不敢对他的视线,语速飞快。   “这样就证明我先前的猜测没有错,他叫我去飙车,但是却又通知了你,引得你来发现我快要出事,如果你救我,就说明我是你的软肋,反正最后的结果要么我们都死,要么死我一个,不过很庆幸,有惊无险,你也只是失忆了。”   “还有眼角缝针。”   庄年华淡淡说道,偏过头来让我看看他眼皮那一块儿。   其实植皮手术什么的做的很成功,不仔细看也根本看不出来。   但我的心里却疼了一下,他是天之骄子,什么时候这么受过这么大的罪。   “谢谢你。”   我想我还欠庄年华一句真诚的道谢,原本在他醒来以后就想说的,被管家打乱了计划了、   “我也谢谢你。”   庄年华起身,回头居高临下的看我,“陈啸还真没讲我事故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也不清楚,那天我接了电话哪里顾得上等他们,自己直接就去了。等他们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我们最后的惨状。”   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发现原来是林泽玉跳完了,庄年华去牵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觉得他对林泽玉格外热情与呵护,像是含在口中怕化了一般。   身旁的沙发往下陷了一下,我以为是林泽萧,回头看却是林泽宇。   “有事?”   我蹙眉问他。   “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林泽宇问我。   我不答反问,“我觉得这和你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林泽宇反问,面色罕见的有些激动。   “我从小就喜欢你了,尽管你一再的拒我于千里之外,但你确确实实就是我的初恋,至今依然是我最爱的女人。从前你要结婚,你要和庄严结婚,我没办法;可现在,你却宁愿选择我那个软蛋弟弟,你也不正眼看我。秋水,你是多看不起人啊。”   他说的情深意切,如果不看他林氏集团总裁三天两头就冒出来的花边新闻的话,我还就真的信了。   “楚楚可是口口声声称你是她的男朋友的,学长,这样真的好吗?”   我笑着反问,语气柔和、   林泽宇愣了一下,面色有些不好看,“你是因为秋楚楚?我跟她并没有其他关系,不过就是拿她当学妹来看,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好吧好吧,就算是秋楚楚的一厢情愿,那报纸上这个嫩模那个明星,也是别人的一厢情愿?   他似乎觉察到了我眼中的讽刺,看着我,神色真挚又动容,   “秋水,我是个男人,我还有我的事业,你不能你自己不来我身边,还不许我身边有其他女人。但是只要你愿意来我身边,那些人就什么都不是,我全都断个一干二净。”   他倾诉欲高涨,我却厌恶的想立马抽身走人,从前那个学长还带着几分少年的干净明朗,现在真是一点从前的影子都没有了。   瞥了一眼林家父母他们和林泽秀还就坐在那个位置上,视线望着我们这边,林父自有他的老谋深算,林母眼神焦灼,见我看过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她这是为她的大儿子加好感;林泽秀则偏头去跟父亲说话了。   “爸,我看大哥这是和三弟挣上了。”   林父精明的眯着眼睛。   “不管哪个赢了都是我的儿子,你姐姐嫁庄家,庄家小妈来我们家,以后这庄家不就都是我们家的了吗?一丝一毫都没有流出去啊。”   他轻声笑着,见夫人脸色不好,抓起她的手,“当然了夫人,我自然希望最终是咱们家大太子抱得美人归。”   林母算是悔不当初,“我要早知道她身份,要早知道泽宇喜欢,那晚她留宿咱们家的时候我就该让泽宇回来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我收回视线,虽然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但总归都不是什么好话。   林泽宇充满希冀的看着我,“如果你能成为我们家大少奶奶,我父母亲一定特别喜欢。”   想来他刚刚也看到那边情况了。   不过拜托你是不是当我傻子?我有遗产,又是庄年华小妈,你们家当然欢喜,   我起身,像是刚才庄年华回望我那样,居高临下回望着他。这让我难免又对自己生出了几分悲剧感。   “不好意思学长,我认为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一棵小草而放弃了整片森林,你是男人,是家族长子,你身上担子重,且行且珍惜。”   我转身就要走,在人群中搜索林泽萧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发现目标。   林泽宇也起身。   “你是在找林泽萧吗?”   我回头看他,他见我这样确定了自己的问题,补充作答:   “不用找了,我已经让他去出差外地了。”   “……”   =   热热闹闹持续了将近一个白天的订婚宴终于落幕,而林泽玉今晚也留宿庄家。   “结婚以后我再搬过来,今晚就是寓意有个好彩头。”   她亲亲热热的拉着我,笑着跟我说。   “小妈,你还没有看我们的房间呢吧?走我带你去看看。”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   庄年华就跟在我们身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泽玉非要扒拉着我不放,我大力想要挣脱她,却没想林泽玉突然松了手,我一甩,她就要从楼上栽下去。   还好有庄年华在后面拦住,才没有酿成这一惨剧。   我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我赌十块钱,这女人也就是仗着有庄年华在后面拦着才这么明目张胆的敢用自己的身体来坑我的。   果然庄年华面色一凝,看着我语气有些压迫。   “小妈戾气见长啊,不爱看是吧,不行,你非得去看看,什么时候我未婚妻满意了你再去休息。”   说着让陈啸把我给先行押了上去。   后面隐隐约约传来林泽玉的笑语,“哎呀年华,小妈也不是故意的,你真坏。”   一个坏字儿说的余音绕梁。   庄年华的房间布置的喜庆又华丽,一应的金色红色,我一霎都有种今晚洞房花烛的错觉,观赏完了我想我总该可以走了吧,可林泽玉却没有松口,而是完全视我为无物,扭着身子环住了庄年华的脖子,红唇暧昧的磨蹭着庄年华的脖颈……   ☆、第96章 看你们办事儿?   陈啸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一边,视线不住的往外瞥。   庄年华沉声,“陈啸,出去守门。”   他虽然这样说着,视线在我的脸上也流连一圈。   我听他放了陈啸了,又这么锐利的瞥我一眼,大概意思也是叫我滚出去吧,于是立马转身跟着陈啸往外走。   一步都没有跨出去,后面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留下。”   林泽玉千娇百媚的缠住他的身子,间歇看我一眼,“哎呀年华你真坏。做什么让人看着,我都不好意了呢。”   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一点你的不好意思。   我窝着火儿看他,“你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让我看着你们办事儿吗?”   说着就从包里把手机翻出来,“其实我一点儿都不介意的,也不知道「神华」集团少总的洞房直播会不会吸引很多人。”   庄年华的脸霎时就黑了,大步走来,从我手里拿走手机,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我直接丢了出去。   听着那清脆的声音,我真心觉得我的肾碎了。   “我就是留下来让你看看,同样都是女人,怎么差别那么大。”   他一字一顿,对我毫不温柔。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我一巴掌就呼了上去,不过并没有挨到脸面上,庄年华眼疾手快的攥住了我的手腕儿,他的手劲儿捏的我生疼。   我不服气的性子又上来了,对着他就使出了以色列擒拿术,这招数专门针对近身搏击,不论男女都是很有效的防身术。可我没想到庄年华实力强大,见招拆招,分毫不差,似乎在防身这一方面,我懂的他全懂,我不懂的他也懂。   我想起来了,老庄不是吹嘘过自己的儿子从前那一段儿英勇的青春热血史吗?这孩子肯定从小就耳濡目染着这些了。   他三两下把我扑倒在地上,我的身下是柔软的波斯地毯,他唇齿间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我的脸面,与我只有一公分的距离。漆黑如墨的眼眸里盛满我看不懂的情绪,似乎对我的反抗一点不生气,却莫名就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威压,迫的我快要无法呼吸。   两两对视,似乎都要把对方望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哎呀年华,你别这样,要吓到咱小妈了。”   一只芊芊素手攀上庄年华的臂膀,扯着他站起来,如此也打破了我们之间刚才莫名陷入的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氛围,我面色酡红,身子发软,林泽玉扯着庄年华站起来之后,我好像还能感受到他刚才施加在我身上的重量而有几分难以言说的虚软。   庄年华站好以后,林泽玉又拉着我站稳,伸手捏捏我的脸颊,好像我是她的一条宠物似的。   “小妈你别紧张,其实他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们还真能让你看着我们不成。”   她语气带上几分娇羞,拉着我朝床边走去,我的大脑还处在当机之中,像个软脚虾似的跟着她,视线却一直凝在庄年华的脸上。   庄年华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忽然摸出一根烟点上了。   打火机吧嗒一声,我的脑子好像忽然从一种被催眠的状态清醒过来一般,眼前,林泽玉拿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   “小妈,谢谢你见证我们之间的爱情,这几天辛苦你陪我看婚纱,这是给你的小礼物。“   她把手袋交到我的手里,“新年就该换个新钱包,Smythson的旅行钱包,我觉得很适合你这样的小年轻。”   我看着手里的袋子,Smythson是英国一个口碑很硬的皇室品牌,我自己也比较喜欢,但是这东西和林泽玉一旦有染,我霎时也兴致缺缺。   “那还真是谢谢了。”   我拿着礼物袋,“祝二位百年好合,我去睡觉了。”   说完就再也不看他们,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到了我的卧室,才满身疲惫的垮下身子,就连脸上的妆都懒得卸了。   就在我脑子里乱哄哄的避无可避的联想了今晚庄年华和林泽玉两个人大战三百回合的不可描述之事的时候,家里似乎来了人,而且是一堆人,声音杂七杂八动静特大,有人高声嚷嚷着要闹洞房。   我只听过结婚时候要闹洞房的说法,却没想到订婚也还有人来闹,我寻思一下也许做人就该像林泽玉这样不低调,你看大家都是没了丈夫的遗孀,怎么人家看起来混的风生水起,我则好像是做贼一般。   一楼好像在轰趴,音乐声震得我无法入睡,想着其实林泽玉这个人真的如庄年华所说,有值得一个女人去学习的地方,我起身去洗漱了。   我估计我是被我那个家庭给锻炼出来,一旦决定割舍的东西,其实都能干脆点放手,自动过滤掉那些难过。就像现在,我把心里那些小不舒服都怪罪到人类占有欲的头上,一再告诫自己,其实庄年华和你没什么关系,无非是一起走过同样一短路,现在应当分道扬镳了。   洗完一个澡我觉得脑袋都清爽不少,今天的事情暂时都被我抛到脑后,打算用一个面膜拯救自己的脸,顺道在本子上写一下所有事件的线索,看看串在一起有没有什么新突破。   或者说看看从谁下手能掌握到林泽秀做坏事的证据,我坐在小台灯下,摊着本子这么一写,还真的想到了关键人物。   其实林夫人家的佣人并不算多,她看着是贵妇,出门血拼从不手软,但是在家庭这些开支上又显得比较细。那天我做客的时候有意无意的问了些信息,不止是跟林家人在搭话,和做打扫的家佣也有对话。   本来我就是比较看起来无害的人,佣人们大概是见我亲切,同我也挺开心的聊了几句,但我回忆起来,发现有大概三个人在第二次做客林家的时候不见了。   一个姓林,一个姓熊,还有一个姓赵。三个都是中年妇女,其中姓林的那个比其他二人都谨慎,我对她特别有印象。姓熊的那个说她是专门负责打扫东边房间的,现在回忆起来,东边三间房子可不就包括林泽秀的那间房吗?我打碎了塑像,第二天最先发现的肯定是佣人,当时怎么没想到呢,但是这三个人同时都不见了,其他二人不确定,但是熊女士必定不会还在林家的,我后背又是一凉,难不成被林泽秀给灭口了?   正心惊呢,就听见有人敲门,轻声又干脆。   我拉开门,林泽玉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要不是贴着面膜我一定能翻一个巨大的白眼球给她。   “都这么晚了你们不办事儿了吗?”   林泽玉笑的特别好心情,我觉得只要庄年华不出现,她就表现的像是一个非典型的心机婊。   “秋水,下面开派对,都是我的男闺蜜女闺蜜,大伙儿想叫你下来一块儿玩儿呢。”   小妈也不叫了……我心情难以言喻的复杂,指着自己的脸。   “我已经准备放松心情睡觉了,你们尽兴就好。”   说着就要合上门。   林泽玉忽然抬手挡住了我的门,问的嬉皮笑脸。   “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   我奇怪的看着她,其实按照她进来庄家的时间算,根本没可能窥探出我和庄年华之间的事情,这是在凭着想象说话吗?   林泽玉嫣然一笑,“吃我的醋啊,看到我和庄年华贴身暧昧,你心里是不是特别酸啊?”   我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是啊我也承认我好像有酸楚,但是我更多的是豁达是看开是放手是逃避,你说你这人有意思吗非得找出人家的旧伤口划拉开来再在上头撒一把盐,简直臭不要脸!   当然尽管我心里想的再多再生动,面上我是说不出来的,还好有面膜挡住了这瞬间我脸上的弱势表情。   “我觉得你有病,林泽玉,有病就去吃药看医生。“   说完我“啪”的合上了门,重新坐会桌前的我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了,在本子上的“林”、“熊”、“赵”底下打了个括弧,注明“试探林夫人”。   而且还不能被林泽秀发现。   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那么找到这三个人,尤其熊女士,那么人证就算是有了。   可是还有一点,庄年华说了,怎么能证明萝拉的死和林泽秀有关。   我想不出所以来,倒是林家老爷子一句话忽然窜到了脑子里,他不是说了吗,“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儿一件儿做”,行,我就先去找这个人证,其他的容后再说。   现在李想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调查路上强有力的助手,李想虽然一再坚持把所有事情滴水不漏的交代给庄年华,但是因为我觉得他没想起来,就算是怎么说,很多需要代入感情的问题也还是不理解,徒增尴尬,所以作罢。   而且我们也说了,不要让庄年华在意我,现在对我和他来说,都更安全一些,谁知道林泽秀那个变态想利用亲近的人做什么呢?现在他姐姐成庄年华最亲的人了,我倒不觉得他们是同一派,明显林泽玉是向着不受宠的林泽萧的,这可能是我也没有真的特别讨厌她的原因。   既然不是林泽秀一个阵营的,自然我不想着她会对庄年华不利,谁知道人家俩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和协定呢?经历的事情越多越复杂,我就越清楚我身边的都不是省油的灯,更多时候我-操心好自己就行了。   门外想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我刚给李想发了短信让他来一下我屋子,没想到李想来的还真挺快,当然他就住在隔壁某间客房,快也是应该的。   我撕掉面膜丢垃圾桶,拉开门以后我脸上做贼一样的神秘表情就如同便秘一样凝固在脸上。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庄年华就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团阴影一样几乎笼罩住我,手上拿着李想的手机,屏幕还亮着,赫然显示着刚才我发出去的那条短信。   ☆、第97章 初夜发生在多少岁?   他拿着李想的手机,长腿一迈进了我房间,把门合了起来,自己背靠着门板。   “说吧,找李想什么事?”   他双手抱起来,就算微微俯身,也还是高出我许多,垂眼看我,语气冷然,情绪好像全然没有受到刚才的影响。   “你现在是失忆了吗我的儿?刚刚你是怎么对我的你都忘了?”   庄年华闻言微微蹙眉,总觉得她好像从前也有过这样叫他的时候。   不过旋即他眉心展开,盯着我一字一句,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大半夜把我的下属叫来你的房间,我有必要确认一下你想做什么?”   他轻挑的勾起我的下巴,明明笑着,手上力道却一收,将我们的距离拉近了几公分。   “还是说你看到儿子新婚燕尔,所以寂寞的饥不择食了?”   “你讲话太难听了!”   我啪的打掉他的手,毫不犹豫就释放了一记眼刀。   他收起了脸上表情,抬手看看,没有进一步动作,重新靠回了门板。   “既然不是寂寞难耐,就告诉我你想让李想做什么?秋水,你想用我的人却不知会我用途,你觉得行吗?当然你也可以不说,除非你有比李想更靠谱的人选。”   比李想更靠谱的人选,我没有。   虽然短暂的想过林泽萧,可我觉得我开不了口,毕竟林泽萧是林家人,他那么温和孝顺,让他去替我查他弟弟,我一来不忍心,二来也确实怕会让事情横生变化。   于是在庄年华的强大威压之下,我缴械投降。   “你很好奇就过来吧。”   我淡淡说道,语气里其实暗藏着对庄年华的极度隐忍。   他可能真的没察觉到,还觉得自己赢了似的,摸着鼻子轻笑一下,跟着我的脚步来到小书桌前。   “我想让李想去帮我找林家这三个佣人哪里去了。但是我也仅限于知道她们的姓,名字不知道,而且这事情不能让林泽萧知道,具体的调查手段要隐秘,要不显山不露水,所以被你拿捏住了,我确实没有比李想更靠谱的人选可以选择。”   庄年华点头,知道她这是想起来线索了,瞧着我本子上娟秀整洁的字体,心里也没了之前的戾气。   他发现他只要和秋水能心平气和说会儿话,情绪就能变得安宁。   “想法很好,那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你平时都是这样儿不打招呼擅作主张的?”   其实这话就是问你平时都这么使唤我的人的?庄年华用眼神逼问我还越级做过什么事情。   “我觉得这种正常人都可以做出正确判断的小命题不知道劳您亲自过问,想想你每天处理的可都是「神华」要事啊,找人这种事情我们完全可以自行处理。”   呵呵,挺损啊。不知道自己以前发现过自己的小妈如此能说会道的一面没有。   庄年华迫近一步,如果不是我仰着头,他的胸膛就要挨上我的鼻尖,两根手指轻轻一勾。   “信不信我掐掉你漂亮的嘴。”   说到“嘴”,他的视线就定在我饱满的唇瓣上,眼底墨色渲染一般。   我心一颤,危险报警在心中响起。   庄年华的果然就勾着我的下巴,一张绝色的脸渐渐放大,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随时随地好像都能冲着我冲动起来,在外面儿也没见他这样儿啊,难道是人前克制的久了?   总之人后这禽兽样儿真是别人没见过,我竭力保持镇定,抬手想要挥开他,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   林泽玉进来的时候,我正端坐在椅子上,庄年华双手插兜儿,背影修长的站着,他垂眸看我,我仰视着他,煞有其事的说着婚礼注意事项以及对于IDO公司设计师还能提出更具象化的要求,定制一套桃花色系的伴娘装balabala……   完全是临时想到的,庄年华背对着林泽玉,唇边露出一个深邃的微笑,眼睛里似乎也透着笑,像是被我这种小心谨慎的样子逗乐了。   我觉得这个人真的心很大,就一点儿不担心被未来老婆抓住什么把柄吗?   他不担心,我倒是很担心,因为就算被抓住把柄,这种情况下被炮灰的应该是我。   林泽玉见此情形,先是一愣,“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想着来小妈这里也许有发现,没想到你还真在小妈这里。”   庄年华漫不经心转身,敛去了唇边温柔笑意,换上一副一丝不苟认真严谨的面具。   “我听下面挺热闹,就叫小妈一起来了。”   “那小妈答应没有?”   林泽玉的视线在我们身上来回一扫,语气疑惑,毕竟她刚才吃了闭门羹,这会儿虽然神情无辜,但是也掩不住她眼睛里一闪而逝的探究。   “小妈自然是得给我这个面子。”   庄年华已经朝着林泽玉走去,他没动作,林泽玉则熟门熟路挽上他的胳膊,两人站一起,林泽玉笑着看我。   “小妈你还真是不给我面子。”   “毕竟我是吃庄家口粮的。”   我耸耸肩,瞧着这一对璧人觉得特别碍眼,可我还得安慰自己忍忍就过了,无奈叹一口气,   “你们先下去,我换身衣裳就来。”   我原本已经换了家居服,现在又重新穿衣服,换一身黑裙,衬衣领设计显得保守又干练,上面星星点点的缀着碎花儿,长裙及踝,我想我一个后妈又不是和一帮认识的人在那里争什么风头的,干脆就梳起来一个丸子头,再穿上一双SW的小鳄鱼皮金属色系带裸靴就准备完毕,再戴一个圆框平光镜,素面朝天又平淡无奇的下去了。   其实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得到,林泽玉的朋友们都是她们那个年龄段儿的,都说三岁一代沟,这话大概不能用在这些富二代上,快三十岁的骨头茬子了,玩儿起来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跟十八岁的少男少女一样,我站楼上往底下望上一眼,只觉得自己可能是个老人。   其实我也不是个老人,我就是一孤家寡人,所以这么多人这么热闹的场子,我内心是胆怯的。   可我也不能临阵退缩了,因为底下已经有人看到了我。虽说他们一个个都和我一样不是正式参加派对的传统装扮,但看他们就算休闲装扮一身儿下来也上万块。   这些朋友和林泽玉似乎很合得来,风格挺统一。   见我从楼上下来,一个个惊呼,“perfect!”   我正一头雾水,大家又一个个毫不避讳的夸赞我,“这小妈也太年轻了,千呼万唤始出来这见上一面也值了哈哈哈。”   林泽玉笑着挥开他们,“再年轻也是我小妈,辈分儿不能乱,你们都给我注意着点儿,我小妈还小,别吓着她。”   顺着她的声音,我便找到了庄年华,其实庄年华就是不出一声,也总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我感应到他的方位就自觉避开目光不看了,但是林泽玉的声音拉着我条件反射的又看了过去,也许大概是我没有忍住看一眼他们坐在一起画风如何的冲动,总之我看了过去,庄年华和林泽玉坐在一张沙发上,他寡言,似乎并没有和这氛围融合在一起,手上端着酒,桌子上摆着各色干邑。   我还没下去,就有人冲上来问我,“小妈你这口红是哪个牌子什么色号呀?”   我一愣,已经被她牵到了她们坐的那边,左右挪一下腾出一个位置,正好就在庄年华的对面。   “哦,我刚才洗漱过了,没有再涂口红。”   庄年华的视线这才抬起来,在我脸上淡漠的扫一圈,但是垂眸之后他却微微翘起了唇角,谁都没有发现。   可能是庄年华名声在外,人又不喜热闹吧,如今肯卖未婚妻面子在这儿参加他们的派对就已经很给力了,谁还敢闹他啊。林泽玉也是,自己点起一根烟,袅袅娜娜的,和大家伙儿坐一块儿喝酒,做游戏,时不时去勾一下庄年华的脖子秀个恩爱,其余时间都是她们闹着,庄年华看着。   如今我入场坐定,游戏继续。   “来来来真心话大冒险,我们比较肆无忌惮什么都敢玩儿啊,小妈你最好祈祷不是你。”   转转盘的是林泽玉,她刚闷了一口酒,这会儿俯身,手指轻轻一转,我一脸懵逼,凑上前去再看看,好吧确认无疑指针是我。   “小妈,你看什么呢,就是你呀。”   她说着,隔着桌子冲我轻轻呵出一个烟圈儿,我又不抽烟,这会儿猛然被呛得咳了起来,原来林泽玉抽的是口感最为爽列的万宝路双爆珠硬黑薄荷版。   我捂着嘴巴向后退,众人哄笑起来,“没想到小妈挺纯的啊。”   也不知道谁说的,我心想纯你妈蛋,抽不抽烟和纯不纯有半毛钱关系?难道不知道这年头纯是骂人的话嘛我谢谢你哈。   林泽玉也像是被我愉悦到了,眼睛眯成一条线,朝着庄年华的胸膛上懒洋洋的一靠。   “不行我刚刚儿喝的猛了,李航提问我小妈的权利我转交你了。”   李航正是刚刚说我纯的那位,笑着一拍手,先问一句吧小妈,您是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呀?   “真心话。”   我挺戒备,但是不要太出格的问题啊,这话才不过在心里转了一圈还没通过舌头过滤出来,那板寸头看起来挺阳光爷们儿的人就直接秃噜出来一句,“初夜发生在多少岁啊?”   ☆、第98章 随便选个异性献吻   大家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笑,李航你可真敢问。   “这有什么嘛,都是自己人才这么玩儿的啊。”   李航大大咧咧应承着别人,然后大家纷纷就把视线投转到我的脸面上,似乎都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面色窘迫,含着我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希冀看了一眼庄年华,正好他也在看我,却没有说什么,转眼就移开了目光继续喝自己的酒,就像是没听到这个话题一样,反正就是漠不关心。   其实庄年华哪里是不关心,其实他自己好奇这个问题的很,他现在就想知道,按照陈啸说的失忆前就喜欢小妈的梗,按照他的脾性是不是之前就把小妈给办了。   我不知道庄年华的心思,也没空恼怒他,面对那些起哄的人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真是太粗糙了,没看我小妈脸都红了吗?”   林泽玉从庄年华身上起来,其实庄年华就像是她的靠垫儿似的,他自己就靠坐着,手搭在沙发后面,不管林泽玉是什么动作,他都一副秉承着禁-欲风不为所动的样子。   除了偶尔看看我,好像别人同他都没有关系,正眼也不看一眼的。   林泽玉开口,起哄的声音小了些。有人嚷嚷:本来就是图一乐子,这东西不问的劲爆点儿有什么意思?   说的好像有道理,我很少有这种集体生活,这会儿只想退一步赶紧结束,但是我的脑子斗争的太紧迫了,直接说成了22岁。   “22岁。”   为什么不说是十九岁,我总觉得十九岁还属于青春范畴,我怎么能从容的编造这种虚假事实呢?我和老庄本来有名无实,我要是再编造,也觉得对不起他。   所以就照实说了,过完年我就开始步入二十三的行列了,说起来初夜也是去年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庄年华,正好,庄年华漆黑如墨的眸子也凝着我,像是要看进我的心里去,闪烁着一种野性的光芒,对上我的视线,他没有挪开。   而我却想到了狂风大作,守灵那夜的往事,说起来那种疼痛已经渐渐模糊,留下的是他喘着气质问我的样子,是我晕厥前他眼中的恨意和几分悔意。   那一夜我们都心痛,都难熬,那时的我们都受伤,都脆弱。   众人的惊叹打断了我的思绪,什么啊竟然这么晚,小妈你今年到底多少岁了?   我笑着摇摇手指,“一次真心话对应一个问题,现在该我转了。”   庄年华的视线似乎就一直胶着在我身上了,我觉得自己都要被他看穿了,心里七上八下的狠狠转了一把转盘,带着一股子洪荒之力,祈祷能让指针指向林泽玉。   我连问题都准备好了,就上面那个:初夜发生在多少岁?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物极必反,那转盘慢慢悠悠停下来,在我一脸惶恐之中,还是指向了我。   众人爆发出一声欢呼,“喝!”   简直异口同声,然后我的面前就摆了杯子,三个一排,大家起哄让我喝。   “喝啊小妈,不然我们就要硬灌啦。”   我可怜兮兮的看了大家一眼,“真的要全部喝掉吗?可不可以……”   “哎哎大家都这样儿的小妈,你怎么年纪轻轻还干不过我们这些老人啊,太不给面子了……”   立马就有大姐一副看不惯的样子指摘我,好像我在这种场合有多装-逼似的。   我……我只好再看了一眼我的儿子,到底不是亲生的,坐那儿跟老佛爷似的,完全的无动于衷。察觉得我的视线以后还冲我坏笑一下,一副他就是要袖手旁观看好戏的样子。   我本来有些恼火,可忽然电光火石一般的又脑子机敏了起来,想想也是,如果玩儿个游戏都要庄年华帮我搞定,那在这帮人眼里看来,和外界的传闻不就不谋而合了?毕竟正牌未婚妻又抽烟又喝酒的,也没见庄年华拦一下,想到这里我想大概是因为他们最近没有备孕计划吧(捂脸哭)。   好好好,喝喝喝!我故作海量的样子,一杯又一杯的闷了,第三杯下肚就觉得脑袋蒙了,还要故作清醒,冲着大家一呲牙。   “喝完了,过过过。”   大家也喊着过过过,坐在我旁边的大姐开始转转盘。   我终于放松的靠沙发上缓着去了,眼睛盯着天花板放空,结果听到周围又是一阵嗡嗡笑,我旁边的姑娘戳戳我的胳膊,“不好意思啊小妈,又是你。”   你丫儿说了个啥?   我僵着脖子扭头看她,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姐姐笑的挺不好意思的,冲我点点头以示肯定。   我赶紧摘了我那复古平光镜装饰品,一个俯冲差点没趴到桌子上去,果然发现那指针赫赫指着我。   大家见我这样儿都乐了,还是李航问我,“小妈,这次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大冒险。”   我脱口而出,我害怕一旦我说真心话,这帮人就要问我初夜给了谁了?   我也不是老实巴交的非要说实话,可是我的情况,认识的可以称得上有点关系的林林总总加上我爸和老庄不超过五个人,其中剩下三个人分别是庄年华,林泽萧和林泽宇,这三个人里面有一个是正确答案但绝对不能说出来,排除掉剩下的两个都是林家人,怎么可能躲过林泽玉的盘查。   所以干脆我就选了大冒险,心想着旁边这姐姐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有害的那种生物,大概可以给我一个没有什么难度的命题吧。   这样想着我还冲人家流露出一个灿烂可爱的笑,结果这家伙随之而出的话就让我笑意凝固了,她说,“随便选在场一个异性献吻。”   你丫儿在逗我吗?   我凝固了,但看别人又是起哄又是笑闹,似乎是特别稀疏平常的事情了。   我干咳一声,“我知道大家玩儿的开……”   “哎小妈,你是不知道我们和泽玉的关系,都是小时候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都是自己人,只是游戏你别有顾虑。”   立马有人出声打断了我,在场的异性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个个儿脸上都放着光。   我头疼,起身,视线最终落在了庄年华的身上。   庄年华也看着我,尽管我走过来了,他还是保持着自己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视线凝在我的脸上,仿佛想看我能翻出个什么浪花儿,微微挑起了眉。   我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意思是我不敢,围观群众则从最开始的起哄到忽然安静了下来,毕竟我是奔着庄年华去了,这虽然也是自己人,但到底不合适啊。   其实庄年华对我是了解的,我确实不敢亲他,于是我越过他,走到了林泽玉的面前。   林泽玉的手里还燃着烟,见我过来,头一回是真愣了一下。   “小妈这是?”   “看不出来吗?小妈这是亲你来了。”   我也是酒气上头了,摇头晃脑的取下了她手中的烟,颇为帅气的直接丢进了她的酒杯了。   说完,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我是狠狠的啾了一下她的脸,林泽玉的玉肌上立马有了个红色印记,我回头一看,大家面面相觑全部都愣住了。   “怎么?是嫌我亲的不是嘴吗?”   说完我又回头,捧起林泽玉的脸,我寻思我要是亲她嘴巴她总该反抗一下的吧,显然她已经不是一脸懵逼的样子了。但是我猜错了,林泽玉不仅没有反抗,反而还配合的撅起嘴巴。   我……   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闭上眼睛照着她的嘴巴亲了下去,明明想一下就撤离,但是林泽玉估计也是喝多了把我当成帅气总攻了吧,总之一手揽着我的后背,嘴巴上从我亲她变成了她亲我,一个浅淡的湿吻,带着超清凉的薄荷烟味和干邑酒味,我想我永远忘不了和一个女人亲吻还被舔一下唇角的感受了。   林泽玉放开了我,我踉踉跄跄向后,还是被她拉住了。   “怎么了小妈,不是你说要来亲我的吗?”   还好我们的动作从别人的角度看不到,我捂着嘴巴慌慌张张,“可怎么变成你亲我了呢?”   我小声嘀咕。   其他人不答应了,“不行不行,得亲男的,男的!”   我只好郑重其事的表明心意,“我从没有把林泽玉当女的。”   这话一出,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林泽玉,这人真怪,笑的合不拢嘴了,倒是旁边的庄年华面色阴沉的可以,这是嫌我轻薄了他的未婚妻不说还不把人家当女人看吗?您二位别介啊我这不是权宜之计嘛。   “那她也是女的!如假包换的女的!!”   李航站起来哈哈笑着,又激动极了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和一群人来疯在玩。   “对啊,自己选的大冒险,跪着也要冒险完啊wuli小妈。”   我……   关键时候还是儿子靠谱,虽然不是亲生的吧,但总有几分化腐朽为神奇的用处。   庄年华嗓音凉淡的开口,“实在做不了还可以自罚三杯。”   他这样说了,其他人还敢说个什么不成?那就是默认自罚三杯这个设定了。   我如蒙大赦,“好好好,三杯三杯。”   林泽玉大概是报复我刚才的轻薄举动吧,摸着自己嘴巴,忽然出声,声线妖娆。   “三杯可不行,小妈你得六杯。”   ☆、第99章 初夜到底给了谁?   六杯?那我不得喝成成软脚虾了么?   我震惊的看着林泽玉,张口气结,就算是我先亲的你,但是强吻我的人总是你没错吧,反守为攻的总是你没错吧!!你为什么要我喝六杯,要知道我已经天旋地转了好不好!!!   我用眼神控诉林泽玉,然后也是喝飘了,觉得自己的双腿撑不住身子,干脆就直接在她和庄年华之间一屁股坐下来。   原本岿然不动的庄年华以及略带醉眼的林泽玉都同时挪出了一些位置,原本他们之间就没有贴在一起,这下我松松活活的卡在了两人中间。   林泽玉勾着我的脖子,笑着把我的脑袋按到她的肩膀上。   “但是小妈你放心,你的六杯,我四你二。怎么样够意思吧?!”   “O(∩_∩)O哈哈哈~真的吗?”   我看着面前一字排开六中杯酒,跟林泽玉称兄道弟一般,这会儿完全不把刚才的啵啵当回事儿了,反正两个女人嘛怕什么,又不吃亏。   于是我就开开心心就快把凑到林泽玉脸上去了。   “你先喝,留两杯给我。”   “没想到小妈就是喝醉了也还是只小狐狸啊。”   她笑着在我脸上摸了一把,毫不含糊的就去喝酒了。   一,二,三,四,叮~   我嘴里嘀嘀咕咕的数着,见林泽玉喝完了,自己便拿起剩下那两杯,咕嘟咕嘟灌进了嘴里。   完全就是豪饮,谁还管酒在嘴里是个什么味儿,反正所有的酒都能刺激的我打摆子,这样尽量不过舌头直接灌下去,对我来说更加好些。   再然后,这派对上的游戏就不关我俩什么事儿了,林泽玉原本之前就喝了很多,现在这四杯一鼓作气下去,就真的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而我本来就没有什么量,喝下去的酒变成了脑子里的浪,这会儿和林泽玉抱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聊天。   我们俩的聊天就是,怎么说呢,声音一个高过一个,然后笑作一团。   庄年华终于起身了,原本像是长在沙发上的人忽然站起来,大家也便都识趣的明白了,少总夫人都醉倒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玩的?识眼色的人就带头站起来,大家纷纷告辞。   “嗯。”   庄年华惜字如金,他和这些人本身又不怎么熟,虽说有些是他的校友或者学弟学妹,但是他的威名那时候就震的大家不敢靠近,更别说现在了。   林泽玉原本和我抱着傻笑,见其他人都要走,拖着我一起站起来。   “哎我说你们怎么都要走了啊,喝啊,这还没喝完没吃完呢,我的甜点和烤鸡你们都放弃了吗啊?”   我还在嘿嘿笑着,我心里还有点儿理智呢,笑的是这些家伙终于要走了。   其实人醉酒无非就是这么回事儿,心里清醒,身体不听使唤。有时候你想借酒浇愁吧,但是古人为什么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呢,就是因为你脑袋清醒着啊,你喝多了基于本能和自己的不甘心不死心还要扑腾一会儿才精疲力尽的睡着啊,那么在睡着之前的这段儿时间里,这段儿普通人撒酒疯的时间里,其实就是清醒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胡作非为,放大了那些需要发泄的情绪,然后在发泄的过程中发生失控。   “你醉了。”   庄年华醇厚磁性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眸中仿佛盛着细碎星光,让我看着他的侧颜也显得不那么真实,像是倒映在银河星系里一般灿烂夺目,又微微晕染,看不太清楚明了。   我也知道我醉了,否则我怎么会这么大大咧咧毫不掩饰的看他呢?   这样想着,手也微微抬起来了,结果却是我身子一空,失去了林泽玉的托力,猛然倒回了沙发上,歪歪扭扭,溃不成军。   怎么回事儿啊?我的星光呢?我抬眼望上去,庄年华抿着唇,似乎是深情款款的看着他的未婚妻,“不能喝你还逞什么能?我抱你回房睡觉。”   说着就把林泽玉横抱了起来,公主抱看起来浪漫又宠溺。   其他人瞧着架势纷纷窃笑着一哄而散,瞬间整个房间安静下来,没了人的吵闹,只剩下还在播放的外国音乐回响在客厅,我觉得旋律很熟悉,可我已经醉的想不起歌名。   我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这会儿可怜巴巴的看着庄年华,在他抬腿要走的一瞬间,我的身体胡作非为的拉住了他的裤腿,完全是下意识我就那么做了。   他的家居服休闲又得体,穿出去跑步都没问题。   这会儿像是才想起了我似的,垂眸看我一眼,还是那样冰凉的眸子,神色肃杀的厉害。   “怎么了?”   我委屈的厉害,眼中泪光闪闪。   “我怎么办?”   我不要在沙发上睡一夜,你可以先抱她,没关系,我排第二也可以,只是不要把我一个人抛弃在这么清醒的痛苦的醉酒的夜里。   “你就睡这儿吧,我看你挺适合这里的。”   庄年华却无动于衷,完全没有接收到我心底小小的脆弱和依赖一般,举步向前,生生离开了我,朝着楼上去了。   我的心一阵儿一阵儿抽着疼,没想到庄年华竟然是这种无情无义的禽兽,于是我眼中的眼光全化作了银河里的水,这会儿泊泊而出,止也止不住。   “小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这么伤心?”   过了几分钟,李想出现在我面前,把我从沙发上扶起来,彼时我正鬼哭狼嚎,抽抽的可伤心了,其实这会儿喝闷了也想不起来什么,就是觉得怎么那么多眼泪想要流出来啊。   他把我抱起来,是我喜欢的公主抱,我虽然知道,但却觉得更伤心了。   “原来被不喜欢的人抱是这种感觉啊。”   我哽着嗓子号出来一句,又乌拉哇啦乌拉哇啦的哭去了。   李想一叹气,试图跟一个醉鬼交流,“小夫人,是庄总让我来带你上去的。”   “为什么要你带?他的腿折了吗?他的手折了吗?他可以抱别人不可以抱我吗?你为神马要下来?”   我搅着舌头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然后又伤心欲绝自顾自的哭去了。   “男人啊就只会吃干抹净,你看看他们,连记忆都守不住——”   李想正等我有什么高见呢,我却说得牛头不对马嘴,“我根本就一点儿都不重要。”   省去了所有过程,只得出一个结论,李想抱着我一颠一颠的上楼,我在这个过程中又恍恍惚惚的掐着他的脸。   “你是不是庄年华啊?”   李想被我扯着脸皮自然不能说话,心里只有一个OS那就是终于走完楼梯了!!!   我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凛冽低沉的声音,“我在这儿呢?”   “咦,这个是庄年华耶,在哪儿呢?”   我语气又带上些欢快,虽然鼻音浓重,但是欢喜之情还是听得出来了。   庄年华唇角微微翘起,上前一步从李想手里接过我,“林泽玉睡了,你和陈啸今晚换班,随时守住她的动向,看看是真睡还是假醉。”   李想答了声“是”,快步离开了,我歔着眼睛,发现自己这次好像真的在庄年华的怀里。   “庄年华?”   我试探问他。   庄年华“嗯”一声,林泽玉真醉假醉他不清楚,自己怀里这一只是真真的醉了,想着,他活了这么大未曾收到侵犯的俊脸就遭到了我的蹂躏。   “真的是庄年华?”   我使劲儿捏着他的脸蛋儿,似乎通过捏捏就能证明。   “我是。”   庄年华难得耐心,把我的手从他的脸上搞下来,干脆由公主抱换成了抗麻袋的姿势,把我扛在了肩膀。   我嘴里还在嚷嚷可是庄年华明明让我睡沙发的。   「那是我开玩笑呢,傻瓜。」庄年华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他大步进了自己卧室,随手反锁,然后把我丢在了他超大size的床上。   我内心模模糊糊有一个被庄年华抱进来的认知似乎就觉得安了心了,也脱了力了,沾到床就睡着了,这种情况下也看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房间。   脸上有温热的东西在移动的时候,我恍恍惚惚睁开眼皮,一条温热的毛巾不甚温柔的在我脸上蹭来蹭去,生生把我蹭醒了,人醒了脑袋还糊涂着,一个模糊的黑影子在我眼中慢慢聚焦,“庄年华?”   我问他。   “嗯,喝了这个。”   他答一声,把一截儿吸管递到我嘴里,我就像是个巨婴一样,本能的吮-吸,甜甜的蜂蜜水顺着我的唇齿蔓延开来,流入了我的胃里,我肚里里海浪一般的酒水似乎也被震住了。   “好喝吗?”   他忽然撤了杯子,附在我的耳边问我。   我痒的往后躲一躲,闭着眼睛,老老实实作答,“好喝。”   “舒服吗?”   他再沉声发问,薄唇擦着我的脸颊和唇角。   “舒——”   没说完,剩下一个字就被庄年华吞进了肚子里,他的嘴唇在我的嘴唇上辗转缠绵,唇齿之间似乎有一种无师自通的本能依恋,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为非作歹的环上他的脖子,像是在荒漠中踽踽独行的迷途者终于找到了水源一般,积极热切的探索着那清凉之地。   却不想被庄年华半途拉开,“想要吗?”   我根本不明白,他却掐着我的下巴让我点点头,如同撒旦一般在我耳边循循善诱,语气低沉,极其魅惑。   “那么你的初夜到底给了谁?”   ☆、第100章 小妈,你可真好骗   晨曦的光线似有穿透窗帘的意思,从没有合严的缝隙中争相而入,房间一点一点变亮,红色和金色交相辉映的装饰好像在发着光,映衬着庄年华硬灰色设计装修的房间又多少显得有些奇怪。   然后我反应过来了,这是庄年华的房间,我猛然偏头去看,庄年华就躺在我的身边,因为我的异动便睁开了眼睛,略带惺忪,这样的他也显得无害了些。   虽说我们两睡在同一个被窝,但是身体并没有贴在一起,现在我一激动一个翻身卷走了所有的被单,庄年华完美无瑕的肌理便完全的呈现在我的面前,他裸!睡!   当然了,有一个包裹丁丁的内内是身上唯一的布料,那里大概因为时间是清晨的关系所以翘起来了,我坐在他的身边,略一观察就赶紧收回了视线,重新盯着他的脸。   我身上自然是挂着昨儿的衣服,除了胸-罩被人拿掉了,其他的都没有换。   庄年华也坐了起来,颇为随意的扯过床边T恤从头上套了下去。我一大早晨就有种面红耳赤唇焦口燥的感觉,但是并没有宿醉之后头疼欲裂的感觉,这才忽然想起来,昨晚上庄年华好像给我喂了蜂蜜水喝。   为了佐证这段恍惚的记忆,我的视线朝着床头柜挪去,杯子孤零零的呆在那里,配着一根被咬出痕迹的吸管,还有小半杯剩下的琥珀色液体。   看来是真的发生过,继而我的记忆如泉涌般喷出来,那就是说,那个霸道强悍的接吻,我的配合,我说着“庄年华”的名字,都是真的?   镜头切回昨晚,庄年华微微压着我,在我重复一遍他的问题以后,他也紧跟着重复一遍。   “是的,我就是问你,初夜到底是和谁?”   他虽然失去记忆了,但是照目前这个情况,管家的模棱两可,陈啸的信誓旦旦,都有一种从前他和小妈一定有一腿的预感。   如果是那样,那就说明,身下的小妈确确实实就是他庄年华的女人。   女人,庄年华不是没见过,形形色色,但他就是提不起任何兴致,约莫是和童年因为陈姨对女人产生的不喜有关。但是秋水不一样,她很弱,又很强,她明明能记住所有的伤害,但又想不起来去真的报复,她想远离是非,恰好他自己也遗世独立。   秋水给他的直观感受就好像是他的肋骨,有时候看到她疼痛的眼神,他自己也觉得疼。   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那自己这种没有记忆却有感情的感觉就解释的通了。   那会儿我早就迷乱了,过了清醒着痛苦的阶段,进入随时都要陷入睡眠的迷糊状态,嘴里嘟嘟囔囔,“不能说。”   庄年华笑了,翘着唇角,抬手抚着我的头发,“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能说啊?”   然后我说了一句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就是个弱智的话,“因为是庄年华。”   我困顿的不行了,庄年华却如狼似虎,一张脸埋在我的颈窝里,舌头灵活的扫来扫去,我最后的记忆就是我抱着他,他亲吻我,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视线扫到我的胸-罩,我的胸-罩为什么会在地上,他昨晚难道摸过我了?   我的眼神真真是复杂的一言难尽。   庄年华盘腿坐在我对面,这会儿他的小兄弟已经被遮掩起来,此人完全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微微挑眉问我。   “看样子昨儿的事情你已经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我的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顾左右而言他。   “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   “这问题你问我不觉得奇怪吗?你喝多了到处跑,非要死乞白赖和我一切睡觉有什么办法?话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小妈啊,酒品差不说睡着了还会打呼噜……”   这真的是我吗?我才不信!!   “你胡说明明是你抱我的。”   刚说完他的手指在我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   “你确实是想起来了。”   他起身,像是给我放宽松相处时间似的,“说吧,有什么想要详细交代的?”   我也跟着他动作起来,试图下床跑路,没想到庄年华一个回身又把我堵住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无非是想听听我们之间是怎么发生的,以前觉得没什么关系的时候丢点儿记忆无所谓,但是当很多事情难以吻合衔接不上的时候,好奇心就如鬼祟一般在心里蔓延了。   我稍微往后退开些,我才起床好尴尬好丢脸,眼睛大概是肿的吧,没有刷牙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吧,我捂着嘴巴,“我想先去洗一下。”   “好啊。”   庄年华抬手,示意我去他的浴室。   “就在我这儿洗,去吧。”   “……那不行,万一林泽玉来了呢?”   说到林泽玉,我一开始就想到了但是没顾上说出来的疑惑终于名正言顺的从嘴巴里出来了,“为什么是你和我在一起?你把林泽玉给放哪儿去了?”   不会是撂我房间了吧,不会这货昨儿晚上也喝多了吧,把我们抱错房间了?   “你很怕她?”   庄年华抱着手臂。   “昨儿亲人家的时候也没见你害怕什么,说起来你还真是什么的人都下得去口。”   他流露出一个颇为嫌弃的表情。   “我数到三你要是还没去的话,那就别洗了,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这么说我就要这么做啊?难道我的名字叫耳根软吗?我这样想着,假装妥协,下床往浴室走去。   只不过走了没两步我就折身冲着衣橱的位置跑去,穿过衣橱的门就到我的房间了耶。   这样想着好像就已经迎来了胜利的曙光,结果庄年华一点儿也不吃惊,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语气寡淡的很。   “忘了告诉你,因为要准备结婚,所以这门被我封了。”   我回头一脸懵逼,你怎么不早说?   他像是领会了我的意思,唇角微微翘起,“你也可以从正门出去,就是出去万一碰上了,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他摊摊手,一副随便我自己处理的样子。   我咬着牙奔去浴室了,好在每个卧室里都有大量备用的牙具等清洁工具,我轻车熟路拉开浴室里的暗箱,拿出一套全新的牙具毛巾什么的,锁了门放心的洗漱起来。   卫生间是套房,浴室在里面,我洁面刷牙以后就去洗澡了。   庄年华这边既有浴池也有淋浴,我为了速战速决果断选择淋浴,不管我多快,等我出来的时候,庄年华正对着外间镜子刮胡子,下巴微微抬起,露出性感的锁骨。   侧颜足以秒杀所有京都男士。   我愣了一秒钟,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手上捏着浴巾一角,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走-光。   他斜眼看过来,含着说不出的魅惑,危险滚烫的视线在我的露出的肩头和锁骨一个流连,又重新回到了我的面上。   “我有钥匙。”   他的声线依旧清冷优雅,转脸拿过毛巾,擦拭掉了他下巴上的泡沫,露出一张光洁的脸。其实庄年华蓄点小胡子还是挺好看的,别有一番野性在其中,不过我现在无心花痴他的颜,我竟然一时也找不到语言来形容他这种不请自入的行为。   “我说总裁大人,和后妈共处一个浴室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也会死的很难看的,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破门而入了?”   “秋水,这里是我家。”   他神色正经的很,显然已经收拾好了,带着TomFord的微妙香气,勾起我下巴的时候,本人如同香水一样一样,透出一种挑-逗的性感和温婉的沉着。其实抛开庄年华首次面对失去父亲的失控之外,大多数时候他似乎都是这种感觉,危险又让人觉得可靠。   “家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虽然失忆了,却一如既往的强悍和具有掌控力,我昨晚上确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庄年华眼睛里多了许多我看不懂的柔软,我不敢细细回忆,也希望他不要再追问了。   抱着肩膀说要出去换衣服了。   “你确定你满身酒气的衣服还能穿?那不是白洗这么香嫩了?”   他跟着我后面走出来,我总担心他从后面扑上来,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脑补这种画面,总之挺担心的,于是就回头,庄年华正好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宽大的衬衫,是休闲格子款的,基调棕色,看着挺暖,朝着我丢了过来。   我抬手接住了衣服,想着啊,原来他没有跟在我后面啊。   “你去外面去,我要换衣服。”   我指挥他。   他却寡淡的看我一眼,样子矜贵的很。   “我转过去就是,你不要耍花样,穿好了我们慢慢说。”   嗷,好的。   我看到这样的庄年华,不由自主就听话了,见他转过去,我也转过去,退了浴袍把衬衫披到身上,还有一只胳膊没塞进袖子呢,后面庄年华却以整个身体的重量把我压倒在床上,两只手换环在我身前,他倒是没有乱摸,只是那挨着我皮肤的大手温度太烫。   “小妈,你怎么这么好骗。”   他语音低沉,不似开玩笑。我忽然想起以前也是这样的,我在换衣服,他从后面扑上来压倒我,笑着跟我说,“小妈,你可真好骗。”   ☆、第101章 趁我后悔之前快点滚   我生生抑制住了想要叫出来的冲动,勉力压下心中的火气一本正经的跟他说道,   “有什么问题你起来好好说,你这样子算什么?”   “你肯好好说吗?”   他哼一声,似乎恼火的很,鼻息尽数喷洒在我的耳边和脸颊,我的周围充斥着他身上的男香,让我有心反抗又觉得无法自拔。   见我没有声音,庄年华冷着声决定了,他把我抱起来翻了一圈,姿势变成了我上他下,我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被他牢牢按住,“小妈,说吧,我们的第一次是怎么发生的?怎么开始的?或许,你勾-引我了?”   最后一句就纯属玩笑话让我放轻松了,他眉眼间是不为外人所见的柔和,当然我这会儿也看不出来什么柔和不柔和,心里全挂念着他说我勾-引他那句话。   这就太过分了。   “我昨晚可能酒后失言了,当不得真。”   我冷着脸说道,衣服扣子没有扣上,一只袖子也没有套上,我右臂光裸着贴着他的脖子,一件胸-罩妥帖饱满的穿在内里,这样子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一些大尺度写真的场景。   “不听话啊。”   他边说着就带着我又是一个旋身,又换成了我在下面,他在上面,只不过这一次我是面对着他了,还没等我明白过来,他俯下头颅,嘴唇在我的嘴巴上啾了一下,我的嘴巴被他吸果冻一般,吸起来又放开。   说实话是特别让人春心萌动的啵啵,如果对方真是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我估计已经尖叫着扑倒对方一啪到底了,咳,好吧关于啪我承认有我自己YY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这样的庄年华确实有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他腾出一只手揪着我的脸蛋儿。   “说谎话就啵一下,胡说八道也啵一下,完全不开口说话,”   他忽然住了嘴,视线在我的身上一个流连,在看到我胸口的时候忽然又抬起头来,我猜他大概想要做一个威胁的邪恶笑容的表情,但是庄总却脸上微微有些发红,恶声恶气,“我就把你扒光丢出去。”   “……”   完全和啵一下之后的深入互动不是一个套路啊。   我闭了闭眼睛,见他脸红,我红的更厉害。   “你先让我把衣服穿好。”   还没有说完,对方已经微微抬起身子,手疾眼快的把衬衣两边拉拢,遮住了的胸前的春色。   “好了,就这样说。”   他语气沉沉,显然不容抗议。   我寻思这话要从何说起,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死扛住了,打算拒不承认。   “我的第一次不是和你,是和林泽萧。昨晚上因为是聚会的缘由,本来林泽萧因为我就受到了家里的排挤,所以我不想再拖累他。”   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着庄年华唇边的笑意慢慢凝住了,心中虽然吃力惊惧,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至于你为什么要想着我是和你发生了什么,难道仅仅根据几句醉话就能判定吗?堂堂「神华」总裁还不至于相信一个醉酒之人的话吧,何况我当时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   庄年华像是累了,盯着我的眼神里没有了那么多的光。   “秋水,你是怕我搞不定现在的事情吗?还是说你真的不想和我扯上关系?我给你机会了,可你既然习惯说谎,我对你也没有必要坦诚以待了。”   我还没有体味过来这话什么意思,他就放开了我,“穿好你的衣服出去吧,你既然不想和我扯上关系,以后就少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   如果天天都能见到的话,估计迟早自己还是忍不住的。庄年华才不相信这一套和林泽萧早有关系的鬼话,但是据说林泽萧是父亲从前钦定给她的未来老公也不假,所以大概从前他们的第一次也是一场悲剧,让她不想再提及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现在她顺利的和林泽萧有了关系了,林泽萧也确实表现出一副深深喜欢她的样子,所以大概就是真的不需要他了吧。   醉后的她于自己就像是一场春-梦,一醒就了无痕。   我心里有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因为感觉到了庄年华想要放弃这种感觉,所以我心情异常吃力。可我并不能表现出什么,既然已经这样说这样做了,难道要在对方失望离去之际抱住人家大腿说“我错了事实不是这样子吗”?   我做不到,自尊心也让我不想做,当时的庄年华是冲动的,可失忆后的他难道要再承受一次在灵堂玷污了小妈这种情节对心灵的拷问?当时的他被仇恨蒙住眼,以为我是敌人,可我不是,他伤了我也伤了自己,这剧情我将不出来,也不愿意讲给他听,过去的就过去了,罢了,安慰自己心痛是一时的,安慰自己不要和注定没结果的人多做纠缠,安慰自己注定是要离开这个家里的。   “快!”   我有几分恍惚,庄年华却冲我低吼一声,   “趁我后悔之前快点滚。”   这话又失了几分力道,庄年华只是盯着自己这个懵懂又穿着他超大size衬衫显得更加可口的小妈觉得如果她再不快点滚蛋,他就忍不住想把她就-地-正-法的冲动了。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种感觉,会觉得心痛,也会想要占有。   从没有过的感觉。   这个早晨于庄年华而言格外的复杂,他就像是突然,一夜之间,真的成-人了。从一个一身热血的男子汉,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成熟男人,这是一种来自心灵上的蜕变。   换句话说,从前他要是掐着小妈的脸,那是百分百的不知道收收力道,可是现在,他看见自己俏生生娇滴滴的小妈,只怕自己一个暴走把人给碰碎了。   庄年华态度的转变让我瞬间从思绪中抽离,我翻身而起,速度极快的套好了他的衬衣,一边系扣子一边同他擦身而过,只怕自己跑得不够快。   我不想在庄家和他再有任何近距离面对面的只有两个人的接触了,我自己也不知道照这种剧本发展下去,两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儿。   可我刚走到门口,敲门声就想了起来,以及传来一个美腻的女声。   “年华,你醒了吗?我进来了。”   这样说着,门把手往下一转,我惊得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脑海中瞬间闪现出未婚妻大战小妈三百回合的惨烈场景,就在我后悔自己没有抓紧时机反锁门的时候,门却没有被意料之中的推开。   “你反锁了?醒了吗?”   砰砰砰。   她又连拍三下门。   “你家老妈子来找你来了,就在楼下等着呢,庄年华你不会昨儿个喝多了还没醒呢吧?人小妈比你喝的多也早就没影儿了啊。”   我觉得这女人其实有点话唠属性,这种情况下听着真是惊心之余还觉得她挺可爱。   昨儿她怎么说来着,她喝四杯我喝两杯,恕我直言,我现在一想觉得她才没那么好心,一定是想把自己灌醉和庄年华发生点儿什么。   可我的继子真是不按套路出牌(捂脸哭)……   此时我完全把自己昨晚上哭的可怜兮兮分外悲惨仿若被人抛弃的事情抛到脑后了,主要是来不及回忆那么多。   我拎着写字光着脚在庄年华的波斯地毯上点着脚尖儿跑了回去,也顾不上庄年华对我的黑脸,用口型无声的问他:怎么办?   怎么办?现在知道问他的意见了?现在知道怕了?现在知道求助了?真的是好他妈的生气啊,可是为什么见到这张漂亮的脸就一点儿也生不起来气了呢?好像只要她肯服软,她身上发生的天大的事情他庄年华都能过的去的一样。   我连说带比划,指着门外,庄年华的不为所动无动于衷有恃无恐让我特别惶恐,这马上未婚妻就要抓到我的奸了啊!!我穿成这样儿从庄年华的房间里出来,要没发生点儿什么事情说出去谁信啊?!   庄年华眸色悠悠转深,我根本不知道他内心OS是什么,可他忽然伸出手,把原本和他隔着十公分距离的我给无限拉进到自己胸口,微微俯下头颅,单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儿,火热的唇舌便精准的落在了我稍显干燥的唇瓣儿上。   敲门还在继续,外面的林泽玉好像在对着别人喊话,“哎哎有人吗,那边有没有庄年华卧房钥匙啊。”   林泽玉开始找钥匙了!   我原本震惊他这个迅疾又猛烈的吻,听到林泽玉的声音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拼命想要挣开庄年华的手臂。   林泽玉显然是忘了这家里全是哑佣,有些人是失聪,所以她这个喊话无济于事。可是显然这一层是有佣人的,如果她真的搞到了钥匙——难道庄年华想让别人看到这一幕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震惊极了,偏偏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像是不满我的不断反抗,庄年华警告性的看了我一眼,一张唇舌毫不客气的更加迅猛的攻城略地,惩罚性的啃噬着我丰嫩的唇瓣,我只觉得自己像是奶茶里加进去的珍珠,随时都会被咬破,口感很Q。   而与此同时,走廊里传来了林泽玉的脚步声,接着,钥匙重重的捅进了钥匙孔里,我闭上眼,自暴自弃的任由庄年华胡作非为,心里想着,完了。   ☆、第102章 情夫是谁?   那钥匙捅进门锁的声音让我觉得像是捅到了自己心上,正紧张的等待宣-判死刑,庄年华却轻轻放开我,盯着我这张标明即将壮烈牺牲的表情忽然轻轻笑了。   “没有钥匙。”   他咬着我的耳朵轻声说道,唇齿碰到我的耳尖,我瞬间半条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   果然门外传来林泽玉泄气的声音,“这个不对,拿走吧哎哎。”   说着又开始敲门去了,“庄年华,你是死是活应一声啊。”   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黏腻了,听不出来那种对着我装腔作势的造作感,我觉得林泽玉才是有两幅面孔的女人吧。   这会儿赶紧跟庄年华拉开距离,想也没想,抱着肩膀缩进他的衣橱里面了。   他的衣帽间很大,比我那边的大多了,想来老庄半身戎马征战商场,对于个人形象的管理虽然很好,但是始终不是特别重视这一方面的需求。也是自从我进了门儿以后,每年送来的定制款给他一周全部搭配好,哪天穿哪个直接去取。   说起来陈姨完全是有理由讨厌我的,我的到来理所当然的剥夺了她对老庄好的权利,好到管理他的衣食住行。   但是我也不知道陈姨到底出身何处,总之眼光挺差的,就是再有品味的东西她也能搭的很奇怪。   我同情老庄这大半辈子被她的奇异审美所累,其实老庄私下也说过这个问题,他总算有一种不伤陈姨自尊的方法来穿更为妥帖的衣服了。   我想了想,这也可能是虽然一起住了这个几十年但是老庄始终没有看上她的原因,我看过庄年华母亲的照片,可以说是真绝色,画风清新,不输于这个年代的任何一个美女。   但是照片来看,也觉得她出身富贵,拥有极佳的气质。   那我就纳闷儿了,怎么她的闺蜜偏偏就是陈姨这种类型的?   这种无所回答的拷问就此结束,庄年华的衣服包围了我,我合上柜门,把自己想象成其中一件衣服,笔直的站在其中。   外面响起来开门声,庄年华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刚洗澡去了,怎么了?”   他就堵在门口。   林泽玉推开她走了进来,照着屋子环视一圈,“怎么你喝水还用吸管儿啊?”   我的心顿时就嘭嘭嘭的加快了跳动速度,心想着完了这不会是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庄年华不置可否,她却耸耸肩,“感觉这么娘气不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说着拨拉了一下那根吸管儿。   其实想起她昨晚上抽烟喝酒时候特备不拘一格的狂放样子,我觉得她说这种话给庄年华也一点儿都不奇怪。   庄年华淡淡问她。   “有事?”   语气简洁又不耐,完全不像是即将结婚的人,明明我记得昨晚他还公主抱着人家走的。嗷,说到公主抱,我好像最开始被李想抱了来着,结果我对着人家都说了些什么呀,现在想起来真是太打脸了。   “嗯,你家老妈子在楼底下呼天抢地的要见你呢,你去听听那个声儿,撕肝裂胆啊,我估计她是怕你撕破脸要收拾她。”   庄年华的脚步往外走,但是林泽玉却没有动,反而高跟鞋的声音清晰的朝我的方向来了。   “你不走吗?”   庄年华忽然回身问她,眼里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含义,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是陈述句。   脚步声一顿,我已经完全屏住呼吸,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庄年华身上去了。   林泽玉停了下来,笑着看庄年华,“心血来潮想参观你的衣橱,你这表情该不会是藏了人吧。”   她这样说着,我就生怕她拉门,死死扣住了门边儿。   不过林泽玉的脚步重新响起来已经在标志着她的远去,外面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我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发现,庄年华口中的门已经封住了完全就是扯淡,不仅没封还开着缝儿呢。   我赶紧就从暗门中穿过去,之后把门拉住,从我这边繁琐了。   当时装这扇暗门的时候就有这个设计,老庄说万一哪天庄年华回来住了,锁起来不被他发现了就好。   回了自己屋子的我总算有一种重见天日、扬眉吐气之感。   庄年华衣服上的香气还轻柔内敛的环绕着我的身体,这感觉好像他还拥抱着我的一般。我赶紧甩甩头把这种红尘杂念泡在一边,直奔浴室洗了一个第二遍。   头发都没来及吹,我匆匆擦了一下,换了衣服就下楼,我生怕陈姨走了。   楼下客厅。   庄年华和林泽玉坐在一张沙发,陈姨坐对面,模样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   不知道是不是配合过年的氛围,今天她内搭的是酒红色长裙,能勾勒出身形的那种,当然了陈姨虽然年过四十,但是身材还是不错的,我看她和庄年华母亲的照片,年轻时候她身材就挺好,只不过最近的陈姨走艳丽路线,出门画的眼线都是微微上挑的。   “年华,是干妈错了,真的错了,你不要生气,不要起诉我,我以后一定安分守己,绝不对别人说任何关于庄家的事情。你就看在往日情分上原谅干妈这一次好不好……”   一个中年妇女在一个年轻人面前哭的稀里哗啦,庄年华好像是教父一般的存在,沉稳肃杀。   他还没张口,就被我抢了白。   “怎么你坏事做尽了以为跑这家里哭一鼻子就算完事儿吗?”   边说着我就走到了空着的单人沙发上,毫不客气往下一坐,这会儿才百分百拿出了小妈该有的气势和样子。   陈姨我是一定要起诉的,这人太坏了,而且是那种进击的使坏,要是不通过法律的手段制裁她,我敢打赌她接下来还是会各种针对我。   陈姨对我的厌恶大概是刻骨铭心的,就如同我现在要是看到她,就恨不得上去捏死她算了。   三个人齐齐看着我,林泽玉的眼眸中带出了一丝丝的兴味。   “小妈你这一早上去哪儿了?也不在你的卧室,也不在其他房间,可你这样子,刚洗的澡吧。”   她笑的可狡猾了,像是故意给我难堪似的,眉眼中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我稳住心神,只要她没有在庄年华的房间里抓到我那就是万事大吉,她说再多那都是炸我,经历这么多没点儿强大的心性怎么行?   我抬眼看她,“昨儿喝多了,我没留神儿就在浴室睡了一夜,你叫庄年华的时候把我给惊醒了。”   这话我说的面不改色,庄年华的视线沉沉的压在我的身上,我原以为他会带些讽刺我说谎话的表情,结果他只是波澜不兴的看着我。   “陈姨是来找我的,她是这家里的长辈,你对她尊重些。”   怎么你女人说赶就赶的人到我这儿就是要尊重些了。   当然这种酸溜溜的话难登大雅之堂,我当然不会心直口快真的说出来,只不过是冷笑一声。   “呵,为老不尊,我不觉得有需要我尊重的必要。你的心是偏的没关系,我就是下来通知你们一声,我是绝对会起诉面前这位女士的。”   陈姨在我面前的表情就有几分狰狞,这会儿含着眼泪恨恨说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就算你没有勾-引年华,可是你偷人却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当时你身上野男人留下来的痕迹,咱们以前的佣人保镖可都看了个一清二楚,秋水你这会儿是忘了吗?年华为了遮住家丑没有把你揪出来,你自己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看吧,就算我多不想告诉庄年华那一夜的事情,命运的手却总往这件事情上照拂,我偏偏有口难言,只能坐实。   庄年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瞧着陈姨。   “这是什么事情?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林泽玉也一副蛮好奇的样子,不过嘴巴上吊儿郎当的警告陈姨。   “陈姨,说话之前想清楚啊,要是被我知道你信口雌黄,别说什么长辈不长辈了,我们尊重的是人可不是年龄。”   这就是拐着弯儿说她不是人呗。   同人不同命,林泽玉说这种话的时候庄年华就没有制止,看到这里生气的不止是我,陈姨也憋的很是内伤。只不过现在的她敢跟人家叫板吗?不敢,所以老实交代。   “就在给你父亲守灵期间,她竟然跟别的男人苟且,第二天你让我叫她起床,结果不小心被我看见了她身上的痕迹……”   陈姨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住嘴不说了,有个灵感蹦跶进了她的脑海里,头天夜里庄年华回来,第二天让她去叫秋水,而秋水在那么重要的日子昏睡不醒……   一直以来她都当对方在外面有个情夫,确实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可能性,但是应庄年华的要求再讲一遍的时候,忽然就有了新的思路,该不会就是和庄年华吧,所以她敢和庄年华叫板,所以庄年华虽然嘴上说着要惩罚她要等她的野男人自动出现但其实一直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她,所以那个所谓的野男人一直没有出现,所以秋水不管受到多大的屈辱和践踏都没有说出来那人是谁,如果是庄年华,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因为说出来只会带来更大的不利,给整个庄家都蒙羞。   陈姨的表情忽然凝固了一瞬间,庄年华如墨的眸子盯着她,虽说只是小辈,但是却迫的人不敢与之对视。   庄年华问她,“那么,情夫是谁呢?”   ☆、第103章 快要成为忍者神龟   陈姨讪笑一下,那笑容僵硬又虚假。   “情夫按照我的推理,自然是林泽萧。”   她当然没胆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原本想说不知道情夫为何人的,但转念一想林泽萧不是被这小贱人迷得晕头转向嘛,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也非同一般,稍加利用一下,反正庄年华失忆了,自然不会怀疑这点。   我自然是有苦难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么大一盆脏水泼了过来,偏偏与我早晨告诉庄年华的事情不谋而合。   我偷偷瞄了一眼他,他神色肃杀清冷的厉害,在我看向他的那零点一秒钟里,迅速而敏锐的对上了我的视线,眼神里说不清是些什么情绪,仿佛无喜无悲。   “小妈。不解释一下这件事情?”   我觉得很难堪,因为林泽玉还在这里。   不过林泽玉挑着自己红艳艳的指甲轻轻吹口气,“多大事儿啊,小妈这么年轻还不允许有自己的私生活了?我看小妈已经属于极其乖巧的那种类型了,又不是你的女人,你这般兴师问罪真是没什么道理。”   好吧我决定对林泽玉改观了,就冲她这番言论让我觉得服气,我竟无言以对,不知道庄年华作何感想。   庄年华淡淡瞥了一眼林泽玉。   “这是我们的家事。”   “难道我现在不算做你的家人?”   林泽玉也淡淡反问。   我看庄年华好像还真没拿她当家人。   不过不管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些什么,我却瞥见陈姨正垂眸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这笑容让我觉得可恶至极。   我出言打断这两口子的互动,其实就是林泽玉在抬杠,而庄年华懒得应付。   “你觉得是你子虚乌有的诽谤比较严重,还是因为你的猜想脱光了我的衣服示众这情节更严重?托你的福陈姨,我会让律师以各种不同的罪名提起诉讼的,你这种人真是坏事做尽了。”   说完,我看着庄年华。   “不管你护不护着她,我都会提起诉讼,你要是拦着,咱们俩就一刀两断。”   林泽玉摸着下巴想,这听起来有几分决裂的味道。视线在瞟了一眼陈姨,嗯,不知道是哪里飞出来的幺蛾子,反正不是省油的灯。心中也疑惑庄年华到底护着这么个人干什么?   庄年华坐在少发上不为所动,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   “别人为老不尊,你自己就自尊自爱了?小妈,我看是平时对你太好了,让你有点儿搞不清楚方向了。你想提起诉讼,大可以去试试,看看全京都没有我的首肯谁敢帮你做这件事情。”   陈姨一听到这儿立马声泪俱下感谢庄年华,她是生怕这俩人是在斗气,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秋水和庄年华之间真的有关系的话,难保人家不是在跟她打马虎眼儿,回头一和好,她自己就炮灰了。   “年华,干妈真的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连累了你的声誉,是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心想着给老庄报仇,都是干妈的错,谢谢你的不计较,我是老糊涂了,真的老糊涂了。”   她鼻涕眼泪一起往外面冒,其实一旦庄家父子不拿她当盘儿菜了,她就没了平时古板传统不近人情拿着鸡毛当令箭那种趾高气扬的德行。   有个词语叫狗仗人势,私以为特别适合用在陈姨身上。   我和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我冷笑一声,起身走了,走路简直带风,其实心里恼火极了,可我能怎么办,我对上庄年华那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结局很明显。   待我走了,庄年华微微皱眉,看着陈姨,冷声说道。   “我只有一个妈。是给我生命的人。”   陈姨微微讶异,看着庄年华的表情显得愕然不解。   庄年华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干妈之流,陈姨,离开庄家,你好自为之。”   这是彻彻底底下了逐客令,如果说从前她还仗着哺育过庄年华伺候过庄严在庄家行使女主人的权利,那现在庄年华无疑是告诉她,这个美梦你做了二十年了,该醒了。   醒了,庄家还是那个庄家,庄少还是那个庄少,只有你,变成了与他们不相干的你。   “年华……”   陈姨显得不可思议。   “我知道你要结婚了,我还愿意好好伺候你们陪着你们,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待你就如同我的儿子一般……”   这话没说完就林泽玉给打算了,她啧一声。   “我说陈姨,你连生孩子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体会过,又怎么能拿庄总当你的儿子呢。这么说,您对我过世的公公也是很有想法啊。可我听说,你从前就是庄夫人的陪嫁佣人而已,庄夫人待你好,你就忘了本分了?想要鸠占鹊巢,也要有个度嘛。你要真是个疼孩子的人,怎么能对人家年轻姑娘下得去手。你无凭无据就认定我小妈害死了我公公,现在又说情夫是我弟弟,怎么他们俩谋害的我公公么?您这也一把年纪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颠三倒四,我说您到底居心何在呀?!”   一番话问的陈姨哑口无言。   庄年华起身,“以后庄家的女主人是泽玉,陈姨你有事不必再找我,通过她就好。还有,领了你的工资,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庄家,或者「神华」的任何一个角落。”   陈姨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落得这么一个结局,看着林泽玉艳丽逼人的脸面,看着庄年华淡漠无情的眼神,这一切都不算完,在庄家这么多年了,付出这么多年辛苦这么多年小心翼翼的伺候了这么多年,她不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   陈姨的脑海中纷繁复杂想法众多,可是眼睛里没有敢表露出丝毫不满,有的只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凄惨与无助。   =   庄年华再上来的时候,已经在收拾换衣服了,我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要出门,但是冲过去以后发现他在整理箱子。   看这架势似乎是要出远门,见我进来,也不惊讶,只冷声说道。   “不是说过让你没事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了吗?”   真稀奇,我原本以为他会最先质问我关于陈姨口中的偷人事件的。   愣了一下我就回过神儿来,你以为我想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吗?我开门见山。   “我知道你实力强大,跟你硬碰硬我碰不过,所以我来想问问你,你非要保陈姨不可吗?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你放弃陈姨?”   我靠在门口,双手抱肩,目光也尽量做到清冷。   其实我的这种冷冰冰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我见了庄年华,心里不由自主的就犯怂。   “没什么办法,她是庄家的老功臣,我有理由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她做这种坏事不是第一次了!”   我一着急脱口而出,语气不善。   庄年华把手中的东西甩到了行李箱里,坐直身子在床上,看着我。   “那你说,她还干了哪些十恶不赦的事情了?扒光你的衣服?”   他一顿,目光冰冷的审视着我,这种话说的轻而易举没有丝毫的顾忌,应该是一点儿也不在意我的心情,继续说道。   “可是她扒你的原因不是说了吗,你偷人。你也说了,初夜发生在二十二岁,就是刚刚过去的那一年,也说了自己喜欢的人和初夜对象都是林泽萧,所以时间和人物都对得上,这样我觉得陈姨也不算冤枉你,所以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事情上受了委屈吗?”   他一本正经的问我,根本没有带任何的情绪,就算是说我和林泽萧,也是一脸的心平气和,不见生气。   而我觉得心中一阵难堪,这情绪直接反应在了脸上,我脸皮一阵发烫,就觉得自己像是一道醋溜西红柿。我气他能说出这种话,我更气的是他失忆了,可我自己真是哑巴吃黄连。   勉力压下心中的火气,安慰自己他没有听到这种消息暴跳如雷掐我脖子也算是极大的进步,我开始举例了。   “就当上一次是我自作自受活该被欺负……”   “就当?”   我话没说完,庄年华重复一遍关键词,冷笑一声。   “秋水,你真是快成忍者神龟了。”   但凡他连名带姓叫我的时候,一般不是情绪认真,就是心情极差,我现在看他这种微微勾起半边唇角的失望表情,也知道他是心情不好。   我看着他,想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他却直接斩断了我这种迷茫又无辜的眼神。   “还有什么?”   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啊,可我还是没出息的继续陈述。   “她之前把我卖「夜色」去了,这就是为什么你要花那个冤枉钱的根本原因,当然,我也是在那里发现了林泽秀的线索,他身上用的香奈儿BLEU那款最畅销男香让我把他和在萝拉公寓里遇上的人联系起来了,我就说我觉得眼熟他。“   事已至此,只好说出来,相信这些陈啸也讲过,不过应该没讲到陈姨。   只有我进了「夜色」的果,没有我进「夜色」的因。   ☆、第104章 被拷走   提到林泽秀,庄年华的眉头又是一蹙,“你现在倒是晓得说了,但晚了,我早就知道林泽秀的情况了。”   庄年华沉声说道,神色淡淡。   从他出院以来林泽秀就各种试探,又牵线让自己去他家,当然了,这种情况下他的小妈实在是淡定的很,不仅表现出各种与他无关甚至反目不说,生生没有让林泽秀有可趁之机。   而这次出院对庄年华自己来说,也是一次重新翻牌。   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发生一次就行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倒是不知道他那么早就清楚了,还以为是上次的石膏死尸事件牵扯出来的。   这会儿见他对此也不为所动,心中气恼的很。   “不管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些,这些都是她是个坏人的证明,我觉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是大少爷你自然不担心,因为出了事情挨骂受指责的都是我。”   我一口气说完,一个女音笑着插话。   “哟哟还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小妈你武侠小说看多了?”   说着走向庄年华,“收拾好了吗?”   庄年华点头,“好了。”   然后俯身合上箱子,拉起来锁好密码,林泽玉这才转过来冲我说。   “小妈,这段儿时间估计就要你一个人看家了,我和年华去外面谈生意,顺便预习一下蜜月,不要心急哦。”   她的嘴巴都笑的合不拢了。   我心中郁结,合着是要去度蜜月啊,还说什么谈生意。   然后庄年华盯着她,“你的东西呢?”   “外面车里,刚让人给我拉过来的。”   她看看庄年华精简的行军装备,再想想自己的,还真是多出去的不止一星半点。   两个人就这样手挽手越过我,走了。   “庄年华。”   我鬼使神差的喊他。   他回头,身量修长,瞳孔幽深。   我脑袋里仿佛空白了片刻,也不知道自己作死喊他做什么,尤其看到旁边林泽玉一副了然于胸的高深样子,我的精神就更难集中。   恍惚说道。   “我真的要起诉陈姨。”   “你大可以去试试,只是到时候不要生气也别哭鼻子。”   他说完,淡漠的扫我一眼,这一眼像是要记住这离别的画面似的,然后就揽着林泽玉的腰出去了,老实说,这一手佳人在怀一手帅气的拎着行李的画面真是太man了。   可是有我花痴的份儿吗?我只会更加难受。   咳!我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这难受的感觉甩开,告诫自己要洒脱,赶紧把这萌动扼杀在心里,回屋去联系律师去了。   还是上一次的钟律师,现在的我已经有了他的私人号码。自从上次他们事务所出了这么一遭事情以后,网上忽然爆出来他们这边工作人员没有职业操守和道德风范,泄露当事人信息等等。   总之这让这家京都名气极大的律所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当事人不信任他们,不敢委托他们了。后来律所亲自召开发布会,对上次的失误进行了全面深入的总结,并声称已经辞退了前台接线员。   那个女人我确实不怎么喜欢,听闻这个消息我还是满意的。可是后来还是李想告诉我,这事情之所以闹这么大,全是庄年华让他去操作的。   那天的庄年华面色差的可以,因为我误以为是他干的,而后来还有林泽萧救场,这“以身相救”的方法也让大家都有些受不了,所以很自然,庄年华就把这事儿放出去了。   现在我听着老钟的声音,直接问他,“钟律师,庄年华有没有给你们下达不许你们帮着我起诉陈玉燕的通知?”   老钟一犹豫,很是不好意思。   “是的秋水,他是不让我们接手,并且扬言谁要是掺和你们的家务事,谁就准备好从京都卷铺盖走人。”   卧槽这也太过分了,这是黄世仁吗?!   我真是气的不行,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我以为庄年华落下了东西又折返了,于是蹬蹬蹬的冲出了房间,朝着楼下跑去。   可我跑楼梯就蒙了,因为来的不是庄年华,而是一帮警察。   警察……来我们家干什么?   我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是来重新调查庄严死因的,可能是需要我这边在回忆一些什么线索。   于是我重新迈开步子往下走,那领头的警官也迎了上来。   “不好意思秋女士,刚才我们发现了萝拉死亡的重大证据,请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   这会儿我还穿着家居服,他们一把明晃晃的手铐就直接靠在了我的手腕儿上,我有心挣开,但却被警官的一只手攥的死死的。   捏住我的时候,他勾唇一笑,说不尽的风流轻佻,又带着一丝痞气。   “走几天?”   我也不挣自己的手腕儿,任由人家拷上了也没有松开的握着,脑子里面迅速在理清思路,我和萝拉的死亡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发现重大线索,但是却拷走我配合调查,我赌一个亿这是林泽秀设的局。   再看这个警察,虽然不是上次我们遇见的那个,但是十有八-九这位也和林泽秀有关,不然这又酷又痞又坏的笑着不说,还死死捏着我的手腕儿,有警察这样办案么?   他勾唇,“这个就说不准了,洗清嫌疑,自然可以随时出来,如果不能,那你就得关着了,除非有人来保释。”   我没记错的话我本身现在就处于保释之中,你们的程序有这么混乱吗?基于这一点,我更加确定了这是林泽秀做的,就挑在庄年华去国外的节骨眼儿吗?还是说他又一次想用我来吸引庄年华?以及他是怎么知道庄年华今天要出行的?   林泽玉。   我的脑海里闪进来这个名字,犹如曙光照亮大地,果然人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弟,我家傻儿子还被蒙在鼓里。   我叹气,看着他的目光含上几分可怜兮兮的祈求。   “外面很冷,我可以去换件衣裳吗?”   “车里很暖。”   他的视线在我的身上扫了一下,在锁骨处略一停顿,然后笑了。   “当然,小夫人可以去加件儿外套。”   我还能说什么,让哑佣给我拿了件儿羽绒服,脚上换了双平底豆豆鞋出去了,当然他也没有解开我的铐子,让我手放在衣服里,直接给我把拉链拉了上去。   我就像是一只行走的蚕蛹一样,他拉开车门以后不由分说抱起我来,把我塞进了警车,自己也跟着坐了上来,在我旁边。   这辆车里就有三个人,我们俩和司机。   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去了,脸上还有刀疤,肃杀的很。   旁边这位显得不正经的多,“你涉嫌谋杀萝拉。”   他语气带着笑,人也笑着看我,怎么看都有几分贱嗖嗖的感觉。   我忍。   既然知道他们是林泽秀的人呢,我当然不会此时此刻争辩什么,想来我国的法律想要判-决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快的速度,都是有顺序有程序的,他庄年华就是再怎么度蜜月也应该回来了吧。   “长官尊姓大名?”   我这会儿直接省去“请问”二字了,倒是真的有些好奇这警官的身份。   “江子文。”   他淡淡说道。   江子文是谁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忽然倾身在我耳边轻轻呵气,“我是李基宇的表哥。”   他们真的是有恃无恐啊,就这样大大方方告诉我,不怕我申请回避吗?不,他们不怕,林泽秀的牌远不止这一张,他这是在告诉我们,警署都是他的人,我们想破案那不可能吗?   “一直很好奇让庄老爷子毁了清誉收下的女人是谁,果然不错,人如其名,漂亮若秋,脉脉如水。”   “子文!”   江子文越说越离谱,还是前面的司机出声,只严肃低沉一句,江子文却乖乖闭上了他的臭嘴。   我对江子文实在没好感,如同一只胖虫一样朝着旁边挪了去,然后观察的视线就放在了前面开车人的身上。   原本我以为他是警署一普通司机,可听他对江子文是明显起着镇-压作用的,我就觉得我猜错了。   下了车以后我觉得自己是大错特错,人家的制服显示,人家是警长级别的人物……此人言语甚少,我莫名觉得他性子挺爆裂的,胡思乱想着,我被带进了小房间里。   “年龄?”   问我话的就是刚才那个司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坐在他的对面,现在我的衣服被解了下来,身上只-穿着家居服,好在这房间也很暖和。   “23岁。”   “姓名?”   “秋水。”   “地——”   “地址你都去过了真的还用问吗?”   我不怕死的精神又上来了,虽然说这位脸上有疤痕,看着颇为狰狞,但我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吧,我受不了这样兜圈子了。   “你们找到关于萝拉死亡的什么证据了?咱们不要说这些废话了,我知道你们都是林泽秀的人,不要演戏,要做什么,我们明着做。”   这话一出来,审讯室的灯忽然灭了,我们在里面是看不见外面的,但是我知道,这是江子文捣的鬼,刚才他没进来,就在外面看我们呢。   果然从设备里传来一个声音,“小夫人既然喜欢明着做,那我们偏要暗着来。”   与此同时,桌前的男人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凳子,两步走到我身边,抬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第105章 捞人,必须亲自来   房间一片幽暗,我们之间的距离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他捏着我的下巴,手上有拿枪磨出来的茧子,粗粝的紧。   我微微往后仰头,觉得自己和这人之间应该没什么深仇大恨吧,怎么他下手那么的不客气。   “我觉得你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再这样捏着别人的下巴才比较礼貌。”   那人短促的笑了一声。   “牙尖嘴利。”   音色也是特别沙哑的那种汉子,说起来这种人其实对女生也很有吸引力的。   不过这位太凶煞了,我使劲儿偏头也没有逃离他的掌控。   “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吗?”   为什么,那当然是被你们带来的。再往深里说,肯定是林泽秀呗。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杀了萝拉。”   他这么气息低沉,又好像对我有着很深的成见,那我也只能想着,这人是不是萝拉的男朋友之类的了。   这样想着我就这样问了,没想到换来对方一句“白痴。”   我……   我干脆懒得搭理他们了,“我要请律师,在我见到我的律师之前你们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我有权保持沉默。既然你觉得你们又证据,那就去移交检察机关提起诉讼好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不是被钳制着,我甚至想摊摊手。   虽然我心里好奇的厉害,但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伪证能糊弄得了司法机关?我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说那就在这儿呆着吧。”   他似乎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配合着暗无天日的氛围特别有恐怖片儿的感觉。说完,拿起本子出去了,我都好奇他是怎么看得清的。门短暂的开了一下,一束光透进来很快又随着关门而消失,我肉眼真的什么都看不到,这就是审讯室的环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黑暗的氛围特别适合睡觉,虽然其实我心里有点儿怕,但我想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一身正气的警署嘛,阳刚之气这么重我怕什么,于是我就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睁眼还是一片黑暗,恍惚间还以为是天黑了,一秒过后脑袋清醒,只觉得屁股也疼腰也疼,我试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上端着我的手铐儿,在房间里抹黑晃悠。   又不知道晃了多久,我站着累了,又摸到角落里靠着墙坐着,如果说之前还能忍受的话,现在的心情就是焦灼焦躁焦虑,我要一直在黑暗中呆着吗?他们不管我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嫌疑犯就没有人-权了吗?   再过一阵子,我实在忍受不了的冲到门的位置,又是拍又是打又是踢。   “我说你们开门啊!有没有毛病啊这样关着人?那个江子文以及那个江子文的领导,你们两个禽兽给我开门!!”   我也是黔驴技穷了,就只好这样扯着嗓子吼。   在我持续十分钟的拳打脚踢加咆哮攻势之下,门终于是开了,我差点没被门板给撞飞了。   光线进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遮住了眼睛,有人跟我说,“秋女士,这是头儿让给你拿的吃的喝的,请慢用。”   说完又要走,我赶紧眯着眼睛一把拉住了这警员。   “等一下,他还说什么了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审我有没有说?”   我觉得我已经要疯了,问出来的问题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的。   那警员犹豫一下,说,“也没有,就是头儿说你这么叫了半天一定累了渴了……”   “……”   尼玛……   我内心充满了来自呼伦贝尔大草原的生物在咆哮。   警员给我送来了玉米芝士汉堡冷饮和水,不说没感觉,这些东西一出现,立马刺激了我的感官。   原本今早到现在就没有进食,我肚子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   拖着折腾累了的身子我摸回椅子上,率先拿起了水杯,杯子是超大号儿的,完全足量。   可就在我的嘴巴碰到杯子的零点一秒之前我停住了,要知道我从小可就是在一种极其险恶的环境下成长出来的宝宝,这让我多多少少会有些被害妄想所以总是显得小心翼翼一些。   就像现在,我倒不是担心他们会下药,在警署做伤风败俗的事情,我想到的是,万一这些家伙不让我去上厕所怎么办?那我吃了喝了岂不就是死了?   于是我大声喊。   “来人来人,我要上厕所!”   没人理我,起身踹门。   “听到我说的了吗?我!要!上!厕!所!!!”   门纹丝不动,依然没人理我。   我产生了一种这个世界就剩下一个我的错觉。   “拜托我说我想要上厕所啊!”   现在我已经开始用手铐砸门了,结果如我所想,没人搭理我。食物的气味在这间不算大的审讯室里迅速弥漫散开,庄年华走了,林泽萧也不在,我不知道谁能来捞我,但我确定一旦我出去了,我第一时间要找林泽秀给他一个大耳巴子。   我不知道的是,时间已经是晚上了,因为这里的环境太黑暗,所以我睡的格外沉。虽说有暖气,但是总归没有盖的东西,醒来以后有些着凉。   现在我又抱着肩膀缩在角落里了,我不知道的是,外面的舆论已经沸反盈天。   在我被捕之后的两个小时之内,网上就爆出了消息,说我涉嫌仇杀(情杀)萝拉,已经被警方逮捕,目前案情正在进一步的调查当中。接着PO出了萝拉的死亡景象,说萝拉一向是要强的人,还有萝拉的闺蜜在网上什么萝拉死前一小时就说过我要来找她,还说了很怕我怎样,总之不相信萝拉已经死了。   总之至此,野模萝拉的死亡终于爆了出来,迅速和我一起登上微博热搜排行榜第一位。   而新闻出来的时候,庄年华正在飞机上,关闭了通讯。   豪华的私人直升机上,无论卧室还是健身房亦或者厨房洗手间全部一应俱全,一切按照五星级酒店的豪华风格所装饰,设计师也花了心思做了不少调整,飞机平稳有力。   林泽玉还真没说错,他们这么闲散可不就是拿出了度蜜月的架势,向来只是听闻庄家的私人座驾很不错,没想到今天自己就坐上了,她觉得回家她也得弄一架这样儿的,毕竟她现在可是继承了夫家的大量遗产,可以好好享乐。   但是你要是把庄年华想的那么有情趣就错了,他竟然是在飞机上谈生意的。   “今儿要见的约翰夫妇,特别在意企业文化和形象,二人平时恩爱有加,所以我等会儿会餐的时候好好配合,不用说合约的事情,表情的有趣,”   庄年华说着一顿,又微微皱眉,   “和恩爱自然一些就行。”   其实他也没想着带林泽玉,这不订婚了吗,约翰夫妇眉飞色舞强烈要求,他也只好答应了。   林泽玉妖娆一笑,“你放心,装恩爱可是我的拿手好戏,你管理好你自己的表情就行了。”   她转念一想已经明白了,在天上谈生意,首先断了通讯,双方不受干扰;其次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不会泄露信息。「神华」能到今天这一步不是没有道理的,庄年华做事周密,她也认。   于是这生意谈妥了,飞机落地在约翰夫妇家的停机坪上,约翰夫妇诚邀二人去家中做客,他们当然不能合约到手就拍屁股走人。   落地,庄年华的信息这才进了手机,原本漫不经心,结果一打开,没有就紧紧蹙了起来。   抬眼,林泽玉正冲他摇着手机笑,“怎么办,咱们的小妈又落难了。”   夜风呼啸着,约翰夫妇用着蹩脚的中文跟他们交流。   “我们叫人做了火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您的意思是就差我们吃了。”   林泽玉面上洋溢着热情的笑,瞥眼去看庄年华,如果现在走,势必给约翰夫妇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关系到了来年的续约。但如果不走,他们的小妈看起来情况不妙的很。   “要不我给泽宇说一声儿,让他去捞人吧。”   不得不说林泽玉还是天真了,她的好弟弟像是料到她有可能帮忙一样,不知道怎么动了手脚,总之林泽宇也不在京都,和林泽萧一样流落在外。   网络上的舆论愈演愈烈,纷纷讨论着这一出看不清的豪门纠葛,不管人们说什么,舆论的胁迫之下,秋水是不可能轻而易举就从警署出来的,不然人们只会觉得执法不公,以及对秋水充满敌意。   “约翰先生,感谢您和夫人的应邀,我们今天一起过的非常愉快,只是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无法和二位共进晚餐,改日我必将登门造访,还望二位见谅。“   庄年华上前一步,一口流利的英语,说的自然妥帖,约翰夫妇虽然觉得遗憾,但着实又不好阻拦。   林泽玉挽着庄年华的手,和庄年华一起重新踏上了飞机。   而手机那边,李想的信息也进来了:捞不出来,警方有人证了,情况很不利。还有,孔盛说,要捞人,必须你亲自来。   孔盛……庄年华的表情微凝,神色比之前又郑重了不少。   ☆、第106章 内裤借我穿一下   我平时是个特别能喝水的人,现实一些,喝得多意味着尿的也快,然而我今天已经整整一天没有上厕所了,我现在只觉得膀胱的忍受能力正在渐渐超出极限。   就维持着一个靠在角落坐着的姿势一动不动,脑袋飞速的转着,我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不要这么折磨我。   于是我试着和江子文对话。   “江子文,你是干警察的,咱们不能不讲道理吧?”   没人理我,我看不到,其实江子文这货这会儿就在外面喝着啤酒吃着炸鸡审视我呢。   我就是隐隐有一种这变态一定在监视我的感觉,所以自顾自的接下去。   “你一定是因为李基宇才这么折磨我的吧,我跟你说,李基宇好歹一肤白貌美的小鲜肉,他人家三观正的好少年们不一块儿玩儿,天天跟些杀马特行为艺术在一起搞,我说这事儿你这当表哥的知道吗?”   我咽了咽唾沫,现在的情况着实胶着,我嘴巴干涩的厉害,胃也空的难受,但是小腹却眼看着就要涨成球了,感觉我汹涌的尿意随时都能倾泻而出。   “他出国,已经算是庄年华给李家面子了,我没有招惹他,他一次一次的不放过我,如果你真的要怪,还是怪他交友不慎,身边没有说好话的人,全是怂恿做坏事儿的主儿吧。”   “嗯,我知道。”   外面总算传来一个声音,他语音似乎带着笑。   “据我现在观察你的表情,你应该是很想上厕所吧。面对食物的诱惑不为所动,撑到了现在,我对你还是挺刮目相看的。”   所以你能放我出去上个厕所吗?   我内心咆哮着,听他接着说道。   “可是不行,因为吧,不放你的人不是我,是孔警监。我凑你这个热闹纯属就是观摩观摩能让我表弟一见钟情出国以后还悔过自新的人到底长啥样儿,不过就是苦了我姑了,你不知道儿子送出去天天以泪洗面,我看你小日子过得倒不错……”   哎,所以说你和林泽秀没什么关系了?   这样想着,我就问了出来。   对方却神秘一笑,“你猜?”   我猜你大爷!   “那个警监姓孔?叫什么啊?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啊?”   “哦,警监叫孔盛,喜欢女人讨厌男人,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我……   我去你大爷的。   如果不是我现在一点儿劲儿都不敢使出来,我运用丹田之力呸一下江子文。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这次是我主动放弃了,我觉得既然江子文不住事儿,按照刚才孔盛的语气,那人要么是林泽秀的死忠,要么就是和我有什么仇,虽然知道这里安装着摄像头,但我想着,要不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我就钻到桌子底下去解决我的生理需求吧。   我不知道,就在我憋的奄奄一息的时候,庄年华来了。   他看着孔盛,“开门。”   孔盛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罐儿,指着森严的大门,“这人挺倔的,我猜你喜欢。”   如果不是脸上那条疤太破坏氛围的话,这人的追求者应该蛮多的。   林泽玉妖妖娆娆站在一边,“孔警监,没看到我这个未婚妻站这儿吗?说这种话过分了啊。我看你们这不放人的样子,怎么,非法拘禁啊?没人-权啊?”   她见庄年华面色不展,语气含着笑,终于说了些女人该说的话。   孔盛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一眼,“你老公寻欢而死的案子破了没?你就在这边瞎掺和了。”   此言一出,林泽玉的脸色便也不好了。   孔盛又补一刀,“说起来,你们庄家的案子和林夫人家的案子简直如出一辙,你们在一起,确实挺配。”   庄年华似乎压下来千言万语,紧紧攥住了手指,“开门。”   他补充一句,“现在我就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孔盛一笑,视线在林泽玉身上一个游移,“确实,如果是我也选里面那个。”   李想和陈啸就跟在身后,还有刑辩律师大拿老刘,这会儿几个人听的也是一头雾水,主要是庄年华这隐忍的反应太奇怪了,也从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嚣张过。   孔盛放佛终于欺负够了一样,收敛起那几分凶煞的笑意。   “庄年华,我是专门从凤城调来京都的接手这个案子的,怎么样,惊喜吧。”   庄年华就那样沉静的看着他,孔盛的面孔板了起来,肃声道,“开门。”   =   憋着一天尿意的我,在庄年华来的时候显得格外衰弱。他们没有开设备,外面的情况我是听不到的,这会儿门突然咯吱一声开了,说实话我身子轻轻颤了一下,那是被尿给憋得了,我是一点儿都不敢乱动,我觉得我已经到极限了。   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但是只是听这个熟悉的脚步声,我就知道是庄年华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也没想起来哭,这会儿眼泪倒是扑簌簌的下来了。   庄年华蹲在我身边,看着我身上穿的衣服眸色一暗,眼中霎时聚集了太多的杀气,他没说什么,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我披在身上。   “我们回家。”   说着,抬手替我擦掉了眼泪。   我的眼泪哪里止得住,抱着庄年华的手,说的特别委屈,“庄年华,我要上厕所。”   才说完,他反应迅速的在我肚子上摸了一下,然后二话不说动作迅疾的抱起了我,我的膀胱一收,溢出了一些液体,然后我立马又夹紧了,这次我在庄年华的怀里嚎啕大哭。   我太丢脸了,我马上就要尿裤子了!!!   整个警署楼道里都回荡着我的哭声,好在这一层值班的只剩下几个人,庄年华抱着我奔跑,身上仿佛带着风一般,嘴里还不住的安慰我。   “没事没事,就快到了,憋不住你就不要憋了,没人知道的,我们不要这件衣服了乖。”   他越是这样说我就哭的越是厉害,他已经看过我裸-奔了,我现在还要让他看我尿裤子吗?不不不坚决不!!   就这样一路闹剧的我终于坚持到了厕所,庄年华直接进了女厕所,一个女警员嚷嚷“哎你流氓啊的时候”,庄年华看都没看她一眼,拉开了格子间头也不回的说,“滚出去。”   那女的衰了,嘴里一边嚷嚷着神经病一边跑出去了。   格子间里,庄年华把我放下来顺便一把把我的裤子捋了下去,我吭吭唧唧的一边蹲下去一边哭着让他出去,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汹涌的释放了这憋了一天的尿。   庄年华什么都没说,关上门出去了,我在里面锁上门嚎啕大哭,一边哭我一边脱裤子,刚才那条内裤不能穿了,睡裤是厚的,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可我现在人在警署也不知道出不出得去,不穿内裤实在是膈应的慌,于是我边哭边问庄年华。   “你内裤借我穿一下可以吗呜呜呜?”   庄年华本来是给我时间让我梳理情绪的,他很难得这么安静,虽然身处女厕但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抱着肩膀站门外等,这会儿听见这话,却也是极其不应景的勾唇笑了。   笑过之后,眼中又聚集诸多怒意,这帮人太过了,今儿要是他没赶回来,难道要把这个人活活儿憋死吗?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家这位就是宁可憋死也不愿意出丑的那种人。   “你说话呀呜呜呜。”   我在里面久久得不到回应,心里又添了一份委屈焦躁,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我总不能不穿内裤吧。你放心,我会反着穿的,不会怀孕的。”   “……闭嘴。”   庄年华清冷如玉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他家小妈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呢?   不管怎么说,他反锁了女厕的门,我在里面听见解皮带的声音,其实到这一步我又有些后悔,庄年华的内裤我怎么就不感到嫌弃呢orz……   不出片刻,庄年华敲门。   我把门开了条缝儿,把他蓝灰色系的内裤捏在了手里。   只看了一眼,我的脸就红了,男性形状太明显来着。然而我还是翻个面儿,闭着眼睛穿上了,然后重新套好自己的睡裤。   “好了吗?”   庄年华问我。   我应声,但因为太丢脸太尴尬了又迟迟不好意思出来,最后还是庄年华推门把我捞了出来,还像之前那样抱着走了出去。   “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想了想,大概就是肚子饿了。当然这也不用我来告诉庄年华了,因为我的肚子叫唤的特别嘹亮。   我原本觉得丢脸捂住了眼睛,以为庄年华要笑话我了,但是我错了,他没有拿我打趣,从我的方向望上去,坚毅的下颌绷的紧紧的,让人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打人了。   庄年华确实打人了。   他放我下来之后,目光直视着孔盛。   “有这样审讯的吗?”   在孔盛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一记直拳已经打在了他的鼻梁上,立时,孔盛就血流不止。   庄年华还不罢手,揪着他的衣领,额头上的青筋都咆哮了起来。   “有这样审讯的吗啊?”   他说着把孔盛放倒在地上,冲着他的面门又是狠狠一拳,孔盛在虽然鼻血横流,但是嘴角却扯出一个得意的笑来。   “庄年华,这才是你,野兽、一样的你。”   他的鼻血呛到了嗓子里,说这话的时候咳了一下。   庄年华再砸下去的拳头忽然停住了,从他身上起来,把审讯室里的已经冷却的快餐全部砸到了地上,砸了个稀烂。   ☆、第107章 又是一个杀父之仇   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庄年华和孔盛是旧识,但是关系么,看起来不怎么美妙。   我解放了膀胱以后脑子也清醒了,瞬间明白过来他先前问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了。这其中有没有林泽秀的手笔不知道,但是他一定是冲着庄年华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萝拉之死不可能之前一直压制的死死的,如今一时之间就爆了出来,萝拉一介野模,从小无父无母,知道这事情的除了我们和警方,还有就是林泽秀了。   如今有人证出来说的信誓旦旦,自然是林泽秀从中作梗,如果这警监知情,那他们就是同谋;如果不知情,那就是林泽秀刚好利用了这人对庄年华的敌意。如果换做别的警官还有可能再好好调查,但是这样专门冲着这案子来的落井下石的孔盛,我估计草草就会集中那些送上门的伪证把我提交检方。   现在庄年华情绪正激动,被几个年轻力壮的警官挡在他和孔盛中间,生怕庄年华再扑倒了孔盛。   有人连枪都掏了出来,瞪着庄年华,“你这是袭警!我们有权现在就抓了你!”   陈啸和李想站了在庄年华前面,律师紧随其后,“你们不按程序审讯,虐待嫌疑人已经是知法犯法滥用职权伤害比人人-权了,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这话的警察先生?”   律师一张嘴不怎么留情,直接来了个反问句。   孔盛甩开了搀着他的人。   “都给我从这里出去,这是我跟他的私事,和工作无关。”   说着,摘了自己的肩章警徽和工作证往旁边桌子上一放,声音比从前更加沙哑了。   其他人纷纷离开,江子文走的最慢,临到门口冲着我们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摇着脑袋又走了。   庄年华也上前一步,情绪比刚才平静许多,他挺直身子平视着他,   “放了她,你想怎么解决?”   “呵,你这么舍不得,那就一起吧。”   说着让人解了我手上的铐子。   “十年前的地方,去,还是不去?”   他盯着庄年华。   庄年华也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这些事情总要有个了断,十年前他十九岁,那一年他们相遇在打黑拳的场子,他是替父治病不得不来,而他则是去跟那些人做个了断。   当初开拳击场的男人是个有名的富一代,当年的京都黑-道势力庞杂,这男人就是其中一支,终日游手好闲,发现庄年华这头猛兽以后就始终想要把他豢养起来。庄年华没有选择动用庄家的势力,而是自己以男人的方式去断绝往来,自然对方不会给他那么好过。   他必须打十场,每场都赢,他们才肯放他走。   庄年华最后对上的就是为父治病才堕入此间的孤狼,孔盛。   那是最激烈的一场,他以微弱的优势赢了孔盛,孔盛父亲的治病钱没有得到着落,耽误了最佳时机不治而亡不说,自己在脱离拳场的时候,也被那帮人毁了脸才放过。   庄年华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让人去好好安葬了孔盛的父亲,又没有留名出钱给他治脸。   孔盛的脸本来可以处理的很完美,但是他拒绝了除疤,他留着这疤痕为的就是不忘旧时辱,终有一天要把这些不义之人统统踩在脚下。   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当初那个富一代也垂垂就到了暮年,早于五年前就落马。虽说报道的都说他因为各种十恶不赦的罪名被枪决,但是真相只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听说他是被活活挖了五脏六腑就那样慢慢疼死了。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无疑是眼前黑化了的孔盛,他的嗓子也是曾经被那些人伤了声带。   这样想来,总有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死的负罪感,所以庄年华才迟迟隐忍不发。而今他提出来要这样了断,庄年华也没有理由不答应。   他沉声,“好。”   虽然这样说了,孔盛却抓着我的脖子带着我往出走,庄年华瞳孔一缩,想要拦住,孔盛却回眸冲他冷笑。   “不过是怕你怂了不来,虽然确实别有风味,但听说只是你的小妈不是你的女人,你这么紧张,不知道我们警察的鼻子可是很灵敏的吗?”   他冷哼一声。   鼻子都血流成河了还说什么灵敏,当警察还在这里信口开河,我嘴里嘀嘀咕咕,心里紧张的很,生怕我们那点儿伤风败俗的事情真的被警察的火眼金睛给看出来了。   所以说,自打庄年华回来,我真是没有一天不处于心惊胆战的情绪和环境之中。   孔盛听见我嘟囔了,低头恶狠狠的看我一眼,我立马用手捂住了嘴,转头安抚庄年华。   “儿子没事,小妈先跟他过去等你,你等等来。”   庄年华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我以为他是不满我叫他儿子,却不知道那个地方,真的不是我喜欢呆的地方。   孔盛驾着车一路疾驰,他没开警车,开着自己的小宝马,挺低调的,我看这人工龄也没多长,钱倒是攒了有一把了吧,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我的打量了,他声音沙哑的威胁我,“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掉!”   我猜他是以为我在看他的疤,天地良心,我虽然眼神还在他身上,但是视线早就游离了好伐?   孔盛转弯还带着加速,我不是慑于他的语气,完全是被这车速下的,立马回头抓住了车顶的拉手。   “你和庄年华有什么仇?”   我还是问了出来。   “杀父之仇算不算?”   这……这是我说了算就算的么。   我见他现在也不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大概是见到了庄年华又被庄年华揍过没有先前那么压抑了吧,总之我就问了。问完以后我还追加一句,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庄年华的小妈,你把我扯进来了,这事儿你得说说,我一点儿都不相信我的继子会杀人。   结果孔盛的车速更快了……   我下车就扶着一颗小树苗去吐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也没突出点儿渣来,别说渣,就是口水都是我硬呸出来的,谁让我没吃没喝呢……   清冷的月色下传来刺耳沉重的开门声,大铁链子在他的手中哗哗作响。   “你好了没?!”   孔盛推开大门,闻着冷空气里那腔鼻的灰尘,思绪和十年前的夜晚混乱了一瞬。   十年前这里是多么热闹啊,看黑拳赌钱的人数不胜数,这场子夜夜爆满,一张门票价格不菲,虽说不比旧时动辄到打死才作罢,但被打死在场上的事情也时有发生。黑拳没什么规则规矩,观众怎么看的爽怎么来,而拳场上的人怎么打的赢怎么出招数,想到这里,他从兜儿里摸出一副指虎,给自己套上了。   我扶着树站起来,回头看他,“好了。”   “跟我进来。”   他接着命令,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走过去,被他推着先进去了,我真是忍不住就跟他抗议:“你是不是押犯人押惯了啊?就算庄年华跟你有什么仇那都与我无关,你就不能好话好说别动手动脚吗?”   这话说的我眼泪都快流下来,因为这里尘封太久,我吃了一鼻子一嘴的灰。   “任何和庄年华有关系的人,都是我的仇人。”   他这倒还算说了句明话,我心想完了,我这案子要变成一桩特大冤案了,刚才在车里的时候我可是看过手机了,以微博最为红火,其他社交网站紧随其后,对我二十三年的人生进行了深入的剖析,最后把我描述成一个为了家产不计代价嫁进庄家的女人,在丈夫出轨之后亦然仇杀了或者也可以说是情杀了野模小三的胆大妄为之人。   我琢磨他这人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他熟门熟路的拉开了灯,昏黄的灯光,废弃的观众席和拳场,地上血迹斑斑,似乎是最后发生了什么惨案,一朝树倒猢狲散都没有人清理。   大门口悬着的封条这会儿在风中摆舞,我冻的一个激灵,忽然回想起了五年前的一则新闻,地下拳场黑老大被捕,当日拳场发生袭警斗殴惨案,当场击毙三名歹徒,最终顺利逮捕黑老大。   他竟然拆了封条,把我带到了这里。   孔盛看我盯着地上的血的震惊表情,嗤笑一声,扶着我的肩膀,“血算什么?”   他的手指着距离最近的西墙,“那里还有脑浆。”   我立马就不去看了,他却不依不饶,抬手扭了我的脖子强迫我盯着那陈旧的墙面,其实现在也看不出什么了,只是那里也是血迹斑斑,带着不同墙面的黄色。   “是我亲手打的。”   他从我肩膀伸出去的手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放开她。”   我觉得孔盛是很很危险的人,但是我这会儿却没有胆子推开人家,见了这人以后我终于知道了我的继子庄年华是多么的可爱。就在我要被吓尿之际,后面传来了庄年华清冷沉稳的声音,简单三个字,对我来说却如同曙光一样,有着安稳人心的力量。   ☆、第108章 物证,她我要带回去   “庄年华!!”   这一刻到底暴露心智和年龄,我跟一个和爸爸走散的女儿一样,现在挣脱了坏人的控制直接扑向了父亲的怀抱。   庄年华张开双臂接住了我,我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分开,像是考拉一样。   庄年华骨节分明的手摸着我的头发,安慰性的拍拍我,“没事,你先跟着李想回车里呆着,有空调你暖和暖和,吃点东西,我很快就来。”   我这才微微抬头,看到了庄年华身后的陈啸和李想。   这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从他怀里退出来。虽然心中充满了被外人看见,尤其是被孔盛看见这一幕情节的不安,但现在却顾不得许多,只盯着庄年华灯光下或明或暗的眼眸。   “庄年华,你们要去打拳吗?”   我看着那个满是灰尘的场子,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场地倒还是能用的。   忽然想起来庄严说自己儿子神话一般的往事,这会儿才明白,原来那都是真的,估计庄年华就是那时候和这人结的梁子。既然选择在这个故地,那说明之前的黑老大也脱不了关系,所以孔盛来这里亲自抓人,还现场泄愤打死三个忠心护主的人。   所以我明白了,黑老大和庄年华可能是一起把孔盛给得罪死了,这我怎么可能放心走?   我一个劲儿摇着头,摆脑袋的频率高的像风扇儿似的。   “不不不我不要万一你受伤怎么办?我不要我不要……”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眼泪就已经掉下来了,这里氛围太恐怖了,不管庄年华曾经做过什么在我眼里现在的孔盛就是一杀人犯,这种人太危险了。   庄年华抬手捧住我的脸,夜风虽冷,但是他的手却火热,毫无征兆的在我嘟起来的嘴巴上亲了一下,又迅速离开,双手揉着我的脸。   “快去吧听话,我解决完这里就会回来,对我有点信心。”   我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任由李想拉着我离开了,一步三回头。   孔盛上前一步,哑着声冷笑,“你完了庄年华,原来你真和你后妈有关系,不会你爹就是被你们合着伙儿害死的吧?”   庄年华的手指攥起来,他根本就没有想着要躲开孔盛的视线,这几年他不是没关注过孔盛,包括老庄也没有停下。   “你以为你能重新念书,帮你洗去黑历史支持你上警校的人是谁?你以为毕业短短几年就能步步高升?”   庄年华语音冷静,他从没想过把这些剖开到台面上,但如果他来了,要所谓的复仇,那么做好事不留名不适用现在的情况,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他庄年华乃至庄家都不欠他什么。   真相来的太突然,让孔盛猝不及防宛如当头挨了一记冷棒,凶煞笑容凝固在唇角,取而代之的是超乎寻常的恶气。   “你说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平直,好像没了情绪,但眼底惊讶过后的压抑恼怒却没能掩藏住。   试想,你精心准备了十年,终于人模狗样的可以去对着恨了十年的人出拳了,他却告诉你,你之所以今天有力量对他出击,全得益于当初他的仁慈。那他孔盛这十年的所作所为,是个笑话吗?   十年前两个人都是十九岁的少年,十年过去,庄年华锋锐之气敛于体内,多了稳重成熟,而他自己也从一个随时对这个世界外放恶意的愤青变成了翻云覆雨多的是人巴结的警监大人。   现如今这唯一不变的仇恨也要破碎吗?孔盛的面前闪现过父亲在病房命垂一线岌岌可危等着自己的场景,闪现过自己跪地苦求医生但医生说没钱就不手术的场景,闪现过自己求黑老大给卖命钱却被踩在脚底的场景,闪现过他不打黑拳了却被他们递刀要求毁容的场景,他亲自从自己的左脸开了一刀,直接划到右脸,横亘全脸,这场面震住了那些人,黑老大终于让人把他丢了出去。   他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私立医院修建的比五星酒店温馨华美,空气里还消散着护士身上的香水味。   有人替他垫付了钱,给他做治疗……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庄年华,前一分钟为止他还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一直想知道好心人是谁,不管对方多有钱他都想报答。   庄年华把他的情绪尽收于眼底,该说的说完了,该开始的就开始吧,外面还有人等着他。   “你听到了。”   他音色沉沉,关于帮助孔盛这件事情不作他言,只问他:   “想用什么方式解决?我都奉陪。”   冲击过后的孔盛一笑,自嘲又轻慢,这人还和十九年前一样,言简意赅毫不拖沓。   他转身翻进了拳击台,“我们的恩怨怎么开始的,就怎么了结它。”   “正合我意。”   庄年华大步跟上,单手撑着拳台帅气一跃,在孔盛看来,他的身手和力量比起十年前有增无减,速度只慢不快。   ……   我在车上等的心急如焚,李想把吃的喝的都堆我面前了,但我哪有那个心思?   我心上吃重的很,频频问他,“李想,他们怎么还不出来?你去看看吧,我紧张的。”   他也频频拒绝:“小夫人,庄总的性子你知道,他让我跟你在一起我就得这样,你也放心,里面有陈啸,不会出事。”   他用的词语是出事,不是有事。   大铁门内的擂台上,庄年华初时让了他三拳,孔盛没带指虎的那只手重拳落下,最后揪着他的领子。   “你他妈给我动手!”   孔盛咆哮,庄年华揩掉了唇边的血迹,“让你三下,是还我那时候年少时候对你的债,我知道,我间接导致了你父亲的死亡。”   他捏着孔盛的手,从他的领口拿下来,“接下来我不会让着你了。”   两个人就此展开搏击,难舍难分。   其实这么多年,庄年华早不碰黑拳了,而孔盛却因为工作性质,时时练习这种格斗术。   双拳犹如猛龙,左右手灵活自如,庄年华初时和他势均力敌,两人均有所伤,孔盛再又一记重拳之后,红着眼睛终于挥出了自己呆着指虎的左拳。   指虎就是手指上戴的拳扣,是一种格斗拳法家的常用武器,打黑拳没那么多规则,这玩意儿堪称作弊利器,配合拳法攻势杀伤力巨大。   两人早脱了束缚人的大衣西服,这会儿孔盛身上余一件儿保暖背心儿,庄年华只剩他的黑衬衫。   立时他的身上就划伤了,渐渐往外面渗血……   庄年华见他有这东西,只是皱一下眉头,却一语不发,采取更加刁钻的攻势。   而孔盛早红了眼,原本以为庄年华一定会让手下制止他,但是庄年华却没有。   两个人一个宛若猎豹,一个就像狼王,殊死相搏,越斗越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心中的不安加重,实在忍不住了,我打开车门,招呼李想。   “李想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我实在是心慌的很。”   说着我就跳下车。   李想不得不跟上我,正这时候,铁门内远远走出来一个人。   月色朦胧,照不清人,我撒丫子跑过去。   “年华,是你吗?”   “不要脸,先出来的就一定是他?”   哑声哑气,带着一股子嗜血意味。   我的脚步生生在他面前刹车。   “他怎么了?”   说完不等他回答,绕开他又往里面冲,完全无视了他骂我不要脸。   其实想一想,他说这两句话逻辑上就不通,应该是骂庄年华亲我吧。   庄年华原本身上就是有伤口的,好不容易好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又挣裂了吧。   陈啸扶着庄年华走了出来,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脚步摇摇晃晃,我以为他随时都要倒。   见我迎来了,他伸手推开了陈啸,站直了身子,领带随意的窝在兜儿里,朝我稳当的走来。   “不是让你在车上等着吗?怎么……”   “你好不好?哪里受伤了?”   我真的是哆嗦着手,想拉开他的衣服看看又生怕弄疼了他,怎么也不是,局促的站在他面前,此时此刻满眼焦灼。   孔盛从后面扯住我的胳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咔咔两下带上了铐子,冰冷的手铐激的我浑身一颤,还好我的睡衣家居服是保暖加厚的。   他盯着庄年华,“她我要带回去,现在人证物证都有,该走的程序都走过就能移交检方提起诉讼了,今天带她出来都是违反纪律的事情。”   我盯着手上的铐子,心里吐槽一句你还知道什么叫纪律,嘴上问出了特别重要的疑惑,“物证又是什么鬼?”   我都没有杀人,怎么就留下物证了?   孔盛不答反笑,“你知道在萝拉死亡被正式判定为谋杀的原因是什么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案情发展至今警方没有透露出任何端倪,而我也是一个保释状态。   他笑意加深,牵动脸上的疤痕。   “这么说吧,假如她割腕自杀,那么她不可能割腕结束还把工具给丢掉再躺回浴缸里去是不?”   “你意思是现场没有那把刀?”   我张大嘴巴,冷风灌了我一嘴,仔细回想那天的事情,我哪里能想得到凶器什么的,当时吓尿了都,而警方来人以后哗啦啦一堆上来就拉线保护现场把我带到一边去,我真没关注凶器什么的。   “是,但是现在物证找到了,我们已经提取了你的指纹去比对,结果完全相符。”   ☆、第109章 脱!   我一听就急了,明明我连尸体都没碰过,现在冒出来说是证物,这换了谁能接受?   抬起手铐就要抡孔盛,“我看你就是来报私仇的,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庄年华握住了我的手,把我往他身后一带。   “我不许。”   他沉声,“她要跟我回家,你现在可以下班了,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自然也不会影响你的仕途。”   庄年华这话无疑又一次激怒了孔盛,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家伙,当了警察以后更是暴虐,当然那是对资本家显得暴虐,单论孔盛本人还是为老百姓真心帮忙的,也上过节目里的感动祖国年度人物,其实现实中也是一很厉害的刑警。   他冷哼一声。   “你在强装什么?姓庄你就装得起么?我建议你还是快些去医院,好留着清醒的意识到时候来捞人。再说现在是风口浪尖,你以为我们现在的行为别人不知道吗?一旦她没有走任何程序又离开了警署,你让警署的公信力怎么办?就算你小妈她真的清白,在全国人民心里她清白么?没杀人,法律自然会给她公正的处理。”   我哪里能感受不到庄年华的手臂是轻轻颤抖的,想来是在忍着疼,旁边陈啸脸上的表情简直不忍直视,好像是恨不得自己去替换了庄年华的苦痛。   看来刚才庄年华在打斗之中并没有占到便宜。   而且再仔细听听孔盛的话,我觉得他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   我双手被拷着不能抱抱他,只能两只手都抬起来,在他的脸上摩挲一下。   “他说的也对,总不至于我一进去就被毙了的,还有时间,你好好治疗,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孔盛鼻子里又冷哼了一声。   庄年华看着我,他略微艰难的抬手在我头上按了一下,从我的脸上移开视线,转而看向孔盛。   “不要再出现今天发生的事情,我随后会让人给她送来的东西,一概要给她,如果被我知道……”   “你现在话太多了。”   孔盛干脆的打断他,抬手拽着我手臂中间的铐子,是的他就拉着那个铐子,连拖带拽的把我给塞进了他的车里,我的脸贴着玻璃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庄年华,尽管这玻璃贴着膜,但是庄年华的目光像是穿透玻璃,精准的落在我的脸上,让我心惊让我心疼。   他都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还是久久不愿意转过头来,就那样贴着玻璃。直到车子忽然急速的刹住,我没有系安全带——因为我现在被拷着,没有办法自己系安全带,而孔盛显然也没有帮我系一下的意识。   随着紧急的刹车我往前一栽,直接撞前面去了。   我嘴上叫一声,第一反应就是摸着脑袋去看孔盛,我原本以为孔盛是完好无损的,结果他现在头上正冒着虚汗,眯着眼睛点了一根烟,恶狠狠的解释。   “有点儿困了没有看清楚是红灯。”   这根本就是精力不集中好吧!!   “前面儿就是医院,要不咱也停一下去看看吧。”   我小心的指着前方五百米处的武警医院,希望他看见那个红红的大招牌能感受到归属感。   “你看,我这身上的脏水还没擦干净呢,要是再坐着你的车双双出个事儿死了,我这不是洗不白了么?”   我讪笑着,企图说服他,他这会儿终于有反应了,凶狠的瞥了我一眼,吓的我立马住嘴。   最终我们还是在前方五百米处停车了,这个时间了急诊室依然呈现出一派兵荒马乱的迹象,医护人员挺忙的。我裹紧了自己的大棉衣,带上帽子口罩以防被人认出来,孔盛嗤笑我,“谁认识你?”   我……我谢谢你!   “小心驶得万年船懂不?”   医护人员太忙了,我去排队的时候问过我懂不懂寻常救护措施,我才点了个头托盘就塞到了我的手里,说病人只是着凉了,身上只是淤青无大碍,擦些红花油拿绷带定一下就行。   早在进医院之前孔盛就取下了我手上的铐子让我显得不那么奇怪,虽然我现在看起来也绝不是不奇怪,护士刚还问我是不是明星来着捂得这么严实,我说我出疹子了见不得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机智的灵感。   我哗啦一下拉住了孔盛周围的帘子,把我们俩困在中间,他在床上坐着,我在旁边用棉球蘸药。   “所以你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后果就是冒出来一堆言之凿凿的伪证把你弄局子里去了?”   我:(⊙o⊙)…   我竟无言以对,这天没法聊了!我学着他的语气丢下一个字:脱!   孔盛抬头看我一眼,就真的脱了,自己脱了就算了,忽然站起来一把掀了我的帽子口罩,“你不热?”   我震惊于他这么猛烈的动作,刚想呵斥他,结果他三个字蹦跶出来的太及时又把我的话堵了回去,只好瞪他一眼,拿着毛巾不甚温柔,不对,应该是动作粗暴的在他的脸上揉了一圈,擦掉了汗渍,先从面部着手。   他的唇边早就被庄年华在警署里给打破了,这会儿微微结了痂,但是被我用毛巾又给蹭破了,我也是擦完以后才发现血又流了出来,这下心里才有了些负罪感,而他就像身体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哼都没有哼一声。   至此我才专心给他上药,认真的给他下嘴唇旁边贴了一个OK绷,“感觉你也不是特别坏的人啊,你和庄年华之间有什么误会是不是?都解决了吗?听说男人之间打一架就好了,越打越有感情,没准儿你们以后能是好兄弟。”   OK绷的图案是可爱的小草莓,我直起身子拉远距离看着,拍着手微微一笑,还不错,略有违和,但减弱了孔盛同志那么慑人的气质。   “白痴。”   他粗声说道,又想到了他和庄年华两败俱伤的躺在台上时候的样子,两个人呼哧了半天粗气儿,最后庄年华忽然说,“不是我。”   “什么?”   他下意识的反问,因为声带破坏过的原因,他的气息听起来更加粗噶。   庄年华偏头看他,狠狠的擦掉了唇边流出来的血,带着男儿的血性冲他一笑,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刚才用上了不光明的指虎。   “你以为那时候的我能想到那么多,能有耐心看着你成-人成功吗?是的,苟老大把你丢出来以后确实是我让人带你去医院,帮你垫付了费用,你的父亲也确实是我出钱厚葬的,但是这一切举动都没有逃出我爸的眼睛,我猜他老人家一定是知道我在外面跟谁混的,自然你的事情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选择了用你能接受的方式,不管多年来你一直怎么想提出见他的意思,他都婉转拒绝,只怕你承受不了这种恩人竟然是仇人之父的落差感。他对你用尽心思,让人帮你在凤城做户口,给你找善良人家当养父母,每月背着你定时给他们汇钱,每月也定时给你汇钱,询问你的理想,给你人生方向和成长计划,可以说,我爸这些年照顾你的心力,比花在我身上的要多。”   孔盛简直不能相信他的耳朵,如果说先前听闻庄年华帮助他让他活了下来顺利成长,这真相让他有些屈辱,现在他堂堂七尺男儿却只剩下了想哭。   他想到他出院时候拒绝除疤,去黑市搞了一把枪,抱的是要和苟老大同归于尽的打算。   有人拦住了他,直接把他请去了一处佛舍,两人中间隔着一道屏障,远处传来僧人的撞钟声,木质窗外是连绵群山和松树,山上空气潮湿,放眼出去是连绵的雾气,似有仙人下凡一般,景色玄幻,让人的心也静了下去。   屏风后面传来一个和善的声音,“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想要现在就报仇,还是十年以后成长起来,名正言顺的为民除害?”   这是他当时说的,年少的自己一个激灵,只觉得心底间一股湿润的热气直冲到喉咙和眼眶,那是的他也如刚才那般想哭,然后真的就掉下了眼泪,在隔着屏风的陌生人面前溃不成军。   他自然是选择了十年后归来,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用那么久的时间,是屏风后的人送他离开京都,帮他在凤城一步步做好谋略,然后他顺利考上警校,警校毕业入职以后,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一窝端了苟老大的巢穴。那一刻他无比感谢屏风后面的人,如果当时他真的杀死了苟老大,和现在他杀死苟老大绝不是同一种感受和心情,现在的他真是为民除害,多少老百姓围在周围拍手,而他觉得自己终于对得起了自己死去的父亲。   这一次调来京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每月如期而至的通话和毛笔书写的信最近都断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隐隐觉得不稳妥,想要在京都寻找他,所以就办了手续,上面放话也很轻易,来这里甚至还升了职。   他忽然想起来走的时候,厅长说他就等着自己开口这天了,现在再想起来着实觉得怪异,下次得问清楚。   “或许,庄老先生喜欢书法?”   我看他有几分恍惚,抬手在他面前晃一晃,他回神,随之问我。   ☆、第110章 英气、硬气、帅!   书法?   这个话题不免让我回到了旧时记忆当中,我微微一笑,脸色是真正和缓放松了下来。   “是啊,这是他的爱好之一,闲暇之余也爱摆弄花花草草,年轻时候没时间做的事情全都做了。”   说到这个,我忽然又想起来一件让我觉得庄严父性光辉爆棚的事情。   “这年头,我头一次看人用毛笔给人写信,回头还古色古香的整个古代信封封起来寄走的事情。”   孔盛的眉心一跳,心脏也一跳,这感觉同他对自己的父亲离世时候的感觉没什么差异,都是悲愤到让他想毁灭世界的感觉。我没有觉察到他这种情绪,还在傻乎乎的问他。   “你猜这是为什么?”   孔盛像个复读机一样,隐忍着各种酸涩难受的情绪问我,“为什么?”   我神秘一笑,是真的觉得庄严是个天使一样的存在。   “他说书法本就有助于让人修身养性,他寄信的对象是个暴脾气的家伙,指望那小家伙练字是不可能,但是他会看我写的信,我每个月都让他感受到文字的力量,希望他以后的生活岁月静好,福泽美满。”   孔盛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这样做背后是这种深意,只当他是那种特别伟大的慈善家,而毛笔字做书信是因为个人喜好。   “你知道他写信给谁吗?”   我就是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孔盛微弱的情感波动,疑惑的看他一眼,见他求贤若渴的望着我,只好把到嘴的问题先咽了回去,回答了他的话。   “他说这是他和一个小朋友的秘密,既是秘密,我当然不知道,以前还打趣说是他私生子,他大方的很,承认说是半个儿子,再问就不跟我说了,神秘的很。”   说到这里我停住,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再结合他这个表情,“难不成你就是那收信人?”   这回孔盛立马变成了先前的凶煞样子,双臂张开对着我,“帮我擦药。”   同样一句话,庄年华说出来是高冷如霜,他说出来就满是火药味儿,这俩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怕。   我咬咬下唇,这才将目光移向了他精壮的胸膛,他和庄年华都是不折不扣的好身材,比庄年华要更壮实些,古铜色的肌-肤似乎隐约也在彰显着力量。   先前没有注意,这会儿仔细一看,除了好身材之外,身上七七八八有很多伤痕,我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天性使然,我手上的力道放轻了。   “白痴,那是旧伤了又不疼,你这么轻视在给我挠痒痒吗?”   他的声音蓦然炸响,我手一抖心一跳,毫不迟疑的就凶了回去。   “能不能不要突然吼人吓死人啊!”   孔盛沉默的闭上了嘴,这情况到底是谁在吼人?   只是她轻巧的在自己面前,近距离的给自己上药,这感觉让他很不自在。   孔警监过手的女人多了去了,哪一个不是畏惧于他凶恶的皮相但还要强颜欢笑,但哪一个又不是被他所征服又被他所抛弃,他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次性的、专为解决生理需求而存在,过手就丢是他的习惯,当然,他不会去祸害两家少女,全都是那些主动贴上来的贪慕虚荣和权势的女人。   警察一直都很有权势,在地方是可以横着走的,虽然牌子没有军字头那么想,但势力极大,不输其他部门。   这样想着,视线还是轻轻落在身前人的身上,穿着睡衣看起来有几分笨拙搞笑,头发一天下来胡乱的别在耳后,但即使这样不得不承认,很漂亮,这一点他还是很认可庄年华眼光的。   又想起庄年华说的话——   “你所有的火都冲我来,所有的事情都冲我做,别牵扯她。她和你一样,都是我爸当自己孩子教养的。她比你还惨,她亲爸虽然活着但和禽兽没差别,她亲妈虽然在世她却从未谋面过,我爸娶她是想给她一个不被别人侵犯的家,当初是想让我娶的,我没同意逼的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了。”   刚刚他开口吓的她一颤,他也看在了眼里,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做声带恢复手术的,以及去消除脸上疤痕。从前留着是为了始终铭记仇恨,现在想一想,旧仇算是了了,新仇才刚诞生,他也许也可以换个新面貌了。   “你对我的样子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吗?”   他也许是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垂眸问我,声音放缓了些。   我心想这还差不多嘛,一边帮他缠绷带,头也不抬。   “要什么看法?以你的能力权势想祛疤早去了,留着说明是你不想去,你自己都不在乎,何必还要在乎别人意见……”   “我是在问你的意见。”   他似乎还不满上了,严正的重复一遍。   我给他扎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顺手试着拍拍,看看绑的松不松,一掌下去差点让孔盛觉得自己原本不堪重负的身子又受了内伤,大事他也不能说出来不是,刚刚是他自己要求下重手的,只好瞪着眼睛看我。   “这个吃掉。”   我把感冒药和水同时塞进了他手里,然后后退保持安全距离,刚刚折腾了我一身汗,他身上像个火球,我还自我尴尬了一会儿。   现在我抱着手臂看着他。   “我觉得有这一道儿看起来挺像门神的,英气,硬气,帅。”   “……”   不管我加多少个多少个修饰门神的后置定语,孔盛都不信了,拿着我的衣服把我脑袋裹的跟似的,拖着我大步就走出了急诊室,嘴上一边警告我,“没了啊秋水,VIP审讯室没了!!”   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QAQ   =   我被暂时关在了警署的牢房,我一个人住单间,其实还不错,床褥卫生间一应俱全,吃喝等着人送,我宽慰自己这就是大爷的生活,其实不知道外面事情的我分外焦灼。   现在的我全寄希望给李想追查的那三个人的情况了,查到的话,掀出来林泽秀的一件黑历史是一件儿。   孔盛没有没收我的手机,我就躺在床上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虽然不晓得他和庄年华发生了什么,但总体来说他没有为难我,告诫我不要和外界联系,手机留着我解个闷儿。   我觉得这一定是基于我之前给他包扎换来的,不过想到庄年华我的心就揪着一样的难受,想给他发条信息告诉他我很好,但是奈何孔盛警告在前,我实在明目张胆的来。   躺在床上的我忽然抖个激灵,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这门不都是透着风的栅栏款式嘛,我就干脆把手机立到门口,打开外置摄像头吗,设定了延时拍摄,然后以一个很自然的角度趴在床上,垂着脑袋在窗边,双手撑在地上,露出完美侧颜,力图不让人看出摆拍痕迹。   咔嚓一声,我立马跳下床去看,果然是一个极其自然的造型,仿佛在做一个别人看不懂的有氧运动。   这就行了吧,我自言自语着蹲地上给庄年华发了条彩信,附文:请相信,贵小夫人在这里受到的是有人-权有尊严的待遇,我们一定尽职责调查清楚,不用过度操心。孔盛留。   这种口吻的,就不算是我自己发的啦,我沾沾自喜,忽闻头顶有铃声响起,惊讶的抬头,庄年华和孔盛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起走了过来,他面色邪佞的瞧了一眼庄年华的手机。   “你是智障吗?”   我总觉得他抢了庄年华的台词,导致庄年华才张张嘴就看了他一眼,然后唇角就翘了起来,毫不吝啬的夸我。   “一天不见,小妈更聪明了。”   我完全不相信这是真的夸我,不过看到他我就安心了。   孔盛打断了我们一眼万年的对视,“手机还我。”   哦。   我乖乖把手机递了出去,眼睛又胶着在庄年华脸上了,寻思你拿了手机就赶紧走吧。   可偏偏他没有走,就站在旁边看着。   我一时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比较好,庄年华微微一笑,从栅栏里伸出手来把我抓到近前,好像我们之间那几根精钢栅栏不存在似的。   “想我了吗?”   我猛点头,也不管还有谁在边上了,稍微拉开一点点距离检查他的脸,“你有没有什么事情?”   “都是皮外伤,倒是医生说受凉了,吃了一顿感冒药。”   他面色罕见的柔和,眼睛里的柔情似乎能把人给融化,那感觉好像我是这个世上他最宠爱的人一样。   我沉溺在这种感觉中不想出来,明明之前跟死对头一样的人,在出事以后我们却开始正视那忽略已久的内心,好像其他的外因都不重要了。   不过这只是在我感觉到我不在乎外因了,庄年华已经桩桩件件自己布下天罗地网了,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他每主动一次的,都是已经铺好了路。   他固着我的后腰,“你要做好准备,等等会有人证和你对质,不用慌张,假的真不了。”   我心里就一句卧槽,妈哒作伪证的还敢来对峙,简直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极致了好不好!!!   “这人和林泽秀的关系能查一查吗?”   “查过了,他们没关系。”   庄年华一顿,“不过有个好消息,那三个佣人,找到了。”   ☆、第111章 对峙,并不是伪证   来人真的是萝拉的闺蜜,一个十八线的野模,我猜她们玩的好一定是基于身份的对等性和一种惺惺相惜。   庄年华说也不能完全说林泽秀和这人没关系,认识归认识,但总体没交集。   我想想也是,哪个老大会亲自操纵小喽啰啊,还不是叫自己亲信去办这事儿。   正式审讯之前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姑娘就在我对面,进门先是狠狠瞪了我一眼,接着就在我对面一直嚼口香糖,吧唧吧唧,我仔细观察她,眼底有淤青,是熬夜的迹象。大概警察去的太早了,她也没来及化妆。   我的打量可能太明显了,她又抬起眼睛狠狠瞪我,“你这个杀人凶手看我做什么?你也想杀了我吗?我告诉你,等等警察进来我就当面拆穿你,我要让你牢底座穿替萝拉偿命!”   “怎么拆穿?”   我抱起胳膊,微微向椅子后面靠去,淡然看她。   “难道靠你一张嘴吗?”   却不想对方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你太猖狂了,那天萝拉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要来找她,我还劝她别见你!我还听见了敲门声,她说你来了才挂的电话!”   她舒缓了一下情绪,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大口,“我就知道说出来你也会抵死不认,你是谁啊,你是庄家的人,别说咱们京都,就是全国又有几个人干的过庄家。我始终是经受不住良心的拷问决定说出来罢了,等警察吧。”   拷问你的大概不是你良心吧,我脑海里浮现林泽秀的脸。   不过在她咕咚一声咽了水的那一刻我的思绪就有些恍惚,准确些讲我的目光死死锁着她的嘴巴,喝那么大一口水,口香糖没被冲下去吗?冲下去了吧……   正想着,却见她淡定的把口香糖从嘴里揪了出来,也没什么好习惯,直接粘在人桌子底下了。   我:Σ(°△°|||)︴   视线终于从她脸上收回来,截至目前我都以为她是在撒谎,唇角微微翘起。   “我说,这么演下去就没意思了,你还是说实话比较好,到底是谁让你陷害我?或许是因为钱,你放心,我只会给你更多钱。”   话音刚落,对方一脸悲愤的站起来,哗啦一下差点带倒了凳子。   “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你手上沾的是一条人命!你以为人命是你随便能处置的吗?我告诉你秋水,你别想收买我,我一定不会做对不起萝拉的事情,就算她死了也不会!!”   这话乍听之下确实没什么毛病,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正想纠正她我并不是要收买她,而是愿意以更高的价钱买断她作伪证的资格,不过这些还没表达出来,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江子文和孔盛一起走了进来,庄家的案子是孔盛调职以后接手的第一件案子,别人见他极其重视只当是为了政绩,但也只有昨天在场的少数几人明白,传闻中脾气火爆的孔盛警监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他们也不坐,如同裁判一样站在桌子中间方向,率先看向那证人。   “柳娜,这就是秋水,你说萝拉被害当天给你打了电话,陈述了秋水可能要来是吗?”   “是,”   柳娜见到警察以后就没有刚才那么油了,坐的跟小学生似的,端正的挺着背。   “准确些她挂电话的之前就外面已经有人敲门了,她已经告诉我,是秋水到了。”   说完语气沉沉,   “警察先生,我真的没有撒谎或者不实言论,不信你们去查通讯记录,涉及到刑事案件了你们总不可能查不到吧,通信秘密这会儿可没什么作用。”   她话这样说,眼睛有意无意的躲开了孔盛的脸。   江子文摸着下巴,“柳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既然事发当天就知道了秋水来过,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现在才报?”   “呵,你们把线索消息封的死死的,我怎么能知道萝拉已经不在了?我最近联系不到她,虽然也心急,但是我想着也许是心情不好,自己玩儿去了,我们就是平时靠着在各地拍照走台或者直播赚钱的,她突然失联也是正常,我根本没想那么多,直到有媒体报道。我见到的报道以后也是纠结了一下才出面的,毕竟得罪有钱人的事情轻易谁敢做?”   她瞪了我一眼。   “但是我挨不住自己的良心,还是决定来提供线索了,豁出去也就是我这条命,只要能还我朋友一个公道,这辈子闺蜜也没有白当。”   话说的铿锵有力,入木三分,我听着都要替她拍手叫好了,可问题是我没做过,姑娘你是否入戏太深?   在孔盛和江子文听来,行,理由成立。   孔盛抬手示意我别说话,江子文摊开一份文件,递到人证面前。   “感谢你的提供线索和配合调查,这里有一份文件,你看看是否与你所说相符,没问题请签字。“   说着递过去一只签字笔。   那是她的口供,她看了看,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站了起来。   “辛苦你们了警察同志,我这么做都是应该的,我只求能尽快将坏人绳之以法!”   柳娜走出去的步伐和她的语气一样铿锵有力,江子文送她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孔盛。   孔盛单手把椅子往后一撤,自己松松活活坐在我对面,两手放在两腿上,姿势豪气。   “你对证人证词有什么意见或者要补充的吗?”   我意见大得很,我摊摊手,“我从没有给萝拉打过电话,更不要说杀死她了。”   “那你那天为什么要去萝拉的房间?”   孔盛沉着脸,像是对我多不待见似的,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把一肚子怨念吞进了肚子里,老老实实回答他问题。   “因为我始终觉得老庄去的很蹊跷,所以想找萝拉问一下,当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老庄是怎么扯到一起的?据我所知,老庄一直洁身自好,大多数时间不是呆家里就是带着我去外面玩,怎么有时间去认识她们。我就想问问,她怎么认识老庄的,怎么就发展到这地步的,说实话,我对警方先前的报告根本就很怀疑,我觉得你们就没有好好调查这些人物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我看来,这绝不是一件单纯的随机死亡事件。”   我原以为孔盛怎么说也是讲道理的,不想他直接把刚才那份文件往桌子上一拍,语气特别凶恶。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他稍微一顿。   “你怎么早不去找她晚不去找她,偏偏就选择在她死的那一天找她?别告诉我这是凑巧?凑巧到那杀人凶器上有你的指纹?”   一连串的发问怼的我心塞极了,一委屈竟然连解释都有些无力。我再解释都是空口无凭,这一切不得不让我觉得抑郁。我本来想告诉他关于我在电梯里碰到林泽秀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却如鲠在喉,萝拉不是自杀,林泽秀割了她的腕儿还带走了凶器,但是凶器上却有我的指纹,想一想我去林泽秀家里喝水吃饭的,提取我的指纹自然不是难事。   事件到此刻,我一想到林泽秀就越发胆寒,他当真是机关算尽了,当初在他开始杀萝拉的那一刻,肯定就把我计划在其中了。计划一,这个案子变成无头悬案;计划二,他流出伪证,套我替罪。   我冷笑一声,原本以为孔盛不至于颠倒黑白,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想太多。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承认?”   他几近咆哮,江子文推门见到这景象,只觉得孔盛这是要和庄家磕死了,结案的心情迫切的很。   江子文收敛了面上隐约笑意,大步而来。   “刚通讯公司发来记录了,当天萝拉和柳娜两人确有通话,通信内容与柳娜所言并无二致,内容已经传真过来。”   他这话出来,我和孔盛齐齐色变,我是震惊的了,萝拉怎么知道我要来?不可能,当时我被庄年华送去他的公寓,我自己一个人去的金成公寓,除我之外没人知道。   这样一想,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林泽秀一开始就计划好了那天要杀了萝拉,但是萝拉不到被杀的最后一秒是不会知道的,这件事情也许一开始就是林泽秀做局,为的就是针对我。   他认识我,所以我们在电梯,他扶我以后,露出了一个那样古怪的笑容。   想到这里我心凉透了已经,只觉得回天乏力,而孔盛则是拍着桌子。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死不承认!你愿意扛着是不?我给你关回去你好好扛着!”   说着拎着我的脖子把我。   “你有病是不是孔盛,你们就是这么破案的?”   我简直百口莫辩,脖子被他掐的疼,感觉他就差从房间里踹出去,下手暴烈的很,转眼我们就把江子文丢在了脑后。   而我没想到的是,在我们走了以后,江子文坐在桌前整理文件的过程中,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嚼过的口香糖,口香糖里包裹着一枚微型窃听器,被他一并捏在手里,光明正大的带出去了。   ☆、第112章 我就是动了,你来废我啊   庄年华正站在走廊等我,见孔盛这么不客气的把我押了出来,眉头蹙起,大步过来,劈手从他手里抢过了我。   孔盛冷笑。   “庄总,这是警署,京都总!署!”   他一手指着地面,表情狰狞的很。   “你不要当这里是你家,如果你再这样,我们有权不让你探视。”   这简直太气人了,我跺跺脚,手上要不是带着铐子我真是想砸死他算了。   庄年华把我带到自己身边护着,面无表情。   “总署又怎样?就是今儿个在宫里,她我也照护着不误。孔盛,把你的私人感情带入公事中,咱们俩之间不分伯仲。”   孔盛冷笑,   “人证物证俱在且属实,你现在跟我谈私人感情?你自己恐怕现在也是心知肚明,你们庄家小夫人杀人了,怎么,我们搜齐了证据也不能定罪吗?今天我就整理材料,就近提交检方,证据充分不充分,不是你庄年华说了算。”   话锋一转都到了证据充分的程度上去了,我心中焦灼不安,又生怕他们在这里又打起来,横在两人中间,转头看庄年华。   “年华,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一审结束不服还能上诉呢,咱有的是时间。”   这话纯属安慰人,我自己都要惶恐死了,但我想让庄年华尽快离开这里,不要再惹人口舌,回去以后慢慢调查,那三个佣人就是突破口。然而现在这些话我已经不能当着这些废柴警察的面儿说出来,只会扯出更多事端,心里我对自己的前路感觉一片黑暗,心想着不会真的被人民警察给毙了吧。   我们真的斗得过林泽秀吗?林泽秀未雨绸缪做的事情,我们现在真的还能回天吗?   庄年华没动,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闪烁着灼灼的光,和孔盛两两对峙,他一字一顿说道,“孔盛,你不要挑战我的内心。她在这里,你要是再敢对她不敬,你哪只手动的她,我就废你哪只手。”   我一听倒吸一口气,这还了得,亏是这地方僻静无人,要是有人的话,庄年华这威胁警官的言论实在是太简单粗暴通俗易懂以及明目张胆了!   我回身抬手,恨不得立马就堵住他的嘴。   两只手带着铐子,还没碰到庄年华呢,就被一股大力扯到后面去,差点踉跄栽倒。   孔盛的大手粗粝的抓着我的手腕儿,用力过猛我的皮-肤立马泛红,他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迹象,扯着我上前一步,逼近了庄年华,   “我就是动了,你来废我啊。”   战火眼看一触即发,我紧张极了,身后却传来江泽文似笑非笑的声音。   “哟,挺热闹呀,庄总别来无恙,今天又是冲小夫人来的?”   他上前一步拍拍孔盛的后背,示意他不要这么气儿大,拉开了彼此之间一些距离以后,一副打官腔的样子。   “是这样的庄总,小夫人呆这儿你就放心,我们对待不同人自然有不同方法,小夫人又不是路边抢劫偷盗的那一类,我们这边都是爷们儿,也不可能对着女的动手。”   警署就是这样子的,寻常人进来了,招供之前必然要挨一顿暴揍,大概各行各业都有压力吧,原本只是针对那些进来以后胡搅蛮缠的人的手段,现在应用可普遍了,有助于减压。   当然这些事公开的秘密,一般不被曝光就没事,现在大家都讲人-权,对这种事情还是挺忌讳的。   至于女的,分长相,其余的不说也懂得。   京都警署的警官一般都是京都公子哥团体,统不过大家都在警署或者军部干工作,美名其曰基层做起,慢慢随着年纪增长职位就调动了,这些面孔流来流去都很熟悉,像是江子文,就是贵族子弟出身。   他这一番话摆明了是缓和氛围,让庄年华安心,也不要再生事端,但我又不太清楚,到底他们这么忌惮庄年华的原因是什么,「神华」说白了只是财团,真的对上他们这种荷枪实弹既有背景又替当-局里工作的,我始终想不通他们有什么这么可忌惮的。   当然了,我只是暴发户家的灰姑娘,豪门的世界并不真的明白,更别说牵扯到宫里了。   庄年华纹丝不动,和孔盛那相互敌视的视线还交织在一起,好像谁都斩不断了似的。   江子文这会儿显得几分文弱,略微低头,语气有几分商量的意思。   “不过你看呀庄总,今儿个说实话,人证物证俱全,不管你如何怀疑是伪证,但是证人说的那些是吻合的,通讯公司有记录,萝拉本人就是那样对证人说的,我们已经调取出来了;再者,凶器,凶器上不仅有萝拉的指纹,最新最明显的是庄小夫人的,两样加在一起,就算我们继续调查,你自己也知道这情况对她着实不利,除非我们找到更有利的新证据推-翻现有的证据。不过你放心,咱们警署秉公办事,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绝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这会儿呢小夫人现在我们这儿呆着,探视时间已过,这头你可以交由律师来做,咱们也知道你神通广大,不如找找新思路来摆脱现有困境,你也知道,现在舆论对小夫人来说,也是不利中的大不利。”   这话似乎真的说动了庄年华,他的视线从孔盛面上收回,盯着江子文。   “那就辛苦江警官了,尽管孔警监是半此案的直属警官,但是办案之外,我希望能把孔警监和我家小妈隔离开来,后妈也是妈,庄家荣誉不容侵犯,望周知。“   我心中沉甸甸的,又是难过又是感动,还有点儿想笑,尽管我也知道这不合时宜,但是看他那一本正经的说谎样子,明明就是担心我,还要摆出一副誓死捍卫庄家荣誉的样子。   不过林泽秀他们真当是庄年华不在乎我了,毕竟先和林泽玉订婚,后经证实他已经失忆,想到林泽玉说猫逗弄老鼠那番话,他应该是逗弄够我了,所以送我一程吧。   孔盛从鼻子里冷声一声,放开了我的手。   “江警官,带嫌疑人去她该去的地方。”   说完,转身当先走了,姿态那叫一个狂傲。   庄年华眉眼一沉,这会儿又不复温柔了,当着江子文的面儿把话摊开了。   “小妈,我是真希望你不要做对不起庄家声誉的事情,但如果你做了,我只能给你一个不连累庄家声誉的死法了。”   语气极尽冰冷,凉薄的看了我一眼,和孔盛一个方向走了。   我愣在原地,这感觉如同从天堂落到地狱。   虽然我不可置信,可我想不出来庄年华有什么理由忽然就这样态度对我了?我这是被放弃了吗?   江子文笑嘻嘻的拍拍我肩膀。   “小妈,我表弟对你还念念不忘,要我拍张你的近照给他,你说怎么样?”   这人才是天生的多张面孔啊,我盯着他,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语气无一不像庄年华。   庄年华夸张的抱抱肩膀,“你这小妈当的太凶了啊,女人脾气不好怎么行?也不知道我表弟怎么看上你的啧啧。”   这样说着,还是把我带回了我呆的那间屋子,临走还笑嘻嘻的。   “按照庄年华和孔盛那死对头的样子,孔盛没把你放在厕所睡觉已经很好了,别抱怨了好好呆着吧,有空也想想怎么自救啊,反正看你这情况,你是非得服刑了,不吃枪子儿也行的,按照你们家的势力,庄年华愿意管你的话,减减刑你三十岁大概也能出来了。”   我觉得他压根儿就是来说风凉话,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干脆就抿嘴不言了。   被关押的生活怎么说呢,有种暗无天日的错觉,哪怕房间里透着光也能看见外面的天空,但就是有一种时间在我身上失效的错觉。我浑浑噩噩睡过去,全然不知网络上已经引发了新的战争。   李想看着庄年华,“boss,刚出来的,可以进行删帖处理,需要吗?”   #罗拉之死秋水   微博上这个热搜始终霸占着社会榜的第一名,刚才有人又上传了一段新的音频。   庄年华还没有表态,倒是在角落沙发里窝着喝酒的孔盛说话了,“我没上网,什么内容?”   李想要是观摩到了在警署两个人对峙的那一幕,肯定会此情此景感到惊讶。   音频打开,明显是两个女人的声音——   “怎么拆穿?难道靠你一张嘴吗?”   “你太猖狂了,那天萝拉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要来找她,我还劝她别见你!我还听见了敲门声,她说你来了才挂的电话!我就知道说出来你也会抵死不认,你是谁啊,你是庄家的人,别说咱们京都,就是全国又有几个人干的过庄家。我始终是经受不住良心的拷问决定说出来罢了,等警察吧。”   “这么就没意思了,到底怎么样你猜肯放过我?或许是因为钱,你放心,我给你更多钱。”   “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你手上沾的是一条人命!你以为人命是你随便能处置的吗?我告诉你秋水,你别想收买我,我一定不会做对不起萝拉的事情,就算她死了也不会!!”   孔盛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音频是被修改过的。王八蛋哪个敢从警署调音频?”   ☆、第113章 密谋,你不喜欢我小妈   审讯室里是有监控录像的,这资料一定是内部人员调取散播的,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肯定不是关系就是利益,找着这个人,就相当于找到了连接着幕后黑手的线索。   他手中的啤酒罐儿瞬间就捏扁了。   “孔警监,京都警署水比地方深,你再多呆两天就知道了。”   陈啸走进来,听见孔盛这么说,大大咧咧补上一句。转而对着庄年华的时候,便收敛了几分不正经。   “boss,事情已经办好了。”   庄年华点头,看着李想。   “去处理了。”   显然意思是处理了微博上那些东西。   孔盛却有不同看法。   “都到这一步了,还心疼这个?我们现在不如当个睁眼瞎,看他还能放出什么后招。庄年华,如果秋水真的没杀人,那这件事情的问题就大了去了,背后人把整个庄家的算计了进去,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安排的滴水不漏。现在舆论针对我们很不利,如果我们有了动作,无疑证实了这些,你们家这么有钱有势,全国人民没人信你,到时候就算秋水出来了,生活也成问题。”   他起身,抖一下大衣哗啦一下罩身上了。   “你说的那三个人在哪?”   陈啸立马出声,“就在「神华」,我带你下去。”   临走,庄年华蓦然出声,看着他。   “音频外泄这事情,你觉得是谁做的?”   孔盛一笑,自己脸上的疤痕跟着一动。   “江子文那个傻逼。”   心里想着,你庄年华真是太小瞧人了,当我是傻逼么?我们刚才在警署对峙的那一幕不就是给江子文看的吗?   没记错的话,从自己接手这案子第一天起,江子文就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给自己推断了不少凶手是秋水的过程,对于他和庄年华之间,也是拐着弯儿的煽风点火,这人性格好不到哪里去,有捉弄人,或者是逗弄戏弄拨弄人的成分在里面。   如果江子文是林泽秀的左右手,那么他在警署的行为也就瞒不过林泽秀的眼睛,刚才做出那些动作,不过是掩人耳目,林泽秀端的是借自己手针对秋水弄庄家的主意,他们也就将计就计。   这样一来,顺便转移林泽秀的视听,麻痹他的神经让他以为这些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其实私下该找的人全不落下来,他现在就要去会会那三个家佣了。   林泽秀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秋水竟然和这些人搭过话,记住了她们。不过这也很好理解,在林泽秀的意识里,其他人都是傻逼,只有自己是最机智的那一个,他当然不会想这些。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回头他得去问问监控室看看谁进去提取资料了。   孔盛走了,庄年华打通了林泽玉的电话。   “你现在来一趟「神华」。”   林泽玉巧笑嫣然,“庄总,我已经到门口了。”   庄年华抬头,林泽玉推门而入,身姿妖娆,眼神魅惑。   庄年华身子朝椅子后面一靠,双手交握起来看她。   “林家最近什么情况?”   林泽玉动作散漫优雅的将手包丢在沙发一边,自己随之落座。   “因为小妈的影响,林泽萧的也随之受到牵连,毕竟前段时间媒体都说他是小妈的新任男友。”   这还不都是拜他所赐?庄年华想到这里,眼神就凌冽的看了她一眼。   林泽玉显然接收到了这个信号,立马正色。   “我妈暗自得意,觉得私生子和豪门阔太的事情是黄了,我爸没说什么,只让他把对家里的影响处理好,或许你不知道吧,小妈是我弟,也就是我家林泽宇的初恋的,确切是暗恋对象,至今念念不忘,所以恨不能接受她杀人这一事件,在家里算是扼腕叹息阴云密布。”   “林泽秀呢?”   “或许你应该问的是林泽萧。”   “怎么?”   “他让我给你带句话:想救秋水,你来找他。”   =   林泽萧的公寓是纯白色系的装修,进去以后让人觉得是很空虚的冷冻感。   果然这个外面温润谦和的人,内心也实在是千疮百孔的荒芜,所以才喜欢这个洁白到诡异的调调吧。   佣人开的门,庄年华进来,她出去,锁门。   庄年华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一边拐过玄关,林泽萧正在阳台煮茶,一身纯白家居服,看着闲散的很,庄年华差点问他一句是不是成仙了?   林泽萧也不抬头,就轻轻笑道。   “你来了。”   边说,边拿起紫砂茶壶,将泊泊茶水注入杯中,那茶色鲜明,袅袅轻烟升起,应和着冬日里虚假明媚的阳光,眼前一幕真是美好别致。   庄年华双手插兜,站定,他打小就是叛逆少年,让他和自己不待见的人喝茶那挺难,开门见山。   “你姐的话转达到了,说吧,有什么高招?”   “庄总没有带窃听装置来我家做客,真是磊落。”   他抬眼,说的却是无关的话,抬手一指自己面前的坐垫,示意他坐下,接着说道。   “我们家有干扰器,任何电子设备在这里,全部失效。”   庄年华的眉头皱了起来,莫非这林家的男的都成精了?   也是此刻,庄年华才正视了这位林经理,事实上他一直不怀疑林泽萧的能力,林氏企业至今,谈成的大型合作中有不少是林泽萧出力,他的经营能力也不容小觑,治下严谨,将自己心理学知识和管理学才能完美融合贯通,这也是林家老大特别忌惮他的原因。   如果只是个没出息的私生子,或许反而大家不屑说什么了,这种人也早就被赶出林家了。   他稳稳落座,林泽萧请他喝茶。   庄年华拒绝了。   “不好意思,自家父出事以来,我在外就基本忌口了。”   这话很明白,就是避免着了道儿的意思。   林泽萧也不恼,抿唇一笑,自己呷一口茶,微微眯了会儿眼睛,似乎很是享受。庄年华就坐在他对面,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人真的喜欢他小妈?他看未必。林泽萧不急不躁,徐徐图之,必有大谋。   索性他就一言不发等着,等着林泽萧终于回神,放下茶杯。   “你想救你小妈吗?”   “我们直话直说就好,既然我人已经在这里,那来意已经很明显。你想要什么?又能提供给我什么?”   庄年华双眸似有寒光闪过,杀伐气不减,一般人看了自会胆寒几分。   “我想要林氏集团在我手里,完完全全,我能给你的,是一具尸体,以及新的证物。”   “我当是你要我「神华」的股份,那倒是好说,只是这林氏,如今你还翻不了天吗?你那二哥倒了,我估计你爸跟着也就倒了。”   “可还有我大哥在眼前挡着。”   林泽萧又兀自斟茶,“我想要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顺其自然的拿下林家,不能被我的职员、被网民媒体,说成是我为了得到林家不惜兄弟反目、法庭相见,在外人眼里,我是与亲生子无二的私生子,我决不允许有损害我声誉的传言,我要人人都夸我,夸我力挽狂澜才能过人,赞我心怀亲人,仁慈孝贤。”   “原来是图利也图名。”   说难听也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庄年华笑了,眉心也稍微一动。   “既然这里所有设备都被中断,我想问一句,你怎么会有新的证据、以及,尸体?”   如果他猜想没错的话,尸体指的应该是林泽秀房间里的那具尸体,他被制成标本的好朋友。   林泽萧也笑了,“庄家尽在我的掌握之中,于我而言没有秘密,那三个佣人不是已经被你找到了么,我找到尸体,自然更不惊奇,就在他的储物间里,那里封存着他念书时候喜欢的东西。至于证据,我家大哥谨慎的很,我是找不到他的毛病,可二哥么,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桩桩件件我的人全都跟到了记录,你要多少,就有多少。可我不能自己去警署递交材料吧,我要保名,而且如果是我出面,老爷子就是气倒之前,也一定把我的那份财产全部收回,我得不偿失。”   他语气一顿,“自然,我就需要一个很靠谱的、与自身利益挂钩绝对不会背信弃义的、有背景能力和林泽秀抗衡的人出面替我做这件事情,符合这个条件的,目前不是只有庄总你么?”   “你早知道他谋害我父亲?”   “这你就冤枉我了。”   林泽萧摊手,“我的人只是拍到了他在萝拉死亡当天进去过金成公寓,进去时间和出来的时间如今看来和警方公布的萝拉死亡时间相吻合,以及我的人自然也拍到了秋水的进入时间,从时间上,秋水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   庄年华的眉头微微蹙起来,人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林泽萧仅仅就是个黄雀吗?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林泽萧的表情,这个人也算是练到一种境界了,谋划了这么多,始终却表现出一副人淡如菊的静好感觉,男人最是了解男人,他眼底那种无情他看得清楚。   “你不喜欢我小妈。”   庄年华掷地有声。   ☆、第114章 躲床底下了?(加更)   “可是她喜欢我。”   林泽萧谈到这个话题,终是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堪称艳丽,满还挑衅,全是人前不曾有的模样。   “我还有一个条件,我今天叫你来,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和她说。让她在我们之间自己做选择,不要制止她接近我,输了你就潇洒放手,你说怎么样庄年华?我知道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在乎,女人只是忘不了自己第一次给了谁罢了,她的心,始终在我这里。”   其实庄年华根本没有想起失去的那段记忆,不过林泽萧这么说,他也没有表现出异常。   “林经理当真自信,但我建议还是先处理自己家的烂摊子吧。”   “自不自信不是你说了算庄总,还得看秋水,这么久不是你一直左右她的想法和人生吗?不如放她自由生活,做自由选择。”   林泽萧笑的和煦,言语间还是一派全为了小妈好的感觉,似乎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庄总与其放狠话,不如赶紧达成交易,在萝拉事件里顺藤摸瓜找出庄老先生死亡真相,以告慰在天之灵。相信庄总是爽快人,先把我大哥那边处理好,我们再干掉我二哥。或许你对我持有证据还心存怀疑,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完全没必要,干不掉我二哥,林家轮不到我,以及我们家离开的那三个家佣,如果不是我让人拦住并制造假象,他们三户人家都没命了,你的人还能找得到他们吗?就算是找到了,也不过是死人而已。而我之所以救她们,要的也不过就是有朝一日,他们能出庭作证。”   那就是说,只有先把林泽宇从林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他才会给证据,借自己的手,除掉林泽秀。   庄年华没必要再跟他浪费口水起身,扣好了自己的扣子。   “我根本没有那种担心,因为我如果能拉你大哥下来,自然也能扶他上去,也许我心血一来潮,直接灭了你们林氏也可以。”   他冷笑,言语间尽是霸气,这反应倒是让林泽萧一愣。   =   我在警署被关押了一个星期了,此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庄年华、孔盛和林泽萧每个人在人后的不同面孔,除了每天都要面对孔盛的黑脸,剩下的就是天天都等着林泽萧来看我。   庄年华我已经不抱期待,因为自从上次离开以后,他再也没来过。我想了想,他有美眷在旁,又有事业要忙,对我的事情也许已经松散了吧,林泽秀的伪证如此周密强大,我们早就是他的目标,确实,也无法推-翻。   只是这会儿我还不知情,瞧着远处走来的林泽萧,觉得温暖又欢喜。   之前谁说过,女人就是感性的动物,谁对她好她就跟谁走。我虽然也没有到要跟着林泽萧走的地步,但我真心觉得他很好,陌上人如玉这种古意盎然的句子用在他身上正好。   因为我身份比较特殊,所以都是直接进来房间探视的,我盘腿坐在床上,随手扎着丸子头,因为被关着也没什么好化妆的,天天都素颜朝天,只求自己在精神上不要被打败就好。   林泽萧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今天按时吃饭了吗?”   “当然,吃的好喝的好。”   我笑意明快,看着他,“你看起来这么愉快,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分享。”   他还真有好消息要分享,我原本都只是随口一说的,没有庄年华管我,我更不指望别人能帮我做什么,尤其他不过是挂名男友而已。   林泽萧却笑意加深,“聪明。”   他一顿,“我跟到林泽秀的证据了,漏洞已经找出来,证据我已经让人交给庄年华,剩下的就全看他了。”   他长舒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一件心事一般,语气轻柔。   “这段时间让你担惊受怕了,等你出来我们去吃火锅,替你去去晦气。”   “你说,你找到证据?”   我目瞪口呆,“那你……”   如果他找到证据,会不会就意味着,他知道那些事情都是林泽秀做的了?他为了自己可以向哥哥开刀吗?这些想法一时涌入我的大脑,让我竟然说不下去完整的话。   林泽萧起身,向前一步站在我面前,抬手圈住我,把我的脑袋抱到了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傻丫头,是我二哥,我知道了。我以前只当他算是一介纨绔吧,却没想到他竟然做事狠辣,让你受这种罪我心里怎么过得去?可我始终是林家人,他始终是我二哥,我始终要站在他那一边,所以我能为你做的,就是把证据给庄年华。我不能亲自出面,心中又实在对你歉疚,秋水,你能理解我吗?”   “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啊。”   我呐呐道,心中却蓦然涌起一股酸涩,这酸涩直逼眼眶,沾湿了林泽萧的外套。   同样的情况,庄年华在做什么呢?为什么偏偏这种,我最需要他出场的时候,需要他是我的英雄的时候,偏偏这个人就不是他呢?我感受到的竟然不是喜悦,矫情如斯也是没谁了,我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转而又勉强自己扯起唇角,抬手也环住他的后背,轻轻拍一下。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男子汉,你的风骨和品性就是这样,待人宽厚,不计前嫌,我觉得你很好,谢谢你帮我。”   我诚恳的感谢,转而又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那庄年华怎么说呢?”   “听庄总说会让手下人去办,最近我姐姐缠着他准备结婚的事情,结婚还挺麻烦的,反正他们都挺忙。”   他说着,又和煦的宽慰我。   “所以最近如果他们很少来看你,你也不要难过,因为忙,不是想不起。”   说着还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儿。   不得不说他的话正中我心事,何止很少来,是没有再来过的问题,原来是忙着准备婚礼啊,在我落难委屈以为他真的会来搭救我的时候,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抱着我去上厕所,借我内裤穿以及打孔盛的那一幕,好像都变成了笑话,再回想起来,让我觉得耻辱又难堪。   何必啊秋水,你真是何必。   我在心里恨自己不争气,骂自己没出息,面子上还得装出一副无所谓,双手还搭在林泽萧的腰际。   “我才没有难受,其实我早就做好一切准备了,最坏不过是蹲大牢,就当是我的惩罚吧。他们新婚燕尔,我不过是后母,后母和继子之间哪来的真情和信任呢?从头到尾,我对他做的都是在人前装良善而已,我很可耻,从头到尾,我也没有相信过他,所以我也从不难受和失望。”   今天之前我从没有想过这种话来说我和庄年华之间的关系,但这一刻这些句子就像在腹中打过千万遍的草稿一样,流利顺畅,掩饰的天衣无缝。   “真的谢谢你,尽心帮助我,还考虑我的心情。我很好,你回去吧,如果顺利的话,记得你说过要给我接风洗尘哦。”   我笑着松手,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林泽萧最后揉了揉我的脑袋,说了一句“傻丫头”,眼底带着温柔笑意转身离去,我还记得那天房间里的阳光多暖和,日后想起来,却觉得那颜色暗淡不少,以及林泽萧想说的不是“傻丫头”,而是“傻逼”吧。   林泽萧走了良久,孔盛来这边了。   “庄年华,探视时间过了我要你立马走人。”   还是那么凶悍,好像这警署是他开的一样,只不过这话让我心一跳,庄年华什么时候来过?   我稳住心神,“你意思他来看我了?”   孔盛走过来也看到这里情况了,房间就我一个,他眉毛皱起来。   “秋水,没耍花样儿吧?他是不是想多呆一会儿躲床底下去了?”   “您觉得庄少总是个躲床底下的人么?”   我没好气的回应他,心上却越觉得七上八下,不会是,和林泽萧来的时候撞上了?我根本就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孔盛好像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眉毛一皱,“妈的耍老子。”   我不知道他小时候是不是就这么个画风,不过觉得他面上的疤痕似乎淡了不少,如果用点遮瑕膏的话,就可以完全盖住了。于是我诚恳的建议他,可以入手一件遮瑕膏。   他一愣,“说什么呢我一个大老爷们儿!”   似乎还让他有些尴尬了,摸摸鼻子,一转话锋。   “你的案子有新证据了,原本你明天就要移交检方,现在我有了新的变化,我估计庄年华刚刚就是想告诉你这个的,反正你就等消息吧。”   “看来林泽萧说的没错。”   我垂眸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他问我。   我没有吭声,只是摇摇头,谁料孔盛却像是炮竹一样,随时都要炸裂。   “我看最近林家那小子天天来看你,你要是聪明就离林家人远一点儿,一窝子坏水。”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可我也不敢明着顶他,我怕他打我……于是我拐着弯儿说,“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庄年华不是就要娶林家长公主了吗,我不觉得庄年华笨。”   “我没说人家笨,人家不用脑子也玩的转,你就是再长十个脑子也没有用。”   ……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孔盛竟然替庄年华说话了。   ☆、第115章 托你的福,小爷困这儿了   「神华」集团在久久的置若罔闻之后,终于对这次事件进行了回应,公关部发言人在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强烈谴责了网络谣言,同时直指此次事件完全为幕后有人暗害,是一件连锁凶杀案,庄家已经将相关证据提交并对林氏集团二公子依法提起诉讼,此诉讼过程我们将要求公开,到时候会请社会媒体人士以及相关人员参与其中,以及其他陪审团,会给大家呈现出一个与现在完全不同的真相。   这发布会采取直播的方式,我虽然不在现场,但在车上的我一刻也不错过最新消息,在网上忙着刷弹幕,截止目前几乎所有的留言都表示自己已经看不懂这出戏了,豪门水太深,大家已经表示不懂了。   尤其最近林氏的大公子涉嫌洗钱等非法交易,刚被警方带走,紧接着这林二公子又成了凶杀案嫌疑人,让人怎样能不疑惑呢?   做这个直播的时候,警方正前往林家豪宅,要做一次搜索,因为我的口供里有提到林泽秀曾经用尸体吓我。   那三名家佣被孔盛的人保护的很好,谁也染指不到分毫,根据他们的供词,林泽秀的房间里有一桩石膏雕塑,里面封着一干尸标本,这恰好与我的供词不谋而合,当然,我是机智的把自己去人家屋子里打破石膏那一段儿给自动省略了,省的再出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重要的线索显然牵涉到另外一桩刑事案件,孔盛把所有材料备好,突然往上一递交,谁也来不及反应,林泽秀的人更是还不知情,搜查令就这样批下来了。   鉴于我是知情人,孔盛走的时候稍带上了我,让我带他们去精准定位那藏着尸体的房间在哪里,省的他们一间间搜查浪费时间,上车以后便归还了我手机,警车出动,对付一个林泽秀,阵势算是大的了。   尤其最后一辆车还有带了一摄影师,对此次犯罪情节要进行记录,我不知道他们行业还允许这样儿的,但是我总是觉得这东西留下对我好,让网友看看真正的变态是谁,是如何绳之以法的。   孔盛的车却不是在最前面,忽然见了速度靠边儿停了,外面飘着鹅毛大雪,空气倒是新鲜的很,我降下车窗想看看风景,见他突然停车又问他。   “哎你怎么停了呀?说什么让我带你们去找房间,你看看人家一个个儿的都跑咱们呢前头去啦。”   我说这话的语气无疑是轻快的,想想啊,这一天我等了多久了?况且我在那禁锢自由的房间里呆了又多久了,这会儿简直是出来放风啊,说着手也伸出床位,接着那晶莹的雪花。   虽这样跟他讲,但语气一点儿都不着急,我着急那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只要警监大人愿意,爱怎么停就怎么停咯。   所以我语气轻快又懒散,趴窗户边看雪呢,心中颇为感慨,这雪天似乎本身就带着一股子圣洁气息,大有清理天地间一切污秽之意。   所以吸引我回头的自然也不是孔盛的说话声,而是,我身后的车门被人拉开了。   我下意识回头去看,庄年华一身素黑的大衣,手中拿着一把黑伞,俯身进了车里,关门,视线正与我对上。   “说你傻你还真是不聪明,你真当我带着你是去带路的?我们那三个证人难道是吃干饭的?不把你带着这不是有些人心急如焚恨不得撅了我们京都总署嘛。”   他一顿,又道,“再说那地方势力盘根错节,谁知道哪个是林家的鬼,不带着你,万一再出个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那就棘手了。”   听听这比喻,挟天子以令诸侯,倒是真抬举我。   不过孔盛这思路还是没毛病的,当时莫名其妙出现在网络上的那串音频,至今他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法什么时候做的,警署里的监控设备一切如常,并没有被调取过的记录,值班人员全在,都说没人来,盘查连廊监控录像,录像没有被认为修改剪切的痕迹,确实没有人去监控室调取内容。   那就只剩下了一个推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人用到了窃听设备。推测是江泽文无疑,所以这一次逮捕林泽秀的行动中,把江子文和之前那个放过了潜入宿舍威胁我们的坏蛋的警官一并捎上了。   尽管如此,孔盛还是在警署里进行了周密布局,这一周的时间,不止是林氏大公子落马的过程,也是警署人事紧急变动的过程,孔盛权限挺大,新上任的署长也惜才,两个人都是那种有政治抱负的人,自然也想整顿整顿风气,提了不少正儿八经良家子弟用到了合适的岗位上,整个署里的风气焕然一新。   他后面的话我听到了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此刻见到庄年华心中唏嘘又酸涩,想起林泽萧说的话,又忍不住心中气恼,然而对上他的视线全说不出来,最终只能虚假的笑了一下,转头继续看外面风景了。   庄年华也没有理我,只是面色平静的坐在一边,根本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我再也静不下心思看风景,车速快起来冷风灌了一脸,忽然听他冷声说道。   “车窗关了。”   我一愣,手上已经下意识的关了窗,微微缩了缩脖子,确实有些冷。关了窗户以后,车里的暖气就四面八方的聚拢了,熏得人昏昏欲睡,我先开始绷紧的心和精神就在这种氛围之下瓦解了,不知不觉就闭着眼睛打起盹儿了。   车子剎的急,我身子不由自主往前飞,人也一下惊醒,不过我的脸上贴着一张热火的大手,把我的脑袋按在他肩膀上,才让我没有飞出去。   我睡得不甚优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栽倒在庄年华肩膀上,还自动寻找了人家胳肢窝这种风水宝地。   孔盛已经当先下了车,车门甩的嘭的一声,我因为庄年华怀里去了还有几分尴尬不自在,想说什么,还没张口,庄年华倒是抢了先,命令我一句“你就乖乖呆在这儿”,说完也摔了车门跑了下去。   这一个两个的也太急促了吧,我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视线透过我身后的车窗,看见林家宅子起了大火,浓重的黑烟滚滚而起,木质结构的房子满是火光,判位置,火势应该自林泽秀的房间起来。   这家伙想来个毁尸灭迹???!!!!   我怎么能答应!!当然现在不是我答不答应就能解决的问题,然而我还是脑袋一热拉开车门就打算跳下去,正好有人从外面拉开车门,我直接落到了那人的怀里,一只黑洞洞的枪口顶在我的腹部,“乖乖听话,不然我随时给你开个洞,以后不能生宝宝。”   变态……这个节骨眼谁还管生宝宝的问题,那人就这样不易觉察的和我站在了人群里,在外人看来,只当是一个人民警察尽职尽责的陪护在我身边。   他带着我往里面儿走,我压低声音。   “林泽秀是要自尽?”   他鼻腔里哼笑一声,似乎这个问题让他很不屑,但是也还是吐出四个字,“毁尸灭迹。”   警察都去主屋救人灭火保存证据去了,消防车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林家上下家佣和警察合理搞起了递水接龙,家里的水桶全用上了,只因为院子里灌溉系统都是喷泉似的,水管不够长,自然也就只能军民合力,用这古老的方法做事,在我看来,杯水车薪。这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我也没有见到庄年华,尽管我对他有些恼火,可是场面这么混乱,我却担心他有不测,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好好活着,他是老庄的儿子,就从这一点上,我必须希望他好,真心祝福他好。   于是对自己的处境都不怎么担忧了,随口还在问这人。   “你是林泽秀的人?你抓了我有什么用?”   我仅仅是远远瞥了一眼主屋那边的盛况,这会儿随着我们脚步的偏移,那一处的情况也看不见了,只有滚滚浓烟不断涌出,大有遮天蔽日之感,   那人推着我进了林家道场。   林家道场是用来练剑的地方,经年累月代代都由父亲调教,现在林泽秀估计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他出现,那人便松开了我,林泽秀一把木剑,朝着我的肩头膝盖以迅疾之势一阵敲打,每一下都似乎是钻入骨心的疼,我噗通一下便跪在他的面前,而他对我的惩罚不止于此,绕到我的背后又来了一击,这一下直接让我趴在地上,发出痛叫。   可惜我这声音比不得后院儿嘈杂,谁能听得到?头上的冷汗不住往外冒,我面色发白,躺在地上,眼睛都是花的。朦胧中见林泽秀蹲下身来,捏着我的下巴,“托你的福,小爷被困这儿了。”   他冷冷一笑,瞥了一眼门外围困的警车和守门的警员,   “其实要走也能早走,但我就是有一点想不太明白,尸体可以理解,那佣人我分明是让人弄死的,回复也是成了失踪人口,但是怎么莫名其妙又出现了?还有庄年华提交的证据,我自认萝拉一事做的天衣无缝,你们,哪儿来的证据?”   ☆、第116章 换人质,你别伤害她   我疼的好像自己只剩一魂一魄还能勉强视物听音以外,其余的功能好像全部丧失了,连呼吸都慢了下来,甚为艰难的感觉,哪里还能集中精神去听林泽秀的话?   我只-穿着一件内搭和轻薄的羽绒服,刚才还被林泽秀给扒掉了,现在我的后背大概皮开肉绽。我痛到想爆粗,可是林泽秀忽然放开了我,阴冷一笑。   “要不要试试我们家祖传的配方?可以舒筋活血、强筋健骨。”   我这会儿回过神儿来了,但是我能指望着林泽秀给我什么宝贝让我松活松活吗?这人的变态指数我早有领教,现在他虽然身处危机,却还有闲情逸致逗弄我,当真从裤兜儿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外形古朴,釉色上等,看着就是古物。   可这倒出来的并不是灵丹妙药,他嘶啦一下扯开了我里面穿的单薄碎花打底连衣裙,直接给我的后背的伤处浇了些液体,一股灼烧之意从我的骨子里喷薄而出,伤口火辣辣的灼痛起来,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好像断了线一般,泪如泉涌,而且露在外面的皮肤也立马上了一层绯红色。   他示意手下捏着我的脖子把我提了起来,伸手在我的脸上一个耳光,像是要把我拍清醒。   人都是有趋利避害思维的,饶是我很痛,但是我也明白要是我不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一直哭就会被打,既然痛不能减轻,打总可以少挨吧,于是我哽咽着咽住了哭声,收声收的太猛,终是没有憋住,开始打起了嗝,这一打就停不下来,眼泪也还在流,伴随着一个个响亮的嗝儿。   此情此景好像取悦了林泽秀,他勾着我的下巴,调笑着看他的手下,那个警署里面的眼线。   “苏子,你看,从前我当这美人悲痛至极,痛哭流涕之际总是难看的,可庄家这尤物反倒风情更是撩人,让人忍不住就想要怜、香、惜、玉。”   这四个字几乎一字一顿,狠狠掐着我的下巴。   我看他一点儿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此时那种灼烧的感觉已经过去,我想我是麻木了,在他手底下摇摇晃晃吗,但是意识终归清醒了些,“你给我图了什么?”   见我恢复的也还算快,他眼底有些惊奇,旋即一笑,把我的羽绒服重新裹在了我的身上,拉链一直拉到脖子上,然后掏出一方帕子手段极其粗暴的给我脸上抹了一通,我的眼泪鼻涕全被擦掉了。   他还笑得慢条斯理,“我们家祖传的辣椒油。”   怪不得我后背火烧一样的痛楚,我去你妈的祖传配方舒筋活血强筋健骨!!!   我的愤怒只能通过眼睛来表达,林泽秀看出来了,冷冷笑着,“眼睛挺漂亮的,回头我扣下来泡福尔马林里应该不错。”   “……”   这回是真的激怒我了,我回到,“你倒是有那个命把我也制成标本才好,只怕有些人现在是插翅难逃。   我也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警察,人虽然不多,但是相信已经有大部队又赶来了。   林泽秀笑了,咬着我的耳朵,“有你我何愁跑不脱?”   说着,把自己的大衣帽子拉了起来罩在头上,坏警员用枪推着我往外走,还像之前那样,谁都看不出来原来我已经被人挟持了,林泽秀拉着帽子一时也没人认出他,林家外围有不少不相干的人正在围观,有好多还是看了直播赶过来想一睹林泽秀风采的网民,总之都集中在这儿了。   门前守着的警察要维护群众秩序,自然顾不得许多,里面的人都在救火,大家都以为林泽秀是纵火自杀了,谁知道人家玩儿的真正是金蝉脱壳,心理素质强大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会儿坏警官陪着我上了车,林泽秀出手如闪电,背后掏出一把手枪,嘭嘭嘭当即就要了留守门口的几个警察的性命。枪法快准狠,如此一看大家都是练家子。   里面救火的人听闻枪声,哪里顾得上救火,孔盛一拍脑袋,“秋水!”   心急如焚的看着林家木屋里,虽然担心庄年华但这情况他又不得不走开,连忙留下几个靠谱的人,“一定要等庄年华出来,全力救火,十分钟内他要是还没出来,救火车也还没来的话,你们就进去救人,记住做好措施,保护好自己!”   而我这边,那坏警官在孔盛追出来的时候,车都开出去几十米了,围观人群因为开枪了跑的老远,见我们跑了又重新聚拢,给孔盛指方向。   “都他妈的让开!”   他眼睛瞎吗还需要他们这帮好事之徒指路,后面警察的大部队也到了,见此情形,一部分人跟着孔盛去追林泽秀,另一部分人则帮忙救火,磨了这么大半天,火警终于也到了。   我在车上颠的七上八下,这车在公路上一路狂飙乱窜,不知道造成了后面多少车祸,而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出事儿,林泽秀捏着我的脖子,一边不住的看后窗。   坏警官也频频看后视镜,“跟的不近,还不至于被追上。”   速度都接近一百六了,不得不说现在的警车也都是高配,低调的奥迪配以警标以后显得像是猎豹一样敏捷慑人。   汽车在一处高楼面前停车,这一处较为僻静,整栋楼都是林氏的,车子才停的同时林泽秀就扯着我往外走,他毫不客气的拽着我走进大楼,熟门熟路的按了电梯。   外面北风呼啸雪花狂舞,他带着我到了最顶层,那坏警官断后,上了天台以后把门全部闸死了,外面的人人要是想进来得费一番力气。   高处不胜寒,这里自然要比楼下冷的多,寒风拍在脸上跟刀子刮似的,不出片刻脸就冻的没知觉了,不知道是不是辣椒油的原因,我身上到感受不到冷,宛若皮肤坏死没有那个功能了。   就这会儿功夫,外面传来的砸门的声音,激烈的很,看样子什么工具都使上了。   林泽秀一脸有恃无恐,问手下,“飞机还有多久能来。”   手下刚通完电话,毕恭毕敬,“最多十分钟。”   “呵,那也够了,就算这门抵不住,不还有她么。秋水,你怕不怕?”   我的嘴巴可能冻的粘住了,这会儿上下嘴唇好像无法开启,瞪了他一眼不作声了。林泽秀这会儿也不恼怒了,拿着把枪在我的脑袋上摩挲,他倒是穿的严实,还带着小羊皮手套,这人就算落入这种困境也还是如此有条有理,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视线紧紧盯着那扇蓝色铁门,我们靠楼顶边缘站着,我明白,看电视的时候坏人面对警察不都叫嚣着要崩了人质或者把人质从楼上丢下去吗,再者,警方冲进来一瞬间,他们自然是保持最远距离最好。   警方搞到了电锯,据门的那一瞬间我心中安定不少,门才破了个口子,孔盛的声音就传了进来,这里风大,这样也听不太真切,大意就是让我不要害怕,好好等待救援,不要哭哭啼啼惹人心烦。   我哑口无言,孔盛这莫不是怕我哭的让林泽秀烦了直接丢楼底下去吧,我心想你是没进来这点儿啊,谁要是在这儿哭谁真是脑残,眼泪才掉下来就得结冰,不出两分钟上下眼皮都得沾一块儿去了。   天空中传来了轰鸣声,一个黑点儿由远至近,我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如果飞机没来,我在这里可能还有一命可保,但飞机来了,警察没赶得及,我估计林泽秀就该撕我的票了。   “飞机来了。”   林泽秀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开心,不过仍旧紧紧攥着我的脖子。   “那些证据到底是怎么到我庄年华那里的,你说不说?”   说着押着我朝天台边缘的栏杆处,按着我的头,我目之所及全是苍茫的大地,雪花纷纷扰扰看不清地面,冷风灌进露出来的脖颈里,冻得一个哆嗦接着一个哆嗦。   “我不知道,庄年华本事那么大,只许你算计他不能他掌握你的秘密吗?”   我大声回应,也不知道林泽秀听得见听不见。   飞机就在我们上空了,林泽秀蓦然拉起了我,把我丢给了站在一旁的属下,自己站在了直升机的阴影之下,螺旋桨带起的风卷的他犹如雪雾这种的邪神一般。   与此同时,铁门被完全锯开了,最先进来的倒不是孔盛,而是林泽萧。   “哥!你放了她,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警察进来了你走不掉的!!”   他声音沙哑,倾力喊出,往日俊秀皆不在,我逆风不得不眯起眼睛看他,这场面让我难受又似乎有几分不妥,是了,我有些郁气,这么坏的哥哥,总是欺负他的哥哥,林泽萧善良的让我无言以对了都,那一幅深情款款恨不得按着对方的头让对方迷途知返的眼神我真是看不下去,也就是这个瞬间我知道了,我对林泽萧这个人约莫已经没有好感了,甚至是反感这样的他。   这结论让我惊心,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内心太阴暗,之前以为对方和我一样,结果发现却是完全与我不一样的善良人,所以我就厌恶了吗?   不过我才想着,林泽萧的话却让我呆在原地。   “二哥,你要是不愿意放手的话,换人质好不好,用我换了秋水,哥,哥,你别伤害她,你真的别伤害她!!”   单这一句,足以让我落下眼泪,我惊呆了,我没想到林泽萧会这样做,不止是说说,他真的朝着我走来了。   ☆、第117章 你不要走,陪着我   也许是常往医院跑的原因,消毒水的气味对于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闻不到了。   不过这一次受伤的人不是我,而是林泽萧。   至今想起来我都觉得后怕,当时的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说是要用自己来换我。   “你真当我不敢打你吗,私、生、子?”   林泽秀彼时已经攀着绳子,受伤一支枪指着正下方的林泽秀,而他的手下苏子手里攥着我的手臂,一支黑洞洞的手枪抵住我的太阳穴,警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警方开枪,无疑我会没命。   林泽秀已经吊在了飞机上放下来的云梯上,直升机上有人拽着他升上去,他一手攀着绳子,另一只手端着枪,直指林泽秀。   “那我也算是求仁得仁,哥,你要是伤害他,连我就一起打死算了吧。”   林泽萧说的慷慨悲壮,大有一种就义之感,脚步始终不停。   林泽秀已经完全上去了,俯身在机舱口,当真朝着林泽萧放了两枪,一枪放空,另一枪直击心房,大雪弥漫在我的眼睑,林泽萧倒下去的瞬间,画面仿佛定格。   “林泽萧!!!”   我一下就急了,发疯一般想要挣脱苏子的束缚,飞机徐徐升高,渐渐远离,原来林泽秀是打算自己逃跑的,这算是弃车保帅吗?   “你这个疯子,你老大都跑了丢下你给警察送命了,你还在这里替他拖延时间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我扭头就骂苏子,可苏子的表情却奇异的扭曲了,震惊疼痛全在一瞬间,好像音画不同步一样,接着直升机上发射出来的火力才席卷了我,可以说,林泽萧的直升机在安全范围内火力齐发,席卷了我们所在的这个天台。   苏子的手松开了,因为他是受到这枪林弹雨冲击的第一人,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   我从没有经历过这事情,抬眼看着苍茫天空中黑鹰一样的飞机,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个身影猛的扑向了我,压着我倒下去就地一阵滚,一直滚到墙边死角才触礁停下,我虽然心惊肉跳浑身战栗,但我知道我毫发无伤,喘着大气慢慢睁开眼睛,林泽萧高大的身子趴在我的身上,可人却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我轻轻叫了一声,立马就抬手捂住了嘴巴,我很慌很乱,枪火的声音混乱嘈杂,警方已经找好了掩体拉开阵势和直升机对战,但是林泽秀见苏子死了以后就放心了,翘着唇角安然离去。   直升机走了以后风势也小了,孔盛带着一帮警察跑过来,把林泽秀从我身上扒拉了下来,一伙儿人抬着林泽秀下去了,估计是要找医院抢救什么的吧,而我还躺在那里,浑然不觉得冷,只抽抽噎噎的哭,一只手背遮在眼睛上,哭的抽抽噎噎不能自已。   “秋水,来来起来。”   他说着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全身都脱了力,软的跟没骨头似的,作势又要跌到,孔盛略一犹豫,干脆直接把我抱了起来。   “你既然是庄年华小妈那就也是我小妈了,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从始至终我的思路就是清醒的,我只是难受到不愿意去面对这一切,这会儿我终于哭着喊了出来。   “林泽萧都为我死了我还去医院做什么?我不如死了算了,我他妈怎么活了这么大总是克别人啊?”   谁料我这句话把孔盛惊了一跳,当即怒骂,   “谁告诉你那孙子死了的?好着呢!你放心人家穿的是防弹衣,防弹衣你知道吗?你当他不做好准备去应对啊,那是我们在外面他自告奋勇商量出来的战术,不过他哥就是个狗杂种,竟然连有血缘的弟弟也都打。”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有防弹衣,林泽秀妥妥挂了,谁知道他哥竟然那么丧心病狂?   他语气凶悍,好像随时都要把我丢下来,不过手上却始终抱着我,加紧脚步往下走,林泽萧跑了,已经联系地面监视器去追踪,他现在要把秋水带回去,确保其安全。   我坐在车里,哭过以后心情平静下来,救护车来了说林泽萧只是被猛烈的冲击震晕了而已,无生命危险,去医院输一些葡萄糖就行,我就想了想,说什么也不去警署了,就要去医院陪护林泽萧。   “你总想着林泽萧那孙子看什么?你怎么不想想你继子现在在哪里?”   我继子?呵呵。   我现在最不愿意想起来的人就是庄年华,孔盛现在无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所以我简直毫不犹豫就杀过去一个眼刀。   “我想他做什么?我不求着他上顶楼来救我,人群中第一眼让我发现总可以吧?”   我偏头看向围在林氏集团楼下的乌合之众,以及各大媒体和他们手中闪烁的摄像机,这些让我觉得心烦意乱,这些人中都没有庄年华,难道他还在林家救火不成?   “你……”   孔盛像是恨铁不成钢,又懒得和我多说似的,只跟前面的小警员说道,“去医院。”   就在我恍恍惚惚想着这些的时候,林泽萧醒过来了,他有几分虚弱的喊我名字,“秋水。”   我这才回神,见他唇角干燥的起皮了,赶紧拿过水给他喝,还给他解释他现在的情况。   “医生说你是震荡过度,所以晕过去了,不要担心没什么大碍。”   看着他喝完我接过杯子,由衷感谢。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但是感谢归感谢,现在的我看着现在的林泽萧,只有感激之情,并无其他僭越之意了。   林泽萧却反手捉住我的手,拉着我。   “傻丫头,今天吓坏了吧?”   有些人纵然嘴里叫着你傻丫头,也不会让你感受到被宠溺的感觉;相反尽管有人和你时时做对,你也总能从他的眼神里发现一星半点的温柔。   不过我此刻心里就算是有万千赶出也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只是有些强打起精神的对林泽萧温和一笑。   “是有点呢,不过我已经缓过来了,没关系的,就是没想到,死了好多人。”   林泽萧也一副不胜唏嘘的表情,不过却没有接过话头,反而攥紧了我的手。   “秋水,你不要走,陪着我好吗?”   当一个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你性命的人对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你还能说什么呢?   我当即坐在了他面前的椅子上,虽然没有立马抽开手,但也还是在不经意之间拿回了自己的手,装作帮他掖被角的样子,嘴上答应他。   “那是必须的,我住院的时候你也总看我陪着我,我住警署的时候也是你总来看着我陪着我,现在好不容易轮到你住院了,我怎么能不尽地主之谊?”   其实我现在已经嘴巴里在胡搅了,有几分恍惚,从下了警车以后我就一直没有见到庄年华,也没有一通电话打进来,虽然我特别十分的想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但是女生的自尊心又不允许,那种危机的情况下,怎么看该被担心的都是我。   如果我上赶着找他,万一他没事,岂不是显得我自己很掉价?   当然了,我心里虽然有些隐隐不好的预感,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但是转念一想,那可是庄年华啊,谁能把庄年华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我彻底的偃旗息鼓。   “想什么呢?”   林泽萧出声询问。   “想——快到饭点儿了,你想吃什么呀?”   我脑袋一转,想到饭这个问题是因为我自己也有点饿了。   林泽萧笑着抬手,再一次攥住了我的手。   “医院食堂的手抓饭不错,我是男生不用你千里迢迢去给我买什么花样儿繁多的吃的,一切从简,我只想你快点回来。”   他眼中的柔情简直让我压抑,我几乎是逃离了那间病房。   林泽萧的对我的心思越来越不加掩饰,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的真的好像就是我男朋友一般,而且是全世界女生都想要的那种温柔体贴善良型,可偏偏这所有的柔情要是用在了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身上,注定就成了辜负。   我想我得找个时机好好喝林泽萧说清楚了。   医院食堂里这会儿人不算多,倒是有换班的护士匆匆在吃饭,三五个聚在一起,经过她们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吗?「神华」的少总今天救火时候烧伤了。”   女人总是挡不住八卦的欲-望,我的脚步立马就顿住了,而讨论八卦的那几个女人头凑的更紧密了。   “哪里是救火,据说分明是救尸体。我孩子他舅在警署,林家二公子的卧室里藏了一具无名尸体,听说都被做成标本了。你们以为林家失火是怎么回事?林家二公子见事情败露了,逃亡之际一把火烧了宅子,企图来个毁尸灭迹,庄总急了,那尸体是他们控诉林泽秀的重要证据啊,哪儿能眼睁睁看着被烧呢?消防队又没来,别人都忙着灭火呢他撸起袖子就冲进去了。”   我的心跳迅速就仿佛慢了下来,周身血液都在迅速凝结了一样。   ☆、第118章 有什么条件和资格配得上他?   “怪不得呢,不过庄总也真是拼,年纪轻轻的想不开啊,横竖不过是他小妈的案子,这尸体就算真没了也对他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他也真是太想不开了。”   “可不是嘛,那么帅的人,前段儿时间就缝了针,现在还要植皮,真是凭白受罪。”   我已经顾不上说什么了,凉着手指在自己身上迅速寻找手机,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大概是落在病房里了。   于是我毫不迟疑朝着那桌护士走去,“庄年华在哪个病房里?”   有人不认识我,见我面无表情语气又生硬,大约觉得我没礼貌又奇怪吧,嘴巴一撇眉毛一竖,“你谁啊?打听庄总干什么?”   她不认识我,自然有人认识我,同桌的正好有一个是上次住院给庄年华缝针时候的看护,见到是我立马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她的同事,面上扬起一个客气而徐佳的笑容。   “庄先生在B1606。”   道一声谢,我脚步匆匆走了,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彼时来食堂吃饭的人已经激增,我一个人逆行在人群当中,不时就被别人撞到肩膀,七歪八扭,但总算是出去了。   呼吸到新鲜空气以后,我憋足了劲儿朝着楼上跑去,B栋楼和林泽萧所在的A栋楼相对而立,我一口气跑进去,偏偏电梯都在上面,我等了不到一分钟,见电梯还在20楼徘徊,按捺不住心中迫切见到他的心情,一鼓作气又奔到了楼梯间。   十六层楼我跑了不到五分钟,上去以后大口呼哧着气儿,几乎扶着墙来到了6号房间。   没有推门,我直接走了进去。   卧房的门没有关,林泽玉正在里面贴心照顾,隔着这样的距离我看不清他伤到哪里了,但总之脑袋上也绷着纱布,胳膊上也缠着纱布,腿上也缠着纱布。   他全身都烧伤了吗?   我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刚想走进去,但是从外面进来的管家却拽住了我的胳膊。   “秋小姐,你不能进去,算我一把老骨头求你了,你放过年华吧。”   林泽玉早就看见了我,见到我之后却没有叫我进来,也没有拦住管家动作,只是朝我勾起了冷艳又好像带着无数讥讽的微笑,这笑容才符合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候她美丽的模样。   当然管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惊动病人,他拉着我到门口,单手合上门,自己堵在门前,却是边说着,边朝我跪了下来,老泪纵-横的让我放过庄年华。   我惊讶的朝后退两步,心中吃力不已,眼泪也滚滚而落。   “管家,当年我总觉得您待我也如同自己孩子一样,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百般为难我呢?我们心意相通,原本可以避免很多弯路,但是我听你的,尊重你的说辞,我也明白,当时如果说出来,对他来说很危险,无疑是让他有了软肋,再让林泽秀可以对他轻易下手。”   我哽着嗓子,仍旧是不可置信又满脸失望的看着管家,我和管家的情分今天真是要尽的没有分毫了,倘若从前只是赌气的话,只是失望的话,但是现在我已经难受恨不得从没和这个人认识过了。   “丁先生,您一把年龄了,现在我请您起来,从地上起来,然后让开路,让我进去。谁也不能阻挡我去看他,谁也不能,我不能不看他,我也求求你,理解理解这种心情。到今天这一步了,我们的危险解除了,再没有人没有理由可以拦着了,我要告诉他所有的真相,从前的种种,我要让他知道从前我们是相爱过的。至于今后的选择,自然在他的手里,如果他说让我滚,那我绝对说一不二滚出庄家与你们再不联系,如果他说需要我,那我也是任凭天打雷轰全世界都阻拦也要陪在他身边。”   话说到这里,我以为管家会明白我的决心了,或许他真的明白,但他也真的不同意不在乎。   我看着他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有些凌乱,想来也是急的了,但是他的动作依然稳固从容,从地上不疾不徐站起来,“我这把老骨头给你跪了,也不欠你什么了。秋水,你知道吗,你是最没有资格说出这番话的人。这门我可以给你让开,可你觉得你有那么资格进去吗?他在火海里面帮你捞尸体,请问你在做什么?事后有想过找他吗?”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正想解释我当时被胁迫做了人质,可没想到我要说的管家全部都知道。   他不等我开口,再次炮轰。   “我知道,你要说你被劫持了当人质,那之后呢?明明就在同一家医院,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看他?我知道,是因为林泽萧、穿着防弹衣毫发无伤英雄救美的林泽萧被震晕了所以你在陪着他等他醒来不是吗?你当年华是什么?是你的备胎吗?”   管家好像气急了,好像把他这几十年的愤怒不满都发泄出来了的一样。   “庄年华虽然从小没有妈,但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缺一个亲妈而已,他是老庄明着放养暗着扶持长大的爷们儿,他是锦衣玉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少爷,你以为他是谁?庄年华要的,从来都只能是只是他的,而不是一个几经辗转的,不管是人还是物品。你如果真心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名节又为什么不对他好一点?你只看到了我在阻拦你,你又想过我为什么要阻拦你吗?秋水,你也算是我看着长了三年的孩子,从未成年到成年,不得不说你的性格没得挑剔,你的样貌也没得挑剔,可我挑剔的是你的灵魂,或许庄年华他也不挑剔,可是像你这样懦弱无能随风摇摆的灵魂,你能带给他什么?你这种人只会带来精神上的痛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你看似随和实则任性,你一旦打定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以为我是在夸你吗?不我,是在骂你,我骂你的无知无耻,骂你的冷清淡漠,你和庄年华正好相反,你是看着深情楚楚,实则没有什么离不开的那种人;可庄年华正好相反,他是看到你就眼里只有你的人,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在自己大面积烧伤的情况下,还要找你,不看到你就不进行医治呢?而你当时在做什么?你在林泽萧的病房里和林泽萧卿卿我我拉拉扯扯,你又知道他是怎么强忍着心上一步步离开那个房间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才晕倒的吗?秋水,这样的你自问有什么条件和资格配得上这样的他?现在我给你把这门让开,你敢进吗?你摸着你的良心你敢吗?”   我进庄家这三年,管家对我说的话,也没有今天这一天管家对我说的话多,我震惊的连连后退,终于抵在了连廊的墙上,他就那样逼视着我,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的眼神仿佛是说:看吧你个白眼儿狼,亏老庄对你那么好,你却就是这样害他的儿子的。你怎么对得起他的英灵?   我确实觉得自己对不起,我现满心都要被这种愧疚的感情所淹没,我心伤又难受,想说什么再也说不出口,是啊,他在里面,肯定有人会照顾好他,而管家说的不无道理,我是真的配不上这样的庄年华,我从不知道他来过林泽萧的病房前,想象他忍着伤痛就想看到完好的我的样子,我的眼泪就好像奔溃一般。   “现在媒体上都说你是林泽萧的女朋友,我一个过来人,劝你不要心猿意马,林泽萧也是好后生,你既然已经是人家的女朋友,就应该尽自己女朋友的本分,第一,你要好好对他,第二,你不能再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秋水,言尽于此,以后面子上你还是庄家小夫人,但是你不要妄图在庄家行使这个女主人的权利了。”   他这一次再也不看我,转身进了门,因为顾忌到庄年华在休息所以这门合的动作挺轻,但是发出来的清脆响声还是让我心中一痛,像是心底有个地方塌方了,一直往下陷,再也填不满。   我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这间病房,电梯来了,我跟在人群最末尾,大家满满当当跟茶壶里煮饺子一样一股脑儿蜂拥而入,在我进去一只脚的时候,忽然响起来“滴滴”的声音,原来是超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一时没有反应,木讷的看一眼他们,有人忍不出出声:“姑娘,超载了,等下一趟吧。”   “哦。”   我泪痕还在脸上,眨眼之间又有泪水要泛出来,此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退了出来。   在医院哭,哪怕你突然嚎啕大哭,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医院就是一个允许你随时可以哭的地方,因为有可能你的挚爱在这个地方没有救回来,所以我嚎啕着走进楼梯间的时候,小护士指指点点的说着,“唉真是可怜,也不知道家里谁去世了。”   另一人应和道,“哭的这么伤心,一看就是爹妈没了,就是说啊,咱们怎么不管在这儿工作多就都对这种事情没有办法释怀呢?见得多了真是感伤的厉害。”   ☆、第119章 传统美德都喂狗了吗?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林泽萧的病房,他正靠在床头看报纸,听到响动,抬头见是我,唇角就荡漾开了一圈笑意。   “怎么才来?病人都要被饿死了。”   虽然这样说,但并无责怪之意。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回去食堂带饭。   林泽萧显然也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手,摸着鼻子一笑,“我的小迷糊啊,你是不是自己吃饱了忘了我这个病人了?”   他说我的小迷糊的时候,我心里觉得很反感,我讨厌这种无缘由的亲热和热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泽萧就总摆出一副好像我们之间在热恋之中的样子,他是对我极其宠溺的恋人一样,但其实我们真的清清白白。   只不过这清清白白在媒体面前无论如何是清白不了了。   不过反感的情绪转瞬即逝,我给一个用绳命去去搭救我的人忘了带饭,这是多大的罪过?   于是我赶紧补救,“太对不起了,饭我刚才和人聊天忘带走了,我下去找找,找不到我就给你新买一份好了。”   说完就往外走,林泽萧在后面喊我,说算了叫外卖,但我还是摆摆手头也不回又冲出去了。   我觉得和林泽萧呆在一起的一分一秒现在都好像不自在,当初的喜欢全都不翼而飞,越是看见毫发无伤依旧俊雅非凡的林泽萧,我就越是挂念、越是担心庄年华现在的情况。   餐厅里早就没了手抓饭,看着零零星星的剩菜剩饭,有些连热气儿都没了,我想了想决定叫外卖。   这次我的手机总算是带出来了,就近点了一家异域抓饭,一直站医院门口儿等。   肆虐的雪天已经过去,现在是阴冷又潮湿的天气,我用围巾堵着嘴,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外卖小哥才骑着自己的小摩托姗姗来迟,因为头一次见在门口儿自己等饭的还比较惊讶。   可我觉得这半个小时一点儿都不漫长,我宁愿在外面冻着,也不想回去和林泽萧共处一室,不是我没有责任心没有良心,我是特别愿意照顾林泽萧的,可是现在的我特别想要逃避林泽萧眼里的深情。   我想该是说清楚的时候了,哪怕现在不是好时机,但是只要说出来,大家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毕竟都是大人了,慢慢也就不会有尴尬,我愿意以朋友的身份照顾他,只希望他也以朋友的眼光看待我。   这样想着我来到了病房前,鼓足勇气踏了进去。   “我回来了。”   林泽萧还维持这先前的姿势看报纸,这次放下报纸以后,仍旧笑意温暖的看着我。   “回来了,这个点食堂没什么饭了吧傻瓜,你这么久才回来,是去外面买饭去了吧。”   “差不多啦哈哈。”   我笑着打个哈哈,赶紧避开了他的眼神,帮他布置饭桌。林泽萧并没有伤到哪里,是完全可以正常活动的,我们就坐在餐桌边。   林经理住的病房自然也是加V的,我们分坐在餐桌两头,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最终还是林泽萧先发问的。   “你吞吞吐吐的看起来很可疑哦,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这样说着,他却是埋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勺子用的特别转,吃了两口又抬起头,“你吃了吗?”   我点头,吃了。   “林泽萧……”   “林泽萧!”   我只吞吞吐吐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与我的声音重叠而至的是另外一个凶悍的女声,我循声回头望,竟是林夫人大步走了进来,她的目光全在林泽萧身上聚焦呢,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对我仿佛视而不见。   林泽萧还在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听闻这惊破天的喊声,眉头顿时不悦的皱起来,尽管如此也一派斯文。   “母亲来这里是……”   话没有说完,凶悍至极的把盘子照着林泽萧的脸上兜头倒了下去,顿时他的头发和身上沾满了饭粒汤汁。   我完全愣怔住了,不明白林夫人找林泽萧发的哪门子的火气。   没想到林夫人指着林泽萧的鼻子,“我就知道你是个狼子野心的杂种,泽宇和泽秀接连出事肯定与你脱不了干系,下一步你想怎么样?吞并林家?我告诉你,你做梦!没有了我儿子还有我女儿,你打从进林家门的那天起就是个野种,你这一辈子都是个野种,你妈斗不过我,你还妄想着斗过我?你以为没了泽宇泽秀你爸爸就会把林家交给你了,你简直是异想天开,你一直都只是林家的一条狗,一条低三下四的走狗!”   她气的手指尖都在打颤,音色也绷的太满所以近乎破音,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些关林泽萧什么事情?当下忍不住出声。   “林夫人,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您的大儿子接受调查,二儿子是连环谋杀案的真凶,且不说他房里还藏着一具尸体这是板儿上钉钉的事情,你们不去思考自己教养孩子失败之处,反过来指责他人这是什么道理?那罪是林泽萧犯的吗?人是林泽萧杀的吗?”   我早该想到我正中靶心的发言一定会引来林夫人的反弹的,果然她气急了,“倒是把你个贱人忘了。”   说着嗖的一个箭步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我根本来不及躲闪,也没有防备,护子心切,这一巴掌直接让我的唇角破了皮,应当是她手上的戒指给刮到了。   “你到底是怎么勾-引着这个野种为你奋不顾身,又能让庄年华那样的人替你出生入死的啊?他今天竟然冲进我家把那尸体背出来了,我真是巴不得他烧死算掉了,你们一个个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话没说完,我上前一步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林夫人身材小巧,跟我比起来其实根本不是对手,我掐的她直接就喘不过气来,一只手在我的身上胡乱拍打。   还是林泽萧将我们分开的,他抬手抱住发了狂的我,“秋水,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而林夫人则是意识到了我是真的有掐死她的心,眼珠一转躺在地上装死了,一边打电话叫警察。   “我要报警,这里有人要掐死我。”说着报了一串地名。   我终于从林泽萧的怀里挣开了,就差说一句你给我滚开,我甚至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终于我再也忍不住了。   “林泽萧,你是草包吗?你就这样任人欺负吗?你以为现在还是小时候做什么都无力反抗吗?这个老母猪既然说我要掐死她那你就放开让我掐死她,掐死也是为民除害。”   “我知道我知道,嘘。”   林泽萧一边摸着我的头发一边试图让我镇定下来,我却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自己的心情,她竟然敢咒庄年华,这情况让我只想上去三两下弄死这个贱人!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就是好欺负!”   我没好气的凶回去,心里特别特别生气,谁料到我们的拌嘴竟然愉悦到了这女人,她笑的咯咯咯的,精神显然也有些不正常了。   “哎哟真是太有意思了,看你们两个吵架我怎么这个开心哈哈哈,林泽萧,有本事你让她来撒野啊,看你爸爸怎么收拾你!”   林泽萧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拍着我的后背,我这会儿没心情说林泽萧了,视线重新对上她。   “我终于知道你的儿子怎么那么变态那么恶心那么垃圾那么让人反胃了,原来都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妈啊,有你这样的妈你再生十个儿子都一样的你知道吗,你就是个烂人,你的儿子也个个儿都是烂人,林泽秀他他妈就是个杀人犯,他杀自己好朋友,杀了老庄杀了萝拉,我告诉你,这笔账我他妈跟你没完!!”   林夫人真是被我气到了,耍嘴皮子骂人这种事情,我一旦骂人了,那必然是要揭短的,她哪里痛我就戳哪里,现在她的儿子就是一在逃杀人犯,警方通缉的对象,我看她能不能受得了这一口气。   果然林夫人炸了,先前还坐在地上的人,猛一下跳起来,以为林泽萧会拦着我所以毫不客气的举着她硬质的包儿朝我的劈头盖脑的砸过来,可林泽萧偏偏这会儿放开收了。   “母亲你太过分了。”   他抬手挡住了林夫人的攻势,抛开满头米饭的造型来说,这个姿势还是挺帅的。   当然我现在也顾不上帅不帅,趁着这个档口,直接一脚踹在了林夫人的肚子上,把她从林泽萧的手里撞了出去,压住骑她身上,照着她的脸就是一顿锤。   我真是无处解恨,如果不是她的儿子,我现在的生活指不定说平静幸福,无忧无虑,这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是林泽萧,让我怎么能不愤恨。   警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林泽萧也是见警察来了,才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刚才是由着我泻火呢,想必他也不想忍着了吧。不过谁知道呢?他对林夫人那么恭敬,现在突然又放任我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接到报案的警察走上前来咔擦两下就给我受伤拷了铐子,“多大的人了还打架?打架也就算了能不能尊老爱幼?传统美德都喂狗了吗?”   ☆、第120章 立马放了我小妈   “我对狗没有传统美德!”   我站起来深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是觉得心里舒畅了一些,闻言毫不留情的就把警察叔叔给怼了回去。   “哎哟喂嘴皮子挺厉害的吗!走,跟我回警署!让你再耍嘴皮子,到时候有你施展的地方,你打人你还有理了你!”   他显得特别霸道,说着还指挥另一个同事,“你给这大妈买俩创可贴贴上,一起回。今儿我还真好奇了这一言不合一老一小打架是为的什么?不嫌臊得慌!”   京都人民一贯热情,就连这掐架这种小事儿也不放过。   我像是没了魂儿似的,亦步亦趋跟着警察走,林泽萧却上前一步拦住了警察。   “警察同志,怎么不带上我?”   那警察并没有带他走的意思。   “护士都说了你是这儿的病人,带你走做什么?不过是两个女人掐架拌嘴的事情,留下一个同事跟你这儿录个口供就好,你就安心养病。”   “那你让我跟她说句话。”   林泽萧指着我,眼睛看着警察。   警察想了想,答应了,先带着哭哭啼啼宛若随时都要背过气的林夫人先出去了。   “秋水,是我不对,我该拦着你的……”   我如果不是因为手被拷着,此时此刻很想掏掏耳朵,做掏耳朵的动作。   我已经厌烦这样的林泽萧了,因为有一股说不出的虚假感,可我怎么能觉得人家虚假呢?人家是在枪林弹雨中舍命救我的人,所以我想到这里总能忍住自己心中的不舒服。   “没事的,警署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说着我摇摇手上铐子,尽量轻松一笑,但我自己不知道那个笑意看起来有多苦涩,其实对我来说,不能照看庄年华,又不想喝他林泽萧呆在一起,去警署也还算个不错的选择,让我不要再看到那个懦弱的男人,被后妈骑到头上为非作歹的男人。   曾经林泽萧三个字承载了我多少的期待与幻想,只是当我接触到了,就越来越发现他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个坚强的男人,那个受了罪会带点狡猾但仍旧善良的强大男人。   我的理想型曾经根植在了林泽萧的身上,当我靠近,才发现我喜欢的不过是我心里应该是哪种样子的他,他与我想的截然不同,单单是在这件对待后母侮辱的事情上,就让我觉得大失所望心灰意冷。   “秋水……”   林泽萧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情绪,正犹豫的想要说什么,外面却有一个小护士急匆匆推门而入,见到这场面吓了一跳,愣了有半秒钟迅速窜到了我的面前。   “秋夫人,那个B1606号房间的林泽玉叫你过去,庄先生病情严重,需要您的协助与帮忙。”   说完,感觉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这情况,或许——   警察已经代表她说出来了她的疑问,“你是想问她还能不能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能,因为她涉嫌故意伤害罪,需要带回去仔细盘剥。”   但是盘剥这样的同此就让人觉得情况不妙。   小护士也是个有头脑的,当下硬生生换了话头。   “你有什么想说的让我带过去的话吗?”   我有,我有很多话,千言万语不胜唏嘘,当真是欲语泪先流,跟着嗓子问她,“他情况怎样?”   小护士摇头,“听说不好。”   怎么个不好?警察却不给我时间细细盘问了。   “先跟我去警署把正事儿办了再来处理私事吧,这就是你打架斗殴的代价,你以为这什么年代呢说动武就动武啊?”   我连忙跟警察求情。   “别别别,求求你了先不要带我走,我去看看病人行吗?以后再带我吧今天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说着我还使了个颜色给林泽萧让他帮着我求情,谁知道他却罕见的冷淡,但最终还是看着警察询问了。   “警察同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不去?”   这话说完,一直抽抽搭搭的林夫人终于反应过来,“不行,你必须得去,是你把我打成这样子的,你必须去,我要告你我要告你秋水,我让你也体会一下你被人状告的滋味。”   警察见我们两个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了,当机立断带着我们一前一后分开走了,我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林泽萧,我希望他能想办法让警察放了我,可是他却连门口都没有踏出来。   我想到他身上全是饭菜,怎么可能会出来呢?   我才上车不久,我的手机就剧烈的响动起来。开车的警察不以为意,“别接哈,不要想着和共犯联系啊。”   “大哥你是不是酒驾了?”   我终于忍不住怼了回去,哪来的共犯?会不会用词?结果从他们的聊天里得知司机只是穿着制服的司机而已,并没有较高的文化水平我也就理解了。   手机又不要命的响起来,我实在太担心庄年华了,双手艰难的把手机从兜儿里抠出来,然后两手一起向右滑动解锁,因为拷着也没法举起来接电话,干脆就把手机放置在大腿面上,整个人都蜷了下去,耳朵贴着手机。   那边传来林泽玉凌冽的声音。   “秋水,你又闯什么祸了?”   我却顾不上理会这问题,直接问她。   “林泽玉,庄年华到底怎么样了?你告诉我他情况严重不?”   “严重,特别极其非常严重,体表多出烧伤,需要接受植皮手术,但是最重要的是,出来以后没有及时处理,伤口感染高烧不止,现在的他却满脑子都是你,一边发烧一边说胡话喊你的名字,所以我才让护士叫你来,但是你告诉我,你特么又闯什么祸了?怎么护士说你被警察带走了?你知道你一个月被警察带走几次了吗?”   她语气冷冰冰的凶我,但又夹杂着一种无奈扶不上墙和看笑话的成分在里面,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又因为庄年华的事情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飞出去,当即就抛出一句“我把你妈打了请记得来警署认领”的消息,然后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我憋红的眼睛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一边哽着嗓子问警察。   “大哥,我真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能不能通融通融方便方便?”   这问题问的极尽委屈,大哥却不为所动,冷眼瞧我。   “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以为我们警署是你说进去就能进去说不进去就不能进去的地方吗?不过你要是愿意良好表现,好好录口供,录完以后就能结束了,你到时候再去看别人也行。   到时候庄年华要是死了呢?   我心中忽然涌上了无尽的恐惧,冲着警察一通吼,   “有一个生命很严重的朋友此刻很需要我在身边很难理解吗?你们办案都是怎么办的?接案子又是怎么接的?世界上有你们这种警察真是可悲,凡是都是冤有头债有主,我做了什么了我?你们只看我打她的果,却不考虑这个因。”   “这个因就是待会儿你要去警署交代的事情之一,你要是好好表现自然能好好出来,现在快点闭嘴。”   说着竟然将一团手套塞进了我的嘴巴里,堵住干脆不让我说话了。   =   林泽玉真的来警署认领她妈了,当时我和林夫人坐在同一排,林夫人鼻一把泪一把的对我做出了控诉,反正我一条一条反驳,她总能一条一条说下去,从她的儿女们到我的‘风流史’,艺术的夸张效果在她的言辞里熠熠生辉。   “妈,你这是怎么了啊?大庭广众之下又是骂人又是哭鼻子会变丑的哦,你看看你的脸,前两天才做的嫩肤,皮肤都紧着呢,别这样做复杂的表情啊。”   林泽玉远嫁他乡三年了,也不知道和家里人的感情如何,但是她女强人的做派是深得家里人称赞的,连林父都说过如果她是男孩子,生意要比林泽宇做的好。   林夫人委屈极了,指着我。   “泽玉,就是这个坏女人害你弟弟变成杀人犯的,怎么办呜呜呜?”   说着就一边大喊这“我的泽秀啊”一边嚎啕起来,在警署哭的是闻者为悲伤,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虽然我一点点都不同林泽秀那个狗东西以及林夫人这个护短成瘾自欺欺人的老妇,但是我还是不免有些唏嘘。   人生在世的际遇真是妙不可言。   林泽玉抱着林夫人的头,“乖啊妈,没了儿子还有女儿呢嘛,如果弟弟是清白的,法律自会给他清白,我只怕他不清白,妈妈你还是得面对这个现实问题,单就那个尸体,咱们都没法解释。”   林夫人忽然神经质的一推她,“我竟然忘了,你和庄年华那个魂淡是一对,你怎么可能帮着你弟弟?你的心都是偏的!”   整个警署像是撒泼打滚的菜市场,这让办案人员有几分头疼,我猜他是后悔带我们进来了。   林泽玉却不再管她,而是走向警察。   “警察先生,我以「神华」集团未婚妻的身份,要求你现在立马放了我小妈。”   ☆、第121章 给我上药你很开心?   在林泽玉的帮助之下,警察不得不退让,放我回去。不过我觉得孔盛大约有一半儿的功劳,他也在熬着夜工作,林泽秀外逃过程中出现了意外,跳伞之后正好被当地警方所获,已经连夜往京都警署转移中。   他准备好了所有资料口供,只等嫌疑人归位就要移交警方,这会儿听到外面吵吵,走出来一看就看到了我们。   警监大人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干涉,当下也就说是应庄家未婚妻的要求正有放人的意思,但是打架不对,让我且行且珍惜。   孔盛送我们去的医院,他没有立刻走,而是同我们一起去了楼上。   我没有再告诉林泽萧我的情况,满心都是庄年华的安危,事实上我这会儿早就把林泽萧抛到了脑后。   庄年华的脸上罩着氧气罩,整个人因为发烧的原因显得像是烧红的虾子,原本绝美的脸上现在是隐隐皱着眉头的脆弱样子,好像昏迷中都还有困扰着他的苦恼事情,我想也就只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显现出如此无力的一面吧。   手术要准备很多,但是现在庄年华发烧昏迷,绝不是好的手术情况,医生给他打了抗生素,用了消炎药,以及结合冰袋这种物理降温的做法,想让他的热度降下去一些以后,立刻马上准备手术,这已经刻不容缓了。   庄年华时而清醒时而昏迷,醒来一些的时候,就在嘴上喊我。   “秋水,你过来。”   我原本正焦灼他昏迷不醒的状态,见他喊我,瞬间就喜形于色。他等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林泽玉,秋水在不在,不在给我找过来。”   “找来了,你简直烦死了。”   林泽玉把一杯水重重往床头柜上一放,像是不耐烦了,反正颇为恼火。   “行了你照顾着哈,我去接我妈了。”   刚才走之前林泽玉让警察先把她妈看起来,等等她再过去接人,这下好么,她妈一张嘴差点把警署的房顶都给掀了,骂人直接拐弯抹角的问候到了别人家的祖宗十八代。   林泽玉走了,房间的人气又减少几分,庄年华的手臂和一条腿上都缠着纱布,先前我看他脸上也有,不过医生说脑袋上没问题,就是被房梁上掉下来的木头给砸到了脑袋,直接砸出血了,所以包扎了起来,身上是他自己从火里面救那尸体,护着尸体不被烧伤,才让自己没烧到了。   “我在我在,庄年华,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能醒来的时间长一点儿吗?”   我泪眼婆娑的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是好的,只是完全不复从前白皙,显然是被大火给烤黄了,那种太阳花一样的黄色。   “嗯。”   他的喉咙里溢出一个单音节,微微收拢手指虚虚反握着我,算是答应我了。   可尽管这样说着,又没有了动静。   孔盛始终靠在墙边,静静看着这边的动静,见此情形,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根烟,掏出打火机吧嗒一下点上了,烟雾将他那张思索郁结的脸给隐约掩藏了一些。   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倒是跟着进门的大夫不由的板起了脸,呵斥孔盛。   “警察先生请您出去抽烟,我们这里是病房。”   孔盛那个暴脾气这次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把烟头暗灭在掌心,那火星子烫的他皮肉刺啦一下,紧接着就是一股烟伴着烧焦的味道小小的扩散在周围空气。   这行为让医生目瞪口呆,总觉得是碰到变态了。   倒是孔盛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站直身子上前两步,站到医生跟前,一手指着庄年华。   “他怎么样?有没有性命危险?什么时候能脱离这种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冷静又带着几分残酷的口吻终于让我的神志清醒不少,我不知道庄年华和孔盛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但是这几个问句里面我明显听出了孔盛的担心害怕。   他怕庄年华就这么没了,或者是落下什么病根。   我轻轻拍拍庄年华的手背,示意他我不会离开,然后站起来,把目光转向医生他们。   医生大概是想解释些什么,但是看我看过来,索性边走边说。   “病人高烧不退,刚才发现伤口有恶化的倾向,于是我们先采用降温和消炎的手段,但是伤口暴露在外面的时间越久就越有坏死的风险。”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伸手在庄年华的身上做了个简单的查看。   “所以我们打算现在给病人进行手术,两手抓吧,好在病人原本身体素质不错,手术结束要严格管理饮食,小心看护伤口,那么好起来也会很快的。”   “你确定他现在这个样子能手术?”   我才张了张嘴,孔盛就已经把我的疑问表达了出来,是的,现在的庄年华史无前例的虚弱,他那么高大的男人如今躺在床上无能为力的样子让我们更加觉得心疼难受。   “温度已经降下去了,该用的药我们都用了,现在不进行手术,只怕身上伤口溃烂皮肤难以愈合。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庄小夫人签字即可,这个手术我们有十成把握做好,只不过手术之后疼痛难熬只能靠患者自己面对了。他也不是全然在昏迷,患者眼底血丝明显,想来之前没有好好睡觉,现在只是陷入深度睡眠之中。”   这样说着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去,孔盛听医生这么说眼中闪过了然。   “这倒是。”   短短一个星期时间找到了林泽宇的漏洞并且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不出纰漏,成功让林泽宇被检方带走调查,他确实废了不少心,事关重大,全部亲力亲为。   我和孔盛等在手术室外面,我心急如焚,哪怕医生说过有十成把握,我还是觉得惶恐,着情绪不见到完整的庄年华是消散不了的。   孔盛安慰我,“没事的,医生都说了是小手术,等他出来以后你可给看好了,别让挠伤口也别让伤口见水以及不要给他乱喂东西吃。”   一大老爷们儿心倒是挺细的,大致上所有的情形都想到了。   我点点头,心想还有他要穿的衣服也要避开伤处。   被他这么一打搅,刚才那种沉重的心情少了些,我瞥一眼他,他的手掌向上摊着,中心处掌纹上有一个圆圆的烟头伤口,周围已经发黑,好像还攒着些烟灰。   他双腿自然的摆开坐着,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精神,靠着椅子略显疲惫,双眼无神仰头瞪着走廊的天花板,发觉我看他了,撇头也看我,“有话想说?”   我见他的眼底也是红血丝,想来这段时间也是严重缺乏休息的。这让我浮在心里的疑问忽然知道要怎么问出口了。   “你和庄年华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我问的简单一点儿,你们真的是死对头吗?你真的为难他了吗?为什么庄年华离开警署那天明明你们俩之间就像是随时都要掐起来,但是在抓林泽秀的时候又神奇的成了队友?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瞒着什么了?”   孔盛的嘴巴还没张开,我又开口把他的话头给堵住了。   “我希望你考虑好,要说就说实话,觉得为难不想说就不要说话,你有一分钟时间考虑。”   孔盛的嘴巴就这样又闭上了,表情很是无奈。   这一分钟的时间我拦住了走廊里推着小推车经过的护士,从她的推车上取了酒精棉签,碘酒和创可贴,小护士客气的很给了,临走还多瞄了几眼孔盛。   孔盛脸上的疤痕明显淡化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这样子的他多了点儿斯文,原先暴躁的气息一敛,多了几分落寞的美丽。   其实孔盛是挺好看的男人,我虽然不知道他那条疤代表了怎样的经历,但是我知道,他选择淡化伤疤,就代表那条疤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伤痕了。   我为这样子的他高兴,这也算是我们这一天混乱的经历中值得庆祝的事情了,尤其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他和庄年华已经有了一种无形之中的友谊,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神转折,但是这一切细想又在情理之中,因为我知道庄年华是个好人,他孤高,但他有人性,如果曾经伤害到了孔盛,那一定是冥冥之中不可避免的悲剧罢了。   “伸手。”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唇角微微上翘。   孔盛也察觉到了我的好心情,乖乖伸出手,“要给我上药你很开心?”   他显然不太了解我的心情好点儿了的原因。   “什么呀。”   我嗤笑一声,就给他说了我刚才的那番想法,没想到我絮絮叨叨说完了,手也给他包扎好了,他却沉默了。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了,把东西丢在一边打算靠在椅子上假装睡觉,他却开口了。   “或许,其实我也应该叫你一声小妈。”   什么?这让我很是不解,“难道你真的是老庄流落在外的孩子?”   我以前就冒出过这个电视剧情节一般的想法,所以私生子流落在外受苦受难遇见庄家嫡长子时候自然会分外眼红,像是仇人相见一般。   孔盛哼一声笑了,抬手看着自己贴着创可贴的手掌。   “庄老的毛笔信是写给我的。”   ☆、第122章 不介意用特殊方式   在接下来等庄年华出来的时间里,我就安静的当了一回听众,听完了孔盛关于自己的少年时期的遭遇,和庄年华之间的纠葛,这么多年的精心准备,以及最后猝不及防的吃到了一嘴真相。   我不胜唏嘘,“怪不得老庄说你是他半个儿子。”   半晌我回过神来,“哎孔盛,老庄是真的当你是自己儿子的,他之所以说是半个儿子只是因为没有血缘。虽然他不在你身边,但是我们结婚之后他就把庄年华也赶出去了,我想一想,这大概是他独特的养孩子模式。”   “是啊,而且当时的我如果知道他是庄年华的父亲,我怎么可能接受他的任何馈赠与帮助。”   孔盛也常常吐出了一口气,这些话压在他的心上,他和庄年华虽然以男人的方式和解了,但是这种煽情的暴露内心的话他们之间自然不可能去说的,这会儿对着我倾诉出来,也算是让他的心上没那么沉重了。   “我唯一痛恨的是我来的太迟知道的太迟了,我都不能当面跟他道谢,等着吧,我一定要让林泽秀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面容坚毅,眼睛里面全是决心和恨意,我觉得他要是看到林泽秀的话很可能直接就冲上去撕了林泽秀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自己见了林泽秀,第一反应也一定是罩着他的狗头一顿高跟鞋,干脆就给把脸戳成蜂窝煤算了吧。   如果没有法律制约,我完全有可能亲手弄死林泽秀。   林泽秀坏事做尽,让我的仇恨总能掩住理智,好像只有看到这个人死掉才能解脱,才能如释重负。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和孔盛聊着天,手术室的灯熄灭了,我看看时间,原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小时,其实人要是聊起天来,就是一整夜一整天的时间也会流失在沫子里而不显得漫长的,感谢这漫长的五个小时有孔盛陪伴,让我不至于心慌意乱难以分解那该死的注意力,我要是一个人在这里等的话,我担心我会情绪崩溃。   医生当先,护士推着庄年华走了出来,相比我的毛躁来说,孔盛就相对来说就淡定了许多,随着我后面稳重起身。   我没什么形象的跑上前,看一眼庄年华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麻药的原因,他一脸的平静,面色比先前好些,我意思是没有那么虾子红了,医生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   “和预想一样很顺利,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你们要精心照顾,植皮的部位我们每天会按时来换药和纱布,你们不要自行拆开,伤处不能见水,忌口的食物我会给你列个单子到时候让人拿过来,每天按时吃药,好起来应该很快的。”   医生口中的很快怎么都得十天半个月以后了,我和孔盛对视一眼,总算放下心来,回到病房,庄年华今晚还得输些液体,防止再次感染。   折腾到现在,时间已经将近半夜三点钟,孔盛半开玩笑的伸了个懒腰。   “我能不能就在医院开一间房睡啊,真他妈困,让护士也给我调个液体,葡萄糖维生素什么的,最近可是把老命要了。”   “你能行行好别浪费医院那么紧张的资源吗?”   我语气轻快,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毯子,病房客厅里的沙发大又长,睡一个成年男人完全不是问题,咱们总该让VIP病房的作用全面调动起来发光发热吧,我直接把这毯子塞他手里,指着那沙发安排了他的去处。   “天这么晚了你明天还上班,赶紧就在外面睡觉吧,我知道你干这一行的睡这个还是有经验的。”   孔盛笑笑,抱着毯子没说什么,人应该也是困倦极了,见庄年华平安无事,也是裹着毯子倒头就睡。   我把落地窗前的摇椅搬到了他的床边,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上没什么异常反应,看了看瓶子里的滴液,给自己定了个闹钟,趴在庄年华身边也悄悄睡了,睡之前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我应该怎么跟管家交代呢?   我的精神也是撑到极限了,睡着了以后就不容易醒来,还是孔盛进来按了闹钟的,他在我身边一动作,我终于是醒了过来,彼时的他已经穿戴整齐,收拾好了,看来是要去单位。   见我醒来冲我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嘱咐,“我去上班,下班以后还来这儿,我们轮流照顾她,到时候你也去准备一些衣物什么的。你再睡会儿,我去叫护士进来拔点滴就好。   我定的是五点半的闹钟,要叫护士来拔针,结果倒是我睡得深了。这么一想,孔盛也不过就睡了两个多钟头,这就又要去工作了?转瞬想到,林泽秀没有伏法他一定也是睡不安稳的,当下也没有说什么,由他去了。   孔盛走了不久,小护士就紧跟着进来了,我听见动静便从浴室走了出来,这会儿我已经简单的洗漱完毕,边走向她边扎头发。   “还需要调其他液体吗?”   护士摸了摸庄年华额头,“呼吸平稳,没有继续感染的迹象,等等我们来换药再做决定,暂时不用继续输液了。”   我听闻以后也算是舒了一口气,他一直子啊扎针我看着心里难受的,总算能松活一下了。   送走护士我就开始在网上选购食材,不知道管家他们都得了谁的命令,我猜是林泽玉的,总之管家没有再出现过。庄年华要吃的东西也不复杂,我直接在同城最近提供外送的超市选了材料,满满当当的都让人送过来了。   医院提供的锅具都是全新的,按售价付款就好,临走这些东西也全部带走,下一个住进来的人如果有相关需要,他们又会提供全新的锅具。我觉得这就挺靠谱的,安安心心给庄年华煮起了红糖小米粥,里面加点枸杞加点枣,滚开以后转为小火,炖的稀烂。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泡,迎合着破晓的天空、冉冉升起的朝阳,我心里都跟着明亮灿烂起来。我动手收拾房间,把这间温馨的小病房当做家一样的擦洗布置,庄年华之后要住在这里,我想让他住的舒服自在。   一轮清扫之后,我选购的清新剂鲜花花瓶全部送上门,一切都刚刚好。我摆好了新的拖鞋,给房间喷了点洋溢着海洋气息的清新剂,然后把百合和满天星都认真仔细的插进了花瓶里,摆放在庄年华一眼就能看见的阳台边和电视柜旁。   房间的沙发和椅子上也选了嫩绿缀着碎花的套子重新套了一遍,现在这里充满了生气,希望这能让庄年华心情愉快,早日康复。   这样想着,我微微笑着转头去看庄年华,却见他漆黑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应当是睡得好了,眼中红血丝退去不少,尽管如此面庞还是清减了许多,这一个星期到底发生了什么?庄年华怎么就成这样儿了呢?我联想到林泽宇一周时间就下了台,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不过再多的话现在也不是追根刨底的时候,“喝水吗?”   “怎么是你?”   他的眼神微冷,看着我没有什么表情,这让我微微一愣,明白了庄年华的脑袋这是真的清醒过来了,他看到我和林泽萧那种近乎暧昧的动作,大概很心伤吧?还有上次在警署,孔盛不是说他也来过吗?我想我已经不止一次让他觉得他的出现是多余和可笑的了。   所以现在我近乎怀着愧疚赎罪的心情,当然我知道这完全基于我爱他,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   所以我也仅仅是微微愣了一秒钟以后,就扬起了漂亮的笑意,眉眼弯弯的看着他。   “因为某人昨晚上烧糊涂了哭着喊着要找秋水啊,秋水当然要来照顾她的巨婴宝宝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脸上也微微发烫,但我眼神明亮,毫不避让,朝着他轻快的走过去。   庄年华被我的话噎的一顿,说了个“你”字以后,竟然可疑的瞥过头去不看我,留着我一个高鼻薄唇的侧脸,眉眼深邃又漂亮,漂亮的锋利又耀眼。   我取了早就晾好的水,自己先试了一下不冷不热刚刚好,然后把水递给他。   他的头还偏着,瓮声瓮气,“不要。”   “乖嘛,听话我的大狗狗,来喝水。”   他从被救出来以后至今就没喝水,嘴巴干燥的厉害,我都是用棉签帮他在唇边擦一擦的,现在他自己肯定也是渴的厉害,只是抗拒我罢了。但我并不因此心灰意冷,反而我就一直笑的跟招财猫似的,逗弄他。   果然他听我叫他“大狗狗”以后立马就转过了脑袋,绷着桃花眼看我,“你叫我什么?”   这没说完,我一勺水已经喂进了他的嘴巴里,佯装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给我乖乖喝水多好,再讨厌的话,我不介意用一种又黄又暴力的特殊方式喂你。”   “什么?”   庄年华警惕的看着我,也许是生病的原因,往日高冷不复存在,显得几分纯良俊俏,一双眸子就像是漩涡一样,无端引人深陷。   我轻咳一声,猛的喝一口水,撅着嘴巴假装往他面前凑,一边指着自己,哼哼唧唧的,就是这样哦。   ☆、第123章 不倒杯茶招待招待?   庄年华的眸色倏然幽深起来,虽然面色带着几分病弱气,但是细看的话这也丝毫不影响他果决的品格。   我没想到他竟然抬手扣住了我的脑门儿,按着我的脑袋就亲了上来,两张嘴唇贴在一起,很明显我的柔软绮绻儿他的则干燥火热。   我愣了一秒钟,咕咚一下咽掉了嘴巴里的水,然后任由他的唇舌钻了进来,强悍的游移肆虐。   庄年华在这种事情上好像从不缺力量,哪里有半分病人的虚弱感?我担心他的胳膊出问题,根本就不敢用力不说,还自己往他胸口凑,生怕他动作太大就把伤口崩坏了。   小心你的胳膊,我说的含含糊糊,我们的亲吻已经从从前的生涩变得如鱼得水,良久,庄年华终于略微喘着气松开了我,病号服套在他的身上松松垮垮,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性感。   我微微红着脸退开,伸手给他检查胳膊,见没有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杯子里的水不满,我也端的稳,竟是滴水未洒。   略带羞赧的再次抬手,想要让他就着我的手把水都喝掉。   对上庄年华的视线我的心一沉,略微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的眼眸此时无情无欲,神色也染上些许狠戾。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亲也亲过了,你还有什么没耍出来的花招儿吗?”   他气息平稳。   “没有的话就走,别再让我看到你。”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耍花招?”   我一愣,问他,想证实一下和我猜测的原因是不是一样。   庄年华勾起唇角,一个冰冷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带着说不尽的嘲讽。   “你是受人所托来照顾我的吧?不然的话你怎么会来这里看我?秋水,我不需要,真的,收起你的同情和伪善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你以为我庄年华是条摇尾乞怜的狗吗?我现在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这烧伤也是我想给林泽秀定罪的心情太迫切,你不用自责或者有自作多情的想法,和你没关系。”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庄年华是不相信我的心意,以及看见我和林泽萧在一起的场景心里不舒服吧。   “我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没有用,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等你重新相信我啊。好不容易林泽秀被揪出来了,我们一起轻轻松松的呆段时间吧,让我陪着你养病,等你伤好了,我也想一直陪着你。现在的我只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但就是想告诉你,看不见你我会想你想的好像连呼吸都很痛。所以应该是爱吧。”   我为了安他的心,干脆把这些话都剖开来说了。   庄年华显然是被震到了,惊讶的看我一眼,转瞬以后面容恢复沉静,磁性的声音好听极了。   “我不信。”   我被他这样子竟然逗笑了,一时间心头还有几分酸涩,直接把水杯递到他的唇边,强硬的让他喝完了,然后抽出纸巾擦擦他的嘴唇。   “亲完想不负责任可不行。”   现在的我已经全然不管庄年华懵逼的反应了,给他放下了病床上的小饭桌,把早已经熬的滚瓜烂熟的小米粥呈了上来,赔了酸脆可口的小菜。   考虑到他一个大男人老喝稀饭毕竟不能管饱,所以给他还叫了一份素包子,现在在微波炉中打一圈打热,一样一样悉数端了上来。   “包子是买的,这家味道不错,不过你是素馅儿的,偏清淡口味,对伤口好。”   我一一做注解,没想到庄年华却一脸复杂的看着我,就在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类似错怪我了之类的话时候,他却说“我要先去洗漱。”   “你这个样子自己洗不成的。”   我觉得他左右胳膊都是伤不好搀扶,也不知道新植上去的皮肤现在是什么样子,干脆就让他坐着别动,我自己去浴室打了小盆水,拧了毛巾帮他擦脸,然后给他备了漱口水,让他简单的在床上解决。   结果庄年华对此时抗拒的,我就再劝他。   “你的腿上也有烧伤,医生说了这两天不能乱动,不要用力,这种小事情我们就这样解决好了,如果你想上厕所的话我就用轮椅推你。你必须完全配合,不然小心审林泽秀的时候你的伤好不了不能出庭,那多可惜。”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话说动了,庄年华就这样任由我去做了,他的伤处不能沾水,额头上接近太阳穴的位置贴着纱布,我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那里,替他擦干净脸,又在他的抗拒之下拍了水和面霜。一切都收拾妥当,我便端着盆子毛巾去了洗浴室,等到我出来的时候,庄年华已经开始吃了。   只不过他的姿势实在不能恭维,全没有刚才按着我打啵儿的时候那种霸气,真跟一种大型犬科动物一样用嘴巴在够包子,啃的乱七八糟的。   他一定是饿了。   我噗的笑出来,就满心觉得这样的庄年华真可爱。   他听到动静以后立马直起了身子,坐的端正,原本僵硬着脑袋转过来看我,脸色有几分发黑,大概是觉得他这种样子被人看到了心中比较懊恼吧。不过在我一脸花痴的奔过来口中还念叨着“哎呀我家大宝宝太让人心疼了”的时候,他眼底那些冷意就悄然退去了,垂眸不语,神色带着几分傲娇。   我用筷子夹起那个被啃的没了形状的包子,他两口就搞定了,然后我端起水给他喝了一口,又一口一口喂他吃粥。   这一次庄年华很安静,似乎是享受这一刻光阴的优待,其实我也一样,明媚的阳光照进来,我们的心情都跟着暖和起来。   “你也吃。”   他示意我不要只顾着给他喂。   哦。我想起来我的肉包子了,飞奔去餐厅,其实就是开放式厨房,都是一体的,从微波炉里端出来我的包子,和粥一起放到托盘里,全都摆在了庄年华的小饭桌上。   我就坐在他对面,自己咬一口肉包子吃的津津有味,然后放下来,拿起他的菜包子递到他唇边。   庄年华却没有要吃的意思,眼睛从我的包子转移到了我的脸上,“为什么你的包子是肉的?”   说完又看了看自己的盘子,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总裁大人,谨遵医嘱好吧。   时间就在我俩这你一口我一口中磨了过去,庄年华虽然抗拒甜粥,但在我的软硬皆施之下还是吃了个精光,我心满意足的收起盘子放回了水池打算等等洗,先擦干净桌子放回去,又给庄年华泡了杯花茶放在床头柜上,并给里面放了一根吸管。   “等下你渴了的话扭头吸水就好啦。”   说完拍拍手,多少有些志得意满。   庄年华看着穿围裙的我,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倒是好看”。   “秋水,你的围巾落在我那儿了。”   我正想问他这突然一句是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我还没回身,眉头就皱起了一下,林泽萧怎么会来?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林泽玉了。   说起来林泽玉的态度着实奇怪,说他在乎庄年华吧,为什么就这样丢给我就不闻不问了?说她不在乎吧,她的说话做事却处处像个宣誓主权的醋罐子,还总是想要撮合我跟林泽萧……这举动现如今审视起来岂不是很奇怪?   我心里叹一口气转身,转身之前看了一眼庄年华,庄年华也正看我,浓稠如墨的眼睛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但是我很精准的感觉到了,庄年华醋了,或者说他怒了。   我就心里暗暗恼火林泽萧为什么开场白要选用我东西落他那儿的形式,这样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不清不白的误解的。   连忙从他手中接过来,“是了是了,昨儿走的太匆忙了。”   谁料林泽萧直接抱着我的肩头,把我往他胸口一按。   “谢谢你昨天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那么拼命保护我,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包括的父亲的夫人。”   今天的林泽萧一反常态的敢不孝顺了,不过称呼还是拘谨到让我想笑,我父亲的夫人,嗯,好长的一个词。   我忍住了想要吐槽的冲动,念及林泽萧总是神兵天降救我于危急之中,我自己退开了一步,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她自己口不择言恶语伤人激怒了,让你看了笑话了。”   我收回自己正红色的围巾,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还是庄年华开口救场。   “有客人来了,不倒杯茶招待招待么?”   “哎?”   倒杯茶招待?他这话虽然语气熟稔客气,但是存着些许疏离的威胁意味我全听了出来,庄年华面子上自然一直是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我内心替自己鞠一把同情泪,正想直接就拉林泽萧出去说话,但是林泽萧却拍拍我的肩膀。   他似乎也正有此意,笑着大步走过去,坐在了小阳台落地窗边的软椅上。   我只好硬着头皮给林泽萧上了茶,想走到庄年华那边去,手上茶壶都没放下,林泽萧就拉住了我那只空闲的手。   “秋水,你什么时候回家?我给你屋子里准备了一批新的家具,想你看看满意不满意。”   ☆、第124章 生死与共?   他不说我差点儿要忘记了我现在搬去他朋友卖给我的那处房产了,说起来也真是好笑,虽然我一直叫嚣着搬出去,但总是在外面住不了两天就又莫名其妙被架回去了,而且庄年华似乎从来不当真啊,她的房间摆设如旧不说,每天都会换上一束不同的新鲜花朵,房间里总是洋溢着生气。   不过林泽萧这样说,听起来就不得不让人想的暧昧了些,比如好像他常去她那儿住似的,庄年华瞥了一眼我,眼神令我直冒冷汗,他的意思明明就是,行啊秋水,你是不是忘了你庄家小妈的身份了?   当然也许是我过分解读了,反正现在房间里的气氛很怪异,我一着急就想切换话题,直接看着林泽萧单刀直入。   “和林夫人打架是我不对,但维护庄家尊严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个那个你希望咱们还是朋友,你不要介意。”   我所有的重点都落在一句希望咱们还是朋友的话上,我这就是间接想告诉庄年华,我绝对没有和林泽萧有什么越矩的事情,单纯就是美好的朋友情谊,希望他千万不要多想。   岂料我话一出口,两人脸上俱是一黑,别说庄年华了,他本来就霸道,就是一向温润儒雅的林先生也生了气。   “秋水,你这是同我置气吗?二哥这次捅了大篓子,父亲已经气倒,母亲虽然不是我的生母,但我体谅他这种护犊之情,我想如果换做我的话,我的生母可能未必如此,心下竟然还有几分可耻的艳羡,所以并不想与她再起了冲突。我知道你和她起冲突是因为心疼我,见不得她欺负上门。你是我的女朋友,这一次是你保护我,我很感激。”   庄年华冷眼瞧着这一切,听听这男人的话,别人还当是说给他小妈听,其实全是说给自己听。别人自然不知道他已经全部想起来从前种种往事了,虽然说在火堆里砸到了脑袋,但是那根神奇的柱子竟然让他的记忆全部回来了,全身上下有一股打通任督二脉的气贯长虹之感。   当然这件事他现在并不打算告诉他煞费苦心的小妈,尤其他也觉得,不磨练磨练,这女人总看不清自己的心思。或者说,其实庄年华自己也不是很能确定这份心思,因为记忆中他们俩的相处模式不是他在欺负她,就是他们再吵架,亦或者还有那些让他心弦震荡的不和谐场面。   思及此,庄年华的面容就更加深沉肃穆了,再看在小妈面前纯良无害的林泽萧,他那天叫他去商量怎么灭了林家老小的时候可不是这种嘴脸,他既然不喜欢小妈,又非要这样缠着她又是为什么?   或者说,林家兄弟都是一个口味,想跟自己比个高低,想看自己输?   “咳,别别别林泽萧同志,我是万万当不得你女朋友的。我承认你是我情窦初开少女嫩芽时期的理想型,其实说实话你这样男神级人物是很多少女的理想型,详情请咨询你院小护士,所以千万不要再在人前提及女朋友这件事情了,那本来就是应付媒体时候的说辞,我现在也苦恼的很,要不是碍于庄家压着,外面早就把我描述成一个寂寞空庭春欲晚、一枝红杏出墙来的女人了。”   林泽萧说完这话以后我心里叫苦不跌,怎么就成了你女朋友了呀我的哥,咱们不都清楚真相是什么吗?为什么要让我家这只醋王误会,不知道我为了拉近与病人的关系费了多大劲儿嘛~   还有还有,我也不是在保护你啊,我就是单纯的仗义执言,以及捍卫自身和庄家尊严不可侵犯啊喂!   我说完这句一顿,一边悄悄看了一眼庄年华,表情甚为尴尬恐慌。   庄年华始终没有吭声,就看我们这样你来我往,抱着手臂似乎很有兴趣,但是看他的脸色也知道绝非只是兴趣,天知道他现在头脑风暴着什么。见我看他,微微勾起唇角,似乎“鼓励”我继续讲下去,但我总觉得他这个笑意有点冷,让我心中发毛。   虽然他现在不能做什么牵扯到胳膊腿儿的动作,但是他就是倚在病榻上,都有一种凛冽的不容他人忽视的尊贵之气,磅礴逼人。   不管庄年华是不是真的鼓励我,我都当成鼓励了,一鼓作气对上林泽萧的眼睛。   “行了,咱们俩之间说话做事一向痛快,择日不如撞日,就这儿说清楚吧,你可以出去单方面跟媒体宣布我们已经分手,理由就是我身娇肉贵又懒又作你受不了了……”   噗!   林泽萧只差没把他口中的茶吐出来,话说到这儿似乎他收敛了些先前那种深情款款的样子,挺实在的笑了一声。   “这种主意也只有你能想的出来了。”   话锋一转却又是一番自说自话。   “秋水,我知道你现在也还碍于身份,那天我帮你搬行李的时候就知道还会有这么一天,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不是庄家小夫人了,也不是庄总小妈的时候。至于媒体那边,我会按兵不动,我家里这次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主要是大哥二哥接连出现问题,我父亲眼下中风无人可用,已经几次催促我回家了,我今儿过来就是跟你告别的。那房间的新家具你一定会喜欢,到时候你去了会有装修工人上门,你千万别推辞,是我的心意,只当我们是朋友也可以接收的不是,况且我们也算是生死与共过的人了。”   生死……与共?   庄年华静静听着,笑意彻底凉了下去,这是什么情节?他不知道。   我张口结舌,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按理说我今天其实很不给林泽萧面子的,哪怕是假女朋友这种事情,哪怕要拒绝,也应该避开第三人。   可是人到了两难的情境之下,心自然会往自己更着重的一方偏,在我内心的天平上,如果林泽萧和庄年华各占一头,那么秤砣无疑是无线接近庄年华的,庄年华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如果说生死与共,我觉得与其形容他和我,倒不如安在我和庄年华身上更贴切,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梦猛然一回头,让我有了种这辈子都分不开的错觉。   所以我必须把这些亮堂话说在庄年华的当面,要让他明明白白的感受到,我不喜欢林泽萧,也始终没有答应过他的追求,媒体面前那一次我是没法选择。   但我能驳了林泽萧面子一次,但不能一次又一次。   林泽萧无疑是个涵养很好的人,这种情况下没有流露出半分恼怒难堪,懂得收起一些男女情愫,释放出一些贴心暖意,我如果再说,就伤人了。   改天我应该专门找他出来,跟他说说这些事情和我的想法,以及我对他的感谢和抱歉。   我们之间终究是老天作弄,我喜欢他的时候他不知道,我爱上别人的时候他却来到。   林泽萧见我一脸复杂,好脾气的摸摸我的脑袋。   “行了傻丫头,我要走了,父亲该等的心急了。你的围巾收回,别再丢三落四的了。”   说罢又跟庄年华客气道别,庄年华勾唇轻笑说“不送”两人目光相接之处暗流涌动。   我只觉得好像林泽萧来这里真的只是送围巾一样,但看他神色又无疑有些清萧,像是秋天里打着旋儿从树上飘落的叶子,到底和我一样是个孤苦无依的人,有那父亲跟没有一样,我心中不胜感慨,最终感激一笑,把他“热情”的送出了门。   不管怎么说,林泽萧走了我是开心的。   “这么开心,又不答应做人家女朋友,小妈,你段数见长啊,招惹起男人来一套一套的。”   庄年华瞧着,这么开心,还不答应做人家女朋友。还什么男神级,少女嫩芽时候的理想型,想到这里,又补上一句。   “但我还是要诚实的说,你少女时期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哎哟,我家醋王这是醋了呀哈哈。”   我听他这么说,心底也没有分毫的不高兴,真想扑他身上抱抱他,庄年华发飙的样子我见过,他已经不是从前误会我是坏女人的那个他了,对我总有几分笨拙的呵护,其实一个人对自己好不好爱不爱,哪个女人感受不出来呢?   这样想着,我蓦然又想到了林泽萧,我终于知道了哪里有点问题,林泽萧对我的好太突如其来和刻意了,就好像是电脑编程一样,只是照本宣科,并不是由心而发的感觉。   我这人虽然日常好享受又懒散了些,但智商也不是完全下线的,就拿昨天的事情来说,根据孔盛的意思,防弹衣不是他们装备的,事实上警察都没有穿防弹衣,因为事出突然,他们谁都没有料到来抓一个纨绔贵公子最后会演变成一场枪战追捕行动,而且特别被动基本被处于吊打状态。   林泽萧在那种情况下还有空穿上防弹衣,我们就假设林氏集团家中常备高危护具,但是危急时刻你能穿上再来,该是何等的不慌不忙慢条斯理?   进一步说的话,寻常公司顶多就是消防栓自动喷水器什么的高能了一点,但是配备防弹衣,这很说不过去,除非,林泽萧提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第125章 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呵,小妈,你可别想勾-引我。”   庄年华原本被我“调-戏”还多有不习惯,垂着眼睛说一句,表情略有不自在,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现在受伤的原因,才导致这个女人这么大胆放肆,这种行为不应该是他对她的么,怎么这就反过来了。   不过想到从前自己,确实狠厉了些,不懂得怎么疼女人,又想起父亲在世时说过,自己也是在夫人怀孕的某一天突然开窍了,觉得自己这人还是太过古板无趣冷硬了,想等着孩子生下来好好补偿,让她做全世界女人都要羡慕的人,只可惜母亲难产而亡了。   我并没有听出来庄年华的刻意遮掩,满心都是刚才自己的猜想,惊出了一身冷汗,听闻庄年华出声,才木讷看着他。   “你说什么?”   庄年华:……   他瞬间觉得自己身上气息冷了八度,合着人家没听他讲话啊,所以自己现在是病弱到直接被无视的地步吗?   不过心中吐槽归吐槽,这会儿看着我表情也知道我可能是脑袋里面闪光了。   “你想到什么了?”   他面色不复刚才那点羞赧,完全又回归神坛的样子,内敛的张狂,霸道的淡漠,所有含义相反张狂又美好的词语在他身上总能奇妙的融合在一起,不嫌矛盾。   我……我想了想,没有告诉庄年华这个想法。   甚至为自己的被害妄想阴谋论感到羞耻,不管怎么说林泽萧总是帮助自己,而且那种场合他就是慢条斯理换个防弹服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命要紧,而且有些人就算是套上防弹衣也不见得会为自己奋不顾身不是?   当然我家这个火海抢尸体的二傻子另当别论,看着庄年华我忽然满心柔软,翘了翘唇角,“没想什么我的二傻,你晚饭想吃什么呀?”   庄年华的脸又黑了,表情隐隐抽搐,“不许你再给我起各种难听的昵称了。”   我哈哈哈的笑了,毫无城府,满心欢喜,我一直期盼的不就是这种简单有趣的生活吗。至于关于林泽萧的猜测,我勉强压下去了,因为如果按照我这个想法往下走,那林泽秀的人首先必然会告诉他飞机会过来,有枪战,让他做好万全准备,这样一来也能说得通为什么情报是他提供给庄年华的,因为他有线人,这样也就推出了,其实他不是表面上那种谦谦君子,那谁又知道他做过其他什么事情?   只是不说归不说,我对林泽萧是彻底的绝了来往的心思,朋友也做不得。   林家人,果然不好打交道。恍恍惚惚想起老庄,如果我阴暗的揣测是真的,那么当初林泽萧的样子把老庄都骗到了。   庄年华见我这样笑,唇角也还算是挑起了一个笑意,不过紧接着这笑容就被他压了下去。   “你今天就收拾东西回去,我自己会休养好。”   “为什么啊?”   我急了,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   “因为你不靠谱,我不相信你。”   庄年华语气沉沉,他算是发现了,越是叫小妈走,小妈好像就越不会走,但越是要留,总能出事端。为了防止这女人心猿意马,他堂堂「神华」集团的冷面庄总,总算是破了例的对女人口不对心了一次。   口不对心在商场厮杀中来说是一项必备技能,庄年华人脉甚广,多的是人巴结他,其中不乏女人,他对女人一向敬谢不敏,通常还没近身就已经让对方滚蛋了。   其实从前对小妈的态度也很直接,想要就要了,想在一起就必须要在一起,直话直说不拐弯抹角,但是近期庄年华总算是发现了,也可以说是从林泽萧这个伪君子身上汲取了些经验,开始和小妈玩起战术了。   如果用战术,可以让他们在一起,那辛苦一点也无妨。   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定力面对温香软玉冷眼旁观,不过内心松动些许的时候他总会想起林泽萧那种无情的样子,他的内心瞬间就又狠辣了起来,就算小妈不能和自己在一起,也万万不能和那种人在一起。   庄年华心里的小九九我并不知道,我听他这样说,鼻子就一酸,眼泪也吧嗒吧嗒掉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反正难受就哭了。   “我的儿你一定是被我给涮怕了,我指天为证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不记得的事情,等你出院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我半跪在他的床边,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只觉得爱不释手。   庄年华其实想躲的,但是对上我的眼神竟没有躲开,任由我摸宠物似的,紧绷着下颔。   “你哭什么蠢货,既然决定告诉我我不知道的事情了,还就现在说。”   说完他轻咳一声,补上一句。   “出院谁有功夫听你讲故事,我还要工作。”   我吸着鼻子揉了揉眼睛,现在讲也行啊,横竖是个惬意的午后,我干脆就靠在他的肩膀上。   肩膀处没有烧伤,要说庄年华这次算是很幸运了,只有手肘外部和小腿处烧伤,虽说恢复起来较慢,但结局已经很好了,万一他出不来怎么办?   我倒吸一口气,又抬起脑袋,讲故事之前先警告他,“见你醒来我太高兴都忘了说了,你下次要是再敢贸贸然做出这种类似冲入火海的事情,我……”   “你什么?”   庄年华见我犹豫着说不完整,似乎对我的话略有好奇。   我本来想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不原谅你要打你要骂你要恨死你这样的话,但是看着他灿若星辰的眼眸就无法说出来这种话了,总觉得对这孩子说这种话太重太残忍,而他这样一追问,我脑袋瞬间短路,下意识的就说道,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不会再活着了,你的命就是我的命,如果你想我好好活着,那你就得照顾好自己。“   天知道我是怎么说出这句的,但字字真心,我不是没想过庄年华这次要是出不来怎么办的问题,但是每个版本最终都指向我不会再活下去的结局,老庄是我的恩人,庄年华是他的儿子也是我爱的人,如果因为我出了意外,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也永远不会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了。   还好他没事。   庄年华看见这汹涌而出的眼泪,心中气闷,因为他不能把手抬那么高,擦眼泪是个难度系数较大的动作,所以他现在只能挺了挺胸。   “来这儿哭。”   我看着他挺起来的胸脯终于破涕为笑。   庄年华沉声。   “我以后会注意。”   我重重点头,嗯!   “所以你以后是不是也要注意一下你和林泽萧之间的距离问题?”   我没想到他还有后话,心中有些高兴他在意这个,又急于解释,赶紧絮絮叨叨的讲起了我和林泽萧之间的往事。   不料他听了一半就觉得我废话多绕来绕去绕不到重点,鼻子里哼一声。   “我可还记得你从前信誓旦旦的说你的初夜给他了,现在这个版本又清白的跟小葱拌豆腐似的,秋水,你到底让我相信你的哪个版本?”   他的声音就在我头顶,说话的时候感觉到胸腔的欺负,从我的视线望上去,是他坚毅清瘦的下巴,泛着青青的胡茬。   当然了,庄年华一觉醒来就想起来初夜那是怎么回事儿了,他自己也不是在意那种虚无东西的人,只不过明明是和自己发生的关系,却推到别人头上,让庄年华有一种鸠占鹊巢的不舒服感,这个感觉里,林泽萧是鸠,他是鹊,而我是巢。   这误会大了去了,我自己怎么把这一茬儿忘了,赶紧的补救。   “那是我糊你的,我很害怕林泽萧再利用我伤害你,所以干脆就趁着你失忆和你搞得僵一点,你对我没好感自然不怎么在意我,让林泽秀也无计可施……”   然而我就算说破嘴也只是换来总裁大人更低的气压,怎么办难道不应该是感动到流泪么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不按套路走啊喂!!   我紧张的盯着庄年华,他却清冷又裹着些怨念,   “你果然是不信任我。如果你相信我,你就不会自己裁判了这一切,秋水,你尊重过我的知情权吗?你知道我心里愿意还是不愿意你这种做主吗?让女人背负一切……我自己是忘了,可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提醒我,因为你是我用生命去保护的人,那么在我心里,一定是不愿意不想让你离开我的。”   庄年华如果真的像从前一样狠戾,我倒还觉得好办,这种哀怨又死心的感觉,我就无从下手了。   还没想好要怎么办,他却话锋一转,接着问我。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一愣,看着他的眼睛,陷入回忆之中,也许是第一眼就种下了果?或者是一次次非暴力不合作的啪啪啪中?他对我各种混不吝又各种精心打算,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出手相救?   我想了半天,只觉得那些都像是虚化了一般,完全想不起来,当下只好诚实作答,“我也不知道……”   ☆、第126章 再信你一次   我以为庄年华会纠缠这个问题,事实证明我把这个男人想的有点无理取闹了,他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也没有再追问,也不赶我走,我们俩竟然就这样奇异的开始了病房同居的生活。   当然了,同居的还有另外一个不速之客,孔盛。   庄年华对他的到来表示不满。   “你来干什么?”   “同居啊,你就不想知道案情有什么新进展?”   这个理由大概是说服了庄年华了,不过他仍旧冷淡的很,“没有你的饭。”   彼时我正做了一锅青菜鸡块焖饭,没有放一丁点辣椒,口味清淡的很,开锅以后菜花鸡豆腐油菜整齐的躺在上面,又煎了一颗七分熟的蛋摆在上面,色香味俱全,也没有违规。   我想了想,每天吃粥对大男人来说太痛苦了,干脆认真的做饭。   孔盛得意一笑,帮着我来端饭,一次端了两盘,一盘放在了他的小饭桌上,另一盘放在落地窗前小桌子上,他大概是有话想跟庄年华说,反正也没有去餐厅。   “我早就跟秋水打过招呼了做饭算我一份。”   这就是当警察的智慧。   他现在对自己这个职业很满意,如果不是这样,这件案子的进程没那么快,从中作梗的人多得是。   庄年华一挑眉毛,看着进来的我,眼神含义不明,但显而易见的柔和。   我想着孔盛在,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孔盛讨论案情,就没有坐庄年华床上,走到了孔盛对面的椅子坐下。   壮年虎夹起一颗青豆,盯着看了会儿,就在我以为那颗豆子有问题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   “来坐我对面。”   得到他的召唤我很开心,也不管孔盛了,跳起来端着盘子嗖一下蹿他床上去了,留孔盛郁闷的把蛋塞进了嘴里。   盘对老老实实坐好,庄年华冲我勾唇短促一笑,然后开始垂眸吃饭。   这两个男人都好像认真的在吃饭,忽然都没有人说话了,孔盛不是来讲案情的么?庄年华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啊。   还是我先按捺不住,“孔盛,你倒是说说案子怎么样了?”   孔盛好像就等这个台阶儿呢,谁让庄年华表现的太事不关己了,这会儿话匣子就打开了。   “林泽秀落网了。”   “啊?”   我惊奇了,“这人落网的速度太快了,昨天还跟拍大片儿似的,杀了小弟乘着直升机走了,竟然也就一天就落网了。”   孔盛冷笑一声,他手下叛逃了,临阵跳机,他自己不会开飞机,慌里慌张跳机,本来就没开出去多远,开飞机的跳下去就找当地警署自首寻求保护,担心自己开完飞机就被庄年华给干掉了才出此下策,庄年华落地没多久就被捕了,今晨已经押解到京都警署。   果然是因果轮回啊,我叹口气,他要是不把天台上那个手下给打死,也许还不至于吓得他的人跳了飞机。   “不管怎么说,萝拉这案子算是证据齐全了,唯一可惜的是我们警署那几个同志,明天我们会举办追悼会,总署决定给这些纨绔立个威,这次的案情没有镇-压没有隐瞒,林家那边有人想把丑闻压下去,但是不可能了,我们还要召开发布会把案情原委呈现出来,你们要求公开审理的材料我们一并都交上去了,近期就会开庭。”   庄年华对这些好像不太上心了,也许因为结果就在眼前了吧,以前没证据的时候庄家不能怎么样林泽秀,但现在有证据,任何黑手黑手想要暗箱操作都是此路不通。   “明天我会让人去参加警署的发布会,对于遇难者家属会予以经济上的补偿。”   “嗯。”   孔盛应一声,意思这事情他去办。   “可是,那孙子打死都不承认庄老的死和他有关,我们也确实没有线索,我查了所有能查的线索,庄老去世那天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至于萝拉,他说他高兴,现在他的辩护律师应该会往精神疾病比如反社会人格障碍、人格分-裂那方面做无罪辩护,林泽秀极有可能最终的归宿是疗养院。”   我们都知道,像是这种家庭,疗养院是极好的退路,过段时间风头过去,让医生开康复证明,然后出院。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我们都知道,萝拉是老庄的死和林泽秀有关的桥梁,林泽秀不承认杀害萝拉是害怕萝拉泄密庄严之死的真相这个动机,那等于老庄还是牡丹花下死,无法洗清名誉。   孔盛觉得这个问题很是头疼,但他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天陪你爸爸的保镖们是什么情况?”   “保镖说那天老庄先到地方,萝拉是后面去的,进去之前说是跟老庄说好的,保镖就放她进去了,谁知道后来就这样了。根据监控来看确实是这样的,现场看起来没有一点儿疑点。”   我叹气。   庄年华冷笑一声,“因为保镖里面有人泄露了我爸的行踪。“   他放下筷子,看着孔盛,“毛晓童,我已经排查过所有人的嫌疑就只剩他了,但是他不知道上人是谁,交代他这件事情的另有其人,这个人查不出来。”   这段时间他失忆了,这件事情的进程要不是陈啸汇报差点就耽误了下来,只是现在林泽秀到底用的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已经是极其重要的一条线索了。   孔盛站了起来,“人在哪里?只要不是黑户警署都能查到基本资料,我们可以根据他的供述缩小范围,锁定人员,我们也会从林泽秀的通讯信息和天网中寻找他们见过的人,只要有一个交点,那就足够了。”   那毛晓童被他一时没克制住差点打报废了,这么久没有提起来也是因为在养伤,不过毛晓童已经毫无自由可言,完全被圈进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天天都有人守着,只要不听话就接着挨打。   “明天我让人送去警署。”   庄年华想现在他身上的伤应该好点儿了。   结果孔盛两口把剩下的饭都扒光了,站起来又拿起衣服套上。   “还等什么明天,让他送到警署门口,就现在,我们警署门口见。”   说着已经阔步走出去了。   我心中孔盛的形象瞬间高大好多,转脸看着庄年华热泪盈眶,“老庄是真的拿孔盛当半子的,不过我想了想,他的初衷肯定是不想这孩子走上歪路,但也不想他报复你,所以以德化怨,一直做了这么久,也对他生出了感情。”   我忽然知道保险柜庄年华收起来的那些信件了,那一定是孔盛的信,虽然网络信息发达,一老一少却始终坚持这原始的通信方式,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也让孔盛更加尊重热爱他。   “你都知道了。”   庄年华似乎并不意外,语气平淡,只是怎么说都带出了一丝怅惘。   “我为他做的太少,他为我想的太多。确实,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我和孔盛大概是水火不容的场面,不过你知道苟老大最后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   “活体器官摘除,疼死的。他把那些器官都捐给有需要的老人了,枪毙只是走了个过场,打了个假人。”   =   发布会现场人山人海,因为发布会和追悼会合并在一起,地点警署大会堂,四位警员已经火化结束,遗照一字排开,整个警署大会堂沉淀着一种庄严低迷的气氛,逝者家属低泣着相互鼓励,这一刻竟是相对无言,握着手唯有泪千行。   早晨的时候,庄年华觉得自己可以动了,便跟我商量要出来参加这场追悼会。   我想了想,觉得他参加固然好,可以表现出「神华」的诚意,但是他的身体却让我担忧。正这个时候,李想却是送来了衣服,然后带着两个男护理,精心把庄年华打理了一通,不仅上下伤处没有沾水,人还洗了个精精神神干干爽爽。   我没有理由再阻拦,于是一边给他打领带,一边笑着嘱咐他,“那你早去早回,注意身体。”   “你跟我一起去。”   领带我常给庄严打,熟能生巧,打起领带总一气呵成,庄年华的话让我手上动作一顿,不由自主就抬眼对上他视线。   他模样清贵,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人无可反驳。   “你要负责推轮椅,今天这一身打扮就很合体,正好和我一起。   说着抬抬手,李想就给我递上来一朵小白花,是女人在丧礼上的别头发的卡子,设计精巧,宛若真花。   “可我去总觉得不太好……林泽玉呢?”   毕竟林泽玉是她的未婚妻,这种车场合,我已经充分了解人言可畏,难免有几分退缩,我多想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不是小妈。   唉。   庄年华却偏头,哼笑一声,在我耳边呵气。   “你现在想起来她了?”   这话就算没恶意,只是逗弄我,但也让我一下子就红了脸,毕竟这两天我光明正大的开始展开女追男的行动,但是也结结实实把林泽玉给抛脑后了。因为庄年华订婚时候就说过与爱无关,而且我一直有种古怪的感觉,他和林泽玉之间一定有什么共识。   应该是之前就认识,所以那天在林家,林二小姐强行想要跟他结亲的时候,他选了林泽玉。我越想越觉得这是个突发事件,可见这俩人认识时间应该久了,默契也到位。   至于为什么真的要订婚,这我就不清楚了。   庄年华不知道我已经脑补了这么多,微微同我撤开了距离,“林泽秀虽然不承认,但是世人对他和我父亲之死已经形成了一种内心认定,我自然也会怀疑,那么怎么可能和林家人再攀亲。”   说着他逼视着我的眼睛。   “秋水,我再信你一次,假如你这一次再逃跑,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我们之间都不可能再有任何关联,从此山高水远,各走一边。”   ☆、第127章 堕落到这种地步   追悼会人山人海,很多市民都是看了新闻以后自发赶来的,每个人都穿着颜色暗沉的衣服,有心人带着大束白色雏菊,等待专门的献花环节。   京都的天又下起了蒙蒙细雪,好像今年的冬天特别容易下雪,以致于天气都没有以往干燥。   记者们架着机器,追悼倒是其次了,顶风冒雪记录这一刻。   车子缓缓驶入镜头内,透过车窗,我可以看到这些善良的为牺牲警察凭吊的人们,以及佩戴不同媒体铭牌的新闻工作人员,来头最大的是华国日报,全国最大的官媒,代表执政党的喉舌。   可记者就算忙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都不轻松。   我跟庄年华讲,“我忽然想起了一个故事。”   故事说的是一个记者在非洲记录了一只秃鹫在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身后虎视眈眈的画面,这张照片后来还获得了国际大奖。但是获奖同时伴随着无限曝光,舆论开始一面倒的攻击这个记者,说他不是第一时间赶走秃鹫以防孩子被伤害,而是功利性的先抓镜头。尽管记者已经解释过,捕捉这个瞬间以后就第一时间赶走了秃鹫,可是没有人在意他说了什么,人们选择性的无视了这一点,全都是说记者没有良心没有人性的。   故事的结局是这个记者自杀了。   我的视线从外面的记者身上收回来,觉得心里酸涩的厉害,眼泪也不由自主掉下来。   “可是,真相不需要报道吗?”   我有些哽咽,也有些激动。   “那张照片发表出来对非洲难民只有好处,人们会更关注那里,更加呼吁保护那里的孩童,没有这些新闻工作者的记录,我们这些人又怎么能了解到那些远方正在发生的残酷灾难?可是人们从来不在意这些,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攻击别人……”   我难受的说不下去,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堵了很久,那是早两年的事情了,我通过庄严联系到了那个记者,希望她坚强,不要被舆论胁迫,说她真的是好样的,如果是我,一个女孩子家家远远是不敢孤身在非洲的战争地区干工作的。   可是我的鼓励太过微薄,她还是熬不住自杀了。   临死之前给我发了最后一条消息:我后悔选择新闻,如果有下辈子,我也不想做人。我希望人没有来世,等待每个人的归宿只有天堂和地狱。秋水,我觉得我会进天堂的,你不要难过。   我把她这段临终遗言给庄年华背了一遍,“庄年华,她叫我不要难过,可是现在我怎么这么难过。你说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为什么她这样,你爸爸也这样……”   “我知道。”   庄年华音色沉沉,忽然抬手把我按进了他的胸膛,我闭着眼睛靠了约摸三秒钟时间,又反应过来他的胳膊是抬起来圈着我的,闷在他怀里鼻音浓重的抗议,“你小心胳膊。”   “没事。”   他声音依旧沉稳,我也不想去想多少,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庄年华本身就坐在轮椅上,我先下车,然后由陈啸和李想二人把一左一右把他从车上端下来。无数镜头的声音咔咔想起,闪光灯一刻没停下来,阴云和人海是我们的背景。   京都电视台进行现场直播,明明是冷的刺骨的寒冬,可现场直播的记者见开始连线了,立马挺胸抬头,发音标准清晰:现在进入现场的是令人敬佩的庄先生……   庄年华冲进火场抢救尸体的消息自然已经传遍各地,庄年华本人一向低调避讳镜头前露脸,这第一次出现在这种轰动的场合竟然还是坐着轮椅,大家对林泽秀的指责更是激烈,网上还刷起了一波仇富。   当然这与我们没关系,我和庄年华下车前都套好了手套,他就算在轮椅上也掩盖不了一身尊贵之气,面色如玉,坐姿端正,而我在后面不紧不慢的推着他朝警署会堂走去,因为刚哭过,风一吹眼睛更难受,又红又痒。   我忍着这种感觉愣是挺直身姿没有回头,走势端庄,一朵花儿在鬓角瑟瑟发抖,我和庄年华的身上也落下一层细细的雪。   会堂里坐着警署所有的警员,各媒体的记者,逝者亲属以及各单位代表,追悼会和发布会合并,我们在第一排席位坐下以后,又等了大约十几分钟时间,发布会正式开始。   署长上台的时候一脸的肃穆,把昨天的事件最精准的情况跟公众做了一个来龙去脉的解释,公开透明,对网上一些揣测性质的言论也算是做出回应。   然后对因公牺牲的警员做出了追封烈士的决议,给亲属发放勋章和抚恤金,一项一项,严格按照顺序进行。   第三项,由李想代表庄年华上台,表达了「神华」集团对于此次事件的遗憾和抱歉,并对每户家庭发放补偿金。   庄年华知道人命无价,每户人家的补偿金额都是千万,足够他们这辈子生活。   现场亲属和同事一度哭的难以自抑,我也跟着一起哭,特别难过。庄年华在桌子下面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这是一个特别大胆的动作,万一被镜头捕捉到,想必网上又是新一轮口诛笔伐。   我赶紧抽出来自己的手,吓的也忘了哭,带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他也看了我一眼,虽然面上无表情变化,但是眼神柔然,无声安慰。   署长正在台上总结陈词:   “我们选择这个职业之前,就知道这个职业意味着什么。意味这责任和风险,意味着抛家和辛劳!可我们没有人退缩过,我们入职前对着国旗立下庄严誓言,要保卫人民,伸张正义,同不法分子斗争到底,维护社会和谐安康。昨天的行动中,我们有四个同志牺牲了,他们的名字永远的铭刻在功勋之上,我们永远不会忘了他们。在牺牲殉职的路上,他们不是第一人,也不是最后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新闻会变成旧文,人们会渐渐淡忘英雄,就像是淡忘从前无数个英雄一样。但是我们不会忘,不仅我们这些同事不会忘,我们还会教自己的孩子去认识他们,了解他们,让他们永远的以榜样和正义的形象,活在我们后代的心中。最后,我们怀疑在这件案子中,犯罪嫌疑人与前段时间庄总的死亡也有着重大关联,目前证据尚且欠缺,但我希望如果,如果在我们京都群众中,有恰好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请跟我们积极提供证据,这不仅是给无辜受害的人一个交代,更是给因此付出生命代价的烈士的交代,真相让人安息,让我们跟英雄做最后的道别,全体起立——敬礼!”   唰的一声,大厅里的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除了庄年华之外,不过庄年华同我们一样,都端正的敬了个礼。   署长的发言直言不讳的道出了人的健忘性,我想到了我认识的那个记者,她死了,就如同一滴水掉进了汪洋大海,无声无息,网络上的舆论三两天之后就消散了,一个明星的离婚案完全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没人道歉,没人觉得自己错了,甚至,好像这件事情不曾存在过一般。   我轻轻叹一口气,多希望真的有人愿意给我们提供线索。   开始献花了,庄年华手中拿着我们的花束,我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前些时间微博热搜,说一位宗教人士在全体起立敬礼的时候没有站起来,然后就攻击那个老人的信仰和行为。可是时候经证明,那位老人是残疾人,坐着轮椅无法起立而已。   可见舆论的偏差多可怕,好在庄年华救火受伤人尽皆知,倒是可以免了这些不必要的口舌是非了。   大家井然有序的献花,这时候的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原来这件事情还真的有目击者。   而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庄年华竟然有更凌厉的手段去击破这个案子。   “庄年华,这是哪里?”   回去的路上我睡着了,车停下来人也跟着醒来,揉着眼睛朝窗外看了一眼,忽然发现这不是医院。   庄年华本来不打算带着我的,见我醒的突然,又转头看我,“陈姨。”   说着,李想和陈啸拉开门,把他抬了下去,后面一辆车也下来五个保镖。   陈姨?   “你又想找陈姨吗?让她护理你?”   因为他打算和林泽玉要解除关系了,所以要把陈姨再请回去?   我这样一想,脸色已经先行不好看了。   庄年华已经看出来我的想法,直接了当的回答,“不是。”   怎么可能是请她呢?他心中冷笑。   我赶紧跟上,“既然不是那我就不摔车门走人了,跟你进去看看。”   我照旧推着他。   我满以为这伙儿人会敲门,结果李想拿出一把钥匙插进去一转,门开了。   客厅没有人,庄年华示意自己就在这里,陈啸和李想陪我们在客厅,其他人上楼去找,不一会儿楼上传来一声尖叫,接着又是一声惨叫,惨叫来自男人。   我惊讶的看向楼上,一个男人被从房间里赶了出来,身上只套了个大裤衩,刚才不自量力的去骂人结果被保镖一脚放倒,这才安静了。   这……陈姨已经堕落到白日宣-淫的地步了吗,对方竟然还是小白脸。   ☆、第128章 推理,想诈出一个真相   比起那男人的狼狈样子,陈姨就好了很多了,保镖们留给她穿衣服的时间,她惊慌失措的在衣橱里找了一件保守的,这才穿了出来。   原本想洗漱一下的,看这个架势她也知道是庄年华来了,心里七上八下,但木已成舟,事情已经是定局,所以她就算再打扮也没有用了。而且门口的保镖也不给她时间,推门,“陈姨,庄总下面等,穿好了就下去呗。”   陈姨只好悬着心跟着他们走了出来,但是出去的一瞬间,后背挺的笔直,而她的姘头刚好被人搡进去另外一个屋子锁起来了,像是不想他出来,所以那人还守在门口了。   所以庄年华来的目的并不是抓-奸,不知道为什么陈姨想到了这个词语,旋即又头脑清醒了过来,看来庄年华只是恰好碰上,但是就算是碰上也无权干预她的私生活。   我推着庄年华的轮椅,站在他的身后,打量着这间屋子,比起庄家宅子小巧紧凑了些的户型,装修精美,加之这地段清静宜居,门口-交通线路又方便,所以越是价值斐然的住处,这地方应该是庄严给她置办的,一般人也住不起。   陈姨正在下楼梯,庄年华忽然回眸问我,“你怎么看?”   我想总裁大人你是不是前面少加个元芳?   不过话说陈姨这个行事作风实在不在我的预想中,那个禁欲数十年的陈姨是被狗吃了么?那个地窖的腐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我仔细想来,陈姨可不是从那之后就变了个人一样,天天打扮的跟妖艳的火鸡一样,因为数十年不曾打扮,所以她自己画的浓丽妆容就有点失败了。   “我觉得她这是解放天性、放飞自我了。”   普通人被强一次得多受伤,但是她却滥交起来,不是解放天性是神马?而且眼光已经落在时下的小鲜肉上了,看看刚才那个男生,秋水觉得陈姨真是能下得去手,就当陈姨下得去手,也不知道那个男生怎么下得了口?   心思回荡间,陈姨已经走近了,面色看不出情绪,无视了站在庄年华身后的我,看着庄年华。   “你受伤了。”   她的黑发别在耳后,到底上了年龄了,脖子上的纹路清晰分明,语气带着淡薄的忧愁。   “我已经从庄家出来了,理论上这些话不该我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保重你自己,这样才算是对得起你的父亲。”   庄年华没有直接出声,而是指了指旁边位置,让她坐下。   她这才把屁股落在了对面沙发。   庄年华眼角带着几分料峭的笑意,让人看一眼就心冷。   “我就是为了对得起我父亲,才来这里找您的。”   陈姨面色一凝,显现出几分尴尬。   “是你把我从庄家赶出来的,只给你喂了几个月的奶也不敢再自作多情做你的干妈,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我悉心照料几十年如一日不曾怠慢,互相尊重也不曾越矩。这房子是他生前买给我的,我从庄家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拿除过工资之外任何多余的一分钱,更不曾偷偷变卖你们庄家产物,所以你来着我,说是为了对得起你父亲,原因何在?”   按照我来看,陈姨语气是有些激动了,这话好像是基于一种心虚立刻进行的反驳一样,特意强调了自己同庄家没什么关系了,她伺候了一辈子庄严现在被卸磨杀驴,她做什么都是自己的事情,并不需要和庄家交代。   庄年华也听出来她的意思了,却只怕陈姨心虚的另有其事吧,如果她真的心虚自己和别的男人生活放-荡这事情,一开始也不会摆出一副这是我的家我的事情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的表情了。   “毛晓童陈姨还记得吧?”   庄年华淡淡开口,语气微带反问。   陈姨面色虽然无恙,但是眼神却明显躲闪了一下,忽然又轻轻讽笑了一声,瞧着庄年华。   “我以为你这么劳师动众是来关心我这单身老女人的私生活的,毛晓童是你父亲以前的保镖吧,怎么了?”   “陈姨再见过他吗?”   “怎么会?你上次不是都把他们赶出去了么?怎么?庄家的小夫人是想起往事使唤着你来报仇的吗?”   “陈姨,当日的事情我全想起来了,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庄年华忽然不耐烦的打断了她还想要说什么的表情,朝着轮椅靠背干脆的一仰,动作慵懒随性,但是眼睛带出一道锋芒。   “陈姨,知道你上次没有和那些保镖们一起被赶出陈姨是为什么吗?”   陈姨和我原本都被庄年华说他全部想起来了这件事情给震惊到了,要知道庄年华在我面前可是没有表现出来一分一毫的回忆起往事的样子,他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刚才么???   但是庄年华只会让我们更吃惊,上次他想赶走陈姨的吗?   “年华,我可是记得上次你夸我干的好来着,怎么,就因为你未婚妻的弟弟是你小妈的情人,你此时就出尔反尔乱说话吗?“   说着还轻蔑的看了我一眼。   其实陈姨心里早有计较了,但是她绝不可能表现出来窥破了庄年华和他小妈的不正当关系,否则按照庄年华的脾性,估计就不是赶出庄家这么简单的结果了。   当然,眼下更烦人的是他提起毛晓童,那是另一桩事情。   “论给人乱扣帽子,陈姨,您老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庄年华冷笑一声,也不在意她说什么,只按照自己的节奏步步为营。   “毛晓童都说了,你还要死扛着吗?陈姨,我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会来找你吗?当初的保镖散的散,在京都难以立足,很多人远走高飞开始新的生活,因为我冻结了他们的账户,他们全都是辛苦的重新找工作,只有经济条件不怎么样的毛晓童混的滋润的很,还自己开了家酒吧,他哪儿来的那个钱?当然了,还有一个人混的也很好,在京都黄赌-毒算是占全了,也我之前就在两人之间捏不定主意,后来才知道,是你给的钱。”   这话不用多说我们都知道指的是哪件事情,陈姨的脸红了白,白了红,半晌一咬牙,恶狠狠的瞪着我。   “是你说的吧。”   我终于变幻了一下姿势,摊一摊手,这会儿庄年华什么时候找回了记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认为老庄遇害可能和陈姨有关联。   我心中虽然犹疑的厉害,毕竟陈姨有多爱庄严我们都看在眼里,实在不敢相信她能参与这件事情,但是对于气她这种事情我还是挺乐意的,我摊摊手。   “不止,比如你出主意把我卖到「夜色」去,比如您在那里交代了您老人家的第一次……”   我说到这儿就收声了,其实从前我没有给庄年华说过这件事,我觉得那是她陈姨欺辱我遭了现世报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了,我说出来损她在庄年华心里的形象,但是这会儿,陈姨自己都堕落成荼毒小鲜肉的造型了,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好保密的。   果然陈姨的脸又被我气白了。   庄年华听到这些放佛根本就没听到耳中去一般,毫不关心,我和陈姨扯皮刺激她,他就依旧一步一步的收网。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陈姨,毛晓童已经招了,他说是你帮忙牵线了我父亲那天的行程,并且找他作为保镖中的联络人,随时汇报我父亲的情况,在对方上门的时候没有做掩护放她进去,还怂恿别人先离开,让我父亲好好玩儿一会儿。”   “我……”   “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如果我父亲要约谁见面得通过我的人,但是那天没有经过我这一层,那只能是有亲近的人帮他约了重要的见面,而且这个事情在我父亲心里可能我不知道的比较好,排除了秋水,那就只有你陈姨才能做到。”   我听得后背汗毛好像都竖起来了,所以说庄年华一开始那么仇视我,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以为是有人通过我约到了庄严,想来除了亲密的人,也确实做不到。但是那天庄严出门和平时无二致,我根本不知道那天是有去无回。   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嫌疑渐渐排除,庄年华才把视线转移到了陈姨的身上。   确实陈姨一开始好像认定我是似的,再抓不到我的证据的情况下,又捏造出我有情夫,想象出我们合谋这种情节,一直仗着自己在庄家的地位,凭借着对庄年华的哺育之情,一直引导大家对我展开攻势;而且她还给媒体进行假的爆料,前些天如果不是庄年华拦着,我已经早就以诽谤罪为名起诉她了。   当初庄年华一再阻挡我动她,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看着白白胖胖的陈姨,我忽然觉得她像是一条被庄年华养肥了的鱼。   庄年华的手指交叉握在一起,音色淡然。   “所以毛晓童的交代我是相信的,因为只有你能做到帮着别人把我父亲约出去,我爸爸虽然仁慈,但是能左右他思想的人却不在保镖其中,保镖也不敢自己直接掺和这趟浑水,因为谁要是敢掺和,谁就得出局,二心的不能太明显,大家都不傻,我父亲更不傻。”   只是虽然不傻,但到底把人心想的太简单。   ☆、第129章 肯不肯配合   我望着窗外愁云惨淡的天空,心中忽然有个隐忧,有点不敢再听这两个人说下去。   老庄要去见什么人呢?才会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告诉庄年华,简单带几个人手就出去了。我脑袋里隐隐好像有一束光透过了浓重的阴霾,可是我没敢去确认那一道灵感。   陈姨瞪着庄严,虽然被层层拆穿,但是面色却渐渐缓和,一点儿也不显慌张了。   “既然是毛晓童说的,那你让我和他当面对质一下,我就不信了,空穴来风的事情还真能套我头上?连你后妈都不可能谋害你父亲的话,我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这几十年如一日的辛苦付出,别人不知道,你庄年华摸着自己良心倒是说说,我哪点做的不好?哪点没有照拂到?”   “你是做的好,可就是不入我爸的眼。”   庄年华哼笑一声,神色又比刚才柔和些,带上些许玩味。   “陈姨,我小时候你给我喂奶,完全是为了讨好我爸爸吧?难道你忘了你是怎么对待年幼的我的吗?因为你身材走样儿了,你就给我撒气的事情,你自己忘了吗?”   我不知道还有这种往事,不可思议的垂眸看他,那是他多小的时候呀,他都记得清楚?何止我惊讶,更惊讶的是陈姨,她豁然站了起来,惊异于原来自己冲动的举动会被庄年华惦记了这么久,毕竟那时候她以为他小不记事,最让人难堪的是原来这么多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而自己却随着庄年华年龄的增加时时刻刻都在讨好拉拢他。   难怪,她又坐了下去,难怪这么多年她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想让他给老庄说说,纳了自己当庄家继夫人的事情,以为凭借着自己在庄年华心中的位置应该是可以的,但是庄年华却从没有这么做过。   原来在他的心里,早就对自己宣-判了死刑,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冷眼旁观着她的殷勤的吗?她真是把庄年华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我看着陈姨好似泄气了一样,最后扯起一个苦笑。   “那会儿我年轻气盛,你母亲临终让我照顾他,让他娶我,但是他一直没这么做,我却一直践行着。”   庄年华似有松动一般,忽然叹一口气。   “陈姨,那我妈一定不希望我爸就这么不清不白的走了。实话跟你说吧,我对毛晓童用了私刑了,他供出你了,但问题是现在他被警察带走了,你如果好好交代,看在你为庄家付出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也能把你从这个事情里摘出来,咱们冤有头债有主就行了。但是如果你执意不肯,那我也只能用用我的方式,我不介意也给你用些私刑,用完了再交给警察,反正有的是方法,就看你想选哪条路,是轻松还是辛苦,都是由你做主。”   他说的风轻云淡,事已至此确实我们只需要直接能指向林泽萧的证据,陈姨如果只是一个不知情的中间人的话,放过她确实也可以。   像是应景一般,庄年华刚说完这话,外面就由远及近传来一串警笛声,我们透过窗户望出去,一辆警车稳稳当当的剎在门口,光这一阵震耳欲聋的警笛声,都让陈姨心上一震。   她不能被带走,这一辈子不就活了点儿名誉吗?难道要让别人说自己因爱生恨所以弄死了庄严,这种话她不允许被人传播,她不要。她已经不能想象以后的生活。   和陈姨的凝重肃穆不同,我的注意力全被窗外的人吸引了去,孔盛竟然来了,他怎么来这儿了?   直到庄年华捏着我的手指,我才反应了过来,以为他叫我有什么事情就蹲了下去,谁知道他就那么捏着我的脸,手指骨节分明,捏着我的力道不轻不重,嘴唇在我的额头上轻轻挨了一下,“盯着孔盛看得眼睛都直了,想什么呢?”   我……   庄年华的不加掩饰让我惊慌,他却毫不在意陈姨知道了看到了,摸摸我的脑袋放开了我,转头看着神色复杂的陈姨。   “陈姨,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你……你这是不孝。”   陈姨原本就被警笛吵得心烦意乱,当下也有些口不择言。   “你们庄家老小就是难过美人关,看见这女人就走不动路了。”   庄年华似乎不恼怒,只是凌厉的眼神瞥过去,让陈姨生生止住了话头。   庄年华这才又笑了。   “陈姨,这你又错了,我当初没听我父亲的话娶了秋水,才是不孝。你在家里真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当真看不出来我父亲对秋水只当是女儿一样吗?他有多爱我妈,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   庄年华寥寥几句,却点明了另外一个真相,我心里大呼,what?老庄还想过要让你娶我吗?可我知道这话现在问不合适,所以生生压了下去,只水蒙蒙着眼睛看向他,眼中盛满惊讶疑问。   庄年华从我的眼睛里看见了明亮的光,笑意温柔下来。   与此同时,陈姨的脑海中也倒带一般的回放了一下过往种种,似乎两人从来不曾有过越矩的亲密举止……   然而此时想太多都已经晚了,孔盛推开门,见庄年华和我也在,先冲我们点点头,然后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陈女士您好,我是京都总署的警监孔盛,我负责查办庄严遇害一案,经老庄总的保镖毛晓童招认,是你帮庄先生约了人,而且还要他负责混肴其他保镖视听,谎称萝拉就是庄总约的人并放她进去,其实最开始和庄总约的应该根本就不是萝拉,中间人是谁,我来找你求证这个。“   他说完了,手上的牛皮本儿往桌子上一摔,就近坐下来,我们三方人马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孔盛真是神了!   其实毛晓童根本就不是这么跟庄年华交代的,只说有人给钱他就泄露了行踪了,但对方是谁不清楚。其实毛晓童是担心陈姨被揪出来的,现在这种局面我们没证据最好,毛晓童就不会获刑,甚至还可以随时翻供说自己被屈打成招。但如果供出陈姨、陈姨再供出上家,那么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好在庄年华脑袋聪明,排除各种不可能之后得出了一种最可能的结论,直接来陈姨这儿诈陈姨来了。但是孔盛这么匆匆而来,又开门见山,威压不断,只有一种结论,那就是他真的撬开毛晓童的嘴巴了。   我觉得我的眼睛都要激动的泛泪花儿了。   陈姨这下终于绷不住了,庄年华握着手。   “孔警监,我们也算是熟人了,陈姨在我们家劳苦功高,今儿她要是好好儿交代,能不能看我个面子别带她去局子里,她年龄也大了,吃不消那里,再者,我庄家也不想外人知道原来我父亲的受害还是以里应外合的事儿。”   说白了,就是害怕家丑外扬,要知道陈姨这精神一直是圈儿里传闻的杂草精神,正因为她多年的对庄家的付出,大家也都很尊敬她,她出门了其他人见到那都是得问个好的,也知道巴结了她就等于巴结了庄严了。   孔盛想着你庄年华可不像是轻轻松松放了仇人的人啊,事出反常必有妖,再结合在这儿相遇的原因,嗯,无非就是庄年华也猜到了原委,来问这阿姨,但是这阿姨死不承认罢了。   他把本子合上,坐直了身子看着陈姨,话确实跟庄年华说的。   “这就要看你们家这位老功臣肯不肯配合说实话了。”   言下之意,说了就放过她。   陈姨也知道,他们是想借着自己找关键的人物,其实她就是起了一个沟通两方的桥梁作用,但是她还得确保一句。   “年华,你说的是真的,会原谅我无心犯的错误?”   陈姨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当日包藏祸心。   孔盛玩味的看着庄年华,庄年华点点头,冷静肃然。   “我现在只求抓到凶手,其他的我都不在意,不过陈姨,我虽然不会让你去监狱,但你以后也不能再在京都呆下去了。”   不在京都呆算什么?她早已经够了,繁华旧梦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有你这句话我就够了,你放心,我会离开这里不再回来。那天是我帮庄严约的人,确切的说,是有人通过我想要约庄严。”   陈姨的唇边忽然泛起一抹奇异的笑容。   看着她这样笑我心里就发毛,一种不好的感觉直冲心头。   “你不知道吧秋水,让我帮忙约庄严的人是你妈。”   “我妈?”   我跟个愣头青一样,跟着重复了一遍,我妈?可是我没有妈妈啊。   这一刻我不知道她在说谁,就是大脑忽然懵了,还是庄年华握住了我的手,“别发愣,她说的是秋楚楚的妈。”   哦,这我才确定了过来,刚才有一瞬间以为是被庄严帮助过的我的生母,坑害了庄严。   可是秋楚楚的妈又为什么要约庄严?   我越发不解,以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陈姨,她敢吗?有那个胆子动庄严吗?难道是,林泽秀指使的她?!   ☆、第130章 想过后果吗?   媒体大肆报道今天的事情,京都的晚间新闻也提及林氏集团二公子林泽秀,全民呈现出一种血脉喷张的势头。   温馨的一居室病房里,庄年华忽然关了电视机。   我回头看他,他冲我勾勾手,“来我身边坐。”   他又躺回床上了,医生说植皮会有瘙-痒难耐的症状,不知道庄年华是不是还没有发作,总之看起来很是轻松。不过每天都有吃药,可能他身体素质好,所以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我面色忧愁的坐在了他的身边,他拉住了我的手,他手指修长,这一次火灾的原因把手指外部都被熏成了姜黄色,我随手拿起旁边的护手霜开始给他做了一个简易手膜。   他也没说什么,任由我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用保鲜膜给缠了起来。   旁边儿孔盛本来电视看得好好儿的,琢磨这案子呢,现在庄年华忽然关了电视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俩。   他粗声粗气。   “我说庄年华这样儿你不腻啊?”   庄年华微微抬眼,没说话,但是眼神很明显就是我为什么要腻?   至于我……我根本没心情参与到孔盛的玩笑中去,自从我们从陈姨那里回来以后我就没怎么说话,我心情特别糟糕,如果说是我后母做的这件事情,那怎么说都是我害了庄严。   我叹了一口气,细细抚-摸着庄年华的手指。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害了老庄。”   “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包藏祸心的后母而已,这事情你往你身上揽太牵强了,这种时候你多想想我爸,他老人家在天上看着呢,希望你怎么做,又希望我怎么做?”   “对,总之一定不是要你怨天尤人的。”   孔盛跟着一句。   庄年华的眼睛里好像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并且希望把这些力量注入到我的体内一样,总之看着他如海深沉又广阔的眼睛,我没有办法再说下去,我先前的隐忧在陈姨交代了我后妈以后尤为明显的跳了出来,好像这件事情最初就与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一般。   庄年华如约没有让陈姨被警察带走,孔盛也同意把把这人让庄年华看着,于是最后的结果是庄年华给陈姨移了住处,限制了人身自由,我想了想也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看住陈姨是以防她再把消息递出去,而我们三个在商量有什么办法,让我的后妈老实交代。   虽然是陈姨牵的线,但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我们还得想方法“制造”证据。   就在这个时候,孔盛接到电话,说警署那边传来消息,有群众来提供证据。   我们看看时间也不算是早了,群众的热心真是让人感动。   孔盛二话不说就要走,我立马跟着起来,“我也去。”   庄年华没有阻止我的行动,他今天不适宜在奔波了,再过几天就到了要复健的时候,现在的调养很重要,只是他还拉着我的手,一个跟手指被我颤的像个反光的管子,看着让人又心疼又觉得想笑。   我俯身抱住他的头颅,不知道为什么,撇开最初和他相处的不好意思之后,在这次巨大的变故之后,我对庄年华的心疼和喜欢已经完全的不加掩饰放飞自我了,我很喜欢抱着他的脑袋,毛茸茸的,像是安静呆在我怀里的一只大狗。   他的后背有被砸到,所以我也不敢拍拍他的后背,只是轻轻的揽着他的脑袋,“你先睡觉觉,我们去去就回来,有孔盛在你不用担心我。”   “就算知道不用担心,但依然会操心你的,所以快去快回。”   庄年华大概是因为不能抬手回抱住我,所以干脆的用自己的毛脑袋在我的胸前蹭了蹭,我……手动再见。   孔盛站在门口重重咳了一声,意思就是你们有完没完,去个警署搞得跟出了国一样的既视感干什么?!   我放开他,转身套上棉衣,边走边裹围巾,一路行色匆匆。   孔盛似乎有很重的烟瘾,一边开车还一边朝着外面弹烟灰,夜晚的冷风灌进来让我清醒又觉得寒意森森,竟然是车内的暖气抵消不了的。   “你想好了吗?你和庄年华在一起的后果。”   他沉声问我,说着瞥眼看了我一下。   “你怕冷?”   不得不说这人比庄年华的神经还要大,反应过来以后按灭了烟头,关了车窗,我看着他车里烟灰匣塞得满满当当没有倒的烟头,不禁皱皱眉。   “你这样子抽烟身体怎么受得了,戒烟不知道难不难,或许你可以试试用口香糖代替。”   孔盛沉默了一瞬,“我问你什么呢你在说什么,不要避开话题。”   “我没有避开话题。”   我刚刚只是被你的烟灰缸转移了注意力,我心里想着,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也不知道我们以后会怎么样,珍惜眼前人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我和庄年华原本就是机缘巧合,我一开始就感受到他对我挺冷的,当时不明白,今儿才知道,原来老庄一开始想让他娶我,让我不用被后妈嫁给老油条,也能有个好姻缘。我真的对不起庄严,因为儿子不娶我,所以只好自己上阵;现在庄严没了,却因为这个原因让我们碰撞相识,这一次的事情过后,我只想跟他说清楚我们之间的一切,然后毫无保留的表达我的爱意。我从来不知道感情原来可以来的这么强烈,但是这种强烈却也不让我意外,因为我失去过,所以更加明白珍惜的珍贵。”   说到这里我微微笑了一下,心里全是庄年华的样子。   “可是我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后果,我那会儿只怕他不要我了,不理我了,再也不喜欢我了,所以我根本来不及想后果,我一定要做的全都是挽回,挽回,挽回。”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想过以后要怎么样?”   孔盛瞪着眼睛又看了我一眼。   我推推他胳膊,让他别看我好好开车,然后想到庄年华我就轻松不少了,没有先前那种抑郁心情。   “是的,我没有想过,现在也没有想过。对我们俩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老庄的案子,怎么把林泽秀绳之以法。至于未来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担心,那是庄年华啊,怎么能摆不平这点事情呢?我只需要听从安排,等待结果,去那个有我们的未来就好了。”   孔盛又打了一下打火机,火苗跳动起来的时候他又想起来我在旁边不方便,所以又把打火机丢在一边,冲我努努嘴,嗯一声。   他胡子拉碴的,这两天也无暇顾忌形象,一双眼睛暗夜中明亮的很。   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伸手把他的烟从嘴巴上摘了下来,他还没说什么,就拉下车窗给他飞了出去。   孔盛看着我直瞪眼睛,姑奶奶,怎么说丢就丢?   我觉得戒烟说干就得干,冲他微微一下,把包儿里的口香糖翻了出来,倒出来两颗直接塞进他的嘴里。   孔警监头一次没有抽着烟进警署还惹来同事讶异了一下,一般情况下他上岗的标志就是抽烟,进去办公室之前把烟头按灭在门口垃圾桶。   不过看见身后跟着我的时候,同事打招呼的话头就变成了,“孔警监,又来熬庄家的案子啊。”   孔盛点点头,不见有什么表情,不过大家也都习以为常,这人本来就面相凶,最近淡化疤痕以后好多了。   说要提供线索的群众就在他的办公室等他,工作人员给他倒了茶水等着,孔盛来了,便从办公室退了出去,房间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第131章 踩着他走出去   其实在通知孔盛之前,他们组警员就已经接待过很多这种来提供消息的群众了,可惜很多都不是无端猜测空穴来风,就是乌七八糟没什么关系的。   只有这位,来的时候带着优盘,并且表示只跟本案的最高负责人直接交涉,也就是说,没见到孔盛之前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们进来之前已经了解到了这个情况,孔盛虽然看着邋遢了些,但是骨子里的精神气藏也藏不住,就像是一直野猫。   他旋转过来椅子,霸气的坐下去。   “李先生您好,我是本案的直属警官和最高负责人,这位是庄先生的夫人,所以您尽可以说你知道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孔盛的做事风格是不是一向这么开门见山让人无法拒绝,不过这李先生我是认识的,老庄还带我去他们餐馆儿吃过饭呢,桃花坞,京都很有名的地界儿。   “李老板,别来无恙,不知道您能提供些什么证据?”   我看着他,面上露出礼貌微笑。   “原谅我有些心急,这件事情对于我们家特别重要。”   我这样说,李老板便站起来,冲我微微点头,然后走上前,把一个优盘交给孔盛。   “这就是证物。”   然后他看着我说,“庄夫人您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庄老在的时候也确实很照顾我的生意,这个视频是我们家店员偷拍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还有这个东西的。”   孔盛已经把优盘插进了电脑US-B接口,我的预感终于变成现实,画面上两个男人。   年轻的长相妖艳,眼角眉梢无一处不透着这个人的恶趣味,面上始终是狐狸一般的笑意,年长的,是跟我很熟悉的一起生活了十九年的男人,我的父亲秋天明。   很显然最开始服务生是想恶作剧一下,因为对林泽秀和我爸都在报纸杂志上见过,所以比较好奇这些所谓“大人物”之间的对话。   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林泽秀笑着说让秋天明以亲家的身份去约老庄见面,然后送庄年华一份大礼。   我爸因为之前被庄严插手了我的婚事,心有余恨,因为我实在太讨厌秋家那三口子了,所以我们的婚事我既没有要求陪嫁,也没有让庄严把彩礼给秋家,我们之间之后简单的仪式,还是由庄年华把我牵向庄严的,后来我爸到场的时候,脸上笑的比哭还难看。   总之养了十九年,一心想要把我卖个好价钱的我后妈计划落空,我爸觉得我不孝,什么都没有带给他,所以他们两口子帮着林泽秀做事情真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我爸知道自己有动机,但是林泽秀又是为什么呀?   他多嘴问了出来,林泽秀似乎也不想瞒着他。   “我就是太闲了,忽然想把庄严自命忠诚的皮给剥掉,他不是死了老婆几十年都没娶吗?怎么突然就爱上你女儿了,你就不好奇吗?或许,他骨子里就是个伪君子,喜欢的就是这种鲜嫩的小姑娘。”   画面里我爸面上若有所思,半晌透出一个又坏又奸猾的笑容,和林泽秀达成了共识。我猜他那一刻想的一定是如果真的算计成功,事情曝光以后,按照我的性格一个伤心说不定就离婚了,到时候他们可以把我转个二道手,就算不图多少钱也至少能对我的不孝泄愤个愤,其实单从他们在葬礼上试图把我带走的情况来看,我后妈对这件事情一定有着极大的热情,还好有庄年华,不然我觉得我被卖到哪个穷乡僻壤中都极有可能。   两人一拍即合,我爸还说欣赏林泽秀这种年轻人。   就一坏到极致的纨绔,经由我爸嘴里说出来,活像是掉进了人间的堕天使一样,只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来林泽秀一开始就是奔着老庄的命去的,而不是单单为了毁人清誉。   那李老板叹口气。   “在我们店里工作的大多都见过太多贵人,自然知道权衡利弊,拍到这玩意儿就赶紧跑了,也不敢删除,害怕万一被发现了还有东西可以威胁对方。不过那小子嘴巴牢,林泽秀自己也没有发觉,就是证据在他手上天天拷问着良心——庄老出事儿以后我们升斗小民也都在讨论,只有这孩子站出来据理力争说庄老不可能做那种事情,一定被人设计了,和别人争了个脸红脖子粗。我也是今天才想起来这事情,又想到林泽秀也确实来过我们这儿,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了这小伙子问情况。他说林泽秀已经进局子里了他也没什么好顾虑,就把东西交给了我。我不敢怠慢,自然就赶紧来了,总之这东西货真价实就在这里,但是考虑到小伙子背井离乡来打工,所以我们都想着对他来说匿名比较好,所以这露面儿的事情就给我做了。”   视频停在了林泽秀抬眼笑的画面,狭长的柳叶眼里全是算计,可惜我爸自认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的心里就像是破了一个洞,果然还是与我有关的,后妈可以不算是,可是亲生父亲的血缘断不了,我爸是导致庄严不幸的第二主要负责人。   那接下来的事情都好说了,由我后妈联系到陈姨,以亲家的身份,可能还要交涉一些关于我的事情为缘由,要求在京都饭店见面。庄严先到了,进去等着,等来的却是嫩模萝拉。   而他的保镖早有内奸,混肴视听,放萝拉进去,之后发生的事情,没人能说的清楚,估计只有萝拉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始至终林泽秀和我家人都没有在京都大厦出现过。   送走了证人,办公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是痛苦和压抑,痛苦于我有这样一个家庭,带给我磨难,带给别人灾难。孔盛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我不知道,我坐在沙发上弯腰把头埋在膝盖里,他蹲在我的面前,伸手揉了揉我的头。   “哭有什么用?这会儿该找你后妈报仇了。”   “不,这全是秋天明的错。”   这一刻,那因为血缘关系产生的一些父子之情全部断了,我咬着牙,眼泪虽然还止不住的往外冒,但是矛头直指我爸的决心不小。   说完了又埋头呜呜呜的哭去了,心里难受的要死,如果可以我真的想代替庄严去死,现在这局面,我要怎么坦然的继续生活,又能以什么脸面去面对庄年华?   是啊,后妈同我没关系,但是秋天明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又是心痛又是给自己打气,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抬头问孔盛。   “我要见林泽秀。”   本案因为警署这边还想要进一步调查补充证据,所以暂时林泽秀依然关在警署。   林泽秀作为要犯,也是单独关一间房子,见我来了也不惊讶,还跟我挺吊儿郎当的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你为什么要针对庄家?”   我揉了揉眼睛免得一开口就想哭,事实上我的哭腔在耳朵里已经很明显了。   林泽秀坐在他的床上,摇着脑袋。   “想知道就让你的狗先出去。”   他轻蔑的瞥眼瞪了瞪庄年华,视线又暧昧的流转到我的身上,好像天下就只有他说多尊贵的人一样。   “你才是狗!”   我当下就替孔盛给骂了出来,孔盛却微微一笑,揉着我的脑袋说我孩子气了,然后转眼走了出去。   可就算是走了,她也没问出来具体点儿的事情。   林泽秀的声音让人恼怒的无处发泄,“秋水,我不是说过吗,不过如此啊。”   这话说的跟放屁是似的,还是那种轻松随便的,我想起来了曾经有一次,他说庄年华不过如此,是他高估了对方云云。   我心中一惊,抬眼瞪着他,曾经有一次林泽秀的意思就是,他就是图个刺激,为了好玩儿,和一种挑战。   我上前一步,扒住铁门,“你其实一直是针对的是庄年华?”   对,一定是这样,只有老庄没了,庄年华才会回来,回来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他们才能交上锋!!   林泽秀眯眼笑的像狐狸,“看起来你也猜到了,可我不说就没有证据不是,秋水,你们始终不能把老庄的死栽给我头上。”   孔盛一直都没走,就在外面墙角靠着听呢,我今天算是对听墙角有了生动直观的感受,他生龙活虎的走进来,滴滴两下弄开了林泽秀的大门,大步走进去,还没等林泽秀说话,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林泽秀才想要反击,他的警棍已经戳在了他的肚子上,电压太过密集,当下林泽秀就被电晕了过去。   “你也是好耐性能和这种人渣说这么久。”   我原本很气愤,但看着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林泽秀,语气犹豫的很。   “你确定他这样儿没事?别还没交检察院呢就给电死了。”   “放心,死不了,充其量心脏周围麻痹一阵子。”   躺在地上的林泽秀还有知觉,想要伸手抓住我的腿脚,但是我们一前一后选择踩着他走了过去。   孔盛吐出了长长一口浊气。   “现在看来,林泽秀应该就是想和庄年华一较高下,他这种人心里变态,估计觉得全世界除了自己别人都是草包。”   ☆、第132章 不请自入的未婚妻   孔盛有句话说的对,该是找秋家的时候了,阔别许久,我对那个家的印象却未曾有半分的模糊,因为难过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   出了警署的大门,冷风一吹,瞬间反应过来已经是小学生都睡觉了的时间了。   不过这阻挡不了我们去秋家的进程,我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   孔盛正在掏车钥匙,忽然抬头警惕的看了一眼,我跟着他的动作回头,却看见陈啸带着生猛之势大步而来,难怪孔盛会警觉,因为陈啸一出场总有一种要找人干架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   人没近前,我就问了出来,总不会是庄年华出什么事情了吧?想到这里我的心就悬了起来,也没敢问出口,就等陈啸跟我说了。   “小夫人,庄总说了,您出了警署就把您接回来,他让我转达你,不要去找秋家。”   孔盛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看我是什么意思。   我也看向他,既然庄年华都算准了我要去秋家了,他不让去就有不让我去的道理,我再心急热切也要回去跟他商量一下。   孔盛已经从我的脸上看出了我的意思,我还没张口,他就拿出一根烟叼上。   “那你就回去吧,我今天就不去医院了,该回家好好洗洗。“   好啊好啊……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说的是:你确实该洗洗了警监大人,胡子记得刮干净。   老实说孔盛在的话还挺妨碍我花式撩庄年华的。   我回去的时候,庄年华正在交代李想一些事情,见陈啸把我好好儿带来了,意有所指的看着陈啸。   “总算是办成了一件事儿。”   陈啸委屈:boss,我办成的多着呢。   可是他不能说这话呀,庄年华恢复记忆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他就好委屈好委屈,为什么明明李想也帮着管家和小夫人撒谎骗他了,但是最终受伤的只有自己呢。   对此,虽然他没有问出口,但是庄年华还是精准的解答了:因为李想心里一杆称,明辨是非,处处帮助他的女人。   所以重点是他没有帮秋水。   陈啸叹着气看一眼我,我觉得他欲言又止的,然后就被李想给拉出去了。   “陈啸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可是刚才在来的路上他可是一反常态的保持了一路的沉默呢,他的人设在我的心里瞬间就高冷了起来。   “没有,他工作完成的不好,大概是想找你求个情什么的。”   然后动动手腕儿,拍着自己身边位置,“过来坐。”   “我面儿那么大?”   我笑着走过去,庄年华的神色温柔绮绻,显露出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的柔   然一面,或许他之前从没有过这种样子,眼眸温柔的像是浩瀚的宇宙星海,能够任我在其中安心的失重漂浮。   短暂的思绪游移之后,我的视线焦点在他的手上落下,“怎么还没有摘下来?”   他的手上还缠着保鲜膜。   庄年华眨眨眼睛,无辜又有些耍赖的孩子气,“等妈妈来帮我取下来。”   “讨厌。”   我笑着拍一下他的手,笑他不正经,这等着吃奶的语气还真是庄年华独家专属。   庄年华任由我帮他打理,“去警署有什么收获?”   我心里“咯噔”一下,从进来之后我就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庄年华开口讲李老板提供的重要线索,心中发虚,没有敢抬眼看庄年华。   “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去秋家的。”   我没有正面回答庄年华的问题,而是问了其他不相关的问题。   “猜的,你的性格看着沉静,但是如果牵扯到自己那就最是沉不住气。”   他说的漫不经心,被我擦的干干净净的手忽然反握住我的手,彼时他的手心干燥温暖,而我的手里却捏着一把虚汗。   “秋水,证据和秋家有关?”   他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进一步问道,“和秋天明有关?你怕我生气?”   我确实是怕的,手心里全是汗,艰难的点点头,看着他不变的眼神,和正经起来的表情,心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么吞吞吐吐也没有用,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就要承担代价。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心神,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是的,和我爸有关,从一开始,就是林泽秀找他合谋的,至于为什么是我后妈找的陈姨,缘由估计只能去问我爸了。”   说完这句话,我反而平静下来,看着庄年华。   “所以我今晚是打算去问个清楚的,反正现在有证据在手,不怕他们不老实。”   庄年华把我的手重新拉回来,力道不容我再次逃避,紧紧攥住。   “你没必要强调他是你爸这件事情,从我爸打算娶你的时候,我就把你们家调查了个透。你的那些历史我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但那又怎样?当初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我爸在做好人好事也就没有再阻止,现在我确实心疼你,这种人也只不过是给了你一半的生命而已,配不上为人父亲的。”   我张张嘴,眼睛又是一阵发酸。   “别哭,我现在没办法抱着你。”   庄年华瞧了瞧自己这身体,决定要加快做复健的进程,他到现在没觉得有任何不适,但是医生让他不要做大幅度的动作。   听闻这话有几个女生能忍住不哭,我的眼泪反而大颗的滚落下来,可是面上是笑着的,也许这就是幸福,我心里想着,擦干了眼睛,回握住他的手。   “那现在怎么办?不去见秋家人,怎么搞清楚呢?”   提起正事,庄年华面上露出一个狠厉的笑意,搞清楚可不是非要自己去上赶着见他们。   “我会让人请他们来见我们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陪着我,明天我去解决就好。”   我听这话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同意,庄严如同我的父亲一般,我怎么可能不参与?   “我也要去,从一开始办追悼会的时候我就在礼宾名单上找嫌疑人,结果一无所获,原来他们中间一个人没有到场,另一个竟然是我的至亲。我爸没什么大文化,一辈子圆滑,周旋在各种人之间,我也确实没有想到他有这个胆子。”   都说血浓于水,可我怎么丝毫不觉得这血有什么,反而以此为耻呢?   庄年华见我坚持,也不拒绝我,“我只是不想你再被伤害。”   庄年华还有一个想法没有告诉我,那就是我们找证据的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林泽秀一切都做的看似天衣无缝,但从哪里开始,就像多骨诺米牌效应一样,他做的那些事情井然有序的一一败露了呢?在庄年华心里,除了我发现了那具尸体是个偶然情形以外,其他剩下的只怕都不好说。   我轻轻抱住了他,“庄年华,我们以后怎么办呀”   “以后你当然是和我在一起。”   他顿了顿,   “你可别忘了,我的身上有你的血。”   原本一句霸道的情深义重的话,被庄年华一说,我却觉得好像我真是他妈一样。后母的身份把我们牵绊在一起,没想到却越缠绕越紧密。   病房的门不到休息的时间通常都不关,方便医护人员进出,我原本脸是对着庄年华的,瞧着他神色凌厉了些,我回头,就看见林泽玉站在门口。   见我看过来,面上一笑,点上一根烟,动作和孔盛如出一辙。   “我说你们你侬我侬的时候,就忘了我这个挂名未婚妻了吗?”   她不请自入,坐在斜对面沙发上,翘起腿来,颇有兴致的看我一眼。“我说你们你侬我侬的时候,就忘了我这个挂名未婚妻了吗?”   她不请自入,坐在斜对面沙发上,翘起腿来,颇有兴致的看我一眼。   “小妈,你这都想不起来问问你继子的未婚妻最近过的好不好呀,我明明给你存了我的号码的。”   抱歉我是真的没想起来。   我一脸尴尬,坐直身子同庄年华拉开了些距离。   庄年华抓着我的手没有让我走,看着林泽玉的眼神没什么温度。   “你最近不是该好好管管你们家家业吗?”   言下之意你闲的没事?或许有事你就直接说。   林泽玉的笑意微微一敛,吐出一个烟圈。   “托我前夫的福,现在我已经算是世界顶级富婆了,何必再瞅着林家这点儿小东西呢,我看我家那个弟弟还不错,这么多年为林家兢兢业业的干实事,或许林家交到他手里才是最好。”   她漫不经心的吹着指甲。   我惊讶的挑挑眉,这表情没有逃脱她的眼睛,她眯着眼睛轻轻笑了一下。   “怎么小妈,摆出这么一副吃惊的表情,你好奇什么你可以问出来,我挺喜欢你的。”   说着摸摸自己的嘴唇,暗示性的冲我暧昧一笑,我又想起了那个玩游戏的晚上,她按着我的头强吻我的画面了。   真是不堪回首,我皱皱眉,心里奇怪的想着其实我也不怎么讨厌她。   庄年华不悦的皱眉,我没看见,反而真心好奇一件事情。   “咳,你是林家亲女儿吗?”   我总觉得她的命运好像与我诸多相似一般,也是年纪轻轻就被家里做主嫁了,当然了他的老公可比我那个油头大脑的好多了,虽说是年纪大了点儿,但是长得帅啊。   不过逼着女儿远嫁这种事情,到底不是疼孩子的父母能做出来的事情吧。   ☆、第133章 那你喜欢吗?   “哈哈,你是觉得我可能不是亲生的?你是不是觉得咱们挺像的啊?”   林泽玉笑的眼泪都出来,她伸出无名指指尖揩掉了眼角的眼泪。   “是亲生的,我们全家除了我那可怜的小-弟-弟不是我妈生的以外,其他人都是。只不过长子的责任更重,当然了,如果林泽萧到每一点是个女孩子的话,他一定是被送去嫁人的那一个。”   哦。   我点点头,既然看起来对家庭也没有什么怨尤的成分在里面,那为什么要让林泽萧接管家里?   “那你放手林家,你妈妈他们以后可怎么办?我是说,按照对林泽萧的那个态度,你真的放心你弟弟以后不会苛待他们吗?”   我现在想起林泽萧觉地有些说不出来的畏惧感,因为他给我还围巾的时候我发现他太能演了,虽然我也没有挑明,当然最近事情太多夹杂在一起,好像这也不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但是既然林泽玉说开了,我想到林泽萧就有些许排斥,明明也不算是有什么,但是就是做出了一副暧昧的样子,好像是故意要给庄年华看一样。不过也还好庄年华好像根本没怎么当真吧,说的更直接一些,是庄年华愿意相信我,我们才没有走上狗血小说里面误会重重的老路。   所以我现在敢断定,林泽萧远没有那么我想的那么可怜,他和我不是一样的人。一个上阵救人之前还穿着防弹衣的人,一定不是冲动的人,一定善于谋略懂得徐徐图之。   我从前看人太过流于表面。   所以我就想问问林泽玉,对她这个弟弟的真实看法是什么?说白了,我就是想套套林泽玉的话。   林泽玉又笑出了眼泪,笑的无法自已,我和庄年华对视了一眼,眼中传达的讯息是这人不会是受过什么刺激吧?   “咳咳咳,你知道吗?”   她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面上还维持这笑的表情,我想她的面部神经可能是一时没有缓过来。   知道啥呀?我屏息凝神等她回答。   她咳嗽停下来以后接着说道,“我老公是怎么死的?”   我茫然的看着她,“别人都说是因为那个……”   我觉得怎么说都是伤心的话题,于是也没有说出口来,不过看林泽玉这个样子,我的脑子里灵光一现,还没说出话来,林泽玉忽然偏头看向庄年华。   “你还没有告诉小妈我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迟疑的看看庄年华,在两个人之间看看,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难道说,你老公也是被陷害的?就像老庄一样。”   林泽玉终于没形没像的朝后面一歪,斜斜的靠着沙发垫。   “是啊,就像老庄一样,林泽秀这个坏家伙总喜欢用这种方法,破坏别人的好形象是他一贯喜欢做的,只要是他看着不舒服又听起来比他厉害的人,他总喜欢躲在暗处伏击,就像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哪里窜出来攻击你的一条毒蛇一样。”   林泽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平淡的,眼神是倦怠的,明明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好像阅尽了人间沧桑一样。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她耸耸肩膀,补充一句,“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和庄年华之间的关系,最开始他找我就是想问关于我丈夫死亡一事,不得不说,他挺会联想的,觉得这两个案子太像了,都是两个名声很好洁身自好的男人悲剧一样的消亡史。至于我变成未婚妻么——”   林泽玉掩唇一笑,精神似乎回来了些。   “我看当时有人是在吃醋生气什么的,我反正就这样儿了,为了能吧林泽秀绳之以法,就配合庄总玩玩儿呗。”   所以这姐弟俩看起来不合是有原因的,我不得不说林泽秀真是太变态了,这可是他亲姐姐啊,我真想爆个粗口。   “咳。”   庄年华轻咳一声,   “你还有事吗?”   意思就是没事就滚吧。   我拦住了他,有种刨根问底的架势。   “这和你妈妈他们有什么关系?让你漠不关心林家以后会怎么样。难道说,家里的大人是知情的?所以,所以也不能报警?”   “是啊。”   林泽玉看着我,眼睛里终于泛起了星星点点的恨意,语气也低沉不少。   “他第一次做那种事情,还有诸多马脚在外面,我自然知道自己老公是什么人,那几个女人被我一逼就招了。可是我的父母亲拦住了我,说死的不过是外人,正好我可以继承遗产了。他们帮着林泽秀把后续事件处理好,没有让他受到一分一毫的损伤,因为我想要报警还挨了我爸一耳光,说我不知轻重。我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知轻重的女儿了,现在,随他们去吧。”   我震惊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想要安慰,又觉得没什么卵用。   “这个人渣……”   我咬着牙骂了一句,想着孔盛今晚只给了他一警棍真是便宜他了,应该再多来几下的。   林泽玉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貂皮大衣和包儿,她说的也没错,看她这打扮就知道她是世界顶级富婆。   她清了清嗓子。   “我来就是好奇二位目前怎么个情况,需不需要我解释解释,毕竟我那个弟弟应该添了不少乱,可我看出来了,小妈确实对我弟弟没什么喜欢的感情,不知道为什么我弟弟偏偏觉得你是喜欢他的。”   她顿一顿,   “小妈,你段数太低,既然不喜欢,林家人能避开你还是避开吧,我用脑袋跟你担保,我家私生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轻笑着看一眼庄年华,“还有庄总,麻烦改天赶紧跟媒体澄清一下,说我弟弟涉嫌谋杀你父亲所以你解除与我的婚约也好,总之快点儿把这事儿做了吧,现在因为这道婚约,帅哥见了我可是都绕着走呢,这怎么行?”   果然是富婆的人生啊……我心中感慨万千,觉得林泽玉当真是率性而为的女人,同时也为她感到忧伤和可惜,我失去父亲一样的人,她失去爱人,都是同一种伤心欲绝的心情吧,还有庄年华,我总算明白一向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庄年华对林泽玉这种客气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大家同病相怜,有同一个仇人。   “知道了。”   庄年华淡淡出声,“不想卷入更多的事情,你还是继续回海外去招揽帅哥比较好。还有这位,你不要再教她小妈。”   他靠坐在床头,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宁静优雅,从容美好,看起来像是一副生动画卷。   林泽玉一愣,再次一笑,摆摆手走了。   我还冲着门口发呆,庄年华轻咳一声。   “人都走的没影儿了,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难道那个吻真的有特别的魅力?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和她的到底有什么不同。”   啊啊啊,讨厌死了,提那个干什么!!   我抱着脑袋站起来,“那就是个意外啦。”   不过庄年华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含着笑意看着我,等到我平静下来,语气淡淡的问我,“刚才林泽玉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我去冲了一杯蜂蜜柠檬水,插好吸管递给他。   “听明白啦。”   语气轻快,因为每次和庄年华说话都会很好心情,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儿的。   末了还补充一句,“林泽秀真是个人渣。”   庄年华挑眉,看着我,没有去喝蜂蜜水,“还明白什么了?”   “就是知道林家这么一段说不成的罪恶史,要我说林家那二老也该拖出去枪毙,怎么就他家儿子是儿子别人家的儿子是泥巴?总之太坏了,我现在终于知道林泽秀怎么是这么个德行了,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什么世道啊真是的。   庄年华点头,保持着锲而不舍的劲射继续追问,“还有什么?”   还有?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故作不懂,看着庄年华的眼睛表情很凝重很凝重,我的眼神就很明亮很明亮,忽然哈哈笑着扑到床边抱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说她不喜欢就避开林家人那句,我知道啦。”   庄年华任由我抱着他的脖子,不见有一丝抗拒,眼睛里终于漾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那你喜欢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撇撇嘴,捧住他的脸蛋儿。   “怎么办,我承认我从前是好像喜欢过他,但是现在我好像只喜欢你了。别的一切都不足以激发兴趣。”   庄年华微微一笑,那是啊,从前你会喜欢他不还是因为你没遇上我吗,再说了,从前是什么破眼神儿啊,林泽萧,何止不省油,现在看来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不过关于那天林泽萧找他送证据那件事情,他还是选择只字不提。   我揉着他的脑袋,“瞧你这个眼神,你不许在心里嫌弃我的眼光QAQ”   庄年华的笑容忽然就邪魅起来,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对着我的鼻尖,笑闹过后,环绕在我们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秋水。”   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鼻息之间,混含着淡淡的薄荷清香。   “嗯?”   我不自觉的嗓子发干,声音羸弱,轻轻的,在庄年华柔软的嘴唇落下来之前,以虔诚的姿态迎了上去。   ☆、第134章 因为我横刀夺爱   阳光透光窗帘隐隐约约的照射进来,昭示着这是一个晴好的天气。   我昨儿晚上心思激荡,难以入眠,静思良久以后才昏睡过去,所以今天就睡得格外沉,恍恍惚惚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庄年华就躺在我的身侧,偏头看我,见我醒了,露出一个几分痞帅的笑意。   “睡得比我我这个病人都沉,医生都敲过几回门了。”   我的意识终于归为,“医生都敲过门了?”   连忙坐起来,医生每天都要来给庄年华换药换纱布,检查身体情况,这一次真是我怠慢了。   “不用着急,又不是什么大事。”   庄年华动动身子,跟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他的病号服开着两颗扣子,脖子上有着明显的草莓印记,我愣愣看着,看着看着脸就红了起来。   昨晚原本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却慢慢辗转成为深吻。   如果不是庄年华现在身体不方便,才不会草草了解。而我昨晚的纵情也历历在目,环着他的脖子久久不愿撒手,明明知道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还是存着恶趣味一般的挑-逗他,人但凡失去过就明白拥有时候的不易,哪怕吵架都值得珍惜,更何况是情动?   只不过白天再回放这些,我还是有些许羞赧的,就和其他怀春少女一样。   “咳。”   我清了清嗓子,收回在他脖子上的视线,转而带着几分娇嗔问他,“你干嘛这样看我?”   庄年华心想自己现在是行动不便,不然就不止是这样看了,面上坏坏的笑意不减,给他原本冷清的面庞添上生动。   “我觉得看女流氓用这个眼神很正常。”   他冲着我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示意让我去看,然后接着说道,   “以表明我愿意女流氓对我上下其手的一切决心。”   我……   我不跟他多废话,赶紧从床上跳了下去。   这种床是超大size的,上面睡三个成年人也很松活,昨晚上最后我就躺在庄年华身边一起睡了,因为担心自己睡觉姿势会比较野蛮,睡前还不住的提醒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压到他,结果最后这一夜真的睡得规规矩矩。   庄年华就笑着看我钻进浴室,等我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笑意才慢慢褪去,看了看自己这身体,他要从今天就开始做复健。   医生上药之前,我已经帮庄年华拧了湿毛巾,给他全身都擦了一遍,然后是正常的护肤动作。   换内内的过程颇有尴尬,他那里如同充-血一般,一早晨就翘起来没有下去过,见我惊愕,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插曲。   其实我想我们俩这样尴尬似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致于我已经很淡定了。   等一切都做好,我按铃叫医生过来,这一次,庄年华提出了要开始做复健的意愿。   医生颇为惊讶,“现在有点早……”   “就说能不能做?”   他似乎没什么耐心,俊美无俦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硬,但我知道,一般他不会把没耐心表露出来,他这种心态,只能说是真的厌烦终日躺在床上靠人伺候了。   而这些他并没有表现在我跟前,以致于我一直以为他最近心态很好。   医生又例行公事问了些最近的身体感受,听庄年华一一回答,又看新皮似乎和旧肤的长势很好,也没有发炎迹象,想了想便同意了。   “随时我会让人送来每天的活动方案,一定要遵从指导意见,不加量加时。”   我忙不迭点头。   于是陪着庄年华做复健的生活扑面而来,庄年华开始简单的下地行走,舒拉筋骨,期间孔盛也常来,一边在旁边嘲笑他行动僵硬,可以去拍丧尸围城了,一边又挺耐心的和他聊案子。   “证据全部提交,检方已经受理,林泽秀已经也已经移交检方,你们等传唤就好。”   他皱着眉头,“只不过那秋天明一家三口只剩秋楚楚在外做活动,老两口不知去向。”   他沉吟着没看着庄年华,“不会是你做的吧?”   按照庄年华的性格这极有可能的,不自己问清楚不是他的风格。   “是又怎样?”   庄年华淡淡反问,语气漫不经心极了,杀父仇人一个一个落了网,他倒是风轻云淡起来,不见焦灼。   孔盛见到这样的他就想来一拳,“怎样?当然是帮你搂着了,也算是还先生人情。”   这个先生自然指的是庄严。   庄年华唇角翘起来,上次那些拳头算是没有白挨。   “你来京都,住哪里?”   我去给他们二人买了汉堡过来,就听见庄年华这样问孔盛,心中也有几分好奇,看着孔盛。   听说他们家以前那处地早被征用了,他多年在外自然也没分到什么,如今突然回来,也不知道选好住址没有。   孔盛一愣,显然没想到庄年华突然关心他的住处,“总署有房,我暂时先住着,回头选好了楼盘再搬过去。”   庄年华一副猜到了的表情,“家里很大,我看你先住家里好了,警署的房子是二人宿舍,你应该也不是很习惯。”   庄年华知道他父亲给孔盛选的人家原本条件就不差,虽说孔盛能吃苦耐劳,但是和不熟悉的人住同宿舍,男人之间也多有不便,生活爱好什么的,庄年华自己想一想都觉得麻烦,反正宿舍这种地方从来不适合用来交际的。   我看孔盛面色有疑,当下招呼他们二人走休息室去吃东西。   “我觉得庄年华说的没毛病,你先搬过去住,以后看好了房子再搬出去不就行了。”   说这话的时候孔盛眼睛像铜铃一样瞪着我,我好不悠闲的咬着吸管喝可乐,冲他娇俏一笑。我知道,庄年华是因为老庄待孔盛如子,所以他也对孔盛如兄一般了,横竖现在家里也没有人了,多个孔盛也热闹。   庄年华闻言拉住我的手,面上展露出一个温柔笑意,眼底若有溪流在潺潺流动,波光潋滟,与我手指相扣,自然绮绻。   孔盛扶额,“所以说你是要我天天看你们辣眼睛的画面了。”   他叹一口气,算是答应了。   =   庄年华的身体日渐好转,同时法院的传票也下来了,三日后开庭公审,我看着庄年华挺拔的背,想着这时间刚好,他已经恢复了七成了。   像是察觉我在看他,他收了电话,转身看我,神色柔然。   “你要是愿意,以后也可以依着你的性子喜好重新布置家里。”   说着环视了一眼这间房子。   我恍然明白他这是表达喜欢我对病房做出的改动,当下就笑着扑到了他的近前。   “表白还说的这么婉转,人家要是不聪明都反应不过来。”   庄年华黑线,唇角上扬,笑的又痞又酷,抬手勾起我的下巴,“小妈你等这一天很就了吧。”   说着在我的嘴唇上啵叽了一下。   双手环着我的腰,我们如同跳舞一样,我向后走一步他便向前挪一步,就这样从卧室挪到客厅,还都舍不得松手。   不过这是收拾东西回家的档口,就算他真想做什么也不能是现在。   门外李想刚想让陈啸敲个们再进去,结果陈啸已经虎头虎脑的推门进去了,“小夫人——”   他的语音卡在了嗓子里,想了想,还是怎么来的就怎么退了出去,然后病房想起了敲门声。   我照旧勾着庄年华的脖子半挂在他身上,刚才那一瞬他也未曾松开我,只是抬手护住我的脸,想来也是习惯性的保护动作。   现在我们面面相觑,然后默契十足的一笑。   “这个陈啸勇猛有余,思虑不足,有李想跟着一起,确实是绝配。”   庄年华笑着松开我,刮了一下我的鼻尖,他最近是真的心情很好,这种行动自由想抱就抱的感觉很好,哪怕暂时还是不能有剧烈动作,走路也不能特别快。   “进。”   他一边帮我理理头发和衣衫,一边朝着门口应一声,让我十足的感受到了被呵护的感觉。   老庄真是生了个和他一样好的儿子,我心底默默想着,觉得流淌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动心情。   陈啸这次进来了,也不看我们,抱了地上打包好的箱子就走,那是我在这儿做饭买的锅具,要走自然也不能丢了,回家继续用。   李想跟着走进来,“我有说让他敲门的,可他总是手比脑子快一步。”   说着也抱了东西出去。   我抿着唇笑,庄年华见我开心也跟着笑,伸手揽着我的腰就要往出走,不难看出回家的心情很迫切。   我笑着把他的手臂拉下来,伸手戳戳他的胸膛。   “你傻啦,要让别人看见你揽着你的小妈可成何体统呀,媒体能写的夸张死。”   庄年华哪里不知道会被别人看见,不过是想环着走到门口,多一秒是一秒罢了,如今也不反驳,挑眉笑问,“能有多夸张?”   拜托啊大哥你最近是不是又没上微博?   我绷着眼睛,那自然要要多夸张有多夸张,前儿他才让人宣布了取消和林家长女订婚的事情,当然并没有交代理由,「神华」的公关部做出了雷厉风行的发言,无关问题一概不回答,网上可不就炸开了锅,纷纷揣测一定是因为林泽秀卷入了谋害老庄的案子才取消婚礼的。   我扳着指头看庄年华,“能夸张到原本是因为林泽秀才退婚的,最后全变成我横刀夺爱了。”   这话让庄年华发出了愉悦的笑声,俯身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本来就是。”   ☆、第135章 小施惩戒的吻   我以为庄年华是归心似箭,但是除了庄家一个老司机把行礼都给载了回去,庄年华却带着我上了另外一辆车。   陈啸和李想早就等着。   “我们去哪里?”   我问庄年华,心中隐隐约约有事要发生,看着他沉静的面庞有几分难猜测。   庄年华走出病房的时候就换上了一副冷酷的表情,我和他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就算是被媒体拍到了也无可厚非,小妈接继子出院而已。   好吧,时至今日我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撒谎是越来越不需要草稿了。   “你不是说,我去见秋天明的时候,也要带上你么?”   他的语音淡淡,我坐在他对面位置,他便身子前倾,捧着我的脸,“这事情始终要解决,但我脾气不好,真的很不好,我担心你看到了会受惊吓,你也一定要去吗?”   我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说,哪怕秋天明是我父亲,他也不会客气的,而我到底有那个心理准备去看吗?他可以给我选择,选择一个不参与这件事情的机会。   我有几分害怕这样的他,我想我真是很依恋他,这种感情有因为三番五次在遇难时候他的搭救,有因为一次次的碰撞产生的了解,有因为我敬重他的父亲,也因为他也给我父亲一般的感觉。   我爱庄年华,爱这样杀伐果决的他,不管男女,本该如此,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就事论事,泾渭分明。   我抬手圈住他的后脑勺,一下一下抚-摸着,“庄年华,你还记得老庄火化那天吗?”   “嗯。”   他的鼻尖抵着我的鼻尖,轻轻应着,语调婉转。   我笑了,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你不是说,让我受不了也要陪你受着吗?当初我不情愿,现在却是情愿的很。况且老庄如我生父无差,秋家犯下这种事情,我一点儿也不对他们有私心,我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那个家里的一份子,就是你不做什么,我也要去做的。再说——”   我语气一顿。   “他们会针对老庄,到底是因为我,是因为老庄帮我,破坏了他们卖掉我换取利益的行当,所以秋天明才会那么爽快答应林泽秀做这件事情。说到底,说到底是我害了老庄。”   我指天发誓,这些话全部发自内心,如果不是我,这些意外统统不会发生。想到这里,我对林泽秀的恨意更甚,林泽秀其心可诛!他就是算准了,老庄一定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应邀一下这扶不上墙的亲家,才会选择找秋天明当合作伙伴。   我的睫毛上已经挂上了圆滚滚的泪珠,闭着眼睛显得几分痛苦,痛苦这情绪难以言明,只觉得好像是心上绞痛透不过气一般,又好像有千金巨鼎压着一样。   话音才落,庄年华却勾着我的下巴狠狠的咬住了我的嘴巴,惩罚一般的撬开我的唇瓣儿,沁心的唇舌狠狠吮-吸着我。   我因为心情有些落差,所以想要推开,他却不容抗拒一般的把我直接从座位上拉近身前,我被迫仰着头承接这个霸道又缠绵的吻,除却刚开始小施惩戒的轻咬之外,他的力道都很柔。   直到我觉得呼吸都要用尽的时候,他才喘着粗气放开了我,也不等我反应,伸手捞起了半跪在他膝下的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牢牢把我梏浩在他的胸前。   “你的腿。”   我担心的说道,生怕给他造成什么损伤。   “不碍事。”   他淡淡说道,分出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不允许我视线乱飘,专注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再跟你讲一遍,这是最后一遍,以后你要是还这样儿我会生气。”   他的声音很肃穆,让我心神一凝,然后定了下来,抬手遮住他的眼睛。   “我不喜欢你这样看着我,好像随时都会离开我,我也不喜欢你这样没有情绪的警告,好像我很让你失望。”   相处的越深,我对他的行动就越是随心,像是以前和老庄那样,撒娇卖萌打滚儿无一不精通。   庄年华伸手拉下我的手,卷在自己的手心里,传达出坚定的力量与热度。   “好,我不这样做了。”   他的语气果然柔和下来,连带着柔软下来的还有他的眼眸,看着我的时候好像总带着几分疼惜。   我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其实已经猜出几分他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与我没什么关系云云,但是我还是可怜兮兮的开口,“你说,我认真听一次。”   合着从前没有认真听啊。   他闻言气笑了,捏着她的小下巴,手下皮肤光滑可人,像是随时都能掐出水一般,由如同新剥的蛋,从前带着她走到父亲身边的那短短一分钟,他就觉得他是红颜白骨的妖精,男子汉成大事还是远离为好,却不料兜兜转转自己还是落在了妖精手里。   “我父亲的死,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他语气坚决,   “听见了吗?”   我点点头。   他接着说道,“我不需要你敷衍的点头,我只要你心中清楚明白就好。娶你是父亲的决定,我也尊重他的这个决定,现在更是能理解他这个决定。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做错什么,如果真的有,那也只是生错了人家,他们干的事情与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更不会因此怪你,所以你不要怕。”   说着摸上我的发顶。   所以,你不要怕。   我怔怔看着他,不由自主扯下他的大手,脸贴在他的手上细细摩挲。   “知道了,这次真的知道了。”   说着我钻进他的怀里,环抱着他,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声音也闷闷的。   “所以一会儿你要怎么做我也都没有意见,或者说我没有感觉。”   我有些哽咽。   “这些年我很怕那个家,是老庄解救了我,发生这种事情,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害他的人,不管对方是谁。”   庄年华的手摩挲着我的头发,良久,将下巴抵在了我的头顶。   “好,我知道了。”   我们之间流淌着一股悲恸的气氛,如同葬了老庄那天的情绪一样,脆弱,忧伤,我们同时缅怀那个慈祥的老人,然后等待着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刻。   时间不算长,我们到了神华总部。   我以前也算是常来这里,但是这一次不同,我们没有走正门,而是从一边侧门而入,这里开始门口有警卫看守,只能是庄年华和亲信出入,出进都需要按指纹。   进了电梯以后,李想按下了-4层的按钮。   电梯一路向下,很快停稳。   我才知道原来神华集团的地下除了停车场以外还有其他的,不过在正常员工出入的地方,只能看到地下三层,其中两层是停车场,一层是储物间。这一层对外并不显示,是个秘密一样的存在。   地下寒凉,不同于外面的冷风刺骨,这里的阴冷是从骨子里往外扩张发散的,每一间紧闭的房子都像是锁着一个恐怖的秘密一样。   我们站定在一处门前,李想打开了门上的小窗口,这画面让我想起谍战岁月里画面,不过这场景也有异曲同工之妙,里面透出刺目的光。   庄年华点点头,李想就啪的按了一个按钮,里面那明亮的光芒顿时泯灭,余下一层适目的暖光。   “我们先去别处。”   庄年华拖着我的手,发觉我的手有些凉,便揣到了他的大衣口袋里面。   我跟着他往前走,一拐,去到了一间温暖的房子,空调温度适宜,房间装修简朴大气。   “这是哪里?”   “你可以看做动私刑的地方。”   他这样一说,我便明白了。想来商场如战场,要么有刺杀他的人,要么就是有内部敌人,这个地方确实挺能用得上,而且不用担心留下什么证据。   “不过也只是动动刑,不会要人命。”   庄年华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一句。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当然知道,你可是老庄的儿子,行事自有规矩。”   正说着,陈啸和李想一人手里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我那往日里作威作福的后母和无恶不作的生父奄奄一息仿若两条将死的老狗,身上衣衫被汗水湿透,面色苍老疲惫,俨然受到酷刑一般。   我想起那明晃晃的灯,正常人都需要休息,那灯亮着必然睡不着,光芒又白的刺眼,精神上和身体上显然受到了双重打击。   这会儿还是我爸先回过神来,抬起脑袋,浑浑噩噩看我们一眼,渐渐的神色清明起来,尤其看到我的时候立马染上一层怒意,只可惜他现在这幅样子根本恐吓不到我。   “秋水,你反了是不?你这是要当我爹啊!”   我不禁嗤笑出声,“瞧您这没出息的样子,柿子要捡软的捏,不敢对庄年华放狠话所以就冲我发火是不?既然如此我就帮他问了,”   我的眼神冷了下来,狠狠盯着我爸。   “你说,你为什么要帮着林泽萧害庄严?”   我爸瞬间大惊失色,不计较我的出言无状,惊疑不定的朝着庄年华看去。   庄年华面无表情,手里的枪口黑洞洞的指着他,“你让你老婆通过陈姨约我父亲,见面的理由是什么?”   ☆、第136章 该叫他为爸爸   我后妈这才清醒过来,她惯会在人前做一种低姿态,表现出她的贤惠。此刻也一样,没有像我爸一样指责我,反而一副投靠我的样子。   “女儿,这是怎么回事呀?你跟庄总说说咱们之间一定是有误会啊。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呢?”   庄年华的枪声毫不留情的响起,子弹擦着我后妈的耳朵飞了过去,打在后面的墙上留下一个凹印。   原本她一直没合眼精神已经到极限,这一声无疑崩断了她的意志力,整个人身子一歪栽倒在地上。   陈啸上前一步,探了一下鼻息,见只是晕过去了,又退开到一边去。   我悄悄问庄年华,他们几天没合眼。   庄年华没有偏头看我,只是稍微朝我这边靠一下,轻轻在我耳边说两天。   我心想这还好,不至于太离谱,不然这老两口儿身子骨熬不住再撒手人寰了,那我们就事情大了。   我爸一把年纪了在摸爬滚打至今,自然明白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当下就三步并作两步爬到我的脚边抱住了我的脚,“秋水秋水,这事儿是爸爸糊涂了,爸爸并不知情啊,爸爸绝对不敢去害庄总去害庄家啊!!!”   尽管我穿着高筒靴也还是感受到了来自我父亲手中绝望的力量,我心中一惊,还未来及站起来,陈啸和李想就一人一边架着他胳膊把他拖回后面去了。   “秋先生,请你对我们的小夫人放尊重一点,进了庄家门就同你们秋家没什么关系了。不过你要是好好交代,我们庄总也会看在小夫人的面子上,不会太为难与你,但如果你不老实把那天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那么后果您就得自负了。”   我爸瘫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李想,眼神有些涣散,还是被陈啸一把给拎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他才好像又回了魂儿。   “秋先生,警方有林泽秀和你交谈的确切视频,我们要个清楚的前因后果,您要是不配合,咳,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家人吧,尊夫人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就可惜还有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儿了,你说是不?”   秋天明这下是郑重回神了,也不敢插科打诨胡搅蛮缠了,眼神在我面上扫过,看到了庄年华那边,又躲了一下,垂下眼帘。   “我说,我说,是我,林泽秀确实是找过我,约我在桃花坞见面。当时我以为是生意上的事情,所以就去了,去之前也纳闷过,林家二公子一般不管家里生意的,只是挂职而已。结果他确实帮我牵线拿下了一个包工的生意,也提出了,那个要求。”   他声音呐呐,说完这句,就瞄了庄年华一眼。   庄年华自从说过那句话以后就没有再开过口,手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枪,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庄年华的唇边勾着一抹嗜血残酷的微笑,这表情只看一眼就足够惊心动魄。   秋天明按住自己砰砰跳的心脏,心想今天算是栽了,当即也不敢再含糊,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叙述起来。   “他以生意上的事情约我吃饭,然后聊起秋水嫁入庄家的事情。原本我没想说这事,我这不是嫁女儿,简直就是送女儿,但是林泽秀目标却是要撕破庄老先生的伪善面……”   伪善,庄年华和我竟然同时不约而同的冷笑一声,不过他只是做了个表情,而我却哼出了声音。   我爸听闻顿了一下,见没有人出声,继续说道,“我原本就不甘心把秋水这样送给庄家,是我糊涂了,林泽秀言语间意思只是要送个女人给庄严玩玩儿,而我想的是这件事情曝光出去以后,也许秋水一生气就会离婚,这样的话我还可以把她嫁给……”   “够了。”   庄年华倏然出声打断他。   “你要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我现在就崩了你。”   说完这一句,秋天明吓得立马噤声,我在桌子底下暗暗握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气。   这情况反而是我在安慰他,我倒是释然了,我爸什么时候对我不是这种想法了,反而会让我觉得吃惊。   “你用什么理由约的我父亲?”   庄年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我让内人和陈姨去联络,就说是关于秋水的一些事,觉得从前有些亏待孩子,想弥补一些。”   话音才落庄年华冷笑一声。   “陈姨向来不待见我小妈,怎么可能会因此牵线?”   我爸吓得身上一软,勉强打起精神。   “林泽秀说陈姨多年来围着庄严打转想做庄家女主人,可惜地位本就是家佣,和夫人关系再好也只是家佣,庄老先生是断断看不上眼的。所以让我利用陈姨这点,就说是想从中作梗,希望能让秋水和老庄散了伙儿。我们事先也不知道,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结果没想到真的……”   庄年华拉着我站了起来,大步就往外走,这间房子的大门合上,庄年华嘱咐陈啸。   “叫警察来把两人带走。”   我们问清楚这回事情,却仿佛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林泽秀对于庄家的情况怎么会这么了解?   庄年华面色沉沉,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把我圈在大衣里。   “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我们的证据来的太过轻松容易了。”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发顶,视线望向远方,外面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阴云密布,狂风乱作。   我伸手自然的环着他的腰,眉间也染上一抹忧愁。   “是啊,之前的证据是林泽萧提供的,要人证的时候人证也就出来了,顺藤摸瓜要查也就查下去了……”   不得不说林泽秀的用心真的很险恶,但凡庄年华偏执一点,就我父亲构陷庄严这件事情,他就不会放过我。   不过人算始终不如天算,林泽秀机关算尽却没有算中人心,庄严不是伪君子,庄年华也不是偏执狂。只是庄严好人没有得到好报,善人没有得到善终,这是让我们最伤心的事情。   庄年华的声音在我头上传来,带着几分冷淡。   “你也知道证据是林泽萧提供的?”   “嗯,他说是他不方便出面,所以交由你了。”   庄年华冷笑一声。   “这么说来还是我里外不是人了。”   他又忆起了那天林泽萧要求这件事情不能告诉秋水,要公平竞争的事情了。公平竞争?庄年华挑眉,从一开始作弊的人就是他吧。不过他没告诉小妈这件事,是确实不屑说,林泽萧还有什么招数他倒想看看,事到如今,他竟然觉得林泽秀不过是在前头的皮影儿戏,真正操纵的人怕还在后面气定神闲看着,等着坐收渔利。   “你不要这么说。”   我拍拍他的后背,从前刚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确实惊讶过埋怨过,但是我是人,有自己思想的会独立思考的人,并不会任由人三言两语就真的摆布到哪里去,在我和庄年华以及林泽萧的慢慢相处中,我发现庄年华不说但是不会做坑爹事儿,但是林泽萧这个人就不太实在了,我就是觉得他不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靠谱。   此时我自然知道庄年华说的是什么意思,稍微拉开一点距离,视线同他的凝在一起。   “我知道其中必然有原因,你说与不说都有你的考量,你才不是猪八戒,你是美男子,里外都是人。”   这样说,庄年华眼中的阴霾也消散了些,摸着我的头发,托着我的后脑勺,俯身在我额前印下一吻。   “真相在慢慢浮出来,不管谁在后面做手脚,总会现出来的。”   “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给林泽秀定罪量刑,还老庄一个公道。”   庄年华忽然挺严肃的捧着我的脸,   “怎么还老庄老庄的,那是我爸,也是你爸。”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就好比有人把他最重要的东西愿意分给我一半一样,愿意让我做共有人一样,而这句话,也算是一句间接的表白。   他见着我的眼泪迅速就在眼眶里聚集起来,眉眼舒展开来,带上柔和笑意哄我。   “看我们家小公主真是不经听好话。”   说着两个拇指给我揩掉了眼泪,横抱起我就朝着车上走去。   我猝不及防的被他从地上拔了起来,小小惊呼一下,之前那点儿想哭的感觉也不翼而飞,终于是破涕为笑。   庄年华边走边跟我讲道理。   “我爸本来就当你是自己女儿,这是第一点,第二,你总是要成我庄家媳妇儿的,是该叫他为爸爸。”   他一定是以为我没有听懂他那句话的意思,才跟我摆明又说一遍。   我环住他的脖子,“好,那这件事情要交给你办,我可以不姓秋也不名水,我们到时候去别的地方定居,我想去个暖和一点的地方,这里冬天太冷了。”   庄年华笑着应了,“好。”   我的手指挠他的后脖子,他一直微微缩着脖子,看起来挺好玩儿。   我说,“我们还要带着爸爸的骨灰一起走,我们在哪里,他就在哪里,逢年过节不能让他孤单。”   庄年华终于把我塞进了车了,我的手还不老实的玩儿他的痒痒肉,被他抬手捉住了两只手腕儿,俊美的脸猛然逼近我的脸,视线停在我的嘴唇上,神色柔然。   “好。”   ☆、第137章 或许你爱上了你小妈   庭审时间很快就到了,值得一提的是,林氏在这短短三天已经完全做出了公司管理层的变更,我不知道林泽萧是怎么排除万难做到的,反正得恭喜他成功晋级林氏总裁。   我猜大概是林家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吧,毕竟幺女一副不谙世事的纨绔样儿,老大老二均涉案刑拘,对林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而堪当重任的长女却在我们宣布解除婚约之后立马飞往英国,林家上上下下确实只能交给林泽萧了。   听闻林爸已经卧病在床,而林夫人……似乎除了没完没了的咒骂也没有什么了。   林泽萧手腕儿凌厉的很,有记者偷偷潜伏跟拍,这些小道消息是爆出来了,但是那记者也因此丢了饭碗混不下去,林泽萧也没有迁怒更多,只是这一下,就足以让人们对他们家的八卦止步。   我边换衣服边想事情,连衣裙还没有拉起来,门口传来庄年华的声音。   “好了吗?”   说着啪嗒一下扣上们。   我找衣服的速度更迅速了。   “你等等我在换衣服。”   说着他已经进来了,从后面环着我的丰软,压着我倒在床上。   “总是这个样子,是等着勾-引我吗?”   他语气带笑,听起来轻松惬意,夹杂着些邪魅,伸出舌尖在我的耳珠上舔一下,   我一缩脖子,轻轻叫着,“你快起来,你你不要捏我。”   我松开衣服,抬手抓住他在我胸前作乱的手,一张脸就绯红起来。这人一早上好像很有兴致的样子,但明明回家住的这些天,我们都还是“恪守礼法”的,虽然有亲亲啵啵的举动,但不会再更甚。   庄年华的头颅埋在我的颈间,一边对着我吹气,或者轻轻啃咬,像是一只大猫捡到了毛线团儿似的,我经不住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笑的很愉悦,把我的身子扳正面对他,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边事情结束我们就走,你想要怎样的婚礼?”   我一听婚礼,瞬间就来了精神,眼睛里都放出了明亮的光,他笑着刮我的鼻子。   “一听结婚眼睛都亮了,你想这个很久了吧。”   “我哪有。”   我眼睛不住的往一边瞟,笑着打哈哈,其实我哪里想过婚礼啊,我以为我们如果在一起必然会选择低调的做法,怎么可能大张旗鼓举办婚礼?   温馨的气氛弥漫开来,渗入先前的欲-念之中,我抬手摸着他的脸,对着他认真的眼睛,开始想自己的答案。   “我想要简单的婚礼,不需要太多人知道,有你有我有神父,室外的那种,季节最好是夏天,我喜欢夏天。”   我有一下每一下的摸着他的头发,视线从他幽深的眼眸慢慢下移,经过挺翘的鼻子,慢慢往下,落在他薄而锋锐的唇上,视线顿住,几乎情不自禁的凑上了嘴唇,动作自然而然。   庄年华的眸色滚烫了起来,在我挨上他的那一秒,翻身覆上我,在我的嘴唇上狠狠压了一下便把脑袋埋在了我的颈窝里。   苦笑一声,“我现在还真成柳下惠了。”   我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体上的变化,可是他只是压着我没有任何举动,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   “还不是时间,秋水,我们得走了。”   他伸手拉起我,我的身上都泛着浅淡的红色,他撇开眼干脆不看,一手帮我拉好了衣服,“快点穿,我去外面等你。”   说着从床上退开,大步离开我的卧室。   我哑然失笑,心头又泛起一层甜蜜感觉,三两下穿好了衣服,挑一双高筒靴,围好围巾就跑了下去。   庄年华真的在门口,见我出来,抱了一下我,短暂而有力,然后拉着我的手朝着等在外面的车上走去。   这一路上我的心情难以言说,感慨喟叹激动,想到马上庄年华的案情就能大白于天下,我的心情就很是兴奋,这种感觉直到近了庄严肃穆的法院之前才平息下来。   开庭的时候很顺利,林家的家属就只有林泽萧来了,坐在听审席。   同来的还有很多业界人士,来参与这一次的公开审-判,到场多为媒体界资深人士。   林泽秀被带上来的时候面色轻松的很,一眼掠过听审席的人,然后在林泽萧的脸上定了一下,继而转过头,被法警押送到中间属于他的狭小位置。   他手上拷着铐子,神色始终带着些许笑。   我们坐在原告席,对面是他的律师团。   法官宣布开庭,我们的律师一一晒出证据,对方律师节节败退。其实早前律师就跟我们沟通过了,这案子林泽秀翻不了身,不然就是年度最大冤案了,林泽秀的律师只能尽可能的在承认罪行的情况下,找理由开脱,尽量减轻量刑,从死-刑立即执行辩成死缓然后根据表现再慢慢减刑,最有可能的是,如果他们出具林泽秀的精神方面的权威证明,那么林泽秀虽然有罪但可以不用去服刑了,他得改送至精神疗养院。   其实,律师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林泽秀不需要伪造什么证明,他是真的有病。   证人一一带上,林泽秀看着,嗯,有自己的朋友,有饭店老板,有秋家的二老、保姆。   他的脑袋想到了早前,是谁给他提了这个醒儿,说庄家老子伪圣人,儿子假嚣张来着?一条条,一件件儿,三言两语就杀人于无形了。他从前是太狂傲了,觉得没什么是自己做不了的,原本确实是天衣无缝的事情,该避开的都避开了,但是怎么还是完全的剖开在眼前了呢?   与其说自己是在和庄少总玩儿游戏,还不如说自己是被人耍了个彻底吧,想到这里他又笑了,有意思,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泽萧。   我们都没有错过他这个动作,但是林泽秀到底是以什么眼光看得林泽萧,我只能去看回放了。   法官敲了一下小锤子,盯着林泽秀重新发问。   “被告,原告律师说的是否属实?”   林泽秀回头看法官,“是。”   “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好玩儿。”   林泽秀勾唇一笑,讲出来的话满座哗然。   “你们想想,庄老先生一直以来已洁身自好的形象示人,可是男人嘛,有几个不动摇的?不然也不会娶了年轻老婆不是。我就想试试这个他的定力。当然了,我也想会会一直以来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神华」少总,都说他少年英才,我就想试试传言是不是真的。庄老先生出事了,他才会回来,不过我觉得他也不过如此。”   说这话的时候,林泽秀看了一眼庄年华,视线又滑到我的脸上,讽刺一笑。   我至今也搞不懂他这个逻辑。   法官接着发问。   “律师说你杀死萝拉,你对证据和控诉有异议吗?”   “有。”   林泽秀说的挺镇定,坐在那里吊儿郎当。   “动机错了。”   他对着法官公正无私的脸又笑了。   “律师说我是害怕萝拉泄密,才决心杀死萝拉。萝拉不会泄密,因为药是她喂给庄老先生吃的,人是她勾-引的,从头到尾事情都是她做的,她要是泄密,自己难逃其就,更何况警方早就把案件定性成一件寻欢作乐而死的意外事件了呢?”   我的手指紧紧攥了起来,看他风轻云淡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撕烂他的嘴脸算了。庄年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异常,在桌子下面轻轻握了一下我的手指,他这么一捏,我原本挂在眼眶里的泪珠吧嗒一下就滚落了下来,我真是气的了。   连忙用指尖沾掉了眼泪,我一点儿也不想在镜头前弄脏脸。   “那么你的动机是什么?”   他忽然抬手指我。   “我想把秋家小夫人拉下水,据说庄老先生早就拟好了遗嘱,我想看看庄少总会怎么做。那天我让人弄坏了金成公寓的监控,故意让萝拉给她的朋友打电话,说是秋水上门来了。萝拉当然不知道我想要杀死她,我在她泡澡的时候放了她的血,然后把秋水的指纹印了上去,再把凶器压在门口盆栽下面,经由邻居发现提供给警察。”   事情和我们想的分毫不差。   “一般人不想同自己的小妈分财产,一定会毫不犹豫用了小妈这个替罪羊的,而且我自认事情做得严密,但是庄少总并没有相信,看来有什么事情是我没有想到的。”   他敲着自己的太阳穴,忽然看向庄年华。   “或许你爱上了你的小妈?”   我瞬间觉得难堪极了,眼睛直直盯着他,也不敢偏头去看庄年华的表情。   法官严肃的敲桌子,“请被告人注意庭上秩序。”   林泽秀便收声儿,一敛眉眼看着法官。   “我承认是我一手策划了庄家的悲剧,但是我没有杀庄严,杀害庄严的是萝拉,萝拉是我杀的,我做这一切就是图个刺激好玩儿,没有别的意思。”   辩方律师在林泽秀说完这话以后,立马申请发言。   法官允许,他说,“我方对控方指责并无任何异议,但是考虑到我的被告患有严重的臆想症等精神疾病,经常沉浸在自己构造的世界里,有很多的假想敌,是严重精神疾病患者,所以我方恳请法官考虑实施情况和尊重法律条文,适当减轻量刑,让被告人进入疗养院。“   说着便呈上了相关医疗证明等材料。   ☆、第138章 他的决定   这场庭审中间休了一次庭,再次开庭的时候,林家父母出场了,陈述了孩子精神疾病多年,因为家中疼爱不舍得送去医院,所以才为祸人间。   老两口哭成泪人,直言是自己的问题。   其实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要有权力机关相关证明和父母等直系亲属的证言之下,哪怕那个人不是精神病也要被迫成为精神病,他如果高喊着自己不是精神病,则恰恰是疾病情况中的“狂躁”等特征,他如果承认自己有病,好吧,你都说自己有病了当然要乖乖住院去了。   林泽秀的情况恰好如此。   庭审结束,我们走出了法院,时间已经是下午,天上洋洋洒洒飘着雪花,而各大媒体头条都换成了林泽秀连环杀人案这样的标题。   庄年华的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神色一直挺肃杀的,但是好像又不太在意这个结果,据说林泽秀接下来还要面对一场指控,就是被他做成标本的好基友,那家家长看见失踪多年的儿子都被做成-人干儿了,简直哭了个呼天抢地,接下来就着手起诉了,不过排在了我们之后。   外面人多,不止是记者,还有围观群众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堵在法院门口等着看我们这些人。   我和庄年华之间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两人均是脊背挺的笔直,我想开口说话,又怕冷风灌入嘴里,所以先拢了拢自己的大围巾,遮挡住了嘴巴以后才开口。   “林泽秀这下是要被送入精神病院无疑了。”   庄年华应了一声,“嗯。”   这个结局他想到了,其实如果他一定要逼着法院判死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今天这局面,还是以给父亲正名为主,他固然可恶,但是庄年华有自己的考量。   我见庄年华对这个结果没有什么不满意,左思右想反正是给老庄澄清了声誉了,所以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就是可怜了那家人了,儿子死了这么多年,林泽秀被认定成精神病,他们那案子顶多也就是拿个赔偿了。”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受罪,所以没什么。”   说着已经到了车前,李想和陈啸一左一右拉开车门,庄年华公事公办的绕过去,我们俩分别钻进了车里。关车门的时候我隐约瞟一眼,外面的注意力其实都在庄年华身上呢,没几个人关注我,手中相机也都追着庄年华。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情顿时放松不少,看着窗外跟庄年华打趣。   “你看微博了吗?最近你成为新晋国民男神了。”   说着我拿出手机打算给庄年华看看。   只见庄年华没有多少表情,“他们太无聊。”   显然他也看到了。   我笑着刷微博,也没有管他,忽然看到一个#庄年华#的话题和#林泽秀谋害庄严#这个话题一举拿下热门话题top2,于是好奇点开,发下主持人自称是庄年华旧时校友,然后一堆人在底下爆料。   不知道的人戳进来灌水看热闹,一边高呼心疼庄年华,知道的人则就在底下爆猛料,比如庄年华曾经的斗殴史,一个人干掉多少学长巴拉巴拉,说的大家少女心都要炸裂了。   “这个厉害了我的儿。”   我拍拍庄年华的胳膊给他看,自打上了车以后他就靠在我跟前了,对网上什么言论好像不太有兴趣,闭着眼睛养神呢。   “清一水的都是你的校友啊,哈哈哈,你崇拜者好多的。”   目测大多数都是迷妹,当年的男神可远观不可亵玩,现在更是距离她们的生活遥不可及,大家如今也只能在回忆里再呼喊两声,还有很多学弟表示学长身手惊人,他们为此也走上了一条健身训练的康庄大道。   庄年华只瞥了一眼,不用看他都知道那上面说了什么,伸出两根手指把手机从我的手中夹走丢一边。   “你很闲是不是?”   “额……也不是……话也不能这么说……”   面对突然压迫过来的庄年华我有些无所适从,生怕他要是稍有异动会让前面的人听见。   就这么心思一转的时间,庄年华已经把我压倒在车厢,   “放心,隔音的,听不到。”   像是明白我的顾虑,他刻意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温热的气息呵的我耳朵痒,直想躲。   他却动作猛烈的不给我这个机会,从我的嘴唇辗转而下,舌头像是灵活的小鱼一般,游走嬉戏在我的身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服扣子就全被他解开了。   他的前戏很长很长,我实在受不了的弓起身子,攀着他的脖子想要他给个痛快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我们已经到庄家大院儿了。   庄年华还在我身上压着,一只手不安分的游来游去,我拉住他不敢动,生怕谁会拉开车门。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车子停到庄家车库,陈啸和李想下了车一锁车库门,该干嘛就干嘛去了,谁也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   “人来了。”   庄年华小声在我耳边说着。   “嘘,你听你听。”   我紧张的身子都僵硬了,也没有想到他在骗我,抱着他的手臂竖起耳朵静静听着,他却坐了起来,顺势也把我拉起来。   我以为他这是要准备穿衣服走人了,稍微用点力,打算去捡自己衣服,却被他直接抱起来安置在自己腿上,俯下头颅含住了我胸前丰软,一张舌头作乱同时还命令我给他解扣子。   我大气也不敢出,极力压抑着,伸手哆哆嗦嗦解他的裤扣,似乎是嫌我慢了,他自己三两下解了扣子,拖着我的翘臀,然后把我按坐了下去。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之间的第一次,我早就泛滥成灾,供他的火热长驱直入,而他的唇舌也寻觅到我的唇瓣儿,含着我,像是要把我揉化在他的身体里,从此合二为一一样。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在这方足够大的空间里,他换了很多不同的姿势,一边狂放的用语言撩拨我,一边猛烈的用实力拍打我,我浮浮沉沉,早就沉溺其中不作他想。   如同上岸干涸的鱼一般,我伏在车上的波斯地毯上喘了会儿气,突然手脚并用往前爬了两步,“我要跑了,我真的不要了。”   我的眼睛湿漉漉的瞪着庄年华,庄年华抬手抓住我的脚踝,压在我的身上,从头到脚把我亲了遍,闷笑的声音很是悦耳。   “把我家媳妇儿都要艹跑了,那我对我自很满意。”   我睁大眼睛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原来你是这样的庄年华!!平时一本正经的,耍起流氓来不输任何人啊。   庄年华扯过桌上的纸巾,替我仔细擦了擦身上,然后一件儿一件儿给我套衣服穿。   “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说着亲了亲我的眼睛。   “不饿。”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倔一下,结果刚说完这句,肚子就小声叫唤了一下。   这换来了庄年华的大笑,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拿过他的衬衣替他套上。   “看起来你的伤处都好了。”   “都静养这么久了还能有什么问题,你放心,以后你可以天天享受你的威猛先生。”   我:庄先生的嘴巴是开了挂么……   庄年华瞧着我的呆了吧唧的,拍拍我的脑瓜,自己也套好了衣服,我们这才下车,车库里黑咕隆咚的,我跺跺脚,车库里的灯光就亮了起来。   “你还骗我说有人来了。”   我拧一下庄年华的胳膊,庄年华忽然出声吓我,“有鬼!”   先前我还在拧他,这会儿跟个树袋熊一样迅速就抱紧了他,他笑着把我抱了起来,跟抱小孩儿似的,我两只腿晃在他的左右两侧。   “腿酸吗?”   “酸。”   我诚实作答,还补上一句,“不仅酸,还软。嘤嘤嘤我好累。”   庄年华显得有耐心极了,稳重踏实,抱着我的手臂坚固有力。   “我们回去洗澡,洗完一起好吃饭,今晚总算可以睡个踏实觉了,我们一起睡。”   他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但我也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释然,在庄严的名声没有得到洗清之前,这确实是我们夙兴夜寐辗转难眠的事情,有时候甚至连梦里都是被人老庄被人折辱的画面,我尚且如此,他自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环抱着他的脖子,附在他的肩头,轻声应道,“嗯。”   “我想把「神华」总部搬走,这里做成分部。”   庄年华走的轻快又稳重,语气全是同我商量的意思。   “你的身份我想换掉,现在大家的视线都转移到了我们身上,你也呈现曝光状态,所以我想设计一场事故,宣布你死亡,当然你不会在现场,这件事情将由孔盛配合。你觉得行吗?”   我点点头,横竖我都不出场,有什么可行不可行的,到时候孔盛拉条横幅抬个塑料人出来都行,这也正和我的意思,我要洗脱庄家小夫人的标签只能这样,总不能被人诟病说是庄家父子俩娶一个老婆吧。   “这就要辛苦你了。”   庄年华见我一点异议也没有,微微笑一下,语气一顿,“所以还有什么要用现在这个身份处理的事情,就尽快去办。”   ☆、第139章 谢谢你的忠言逆耳   如果非要有一件尽快去办的事情,我必须要约一下的是林泽萧。   近来天气总不好,我出门之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   原本是约在咖啡店的,他先到,坐在靠窗的位置,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出来迎我。   “冷着了吧。”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进了店里就打算帮我摘下围巾。   我抬手按住,不着痕迹的挪开一下,另一手拍拍他胳膊,“没事啦,我自己来。”   说着就解开了围巾,摘了帽子。   羽绒服下面还有一件连帽卫衣,这件帽子我没有摘,长发也刚好遮住我的侧脸。   林泽萧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这是?”   “最近曝光了太高了,我怕出门被认出来。”   我摆摆手,跟服务员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这种不是明星却胜似明星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反正我一点都不喜欢,尤其讨厌那种被人背后议论是非的感觉。   “你可以来我们公司找我的。”   林泽萧柔声说道,   “你是贵宾,只要你来,前台就会带你上来见我的。”   “那是你工作的地方,我见你是私事,还是这种场合比较合适。”   林泽萧环视了一圈周遭环境,轻快的钢琴曲,稀稀拉拉的恋人,大多以学生为主,这是假期,毕竟是工作时间,上班族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所以说当人上人好啊。   不过看他的表情显然是误会了我的意思,转过脸来笑的温柔畅快,“约会是应该来这种场合,倒是我不解风情了。还得你理解一下我这个万年黄金单身汉。”   为什么我一点也看不出来你曾经单身过……我嘴角抽抽,刚想摆手说他误会我的意思了,结果这厮话锋一转,比我快了那么半分。   “那天庭审结束,我本来想去跟你们,嗯,尤其跟庄总道个歉的,我没有想到我二哥到这一步了也冥顽不灵,没有一点悔罪之意,还当众胡说八道。父母对他诸多宠溺,真是害惨了他。”   他语气一顿。   “但是我母亲当场哭的晕了过去,父亲也有了中风迹象,我实在走不开。让底下人去说又显得没有诚意,所以……”   他抱歉的搓搓手,看着我的神情有了几分过意不去的躲闪。   我的思绪又回到庭审那天了,是挺尴尬难堪的,林泽秀提起杀人动机不过杀人的又不是林泽萧,我又怎么好意思怪他,况且他曾经帮了我那么多,不管出自什么心态,都是帮过我的人。   而我们现有的证据都是指向林泽秀的,所以我也不能无端猜疑别人。   当下便虚弱的笑笑,搅着手上咖啡。   “本来就是他的事情,与你又没有什么关系,龙生九子,各有秉性,你不用为他的事情负责的,不然你该多累啊。他犯了错,自有法律制裁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尤其他还是个精神病,只希望这种人在医院关一辈子算了,再也不要放出来害人了。”   林泽萧听我这样说,也释然一笑。   “秋水你这样说我也放心了,先前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想理我了,没想到你还愿意来找我。”   他的眼神放在我身上,柔的像是要化了一样,我跑这儿就是为了来划清界限道个别的,他情感这么外溢我真是承受不来。   “因为二哥的原因,我姐姐好不容易找到的新的幸福也就这么没了,唉,我们家也不能勉强庄总,这样看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应该也就一般,我姐姐已经走了,这家里倒剩下我一个人了,母亲不愿意我接手林家,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可我却不得不接手这个包袱。来来往往都是恭喜我的人,但是我何喜之有?这不就是捡了个漏吗?我大哥的案情复杂,往后我还得一个人撑起林家,外人只觉得我风光,没人看见我的无奈和心寒。”   林泽萧说着说着就感慨了起来,神色望着窗外,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上的云压的极低,看着就让人心中有些发闷。   我想我真的得快点离开京都,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也有二十三年了,但是我从记事以来就想着逃离这里。   “你很好的,又有管理才能,又深谙人心,林氏集团交给你不会出问题。”   我的视线收了回来,放在他的脸上,鼓励他。   林泽萧的视线也收回来,正和我对上,好像因为我的称赞而迸发出了信心和期待一样。   我见着这样的他就有些发憷,语气顿了顿,咬了下嘴唇,这次再不因为林泽萧那无辜又带点乞怜的目光所难以启齿,迎着他的目光清亮。   “我约你出来,不是约会,是有正经事情想要跟你说,关于我们俩之间的。”   林泽萧不语,挑眉看我,神色虽一如既往柔和,但我总觉得他的面色有些僵硬。   不管了,我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我承认,一开始我喜欢过你,远远的,觉得我们很像,所以产生的喜欢。你很好,可是后来的接触中,我发现我从前喜欢的只是想象中的你,当你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你是有灵有性活生生的你,不一样的你。你还是很温柔,你对我也很好,你说你也喜欢我,但是我发现我并不喜欢你,所以我不能骗你。正因为发现不喜欢你,所以不想亏欠你伤害你,当初想接近林夫人的时候也费了很大的劲儿,迂回了一大圈。可以说,从始至终,因为我看清自己的心,所以没有做亏欠你的事情。”   我停了一下,林泽萧还是没反应,就那样柔软的看着我,任由我往下讲。   我叹一口气。   “可我到底还是亏欠了你,很多次,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是你出现在我身边,都是你替我排忧解难,包括我在外面的房子,都是你认识的人给我便宜算的。更多的事情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我心里都记得。其实我们都该感谢你的,就连揪出你二哥的证据都是你给我们的,你心里得受多大的煎熬?在我被记者围堵的危急关头,是你挺身而出,用你的名誉挽回我的形象。我都记得。”   我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这会儿想起一件儿事情是一件儿。   感谢是真的感谢,可我该讲清楚了。   “你也不止一次表达过你对我的感情,你说你愿意等我,你说你给我时间,你说我从前喜欢你,以后应该还会喜欢上你。可是这段时间我经历的太多了,那些少年慕艾的欢喜已经永远的留在过去了,留在有老庄在的时候。所以林泽萧,我很谢谢你,也很对不起你,我不能给你承诺和爱,我必须要跟你说,你不要再等我,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而我也要去过我的生活,我的新生活不在这里,我也永远不想再回到这里了。”   我的话终于说完了,我小小啜了一口咖啡,然后投以他一个真诚的微笑。   林泽萧始终保持着恬淡笑意,半晌,终于说了一句话。   “所以我是输给他了吗?”   我心里一惊,瞪大眼睛,有些不能接受他的这个问题。   所以我刚才那么一箩筐的话,只换来这个提问?而且这个提问话题太敏-感了,他才问出来,我的心脏就开始嘭嘭嘭的加速跳动,我本来就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他这么猝不及防的一问,我措手不及,不知要怎么回答,所以当场就愣了。   “你在想要怎么回答我吗?”   林泽萧忽然逼近了一些我,哪怕隔着桌子我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朝后面稍微闪躲了一下。   他见我这样,眼神更加柔和了几分,像是同情我被他吓到了一样,只不过嘴上还是接着上面的话。   “我用的是陈述句。”   我稍微愣了一下,才反应缓过来,他说他用的是陈述句,就是说那就我是输给他了吗,陈述的语气,他自不用说,是指庄年华。   我怎么可能大大方方承认这种话,回过神来了,哈哈笑着掩饰过去。   “我不太明白你什么意思,也不存在输不输的问题,我只是不能欺骗你的感情,但是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一直很珍惜,希望未来的我们都能找到对的人。”   林泽萧又朝后靠了一下,“你知道是对的人就好。”   他说的话虽然让人觉得古怪,但是语气又没有不好,像是警告我一样。   “听你的意思是你要走了。但是庄年华不适合你,你们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就算我再脾气好,我听到这话也是不痛快的,但我也不能朝着他发作,既然不能发作,我干脆就装到底算了,抛开先开始措不及防的慌乱以后,这会儿的我显得冷静的多。   “当你是朋友哦不带这么说话的,我是我,我的继子是我的继子,我们始终就是这么个关系了,你不要联想太多。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他对我有什么,上次在医院你也说过那种莫名其妙的话,那是从前庄年华对我有误会,以为老庄的死和我有关,所以总是跟我作对,但是现在真相大白,他有他的事业要忙,我有我的人生要过,所以我不止是给你道个别,我也是要跟他分开的了,京都我是待够了,以后等我定下来,咱们再联系。”   这话就纯属糊弄了,我马上就要因为事故“身亡”了,从此世界上再没有秋水这个人,林泽萧,我们的最后一面,还是谢谢你的忠言逆耳。   ☆、第140章 敬相识   我带着一身寒气进门,才抬头,就被庄年华拥进了怀里。   “你怎么会在……你要出去吗?”   他用自己的体温给我取暖,我今天穿的是小短靴,也不用上手,果断的环住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用脚三两下蹬掉了鞋子。   他抱着我往里面走,我也跟着他,其实我已经习惯两个人跟连体婴一样走路了,这种感觉很幸福,就像是夏娃回到了亚当的身体里,重新变回了他的那一块肋骨。   “我在楼上看见你了。”   我摸着手中他的衣料,是日常的家居服,倒是没想到我出趟门竟然比他还回来的晚。   我去楼上房间换衣服,说了让他在餐厅等我,但是一回头发现这人又跟着我的上来了,好在我已经换好衣服,他就靠在浴室门口看我洗脸。   “我今天去找林泽萧了。”   我一边往脸上拍水一边跟他说话,语音婉转。   从镜子里看见他一挑眉毛,示意我继续说,不过那个表情真是好看的人神共愤。   “想想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告别的人了,先和林泽萧说清楚比较好,过两天我再去见一下我的大学同学,其实就是舍友啦,道个别,然后就没有什么了。”   “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庄年华似乎不太认同我的做法,但也只是一瞬间,旋即他就走上来,从后面环抱住我。   “洗好了吗?”   他的一双修长的手不安分的抓着我,从我的身后环抱住我,还恶意的撞了撞我。   我一张脸瞬间泛起潮红,这人怎么随时随地都能……   “好了、好了。”   我忙不迭出声,以为是我去找林泽萧这件事情刺激到了他,赶紧做补充说明。   “我找林泽萧就是为了说清楚,而且他这次真的帮了我们很多……”   “嘘,不说他,我都知道的。”   庄年华打断了我絮絮叨叨的解释。   “好了就走。”   好好好,走走走,可他似乎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一双手忽然把我横抱了起来,直接就朝着床上走去。   嗷,我似乎应预见了以后没羞没臊的小日子。   “还没有吃饭呢,先去吃饭嘛。”   庄年华把我按到床上的时候我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的手在我的腹部轻轻按了一下,“你很饿?”   “啊,也不是……”   “不是就等等再等等再吃。”   说着就三下五除二解了我的扣子,而后俯身看着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饿了。”   他留给我一个痞气的笑,然后埋下了头颅……   =   陈瑞接到的我的电话的时候很有御姐风,怎么着啊你终于想起咱们这些姐们儿了?   这段时间她们叁儿忙着实习的实习,读研的读研,所以都还挺忙的,我们那个小群也没有什么水花儿。   我给陈瑞打个电话,想打探一下大家都忙不忙。   “忙是自然的,但是你要是招呼一声,大家还不是一呼百应。秋水啊,虽然一起住的时间不多,但是我们都挺喜欢你的。这是真的,不管外面儿怎么说你,但是咱们四个人一起经历的事情不多也都挺惊天动地的,所以我们对你这个人没什么看法和意见,这段儿时间回了宿舍还老说起来,可是你们的家事我们不便掺和,不过就冲你是秋楚楚她姐,我们都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别问为什么,这年头谁还没看过几本儿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豪门玛丽苏小说集啊。”   “那岂不是很狗血么?”   我被陈瑞逗笑了,不过想一想她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如果真的是小说里的人物的话,那作者一定是个渣圣母,既想让我惨又想让我有人爱,嗯,约莫还是一个颜控,不然为什么我遇到的男人们都那么好看,尤其是庄年华,漂亮的跟明星似的。   “难道不是么?”   陈瑞在电话这端翻了个白眼儿,面上也夸张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在她看来这简直不能再狗血。   在秋水没有来之前,她们中间可没人想到新舍友不仅是个白富美,还是一个丧夫少女,还有一个比她年龄还要大的帝国总裁当继子。   这已经是狗血的出奇了。   我和陈瑞聊了一会儿,约了一下见面时间,剩下的两个人就交给她去通知了,如果方便的话。   挂了电话不一会儿手机就叮叮叮的响个不停,群里面消息闪烁起来。   徐佳和肖艳这会儿纷纷冒泡,都在质疑我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我回她们说是真的,不会假。   于是两个人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们拍胸脯说一定要见着最后的一面再走。   陈瑞在群里呸她们,什么最后一面。   我想了想,如果秋水这个人即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这确实就是最后一面。   两天后。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我约她们三个见面的地点是桃花坞。   满满古典风情的装修,以及每个雅座门口悬挂的红灯笼都充满了宫廷气息,乌木的门,刺绣的屏风,不得不说老板对这间店的经营确实很用心。   这让我不得不重新联想了一下那个拿着视频来揭发林泽秀的老板,他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既没有那种底蕴,也没有那种气质,如果是他开店,在我的第一感觉来看,他可能比较适合开商务酒店。   带着这样的疑窦我入了座,我来的比她们三个都早,服务生让我点单的时候我先点了黄酒。   他们家的自酿的酒都很不错。   “菜就稍等一下,我们人来了再点。”   我轻轻扣着桌子,在服务生上酒的时候,状似随意的问他。   “庄家那个案子你知道不?”   “知道啊,网上闹得可大了。”   到底庄年华不让媒体大幅曝光我,之前的照片也压了下去,反正我化个妆出门不了解的还真认不出来,就比如我眼前这位小哥,他就一点儿也没有觉得我就是庄家小夫人,回答的也可实诚了。   末了补上一句。   “林泽秀那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了算了去,竟然还送疗养院了。啧啧,不是说庄家很厉害吗,是我就一定要让这笑出声给我爹偿命。”   也许是说的太激动了,说完以后才意识到不妥,立马跟我致歉。   “不好意思啊美女,是我太粗俗了。”   服务员的装扮,不论男女都很有江湖气,女的是简练些的汉服,男生就是跑江湖时候穿的褂子,我摆摆手。   “没事没事,你这样说话和你打扮还挺像的哈哈。不过听说你们这儿服务生当初有一个人力争说庄严不是风流死的,是被人设计了那种猜测,和其他人都争辩过,应该闹得挺大的,你知道不?”   那服务生眉头一皱,“还有这种事儿?不应该呀,我们每天忙的脚都能用来炒菜了,谁有那个闲情逸致去争那玩意儿。豪门咱们哪里说得清道得明,事情刚出来那会儿大家新鲜过一阵子,说得也无非是男人不管家里娶个什么样姿色的仙女,在外还是会胡搞的。不过这事儿也算是我们嘴巴缺德冤枉老人家了,事情出来以后也挺懊悔的。”   没有么?轮到我的眉头皱起来了,那老板信誓旦旦的说这是他员工录制的,且事情闹大到他一个当老板的都知道了,还都能对那员工表示怀疑,结果真的找到证据了,一起的同事却不知道,这说的过去么?   我越发感觉老庄这案子其实没完。   话题进行到这里,不容我再想下去,我的小伙伴儿们进来了。   陈瑞当先进来,脚下简直生风,后面接着是蹦蹦跳跳的徐佳,然后肖艳。   这三人放在一起,典型就是御姐萌妹和学霸的组合,当然了,清一色都长得好看,服务生一见着架势,   “请问您这儿人齐了吗?”   “齐了。”   陈瑞已经从我手中接过菜单,霸气挥挥手,而徐佳和肖艳坐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关切望着我,“你真的要走了?”   说着看一眼服务生,肖艳像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有些话外人听去了不好,我笑笑,觉得现在的她比起先前的她少了几分冲动,挺好的。   “叫花鸡来一份,这是这家招牌,红焖羊肉,还想要个干锅虾……”   陈瑞已经开点了,看样子也是常客,肖艳说再加几个青菜也就不管了,服务员给我们倒好酒水就出去了,房间终于就剩我们几个。   陈瑞长出了一口气。   “这就真要走了。”   我点点头,“嗯。”   “那你以后怎么办呀?学呢?这还没毕业呢,你又要办休学吗?”   徐佳显得有些急切。   我笑着看她,“这次大概是转学。你们放心啦,去了新的地方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肖艳显得很是淡定,拿起酒杯。   “不管怎么说,先碰一个吧,敬我们这一场相识。”   “敬相识。”   徐佳站起来,酒杯往空中一举,凑到我们眼前。   我和陈瑞像是一笑,也站了起来,四只酒杯叮叮当当在空中一碰,四个女生笑容没有离别伤感,只有真挚情谊。   “敬相识!”   说罢,都是仰头一口闷了杯中酒。   ☆、第141章 一语成谶   在我国,酒就是用来暖场子的,刚开始大家说话还比较文绉绉嘛,结果酒过三巡以后就大变样儿了。   首先是肖艳同学,吃的好好儿的忽然站起来,端着个酒走到我的身边。   “秋水,这杯我敬你,你不能不喝。”   我差点被饭呛了一下,只好先放开我正在奋战中的大龙虾,擦擦手端起我的杯子。   “这怎么说啊姑娘。”   看着她我还有些不解。   “秋水,我知道你好,从前丢你东西那件事儿是我他妈做错了,错的很离谱,很幼稚,充分暴露出我隐含的仇富心态,对你过分嫉妒恨,被假象蒙蔽了双眼,显得我很他妈蠢,我觉得我应该好好的给你道一次歉,以及谢谢你,上一次是那个坏人进了宿舍,如果不是你最先反应过来,我的情况应该更危险更糟糕。”   她停顿一下,“这一杯我必须敬你!”   我觉得我们已经喝了好多杯了,肖艳现在这个情况明显有些不胜酒力,以及大概是要借着这个酒劲儿说点儿心里话吧。那次事情之后,虽然我们都没有明说,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她见了我总有几分不自在,我们之间弥漫着莫名尴尬的氛围。   也许有些话她想了好久都没有说出口,但是现在,我明确的表示我要离开了,她也有些着急想表达了。   其实肖艳是个挺好的人,学习好,有领导力,眼光再长远一些会更好。   我接受了她的敬酒,再次一饮而尽,完了两个人相视一笑,大有江湖中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这家店真是挑对了,起码氛围就很对。   陈瑞和徐佳在一边鼓掌起哄,陈瑞笑着说道,“咱们的肖女神终于坦白心迹了可喜可贺。”   女生之间两个人约会都能说很多话了,更不用说是四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这个话头到那个话头,时间都能走的很快。我们吃的闲散,喝的优雅,聊得畅快,时间一会儿就过去了三个小时,要不是大家的家属纷纷开始找人了,我们还真的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庄年华的电话最先过来。   “结束了吗?”   “嗯,快了。今天日子特殊嘛,你不要催我啦。”   我就算听着他的声音,也能感觉到电话那边他应该是皱了一下眉毛。   “都要九点了,我过来接你。”   “接我干嘛啦,我有开车耶。你就在家里安心的等我回来扑倒你。”   我喝了些酒,大着胆子耍流氓。   电话那段传来庄年华的一声哼笑,低沉悦耳,我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因为酒精而晕眩,还是因为他的声音而沉醉。   他说,“我等你。”   世界上简直没有什么比喜欢的人说等自己来更动听的话了,就算是我爱你这句话,也应该有我要和你在一起,时时刻刻在一起,天天都能见到面这样的话为前提才会让人觉得幸福。   挂了电话以后,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有些不在焉了,推门进来,发现其他有两个人也在接电话。   她们接电话自然不用出去,但我不一样,我这恋情不能曝光,为了减少必要的麻烦,我自然是怎么掩人耳目怎么做比较好。   陈瑞见我进来,打趣我,“接谁电话这么神秘,还得跑到外面去呀。”   我立马摆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脸。   “还不是我那个继子,自己跟林家小姐断了关系就算了,还让我也和林泽萧说清楚。”   “啊,这是逼你们分手啊!!”   徐佳不可置信的挂了电话,“林泽萧多暖啊,你要向恶势力低头了吗!!!”   这……我觉得远在家里的庄年华现在耳朵一定很热。   庄年华确实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抬头略有些茫然。   “不是啦,他就算不提醒我也要说清楚的,其实我已经说清楚了,就差一个公开宣布的形式了。”   面对三个人探究的目光,我轻咳一声,道出了这件事的原委。   “原来人家林泽萧当初是在帮你啊,我还以为你真的找对象了。”   徐佳感慨最多,忽然一拍大腿。   “这小伙子对你太好了,你咋不来电呢???”   我……大概我的电都对着庄年华火力全开了吧。   我暗暗想到。   陈瑞摆弄着桌子上的酒瓶,“就剩这点儿了,大家一人一杯,喝完就散吧。秋水,回家好好休息,你要走我们送肯定不太方便,回头你到地方了说,咱们群也一直在,有心事告诉我们,我们几个你放心。”   我一直挺感激陈瑞的,这人看事情一直很通透,天然就带着几分灵气喝豪气,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是我的幸运。   大家都默默拿起那杯酒,也许这会儿曲终人散时刻,才意识到了这是一顿散伙儿饭,所以这最后一杯酒大家都喝的沉默寡言。   我为了让气氛不要这么压抑,先出去付款了,容她们在后面补补妆涂涂口红什么的,不出意外的话,她们的男朋友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付款的时候我的脑袋又机敏了起来,瞧着收银员,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老板常来吗?”   “老板?”   她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您是有什么事情吗?商务合作的话请拿这个名片去联系,我们老板不怎么来的,除非有时候逢年过节开办店庆的时候。”   “好。”   我笑着收下了那张名片,眼底确实深重的疑云,就算是先前那个服务生不知情,那么他这个不怎么来店里的老板忽然来一次就能碰到那么罕见的店员争执情况?时候还能想起来当时这个员工的不正常,所以叫来问询?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答案不管多么离奇多么不可能,那也是唯一的正确选项了。   我要告诉庄年华,这案子不对,就连林泽秀,都有可能是被人设计的也未可知。再联系庭审时候他回头看林泽萧的那一眼,有一个我不愿意也不敢相信的答案,原本已经沉入心底的答案,现在又浮了上来,在我的脑内挥之不去。   可不可以理解为,在林泽秀回望这林泽萧的那一眼开始,就意味着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身陷这困境的最终原因了,是有人利用了他的恶意,所以事情才发展到了今天?   我浑身都一冷,还没有出店门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秋水,走了。”   陈瑞走过揽住我的肩膀,“发什么愣呢。”   我收了手机,面上也恢复了笑意。   “没有,我就是想到一些事情。”   四个人走出了这座酒楼风格的店面,外面的冷风袭来,醉意也有些浮上心头。   我估摸自己得叫代驾了。   这时候庄年华的电话又来了。   “你是不是喝酒了?我来接你。”   “你是不是我肚肚里的虫子呀哈哈哈。”   我笑着打趣。   肖艳和徐佳的男朋友前后脚到了,带着二人要离开,我让庄年华先不要挂电话等等我,和两个人一一拥抱,松手,然后目送她们离开。   如此下来就只剩下陈瑞。   陈瑞看着我摊摊手,“我分手了,所以没人来接。”   我的嘴巴张开觉得有点发干,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以前小的时候不懂事,觉得分手不过就是离开一个男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啊?   可是现在,我知道,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但是活的好不好,痛快不痛快,心里痛不痛,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我没法大着嗓子安慰陈瑞说,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你值得有更好的,你的前方就是对的人,他还在等着你呢。   事实上,我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就像歌词里写的,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代替不了。   此时此刻我看着陈瑞眼中无可奈何的神色,也明白这场分手或许是由她主导,但是一定非她所愿,于是我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只有眼睛瞬间发酸,因为很理解这种心情,我无法想象再次和庄年华出点差池的我会怎么样。   “瞧你这傻样儿,我都还没哭呢,你倒是要先哭了。搭你个顺风车吧,送我去学校,不过咱俩得叫代驾了。”   陈瑞移开目光,投向霓虹闪烁的街头,放空一般轻轻说道:   “其实我就是想和你说说我的心情,我就只想跟你说说了,徐佳太傻白甜,肖艳太不解风情,从前的同学们,我上学以来不怎么联系了,懒得,除非是见面。可是你看,上学一年也就回家两次,遇上这种突发-情况,真是。好吧秋水,其实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你才傻样儿。”   我把钥匙抛给她,意思别说了咱懂得,先进去车里吧,吹冷风干什么。   陈瑞便有些破涕为笑,接了钥匙按了一下,顺利找到我的座驾然后进去了。   我故意落在后面一步,不知道庄年华听去了多少,“我亲爱哒继子,你真的不用来接我了,因为我要陪闺蜜治疗一下失恋,你在多尴尬啊,而且会暴露我们的关系的。”   电话那端有瞬间的默然,“我叫李想去载你们,你自己不要乱跑。”   我哈哈笑着拒绝了,“什么嘛,李想就是打车来这儿都好远的,我找最近的代驾就好,然后你在家里洗白白乖乖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庄年华的担心从不多余,原来最后一次见面这种话,真的会一语成谶。   ☆、第142章 特别的妈妈和陌生的男友   “吴真心,吴真心。”   声音一声连着一声,又尖又利。   我把被子从头顶摘下来,在床上狠狠滚了两下就起来了,推门,和熬着夜里风霜雨露接客回来的我妈对视上了。   “怎么了?”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是我妈妈,但是我却觉得无比陌生。   一年零四个月以前,据我妈及周围所有人众口一词所说,我是因为出车祸失忆了。   我出车祸了吗?当时看我全身上下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我是完全无法接受这个说法的。但是医生说我是脑袋受到撞击,影响了记忆,但是说不准儿哪天我就想起来了事情了。   抱着这样说不准儿哪天会想起来的完全没有信念的想法,以及我脑门靠近太阳穴处的伤痕,我出院了。   我以为生活就是我失忆了这么糟糕的时候,我却发现了更为惊人的情况。   那就是我妈是个特殊职业者。   我看看家里也不缺什么啊,看着也是中层家庭,但是为什么?   知道这个真相的我很不能相信,结果我妈点着我的脑门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以为这家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我这么多年一边卖一边攒来的。不然你以为你能读完那个野鸡大学,还能顺利找到男朋友?”   于是我知道了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原来我他妈的还有个男朋友?老天你在跟我开玩笑???   我说不清楚是我妈的职业让我吃惊,还是我是野鸡大学毕业还有一个大概也不怎么样的男朋友更让我吃惊。   总之,特别,吃惊。   然后就冷静下来,接受这一切了。   然后我休养了一段时间,找了一家小私企的工作,开始了几乎全年无休的生活。   好不容易今天放个假,行了,我妈夜间作业回来,就没有我安生的份儿了。   “怎么了?”   我问她,以为她是要怪我没有准备早餐。   但是她却只是上下打量一下我。   “就算在家能不能不要这么邋遢,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我反问,实在茫然。   我妈双手一拍,“是周淼回来的日子!你还不收拾收拾准备滚?”   然后告诫我小声一点儿,不要惊扰她睡回笼觉,末了还补上一句。   “真是除了长得漂亮就没有哪点儿和我像。”   是啊,我也觉得除了漂亮没哪点儿像,就算是漂亮也是完全不同的,我妈像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四十岁的人保养的跟三十岁一样,美艳动人不说,一张嘴巧舌如簧,多少男人都爱极了她这种相貌和个性,精准描述的话,我妈大概是御姐那一类的。   而我,我不知道我是哪种类型,但是我的同事说我像是一剪秋水一样,盈盈脉脉,光是看一眼就足以激发起任何一个人的保护欲,鲜嫩无害,茕茕孑立,用花来形容的话应该是水仙。   水仙?那可不就是石蒜么。   我当时还不以为然,但是同事拍拍我的肩膀:不信你看着,以后咱们这小破单位签合约老总不带谁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不带你。   我……还真被她说中了。   我是彻底失去了睡觉的欲-望,看着她丰腴的身姿,嗯,我妈属于那种肥美的女人,珠圆玉润,特别有魅力的那种。   我冲她喊一声,“那你倒是告诉我我爸是谁啊,说不定我随他。”   我对前面二十三年的人生一点记忆也没有,我妈忙着做生意也很少跟我说,我猜是因为她自己压根儿就很少参与我年少时候的生活吧,保不齐我是跟着爷爷奶奶长了多大才被接到她这儿的,就跟小说里所有可怜的女主一样。   “吴真心,我要是知道你爸是谁你还能跟着我姓吴吗?”   我妈回头,倚着她卧室的门边不甚优雅的翻个白眼儿,嘴角还是含着笑意的。   “我早就给他了,还能自己养?养你这么个白眼儿狼。不过我在中州的男人多的很,你要是实在好奇我可以给你列一张单子,回头你一个个儿的去找,做做DNA比对什么的,只要你不嫌丢人,以及人家肯认你。”   如果摊上这种妈应该是会恨的牙痒痒吧,但是怎么办,我瞧着她笑的风情万种,眼中又好像对我含着戏谑一般的情谊,我就,我就没法冲着她发脾气。   心里还会想着,真是辛苦了Word妈。   于是我叹一口气,再次老生常谈,“咱们现在生活挺好的,要不你就别干这一行儿了?”   “话题跑这么快干什么?”   她翻个白眼儿。   “你和周淼多做几次你就知道了,你妈我这种职业正经嫁人肯定是不行的,可是我需要男人解决生理需求啊,没有哪个女人不需要男人,你也一样——”   她忽然话锋一转,气沉丹田冲我大吼一句,   “所以还不赶紧打扮的漂漂亮亮儿的找周淼去?打从你出事以来你就忘了男人的滋味儿了吧。”   我仓皇而逃,妈妈,我一点儿也不想要了解男人的滋味儿。   以及说到这里,我就很纠结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的和男人上-床的事情。   我和周淼做过吗?做过的话,是一次还是很多次呢?我……手动再见。   =   在接到周淼的电话之前,我接到了我老板的电话。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对我还蛮友好的,这会儿在电话那头油腻腻的笑。   “真心啊,起床了没啊,我会不会打扰你了。”   这话显然没有什么诚意,我当然也不会说是的你打扰了,淡定的停下了涂口红的手,事实上一看到他的来电,我原本伸向纪梵希粉管的手指瞬间转向吊那管烈焰红唇,我猜我今天有活儿干了。   果然,老板笑的讪讪的,“真心啊,你的假期临时取消了。”   我这边也扬起一个甜美笑意,盯着镜子扶了扶我的假睫毛。   “老板,我觉得我这是个临时假期。”   “哈哈哈,我就一直欣赏你这种性子,确实是这样的,有个外地项目要和咱们接洽,如果我们能拿下这个项目的话,就和江陵市场搭上关系了……”   我就是个文员,跟我说这么多没用啊,不过我们这个小厂子建材做的确实不错,听他的意思,这次也是对方在寻找价廉物美质优的稳定合作伙伴儿,老板这儿肯定满心欢喜想要拿下这单生意,谈生意又免不了带俩女孩子,我觉得我们老板大概觉得我是公司里最好说话的那个,所以每次才都挑我的假期。   不过相应的会有加班费,我其实乐意着呢,钱比较有安全感,据说我车祸花了不少钱,我妈是挺风轻云淡的,她的金主一个个虽然上了年龄但也厉害着呢,但我总觉得钱不嫌多,我不知道自己这种比较奢侈的风格是不是随了她了,总之我得自己挣钱满足自己的物欲,不能拿她的那样得来的钱。   虽然她也时常买衣服礼物给我,但我总觉得心里挺不好受的。   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不是就这么谅解她,但是如今失去记忆一片空白的我,确实觉得女人不容易,我妈当初没把我丢了已经是特别好的人了。   老板的电话还没有挂完,主要是他在电话那端太絮絮叨叨了,这边周淼的电话又进来了,我匆匆应付了老板让他把时间地点发过来,深吸一口气就接了周淼的电话。   他被公司派去江陵分部了,以后估计也都会在那里工作,发展的好的话晋升空间就挺大的,现在的我们之间还牵扯一个我要不要跟他去江陵的问题,我脑子都空了自然也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我妈就挺勉强我的,非让我跟过去再找工作。   想起这个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只好暂时不去想那么多了。   周淼接到我的电话以后,声音挺抱歉的,“不好意思啊真心,咱们今天不能见面了,我有点儿生意上的事情要去谈,以后……”   我忙不迭的打住他的话头,表示自己十分理解,去吧去吧,我知道啦,好好忙哦加油。   完全没留恋的挂了电话,我觉得我妈说我以前痴迷于这个男的一定是谎话,我痴迷他的话,我的卧室里竟然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男人的线索,这说的过去吗?就算是一起出游的照片总可以洗出来一张摆床头吧。   情侣装什么的更是不可避免,但是我没有啊。   反正知道我们今天见不了面儿了,听他意思他可能今天又要回江陵,这让我简直如释重负。   我也不知道这种恋爱他谈的有什么意思,我们平时各自基本都处于失联状态,视频通话更是没有,我无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所以坚决不给他看我的样子,我也拒绝见到他,万一很丑我怕我忍不住心里的窝火。   我妈睡了,我把出门要带的口红和粉底镜子什么的全部扫到包里,轻手轻脚出了门,顺手带上了门口的雨伞。   中州天气很好,冬不冷夏不热,是我喜欢的感觉,而且时常会下点缠绵的小雨,这雨落在人的身上也觉得是温热的,反正是特别适宜我的气候。   雨也总是说来就来的,这就是我妈在门口摆把伞的原因,昨儿晚上这雨就几本没停,六月份的天如果不是我要去办公事的话,我还真的想要去淋会儿雨。   出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混含着泥土和青草的香气,这种情况下很难打到车,我站在路边,举高了伞不断的招手。   这种情况下就不管是不是出租车了,私家车也招。   我不知道的是,隔着车窗玻璃,一辆宾利飞驰而过的瞬间,竟然也能和一个男人对上眼眸,我姣好无暇的脸面倒映在他幽深的瞳孔中,激起了他心中的无限的惊涛骇浪。   ☆、第143章 自罚三杯   要不说生意场上的人都是人精呢,察言观色自然是首要技能。   这不,庄年华面色骤变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坐在对面摇着红酒的两个老家伙却都第一时间去看窗外。   一袭黑伞之下,站着一个长相极好的女孩子,六月时节不冷,她穿着无袖小黑裙和绑带高跟鞋,露在外面的皮肤称得上是冰肌玉骨,尤其在这种阴雨天的衬托之下,无端更显神秘。   虽然只远远看了一眼,但是两人相视之间,做出一个短暂的神交:庄年华对这个姑娘有兴趣。   庄年华已经控住了神色,垂眸把情绪敛了下来,话题回到了先前的生意上。   “秦总说的合作案我有了解,投资也不是不可以,主要还看你们的选址,以及中州近几年的房产的热度,以及商业广场的饱和程度。二位也无需担心,我听说中州气候好,所以亲自来看看,有劳二位作陪了。”   “庄总哪里话,都是应该的,原本想接您去兰山庄园打高尔夫的,可惜天公不作美。庄总千里迢迢来了,我们一定要尽好地主之谊的,山庄已经备好餐点,您就住在山庄独立别墅内,兰山庄园是我们的地产,庄总住在那里相信会对我们公司有个更深的了解。”   庄年华笑而不语,其实心神早就不在这生意上面了。   刚才一闪而逝的女人,实在太像了,太像他那个死了一年有余的小妈了。   只是再像的女人,终究也不是她。   而坐在对面两人看着庄年华不置可否饮酒的样子,只觉得他们还不够投其所好。   于是下了车,两方人马均下达了一个指令。   庄年华让李想去查这个城市里和秋水长相完全一致的女人,对这里完全不熟悉的他们来说,这任务有些艰巨,可能得费些时间。   而另外那两只老狐狸相对就容易的多了,招来手下,“丽子园街小别墅,所有的年轻女人照片都给我排查来。还有,去查吴琴家里的女儿。”   “大哥,为什么要查吴琴家?”   “怎么你和她也有过露水情缘?”   秦建涛笑的油滑。   “外面都传说吴琴是有闺女的,可是谁也没见过她带孩子不是,四十岁的女人了还活的跟妖精似的,她不就住在丽子园么,听说那房子还是何厅长送的。”   他终于转回了正题。   “我看那姑娘,也就只能是吴琴的女儿了,都是红颜祸水级别的。”   =   我当然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被定义为红颜祸水了,终于招揽到车,“大叔,去钱柜。”   钱柜,吃喝玩乐一体化,我到的时候,我们老板又来电话催了,“真心啊,你到哪儿了?”   “我到门口了。”   我推门进去。   里面我们老板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来了来了。”   “来来来,快真心,我跟你介绍,这是想未来建筑公司江陵分部部长刘女士,以及江陵分部建材部门经理周先生。”   我顺着老板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约莫不到三十岁的女人,看起来保养的极好,如果不是她眼神确实太多阅历我也判断不出来她是不是和我年纪相仿。   她的妆容浓艳,尤其眼妆部分,以金棕色为主打色,最后的眼尾勾起上挑,给人以强势不可欺的感觉,   我从来不带这种妆出场,第一,这种妆容太凶,我本来不喜;第二,我的职业要求我既要轻熟一些,又要保持小白兔一样的无害性。   我笑着伸出手,“刘女士您好,我来迟了还望见谅。”   刘多新也伸手同我回握,微微一笑,尽是当权者的风情和俾睨,“你们老板可是等的好辛苦,看来你是他的得力干将。”   这话我总听着有些别捏,但是面上不显山不漏水,暗暗瞥了一眼我家老板,这也忒没眼色了,女老板带自己男下属和你谈生意,你叫我来搞笑么???   万一人家男助理和女老板有一腿,你这不是成心给人找不痛快嘛。   心中腹诽,我的视线转向了周经理,这人面容白净,长相还算秀气,打扮的一丝不苟,看起来一本正经,   “周经理您好,我是吴真心。”   手握在一起,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心里渗出了汗,他握着我的指尖儿迟迟没有放开的意思。   我家大老板在一边儿偷着乐,行了这小伙儿也被咱们真心给迷住了,生意成了一半儿了。   倒是女部长笑了一声儿,“既然来迟了,先罚三杯才对。周经理,要不就由你代劳给真心小姐满上呗。”   周经理这才好像如梦初醒,犹豫的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部长,我觉得这气氛真是特别古怪,当下抽回自己的手,哈哈一笑打破僵局。   “刘总说的是,是该自罚三杯才对。”   我也不知道中州的民风怎么这么豪放,他们喝白酒是用高脚杯的,喝红酒的高脚杯,斟上满满三杯。   刚开始参加工作时候见到这场面我也吓一跳,不过其实一般人也不会真的为难女生这样子喝,一下子喝趴下了中间谁陪他们说笑啊?   平时我也有我老板挡着,所以这会儿我也没什么特别犯怵的,只跟老板使个眼色。   老板会意,揣着他沉甸甸的大肚子站起来,“真心来迟了也有我这个老板通知不利的成分在里面,这酒我替她喝两杯。”   说着伸手就要去端杯子。   “贵公司上下一心倒是让我很佩服,倒是我这老女人不懂得怜香惜玉了,那就罢了吧,也没什么意思。”   她摆摆手,倒颇有一种聊不下去了的意思。   “周淼,这就是你选的你们中州的合作商?我觉得合作还是有待考虑的,起码得对方有诚意不是?”   我老板一脸懵逼,好端端儿的这是怎么了?生意啊生意,他老人家上下一心可不就是为了生意吗?头一次觉得也许不该毁了吴真心同学的假期啊,就让孩子睡个自然醒多好,少生事端。   而我的注意力被周淼吸引去了,原来,他叫,周淼啊。   可是下一秒,我就被我老板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咳咳咳咳咳,真心啊……咳咳,老板嗓子不好啊,今天的酒就靠你了。”   他要是不精生意也做不到这一步了,中州的建材工厂我们家工艺是数一数二的,就是放在全国都能排前面儿去,可是我们老板这人宣传各方面都不给力,颇有闭关锁国的姿态,所以我们厂没什么名气。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厂算是后起之秀,被老牌厂子压着,所以也搏不到名,这其中曲曲绕绕多着呢,我们老板充其量就是一中州暴发户,走上了一条漫漫无止境的致富路,以及我们公司员工少,但是钱多。   老板从来不整虚的,逢年过节就发钱,加班加点也发钱,所以我们这一票人,公司上下也就是工厂人最多,技术人员和我们这种文员兼任公关的人,对老板都挺死心塌地。   这是一个付出会得到相等回报的地方。   我心里一咬牙,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先把刘多新女士的气儿给捋顺了,当下真心笑了一下。   “我们老板一直都是故作要给我们这些员工代酒的样子,刘总您可是第一个不夸他的人。”   然后一杯接着一杯,火辣辣的酒顺着嗓子滑了下去,我的眼角都快要刺激出了泪花儿,我强忍着这感觉,把最后一只杯子也翻转一下,脚朝天杯口朝地,“您看看,一滴不剩哦。我们柳橙建材一向以低调务实的品质和完美精湛的工艺而著称,我们带着诚心来谈这份项目,这是我们的资料文件,请您过目。”   说着,我从桌子上拿起来那份被我带来的文件,恭恭敬敬递给刘多新。   刘女士眼珠骨碌一转,似乎对此没什么兴趣,转头去跟我们老板说话了。   “李老板,您这员工真是机灵的紧,我要是有个——”   话说一半,她想有的机灵的员工周淼就把我手中的文件接去了,口吻公事公办。   “柳橙建材是我跟刘总推荐的,前期我已经做过不少调研。我们承包的龙陵工程浩大,必然要选择优质又实惠的生意伙伴,李老板有空的话,明天可以带我们考察一下工厂,刘总您觉得可以吗?”   刘女士面上笑意一僵,我老板一愣,自然是连声附和好。   “周经理这不都决定好了么。”   刘女士阴笑着说一句,算是答应了。   我终于舒了一口气,在我看来这合作案真没什么可挑的,我们家建材相比市面上同等质量的价钱低些,他们回赚的几率更大。这世上的人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呢??   不过我也感觉到了,出于女人敏锐的直觉,多半儿她突然对我发难是因为她身边这个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儿的周经理。   我陪着笑说声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然后捏着手机匆匆出去了。   和人家别的来补妆或者单纯上个厕所的姑娘不一样,我冲进格子间闸了门,蹲下去就开始吐,原本在我胃里翻腾的难受的三大杯白酒,就这样重新被我给倒了出来……我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衣服,马桶开始自动冲水,唯一庆幸的是我昨晚和今晨都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吐出来的也都是清水。   ☆、第144章 不喜欢,不来电   吐完以后果然就不晕头晕脑了,身体都好像变轻了一样。   我出来洗手,重新补个妆,涂口红的时候,手机震了起来,是周淼的。   我按了拒绝,然后继续不疾不徐的对着镜子给嘴巴上色,我在营造咬唇妆的效果。   收好包以后,电话又响了起来,我一边往出走一边接电话,那边传来周淼几分急切的声音。   “真心,你还好吗?”   “果然是你啊。”   我一拐弯,抬头就和在过道里给我打电话的周淼对上视线了,显然他也在关注着我这边,只是隔得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大步朝我走来,手上的电话就挂线了。   我收起手机,朝着他走去,我们就站在过道里,他抬手想要扳住我的肩头,被我躲开了,此刻的我面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在周淼看来,通身就好像是散发着仙气的冷艳,眉眼间又尽是水样的妖气。   他勉力稳住心神。   “真心……”   “你就是我妈说的,我的男朋友?”   我上下狐疑看他一眼。   “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妈虽然这样说但我根本不相信,我是失忆了,不是没智力,咱们之间是不是大人牵线搭桥强扭在一起的那种?其实你自己也根本不喜欢我,否则一年以来我们又怎么可能一面都见不到?别说我不跟你视频冷冷淡淡这种废话,江陵和中州隔着万水千山吗你一次都来不了?我看我妈那个是我高攀你的劲儿也觉得咱们中间一定是,或者从前是我逼迫你了?你其实厌恶我?”   就这片刻功夫,我又脑补出了一部小说。   “庄先生这边请。”   钱柜的前台小姐带着一个长相酷帅的男人从电梯那边的方向拐了进来,因为前台客服带了麦,这声音就挺大,妥妥的把我的注意力给拉了过去。   我一点儿也没心情去看这个搓着手有几分无措自称是我男朋友的男人。   这要不是我妈压着我早就在车祸醒来的第一天saygoodbye了。   显然周某人一点都没有这个觉悟。   “我不是,真心,我去外地工作太忙了,我家里让我事业为重,我也不想他们以后因此难为你。现在我在江陵稳定了,这个合作案定好,龙陵那边我是总负责人,项目结束以后我会升副部,也算是通过自身奋斗小有所成。到时候你来江陵,不需要你再做这种抛头露面的辛苦工作,我养你就好。”   我原本心不在焉的听他说话,视线不知不觉被由远及近的男人所吸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来人身上有种内敛又危险的因子特别迷人,就让我有种怦然心动的错觉,一张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他深邃汹涌的眼神却让我觉得他想要把我给完全彻底的吞没。   刚好经过周淼,听闻这话他勾起一个冷淡的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自量力的大话一样。   这表情我是很赞同的,他养我?养得起么?就算我是野鸡大学毕业的,也不是你看不起我赚钱能力的理由啊。   不过神交只在一瞬间,来人已经经过了我们,而我的视线也已经转到了周淼的脸上,认认真真盯着他。   “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   “不,没有误会,就是时间久了让我们之间生疏了。你出事的时候阿姨说不严重只是磕了脑袋,所以我就……对不起真心,你给我时间和机会,我一定让你感受到我们从前在一起时候的快乐。”   不好意思我又有点想吐,我垂下眼睛,沉思着要怎么拒绝才会显得比较婉转的时候,一个大嗓门忽然在我们周围爆起。   “哈哈哈看不出来啊真心,原来你的男朋友是周经理,难怪这生意能落在咱们头上。”   啊?   我茫然的偏头,是单位小李子和冯佳,冯佳倒还好,笑着锤了小李子一下,叫他不要口无遮拦,但是刚才周淼对我神情表白要养我的那段话,应该被听了去了。   周淼神情包容好男人的人设瞬间大放光芒,我还没来及说什么,周淼却自然的揽过了我的肩头。   “不是因为真心,是因为你们公司真的不错。我是真心的男朋友,等工作上的事情结束,请大家一起吃饭。”   事情被我的两个同事给搞出了神转折,原本我要说的咱们算了吧,从此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就当没有认识过这种话全部没有说出口,反而这样被簇拥着进了我们的包间。   我本来想叮嘱他们俩不要声张,结果根本没来及开口,小李子这个大嗓门儿已经宣布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咱们真心和周经理原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啊哈哈,咱们这项目成了就是亲上加亲。”   我的表情简直僵硬了,立马去看周淼,周淼大概也没有想到小李子是这种男人做派,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我若有所思的看向刘多新女士,显然刘女士也懵逼了,一张脸黑沉着在周淼的脸上剜了一眼。   “倒是不知道还有这种喜事儿,周经理在我们公司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从前我们只当是他洁身自好,原来这是在老家藏着娇呢。”   一番话说的不阴不阳,然后看着周淼。   “周经理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如果是你的女朋友的话,刚才看着她喝酒应该很心疼吧,怎么不挡挡呢?”   瞧着这俩人脸色都不好,我的心情忽然奇异的好起来了。   周淼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明眼人都能察觉到他和这女上司之间有奸-情,否则为什么要他解释呢?有什么可解释的?你周淼不是不愿意放手吗,那我就让你感受一下来自女魔头的怒火。   恕我直言,刘多新一定是女魔头那一挂的。   “其实是这样儿的,我年前出过一次车祸,然后整个人有些自闭,不愿意接触从前的人事,因为没了记忆了,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我的男朋友周淼,他当时在江陵,我妈跟他说我不严重。严格来说,我们就是这样简单的异地恋着,我连我新换了工作都没告诉他。”   周淼拉着我落座。   小李子显然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古怪,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于是赶紧说了旁的乱七八糟的转移话题,这一餐就显得很是古怪。因为小李子的加入,气氛活跃了很多,机灵又幽默的男人总是很讨女士欢心,几番下来逗的刘女士咯咯咯的不断娇笑。   周淼和我老板似乎很谈得来,言下之意就是这个项目就是我们的了,明天参观过后就能签协议。   我老板自然是眉开眼笑,唱歌儿的时候调子都跑到山路十八弯去了。   我见刘总的娇俏和狂放的喝酒似乎没有能引来周淼的青睐,不禁有些同情她,于是我真诚的小声问周淼。   “你真的不去管管你上司吗?我见她对你有女朋友这事情似乎很在意,话说刚才也就是因为你抓着我的手时间长了点儿才为难我的吧。”   其实,应对任何一种套路的方法,通用有效的制胜只招就是有话直说。   果然周淼的神色一凝,然后郑重的看着我,“你觉得我现在的成功是靠吃软饭得来的吗?”   唔,我可没这么说,你自己要挑明的。   我冲着他眨眨眼。   “真心,我会让你慢慢了解我是什么人的。”   “就是眼睁睁看着我的喝掉三大盏白酒的人?”   我摊摊手,语气挺无辜又无奈,一针见血的厉害。   周淼果然急了,在我耳边压低声音着急辩解,“我说了那是我没有准备,我看见你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他这么说着,又往我身边靠近了几分,一手也环过来,揽住我的肩头,与我的皮肤相比,他手心出汗略显黏腻,且有些冰凉。   想来他也是很紧张吧这种情况下。   这个动作引来了刘女士的侧目,她笑的声音更大了,只是眼波纵-横之间,我就知道她没醉。   当真是海量。   周淼见我没有抗拒的意思,嘴唇也进一步凑了过来,吧唧亲了一下我的脸蛋儿。   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察觉了,也躲闪了,但是没用,他揽着我的手变为按住我的头,根本不容躲开。   一种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刘女士见此干脆不看我们了,倚靠在我们小李子的身上开始尽情喝酒尽情唱,唱到嗨时即兴跳,我们小李子跟个公公似的,鞍前马后的扶着生怕给摔了,冯佳则和我们老板坐在一起冷眼看这幅人间惨象,我打赌她此刻是怨恨我老板破坏她假期的。   “周淼。”   我一边推开了些他的脸,一边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从后面进来我就没有再喝酒,倒是周淼喝了几杯,好像和我们的同事们很说的来的样子。   我这会儿闻到他嘴里的酒味儿都觉得难受的慌。   “怎么了?”   他看我,其实长相算的上能看过眼,就是我真的,不喜欢,不来电。   “我现在忘了从前的事情了,所以得从头来,所以你不要擅自亲我了。”   要不是顾忌这里人多,而我们的生意还没谈妥,我早就说分手了。   ☆、第145章 不是你想的那样   直到散场下楼,出去了才察觉外面雨势见长。淅沥沥哗啦啦,夜幕如期而至,带着些许温凉。   刘女士喝了个酩酊大醉,虽然勾搭着小李子的肩膀,但是嘴里喊得确实周淼的名字。   “周淼,周淼,我要你……陪我。去……老地方……中州塔……”   说的断断续续,但是任谁一听,都明白我这是被绿了。   就没听说过哪个上司和下属有什么老地方可言的,除非他们是一家咯。   冯佳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公司虽小,但是革命的情谊比海深。   我们李老板本来就不是热衷勾心斗角天天找人麻烦的人,员工自然上行下效没有其他单位的那么明争暗斗,这公司反正是奇异的和谐。   我挣开了周淼搂着我的肩膀,哗啦一下撑开了自己的伞,从他的伞下退出来。   “呐,叫你呢,你去吧。”   反正听刘多新的意思,他们应该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吧,我的男朋友在我车祸失忆之后没有来看过我任何一眼,嗯,好样儿的。   周淼看见我这娇俏中带着疏离的笑意就有些慌张了,忙伸手拉我。   “真心,不是你想的那样儿。”   “我想的那样儿啊?”   这次我打断了他,稍显不耐。   他一愣,我心中冷笑,人就是挺贱的,你看着刘多新为了他是手段用尽,又是喝酒又是醉话,反正都在给我传递出一个这个男人已经和她有关系的讯息,虽说刘多新年纪长了几岁,但是身材样貌还是挺好的,如果周淼真是个人的话也不应该这样不珍惜她不是。   可他现在偏偏就是放着对他牵肠挂肚的人不管,一反常态来拉拢我这个往常他不闻不问的人。   我现在很好奇,既然他真的看重我,从前又为什么是那么疏离逃避的态度。   是的,就是逃避。   周淼大概被我打量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给弄的发毛,上前一步,无奈再上前也因为伞的触碰而隔着好大距离。   “真心,你怎么这样看着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笑了,夜色下看起来精致美艳。   “没事儿,大禹治水还三过家门而不入呢,你工作忙,不打紧。”   刘多新本来沉默了一阵儿,在我这样说了以后又闹腾开来,带着哭腔和撒娇意味,“周淼。”   说着在小李子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小李子呆掉了,“刘总我不是……”   没说完刘多新捧着他的脑袋,“啊你不是周淼,周淼在哪儿呢,周淼??”   我真想给我妈立刻马上打个电话,为什么明明亲眼看见男朋友劈腿女上司这种桥段,我这个女主角却和其他人的反应一点儿都不一样呢?   我内心甚至是由衷的高兴,原本我担心我单方面提分手对不起人家,现在我可以完全无负担无责任的踢走他了啊。   周淼冲着刘多新凶狠的吼,“你喝多了就他妈闭嘴。”   回头看我,我说,“没事儿你和喝多的人计较什么?我都不计较来着,你赶紧去送她吧。”   “真心,你和我一起走,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我们把她送到酒店就离开。”   周淼抓着我的手,眼中爆发出殷切的光。   我实在对这块狗皮膏药感到烦。   冯佳是我们单位的御姐加女斗神,这会儿终于看不下去了。   “小周,我插个嘴你别介意啊,这风大雨大的刘总每个人照顾也不行,咱们真心来单位工作之后,哪怕是这种必要的应酬场面,我们同事也会散了以后优先送她回家的,人家姑娘清清白白和男人都没什么交集,今儿你要是不出现我们还以为真心这是老僧入定代发修行呢,哪想到原来她还有你这种男朋友?”   冯佳一张嘴不说则已,一说就不饶人,这会儿上下一打量周淼一眼,嘲讽的勾起唇角。   “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去送你的女上司,我们和从前一样送真心回家,这夜黑风高的阿姨还在家等着闺女呢,乱跑也不安全是不。”   几句话说的周淼脸红脑胀,失去了再辩驳的力气。   冯佳这是讽刺他自己在外面乱搞当了负心人,还要再拉着我一起蹚浑水,我十分感激冯姐仗义出手,我一直就觉得冯佳像是很熟悉的人,就像是老朋友一样熟悉,她对我很好,我对她的亲切感远超我妈。   周淼的目光转移到我的脸上,我轻巧的避开,看着不远处的墙壁,排水管里正哗啦啦的流出雨水,我看着心动,我是真的真的喜欢这种雨天。   “那真心,我们明天见,我先送她走。”   我胡乱嗯一声,他便大步走过去,把刘多新从小李子的身上扯下来,然后招了一辆的士,把企图往他身上攀援的刘总给从身上扯下来,毫不温柔的塞进了后座,然后嘭的甩上车门,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我冷笑:这会儿撇这么清白又有什么用?   待到车子消失在雨夜中,我们的大老板这才好像回过了神儿来,对着天空长出短叹,呜呼哀哉。   “完了这生意是谈不成了,我今天真是失策啊失策。”   他是在后悔今天叫我来撑这个场子。   冯佳笑的艳丽逼人,她给大老板撑着伞呢,两人之间距离特近,这会儿冯佳用肘子捅一捅大老板。   “我说老板你省省吧,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说着带着老板走到我面前,我还愣神看着汽车离开的方向,其实我也想到了我们大老板应该会懊丧,所以此刻我就貌似伤感了一下,试图以弱者的形象来让大老板收回自己那长长长长的碎碎念。   我估摸他还得叮嘱,为了公司生意让我忍着憋着等合约签好了以后再翻脸。   “真心,我和小李子送你回去吧?”   然后瞅着大老板,“老板,你车在哪儿?伞给你了明儿记得还我啊。”   说着就钻进了小李子的伞底下。   我摆摆手,表示不用了,我想自己走一走。   我是真的想自己走一走,但是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我深受情伤。   大老板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终把自己的长篇大论给憋了回去,只如此叮嘱我——   “闺女啊,算是老板我拜托你啦,你要是想分手千万等到咱们合同签了以后啊,我担心啊,这生意对咱们公司冲出中州打入外地市场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龙陵的修建是多么大的工程啊,咱们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啊。”   果然不出所料啊,我略带忧伤的对上老板的视线,“好的老板,您放心,一定不会做出有损咱们公司利益的事情,也谢谢您的体谅。”   我估计我们老板应该是一路腹诽着造孽啊怎么把我给叫来了然后离开了我们,他似乎已经很不看好这桩生意了,临走都没和小李子冯佳他们好好儿打个招呼。   “老头儿就那么一说,他也不报什么希望了,你也就该怎么滴怎么滴。你那男朋友看面相就一软饭男,能踢你趁早踢了,最他妈烦这种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了。”   我还是很好奇我到底输在了哪里,女人总是有对比心情的,我不认为是我态度对他的冷淡,打从我车祸醒来为止他给我营造的感觉也就是比较冷情的那一款,今儿一见面,我觉得错了,他不是冷情的那一挂男人,反而是见色眼开的那种。   所以,难道我车祸之前是个土鳖?   反正醒来以后所有的东西都丢失了,我妈说她不知道我都会搞些什么小秘密有没有网盘什么的,唯一一个能提供大量图文影响资料的我的手机已然在车祸中丧身,谁还顾上管手机啊。   总之,我约莫从前也别不起眼吧,不然没道理周淼见了我之后起先是呐呐不敢相认,最后是死咬着不放手。   冯佳听闻这话噗嗤一声笑了,笑的又霸气又轻蔑,捅捅她身边的小李子,“哎你说说,你真心姐这是输在哪儿了?”   “什么真心姐,这是真心妹子。”   小李子一扭头在冯佳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然后说道,“约莫是那女人更成熟吧,女人四十猛如虎没有错,刚才唱歌的时候可是撩出我一身虚汗,还好我这儿坚定的爱着咱们佳佳呢,对于一切诱惑全部都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没个正经,冯佳嫌弃的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到了一边儿去。   “输在你不是他女上司咯,我敢跟你打赌,回头他晋升了绝对把这女人当球踢,你才是他想抓在手里豢养的那一个。”   说罢盯着我的脸,仔仔细细道,   “真就是豢养,你这要是被哪个土豪盯上了就了不得了,还好咱们公司小,生意也都挺正经的,大老板也护着你,不然你还真不应该出来做这个。”   “咱这也是正经职业,被你这样一说好像多特殊似的。”   我虽然笑着,但是还是不免想起了我的妈,唉,一言难尽,颇为心酸。   “哈哈,反正没个斤两的人不能胜任。行啦,我们俩送你回家呗。”   “别,小李子送你心爱的佳佳走,我真想自己回去。”   于是我就这样目送着他俩先上了车……   ☆、第146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送走二人以后,我却没有立刻就走,我的脑袋仿佛乱的很,嗡嗡嗡的疼,大概是耳鸣了总之特别难受,但是就是这种情况下,又觉得思路前所未有的清醒。   现在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开始,很多人都是朝着会所里面走的,我转身跟上,没有进去,我就收了伞在门口巨大的玻璃屋檐下站着。   我觉得自己需要这种湿润新鲜的空气,就好像我是一尾强行上岸生活的鱼,只有这种天气才能给我放松和安定。   站着累了我就蹲下来,一手拿着伞戳台阶,一边拨通了我妈妈的电话。   那端传来我妈元气十足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以我二十四岁年纪都做不到的纵情生活,她是怎么平衡的这么好,这么精力旺盛。   听到她说话,我暂时把小心思放到了一边儿去,问她。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女儿?”   那边声音一顿,忽然就开始骂了起来。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因为失忆了所以打算连妈都不认了是不?我托人一把屎一把尿靠着百家奶把你拉扯付了巨额医药费我容易吗我?我是哪儿点对你不好了让你生出了这种不是亲妈的错觉啊?啊?你说你倒是说说……”   她那边的水杯听起来在桌子上磕的DuangDuang的,我猜我是真的激怒她了。   赶紧换个话题。   “我见着周淼了,在我们公司的应酬上。”   然后我简单的把来龙去脉跟我妈说了一下,末了加上一句。   “所以妈,你还是诚实告诉我,我和周淼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我真的喜欢他这种人?我告诉你我现在一点都不心痛,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还很开心,如果我真喜欢他的话,这心情正常吗?”   这心情真他妈的正常吗?   我的内心在爆粗,今儿个要是我妈再说什么敷衍我的话,我就要暴走了,我一定不会相信她是我亲妈。   电话那段果然沉默了一瞬。   “正常。”   我妈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和周淼是我让我的男人托人介绍认识的,你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可就一点,可能你妈当年名字给你起错了,你叫吴真心,吴真心吴真心,没有真心,男人上赶着讨好你你也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我总以为这次失忆了你会好一点儿,结果怎么还他妈这么个狗德行啊!!”   我:……   亲妈,坚定无疑。   “你和周淼虽然确定了恋爱关系,那是因为你突然想结个婚试试,周家各方面都不错,本来打算就是等周淼在江陵发展好了就办事儿的,结果谁知道你中途出了事故,然后你们这恋爱谈的就越没谱儿了……”   临了我妈叹一口气,加上一句。   “那你觉得行不行?不行踹了我再让人给你重新介绍一个,我家闺女的样子,就是今天找对象明天说结婚都没有问题的。”   我不知道我妈这是谁给的勇气说出这种话的,梁静茹么?   总之我这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别别别千万别,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结婚。行了我们的事情我看着办吧,你早给我说实话多好,哪里还有这些麻烦。”   我一边吐槽我妈一边收线,临结束让她少喝酒少抽烟早点回家,但是却被冠以了嫉妒她寻欢作乐的罪名。   我……我这个女儿当的真的是很心累啊。   收了线我想我应该回家了,风大雨大,夜色又如泼墨一般浓重,我除了家之外没有任何的归属感,在这个城市,只觉得陌生的欢喜。   站起来的时候有点猛,一时晕眩的晃了晃,然后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扶住了,我的胳膊暴露在外面,皮肤一片冰凉,但是他握住我的手干燥而火热。   天气我是喜欢温凉的雨天,但是人我却会被火热有力的吸引,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抬头去看,发现竟然是刚才在走廊里擦身而过的陌生人。   没记错的话,服务生叫他庄先生。   庄先生,装先生?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有趣,于是翘起唇角不由短笑一声。   “谢谢。”   我礼貌道谢,试图把自己的手腕儿从他手里抽回来。   不过这位庄先生并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手上力道很大,虽然不至于弄疼我,但是却让人体会到他从心底不愿放手的感觉。   庄年华的眼眸浩瀚如星海,一双桃花眼在雨夜下显得锋锐,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巨大情绪,尽力控制出自己清光绪的外露,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问道。   “你是谁?”   你是谁?我把他的话在嘴巴里过了一遍,虽然他此刻的表情有些深沉的让人觉得窒息压抑,但是从我心底的感情来说,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排斥抗拒,甚至隐隐觉得他一定是有原因才这样失态的。   于是我也先不挣扎,声音清亮柔软。   “你是问我叫什么吧,我叫吴真心,口天吴,不是真的没真心。”   想到我妈刚才电话里说的话,我自己还顺带打了个趣。   只是这在对方的眼中未必有趣,这比我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抿着唇,放开我沉默的后退,只是盯着我看,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我虽然很想告诉他先生你失态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冲他一笑,转身撑起伞走进了雨里。   我家妈妈对伞的品味是,嗯,大黑伞,我觉得我小时候一定为她这种眼光哭过,但是现在我挺喜欢的,男士黑伞又大又宽敞,还显得神秘。   往前走了两步我招到一辆的士,回头一看,见那男人也站进了雨幕里,只不过好像是隐忍着克制着些什么,只远远看着我,并没有再跟上来。   见我转身,也丝毫没有躲闪,一双锐利的眼睛对上的我视线,我看不清他的眼眸下涌动着什么情绪。   “师傅您稍等我一下,我就回来。”   跟的士司机招呼了一声,我转身踩着雨小跑到他面前。   “我是不是长得很像你认识的人?”   否则不至于这么失态。   我当然没有自恋到这个男人对我一见钟情的地步,他的眼神里镌刻着撕心裂肺的伤痛,他虽然不说话,但是一个表情就能出卖我这张脸带给他的震动。   我没想到的是,不止是我的脸,我的声音我的笑容我的一举一动都带给他千万倍的震动。   一年多了,他不是没有找过相似的人,或许眉眼或许口鼻,也有形似百分之七八十的姑娘,但是不管哪一种,都少了秋水身上的神韵。   她的人如其名,胜似一剪秋水,一袭小腰不堪一握,没有她的四百天里他无数次的后悔从前情窦初开不懂怜惜,一次次的催花折绿;她的声音婉转动听,柔软又清亮,单单是听着都能让堂堂七尺男儿酥了骨头,就算是哭都哭的让人百听不厌。   多少个夜里他都梦见她对着自己撒娇对着自己笑语在自己的身下婉转承欢。   他败了,他想过找替代品来解决思念的伤痛,但每次都只看那些女人一眼就失了兴趣,找人终于无疾而终。   可是谁能想到,在中州,竟然就有这样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不仅仅是容貌,就连声音身形都是百分之百的还原了记忆里的那个人,他亲眼看着她入葬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句这个女人是谁,巨大的感情在他的眼里心里胸腔里不停的翻滚,他庄年华第三次流眼泪,竟然是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却和她完全一样的女人。   我当然没有发觉庄先生落泪了,雨这么大,我见他穿着衬衫显得单薄,这才折身回来的,他不回答我也不介意,统不过就是我见到了天底下失意人中的一个罢了,看他样子清贵非凡,希望他早点拥有开心的人生吧。   我把伞塞进了他的手里。   “希望你能好起来,中州天气多雨,你要是想心情好,还是不要常呆在这里。”   说完我就转身朝着出租车跑了去,那边已经在不停的按喇叭了,我钻进车里,“师傅去丽子园。”   =   庄年华举着伞默默闭上了眼睛,因为黑伞的遮挡路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倒是身后早就出来的秦家两兄弟把这一幕又落在了眼里,这小姑娘好巧不巧竟然又出现了,招呼来手下叫他们去悄悄查一下店里的监控记录,看看都是跟谁来的,好作排查。   他们俩能想到的,李想自然先一步就去做了,早前庄年华在走廊碰到她的时候,听见那表白的话,路过的时候虽然笑着,但是经过以后面色就冷凝了下来。   李想停好车上来的时候,他就让李想去查了,顺利的话,今晚就会有消息。   对于秦家两兄弟来说,能攻略庄年华这块铁板的就是这个女孩子了。   先前他们也叫了许多年轻女孩儿来来陪酒,长相就是时下流行的,反正小野猫小辣椒小白兔不同风格的都找来了,可是庄总竟然全无反应,哪怕各色美女环绕在他身边,他也无波无澜,正儿八经的说事情。   话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们这些陪客在说笑。   他身上自带杀伐气息,表露出不喜欢女人靠的太近的表情以后,两兄弟就连忙给那些姑娘们使眼色,这为了给他接风洗尘的小小一聚才圆满落幕,不带一点儿桃色。   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但两兄弟这才明白了,庄少总不仅是难过美人关,而且还是情有独钟的类型。   所以现在,只要抓到那把破解庄年华的钥匙,就好了。   而已经快到家的我丝毫不知道,我的危机正在来临。   ☆、第147章 我会打电话举报   我回家的时候意料之中的,我家一片漆黑,和别人家的灯光从一楼蔓延到二楼形成鲜明对比。   进门也没有开灯,夜色不到不能视物的地步,我换了鞋子先去餐台旁边到了一杯冷水,一口气喝到底好像才缓解了从刚才见过那个男人以后心底燃气的燥热,我有没有真心我不知道,但我是有心的,我想告诉我妈我被某个陌生的神秘异性给吸引了,但是想想又作罢,我妈那么八卦,万一托关系找遍中州也要给我做媒牵线什么的怎么办。   以及我也有一种感觉,那个人估计没几个人能高攀的起,我妈认识的那些人估计不够斤两。   放下超大号量杯,我转身进了卧室,先去浴室洗掉了脸上的妆和满身的疲惫,出来以后也没有等头发干,直接就躺床上睡了。   我累了。   清晨如期而至,带着朦胧的藏蓝色基调,手机在我的床头边开始震动,我以为是闹钟响了,挣扎着翻了个身按掉了,心想着再睡五分钟吧,抱着这种想法也没有睁开眼睛,大脑在努力变清醒过来。   但是我的手机再次吵了起来,这一次我终于反应了过来,刚才不是闹钟,是来电。   拿起手机一看是大老板的我瞌睡顿时跑了一半儿,我刚刚是挂了老板的电话??   清了清嗓子赶紧按下接听键。   “真心啊,今儿你就接着休息吧,我给小李子冯佳你们三个都放了,想未来那里应该出了什么事情吧,看厂子签合约的事情推到明天了,你也不要赶了,今天好好睡个觉。”   我老板这真是说的婉转了,什么想未来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明摆着肯定是女上司作妖不想签这个单子,也不是不想签这个单子,除非她不想跟周淼再处下去了,估计今天就是使性子要挟的把戏,如果周淼想签下这个合作,估计就得和我这边儿断了。   我也猜周淼一定会答应,他那样儿的男人嘛,这简直是显而易见的一条路。   “谢谢大老板!那我接着睡啦!!”   我一点儿都不掩饰我的开心,其实我们大老板也喜欢女孩子开朗一点儿,平时当我们跟自己女儿似的。   挂了电话我有点儿想我妈,不知道她回来没有,我翻身下床,蹬蹬蹬跑出去,她的卧室门大开着,衣帽间整整齐齐的,床铺保持着昨夜无人的痕迹。   真是……   我不知不觉就生出了点儿小怨念,喝了些水,回头接着去睡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接近十点,反正有的是时间,我起来洗漱了一番,扎起马尾带上围裙,打算做个温馨的蛋包饭来馋我的妈妈了。   结果我的消息发过去犹如石沉大海。   这一点儿都不科学,我妈虽然私生活放-荡了一些,但是对我的消息都是第一时间回复的,尤其我这种省心的女儿平时也没有什么要打扰她的。   打电话,那边无人接听。   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些不安,我终于放下了勺子,摆出来一个警戒的姿势,从通讯录里翻出来从前我妈给我的一个她的好姐妹的号码,但是我从来都没有真的打过。   备注是陈姐。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陈姐您好,我是吴琴的女儿,我想问一下我妈妈给你在一起吗?或者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我原本不是会绕着弯儿说话的人,尤其现在遇到事情,自然是开门见山,直奔重点。   电话那边支支吾吾的,“那个是真心吧,老听你妈说起你。”   她顾左右而言他,我心中疑惑越大。   怎么说呢,我老觉得她们干的这一行儿是个高危职业,首先都是去伺候有钱人,有钱人包-小老婆虽然不稀奇,但就怕人家家里的杀上门儿来,就这一点儿而言,我妈也算是做的极好的了,她只谈钱和谈笑风生,从不对那些男人寄托真感情,也不会纠缠。   也就是我妈省心这点儿,好多裙下之臣都变成红颜知己,多年来一直往来,跟老朋友似的。   所以她单身带着我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一直劝她,这毕竟不是什么正经事情,可我也劝不来。   这会儿我喉咙发干,“你就说吧陈姐,我妈怎么了?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是有些,可是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   “她怎么了?”   “你妈走的时候不让我跟你说,没事,要是有情况我可以去找纪厅长的。”   陈姨还不愿意跟我说,直接就给我挂了电话了。   我气的眼前都有些发黑,稳住心潮以后,豁的站起来,我是打算直接杀陈姨她那个小茶馆儿去的。   不过一个陌生的号码阻止了我的行动。   我接起来,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问是吴真心小姐吗?”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我迅速接话,忽然明白我嗓子干疼的原因是昨晚没有吹干头发就睡觉了,今天有些感冒。   “是这样的,您母亲在我们这里,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希望您过来一趟。”   说着抱了一串地址,兰山庄园。   我瞬间脑袋就懵了,我妈跑那里干什么去了?   “她怎么样?”   事到如今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先确定我妈妈的情况。   对方回答是我母亲很好,我还不放心,再补上一句:   “最好和你们说的一样,我妈妈做的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要是敢对她怎么样我立马就报警。”   那边大概是开着免提,我听到有人轻轻笑了,声音蓦然放大了些,唇齿中玩味的咀嚼着四个字。   “你情我愿?”   庄年华在电话那边一挑眉毛,问着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声音微微带着冷意。   “所以你是知道你母亲平时都做些什么生意了?”   我觉得他的问法很奇怪,隐约还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   事到如今我也不着急了,他们叫我过去领人,说明很多事情不是那么严重,顶多可能就是赔个钱,我们家是有私房钱的,出点钱私了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我妈这次还能从良了也说不定。   我也开了免提,把手机搁在浴室面台上,开始收拾自己。   兰山庄园是富贵人的去处,我妈也不知道招惹上那尊神了,我去了也不能输气势,打扮的漂亮光线,画一个精致的妆是第一要义。   对方显然是在等我回答,我想了一下,言语要得当,不能过激也不能失分寸,还要体现出一个正确的三观,就是我是不赞成不认同这种行为的。   于是我说,“不管我妈做什么生意,她都是我妈。既然你们给我打电话要我去领人,说明你们也有息事宁人的意思,那不管是什么事儿,我到地方了咱们好商量,这之前请好好对待她,让她得到一个女人应有的尊重。“   我刻意强调了一个女人。   “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那边声音又小了些,我猜着应该是偏头对别人说的这句话,那就只能是给我妈妈说了。   知道我妈就在他身边,我也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大喊大叫要她怎样,刚才我说的那话我妈应该也听见了,那就跟对她说是无异的,她可以放心等我。   以及在这一点儿上我妈比我做的好,她一贯就又稳又硬又媚,一般人还真不能怎么着她。   我最担心的就是她被虐。   尤其现在的网络上什么都有,有时候刷刷微博简直让人对这个世界绝望,好像自己身处在一个假世界里。   那人没有挂线,我自然也不能先挂断,朝着自己的脸上拍水。   庄年华在电话这端,听着那边不时传来水声,唇边的笑意加深,心理素质好的很呐,像秋水,又不像秋水。   或者说,是秋水,又不是秋水。   他漫不经心的玩着打火机,懒懒的问道:   “吴小姐,我很好奇,报警了你要怎么说呢?毕竟你的母亲做的是不正当职业。”   我无声的冷笑,镜子里绽放出一个冷艳的表情,招揽我母亲的人又能是多正当的人?大家还是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我会打电话过去举报嫖-娼。我妈顶多是进去几天,就是你们这些场面上的恐怕不太好看,现在舆论那么发达,所以万事小心,好好对我妈啊。”   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描眉毛,手上的动作一点儿都不耽搁。   那边忽然发出一声畅快的笑,笑声里又似乎百感交集,我一头雾水,对方就挂了电话了。   挂线以后,庄年华蓦然止住了笑声,打火机朝面前的茶几上一丢,抬眼看着秦家两兄弟。   这俩蠢货有投他喜好的意思他理解,但是事情做得太坑爹了。   竟然给他房里塞进来这么个女人,李想一早就把两人叫了过来,这么一说来龙去脉就清楚了。   原来是秦家手下搞错人了,这中间牵扯上传下达的问题,原本是去查吴琴的女儿,一层层往下传,先是变成了去查吴琴,最后做事的人接到的旨意是“上面儿看上吴琴了,让咱们给搞到兰山庄园去。”   搞吴琴还不容易吗,这就是生意送上门的事情,吴琴收拾了一下就去了。   原本以为自己会看见某个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却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这么绝色的青年。   来不及感慨一句现在的嫩草喜欢被老牛吃吗?就被男人喝止在原地,接着来了他的两个保镖一样的人物,再然后就顺藤找到了叫她过来的人,把秦家二位给扯了出来。   秦家兄弟搓着手,面色难看的可以。   “庄总,这是个误会,我们原本是见你喜欢那个小丫头,所以让人去查一查的身家的,结果……“   庄年华的眸色更冷了,锐箭一般射向秦家老大。   “我喜欢那个小丫头?”   ☆、第148章 放走了   秦家老大立马闭上了嘴,还是老二赶紧接口。   “不是不是,我们兄弟俩也就是想搞清楚庄总您的兴趣,古人云投其所好可以成事,其实说到底都是为了咱这生意,谁知道倒是弄巧成拙了,还望庄总您海涵呐!我们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出现第二次了!”   庄年华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自己的唇边,仿若思考。   他不说话,其他人自然是丁点儿大气也不敢出,房间一时安静无他。   李想垂下眼睛看着他的手指,他还记得一年前那场火灾烤的他的手指焦黄,现在保养复原的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   可是心里的伤,真的能随着时间抹平吗?   如果是,他又何苦执着于去寻常那些相似的容颜,如果是,他又怎么会选择在知道秦家兄弟的意图之后,不仅没有放走吴琴,反而是招来她的女儿呢?   秦家兄弟有句话说的对也不对,庄年华喜欢那个小丫头,应该带换成,庄年华喜欢那张人皮。   =   我扎了个丸子头,额头光洁的露在外面,鬓间缀着碎发,看起来青春又俏皮,当然非要形容的话也逃不出漂亮两个字,冯佳说我这样子看起来就是美好的样子。   我想了想,今天这种场合确实应该选美好的样子去迎战。   去衣橱里挑了一件粉色竖纹休闲款的小衬衫,外面套上一个前后V字的背带牛仔裙,换一双一脚蹬高跟小皮鞋就出了门。   外面挂着风,天阴沉的厉害,也不见寒凉,只是风力还是有些大,路边的树有些顶不住,就旋转着飘落下来几片绿叶。   九月份,叶子还是葱茏的绿色的,马上进入十月以后就开始渐渐转红转黄了。   我忽然心有戚戚然,觉得人和这叶子也没有什么区别,我大概现在还是一片稍嫩一些的绿叶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一辆车已经在我面前停下,“走不?”   走啊。   我拉开车门蹭一下就上去了,报了地址,司机还调侃了已经我有钱。   我心想我哪有那个本事去兰山消费,不过面上还是礼貌的笑笑,没有搭话。   有时候有些话真的是没法接也没心去接。   一路沉默着到达目的地,我刚下车,就看见一个人朝我走了过来。   虽然周遭还有别人,但是我就是觉得他是冲我来的,面色让我想要亲近。   李想还没有近前就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生怕自己吓到对方。当然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笑的那么真心,昨儿在视频里的时候都没有感觉,今天一看见真人忽然明白了庄年华的心潮澎湃了,他自己此刻也是这种心情,他都有个怀疑,小夫人是不是根本就没死?   可是他们都是亲眼看着小夫人下葬的,警方也检验过了,确认是小夫人无疑。   同时死亡的,还有她的一个好友,也是被警方确认过身份的。   “吴小姐?”   李想表现出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样子,和善的询问。   我点点头,觉得从这个人的面相气质来看,等等应该遇到的也不是太为难人的主儿。   李想也收回了思绪,公事公办,“请跟我来。”   兰山庄园是中州度假胜地,夏日避暑的话极佳,修建于兰山之上,兰山多松木白桦,长势极好,有参天之势。庄园内设施齐全,不管露天还是室内的娱乐设备一应俱全,有娱乐区,自然也有餐饮区和别墅区。   餐饮区和酒店成一体的,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独栋别墅,光是住一个晚上就得三万。   别墅建在兰山湖畔,后院引入了温泉,以石块堆砌的池子十分贴近自然,有木质的连廊。   我原本以为来人可能是住兰山酒店总统套房的那种,结果当这个人把我往湖那边领去的时候我就悟了,得,我妈看来招惹了了不得的人物。   来之前在车里我又给那个陈姐打过了电话,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对方让我去接人。   她听起来松了口气,终于跟我说了情况,昨儿晚上来了些没头没脑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反正手里有枪,指着名儿让我妈去伺候人。   其实我妈现在接的都是熟客了,很少和陌生人走,但是这不是相当于刀架在脖子上了吗?   陈姐吓个半死,说要不找纪厅长,我妈倒是淡定,说:我回不来你再找她。   陈姐松了一口气,跟我说她差点就要给纪厅长打电话了。   我知道,其实我妈妈虽然无情,但也有人真爱着她的。   那个纪厅长就是。   我赶紧说不要再麻烦人家了,一来不愿意欠别人人情,二来纪厅长身份特殊,再被人抓了小辫子就不好了。   他怎么为官什么时候栽跟头都可以,但是决不能和我们,和我妈扯上关系,那就没有安生日子了。   果然我们绕到了一处独栋别墅前,我看了看门口标记着66号。   我怎么都没想到进门看见的竟然是昨晚上送伞的人,他闲散的坐在沙发上,目光凝着窗外葱茏的草木,见我进来了,视线便移到了我的脸上。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但我觉得他的目光已经把我从头到脚都过了一遍,灼灼逼人。   这样子只让我联想到了潜伏在夜色中敏锐的豹子。   一时间心中警铃大作。   我装作没有看到他的眼光,左右看了一眼,没有见到其他闲杂人,于是转头又重新看他,心中先前的不自然的紧张已经有所缓和吗,我微微笑了一下。   “你好陌生人,又见面了,我是吴真心,请问我妈妈呢?”   对方忽然抬起手摸着唇角,不可捉摸的笑了一下。   “在谢谢你昨天给我伞之前,我要说的是,你妈妈昨天企图爬上我的床,我很生气。”   哈?   我要不是一开始就告诫自己不管对方怎么说都要忍着,这会儿一定就已经释放出一记白眼儿了。   对啊,我光是一看人家这住处   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脾气。   “先生,伞这种事情不足挂齿。我们还是先讨论我妈妈的事情吧。”   我的声音尽可能的不卑不亢,当然了我隐隐觉得在比稳重这方面我根本不是这男人的对手,这男人的稳重里包含着万千变化,我想不到他现在是笑着的,下一秒看我的眼神又是冷淡还是炽烈,我对他的唯一一个认知就是,我的长相大概是和他认识的人很相似。   所以我也只能充分利用发挥这点了,放软了声音,字句清晰。   “我已经了解过了,昨晚上是你们的人指名点姓要我妈妈来的,怎么能叫我妈妈企图爬上你的床呢?你大概不是中州人吧?所以你也不知道,我妈妈这人其实就是喜欢和她曾经的故人来往,年轻人现在管这个叫炮友。昨儿你们枪都拿出来了,我妈一个女人还能反抗不成?”   讲清楚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妈就没任何一丁点儿错误以后,我又微微一笑,带上几分无辜和天真。   “不过您看起来也不像是乱说话的人,所以昨天应该只是叫错人了吧,茶馆儿的年轻姐姐多的是,大概是名字上有相似的,弄错了。”   庄年华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惊喜?或者是愤怒?   惊喜她的出现弥补了心里的空缺,愤怒她对这种事情说的云淡风轻。   吴琴是怎么叫孩子的?竟然连单位都告诉她,那她又是做什么的?虽说只是长得像,长得特别像,庄年华也心疼,心疼这张太像秋水的脸。   其实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起,庄年华就分不清了,不管是不是,他都想当是。   四百个刻骨难眠的黑夜,终于换来了这一刻的安然。   这男人的视线看得我一阵窘迫,那种眼神像是要把我灼穿一样。   讲道理,我连台阶都给他铺好了,而且就冲着一伞的恩情,他也该顺着坡下吧?   再者,他自己去那种地方指名道姓找女人,已经让我对他的人格感到很不耻了,就是他长得再绝色再无双再风华绝代,也让我只想要绕着走了。   当然这种不屑我不敢表达出来,眼巴巴儿的看着人家,最后终于绷不住了,就在我的笑容一点点僵硬起来的时候,对方终于发话了。   “你妈我已经放走了。”   “啊?”   我有点失态,张着嘴巴绷圆了眼睛,冯佳总说我表情可生动了,这样子看起来又呆又萌。   反应过来我立马收起不小心暴露出来的小表情,给我妈妈赶紧去了个电话。   这次接通了,还挺快的。   “妈你在哪里?”   “到家十分钟。”   我的眉头瞬间皱起来,有些委屈,“那你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吗?”   我哽着嗓子说不下去了,这他妈的到底谁是大人谁是小孩儿呀?   那边还传来了吃东西的声音,我眼泪花子简直忍不住,胡乱抹一把眼睛。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吃我剩下的蛋包饭?”   我妈灌了一大口水,“女儿啊,这一夜可是把你妈的老命都要了,茶馆儿我再也不去了,以后生意就在家做吧。”   我: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我捂着脸就哭了,“你走了我来干什么?你走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妈那边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他们不让我告诉你,也说了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就是想等你来一起走也不行,人家听你要来就准备准备送我走了,你放心,你妈好得很,除了受了点儿惊吓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第149章 他说,求我   我妈异常放心的挂了电话,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我会受到什么危险一样,我听着那边传来的断线声,哪有时间再去吭吭唧唧抹眼泪,清了清嗓子,抬头看这个男人。   英俊的五官,冷冽的气质,唇边的笑意带着若隐若现的狠戾,完美的外表下潜藏着的将会是怎样的灵魂?   当然了,我对他的灵魂也没有抱多大希望,单单是叫人去红楼招-妓这一项已经让我完全彻底的看扁他了。   “咳,既然你已经让我妈妈走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纠缠的,十分感谢你,伞你也不用还了,就当是我送你。”   我的姿态已经摆的极其低下温软了,就当这一切都是我们的责任,我只求事了拂身去。   庄年华的没有吭声,一直盯着我的表情。   看得我毛骨悚然之际,他才慢条斯理的冲我勾勾手,“过来。”   “为什么啊?”   我一个不小心就暴露本性了,主要是我挺怕这人乱来的,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冲撞的时候,我又挽回性的上前两步,但始终和他之间隔着茶几。   好像性格也挺像,都是看着软哒哒的一点儿害处都没有,冷不丁的就朝人身上闹挠一下的那种。   可是只要能豢养这只小野猫,他又怎么会在意挠那几下,亦或者就算是头破血流又有什么关系?   庄年华站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因为我放了你妈是有条件的。”   “什么?”   我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因为这男人已经绕过桌子来到了我的面前,他和昨天一样穿一身黑色,今天的打扮却是休闲风格,看着又又帅气又减龄。   话说其实我也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到底是多少岁。   “用你,换她。”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不由分说身手敏捷的揽住了我的腰,迫的我不得不贴着他的胸膛,衣衫本来就轻薄,我胸前的绵软的在他硬朗的胸前挤压的变形,我只觉得一股热气直接冲上了我的脸颊。   “你松开我!”   当下就不管不顾的挣扎了起来。   也没有顾上喊来人啊救命啊什么的话,根本就顾不上。   他原本冰凉的唇现在滚得火热,一个吻绵长窒息,再辗转来到我的脸面,他像是家里豢养的猫一样。我只想流眼泪,我也真的留下了一行眼泪,像是心底里始终空缺的东西被填满了。   我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惊异。   可是庄年华却等不了那么多了,他不是想过换一种温和的方式,可是他本来就不是温和的人,尤其是心心念念的脸面现在就在他的面前。   他已经不满足于这种深入骨髓的亲吻了,他要的是更多,他也要让她得到更多。怀里人明显已经温软若水,虽然她始终保持着抗拒,但是她的媚态一点儿都骗不了人,她也有感觉,还有她这种样子都该死的像极了秋水。   庄年华看着面若桃花的我,朝着沙发上一摔。   不过不是很重的力道。   接着他拿出控制器按了按钮,所有的观景玻璃自动转暗,外面人无法窥探到里面的分毫。   庄年华把套头卫衣摘了下来,这个时候我也稍微清醒了些,爬起来就要跑,却还是慢了一步,被他重重一扑,重新倒回在那巨大绵软的沙发床上,他的亲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落下来,纠缠着我的唇舌我的呼吸,他吻的那么那么用力,就好像我是他千百年未见的恋人一般,让他想要揉进灵魂里。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地步,他的炽烈也点燃了我的情绪,一切好像水到渠成一般,像是命中注定,像是早该如此。   他在我的耳畔轻声呢喃,“我叫庄年华。”   我没有反应,我对这个名字全然陌生,也不感到好奇,只有他本人给我一种巨大的吸引力。   “叫我名字。”   他在我耳畔再接再厉。   我依然没有反应,只有动作,我对这一切似乎无师自通,间歇还哀伤的想着,原来我果然不是第一次了。   后面他再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我除了流眼泪就是在胡说八道,我觉得他是亚当,我是夏娃,我是他身体里的那根儿骨头。   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在心中油然而生,自从我失忆以来,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安定的感觉   他见我这样子,也不多为难我,只是更加用力的抒发自己的感情。   不知道时间又过去多久,我们终于收场。   “庄年华?”   我在他的身下懒懒散散的问,语气带着骤雨初歇的娇软,听起来能酥到骨子里去。   庄年华不愿意离开我,结束以后他就抱着我不松手,哪怕我们身上都出了汗,他也不做他想的,坦诚的压在我的身上,肌-肤相拥,好似亲近,又恍若隔世。   我沉浸在刚才的震撼心情中,想着难道我们上辈子是夫妻什么的?   “嗯。”   庄年华音色慵懒,他正伸出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舔我的脸蛋儿,这是什么习惯,我惊讶的去看他。   心里想的是周淼的脸。当然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现在想起来他也满满都觉得煞风景,可我从前没有其他男朋友,那么我一定是和周淼那样过了,想到这个我心上一阵犯恶心,我从前脑子不好,出了事情反而被撞清醒了吧!!   庄年华见我没有再说话,抬眼看了我一眼,眸色深沉,然而他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动手。   我心里知道,这不算是强,这算是一场无与伦比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我虽然不记得从前是怎样的,但我现在所做的没有一丝抗拒和不习惯以及羞怯,一切都是我的身体语言,可以肯定的是,我没失忆之前一定也炼成老司机了。   他的唇齿压在我的耳边,   “求我。”   原来再正儿八经的男人上了床都是这样儿的,我微微露出一个慵懒的笑,既然是用我换我妈,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去惹他,冷静下来的我一想,确实我今天来了这里只能任人宰割了,人家绝对不会给我报警的机会,以及就算是给了这个机会,警署的人也自然能被摆平。   这个男人身份隐秘,除了他一身的王者之气显露无疑。   “我求你。”   我也学着他的语气,在他的耳边轻轻吹气,声音酥软,媚态横生。   庄年华喘了一口粗气,妖精。   和秋水一样的妖精。   =   庄年华抱着我去了浴室。   想来这样的房子,浴室肯定不止这一间,但是他没有出去的意思,而是把我放下来,打开花洒细细帮我清洗,这一点倒是让我很诧异。   这会儿了我反而有些局促,庄年华瞧见我圆润的脚趾都在抠着地面,似乎不知所措。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现在才知道害羞,是不是太晚了。”   想起刚才她的动作,她的声音,她的身体,一切无不和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合,庄年华已经起了疑心,这一切似乎又是有心人做的一个局,是他吗?   如果是个局,也只能是他了。   他冷着面去想,手上的力道却不由自主的越来越轻柔,他的秋水,他最贵重的宝贝,如果眼前这个人是她,那她这一年应该受了不少苦吧。   和那样的女人住在一起,也不知道现在干着怎样的工作。   看她的衣服虽然及不上从前在庄家的穿着,但是放在普通百姓的阶层里也算是很上档次的了,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又沉重几分,自己挣钱的日子肯定很辛苦。   庄年华此刻觉得,他一定会杀了林泽萧。   此时此刻这个对我而言无比神秘的男人在想什么,我并不知道,我想的是要怎么脱身,或者对方有什么条件,对我的生活会不会有影响。   怎么事情就这么多呢,我懊恼的咬咬唇,怎么我妈就这么放心的把我留在这儿呢,想到这里我心里还是挺委屈的,毕竟她是我的妈妈啊。   我心烦意乱的挥开了庄年华的爪子,“我才不害羞,多大点儿事儿啊。”   庄年华微微笑了,“你倒是放得开,这性子挺合适的,今天多大了?”   “24。”   我抿唇,对他这种查户口的方式也没有特别抗拒,毕竟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不过这个年龄倒是让庄年华一阵沉默,我不明白,抬眼看他,却见他似乎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关于我们之间……”   我才开了个头,庄年华就饶有兴趣的看向我,似乎从刚才的恍惚中回神。   我不喜欢他这个表情,好像我下一秒就要要钱了一样,拜托我是来就我妈的,不是来卖的ok?   “关于我们之间,今天这样就算是一笔勾销了,你不要再找我们的麻烦,我也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毕竟当初见到你的时候,我是怀着一颗善意的心的,我没想到会和你牵扯出这么多事情。”   ☆、第150章 他的小妈   我原本已经洗好了,可是庄年华这个人似乎有怪癖,不仅不让我走,还让我给他洗。   我苦着脸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做了以后,相处反而格外自然。   就有点像是自家人那种感觉。   “不要不要,我不要。”   我的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摆了,刚才是你非要帮我洗的,不是我要求的啊,现在怎么能这样呢?我虽然可能也是个老司机了,但是我看见他胯间那一坨还是有不自在的感觉,虽然我也不想承认我有些害羞。   不过脸上的桃色的红晕出卖了我,庄年华笑的豪爽之余又有些痞气,抬手把我圈在了他的怀里,狠狠的抱住。   “对我你还满意吗?”   “咳咳,满意满意。”   我任由他抱着,其实已经面红的很了,只想快点了离开这里。   “我对你没有抵抗力。”   庄年华却是这样对我说的。   如此免不了又是一番耳鬓厮磨的亲热,这场面被外人看了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多么恩爱的眷侣呢。   花洒始终没有关,水声掩饰住了一切,虽然这样我还是很担心他的保镖们会不会突然就路过了。   我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内心的悸动难以隐忍,疯狂的生根发芽开花,眼前只剩下一片水汽。   故事的结尾,免不了我又要重新洗一遍,大约是看我软的没力很可怜吧,这一次庄年华没有要求我帮他洗,自己洗好以后,裹了浴袍,就抱起来早就套上浴袍的我走了出去。   如果不是我心里还有一丝理智提醒着我这只是为了我妈冲撞到他的交易,我想我已经要深深沦陷在这种他深爱着我,我们是在谈恋爱的幻觉里了。   然而本质上还是约炮。   庄年华却抱着我去了二楼卧室。   把我轻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躺在我身边,轻柔的亲亲我的眼皮,“累不累?”   不累那是假话,我浑身酸软无力,走一步都仿佛多余。   点点头,“很累,但我还能走。”   我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我妈欠你的我已经还了……”   “嘘……”   庄年华漆黑而温柔的眼望着我,我觉得一场啪啪啪反而让他的棱角都柔和了下来,开车真是一件奇妙又奇异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想听,你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也住在这里,只要我在中州一天你就都住在这里。我觉得,你很好,让我。”   “好的。”   我忽然翻身看着他,不需要他继续说下去。   他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那种缱绻是多么的情深义重,没有爱过的人不会有这种目光,我霎时明白了他这样做的原因,那只能是,我长得像的那个人,一定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他一定是爱惨了那个女人,所以他看着我的时候永远也掩饰不住这种炙热而浓烈的感情。   我甚至有些心软于这样的男人,跟个妈似的摸摸他的头发。   “好的,不要惊讶,我困了,先眯一会儿。”   说着就闭上了眼睛,他始终搂着我,在我闭眼以后把我和他拉的更近,下巴抵着我的脑袋,一只手还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觉得这种感觉无比温暖而熟悉,睡衣沉沉袭来,我闭上了眼睛,梦里繁花似锦,在我没去过的地方,有没见过的房子,有庄年华,还有其他不认识的面孔。   梦里和现实一样,我和庄年华在一张梦幻的公主房里,激烈的交-缠在一起。   我从这样的梦境里惊醒,身边人早不在,我有些头痛,今天原本就有些感冒,先前那么一折腾似乎又受了风寒。   我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回想着梦中的场景,是因为庄年华带给我的感觉太舒服了所以才会做那种天马行空的梦吗?那场面现在想起来也面红耳赤,我主动的可以,竟然一个翻身还骑在了他的身上,前前后后,随性而为。而他勾唇闭眼,模样享受,不时睁眼,流露出宠溺又热烈的目光。   我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回头看,手机就放在床头,我光着胳膊摸到手机,原本以为是我妈妈担心我才打来的电话,但屏幕上显示的是大老板,这让我多多少少都有些失望,我妈对我的处境是不是太放心了一些?虽然我真的也不算吃什么亏,不用像言-情小说里面斤斤计较自己的第一次被人夺去,没有女主角意识的伤悲别人把我认作替身,甚至也不悲叹我有一个这样的妈妈的命运和设定。   其实我只是想她能至少问一句我,关心关心我,就像我对她那样的。   这样一想嗓子好像越发不舒服了,酸涩的厉害,我轻咳了一下,这才接起了大老板的电话。   “老板,咳。”   “感冒了是吧?觉得怎么样,明天能上班吗?”   听这个语气大有明天给我放假的意思了。   和我妈一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我赶紧应道,“没事没事,就有些受凉而已。”   大老板那边儿本来内心纠结着呢,人家点了名了去厂里参观要吴真心做解说,但是他其实很看好这个丫头,所有……这会儿一听其实只是小风寒也放心了些,那边笑眯眯的说道。   “今晚喝些热汤,吃点儿药,不要变成大病了。明天不用来公司签到,九点钟直接到厂子里就行了。”   厂子在郊区,所以就算是九点钟,也依然意味着要早起,这样才不会迟到。   我连声应了,手机叮的响了一声,那边儿传来大老板油腻腻的声音。   “有一份儿材料我已经发给你了,就辛苦你多看看,把环节记清楚,这一次他们需要用到的咱们的建材已经分门别类都罗列好了,还有和市面上同类产品的性价比都做了说明,真心啊这次要看你的了,我也看出来了,那人八成儿还想为难你,材料我给冯佳也准备了一份儿,反正你明天只要露个脸就好,她要是为难你我就放你先走。”   我真想叫大老板一声爸爸!!   十分感谢他的好意,我挂了电话以后对我妈的怨念似乎也没有那么深了,想一想也许我那可怜的一辈子都游走于各种男人之间的,母亲这一次是真的是被人胁迫了。   如果庄年华这边的人让她不要插手,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她吃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以她的老练不会看不出来这帮人惹不起的。   想一想我又释怀了,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一圈,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可我肚子饿了呀,得去找吃的,于是我又爬起来,在这边衣橱里翻看了一下,从庄年华的衣柜里挂着的形形色色的衣服里挑一件儿白衬衣穿上。   从我车祸醒来以后,对黑色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抗拒,总觉得那代表很悲伤的事情,所以我的衣柜里没有纯黑的衣服。   不过对庄年华的打扮,我又不抗拒,反而有些迷之想要接近,想要靠近,想要亲近,这种感觉从那天在走廊里相遇的时候就有过,庄年华经过的刹那,周淼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清。   我可真是个矛盾的人。   我叹了一口气。   正幽幽想事情呢,门忽然被打开了。外面的光透了进来,庄年华就站在门口,彼时我穿着他的衬衫还有两颗扣子没有系上,衬衫长度刚好,包臀,遮住重点部位,但依然若隐若现,一双纤细笔直的腿,赤足站着,因为他的突然进入表情有些猝不及防。   “怎么不开灯?”   庄年华大步走进来,我没有看见他的眸色暗了一瞬,只是他抱着我的时候,那里又顶住了我的小腹。   我这次聪明的没有把惊讶表现在脸上,只听他在我耳边幽幽说道。   “原本给你准备了新衣服的,可我忽然觉得你还是穿我的更好看。”   似乎对我随便翻了他的衣橱也没有什么反应,我不知道,这在他和秋水之间太寻常了,而他的眼中,我俨然已经等同于秋水,庄年华已经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界限,而我却一直清醒的当自己单纯是个替身,及早看穿,日后也不会生出更多情绪,没有情绪就没有事端。   这人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丝毫没有松开我的打算,如玉的大手在我的翘臀上不安分的打着圈儿。   我抬头,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的字正腔圆。   “你至少给我一条内裤啊。”   话音才落,又被他悉数吞回,他的亲吻来的猝不及防,在我看来,这活像是个禁欲一百年的老妖怪,精力和冲动都不像是正常人。   在庄年华看来,这娇俏漂亮的脸蛋儿,玫瑰一样的唇瓣儿,他是永远亲不够也要不够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秋水的身体,世界上除了秋水,没有一个人能和他有如此之高的契合度,这种契合在灵魂上,也在身体上。就连一向理智的李想这次都认为是他疯了,非要把一个无关女人拿来当替身,但是只有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一定肯定必然是,也只能是秋水。   他的,小妈。   不过这一切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现在我对庄年华没有任何的招数,心中暗暗把此人定义成了大流氓。   不过这点小心思也被他看穿了,他微笑,捏着我的脸,“不许腹诽我。”   说着大手在我的脸上还柔了两下。   ☆、第151章 情场高手   次日。   天只是蒙蒙亮,随着我的闹钟响起来,我的眼睛就警醒的睁开了。   中州的天亮起来的似乎比别处都晚一样,抛开我的瞌睡的话,我很喜欢这种朦胧深蓝色的天光。   如果放在平时我肯定还有一个懒床的环节,闹钟得响五遍我才能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总有一种自己上辈子是贵妃娘娘什么的错觉,总之必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种,不愁吃喝那种,富贵安乐那种,所以这辈子投身在平凡人家浑身都不舒服,懒得就像散了魂的妖精,不得不出门挣钱养活自己。   现在闹钟只是起了个头,我立马伸手按掉了,胳膊伸出去感觉到有些凉意。   庄年华在我身后抱着我,我不知道他没女人的时候手是放在哪里的,总之现在他的手抓着我的小兔子,睡梦中也用着力道。   我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又有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像这就是我上辈子贵妃娘娘生活里的一部分一样。   我把这荒诞的感觉和念头抛到脑后,轻手轻脚的抓着他的手,还没有拿开,就被他一个用力带回了他的怀里,我不得不面朝向他。   庄年华微微觑着眼睛,晨间的他看起来那么慵懒无害,像是一只懒猫,和白天的猎豹形象全无瓜葛。   我的心微微有些软化,生出一种类似母爱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着自己以后生儿子也要生这么漂亮这么酷的,不过他要是品行不端敢去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找女人我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神思恍惚不知到了哪里去。   “去哪里?”   庄年华没有忘记他告诉过她在中州要一直跟他一起的,他给了她阔别重逢以来第一次最好的感受,最特殊最至高的服务,哪怕这一年以来的思念逼得他快要疯了,哪怕这一年以来的思念在见到她之后全部化作了疯狂的欲念,但是他还是对他给了最狂乱又最温柔的体验,没有一丁点儿弄痛她。   他也知道秋水身上一定是发生了特别特殊的事情,她不记得事情了,这些种种谜团今天就应该就能知道个大概。   直到看到她睁着无辜漂亮的眼眸跟自己说,“你好,陌生人,我叫吴真心”的时候,她的眼中透亮和平时没有丝毫变化,依然的懵懂依然的纯真,除了看他的眼光变成了陌生人的打量。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了,被忘记是什么样的感觉。   从前他自己也忘记过人事,现在他理解了当初的秋水是多么沉痛的心情,这种感受除非亲身经历否则很难想象,很难去体悟。   庄年华不是傻子,相反他很理智很聪明,他相信,如果曾经他们能相爱,如果他认可的灵魂伴侣曾经可以爱上他,那么现在依然还是可以爱上他。   而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她的身体先于她的感情爱上他,不记得没关系,美好的回忆可以重新制造,重要的就是做好现在的每一件事情。   我看着他睡得跟个大狗狗一样哪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老实说我很享受和他之间这样的睡觉,很安心就是了,有一个这么英俊漂亮的男人这么呵护着,哪个女人又会不想要呢?   哦,那些已经有爱人的除外。   至于我,除了这个人,还能不能和别人做到这么自然?这我不知道,还得处着看。   我知道我现在对于庄年华这样的人来说大概就是一时新奇萌上的宠物一样,他没结婚的话我算是炮友,他结婚了的话我就算是情妇,不管怎么样这种关系是短暂而终将终止的,运气好他会给我很多钱,那我不会拒绝,不给的话,我也不会开口要,反正顺气自然就好了。   “我要上班呀炮王。”   说着捏了捏他的脸。   一句调笑的话换来他邪气一笑,用他斗志昂扬的小-兄-弟顶了顶我,我已经完全能习惯并且接受这种流氓行径了。   昨儿晚上吃过饭洗漱之后,就被他压在餐台上又是一阵索求,如果不是最后我连连告饶说自己要背稿子,不知道他还要多少次。   他就像是最狂野最壮实的狼王,而我,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每次都能泛滥成灾,好像这身子天生就是给他定制的。   庄年华也想到了,她还有工作要去做,昨儿看她背的稿子上写的是柳橙建材,他也放心不少,起码是正经工作。   如果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流落在外受尽磨难的话,那对他来说才是最诛心的。   “等等我让人送你去。”   他在我耳边低喃,然后忽然翻身覆上我,我一直不知道原来速战速决其实他也是可以做到的。   因为一清早都还没有洗漱,所以他没有亲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自恋的就是认为他是怕我嫌弃,而不是嫌弃我。   被窝下的手直接扒了我的底裤,早就蓄势待发的利刃毫不犹豫的捅了我的身体里。   我惊讶于原来一清早我的身体也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次他比昨晚都更温柔也都更邪气,看着我一言不发,眼中盛满了一种魅惑又宠溺的光芒,每一次都让我无限的上扬又无限的坠落,配合着还未大亮的天色,静谧而隐忍,我的面上染着绯红,终于惹来了他的亲吻,薄唇重重落在我的脸颊,然后他也重重落在我的身上,就像是一直高高在上的神明忽然跌落红尘。   我被刺激的泪流满面,不知道缓和了多久。   他细细亲吻着我的泪珠,“哭什么?”   声音慢而懒,但是带着锋芒。   我好久回不过神来,偏过头看他,愣愣的说了一句,“不知道。”   我算了算,从昨天见面到现在,我们一共做了这是第五次了。   这一次也是他精力良好的抱着我去洗漱,先把我洗出来裹上浴袍然后放我去穿衣服,这才开始清理自己。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享受的待遇完全是公主级别的,还以为他是做惯这种事情的情场高手。   他为我准备的衣服也挂进来衣帽间了,我以为他这么爱穿黑色,给我准备的主色调应该也是这样的。   结果我发现我真是错的离谱,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样,我的衣服里有青春风也有职场轻熟风,都是一些轻奢系列的牌子,也是我这个年龄完全可以驾驭得了的风格。   我拨了拨自己温柔的大卷发,今天要去解说,所以我选择了一套宝石蓝色的西服,微微偏休闲,裤子是直筒阔腿的,七分裤,再换一双深蓝色系带防水台的高跟鞋,裤子里面扎着白衬衣,我的穿搭就结束了。   对着镜子拨了拨头发,细致的扫上眼影,画了一个浅淡得体的妆容,余光从镜子里瞥见一直抱着手臂在身后看我的庄年华忽然放手朝我走了过来。   他已经穿戴好了,只手上的腕表让我觉得耀眼又熟悉,就像是我梦里他也戴过一样。   我根本没有来得及多想,他已经环住了我的腰。   “好了没?”   “还差口红……”   刚说完,他的嘴唇就堵在了我的唇上,就是因为还没有上口红,所以才能好好耍流氓啊,他想起来从前自己亲掉了秋水的口红一脸嫌弃的时候,她还会振振有词指责是他浪费钱。   女人的口红据说挺贵,虽然那价钱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就是蚊子腿儿一样的事情。   我好不容易挣脱了他的呼吸,一张脸上的热气都能当腮红了。   为什么这个人随时随地都在发-情啊喂!!   以及,为什么这个人随时随地都让自己有种在谈恋爱的错觉啊……   情场高手。   我在心里下了结论,他倒没有更离谱,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称赞这身很漂亮,去工作这个穿很到位。   我微微翘起唇角,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虽然当不当真是另一回事情。   不过面对庄年华的夸奖我是很当真的额,因为我有那个资本,我妈天生丽质,把我也生的天生丽质,感谢妈妈,感谢好皮囊。   虽然我从不认同颜值即正义这句话,正是有了颜值,才有了太多的不正义,如果主在造人的时候把大家造的一样好看,让世界上没有了这种外貌上的比较和不平等多好?   “会说话。”   我笑着拿着口红的铜管儿在他的薄唇上按了一下,笑着转身,给自己抹上了红色。   考虑到今天要面对的是,嗯,勉强称得上是“情敌”吧,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低调些,我选择了豆沙色的口红奔赴战场。   庄年华拿起迪奥999那一支在我的面上比一下,“你用这支也好看。”   “太艳了,今天不行。”   我冲他眨眨眼,想了又想,还是找出皮筋儿把头发高高束成一只马尾,比起刚才又多了些许活力,看着年轻稚气了些。   庄年华看着他样貌清纯的小宝贝,他知道现在不是提出这个要求的好时机,否则他真的不想让她出去做工作。   这样子的她,那些男人的眼珠子都要黏在她身上,尤其是想到了那天走廊里跟她表白的男人,庄年华的眼神就冷上了几分。   ☆、第152章 不让他干涉私生活   我没有想到庄年华已经把周淼记在心里了,冲着镜子最后拨了一下前面的碎发。   我的头发焗得是深闷冬青色,实际上看起来是泛黄的那种发色,造型师说我皮肤白适合这个,我觉得确实挺适合的。   之所以把头发绑起来是因为等等要去见的那个女人,敌意太重了,为了公司能顺利拿下这个项目,我其实是恨不得把自己扮的不那么张扬的。   转眼看着庄年华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很严肃的叮嘱他。   “我今天要去工作了,你让我住在这里,没问题,但是我的工作,你不能干涉,以及不能让我周围的人知道你的存在,可以吗?”   虽然说得很严肃,我还是软著语气好声好语的商量。   不是都说有那种控制欲极强的男人,会横加干涉被自己染指的女人的各种私生活吗?我虽然不觉得自己能让对方这么上心,毕竟我只是个替代品而已。   但是庄年华看我的眼神对我做的事情,却让我觉得其实他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所以多嘴叮嘱了一句。   庄年华一挑眉,怎么自己想什么她就说什么?这算是一种变相的心有灵犀?   不过这种心有灵犀可并不能让他觉得愉快,因为他以为这是我在帮周淼考虑,事实上周淼早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只是觉得被一个有钱男人发生关系,只是发生关系而不是确定关系,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太张扬被人发现的话,他到时候一拍屁股走人了,我留在中州还活不活了?   再者我妈妈是真的热爱这种职业,我不能让别人以后戳着我们家脊梁说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女。   庄年华没吭声我就觉得这事儿挺悬,他还真有这种危险思想啊,看他这打扮也是要出门的,我抬手拉着他的领带,把他拉向了我,偏头在他的耳边。   “千万不要给我添乱哦大宝贝。”   说着在他脸上轻飘飘落下一个吻,庄年华的右边脸颊上就留了一个唇印。   这一刻我都觉得自己和男人相处的方式是不是继承了我妈妈了,总之完全没有任何障碍,庄年华就看着我娇笑着,最后嗯了一声,算是勉强答应了。   我伸手替他整理好了领带,拍拍他的脸蛋。   “我真的要走了,时间会赶不及。”   “外面会有人送你。”   原本他是打算亲自去送的,但是既然刚才秋水都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了,他自然不好再跟着,免得被冠以想干涉她的人生的罪名。   不过在庄年华看来,这都是暂时的,万事开头难,而对于自己来说,这失而复得的过程已经是容易的不能再容易了。   别墅外面,昨天领我来的人已经等好了,手上还拿了一份文件,见我出来,立马拉开了车门。   我知道他叫李想,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走过来,递给我那份文件。   我有些诧异,抬眸,他见我不知道,想来是庄年华没知会,于是微微一笑。   “庄总让我把你今天的宣讲稿印一份出来,说你万一忘了可以看看。”   我昨儿是有跟他抱怨他再这样骚扰折磨我让我没有办法记住东西,他也算配合,只要了一次就放我去做事了,晚上还给我准备了热牛奶,我满以为等我做完以后他还会接着蹂-躏我的,结果他只是看我洗漱完了就把我扛到了床上,当然,剥了个精光,两个人肌-肤相拥,他亲了亲我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然后说了晚安就压住我睡了。   我结结实实的累了,一边回忆着文案内容一边沉沉睡去,一夜无梦,比我车祸以来任何一天都睡得安稳踏实。   现在我的唇角翘了起来,接过来那本文案,躬身钻进了车里。   车子是低调大众的奥迪,大概也是算准了我的心态了吧,等我下车的时候李想还想下来亲自开车门,被我连忙制止了。   带着我的包儿踏在我们厂区的土地上,深呼吸一口气朝里面儿走去。   结果和我的车同时停下来的还有另外一辆出租车,车上下来的是周淼和刘多新女士,两人同坐在后排。   我瞥一眼这个情况,暗暗嘟了一下嘴巴,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是老佛爷,签单要供着她,我铁定一扭头甩着我可爱的小马尾就走路,用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来宣泄一下对这个人厌恶。   周淼从出租车刚停下的时候就看见她从前面儿奥迪上下来了,那个长相俊俏英武不凡的男人还给放下车窗跟她温柔的saygoodbye。   他们是什么关系?周淼的心中已经浮上了好多问号。   还是刘多新狠狠的咳嗽了一声他才回过神儿来。   两个人下车,面色都有些奇怪的僵硬,周淼是因为那些魂不守舍的猜测,夹杂着一种即将要走到尽头的懊悔,他要是知道对方是这种倾国倾城级别的……别说是订婚,立马就藏家里也行呢,横竖不就是家里多张嘴的事情么?再说了,只要收服了女人的心,她还不是自觉自愿就洗手作羹汤,收敛败家属性了。   我十分确定,我要是知道了这渣男人的想法我反手就是一个煤气缸。   这会儿算是狭路相逢吧,我不会自讨没趣先开口说什么,只是微微露出笑容,顿住脚步等他们先走,至于我说不说话、怎么说话,还要取决于对方说不说话以及会不会说人话。   周淼见到我的时候就不自觉的和刘女士拉开了些距离,被刘多新狠狠的剜了一眼,然后看向我的时候表情带着冷艳的笑。   “刚才那小伙子可真是俊,是吴小姐的新男友么?”   那晚上她装醉也把我和周淼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两天周淼给我电话短信我统统都视而不见,不过他的频率不算频繁,想来是被刘多新时时刻刻的监控着。   我猜她想釜底抽薪,为什么这么确定那是我男朋友呢?这点儿我还有些疑惑,不过我面儿上不显露声色。   “哪儿能啊,我男朋友这不在这儿呢吗?”   我笑着看向周淼。   “周淼,这两天有没有好好陪着刘女士逛逛咱们中州呀。”   刘女士的脸立马就黑了。   周淼则百感交集,那软绵绵叫他名字的声音让他觉得酥麻到了骨子里去了,可是看着她衬衣领口内若隐若现的吻痕,他的心就说不出的烦躁和生气。   这种情绪纠结着他。   刘女士冷笑一声,“自己都和别的男人睡了,在这儿装什么纯呢?”   她的视线也分外犀利的盯着我的领口。   我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妥,昨儿个把我的脖子吮了个遍,今天虽然是衬衣,但显然我本来就是脖颈细长的那种,衬衣领并不能完全的掩藏那些痕迹。   可,就算我做了什么也轮不到他们这对儿狗男女说话吧,这要不是看在大老板的面儿上,我已经抬脚要踩丫儿脸了,甚至脑子里构画除了一个回旋踢的动作。   等等,这个动作我是怎么会的?难道一切纯属YY?   周淼竟然难掩失望之情,一脸的沉重,“真心,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不是傻子,统不过是想以退为进逼着对方留在自己身边,而且他自知其实也是没有立场去计较的,肯定是因为吴真心同学因为他和女领导之间的事情受了刺激。   我看着这一个圣人脸和一个夜叉脸可不要太般配,若有若无的拨了一下自己的领口,一点儿也不在意他们的目光。   “婚前各自玩玩儿的事情嘛,周淼你可以,我自然也可以,当然了,我愿意为你守活寡,前提是你得回来娶我呀。”   说着眨眨眼睛。   是,我这句话就是在承认自己就是约了别人了又怎样?难道只许你周淼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么?再者,像我们这种明明早已经名存实亡的男女关系,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起码在他他周淼和他女领导回来这里之前我没有对不起他。   而且我这一句话直接就把刘女士给规划到被玩玩儿的行列里面儿去了,我就告诉她,就算她扯进来也不过是我们两人之间相互放-荡的结果,是我放任不管的结果,是我无所谓的结果,她可千万别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看不上和她比较。   大概是我这种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蔑视之情让刘多新愤怒了,她一张脸狰狞不少,想要发作,周淼才抬手要拦她,后面其他人的声音就打断了这一触即发的场面。   冯佳和大老板一起来了,司机是小李子,见我们都在外面站着,干脆也没有把车开进场子里,就停在路边了。   冯佳的妆画得明艳,明明天气阴沉着只有热量没有太阳,但是她还是选择戴了一顶大檐帽儿来了。   在爱美这方面,冯佳第一,我只能甘居第二。   她远远儿的大概就看出气氛不太对,反正声音悠长的传过来。   “哟,你们三位可真是巧啊,真心这可不是叙旧的时间,咱们先干正事儿呗。”   ☆、第153章 二位,滚吧   “咳咳咳。”   大老板听了冯佳的话以后重重的咳了几声,一边咳一边用眼神儿使劲儿的瞥冯佳,我们真是心疼他这天天都要含胖大海的好嗓子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老板是几个意思,无非就是让冯佳说话不要夹枪带棒那么冲,他是小心的过头了,冯佳的脸上可是自始至终带着喜迎宾客的笑意呢。   周淼深深看了我一眼,估计也是不想再把这些事情闹在别人面前,当即公事公办起来,先同我老板握个手,兀自揽了话头。   “李老板您来了,我们正等着您呢,您请先。”   人都是要脸的,那女上司也许不要,但是还得估计周淼男人的面子,所以也没有再同我针锋相对下去。   冯佳挽着我的手臂跟我走在后面,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活的特别有女人味儿,一年四季没见着机会她穿裤子的,一直都钟爱各种裙装和黑长直的扮相。   如今和我走在一处,小李子左看右看,觉得我们甚是像一对百合,还说我攻气十足令他十分有征服欲,被冯佳给一章pia飞了。   讲解的资料我在来时的路上又重温了几遍,基本上已经烂熟于心,其实我不总是常来厂里的,我不喜欢这里生产的味道,在公司基本承担行政事宜,所以大老板才特别担心我出岔子。   不过这些材料我平时在单位文件里也能接触到,所以要串起来也不是特别费力。   我们只担心那女人会为难我,结果并没有,我很顺利的完成了讲解,她尽管黑着一张脸但也听完了,中间周淼就产品相关属性还会不时的提出几个问题,每当周淼一开口,我就明显觉得刘女士的脸能黑下去八度,但是我们都属于一秒进入状态公事公办类型的,倒是无视了她的不悦。   所以她的不愉快就就在讲读结束以后达到顶峰了。   当时我们谁都没有看出来。   大老板欣慰的看了我一眼,觉得这一次的讲话很圆满,刘女士在结束以后也显得对我们的产品很满意,大老板笑着问她怎么样的时候,她点点头,说,“我觉得很好,确实是值得选择的一家厂子。”   这么一点头大老板就兴奋的搓着手,“哈哈哈,那咱们就先再确认一下合同,你们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咱就把合同签了,我已经让人定好兰山酒店了,到时候咱们就去泡温泉,品品红酒打打高尔夫。”   虽说大老板是暴发户,但是人家吃喝玩乐还样样儿都挺精致。   说着,小李子已经把合同交到二人手里,相比起周淼看的认真而言,刘女士就很敷衍了,嘴角噙着一抹自认优雅无敌的笑容,其实面皮儿里藏的刀任谁都能发觉。   我和冯佳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总觉得这事情要坏。   果然,刘女士一目十行,哗哗两下翻到了末页,然后抬起了头。   “不好意思李总,这合同我怕是签不了。”   说完眼含挑衅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公司又不是我的,你不签是你的损失,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相信如果周淼没有明确打听过的话,是不会主动瞄准中州我们这家厂子儿的。   还没看完全部的周淼闻言一顿,猛然抬头看她。   “我们不是说好了么?”   语气隐含躁意,不过他还是极力压制了这种不耐的情绪。   刘多新高高在上的笑着,瞥了一眼他,却没有回答。   还是我们大老板摸了摸额头,小心翼翼陪着笑脸儿。   “是不是合同有什么不妥?有意见的地方刘总尽管提出来,咱们可以再商量嘛哈哈,万事不过就是个商量。”   刘女士唇边噙着的笑貌似更飘渺了。   “合同倒是没什么问题。”   要有问题的话早该周淼说出来了。   大老板一脸懵逼,那是什么事儿啊。   冯佳的嘴唇贴着我的耳朵,“这毒妇肯定是要搞你。”   我也感觉到了,心里已经绷了起来,但乍听她的用词我又差点儿没笑出来,毒妇简直太生动了。   “其实要签这单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罢了。”   果然,刘毒妇语气缓缓,勾的我们的傻老板就差眼珠子都要掉下去了,卑躬屈膝奴颜媚骨的,“您说您说。”   她一根手指缓缓抬起来,指着我,“我要你立马开除这个员工。”   说完深吸一口气,在大老板还张大嘴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摆出了一种痛斥人的姿态。   “吴真心小姐为贵公司旗下的职员,却丝毫不尊敬也不尊重自己的客户,作为客户的我们感到很受伤害,同时,作为贵公司的职员,吴真心小姐也没有一点儿大局观,一点儿也不以公司利益为重,这样的员工又留之何用?”   末了还补上一句,“我不过是替你们公司清理门户而已,你也不用太感谢我,身为老板,还是要有点儿用人眼光的,要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人家这打断儿的话砸了个恍恍惚惚晕头转向,还觉得此处应有掌声,简直不能更精彩。   其实我已经绝望了悲观了,横竖开除我一个野鸡大学的小虾米,和这么大的单子比起来,我真的什么都不是。   脑子里已经迅速在盘算如果我失业了要找什么工作,大老板这月的工资应该会多给我点儿的,全当是对这飞来横祸的抚恤金了。   周淼急了,“刘多新,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什么意思?”   刘多新大约很想再缀上一句你还有脸问我,结果生生憋住,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变成。   “你看你女朋友的面子拉的这笔生意我要是跟上面反映上去你还想要升职吗?是,预算是一个方面,但是公司也不差那两个钱,今儿就这么个情况,要么开了她,我们保持长期稳定的愉快合作;要么这单子不签了。”   这么一说,又把周淼驳的闭上了嘴巴,面色有些颓然。   厂房里忽然陷入了沉寂当中,我看得出来我们大老板很纠结。   周淼走到我跟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双手按着我的肩膀。   “真心,没关系的,你想结婚,我就给你婚姻,下个月咱们就结婚,我在江陵已经买好房子了,下月就能住进去。工作没了没关系,我养你,我早说过我养你的,我也心疼你在外面来回奔波。”   事到如今我竟然还是笑着的,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和焦躁,我也知道,刘多新就等着看我伤心看我愤怒看我暴躁呢,我如果表露出负面情绪那不就代表我输了吗?   这会儿我抬头,眼睛里也充满亮晶晶的笑意,看得周淼一愣神,一双手就想要抚上我的脸。   我任由他这样做了,摸一下脸也我又不会掉一块肉,关键是你永远得不到啊。   哦,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我和庄年华滚床单的时候没有见红,我才不会相信是我小时候骑自行车儿摔一跤给摔没了的,所以我百分之九十九和眼前这个人是发生过关系的,想到这里我心上就一阵恶心,不过想来他肯这么伏低做小也不过是因为体验过那种感觉,大概与刘女士比起来我的感觉更好些吧。   于是我也无限深情的摸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   身后刘女士的僵硬隐忍狂躁的表情尽数落在我的眼中。   我的唇角翘的更深了。   周淼以为我是因为他的话而动容了,有几分迫切的又近了我一步,我却朝后退了一步。   “你说你养我?”   周淼止步,正想要回答,却被我轻飘飘的斩断了。   “你养得起吗?”   周淼愣了。   冯佳本来就愤怒了,这会儿听到我这么一问,干脆就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全是讽刺意味。   末了见到刘女士狠狠瞪她的时候,神色一凝。   “怎么刘总您也想开除我了是不?我听见个笑话儿笑一笑不行?”   开玩笑,我和冯佳本来人称行政部两朵花儿,俗气是俗气了些这称呼,但是总体还是很能显示出我们的地位的。刘多新也知道不能一次性砍人两条胳膊,当下瞧着大老板,语气冷淡。   “我知道贵公司卧虎藏龙,如今我算哪门子的刘总呀。李总你就给个痛快话,开不开,开咱们就立马签,签完以后去哪儿吃喝玩你找地方我做东。”   这俨然是还想要培养点儿私人情谊出来了。   我就想问一句,要脸不?   不过说再多都没用,这事儿主动权在大老板手上,刘女士也是深谙其中之道吧,尽管冯佳怼了她,她还是没有回应,扭脸和大老板进行两位“领-导-人”之间的直接对话。   好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大老板,除了我,我的目光在窗外放空,对我来说,换工作已经成定局。   只听大老板略略一沉吟,这次他没有和稀泥一般的咳嗽啊装傻啊,对上刘女士的眼睛,露出一个客气的笑。   “我开你妈个蛋?格老子的老子的人用得着你来清理门户?你他妈算哪儿根葱啊还真他妈给脸不要脸了!”   这会儿笑意是从脸上消失的一干二净,前后反差太大把刘女士直接给骂懵逼了。   小李子不愧是大老板肚子里的蛔虫,大老板一抬手,“关门,送狗,老子这生意不做咯!”   小李子就立马冲了上去,把刘女士和周淼手里的合同一把抽了回来,当场撕了个粉碎,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位,滚吧!”   ☆、第154章 把他绑来   “boss,这是关于小夫人的全部资料。”   陈啸递过来一叠厚厚的资料,包括吴真心从小到大的学籍档案和入校信息,要陈啸看,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虽然面皮儿长得是一样。   但是架不住庄年华看他时候那个凉淡的眼神,所以一次眼神警告以后立马陈啸就立马改口了。   不过他相信,等到庄年华看过这些资料以后,他一定会明白这不是同一个人的!!   庄年华翻开这厚厚一叠资料,看得出来能提出原档的,全部提了出来,提不出来的也拓了复印件。   先翻开学籍档案,贴着小时候的照片,小学是在中州丰台小学念的,丰台算是城郊地区了。   庄年华皱皱眉毛,接着翻看,从小学一直浏览到大学的资料,卡片上的照片依次褪去了稚嫩,从漂亮的小丫头变成了漂亮的大姑娘。   从资料来看,吴真心的履历从小到大滴水不露。除了她之外,还有她妈妈的资料。   她妈妈吴琴是中州有名的,嗯,交际花吧。经常游走于各色权贵之间,传言她是这边纪厅长的固定情妇,以四十岁的年龄屹立于情妇界不倒也算是业内一朵儿奇葩。   理所当然的,吴真心就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了。   庄年华闭上了眼睛,枕着双手靠在椅子上,像是在思考。   陈啸觉得庄年华这次一定动摇了,明白了真相了,结果庄年华却捏着眉心沉声说道。   “给我把林泽萧绑来。”   陈啸吃了一大惊,当即条件发射道,“啥?”   庄年华倏然睁开了眼,目光落在陈啸身上的时候就让陈啸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在小夫人去了的这一年四个月的时间,没有人能摸清楚庄年华在想什么,从前他是内敛的,但现在却是由内而外都是冷的,冷的别人望而生畏。   “把林泽萧给我绑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他一字一句,再次吩咐了一遍。   陈啸赶紧撤退了,这才明白了他们老板这是从资料里查不出纰漏,所以要从林泽萧下手了。   一年前的车祸,庄年华就怀疑过林泽萧了,可是没于任何证据。   警察的判定结果是那佯装代驾的黑司机被醉酒的女子发现意图以后,在车内发生了争执,以至于车子翻越了绕城高速的护栏,造成了团灭的惨剧。   而如今时间一晃而逝,林家父亲中风,林泽萧继母对外宣称去陪护林父,小妹异地求学,大姐远赴海外,大哥身陷囹圄,老二则困在疗养院中,林泽萧已然坐稳了林家制霸的地位。   林氏企业也蒸蒸日上,生意拓展到全国各地。   如今的林泽萧比从前派场不知道大了几倍,光是保镖就有十个贴身跟随的,人也早就抛去了从前君子如玉的作风,要多邪性有多邪性,要多浪-荡有多浪-荡,偏偏被他玩儿过的女人说他无心又无情,看着深情了些而已。   想来庄年华不是不知道现在想搞来林泽萧是有一定难度的,但是他不在乎代价。   =   “二位,滚吧~”   要知道小李子说话可谓是当代公公的楷模,这个“吧”字儿就尤为有特色,尾音上扬还拐着弯儿,一丝俏皮九分讽刺,在他的眼睛里显露无疑。   刘多新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的看着我们大老板,她已经顾不上理会小李子说什么了。   “你说什么?李老板,我敬你是中州还算称得上名的老板,你这是自掘坟墓要放弃自己的声誉了?!”   别说她不相信,就是我也不相信一向视节操和风骨为狗屁的大老板竟然能说出来这种话!!   当下简直闪耀着泪花儿目光崇拜的看着大老板。   大老板冷笑一声,看着刘多新。   “我倒是给你个臭不要脸的太多脸面了,抢人家小丫头男朋友就算了,还要处心积虑搞掉人家饭碗,到底是谁家需要清理门户?有本事你他妈就去败坏老子的名声,名声在老子这儿就是个狗屁,倒是你,一个女人爬到这一步不容易吧?我要不要去你们总公司反映反映你这个清理门户的愿望?到时候看看是谁家该要清理门户了?”   周淼打从刚才就没说话,这会儿更是铁青着脸没吭声,他有多看重这单生意从他刚才委曲求全的安慰我的时候就能发现了。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谁也不知道这点燃了我们并不是那么刚正不阿的老板的哪一根导火索。   “好好好,你们人多,你有理,我说不过你!”   刘多新铁撂狠话,其实不过是挽回最后的面子而已。   听她的意思,眼前这一幕立马变成了我们人多势众,仗势欺人,他们跟我们谈不拢惹不起,只好躲起。   我心里那点儿不爽正无处发泄呢,却清清楚楚听到一阵狗的狂吠。   刘多新往外走的脚步立马顿住了,不仅这样,她还一步就直接窜到了周淼的身后,死死攀着周淼的手臂。   “周淼怎么办狗狗狗!”   我心里简直要笑翻了,从刚才起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冯家这会儿犹如神兵天降,原来是牵我们厂子里养着的那三条大狼狗去了。   要说敢一人御三犬而威风凛凛的女人,或者说是女神,那就只有冯佳一人了。   这会儿刘多新吓得腿都打哆嗦了,面色由青转白,看得出来周淼也在强自镇定,转头看向大老板。   “李老板,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们这是做什么?”   “哦,是这样,厂房养狗用来就是用来防范那些地痞流氓泼皮无赖的。”   我们大老板的变脸技巧估计无人能及了,她这会儿笑的倒是跟财神爷似的,一句话让刘多新二人想发作,又碍于那三条狗而不敢发作。   其实他们也知道冯佳不会真的让狗过来咬人,但是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见到这种危险的事物就会感到恐惧。   大老板很满意他们的表情。   是啊,打从这两位到达中州以后他就百般示好,容忍各种无底线的刁难,可是这种骑到头上拉屎撒尿的客户真是第一次见,就是和这种人合作了也不见得是好事,他们总觉得自己非他们不可了就一直居高位而观之。   真是!   现在大老板终于觉得自己找回点儿场子了。   “哎,冯佳。”   他佯装厉色的招招手。   “牵着狗干什么呢?吓到客人了。”   “哦,您也知道它们闻到人渣味儿就忍不住,我见他们躁动的厉害,顺手一牵,结果直接拉着我奔这儿来了。”   说着近前两步,那三条狗刁的很,闻着刘多新和周淼身上的陌生味道,直接就往上扑,要不是冯佳牵着,这会儿他们俩已经被放倒了。   刘多新终于失了态,吓得哇哇大叫,拧着周淼不撒手。   小李子冷笑一声,“我们家的狗都不欢迎二位,二位还不走?”   周淼当即拉着刘多新朝外面走去。   大老板瞧着二人背影,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真是还以为离了狗屎就不种田了,大家收拾收拾,今天咱们兰山庄园一日游。”   “还是老板你最帅!”   小李子已经毫无节操的贴了上去。   前面两位的脚步似乎走的更匆忙了,因为冯佳就牵着狗踩着二人脚后跟走。   小李子陪着冯佳去重新栓狗了,这间厂房展厅只剩下我和大老板两人。   我看着大老板,感激之情难以言表,最终都化为一句“谢谢您。”   大老板掰掰手,“我的人自然由我来决定去留,她算个什么玩意儿?”   末了他摇头晃脑的,看起来神秘又高深。   “那种男人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小真心,相信蜀黍我,还有我看那周淼是个会打官腔会说场面话的,他和他那女上司这次关系估计得掰。掰了你也别跟他,不是好男人。你相信我,男人看男人是最准的。”   我不知道爸爸的形象应该是怎样,但是我觉得应该就是大老板这样了吧,当即竟然没出息的眼泪汪汪的,指着房顶发誓,“您放心,好马不吃回头草!!”   大老板颇为满意的拍拍我的肩膀,“走,咱们去和那俩货汇合吧。”   其实要汇合的何止是我们四人,出了工厂大门,就见刘多新和周淼还在拉拉扯扯,刘多新声音尖利,看样子像是在吵些什么。   见我出来,眼神凶恶的可以。   他们俩是打的来的,不过这荒郊野岭的很少有车来,他们就算叫了车还得等好大一段儿时间。   冯佳用看傻逼一般的眼神经过了他们两人,好好儿的事情不好好儿搞,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原本是要跟着他们一起上车的,但是李想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我想了一想他怕是根本就一直没走。   “咳,那个我今天还有事,你们先去玩吧。”   冯佳眼珠一转,见我面上讨饶一般示好,于是招呼着两个八卦欲-望十足的男人先行离开了。   临走神色暧昧的在我和李想中间拉个线,意思好像是说,行啊,有两把刷子。   不姑奶奶你误会了,诚然我已经飞速和别人滚床单儿了但那个人绝不是李想啊!!   ☆、第155章 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老板他们三人一走,氛围一下子都冷清了。   相比起李想跟我的距离,刘多新与我更近一些。   这会儿她见我的势力团体全部走了,于是忽然恶狠狠的跳了起来,高举着巴掌就要打我,其实我也是服气她的,泼妇跳脚能跳出这么个慷慨就义的模样我真心佩服。   原本我可以敏捷的躲过去,但是躲过去之前的手伸了出去,好像能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不仅挡下她的手,还能给她狠狠一下。   其实我要是照着心里的想法去反击也就好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又犹豫了,因为我想着这是什么招式呀?为什么我从前从来没有学过但是我就能做出来呀?这究竟是我在瞎编乱造狗急跳墙、呸,兔急咬人还是我无师自通?所以究竟我这一下子有没有用啊?   因为这种乱七八糟涌上来的想法我忽然一卡壳,就在这大脑短路的一瞬间,刘多新的巴掌已经带着排山倒海的姿势滚滚而来。   而我的眼睛望着周淼,我自知已经失去先机,所以忽然想看看周淼的表情,他看着我的表情里甚至带着一丝充满快意的恶劣笑容,看样子他也是巴不得用刘多新的手来教训我这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   世人总是宽于律己严于待人啊,我想一想,就算我是真的给他这种男人戴绿帽子我也不会后悔,有什么大不了,你可以,我就可以,爱是相互的,伤害同样也是相互的。   只不过女人比男人傻那么些,面对背叛的时候女人先伤的是心,而男人则先伤的是面子。女人还要吭吭唧唧一番这个男人还能怎么治疗一下让他回心转意,而男人则直接就当破-鞋给丢掉了。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在爱情这一方面,男人天然就是一帮得到了就不知珍惜的狗东西。   一双手拦住了刘多新的攻势,我偏头去看,原来是李想见势不妙直接奔了过来,这速度还挺快的,没有容我在心里评判完,只听咔嚓一声,李想大概是太过用力了,没有收住势头吧,顺势把刘多新的手给反剪在后面,完成了一个标准的擒拿。   我听着那清脆的骨节声都觉得疼,刘多新更是疼的哇哇大叫,而且把所有她知道的脏话大概都用上了。   “这位女士,如果你在出言不逊,我不介意把你这一口牙全部打掉。”   李想还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拉着她的胳膊,腾出一手直接摸上她的两颊狠狠捏住,刘多新当即偃旗息鼓,我倒不认为她是听进去李想恐吓她的话了,而是这么一捏本身她就痛的说不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很了解这种疼痛感,我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子。   “算了,我们走吧。”   我皱皱眉,不想跟他们纠缠下去。   李想很听话,果然直接放了手,把刘多新推站在一边的周淼手里去了,我才周淼应该被李想的身手给震慑住了。   周淼这种男人真是挺伤人的,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把扑进自己怀里的刘女士扶稳了丢在一边,疾走两步拽住了我的手腕儿。   “真心。”   他看着我的眼色复杂。   “怎么?刚才没有挨上你女上司的那一巴掌让你失望了?”   比起他的女上司我更恶心他这个人,他要是能管得住自己用正常手段上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真心,我们之间还有转圜的机会吗?”   李想看着这一幕,来的时候老板吩咐过,不管任何一个小细节都要跟他报备,但是如果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话,他看着周淼的目光霎时间充满了怜悯。   刘多新揉着自己酸痛无力的手腕儿,刚才她一定被弄脱臼了又接了回去,那锥心刺骨的痛真是无以言表。   这会儿她一脸的恼怒,恼怒又化为了阴毒的笑容,看着李想。   “喂帅哥,你知不知道你女朋友脚踩两只船,是个被人玩烂了的破-鞋啊?”   她指着周淼。   “看到了吗,这是她的正牌男友,你不知道是她劈腿的第几任。”   “这位夫人,我想你误会了,我跟吴真心小姐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不过看您这个年纪,和人家小女孩子的男朋友搅和在一起才真是难看呢。有空多照照镜子,多反思自己比较好。吴真心小姐是个好女孩,如果你再出言不逊,我可以让你去医院逞凶,只要你到时候还有那个力气和本事。”   刘多新吃瘪,立马闭嘴了,她自己刚才已经领教过李想的身手。   不过周淼似乎放错了重点,他看着我,眼睛里迸发出自欺欺人的光芒。   “你和他没有关系?”   说着竟然有些支吾,   “真心,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不计较你这段儿时间干了什么,做了什么,不计较你在外面有了谁,我们回到彼此身边吧,以后我只有你,你只有我,好吗?”   我微微一笑,一手使上劲儿,把他的手从我的手腕上掰扯了下来,抬手轻轻拍拍他的脸。   “男人的话能信吗?周淼,你可能不是傻子,但我就觉得你挺傻的。”   我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身后周淼还在声嘶力竭的喊,“我说的是真的!!过尽千帆我只爱你,那些我们一起疯狂,拼命做-爱的日子你都忘了吗?!”   我……我去他妈的。   周淼竟然把这种话都明目张胆的喊出来,与其说是说给我听,还不如说是说给我身边人听的,只可惜他算盘打错了,我和李想是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就算此时此刻站在我身边的是庄年华,那也没关系。   我对他来说本就是和故人相似的精神慰藉,他对我来说只是我必须替母亲还债的那个债主,一切也算是因缘巧合吧。   倒是伸手传来了刘多新凄厉的哭喊,似乎是骂着周淼“昧良心、丧天良”云云,不用多想,自然是痛述自己替周淼做的种种事情,大概是为了重新唤醒周淼对她的关爱吧,也或许是威胁这个男人不要离开她,谁知道?   我走的脚步不停,没等李想替我拉车门,自己拉开豁的就上去了。   =   我们回去兰山庄园的时候,庄年华正在泡温泉。   李想去后面温泉跟他说话了,我觉得挺尴尬的,就先上楼了。   结果刚换了衣服,手机就响了起来,庄年华在电话的那一端音色磁性的低醇,“下来陪我泡温泉。”   “我可以拒绝吗?”   我在床上躺了个大字型,懒懒散散的问他,语气还带着点儿笑。   “我上来或者你下来,随便你选,不过我要是上去了我担心你吃不消,跟我泡泡温泉反而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于是我跟他讲,等我淋浴一下就来。   泡温泉之前淋浴很重要,不要弄坏人家一池汤嘛。   “好,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拉开衣橱你就能看见。”   说完挂了电话。   我原本已经走向浴室的脚步生生顿住,因为好奇他准备了什么衣服,所以就跑去看了一眼,淡蓝色格子的泳衣静静挂在衣橱里,是露脐背心和短裙裤的设计,裙子带网纱有点蓬蓬的感觉,方领小背心则是恰到好处的包裹住胸前软肉又恰如其分的展露出身材,看起来纯真又美好。   在我暗暗满意这衣服的时候,庄年华正在询问白天的事情,听李想讲的话,吴真心的工作是遇到阻碍了。   “还有什么吗?”   李想想了想,还是如实把周淼最后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一来这是他的工作职责,二来他希望boss好好分辨眼前人是不是曾经的小夫人。   庄年华闻言眉眼一沉,这种男人也能称得上是男人?   “你去跟查清楚那两个人所属的公司,今天想要谈的项目,给对方公司施压,你去处理好这件事情,行事要低调。”   =   我下去的时候李想早就离开了,庄年华正闭着眼睛像是假寐,于是我站在木质小径上,有些踌躇到底要不要打扰他。   庄年华像是有感应一样,倏然睁眼,眸子里全是锐利凌冽的光,见我来了,冲着我勾勾手,“过来。”   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嗯,我这样给自己打气,然后步步从容的近前,跳进水里,朝他而去。   离他还有一步远的时候,他忽然抬手揽着我的腰把我拉进了他身前,垂眸审视着他给我脖子上种的草莓,似乎很满意,勾起我的下巴,什么话都没说就吻了上来,我不得不贴着他的身子,攀着他靠着他,承接了这个猛烈的亲吻。   “想摸摸吗?”   他喘着气在我的耳边呢喃,音色悦耳,让人沉溺。   “嗯?”   我尚有茫然,一张面色熏得绯红,温暖的池水此刻像是书里的仙境,将我们缭绕于此地,听得见那一阵阵急促的心跳,庄年华的心跳声又响又快。   ☆、第156章 乱说话的代价   “嗯?”   我神色茫茫,眼睛微微眯起来,音色也有些凌乱不着调儿。   庄年华在我耳边轻笑一声,音色撩人,漾荡在我的耳边,挠的我心里都痒痒的。   他一手捉住我的细白的手,先是放在唇边圣洁一吻,而后带着我的手指,这个情场高手。   “你不想摸摸我吗?”   他的声音在我的耳畔低喃,“不想知道?”   “你流氓。”   我被他按着手,便好像那只手都酥麻了。   “我就喜欢和你最坦诚的状态。”   庄年华不疾不徐的,“今天的工作怎么样?”   他问话的时候就似有缓和,动作也慢下来,我觉得这样很好,就打起精神回答他的问话。   “很好。”   “嗯?”   他变个调子,征兆危险,我立马又清醒了些,想到刚才李想来过,肯定也汇报过情况了——   就冲刚出了厂区我们两拨人互看不顺眼的程度来看,是个人都知道今天的工作不顺利。   于是我就诚实的讲了出来。   庄年华的手慢悠悠。   “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男人?我反应了一下应该是周淼,其实我并不排斥庄年华问这些,比起周淼着中国虚无缥缈只存在遗失的过去时光里的男朋友,我觉得我跟庄年华的关系其实更近一些。   起码我们在身体上是很合拍的伙伴儿。   虽然不知道我从前都和别人合过拍吗,但我就是这个感觉,和庄年华是无与伦比的契合,如同前世的情人一般。   不过这话我是万万不会也不可能告诉他的,如果我和他喜欢的女人长得不那么像的话也许我还会矫情一把,但眼下的情况说这种话反而显得我居心叵测。   我并不想让他误会我有那种长期滞留在他身边的想法,诚然,他长得又酷又帅又漂亮,我作为女生也确实觉得心动,但也就仅限于心动和欣赏了。   希望未来的自己也谨守本心,不要掉入对方颜值和能力的陷阱中去,这个人不属于我,我是这样想的。   “我跟那个男人啊,大概是前男女友的关系吧。”   “大概?”   庄年华一顿,看着我的头顶神色清明。   我也渐渐找回了理智,虽然软哒哒的挂在他的身上,虽然我们的手上都掌握着对方最为敏感脆弱的地方。   “是呀。”   我想到周淼说的那种丢人话,保不齐李想已经告诉庄年华了,光是听着都想吐,我于是补充了一下关于自己的过往。   “我上次出车祸捡回来一条命,但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妈跟我说那是我的相亲对象,反正是她托人介绍的男朋友吧,据说我曾经想结婚,所以我妈才搞得人介绍的。前段儿时间去江陵发展了,反正我醒来以后再没有见过,这次也是公司业务的原因才机缘巧合碰到一起,谁想到竟然已经和他的女上司搞到一起了。”   说着我两条胳膊都抬起来,伸了个大懒腰,反正庄年华搂着我我也不怕跌倒。   我还沉浸在关于这扑朔迷离的往事的气氛中,对于庄年华摸索一般的亲吻暂时刻意忽略掉了。   “反正我觉得以前我眼睛瞎了才会答应这么个人,原本我自己觉得不可能,但是昨天我们那样了,我才明白我是真的和那个人也那样过了。”   庄年华敛下神色,抬手摸着那顺滑的头发,他怀疑这一切都是有人在造假,但如果那个人真的染指了他放在心尖的人,那很好,他的下场会比现在更惨。   哦,他要慢慢的去打压这个男人的自尊心,而不是一夕之间让他失去所有。   他要让他先得到,再失去,这就是当人渣乱说话的代价。   “你想过找回从前的记忆吗?”   我以为男人的点一般都会放在这个女人不是处儿了,她的第一次给谁谁谁了这样的地方,没想到庄年华却问了我一个关怀心灵的问题。   我想了想,先点头,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勾起我的下巴,让我的目光和他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水雾之中,我原本就盈盈脉脉的眼神更是动人,庄年华亲了亲我的眼皮,动作就像是呵护珍宝一般。   我相信没有哪个女人能抵御这样的男人,除非她是性-冷-淡,这会儿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心里一重,一沉,接着又是一轻,一松,心动和轻微的欢喜交替进行。   赶紧摆正了心思,我双手抵在他精瘦的胸前,那里肌理分明,是很有安全感的胸膛。   “是我也想知道从前发生过什么,但又比较怕知道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庄年华知道我母亲的事业,我对他也自然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反而庄年华成了我失忆以来可以倾诉说点儿知心话的第一人。   “你也知道我妈妈的工作,我觉得我小时候还指不定是靠着谁带大的呢,反正就她那种自理都难的程度,带我是绝对带不活的。”   “所以你担心回忆起不好的事情?”   “对。”   我斩钉截铁。   “也许以前我和我妈属于苦大仇深的一对母女,否则我为什么醒来以后对她没有亲近感呢?但是我醒来以后因为只有我妈可以依靠吧,我又觉得很温暖,然后我也特别理解她的事业,虽然我不支持,但是我真的就是理解了,也宽容了,我想如果想起来,对于我的家庭关系而言可能不一定是好事情。”   “你怎么就知道以前的你不宽容呢?”   庄年华勾唇,笑的温柔,眉里眼里都是笑,如果说他的小妈不够宽容,世上就没有能称得上宽容的女人了,想想他从前那样对她,她也确实结结实实恨过自己,但却从没有害过自己,不被逼急了是绝不会说出那些狠话的,想起来,真是惹人怜爱。   “啊?”   我略微不解,立马心里浮出来一个想法,或许是他从前的爱人很宽容温柔吧。   奇怪的是我心里并没有不舒服,反而觉得理所应当,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必须是好人啊,想到这里我还得意的笑一笑。   “那个男人你想怎么做?想,报复吗?”   庄年华斟酌着选了个用词。   “报复?”   我奇怪的看着他,想到这位爷的实力和势力,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一路的,但看这情况也知道他出手必然是一种对弱者的碾压,立马出声阻止他。   “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哦,我才不想报复啊什么的,在他身上我确信我没有投入半分真心,先前为了不伤人的分手也想过很多次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现在他把理由递到了我手里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报复?至于和公司的合同,我觉得他们这样的合作伙伴不稳妥,不签也没关系,我以后会帮着我们老板尽心壮大公司的,只要我们厂的产品好,还愁没有销路吗?”   说到这里我又染上几分自信,唇色被水汽蒸的嫣红,在庄年华的眼中犹如水中蛇妖吐露的信子一般,煞是勾人。   ☆、第157章 庄总也会自欺欺人   我想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丢人的女人了,我竟然会在接吻的过程中被吻晕了过去。当时本身我就在温泉中呆的久了,他还一直死命亲我,一个呼吸不畅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不知道庄年华当时是什么心情。   醒来以后我心里反应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关于温泉边被啪晕厥的事情,似乎身体上还残留着那时的感觉。   我坐起来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穿着黑色的真丝吊带睡裙,裙子形状恰如其分的勾勒出身材,微微露出小半部分的蜜桃,长度刚刚过臀一些,看起来十分撩人。   我的身上虽然布满了他的吻痕,庄年华好像在我睡着以后把我全身都亲了一遍一样,不过根据我身体反馈的感觉来看,庄年华一定没有在我晕过去以后还对我做那种事情。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接电话的同时顺便我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多了,看来我真是好好的补了一个大觉。   电话是我那“没良心”的妈打过来的,她终于想起来我了。   接到电话以后,我妈却没有先关怀我最近在干什么过得怎样,语气有点疲惫而严肃。   “真心,明天周家摆宴,请我们过去,你一定要到场。”   周家?我眉头微微蹙起,声音也冷了许多,   “周淼?”   “嗯。”   “他家摆宴为什么要请我们?”   可笑之余我又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妈也叹一口气。   “你们的事情是你纪叔叔介绍的,这次人家打电话过来,说周淼很喜欢你,想立刻跟你办婚事呢,所以意思两家大人见个面儿增进增进了解。”   “我不去。”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有什么必要?这周淼也真是够厚脸皮了,事情都闹得这么难看了他还要强行让我去见他家长和他绑一起吗?凭什么?从前要是不知道这些脏事情的时候我还有可能,因为不忍心伤害别人,但是现在就去他妈的吧,你当老娘我真是是智障不成?   “妈,咱们为什么要去?我和周淼分手了,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去,你也拒绝掉就好了,如果有可能我真是连看都不想看那个人一眼,好恶心的你不知道。”   “你这个乱说话的毛病能改改吗?什么叫好恶心?”   那边我妈的语气一下子拔高了两个度,这火儿发的简直莫名其妙。我还没来及说什么,她嘚啵嘚啵跟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全替我说了出来。   “从前是你想结婚你纪叔叔才巴巴儿的给你挑选人家给你从合适的人里面找合适的,给你想法子介绍好的。你也答应了。现在你好,你说不去就不去,你让你纪叔叔的脸面往哪里放?人家周家在中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你这是打人家的脸你知道不?你要是不来,我怎么跟你纪叔叔开口?”   纪叔叔……就是她那个好了几十年的老相好儿。   我这会儿终于听明白了,她这是为了面子,为了纪叔叔的面子,为了和那个叔叔的关系以及维护那个叔叔的人际关系才逼着我去见面的。   这么一想我妈还真不是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在发火儿,站在她的立场上她是有理由这样做的,这样一想,我虽然也委屈,但好在能想通了,没有再顶撞她。   那边我妈见我沉默,也意识到她的态度不好了吧,叹一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   “真心啊,妈这一辈子就这样儿了,但是你要好好儿过自己的生活活自己的人啊。那周淼就是个官二代,没有按照他爸爸的意思考律师而是自己去闯荡了,上位心切出了差池也能理解……”   说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想呵呵了,“妈,到底我是你亲女儿还是周淼是你亲儿子啊?你怎么胳膊肘子尽往外拐呢?是啊是啊,周淼是出了岔子可以理解,你女儿就不可怜吗?非要和那种人渣绑定在一起码?”   “哎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啊?我意思是这种人咱们惹不起,既然对方家里提出来了,我们就好好儿的去把这件事儿解决了,强扭的瓜不甜咱们也要三对六面给人家说清楚不是,我跟你说时间就是这周六后天,后天周六,你提前跟你们老板打好招呼轮休。”   “我不去。”   我还在赌气,颓丧的锤一下床。   “你去不去我都是要去的,所以你去不去随你,你要是不闲你妈在那儿被人家笑话指责你就不要来,反正闹出来的烂摊子,我这个当妈的不收谁能收。”   末了又语重心长的加了一句。   “真心啊,你不是喜欢中州的气候么?你要是把周家得罪死了,恐怕以后你在这里就难呆下去了,你纪叔叔毕竟今年眼看着就要退了,对我们的帮助和照顾毕竟没有从前那么有力度了,你想清楚。”   说着赶在我前面挂了电话。   我……   我丢开手机愣愣望着天花板。   出了好半天的神,我才想到了,怎么不见庄年华呀?我还挺喜欢一睁开眼睛就有他跟个巨型犬科生物一样附在我的耳边舔我的感觉的,就像是我从来不是一个人那样,那种自从醒来以后就产生的旷日持久的孤独感,会被他这个人完全的遮掩掉。   我起来换了一件长袖长裤的家居服,他给我套的这件,我直接这样穿下去有点不好意思,我身上全是他造成的痕迹这是第一点,其次我也不知道底下有没有其他人,万一庄年华的保镖们在那岂不是尴尬了。   开门,外面的灯光有些刺目,我用手微微一挡,眼睛适应了这种光线以后就走了下去,往下果然听到一楼有些声音,好像是在前厅的方向。   于是我踩着拖鞋走了下去。   我永远也想不到我竟然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一个男人跪在地板中间,微长的刘海遮住眼睛,被七八个黑衣男人围起来,场面看起来有些乱,但我也一眼就看到了庄年华,他双腿叠在一起,两手交叉顶着下巴,正专注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这好吓人,难道庄年华其实是黑-帮老大吗?或者大-佬……   我张了张嘴还没有发出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黑衣男人不由分说上前,手中的棍子毫不客气的落在了跪在地上的那人身上。   这阵势不知道我以前见过没,反正自从失忆以来绝对是我第一次见,而且发生的太过猝不及防,以致于我吓得惊呼出声,虽然声音不大而且被我立马捂住了嘴巴,但是晚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看了过来,包括跪在地上的那个人,而我只看到了庄年华的眼神。   他表情淡漠,见我来了,也似乎并不太惊讶,想来他在这里处理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会被我看见的准备吧。   在他的眼中,我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掩耳盗铃一般的捂着嘴巴就好像能掩藏过刚才不自觉发出的声音一样。   他冲我勾勾手,“过来。”   于是原本靠在墙拐角处探头探脑的我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去了他的身边,不是我狗腿也不是我有多喜欢他,咳,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我很喜欢他这个人的,此时此刻我纯粹是因为害怕。   万一人家一个不顺心把我一顿乱棍打死可怎么办。   庄年华对我过来的这个速度表示惊讶,微微挑挑眉,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扯进了他的怀里,因为这里人太多了,所以我还挺抗拒的,试图从他怀里退出来些的,但是被他给制止住了。   察觉到他的大手不可撼动的固住我,我就知道再想逃开也是多余,还不如,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么一挣一松之间,地上的男人却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个清楚,他狭长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别样的光芒,虽然跪在地上被打成了狗头显得很是狼狈,但是依稀还是可以看出是张俊朗的脸庞,并且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什么老实人,是特别工于心计的那种男人。   要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大家多看几部电视剧就知道了,古装偶像剧里典型的谋士型脸面嘛。   这会儿他盯着我突然狂放的笑了起来,笑过以后收了收音节。   “庄年华,你这是从哪里找出来的替代品,你就变态到这程度了吗?你这辈子就非你小妈不行了吗?”   这句话的信息量大的惊人,我脑子里悄悄捋了三遍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嗯,我是某个人的替代品,肯定就是长得很像的那个人,而那个人是庄年华的、小妈?   脑子里的一根弦像是断掉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让我觉得熟悉又陌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感觉,大概是我偶像剧看多了?接二连三见着美男脸让我有身在偶像剧的错觉?   这样想着我的脑袋也跟着嗡嗡的响了起来,而那人话音刚落就又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棍子。   看他疼的脸都扭曲了起来我都替他想喊疼。   庄年华的面色蓦然一冷,虽然眼睛冷冷凝着地上那人,话却是对着我说的,声音不大,“你对他有印象吗?”   我诚实的摇头,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印象。   地上的人才被打的缓了一口气过来,现在闻言又是哈哈大笑。   “原来庄总也是会自欺欺人的。”   ☆、第158章 情到深处人变态   他说一句话,保镖就又要打,我一向是爱护环境保护动作维护世界和平的,当即就移开了眼睛不看那处了,这被揍得太难4,看了着实会吓到我,尤其我最近晚上乱七八糟总爱做一些不着边际又恐怖的梦,动辄梦见棺材梦见灵堂什么的,今儿再看看这个男人我估计我可以梦见丧尸。   庄年华却一抬手,原本已经抡起来的棍子没有落到对方身上,又整齐划一的收了回去,这些人齐齐退开一步。   原本跪着的人也是被打的没了力气,压在屁股下的长腿变了姿势,大喇喇的坐在地上,没有一点点正形,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光芒,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头。   “秋水已经死了,你上次是想把那场意外扣在我的头上。怎么现在又找到一个秋水的复制品,就又想栽赃给我,意思是我把秋水搞这里来了让你们?那棺材里躺着的那个又是谁?”   这样说……我又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已经去世了。   那庄年华对我是什么感情?对昔日恋人、呸不对,是昔日小妈执着到这个份儿上的男人不是深情就是变态,难怪他见了我的反应那么那么强烈剧烈,难怪只要一看到我他全身上下都好像是进去啪啪啪准备阶段,原来根本就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小妈存着那样的心思。   可是既然是小妈,他们之间发生什么没有?   如果发生了,那他们俩真的是什么好人吗?置他父亲又于何地?   等等,联想到他父亲,我暗暗思索,庄年华大概也是有二十八-九岁了吧,那他爸爸怎么着也四十八-九岁了吧,找了我这样年纪的小夫人……   这一家子真是,太!乱!了!   我自己一个人陷入了纠结当中,垂着眼睛正在掰扯自己的手指呢,根本没注意到旁边庄年华淡淡瞥了我一眼,见我没有特别严重的反应,眼睛里似有松色,又隐隐失望,眼神复杂的可以,当然尽管如此复杂的神色,也被他一带而过,掩盖过去。   “林泽萧。”   庄年华拉过我的手指,原本是我玩儿我的手指头的,现在轮到他挨个儿捏我的手指了。   “你一步一步做的很聪明,我找不到你的把柄,你利用了你二哥的秉性树敌,借我的手收拾了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林家的位置你坐的舒服的很,睡觉的时候觉得高枕无忧吗?我能拉你大哥下来,自然也能扶他上去。”   林泽萧哈哈大笑。   “那是他们蠢。”   他一顿,   “再说了,我想要得到的已经得到,这一年多,别人的尊敬敬重恐惧我得到了,无数女人前赴后继想要献身我也得到了,你今天就是现在立刻打死我我也没有什么遗憾,对了,我还得到过,你小妈的真心真意。尽管后面她移情别恋,对我来说没有遗憾了,庄总你也没赢不是,我中毒没有你深,不会像你一样满世界的找她的替身。”   这个女人原来这么滥情!!   我惊讶的去看地上的人,勉强认认真真把他辨识了一番,因为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就这我么典型一张坏人脸,那个女人是怎么喜欢上的??我不自觉地把地上的人和渣男周淼拉出来作比较,这个人要说和周淼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是比周淼更邪恶又有智商吧。   有智商的人看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周淼要是有智商也不会把事情搞得这么扯淡又复杂,妈哒他还逼着我们去参加他们家那什么扯淡的家宴,我的思想瞬间又跑毛了。   也许是我动作幅度太大了,庄年华也没有管那人说了什么,而是先询问我,“怎么了?”   我一回头对上他眼中隐隐流动的光芒,突然想到了被打的男人说他是找替身,以及他刚才询问我认识对方吗的样子,我想了想,庄年华这是把我和那个女人重叠了。   说实话,内心第一反应是不认同,我一向自封为性-冷-淡风格的人,怎么可能像那个女人一样跟了人家爹又和人家儿子纠缠不清,最后还真心实意和其他人暧昧过,这情节太恶俗我不服。   但是看庄年华那样的神色,我觉得情到深处人孤独讲的有道理,情到深处人变态更是有科学依据的,所以我还是不要刺激他比较好。   于是我露出一个和缓的善意的以及抱歉的微笑,摇摇头。   “我没事,就是觉得这场面有点血腥,要不我先上去休息吧。”   庄年华的眸子暗了一瞬,揽着我的腰际的手没有动。   我索性继续呆着,也不敢再看他。   “庄总,外人再好总归不是秋水,你这样也算是对不起她。”   林泽萧还在刺激庄年华,或者,我倒是觉得这个男人更是在刺激我,否则他何必说一句话最后都要把那种滑腻又勾人的眼光落在我身上呢,这个人如果不是这样邪佞的神色的话,倒也称得上是光风朗月公子如玉的人物,但是就这眼睛里的气息把他的好人形象损了七七八八,不过皮囊依然是勾人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来者不拒的坏男人的气味。   我也不是故意要和庄年华拉倒一起做比较,我认识的男人,大老板太老了,小李子太娘了,这么把庄年华和这个叫林泽萧的人放一起一比较,综合他说话时候那种态度表情,我觉得我站庄年华,世上好皮囊的男人多了去了,这种不阴不阳的打死一个不可惜。   庄年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在意我的感觉,我想大概是不在意的吧,总之他微微觑起眼睛,音色冷凝而不容抗绝。   “我对不起谁,不由你说了算。你对不起多少人,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们林家这一脉从根儿上就坏了,从前要不是因为她,我爸绝不会帮你,我也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看也不会多看你们一眼,你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在家里好像很有一套,不如回家沏一壶茶好好参悟参悟一个词语,叫不配。”   他轻飘飘的说完了,大概是打也打完了,该问的也没有问出来,反正就我下来这片刻功夫,听庄年华的意思完全就是想让我看看对方是不是能回忆起来些什么,以及用我的出现来让这个男人露出马脚,但是显然我们都让他失望了,我既不认识他,他也没有露出马脚,反而还狠狠讽刺了他,虽然他讽刺庄年华的时候我心里不舒服,但是我又希望还是让人家把庄年华讽刺清醒比较好。   总之心情就变得很奇怪。   庄年华说完,吩咐保镖们把林泽萧送回去。   保镖们架着他走了出去,林泽萧勉勉强强从地上起来,看得出来伤的挺重,能拖着和庄年华磨叽这半天可见心性坚韧,这肯定是小时候遭过罪的孩子,要是娇生惯养的哪里经得起这顿毒打呀,就是经得起了,不哭爹喊娘都算好的了,还有工夫在这里扰乱敌人内心,和敌人对答如流?   这么一想我更坚定了我之前的判断,这个被叫做林泽萧的男人不是什么好鸟儿。   “送他去医院吗?”   等到人都走了,我才兴致勃勃的抬头问庄年华,我觉得他伤的这么重应该要去医院,又觉得按照庄年华的脾气应该不会送他去医院,故,有此一问。   庄年华摇摇头,不仅没有松开我,反而把我提起来,抱坐在他的腿上,面向他。   顺手还把我的胳膊捡起来搁在了他的脖子上,我从善如流的环住他的脖子,觉得这个动作很亲昵。   转念一想也许他和那个女人之间就是这种相处模式,虽然没有见过,但只是想一想也觉得是特别美好的画面。   “送他回家。”   他家?跟庄年华有关系,他们之间又有这么曲折动人的故事,从刚才庄年华的口中我也听出来了,那男人必定还为难过他们,让他帮着他揽了家族企业的大权,这精彩的可以编一本小说的情节我确定不是在中州上演的,不然以我母亲的八卦能力,这种故事不知道她要在我耳朵边念上多少遍。   果然,兰山庄园的停机坪上传来了直升机起飞的声音,我本能的去看,其实我现在的位置什么都不会看到的。   脸被庄年华强硬的扭了回来。   “你今天被我吻晕了。”   为什么要说这个呀!!   我的脸立马就发烫了,眼神左右躲闪,“我在池子里呆的太久了。”   “你身体太弱了,明天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全身体检,从头发丝到脚趾甲,你给我认认真真去做,不要嫌麻烦。”   “可我明天要上班啊!!”   这次我终于不觉得脸上发烧了,立马回他。不是说好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吗?我们现在的状态只是母债女还而已,庄年华这样子倒有点像是替女儿操心打点的父亲一样了。请问庄先森,你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角色啦!!   “哦,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   ☆、第159章 这可是你说的   因为考虑到一早上就要去做检查,庄年华晚上就放弃了折磨我的想法,抱着我躺在床上,嘴巴在我的皮肤上游走,他的嘴巴一定有魔力,唇舌游走之间,我浑身都觉得发烫,嗓子也有些干。   我艰难的舔了舔唇瓣儿,猛然一个翻身正对上他,也好把自己的胸前两颗从他的掌心中解放出来。   谁知刚面向他,嘴巴就被深深的吻-住。   庄年华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   可是我还是要诚实的说,我觉得我爱这样的男人。   其实两性-关系之间要处的好,无非就是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取悦,其中身体是和精神同样重要的,否则日久天长容易生变。当然了身相互匹配与否还看精神的契合程度,当然无所谓精神的话只追求感官享受就好,我是很赞同女性在不滥交的情况下追求自己喜欢的性并去享受这个的。   自由支配自己的身体去获得舒服是自己的权利;滥交则关乎人品,这个问题我看得很开。   以此类推,我的母亲是个,嗯,人品大概不怎么样的女人。   可那有什么办法,她是我的妈妈不是别人的妈妈,她是给了我生命的女人,不管她是怎么样的人,我都应该对她好。尤其如果她不是特别好的人,那么这个世界上我大概就会成为唯一对她好的人了。   不过关于男女关系和makelove这件事情可能是我一瞬间的茅塞顿开,因为在失忆以后我一度以为自己是个性-冷-淡,我并不想去了解男人也不想谈恋爱,不知道为什麽,完全无理由的想法。   感谢庄年华让我有了了解这种心情获得这种顿悟的机会,我想庄年华总归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是雾是雨是风,在他经过我的生命之后,我不管是和谁在一起,也应当保持这种心态和想法,做最真实的自己,做最想做的自己,只做,自己。   现在庄年华狠狠的掠过我的呼吸,他的唇舌像是甘甜的枇杷果,让我欲罢不能,迷迷瞪瞪的攀着他的后背。   像是被我的行为刺激了,庄年华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原本侧抱着着我,现在猛然一个翻身,瞬间就变了姿势,压在了我的身上,他的手不住的乱摸,放开我的嘴唇以后又在我的脖颈胸部留恋,我感觉到他坚硬如铁又火热的分身,但是最终他趴在我的身上没有再进一步动作。   一切都是为了我明天有一个好的精力。   我听着他喘着气儿,心里也有点痒痒的,摸着他的头发想了一个馊主意。   “要不,你进来,但不要动,这样应该就不会很累了吧。”   想出这个主意的时候我真心不觉得这是个馊主意。   庄年华一顿,“这可是你说的。”   他快准狠的刺了进来。依然趴在我的身上,像是个熊宝宝,不过却在惩罚性的咬我的鼻头。   “你再夹这么紧我就射了。”   他的嗓音低哑暗沉,听得我心中微动,犹如碎石投入平静的湖中,荡起轻微涟漪。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难受呀,我咬着嘴唇吭吭唧唧的。   庄年华微微抬头,俯视着我,唇角微微上翘,带着漂亮的弧度。   “难受吗?”   我察觉到他明显的调侃笑意,于是咬着嘴巴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就在我的身体里不时的动一下,在他适应了我的身体以后,现在已经可以优良的控制自己的行为了,我则被他刺激的又是“呜”了一声。   “难受难受。”   我明显带上了告饶的语气,庄年华哈哈大笑,声音悦耳动听,像是从我的心间流淌过一样。   之前我对她跟我讲这些“没羞没臊”的东西还觉得难为情,还觉得难理解,但是现在我一点都不难理解这种感觉了,如果做对女人来说带不了感官上的刺激的话,那还不如不做,省的被勾起了欲-望又难以填充。   我微微喘着气,瞪着眼睛看天花板,庄年华还埋在我的身体里没有出来,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这样下去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于是吹了吹气,一只手拨拉着他的头发。   他就像是一直乖巧的大狗任由我抚-摸他的头发。   “在想什么?”   一场餍足的滚床单活动结束以后,他身上散发着慵懒的气息,一双眼睛里好像盛满了细碎的星光一样,温柔、深邃、漂亮。   “想我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我本来就在走神,他这么一问倒是把我拉回了现实,下意识的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原本我以为他这样的男人,嗯,怎么说,就是尊贵、神秘、多金的男人,是不会在乎自己玩儿过的女人怀孕不怀孕的,估计就是怀孕了也会让她做掉。   谁知道庄年华的回答像是早就进行过千百次这种对话一样,接的顺其自然一点儿也没有卡壳一样。   “怀了就生下来。”   我闻言一惊,也许现在的我是不在乎生长在单亲环境中的事情了,但是从前,当我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必然也和其他的小孩子一样的胆小懦弱和渴望亲情,我从前一定想要个爸爸。   于是我立马就出言否认。   “不行。”   我的态度让庄年华微微眯起了眼睛,刚才还像是餍足的巨兽,现在却似乎又虎视眈眈,这审视让我觉得满是危机感。我想起来了先前被打的男人,突然有点担心我要是做了什么触怒他的事情会被他两巴掌pia飞掉。   事实证明我脑洞太大了,庄年华好像只在那一刹那释放了些冷意,而后就缓和了下来,状似漫不经心的问我,   “哦?为什么不行?”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但是我总觉得他还省略了后面一句,接下来的一句应该是:给我生孩子是很丢人的事情吗?   这真是吓尿我了,本质上我胆子挺小的,越是对亲近的人。   此时此刻我还没有察觉庄年华已经被我划在了比较亲近的范围当中,其实反应过来这也不足为奇,毕竟我们已经有过极其亲密的接触,彼此都负距离了。   咳,我选了一个比较和缓的方式回答他。   “不是,我是想着孩子的出生就意味着要负责任,我不能眼看着他生下来就没爸爸。”   “为什么生下来就没爸爸?”   庄年华掐着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狠狠啃了一口,   “我难道是死了吗?”   额……所以说庄年华是希望我有个孩子,交给他?   我又想起了许多我母亲的同事,我感激我妈妈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的妈妈是她们同事当中唯一一个把孩子养大的、这一点上可以说是成功的母亲吧。   在我车祸醒来对她的职业尚有些不能消化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戳着我的鼻子跟我爆料的,她的许多同事都生了孩子,她们这一帮人又不是寻常街头巷尾的那种站街女,而是,嗯说好听点儿是名媛,难听点儿就是高级妓吧,既然是高级自然伺候的就是权贵,很多人以为怀了孩子就能一跃枝头飞升成凤,但从没有人成功,她们的孩子也从一生下来就会被男方接管,自此以后再见不上一面。   很多人几十年后都不知道孩子长大成了什么样子。   我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战,立马抱住庄年华的头。   “我没想着要跟你在一起要什么名分的,你不要想多了,孩子的事我就是随口一说的。”   气氛莫名沉默了下去。   庄年华忽然从我身体里抽了出来,我的身体瞬间一空,整个人都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失落感。   我咬牙忍住了这种难堪的感受,庄年华似乎无波无澜,“洗一下睡觉。”   说着自己先去了浴室。   虽然他表现的不明显,但我还是觉得他似乎不高兴了。   怪不得我妈说上流人士难伺候,看似上流最是下流,床上和床下是两幅面孔,拔diao无情是他们的常态。   我也不是故意要这样说庄年华,他算是很优质的炮友了,但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去这样想。   庄年华去洗漱了,我揪着床单望着天花板,心中思虑太多。   不知多久,他又出来了,带着一身清香,不过他没有穿衣服走人,而是重新里拉开了被窝钻进来,把我紧紧的拥在怀中,力道虽然深重,但很明显又带着意思小心翼翼。   “你怎么了?”   我有些不解,在他怀中闷闷的问道。   其实我的心何尝不是闷闷的?   庄年华摸着我的头发,"万一你真的有了,一定要告诉我。“   他声线温柔,“绝对不要自己扛着,或者去找措施。”   “为什么呀。”   我又不安分的想要拔出自己的脑袋看他,结果被他按住动弹不得。   他声音很轻柔,像是风铃一样悦耳动心。   “如果你真的怀上了,那你就是唯一一个怀过我庄年华孩子的女人,我不是说我有多少女人,我是说,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的,我会是完美的父亲,相信你愿意的话,也能成为完美的母亲。所以,真的有了,你不要乱来。你让我不干涉你,那我就不用监控的手段,但是信任是双方的,你不能做瞒着我的事情,在事关我们双方的问题上。”   我太惊讶了,庄年华能对我说出这种话,这代表他是认真的?   可是,我不过是一个替身,就算他对我认真,说白了还是对已经远离自己的那个人认真,这样的话,到头来痛苦的岂不是我自己?   我瘪嘴,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忧心,但还是抬手安慰性的拍拍他,意思我知道他的意思了。   ☆、第160章 要来求我了?   等他出来了,我才翻身起来去了浴室,这两天他索取的狠了,我总觉得自己的腿酸软无力,走一步歪一下。   自打刚才我那样说了以后庄年华似乎就对我有些兴致缺缺了,我洗回来的时候他自己动手换了床单儿,夜里还是微凉的,我赤着脚站在地上,露在外面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碍于他沉着脸。   “进去。”   他一抖轻软的大被子,我闻言还哪里管他什么脸色,立马就钻了进去,摆出一个乖乖睡觉的正确姿势。   心里虽然七上八下的揣测他的心思,但是面子上不显山不露水,我甚至鸵鸟的想着其实庄年华快点厌恶我也是好事情,到时候眼不见为净就不让我伺候他身边儿了,我的陪睡之旅就正式结束。   这样自我安慰一番,我甚至希望庄年华快点赶我走了。   于是我睁开眼睛,夜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昂扬的期盼盯着庄年华。   庄年华正站在床边看我,瞧我这样子,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掀开被窝躺了进来。   我感觉到身边的位置下陷了一下,其实从他叹气的时候,我就知道没什么事儿了,就是刚才他有点儿不悦,现在也没了。但我不知道他消化了些什么情绪,就因为我不想给他生孩子?   好吧,我理解他想要个像自己爱人的女人生孩子给他的心情,也许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他从前想象过的孩子的模样,但是,我把自己搭进来就好了,真的不能牵连我的后代。   不过今天的庄年华没有爆发,没有追究这些,我自然也保留把这话说出来的权利,毕竟孩子也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呢,现在我就想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走啊,说来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庄年华,庄年华……我对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熟悉的原因肯定是因为庄年华算是个名人吧,陌生的原因一定是我出车祸把这些都忘了个干净,我连妈都忘记了,又怎么能记得一个名人。   我也不会去查庄年华的身份,为什么?因为我怕吓到我自己,就是这样,日子还是糊涂的过吧,这样还好过一点。   这一夜庄年华没有再碰我,我想着心事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自己被谁抱在了怀里,我天生就是身体寒凉的那种人,察觉到温暖立刻紧紧缠住了对方,唇瓣好像被人狠狠吮了一下,我支吾着想要睁开眼睛,却蓦然又得到了自由呼吸,于是便怀抱着这满满的温暖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当中。   次日。   因为不用上班所以我的闹钟也没有打开,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作还是庄年华捏着我的鼻子唤醒我的,见我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他就不捏鼻子也不拍脸了,而是卷着被子把我一滚,我就从侧卧变成了趴在床上,庄年华改拍我屁股了。   “起来懒女人,该去体检了。”   拍屁股的速率和说话的速率保持一致,对庄年华而言,我的翘臀上的肉感不错,很Q,所以他又捏着我屁股上的肉,催我起床。   我的感觉终于慢慢回笼,应了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顶着一颗毛头衣衫不整的去洗澡了。   庄年华似乎特别喜欢和我共浴,因为时间有限我们只能淋浴,庄年华给自己身上打了泡沫,然后伸手把我拉到了自己怀里,像是热辣的双人舞那样,摆弄着我的身子,当我正面贴上他的胸膛的时候,双手习惯性的环上他的脖子,动作做得特别自然。   我很喜欢庄年华这种性子,沉稳是一面,孩子气是另一面;冷冽是一面,温柔是另一面,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感受了什么,但是总觉得他有一颗火热的心。   想太多了。   庄年华把我洗干净以后自然又抓着我啃了一会儿,最后他抬手压住自己肿胀翘起的分身,另一手在我的屁股上拍了几下。   “去吧,李想送你。”   我本来想说不用送了我自己去,但是抬眼对上庄年华一早上就难掩欲色的眼睛,于是连连应声,脚下生风一般走出去,因为太急了还差点在门口滑到了,暗自觉得丢人之余庆幸还好没有被庄年华看到。   外面天气晴朗,暖风和畅,我挑一件及脚踝的长裙,我自己挺喜欢这种有限的波西米亚风,今天天气难得的晴好,于是我找一顶大檐帽,再带个墨镜就出门了。   原本带伞的话更好,但是这里没有遮阳伞,以及我很想出去晒晒身子,所以也没有犹豫,背了配套的小红包奔了出去。   李想果然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见我出来,不急不躁的拉开车门,“真心小姐,我冒昧问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岁李想哥哥。”   我是确定李想比我大的,于是甜甜笑了一下。   李想顿了一下,可能是被喊那句哥哥给腻了,犹豫了一会儿继续问道。   “真心小姐,你有没有改过出生日期什么的?今年,嗯,看着不像是二十四,感觉比二十四岁要小上起码四岁才对。”   哎不是说我啊李想同志你简直太会说话了,我哈哈笑着,眼睛像是弯月一般,彰显着我心情不错。   “我真的二十四岁,这个没作假。”   “真心小姐,请问您的母亲多大了?”   “我妈今年四十岁。”   我依旧是笑盈盈的,对李想盘查户口一样的问法没有放心上。   李想心里则有了别的想法,母亲四十岁,女儿二十四岁,说明这个孩子是在吴女士十六岁的时候生出来的,十六岁,吴女士十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已经入行了?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生了孩子不仅没有抛了孩子还顺利带这么大……这简直不合常理。   陈啸招来的那些资料他私底下也看了,这娘俩儿也没有其他的亲戚朋友,好像一直就这样活着呢,至于吴琴的履历并不是很多,好像是有人刻意遮掩一样,而且从资料来看,吴琴本来不是中州人。   庄年华自然是已经认定吴真心就是小夫人了,所以对其他的线索不在意,但是像他这种理智大于情感的人,则只能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来查询真相。   我不知道李想在怀疑这些,只不过谈及我妈妈的年龄,我自己忽然算了一下,原来我妈是在十六岁那年生的我。   那会儿她也只是一个女生啊。   她对我的出生那段儿并不怎么提及,想来也是曾经生生受伤过吧,我已经沉浸到对我妈无以言表的感动之中去了,当即就给她发了条儿短信,大意是我爱她,如果她爱纪叔叔,我也愿意去周淼家做客,把这烂摊子收掉。   我妈很快给我回短信了,但是内容特别简单粗暴:你知道爱是个屁,这叫不欠别人人情。   哦,受教。   医院的体检部门人满为患,我好像正好赶上了哪家单位组织员工体检,于是站在人少一点儿的地方等李想。   李想没过多久拿着我的体检表出来了,我原以为我要排好久的队,但我到底是小看了权贵们的力量了,我直接被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带去了VIP通道,去了另外一处体检大厅。   这里人明显少得多,我还有些惊讶。   护士对我的惊奇才感到奇怪。   “刚才那里是做普通体检的地方,这里是超全面体检的地方,你的体检费是六千六百六十六,目前我们这里的最高价。体检费超过一千的人都在这边体检,请跟我这边来。”   于是这一个早晨我真的是从头发丝到脚趾头盖儿都没放过,进行了一个全身体检。   好在抽血和尿检结束以后就放我吃了医院里简单的早餐,才让我觉得好了许多,这才生龙活虎的继续其他的项目去了。   体检快结束的时候,大老板给我打了电话了。   “真心啊,我知道你今天请假了,但是你事情办好以后还是再回来一趟吧。”   我心想难道又有什么生意了?   还没问出来,我们大老板就善解人意的解答了。   “也不是老板故意要让你不能好好儿约会的,主要是这刘多新不知道哪里抽了风,哭着求着要见我们,要跟我们重新谈这笔生意。想来是丢了生意上面儿怪罪下来了吧。”   还有这种事情???!   我的牙就呲了起来,笑的傻呵呵的,之前刘多新多屌啊,现在倒了个个儿,该到刘多新哭的时候了。   我这人虽然有时候胆子小,胜在有些时候也是睚眦必报的,像刘多新这种人我就没有半点儿的同情。   那边儿大老板估计和我是一个想法,笑的哈哈的。   “和他们公司做生意我倒不那么着急了,主要就是刘多新之前太欺负老子了,这场子还是要找回来的。”   我觉得大老板大有要让对方受尽磨难的正宫娘娘的气场,当下唇角更弯了,觉得大老板这人特别有意思。   不过立马我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说,准备摆家宴来招待我们家的周淼,在家宴前一天,要来求我了??   ☆、第161章 美人计奏效?   小护士客气的送我出去,跟李想还特意交代了一下我的情况,说什么血压有点低平时注意身体,以及交代他两天后来拿体检表。   李想应了以后,就请我先上车。   我赶在他给我开门之前自己就上去了,而后看着进来驾驶室的他,“我先不回去了,麻烦送我去皇城谢谢啦。”   皇城也是这里吃喝玩乐的地儿,日常也是人气爆棚,常常在节假日还会举办一些公共趴邀请会员来体验,当然是要买门票的。   今儿地点定在那儿了,据我们老板说,刘多新挺客气的,说什么地点我们定,钱她来掏,我们老板也是不客气,直接点名就去皇城,当然我总觉得这宰人的主意是咱们的冯佳同志想出来的。   今儿刘多新不花费个小一万是出不来了,啧啧,也不知道上面领导叫她来挽回损失给她活动经费不。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我难免还会有疑惑,什么时候我们公司这么出名了还非我们不可了?他们单位领导难道慧眼识英才觉得我们公司可堪重任?   想来想去没结果,但是已经到了皇城楼下。   “小夫人,你什么时候结束跟我说,我来接你。”   李想尽职尽责。   我一愣,抬眼看他,他也一愣,尴尬的摸着鼻子,我也明白他口误喊错了,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儿异样的感觉,原来我真的和那个人那么像,以致于大家都产生我就是她的错觉。   看出他的尴尬我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轻轻笑着打发了他。   “没关系的,你先回去,我这边结束了有我们老板的车,到时候可以送我回来的,或者我自己打车都行。”   “那要不我就在这儿等你玩儿结束吧。”   李想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上一次就是因为他没有及时赶到,小夫人才会遭人算计,这一次……昨儿个庄年华已经跟林泽萧挑明了也撕破脸了,接下来不怕他林泽萧没动作,他们只需要在守株待兔的时候,保护好小夫人就行。   嗯,小夫人就是那个“株”,林泽萧就是那个“兔”,这是庄总亲口说的。   我自然不知道李想心里想的这样复杂,一听他要留这儿我就连连摆手。   “别别别千万别,上次已经被他们看见了,我还骗他们说你是我专门请来气周淼的,你不能再出现了。”   我看着李想眼中纠结的光,心念一转,有些话我顾忌庄年华的情绪不说出来,但不代表我不能跟李想说。   于是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李想说道:   “我知道,我一定是和你口中的小夫人长相特别接近,我也明白庄年华这是暂时拿我替代她,但是假的真不了,我终究是赝品,他不是普通人,他这样的人最终分得清真假,也知道到底什么才是他想要的。”   等他对着我发泄够他的精力了,完完全全的得到了餍足了,自然就会开始反思和审视自己,也许这个过程都要不了一个星期,所以……   “所以,请不要破坏我的私生活,我是听他的暂时跟他呆在一起,但是我不能失去自己的世界,我有属于我自己的生活,这一块儿我不想被别人侵犯。”   李想目瞪口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怎么?”   我微微蹙起眉头,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说,不过我也不在意。   “这事儿我想的很开,看得很开。一开始我就是替我妈妈还债,我也不会产生什么因为我们长得像就妄图去纠缠你老板的想法。我很喜欢中州的气候,如果可以我想好好的一直生活在这里,这要求我生活的土壤,生存的环境不能被人破坏,我母亲的职业不是太光荣,如果再被别人看到,传扬出去说我做了别人的情妇云云,对我来说,我就没法再在中州生活下去了。李想同志,问题就是这么严重,也希望你们老板能慎重对待。这些话我不好亲自说给他听,一来是我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说着这种话再让他觉得伤心就不好了,所以由你的口转述反而更为妥当。”   越说李想的神情越是肃穆,临了认真跟我道个别,说他会转达的,也请我放心,他一定不会再让人瞧见,然后我下车,他离开。   我没有直接进去皇城,看了看时间,三点多,午后的阳光暖烘烘的,明媚的很,我步伐轻松的先进去了旁边药店。   毋庸置疑,我是直奔避孕药而去的。   结账的时候正好和一个年轻女人撞上,我手上拿着避孕药不好意思看收银员就眼神乱飘,忽然就看见对方挺讶异的看着我。   难道认识?   我更加觉得窘迫,给了收银员十块钱都没让找,假装有急事就匆匆离开了,留下对方一脸的欲言又止。   出了药店我就把药品拆封了,盒子直接丢在垃圾桶,又去旁边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出门就把药吃掉了。我无非就是做贼心虚,又怕自己揣着药被人发现会难堪。   皇城雅座302。   “哎哟你终于来了,约会约的怎么样?”   冯佳在我进门以后就扯开她的嗓子,分贝高出别人好多。   一张脸上写满了八卦欲。   “什么约会,无非就是我妈介绍的相亲对象,可这好,才介绍一个新的,还有一个旧的要送,明儿还在去周淼家结了这桩事情,你就快别提了。”   冯佳一听还要去周淼家脸上的求知欲就更明显了,我把她的脑袋推到一边儿,问她。   “人呢?不是说要给我们赔礼道歉签合同吗?怎么就咱们几个?”   “说是不认识路,叫大老板下去带她,估计快来了。”   “大老板竟然去了?”   我一脸的惊奇,这不应该啊。   冯佳笑的高兴的很,嘴里吃着无花果儿,“去啊,当然得去啊,不然接下来的戏怎么唱?你说大老板亲自下去接她,在她看来,这生意就有戏啊;然后等到上来以后,大老板又不答应,你说这一来一回中间得多大的落差啊,我看那刘多新也是红尘中打了快四十年滚儿的女人了,等着看她都能使出什么招儿呗。”   “高人啊,我怎么没想到。”   我竖起大拇指夸了一下冯佳,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纠正她。   “人家最多就是个三十出头的样子,你说人家四十岁是真的给人说老了。”   从洗手间回来的小李子听见我俩这一来一去的,叹为观止的比个好,“这么狠的点子一定不是大老板能想到的,我说冯佳,这主意你出的吧。”   冯佳得意的点点头,那可不,非姐莫属。   其实说真的,刘多新的长相是符合广大直男口味的,今天她穿着水红色的无袖短裙,长度刚好遮住翘臀,腿上穿着一双薄薄黑丝,脚上一双黑色恨天高,看起来妖娆又带些干练。   她是挽着大老板的胳膊进来的,那半边身子几乎都挂在了大老板的身上,见到我仿佛没看到似的,也没了那天的狂躁,也许是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吧。   进来以后也是挨着大老板坐下的,自己给自己上了满满一杯白的,在桌子上Duang了一下,“几位,今儿就当是我赔罪了,之前得罪各位了。今天来就是想一起坐一坐,然后把咱们的生意给谈了,合同我也准备好了,几位先过目一下。”   说着从自己包儿里掏出来一个文件夹直接递到了大老板手里,大老板一眼都没看,直接丢给了我。   于是刘多新的目光在我身上一剜,虽然她刻意收敛了那种戾气,但是总归可能这辈子低声下气的次数不多,所以掩饰的并不是很好。   “我先干为敬!”   她短促的看了我一眼,而后意欲喝酒,我们大老板却拦下了。   “这样倒显得我们小气了不是,这杯我喝了。”   说着拿过刘多新手中的杯子,一口气就干了。   我和冯佳面面相觑,觉得大老板太豪气了,想当初她是怎么逼我喝酒的呀,再说了,当初她喝了多少也没见真醉啊,大老板操的什么心嘛。   冯佳悄悄比口型:这可不是我跟他说的。   我直接把文件夹递给了冯佳,其实大老板给我的意思就是让我过目,彰显出我的重要性,毕竟刘多新曾经要求要开除我。   刘多新要是真的有心赔罪,就该第一个跟我说抱歉,不过她对问题还没有看到位,她一直以为上次我大老板之所以发火儿是她当中指挥大老板,让我们老板伤了面子,现在只要拿下大老板就好了。   然而问题的根源却在我这儿,这会儿其实我也不知道庄年华已经让人跟大老板打过招呼了,只是单纯以为大老板对我好。   而庄年华那边的原话是:刘多新要做到我满意为止,我点头,就签,我不点头,不签。   所以大老板把文件夹给我就是一个信号,而刘多新显然没有get到这个点。   看着大老板帮他喝酒还深陷“感动”之中,大概是以为自己美人计奏效了吧,又往大老板的身上贴近了几分,整个人像是柔若无骨的蛇妖一样,我们几个看着她的样子都觉得,嗯,替她害臊。   ☆、第162章 捉奸大戏   咳咳!!   冯佳狠狠咳了一声。   “我也没什么兴趣,小李子你来看,看了转述给咱老板,听听老板意思。”   说着就把文件夹飞了出去。   小李子“哎”一声儿,眼明手快的把文件夹抓在了手里,他和冯佳共事久了,一唱一和起来特别和谐自然,小李子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念了——   “第一条……”   原本刘多新还是有些担心的,因为我们几个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配合,所以连带着她看冯佳的眼神更不善了,当初冯佳牵着狗吓她她也还历历在目。   但一看小李子认认真真的在给大老板读合约,她又放心了许多,想来不会有哪个老板把到口的生意推出去的,尤其他们这么大的单子,只要老板同意了,其他人自然不足挂齿,到时候今天在中州丢的场子,她全部都会在江陵找回来。   我们哪里知道刘多新现在脑子里已经盘算了一百遍,小李子给老板念合约,我和冯佳负责美和吃瓜,两个人谈自己的,冯佳不时还鬼哭狼嚎唱首歌,刘多新干脆就坐着,她看来是没心情唱歌的。   我想了想,还是有点“自取其辱”的问了一个关于周淼的问题。   “刘总,我多嘴问一句,周淼怎么没来呀?”   刘多新愤恨的目光忽然朝我投了过来,大有一种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就要撕了我的意思。我看出来她勉力压制了一下情绪,冷哼一声。“他怎么不来你难道不是最清楚吗?何必对我穷追不舍,我今天来只谈公事不说其他,吴小姐要是想跟我算旧账,时间地点另约不屑谢。”   就算她极力遏制自己的情绪了,这话还是说的杀气满满。   我们大老板原本坐直的身子忽然朝着沙发上一仰,四平八稳的,任小李子读着文件,话却是冲着冯佳说的。   “接着唱冯佳,不要停。”   冯佳是我们单位的麦霸,霸着麦她可以一个人唱一个整晚,听闻老板的指令下来了,眉飞色舞冲我飞个吻,扭着屁股去点了一首“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   这歌儿太俗了,但是咱们冯佳气沉丹田唱的极其有气魄,边唱还边看刘多新,刘多新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   这冯佳不就是在用歌曲骂她呢吗?!   咬牙,看一眼大老板,她以为是自己刚才的态度又伤了大老板的面子,于是在大老板耳边提高了几个音量解释,实在不是她想这么不文雅的直接喊话,主要还是冯佳的魔音简直震耳欲聋,不喊着说别人根本听不到。   “李老板,你别生气,我刚刚意思只是今天是为公事而来,不谈私事,我的私事改天会解决好,您不要担心,也请不要介意。”   她喊话,我和小李子都听在耳里,但小李子依旧在那儿用着不高的音量去读那合约,就当自己是台点播机,和周围没什么关系,有没有人听也没什么关系;而我在碰了刘多新这里一鼻子灰之后就假装给冯佳捧场的样子认真听歌打拍子,自己也点歌跟着玩儿,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但是我心里至少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周淼一定和刘多新闹掰了,而且肯定假借了我的皮成功脱身,不然刚才刘多新明里暗里都意思这事儿我知情和我脱不了关系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我们这间房子里唱歌的唱歌,唐僧念经一样读合同的读合同,大老板像是一杯子酒整晕了似的,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在沙发上,其实大老板是很有男人味的一个中年大叔,年纪大了微微有点儿发福,但是还是小姑娘们下得去口的那种。   小姑娘都下得去口,历经了多年风霜的刘女士自然也下得去口。   她见自己说了那么些话但是大老板都没反应,以为大老板这是故意拿乔呢,眼珠一转,早就备好的美人计这会儿又升级了。   她悄悄摸到大老板的手,自己主动的拉着大老板的手沿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往上移,这动作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我们几个一时都真还没注意到。   大老板眼皮一跳,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女人的身上被动游移,最终落在了一处绵软之上,终于他老人家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垂眸微微觑着刘多新。   刘多新妖媚的窝在她的怀里,对上大老板的视线,笑的特别女人,微微挺了挺身子,对着大老板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话。   大老板眼中冒出一道精光,而刘多新手上的力道加重,她本来穿的低胸服装,这会儿半个球都要跳出去了,风景被大老板尽收眼底。   刘多新见大老板没有反对,却也没有主动,心中暗暗咬牙,干脆自己站了起来,拉着大老板的手,把大老板拖着站了起来。   我们几个便齐齐看向他们,小李子终于结束了这念经的任务,冯佳虽然没有停下来唱歌,但是眼睛也始终看着那边。   “你们几个先玩儿着啊,刘总、”   大老板一顿,说道,   “刘总邀请我去顶层看看风景,刚才喝的有点儿晕,我外面清醒清醒,也好想想咱的单子。”   他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像是在想什么说辞一样,然后就被刘多新巧笑嫣然的拉出去了,临了还跟我们比了一个姜还是老的辣的眼神,分明彰显着对我们几个人的漠视。   门关上,他们远去了,我还有些懵。   皇城顶层是什么地方?是特殊的玩乐场所,提供给这里的客人方便他们约-炮用的,算是一层特色酒店,据说里面摆放着各种道具,BG向BL向的道具都有。   当然,如果你来这里想感受感受这情-趣房间但是没有对象可以共享的话,皇城的“公主”们就派上用场了。   我们一般来这儿就是谈谈公事,不会点特殊服务。   不过不过眼下,大老板的意思是,他要跟着刘多新去体验中州的情-趣酒店了???   好个刘多新竟然刚刚还好意思说自己不认识路让大老板下去接她,想来是早就准备好这最后一招儿了,刚就是想粘着大老板做铺垫。可以啊,就是不知道周淼知不知道自己的女人要出来牺牲色相了?   这男人躲在后面跟个缩头乌龟似的我真是懒得点评了都。   回头,我本来想和冯佳面面相觑的,结果发现她正在和小李子面面相觑,中间有一奇异的氛围我好像插-不进去一样。   “你看到大老王刚才的手势了吗?”   “看到了!”   小李子郑重点头,手握成拳头放在腹部,这是刚才大老板冲我们讲话的时候做的手势,配合他表情有点像便秘。   两个人跟特务似的交接,我一头雾水的听着看着,“这手势有什么玄机吗?”   “当然有了,等着看好戏吧!”   冯佳眨眨眼,拿起手机就拨了个号儿。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冯佳语气恭顺不少。   “喂老板娘,您快过来一趟,刚一女客户非拉着大老板上皇城顶层去看风景,大老板都喝晕了还真以为是要看风景,我们几个不好上。”   冯佳电话都没讲完那边就让我们等着,然后挂了。   我刚刚还觉得大老板这人意志太不坚定了竟然被刘女士勾勾手指就带走了,现在看来完全是错怪大老板了。   等冯佳的电话挂了,小李子才告诉我,原来咱们一表人才的大老板前些年在生意场上时常碰到这种投怀送抱的风月事,那会儿他们就约定好了,对于那种死都要出卖色相的情况,大老板就会做出这个手势,然后冯佳他们就给老板娘打电话让老板娘来救大老板于水深火热之间。   “这些年这情况少很多了,你之前来的时候没发生,所以我们也忘了跟你说这事情,今儿还真是开了眼了。”   “咱们老板以前比现在身材好??”   我想了想,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什么呀。”   冯佳嗨了一声,“咱们老板娘太凶悍了,当然了,颜值在线再凶悍也是美人,哪个见了她的女人不灰溜溜的,久而久之传出去了,谈生意的人也很少再来这招儿了,因为不管用啊。刘多新之所以想到这么下三滥的招儿,还是因为不知道中州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冯佳一句话总结了刘多新:这就是个下三滥的人。   老板娘用了十分钟就来了,我觉得就是坐飞机也不该这么快。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们就去楼下迎接她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板娘,嗯,风韵极佳,虽然是来捉奸但是面色看不出分毫不悦,见我以后第一句话是,“哟,新人啊,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   我没明白过来,她已经风风火火走在我们前头了,冯佳撞撞我的肩膀,“夸你漂亮呢。”   哦,这老板娘还真是呛口小辣椒那种性子,高跟鞋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挺脆的撞击声,穿着一身薄荷绿的裙子,长度刚好,无袖,小方领,看起来清新的很,这气质是刘多新完全比不上的。   ☆、第163章 相信感觉   皇城的老板今天只觉得自己不该接待这伙儿人,李老板的老婆是出了名的强悍,人看着好像文文弱弱,一张嘴能雷死人,为了防止事情超出控制给店里造成损失,老板亲自揣着房卡来开的门。   里面儿的场面可想而知,老板好像喝晕了一样,女人湿发垂在肩上,整个房间都窜着一股子沐浴液的馨香,房间以暧昧朦胧的红色为基调,摆放着十字架那种“刑具”,上面挂着手环之类。   我们都知道大老板在装醉,但是刘多新不知道。   在她看来大老板睡得不省人事跟死猪一样,刘多新自然没法把他搞到架子上去,把自己挂上去吧对方也没法爬起来欣赏,于是取了架子上的小皮鞭儿,燃气幽幽烛光,朝着大老板而去。   瞧这架势是要滴蜡鞭打了,大老板原本就没喝多少,刘多新这是要激的他一展男人的雄风,她相信没有哪个老男人能不臣服在自己裙下,以及这会儿大老板不醒来是故意要让她来伺候他。   只要她主动,让大老板爽了,那么自然生意这事儿就有着落了。   我和冯佳为了显得不那么八卦所以反而落在了最后,小李子都比我们积极,我和冯佳懂,一只万年单身狗想来看看情趣酒店的内在设计的心情。   这么突然的闯入让刘多新一怔,“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刚说完,看见我和冯佳也拐了进来,面色刷一下惨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又死气沉沉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依旧“挺尸”的大老板。   我和冯佳对视一眼,要不怎么说她是有备而来呢,她身上穿着白色制服设计的情-趣内衣,别有一番风味。   看看这浴袍甩在地上的随意程度,刘多新这是准备大干一场啊。   我们的神交都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老板娘勾勾手,“小李子,上。”   于是小李子就冲上去把刘多新手里的道具给拿走了,那巨粗的蜡烛这么一晃火苗儿竟然没有熄灭,也是让我觉得惊讶,果然是粗有粗的道理。   我们老板娘上去就是一巴掌,这动作之矫健一看就是练过的。   刘多新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你凭什么要打人?”   说着就要反手打过来。   我觉得装也要有个度,两个女人眼看就要掐起来了,也不知道大老板他是怎么睡得住的。   结果下一秒画风就变了,刘多新的手被老板娘一个轮空翻转到了伸手,然后拿起旁边床上放着的绳子,三两下就给把手捆上了,完了以后还打了一个漂亮的死结。   这绳子应该是传说中的捆绑道具。   这下刘多新就囧了,手背在后面跟只鸭子似的,站吧站不直,蹲吧,她身上那点儿布料就要彻底的遮不住屁股了,叫她怎么好办?   老板娘上去掐住她的脸,用力拍了两下。   “打你一耳光是因为你勾-引我老公,好好的生意非要谈到床上来,我给你一耳光都是轻的。你就当个教训记好了,下次再被我捉到,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简单了事了。”   说着松开了钳制住刘多新的下巴。   “既然做了这事儿你这脸我也就不帮你留了,等等会有人带你出去。”   说着又去推躺在床上的大老板。   “老李,起来回家。”   大老板估计是听着戏落幕了吧,这会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茫茫然的样子。   “嗯嗯?飞燕儿你怎么在这里?嗯我这是在哪里?”   瞅着这演技也是炉火纯青了。   总之大老板就这样被老板娘给领了出去,老板一直在外面带着人等着,今儿见着姑奶奶没有砸自己的场子就点头哈腰了。   “许警官慢走,今儿谢谢了。”   “哪里,穿着便衣来也不想折腾太大动静。”   我这才知道原来老板娘是警官,怪不得刚才的手法那么娴熟。   出了门儿老板娘先表扬了一番我们,然后带着大老板回家接受再教育去了,我们几个也一拍几散。   我自然是回了庄年华那处,今儿个我回去的时间还早,他并不在房间里,我出门的时候难怪他给了我房间副卡,原来今天是有事情。   我今天着实有些累了,上网叫了订餐电话,在床上等饭的空隙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庄年华正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夜幕已经从四面八方合拢了过来,他也没有开灯,手里还拿着一个巨大的东西。   我悠悠转醒,借着月色看见他凝望着我的眼神若有所思,揉着眼睛坐起来。   “你怎么不开灯呀?”   第二句话是,“几点了?”   他这幅样子我猜是因为李想准确无误的传达了我的话,导致他现在开始重新审视我了。这很好,我有自己是个替代品的觉悟,你也应该清楚不是。   “醒了。”   庄年华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按了一下控制器,灯光就大作了,他朝我走过来,我这才看清楚他手上抱着一个超大的毛绒玩具,出于本能的我坐直身子扑了上去,他也顺势把熊宝宝塞进了我的怀里。   “能把外卖小哥晾在门口自己在家里睡大觉的也只有你了。”   他见我喜欢这玩具,眸子里也泛上笑意,只不过嘴上还在调侃我。   我这才想起来,“我的外卖!”   不过现在着实没有饥饿的感觉了,我还挺不好意思的,问庄年华。   “那我的外卖,你拿进来的吗?”   “嗯。人家说他来这里八趟了才碰到我。”   我:……   我又继续摸熊宝宝去了,笑的很是开心,“这是哪儿来的?难道是哪个小姑娘送你的?”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着实欢喜,以后睡觉我就把这熊搁在我们中间,免得他随时随地兽性大发。   “奖品。”   庄年华言简意赅。   他才不会说今天参加活动的时候,找主办方买了人家的镇店之宝,这种真人大小限量款有价无市,但碍于是庄总的人来交涉,也就当做送人了。   “起来吃饭。”   庄年华看着我微微半露的肩头,伸手替我拉好了衣服。   “哦。”   我把大熊放在了一边,跪坐起来,打算下床,却被庄年华直接捞到了怀里。   “你知道你是什么血型吗?”   “忘了。”   “RH阴性血。”   他抱着我,像是抱着易碎的宝物。   “我的身体里面有你的血。”   “你意思她也是这样的血型?”   我不禁有些错愕,不知道原来竟然如此有缘分。   “不是她,就是你,你现在忘了,但是我总会让你想起来的。”   他的额角抵着我的额角,说的神情,双手捧着我的脸。   “医生不是说体检报告两天后来取吗?”   按照庄年华的意思,他已经拿到我的体检报告了。   转念一想我就明白了,庄年华要今天就看到这份体检报告,体检部肯定会把其他人都推到后面儿去,就是这么简单。   可我没有说出来,也算是转移话题吧。   气氛有些沉默。   我觉得很是不自在,于是又嘿嘿傻笑两声。   “要不我回家问问我妈当初是不是生的双胞胎,也许她当时年纪小养不活就丢了一个……不过话说你的爱人是失踪了吗?”   “嗯,失踪了,但是又找到了。你今天让李想带给我的话他带到了,你真想稀里糊涂的活着吗?你的亲妈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我知道她是谁,找到也不过一两天的事情,到时候一切就有答案了。”   我不得不严肃起来,稍微和他拉开了一点儿距离。   “庄年华同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点着他的胸口。   “你这是在企图给我灌输一种我妈不是我妈的思想,请问我妈为什么要这么做?撒这么大的谎有什么意思?以及谁能把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给抹除了,做出一个完全新的没有漏洞的人生?这不合常理。以及就算是能做到,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没遇见你之前,我、日子过得挺充实惬意的,所以你千万不要乱来,你要知道你现在这个想法太疯狂也太——”   也太危险了。   话没说完,庄年华抬手钳住我的下巴,狠狠的咬住了我的嘴唇,我只觉得唇上微微一痛,然后淹没在他铺天盖地的亲吻里。   许久庄年华放开我,扶住我发软的身子。   “你以为你是哪一种人,不是和我的话,你还想和其他人在一起吗?吴真心,我给你这个机会想清楚,是选择坚信自己的臆测,还是相信我们身体之间无与伦比契合的感觉。”   他又狠狠抱了抱我,“你就像是我身体里面掉下来的一块肉。”   说着松开我自己当先出去了,只叫我动作快点儿出来吃饭,但其实他也不过是愿意给我喘息的时间,给我静思的空间,让我自己去想想他说的话。   我有些动摇,我是很喜欢庄年华的身体,他每次进来的时候我都觉得我好像就是他的,可是……这就让我质疑我的妈妈,我还是有些做不到。   看庄年华也不像是疯子,想来想去,我只能自己平时从细微的地方入手,多观察,多想,努力做出自己的判断才好。   ☆、第164章 夫人会错意   闹钟响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想要起来,反正家宴时间在下午,索性按掉闹钟翻个身继续睡。   我始终都被庄年华抱在怀里,房间清凉的很,被他抱着很温暖,我这几天在他怀里睡的很安心。   这也是我昨晚上有些动摇的原因,在他发着疯的在床上百般折磨我的时候,我舒服的像是飘在天上,脑子里想的也是,这个人这么让我觉得舒服,就像是上辈子的情人一样,是不是真的,我和他是有关系的。   一早上这些念头涌进来的时候,我的睡意微微消散了些,眯着眼睛看他。   他的眼睛蓦然睁开,带着刚醒的慵懒,随之复苏的还有他的小棍子,硬邦邦的抵在我的小腹下面,开腔的口吻也带着说不出的性感慵懒。   “今天没事你多睡睡。”   我自然而然的抱着他的脖子,“你还不起吗?”   据我这段儿时间的观察,我早晨起多早庄年华就有多早,想来也是个大忙人。   “我陪你睡。”   说着又闭上了眼睛,把我搂的更紧了。   我也闭上了眼睛,两个人相拥着进入了回笼觉模式。   天光渐渐大作,微微的透过窗帘但又不会刺眼,房间的光线略暗,适合再做一场绮丽的梦。   再醒来的时候就到中午饭时间了,庄年华比我先起来,他洗漱好以后擦着头发出来,身上一丝不挂,额,确切说是赤、裸着上身,下身围着浴巾,男生头发本就短,不过这样擦着也已经有干了的迹象。   “醒来了呆着干什么?洗一洗我带你去吃饭。”   他说着却把浴巾丢到一边,整个人朝我压了下来。   哎不是说吃饭吗怎么这就又亲上了。   我一开始还是黑人问号脸,却在推拒不得的情况下又被吻得七荤八素。   “等下我还没刷牙。”   在他的薄唇要触及我的嘴唇的时候我立马拼命的蹬着腿儿反抗,庄年华冷声命令,“手拿开。”   我捂着嘴巴摇头。   他干脆利落的扯掉我的手,霸道强悍的吻上来,一手在伸了进来,三拨两弄之下我就软汪汪的成了一滩水。   结束以后他在我身上蛰伏了一会儿,期间不住的亲吻我的脸颊我的嘴巴和我的颈窝肩头。   我们各自平息了一下那种坐上云霄飞车的感觉,然后他抱着我起来,两个人光溜溜的去了浴室,又洗一遍。   一个小时就又浪费在床上。   我有些恼怒,洗出来以后还有些头晕眼花,挑衣服的时候都觉得腿软。   略带着哭腔埋怨他。   “我们一定要规定每天的次数,你怎么白天晚上都要不够啊,我的身子都要散架了。”   庄年华眉里眼里都是笑意,他见了他就是控制不住会有本能反应,要怎么办?换做别人,他有这种做到极致的兴致么?再说别的女人也入不了他的眼,既然看都看不到,又谈何产生欲、望。   他一双桃花眼里尽是情深和宠溺,好像他是我爹似的,把我抱到了床边坐着,自己去帮我挑衣服了。   是一件无袖连衣裙,后背挖空的设计,水红色显得娇俏。   其实这个颜色很挑人,年轻姑娘穿着好看,皮肤白的姑娘穿着好看,但是气质上还必定得有些偏向少女感的人才能驾驭,否则就会传出一种油腻的女人味儿。   我仔细一看,这个款倒和刘多新那天穿的差不多。   庄年华还替我挑了黑色裹胸搭配,小方领的设计淑女,背后的方形挖空设计则显得很是性感。   我撇撇嘴,“不要,你看我脖子上给你亲的。”   我抻着脖子给他看,像是一只大雁。   庄年华笑了,“你的皮肤太容易嘬出印子了,但是别人如果问起你可以说是自己抠的。”   “自己扣得?”   我简直震惊了,庄总你要不要这么智商感人。   我的怀疑还没有说出口,庄年华已经在我这种惊讶的目光中淡定的开始挠脖子了。一分钟之后,他的脖子上真的出现了一个草莓印记。   “看到了吗,完全可以做得到。”   他俯身,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啵叽亲了一下。   “你的肤色、长相、气质都很衬这件儿衣服,听我的没错。”   只是庄年华没有让我穿黑丝,天热的时候年轻人还是光着腿穿裙子比较好,不过等到穿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是裙裤设计,这样更方便,省去穿打底裤的环节了,只穿内内就够了。   鞋子也是他找的,一双尖头黑色平跟鞋,“今天不工作,高跟鞋可以下岗一天。”   我上脚一试,确实是好看的一套,原本心里因为吻痕还有点儿小抗拒,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全没了。   “今天去哪里?”   庄年华看着我问道。   “要去参加一个家庭聚餐。”   我盯着镜子捯饬头发,倒没看到庄年华的面色。   庄年华点头,嗯,很好,没有骗他。   他继续问道,“我正好也要出去参加个家庭聚餐,一起么?我送你。”   “不用啦,你走你的就可以了。”   我拒绝的很干脆,毕竟我是要去周家的,其中种种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我直觉庄年华并不会想要看见周淼,包括我自己也很抗拒见到周淼呀。   可我哪里晓得,原来他要参加的宴会和我参加的那个,竟然是同一个。   周淼也没想到,原本他就是让他妈妈配合他搞一个家庭聚餐,帮他把吴真心说给自己当媳妇儿,结果她妈硬是能给她开个豪华趴。   =   周家的独栋别墅不算是顶级的,但是也算是中州上档次的地方了。   我按了门铃,开门的是家里的佣人,里面吵哄哄的,过了玄关以后,就看见了正厅。   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一楼二楼都有,清一色的女性。   “太太,真心小姐来了。”   我听我妈的意思,周淼的爸爸好像是中州一个大小芝麻官儿,这些官太太们经常聚在一起开趴自然不足为奇,可现在我就想把我妈妈找出来问她一句,这难道是一个家庭聚餐???   这是一个简单的家宴么??   我实在是感到惊讶。   被唤作太太的人转过头来,先没说话,而是自上而下把我打量了一遍,瞧着我的神色有着尽力掩盖的对陌生人的疏离冷淡,打量过后,才牵了牵唇角。   “你就是真心小姐啊,身条儿不错,难怪能把我们家周淼迷得五迷三道,非你不娶呢?”   我……我还能说什么?只觉得一点儿都不喜欢这女人的口吻,却还本着尊老爱幼的心态淡淡微笑回应。   “夫人谬赞了,我是吴真心。”   我看了看周围环境,那些贵妇们也都看着我,于是我尽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勉强笑一笑。   “我妈妈跟我说今儿是个家庭聚餐……”   我欲言又止,其实就是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次周夫人没说话,说话的旁边儿早就想发言的另一个女人,不知道她的审美在哪里,总之一身豹纹裙子不是特别衬发福的身材。   “是家庭聚餐呀,周淼就是我们的干儿子,这要娶媳妇儿了,我们总要来看看是方的扁的圆的呗?”   大有在市场上挑选材料的感觉在里面。   我已经有些不悦了,从这一点儿上我猜周淼一定没跟他妈说实话。   看周淼的家庭,其实他是不用在公司自己吃苦拼搏的,不过听说是和父亲关系不好,父亲太严苛了,但是有一个超溺爱他的妈。   周淼昨儿没有跟着刘多新一起来赔罪,但是他的生意要做啊,我这会儿想明白了,他一定是跟他妈妈说想娶我非要娶我,想借着他妈修复和我的关系,这样儿的话之后的生意上的合作也能顺利展开。   以及昨儿他已经把刘多新使唤来当炮灰了,估计就是用刘多新作饵让我们羞辱羞辱,好平息我们心中的怒火。   也是为今天做了铺垫。   我就说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非要让我妈逼着我来这儿。   只不过我猜刘多新的妈妈一定没有良好的接收儿子的讯息,女人嘛,看见儿子死心塌地被另一个女人勾、走了肯定心里是不舒服的,对我的审核程序自然也就严苛复杂了些。   虽然能理解这种当妈的,但是还是想说,很可悲,一定是丈夫给的关爱不够才过度干预儿子的两性、关系。   谁要是嫁到这种家里也是呵呵了。   想到这里,我面儿上已经懒懒的了,这话我接不下去也不想接,我要是张口,一定会说我是长的,你是圆的。   国家的土肥圆太太们就是丈夫平步青云了,也总是难以退去身上积攒已久的市井腌臜气,这是另一种可悲。   见我沉默,另一个夫人打圆场。   “姑娘你别紧张,我们就是一起热闹热闹,也看看让小淼心心念念儿的姑娘到底什么样儿,小淼这孩子从小就本分,长这么大第一次谈恋爱,所以我们都还挺好奇的。”   第、一次、谈?恋?爱?   要么这些大妈太能装了要么周淼太能演了,我听到这话已经想抬脚走人了,可是我妈她怎么还没来啊?   快点儿来救你女儿不好吗!!   就在这个间隙,那女人忽然凑到了我的眼前,盯着我的脖子一顿猛看。   ☆、第165章 他来了   我本能的往后一躲,经过她的带动,其他人也凑到了我的脖子跟前,一晃儿这帮女人脸上全露出了暧昧的笑意。   周淼的母亲眼神却微微一凛,想来她是知道昨儿周淼没跟我在一起的,瞧着这新鲜的印子,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脖子是怎么弄的呀?”   其实这真是挺失礼的,从我进门开始就当我是一盘儿菜一样挑挑拣拣,好像还多看不上我一样,请问您是觉得我死缠着您儿子不放么?   旁边的夫人脸上挂着油腻的笑。   “哎呀年轻人嘛,你这妇人真是,追问下去人家小丫头该不好意思啦。”   我……   “抠的。”   我还端着微笑,十分感谢庄年华教给我的这套说辞。   “最近皮肤好像有点过敏,一痒我就爱挠挠。”   说着我就装的好像脖子又痒起来一痒,食指在脖子上不断的抠抠抠,抠的我都痛了,其他人一脸惊叹之余又笑的有些尴尬,说要给我推荐哪哪儿的老中医保证药到病除云云。   周夫人勉强认同了我这个话题,又问道,“请问你母亲……”   “哦,我母亲没有跟我一起来,说是在这边汇合,我去打电话催催她。”   “也好。”   我见机就赶紧离开了这个包围圈,寻着人的指示去了洗手间,划上门开始给我妈妈打电话。   一遍、两遍、三遍……十遍。   无人接听。   总不会是要放我一个人在这里受刑吧?我转念一想她不可能不来,如果她不来我也就不来了,而她一定会来,因为她要看在纪叔叔的面子上,不能让纪叔叔丢了人。   这就是关键,我还得一个人在这儿等着她,想想周夫人油腻的嘴脸我就有些烦躁。   当当当。   门口传来敲门声。   这让我放弃了打第十一通电话,我是打电话很有耐性的那种人,不到那边传来嘟嘟断线的声音我自己是不会主动挂断的,所以眼看着我霸占洗手间也很久了。   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一边给我妈编、辑短信一边拉开门走出去,微微错身让来人能进来。   说实话我没有看见来的是谁,我这人天生有一个功能就是观察力差,对于自己无所谓的事情简直看不到眼里去。   结果被人一把捞了回来,对方的大手直接从镂空的群里里探进去环住我的腰身,熨烫着我的肌-肤,而后只听门啪嗒一声,又被反锁上了。   我还没有叫出声儿来,就被对方垂下脑袋堵上了嘴巴,看清对方是谁的时候我的眼睛就睁得更大了。   他怎么在这里?   庄年华见我眼睛绷的老大,微微松开我,笑的痞气十足,“怎么,见到我很惊讶?”   说着就在我耳边吹气。   我生怕被人听见他说话,竖起一根食指一个劲儿的“嘘、嘘”,示意他压低声音压低声音。   他闭口不言了,挑眉看着我,面上还带着那样有些坏的笑容,目不转睛。   “你你你你告诉我啊,你怎么来了??”   我急的都打磕巴了,声音跟压在屁股下面似的,细弱蚊蝇。   “不是说好不掺和我的私事吗?你这样让我很难做的啊。”   我的语气左右为难,当然不是特别生气,在这样孤立无援的场景里遇见庄年华起码让我的心定了不好,不过心安是心安,庄年华要是做出了不该有的举报我不是又成了这帮女人的新闻了??   庄年华的两只手现在都探进了我的腰侧,顺着腰线慢慢上移,然后把我的裹胸扯了下来,我终于知道了他选这一套衣服的原因,很方便作案的。   我按住他的手,“这里不行。”   边说边朝门的方向忘了一眼,我生怕有人来上厕所然后把我们堵里面儿了。   庄年华的笑意却更深了。   “你不觉得这里更刺激么?”   刺激你个头啦,这很危险好不好,我今天可是来相亲的啊,咳咳,或者说我是来讲清楚的,这样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就讲不清楚了。   我的名声,我在中州的一切,估计都要烟消云散了。   “庄年华……”   “庄年华……”   我低低的喊他,一声连着一声,可他总是无动于衷,我咬唇,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还分神注意着门口的动向,生怕来了人。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外面传来了几个人问话的声音,“庄总找到洗手间了么?”   有人回答没看见,于是那声音又远去了。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死死捂着嘴巴,庄年华也抿着唇,气氛静默。他抱着我半倒在洗手台,缓了几分钟,先后替我们整理好。   我坐在洗手台上,半倚着镜子,眸色潋滟的看着他,不知不觉就咬住了嘴唇,这个男人真是太乱来也太迷人了,就是因为太迷人了所以让人有点舍不得生气。   我骨子里难道是个浪、荡货吗?为什么我觉得这种偷的情境更容易来感觉?   “不用纠结,也不用责备自己,因为刺激所以更有感觉。”   庄年华打理好了衣服又回到了衣冠楚楚深不可测的模样,像是想到了我在想什么,出声跟我普及了一下,眼神中的笑意戏谑。   我觉得我脸又红了,反正烧的厉害。   他见状一笑,勾住我的下巴又是深深一吻,“外面儿没人,你先出还是我先出?”   我想了想自己总该补个妆,于是让他先出去。   等他走了划上门,又想起来怎么没问他,他怎么知道外面没人?   再出去的时候庄年华正在和几人交谈,我不明白他是以什么身份来这儿的,但看被人对他敬重又谨慎的样子也知道他位置一定极高,来这儿也许是真有什么事情要办。   庄年华虽然和别人谈笑风生,但是那视线子在我出现的时候就越过人头投射在我身上。   几人的视线顺着他的神色望过来,其中就有周夫人,周夫人见是我,眼睛里又有些纠结,但也不过一瞬间,就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只好过去了。   “他爸,这就是小淼的女朋友。”   说罢也冲着别人一笑。   庄年华笑意盎然,端着红酒杯说一声,“好福气。”   也不知是在说我还是说周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庄年华喜欢我,周淼她爸自然更是开心,连连让周夫人陪着我和庄年华,还说要催儿子女儿快点回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周淼还有一个妹妹。   庄年华像是第一次见到我的陌生人。   “请问小姐叫什么?”   “吴真心。”   我笑笑,垂眸抿一口酒,有些怏怏的想着你就捉弄我吧,却没想到我这样子在周夫人的眼里反而成了不知礼数。   要怎么说呢,其实周夫人不喜欢我,我能看出来,顶多算是成为儿媳妇的话,我的条件是合格的。   她本就不是长相特别出众的女人,美艳这种词与她无关,甚至挺普通的,在她看来,这儿媳妇自然也该找如她这样的、嗯,姑且称之为持家型吧。   像我这样儿的,不知不觉就被评判为妖艳jian货类型了,自然不符合传统的宜室宜家的观念。   如今这个神秘男人不但是儿子的上司亲自带来,说是想要参加参加家庭氛围的小party在中州玩玩儿,是中州建筑大亨直接带来的人物,也是让自己的丈夫十分尊敬和礼遇的人,这样一个人进来以后对场子里任何女人都没有波动,只看到自己这“儿媳妇”才有了兴趣的样子,怎么能不让她担心?   万一这女孩子再心性不定被勾了去……她自己脑海里面已经勾勒出了一场狗血大戏,要么儿子因此事业更进一步,要么儿子从此事业一落千丈,全看这俩人是怎么想她的家儿子的了,一想到后者她就浑身发毛。   这样的女孩子别说是宜室宜家了,根本就是祸水,看着满场哪位男士不是悄悄的把眼珠子朝她的身上瞟呢?   ☆、第166章 是他的福气   “爸,妈,我们回来啦!!”   回来的挺是时间,下午茶才刚开始嘛。   我完全不知道周夫人现在是怎么想我的,她不喜欢我最好嘛,这事情成不了也怨不到我的头上去。不过我今天能来就是圆了纪叔叔的面子,之后不和周淼在一起也是情有可原谁也说不得纪叔叔,总要男欢女爱看对眼儿吧,这都要是怨别人,世界上的媒人还能做吗?   我漫不经心的叉一小块甜点放在嘴里,漫不经心的朝进来的人望了过去。   此时我坐在周夫人的左手边,而庄年华坐在我的斜对面位置,他对我的兴趣仿佛就是一时的,那么随口一说以后,又与据说是中州想未来公司的老总去说话了,周父也在身边陪聊已尽地主之谊,我有些叹息,我从醒来以后不关注这些,如果是冯佳或者小李子在场的话一定能把这些人都一一辨认出来的。   周淼手上拿着许多东西,看来是和妹妹去采购了,见我已经到了把东西交给他人,直接走过来,“真心,你来了。”   走来以后才看见自己总公司的老总在,于是又赶紧打招呼。   “哦,我是老朋友来中州,想感受一下下午茶氛围,我听你爸爸说今天你们家搞活动,我就带来一趟,年轻人不要有压力。”   说着抬抬手,示意他不要有负担,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我爸?”   周淼一头雾水,我微微弯起唇角,看起来周淼并不知道自己爸爸和老总有点儿关系的事情,一直以为自己在自力更生吧。   “哦,你爸爸没跟你讲过?放你去江陵历练一阵子,有点儿经验了就会调你回来总部,升职加薪,不过得你自己干点儿业绩啊。”   其实男孩子有自力更生的心思是好的,不过当爹的估计也是那种削尖脑袋找便利的人,所以周淼才会和女上司勾搭上吧,可见人心中的想法是一方面,具体怎么落实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怪不得周淼要急切的拿下和我们的最佳合作,这就是他在公司的证明自己能力和价值的时刻。   这会儿我还不知道刘多新周淼他们会重新找我们谈,完全是由于上面的施压。   谁能看出来呀,大老板这不是一副一无所知还很看好后辈的样子么?   自然周淼不会多事提这一茬,老总当然不会关注到这些点,决策群的人是不会管这个的,至于这次总部这边的命令来的蹊跷,周淼就怀疑其实是我们大老板找的人让他们不得不回头去低头服软,当然了这些我暂时还不知情。   周淼一点头,视线转向了他一眼就已经看到了的不容忽视的存在。   “这位是老总的朋友吧,请把我们家当成自己家,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周淼客客气气,但在我看来他好像总带着几分奴颜媚骨。   庄年华神色玩味的在他面上一旋,又垂眸喝茶去了,完全彻底的无视,那动作分明是说你还不够级别跟我说话。   周父解围,“你来迟了,好好陪陪真心小姐。”   于是话题又扯到了我的头上。   周思先上楼换了身儿衣服,她妈妈电话里叮嘱了今儿家里来了贵客,要想方设法的入了对方的眼是最好的。   结果这会儿她花枝招展的跑下来,跟各位长辈阿姨都见了礼,含羞带臊的坐在了他父亲身边,那是离庄年华最近的位置。   周淼也走到我身边坐下,刚才他背对着我,所以被庄年华无声怼了之后的表情我是没有见到,但是至少现在他是温和有礼的,看着我的眼神好像也温着水一样,柔和的很。   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心里有点排斥这种神色的男人,尤其我知道他本来不是这样的男人,就好像我从前就遇到过这种人所以特别反感一样。   感觉有些怪异。   “我们去别处谈吧。”   我跟周淼说道。   我今天非得跟他把话说清楚,同时我也看向周家父母。   “叔叔阿姨,我们能借一步说话吗?”   毕竟我来的目的只是和他们家人见个面。   我也没想着把事情搞糟糕也没想着扩大化,大家都是讲理的人嘛。   这是我请他们谈话之前的想法。   大厅自然热闹着,周父一看自己女儿胶着在庄年华身上的样子,于是顺势起身,“思思你这里好好陪陪客人,不要怠慢,我同你母亲哥哥去别处说点儿事情。”   然后我们移步去了后庭。   落座以后,周淼抢先发话,“爸,妈,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真心,今儿就是请二老见个面。我真的很喜欢她,也希望你们能接受。”   周淼今天先是被妹妹缠着买了一波东西,回来以后发现家里多来了两尊神,而自己的爸爸竟然还认识老总,表示关照过,但就因为老爹从没说过让他走了很多弯路,现在他的胸腔里积蓄着各种复杂的感情,但有些话现在还说不得,只能按照顺序挑重点来。   “我……”   我刚想说明我的歉意表明我的脑袋受过伤现在已经不记得也不想谈恋爱的时候,周父显然是很满意我的,在我的面上一流连,露出一个自认和善的笑容,说实话他的笑并不让人觉得舒心,有着官场上人的精明油滑和貌似深不可测。   “你终于是带着儿媳妇来见我们了,前段儿时间老李还说起来,最近出柜的男生很多来着,让我小心你。”   说着看向自己老婆,这一眼就生疏许多,似乎感情不怎么好一般。   “既然是儿媳妇来了,红包就得拿出来。”   周夫人一直在关注自己丈夫的表情,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忘了,没准备。”   这摆明就是直说她不喜欢我。   周淼有些急,赶紧打圆场,“妈您可真糊涂,现在的红包儿多方便,咱不用信封儿用电子版的,你和我爸等等都发哈,每人六千六六大顺。”   “哟,这还没娶回来呢你就恨不得把家里掏空啊,这要是娶回来你怕是要不认我这个妈了,所以别人都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啊。”   如果说之前周夫人都还能容忍,但是在她丈夫也用一种看似慈爱其实挺色的眼光看我的时候,就注定了她不同意我进家门了。其实周父算得上是美男子,单论颜值的话周夫人确实不配。   不过父辈们的婚恋总是和父母之命挂钩的,所以我倒是并不意外。   “瞧你这妇人怎么说话的。”   周父打圆场,然后看向我,“真心啊你别往心里去,你伯母就是这么个性子哈哈。”   周夫人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反而不着急表态了,就静静的看你们先装逼咯。   “什么我这个性子?你现在是看着我哪儿都不好是吧!”   她一拍小茶桌,杯子里的茶水都溢出来几分,跟前的佣人有眼色的走来收拾了。   周夫人盯着我讽刺一笑,又看向他们父子俩。   “你们爷俩儿真是好笑,说的几点钟,她妈现在都还没到,人家有这个心思跟你结婚么?再说了你是没看到吴小姐的魅力多大,我担心你守不住啊儿子。”   “妈!”   “混账!”   父子俩的声音同时响起,都含着斥责之意,周淼是心急更多些,周父则是生气更多些。   就刚才他已经看出来我要是他家媳妇儿,说不定能帮到周淼的前途也未可知,刚才来的那个人可是商业帝国顶端的男人啊。   当然了,这皮囊也是很让周父满意的。   我自是不知道他竟然已经把心思打到我辅佐他儿子立足这种事情上去了,这种事情说的好听是交际能力好,说的不好听可不就是以色为谋么。   闻言我竟是轻轻笑了,原本应该气的发抖的时刻,此时心境却特别从容大气,好像我什么风浪没经受过,还容不下你几句贬损的话吗?   就是这种心情。   红唇轻启,“夫人大可不必动气,你不喜欢我,我不嫁你儿子就是了,何必让大家闹得不欢而散呢,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况周淼同志是您儿子,现在提的是他的喜事呢。”   想来没有人想到我这个小辈能这么处变不惊,周父闻言眼睛都亮了,一心想着我可堪重用。   “真心啊,你不用在意你阿姨这几句话,不过是试探你……”   “我可没试探,我们庙小,就是容不下你这样儿的儿媳妇,你要是愿意跟着周淼自然可以,只不过吃了亏你就自己负责,反正这个家有我在的一天我都不会让你进门的。”   我立刻就站了起来,笑意更深,甩开了试图拉我手的周淼,动作还不犹豫还有几分锐利的瞪了他一眼。   周淼放佛被我这一眼给慑住了,没有动作,周夫人见儿子被我挥开,面上的表情则更恶劣。我猜她一定是忍住了让我滚的话,因为顾忌前厅还有客人,尤其是那位对我还有点儿特别的客人。   她本来不确定那句“有福气”指的是谁有福气,但见庄年华刚才冷蔑无视自己儿子的样子,霎时就明白了那句话的原意是:周淼有这样的女朋友是他的福气。   ☆、第167章 她是你留得住的吗?   主人家去了后庭谈事情去了,别人哪里能知道那里的硝烟,都还以为这两口子一定是满意的正在给小辈儿见红包儿呢。   是了,这么大得事儿一早儿周淼就给她母亲知会好了,不过只怪他知会的还不够彻底不够剖清利害,倘若他是跟他妈妈说清楚这是事关自己前途的大事,稳住了这个女人就能拿下那庙小脾气不小的奇葩公司,那他妈为了他肯定是肝脑涂地,百般示好也要暂时把儿媳占给自己家的。   一切等到用过以后再爆发。   坏就坏在,他周淼想着我到底是去外面闯荡去了吧,要是被家人知道睡了老女人上位这会儿还要靠着小女人和人家公司搭上线,这让他男人的脸面往哪里放?再回头要是给他父亲知道,那完全的就是丢人,且不说自己老子年轻时候是哪种人,这种事情犯他手里那就是一辈子被他爹用来踩他的把柄了。   所以先前嘱咐这件事儿的时候,只说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女孩儿,说的可能还严重了那么一些,就是非她不娶。   他哪里知道他的这个妈当时心里就不舒服了,这世上该有非谁不娶的人吗?这让她眉眼一沉不得不联想到当初自己嫁人时候,周淼同志那长相清秀的父亲也信誓旦旦的说非自己的心头好儿不娶,最后呢,最后还不是乖乖听家里的安排,娶了自个儿了?   男人结婚只是娶媳妇儿这么简单吗?错了,有一种人人家,还要估量估量对方的效用,你嫁来能为这家里带来些什么,他们这种人家钱自然不是特别稀罕,主要还是宜家,要孝顺公婆,主动承担家里的任务,虽说家佣也请着,但向来婆婆都是喜欢磋磨磋磨儿媳,处处逼着让亲力亲为的。   这就是周家,周夫人也不过最近几年过上了好日子,因为她的公婆已经先后都去世了嘛。老公虽说和她不亲近,但到底没了父母就跟被遗弃了的狗似的,这个家他再不喜也还得来。   就这种妈,自然容不下这样的我。尤其我这种一看就既不安分也不能吃苦的,回头娶进来儿子的心全跑我这儿了不说,他那儿子能不能守得住又是另外的问题。   前厅。   庄年华听着周思叽叽喳喳又带着讨好的跟自己讲话,譬如她父亲是干什么的呀,譬如哥哥现在多厉害呀,孩子也能见识也不那么多,同时在自己周遭认识的人里面儿又确实属于条件优渥的那一类,讲话的情态自然透着点点炫耀,像是以这些为基石,就能表示自己是配得上这身份不明的厉害人物的。   庄年华心思早飞自己小妈那处去了,他失忆了还情真意切给人来当孝女的小妈,不知道以后如果能回忆的起来,会不会恼怒的把嘴巴都给咬破了。   他又想起来秋水一急一气就咬嘴巴的可怜样儿了,最初见到他的时候她多惊慌无措啊,以为自己故意晚来的时候又是多么的怒意盎然啊,却偏偏没敢诘问自己。   从一开始就像个任人宰割的幼兽。   不过现如今好像比从前稳重了许多,虽然一个人来这种场合有点儿慌吧,但是适应过来就反客为主了,瞧她刚才说请几位移步去谈谈的姿态气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主人呢。   却言行举止让人无法挑剔,只除了,嗯,庄年华已经眼尖的看到她的脖子上多了个鲜红的小印儿,这么快就用到自己的方法了,他有些想笑。   想笑归想笑,面儿上不显露出半分,甚至在女孩儿催促着喊他的时候,他眉眼还一沉。   “没意思,我去抽根儿烟。”   得亏这场子里全是少妇,有心搭讪庄年华的人不少但都碍于身份,以及庄少总的冷眼,刚才那么不给周淼面儿,当着周淼的爹,把周淼的爹都不当回事儿,又怎么会把她们这些已婚妇女当回事儿,所以大家也都没人敢真的追着他身影去搭讪。   这里面儿正儿八经的女孩儿只周思这一个,见庄年华不仅没回应他还百无聊赖的起身走了,哦对了,走之前那句话都是对着周淼顶顶头的上司说的。   她咬咬牙跟上了,还不好意思的跟旁人解释了一下说去看看家人都谈的怎样了。   后脚跟着庄年华的前脚而去,庄年华去的,正是后庭的方向。   =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点儿触怒了周淼他妈了,对方眼睛里对我简直是滔天的恨意。   往大了说,其实那是对我一类女人的滔天妒意,这是我后面儿慢慢醒悟出来的。以及大概她们这样环境中成长的儿媳最终都会走上一条恶婆婆的不归路吧。   我此时已经抱着肩膀站起来了,周淼也站起来,到底还是软着音劝我。   “真心今天是我对不起你,我先送你回去吧,你要相信我,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你。“   事情越往着恶劣的方向发展,周淼挽回败局的手段理由就越单调乏味,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眼神不断的示意他老子老娘,意思别逼逼啦!   可你那个妈要是有那个理解能力就好了哈。   我也不想当着他父母的面儿拆穿他,退一步,抬手制止了他。   “别,咱俩还是划清界限的好,省的周夫人再气出个什么毛病。你们是一家人怎么都行,出了你家大门我可就说不清了。”   确实周夫人正呼哧着气儿,主要还是被他的儿子激的怒火中烧,没出息啊,一个男子汉被一个女人随意摆布,但是她还得压压,不能惊动前面儿还在闲散着的贵人。   那是贵人,却不是他家的贵人,周夫人更哪里知道,这贵人现在就在此处隐着呢。   “真心!”   周淼着急。   其实他是愿意养着我的,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他是贪恋我的皮囊的,应当也不完全是为了生意,有一部分他还是真的愿意娶我的。问题就出这儿了,从前怎么不想?我想不通,难道我前后判若两人?不不,我想过这个又被我自己给推、翻,他见着我的第一面起是什么情况,我最后到场,我进来之前呢大老板就介绍过我了,来了以后又说一遍,那会儿周淼应该就认出我来。   却也不是第一时间相认,我去洗手间,他给我打电话,就站钱柜那人来人往的走廊儿里。   想一想,真的跟我发生过什么,或者说关系亲近,为什么不直接跟着我过来?钱柜的洗手间男女是共用的,厕所一边一个,我去吐了,然后出来洗漱,这期间真要是担心我,为什么不直接跟过来?   这事儿我是从庄年华那得来的灵感,因为他今天直接闯了周家厕所了。   不仅闯了,还跟我就在里面那样乱来一场,共上云霄。   虽然霸道了些,总归这才是男人应该干的事情。   你周淼冲进来近距离接触是没那胆儿,但是跟过来看看人怎样总可以吧。   除非就是,他之前也没见过的我的样子。   我不得不再次怀疑我妈跟我说的话,庄年华昨晚抱着我那种痛心又诚恳的语气犹在耳边,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他说的,但总归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我不是没脑子,我现在还是不认为我就是那秋水,毕竟听他们说秋水都下过葬了,我如果是秋水,那墓里埋得谁?   但有一点儿我觉得没错,起码我的过往是我妈欺负我不记得事情,有些自行篡改了的。那她为什么这么做?我不得而知,忽然头疼的很,心下也烦躁的厉害,当即直接就跟周淼变了脸。   “周淼!这么说吧,我出了事故以后就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我也没打算跟你在一起我,甚至连从前我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过都表示怀疑。所以我今天来也就一个目的,跟你的父母好好解释解释免得让你为难难堪。但现在看来不用了,正好夫人对我也不满意,我也不用特别愧疚,告辞。”   还没转身,周淼一把扯住了我,却是看着他的母亲,重重喊了一句“妈。”   然后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妈您瞧见了吧,现在是您儿子喜欢她,不是她非要嫁您儿子,您要是真疼我,真爱我,就该好好儿对她,想办法帮着儿子留住她,留她!”   “糊涂啊!她是你留得住的吗!!”   周夫人一拍桌儿站起来。   事到如今,在主内方面显然没有发言权的周父已经彻底沉默了,他觉得眼前这一幕来的蹊跷,儿子真想拐个女的做媳妇儿,用得上这种?直接药了睡了,搁对方家长看一眼就行了,大家谁也不是没混过搞定这事情的路子多的很,为什么儿子选了一条最不靠谱的路子?   可能他至今还没发现他的母亲是个妒妇和母老虎?   却哪里想,周淼敢对吴真心用那种方法吗?他不过……不过也就是一傀儡,要是真的得了这天仙的青眼……可谁想到,谁想到是天仙来着……还以为……   这又是一桩极其隐秘,万万不可诉诸他人的真相了,否则牵连的是他整个周家。   ☆、第168章 你家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却不想,周淼这一跪,在周家的重头戏才算是展开。   一个娇蛮的女声忽然横插进来,“你这女人也太贱了些,床都和人家上过了,现在说怀疑从前谈没谈恋爱,你不觉得搞笑?”   后庭摆着小石桌和藤椅,是一处午后品茶的好地方,葱葱茏茏还育着很多花草,可以说在持内这一方面,周夫人真的是很不错的,今儿个估计也是被我们逼着暴露了自己的心性。   先前我们坐进来的时候,周夫人为了防止被人听到就拉了帘子,结果倒是凭白成了这小公主的遮掩,也不知道在这里听了多久了,见她哥都跪下了,这才忍不住呼啦掀了帘子走进来。   我说她怎么一先儿没进来,这帘子一开才发现,原来还有个庄年华。   庄年华手上拿着的烟这时候才塞进了嘴里,吧嗒点上了,转而又一副专心吸烟的样子,好像对这幅景象无动于衷。   这一声让大家都惊了一跳,周夫人最先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她甚至忽略了一边儿的庄年华。   我才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孩儿,觉得挺面熟,但我想不起来哪里见过,本来对人脸我是陌生的很。她这么一说,我有些担心,难不成我之前的推测是错的,从前我和周淼真有过那么一段儿?   “是啊,我昨儿个还碰见她去药店买避孕药吃,现在想分手就说这种诋毁刺激我哥哥的话,要脸不?”   不要脸,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和你哥哥上的床。   我听她说才想起来,买避孕药的时候是在结账时候撞上人了,无巧不成书,竟然是周淼的妹妹。   我该是多倒霉,但是此刻又觉得庆幸,庆幸不是发现过自己和周淼有实质上的关系啊,自从我有了我俩可能原本连面儿都没见过的推论以后,就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接受和这种男人有过一腿这种假设了。   这会儿周淼看着我的眼神无疑有一霎惊骇,可旋即他稳了下来,拉着我的手不放不说,还那样跪着跟周夫人说道。   “是的妈妈,我要对真心负责,我想要孩子,不娶她,她怎么能安心给我生孩子。”   竟然还有人这么不介意头顶绿色,我越发觉得周淼问题很严重。   “哥!我看你也是鬼迷心窍了!你给我起来!!”   周思上前狠狠拽周淼。   庄年华却敛去眸中神色,哦,原来她偷偷买避孕药。   心怎么能不疼呢?还是那种细微的如同被针不间断的密密麻麻扎着的感觉。   我也瞥见庄年华面色不好了,旁人是看不出来,反正他一直都是冷脸的样子,但是我明显觉察到他周身涌动着不一样的暗流。想起来了,晚上我不是担心自己怀孕就说出来了吗,他说如果怀了就生。   可是我隔天就去买避孕药了。   想来他是生气的。   可我又觉得这太莫名其妙,我难道要未婚先孕不成?   这样想着,也是极力挣脱了周淼的手臂。   “周思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几时见过你?你们全家可不要在这里仗势欺人了,一个自作多情以为我多稀罕你们家,一个死不要脸白的都能说成黑的,现在还来了一个助攻?你们好样儿的,统不过就是大家相互对一眼看看合不合眼缘,现在情况很好理,我瞧不上你们家,你们家瞧不上我,大家都没这个意思,那就算了。“   周淼还要拉我,被我喝住。   “你要是想我把你那些丢人的丑事都撂台面上你就尽管再纠缠一个试试看,看看到底咱们丢得是谁的脸。”   周淼定住。   我抽身想走,周思却也放开了他哥哥的手臂,尖叫着轮着手臂就要打我。   我架势还没有拉开,庄年华眼眸一沉,手上的烟头直接谈到了她的脸蛋儿上,就那一秒挨着皮肤的时间还是让她疼的叫了出来,两眼立马蓄满了泪水,特别悲愤不解的望着庄年华。   没人想到庄年华会忽然出手,毕竟这半天他都只是安静抽烟,甚至周父周母私心里以为这是少总被自己的女儿迷住了,连带都放心了不少,先解决眼前丢脸事,都没人跟他好好儿打招呼。   谁想到这大神……   “没事思思,这位、这位是弹错人了……”   周父安慰着自己家的宝贝女儿的时候才蓦然发现,原来他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别说是名字了,就连个姓都不知道……   这样说的话底气都不足了。   “确实是,失手。”   庄年华又恢复一贯酷帅,勾出一个凉淡的笑,眼神里闪着冷光。   这个时间,我走了出去,而一个家佣也跌跌撞撞进来,说是有人来了。   我想可能是我妈妈来了。   我前脚到大厅,后脚这些人都跟了出来,大厅的场面有些乱,叽叽喳喳不知说些什么,但看我们出来以后就静默了些。   有个官太太哼一声,视线瞥向了周夫人。   “您门上可是来了贵客了,吴琴啊,可惜咱们这儿没几个男人,也还好今儿咱们姐妹们都没有带着自己老公来啊。”   说完视线恶意的在吴琴身上流连。   我妈显然没想到今儿这么多人,有些愣,没人迟暮也是美人,何况我妈真的看着很年轻,保养又好,比这儿所有女人都好看,包括周思。   “哟,就你们家里那些大腹便吃法速度赶不上发福速度的男人,你们是哪儿来的自信我妈能看得上啊?这么酸溜溜,看来你家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出去野你无处发泄就宣泄到我妈身上?”   说着挽起我妈的手臂,“妈我们走。”   事情急转直下,没有人想到我们是母女,但看样貌来说更似姐妹,两个人都娇嫩着呢。   所以大家一看吴琴来了,这就没完没了先落井下石了,谁让她现在都霸着中州名媛之首的位置,谁让她当初时候是中州这些老爷们儿肖想的女神?   谁让,就算老了也比她们光鲜漂亮一百倍的人,是吴琴?   却,身后传来一个不阴不阳的嘲讽声。   “哟,我说这小的怎么婊、气十足,逼得我儿子跪下求着挽回呢,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呀。”   说这话的正是周夫人,人前,她恢复了端庄冷艳,一句话就戳了我的心窝。   我妈按着我的手。   “走吧,这些女人嫉妒你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要知道介绍你来这么个家庭的话我一定不会逼着你过来这一趟的,多恶心呀。”   我妈声音也清亮,却才说完,后面又紧跟着接了话,可以听出来是恨得牙痒痒。   “错了,有人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还要看我给不给机会,鸡总归是鸡,下的蛋浮出来就是小鸡,也就是我这儿子被骗的辛苦了些,可没用,想要挤进来我们家,你没有那个分量,也没有那个资格。”   这么多年我妈要是在乎谁怎么说她估计早就气死了,这会儿相当淡定,拉着我以一种决绝姿态就要走出去。   瞧瞧我妈这一身儿,豆沙色掐腰小裙子,黑色高跟鞋,流畅风情的大卷发,光是往这儿一站,依旧是在场为数不多的中州男士的梦中情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我的妈的,这点我还是相当有认知。   我妈虽然能忍,可我就忍不了了,合着我今儿个来这儿就是受气的?   “停停停妈。”   我拉住她,转身,朝着周家那堆不要脸的人走了过去。   经过茶几顺手抄起茶壶,全部朝着周夫人的脸面上泼了过去。   周夫人当即就懵了,可是她是官太太,是有头有脸的,这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就是她今天受了这一下,也不能有失态的举止。   且这热茶烫的很,她到底没忍住叫了出来,家佣七手八脚拉着她去擦。   我手上的茶壶对着随时就想往来扑的周思,“你要是想脑袋被我开了瓢儿你尽管上来试试,我打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说完这话我也一愣,我哪里打过架?但我就是觉得我练过。   当然也不是计较这个时候,周思果然被我震住,只能大喊,“还不快来人把这不要脸的两个母女给我轰出去。”   却才发出个声儿,就有人轻轻咳了一声,是周淼最最高的领导。   周淼立马眼皮一跳,还是周父最先反应,“思思,你先上去!”   然后斥退了佣人。   我冷笑,“周淼,你今儿真没必要这么让我没脸,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你还会睡了你们女上司?叫刘多新是吧,不知道总部的大老板知不知道这么号儿人啊。”   我戏谑的看着他,又望向了老板,不管怎么说,这老板看起来是和庄年华一党的,那我可以放心告一状。   周淼的脸色立难看起来,“真心,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冲动,你知道那不是事实?”   “哦,那事实是什么?”   我玩味的看着他,其实手指都冰凉了,主要是气的。内心情绪翻涌远不如表面淡定。   “事实就是,你睡了女上司以为能升职,结果女上司因为吃我们的醋不答应这比生意,但是没有这比生意你就没有晋升资历,偏偏你们部门又出了问题让你们一定要拿下这个项目,于是你昨儿使唤着刘多新先来和我老板谈当炮灰,也想借机平息她羞辱我带给我的怒火,以便我们修复关系,今天你之所以搞这么一出也不过希望我能促成你的签单,可惜你那个脑残的妈根本就没领会你的意思。”   ☆、第169章 宣告,他的人   这些官太太的团队看似一派和谐,但其实暗中相互攀比的也是不输于任何一个圈子,比男人,今儿我老公升官儿了,你家犯了犯了什麽忌讳了造了上头的警示了;比孩子,我家小孩麻省理工公费留学不说还有奖学金,瞧瞧你们家那上贵族三本的二世祖吧;比婚姻生活,我在家里享受的是如何如何的待遇……   等等不一而足。   当然了,一旦我妈进来了这个圈子,我妈就成了伟大的莫泊桑先生笔下的羊脂球儿了,甭管自己家里有多糟心的破烂事,也别管她们这些内里攀来比去的老姐妹有多让自己不满,一准儿就众口一词的将炮筒对准我妈了。   我是越想越来气,别说她是我现在的妈,就算真如同庄年华说的,她不是我的妈,我也看不下去这种人这种嘴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所以在我悍然出手以后,其他人就静悄悄的,没人帮着老周家那折损了面子的夫人说什么。   到底聚在一起的,也是丈夫在官场上小有作为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明显看着周淼这老板,与其说是来做客,不如说是来镇场子的吧。   要是没她,那早八百年她们就冲上来整死这对不要脸的母女了,可这会儿,周淼都被压得不得动弹,何况她们?何况这还不是她们自个儿的场子。   以及,这是得到了多猛的一个料啊,周淼竟然睡女上司?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到这地步?   眼看着又有小声的议论起来,那周夫人的性格我看出来了,就是见不得比自己好的,估计这些妇人里面不喜欢她的也顶多吧,反正一个两个看着周淼的眼神变了几变。   我本来不想把这事儿抖出来的,总想着我和你没关系了也不坑你,咱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就行,可你们这一对儿不消停的母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周父显然对于这个真相是震惊的,不由自主朝着曾经的老同学望了过去,那周淼的大老板就清了清嗓子。   “唔,这个事情我有耳闻过,大意是一个我们有个员工和上级有点儿暧昧,影响了一个单子,那员工去江陵高管面前又参了上司一本,两人戴罪立功,挽回这比签单的损失就不予以追究。”   他说到这里,众人也就明了了,人家堂堂一个老总哪有时间去关注这种公司八卦,这也不过就是听人反应没怎么当事情,没想到这竟然真是周家公子做的事情,瞬间众人怀疑的目光就变成了鄙夷,亏了他妈天天搁她们圈儿里夸儿子如何如何厉害,在世界五百强的企业立足云云,原来立足的基础就是通过熟人关系以及靠睡上司啊,如果说前面儿还有点儿能理解,这种睡女上司的戏码就简直太急功近利让人不齿了。   我的目的达到了,并且在老总的助攻之下达到了绝佳的效果,得了便宜了还不走干什么?   在周淼僵硬着脸终于不说话的时候,我朝我妈走去,没近前呢,就跟她气势汹汹的喊。   “妈,我们走!”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那么大的拽气和娇气,像是我从前就是这种人,冷静沉稳还比较犀利,关键是胆子也不小。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边说边走,没两步只听后面一声大喝!   “贱人你个贱人!”   身后声响急促,脚步重的很,我意识到这是周夫人又追出来了。   回头,她的脸面被烫的红红的,人还没有扑到我的面前,原本随性的坐在沙发扶手上安静抽烟的庄年华却是直起身子伸手一捞,经过他的周夫人就被捞在了手里。   紧接着,一声惨叫。   周夫人直接被庄年华掼了出去,罢了他把烟叼在嘴里,拍拍手,好像还嫌躺在地上哀嚎连连的周夫人不干净了似的。   “妈!”   周淼喊一声,去扶他妈,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诡异的变成这般节奏。   周夫人却一推儿子指着庄年华,“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叫你娶她吗?因为这女人勾-引人的本事太高了!才见过一面的老总也看上她了,儿子,你说你争得过人家吗?!”   周夫人已然是听见了我宣告周淼傍女上司的事情,这会儿也算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吧,咱打不过,也可以用语言攻势啊,人言可畏,更别说你还有那种妈,来,我要让你一老一小在这中州都无法立足。   我回眸盯着周夫人,她心里想的那点儿我全能猜的到。   周淼愣怔了一下,盯着庄年华,继而有些,怎么说,就是事情已经无可挽回那干脆就鱼死网破的决心吧。   “是妈,您说的是。”   他搀着周夫人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给庄年华鞠个躬。   “您是贵人,我们升斗小民自然不敢把您怎么样,我妈您摔了就摔了,在我们家我们还得跟您陪个不是。不过您也可当心,我和吴真心就算是劈腿的话那也是双向的,前两天我妹妹还碰见她在药店买避孕药,我从江陵回来可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我也见过他那个出轨对象,反正以我为前车之鉴,劝您小心点儿。”   却不想庄年华忽然就把烟蒂摁灭在了烟灰缸,笑容极其艳丽,充满无情和锋锐的看了一眼周淼。   这笑容让大家都愣了一下,我不禁感慨,这不仅是男神,这还是妖孽,他要是有心,谁能不为他所沉沦。   事情都这样儿了,我妈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我耳边评头论足。   “这男人真不错啊,闺女,我看这个比周淼简直是天上白云和脚下泥土,妈的眼光没有错,你考虑考虑收了吧。”   收……那是我说收就能收的?当然了,我也不太愿意收,我心里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对我的情感寄托完全在我这一张脸上。   我不知道我妈要是知道了庄年华给我灌输自己不是她亲生的的时候,她还会这么支持庄年华吗?   人不可貌相,美丑都一样啊妈妈。   周淼被庄年华一眼好像慑住了,当然也慑住我了,因为他竟然朝着我一步步走了过来。   我妈不能更识相的拉拉我的手,在我耳边说道,“我去外面等你。”   说着就迈着自己优雅性感的小步伐袅袅娜娜走了,多少人的目光又被她一牵动,大家只觉得应接不暇,不知道应该看哪个。   当然了,在庄年华手掐住我的下巴的那一瞬,大家的视线立马跳到了我们身上,而我眼睁睁看着我母亲的身影隐没在拐角处,走的那样潇洒,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她可怜的女儿。   我用眼神询问庄年华:发什么疯?掐着我干嘛?你有掐人癖吗?   没想到庄年华掐着我的下巴却是扭头看向周淼,周淼也正神色难明的看着我们这儿。   “有人说我对你有意思,有人还不自量力想跟我比魅力,真是什么样的妈就能生出什么样的儿子,我看你唇红齿白肤白貌美如花似玉的跟着这种鳖一样的男人着实委屈,所以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说着在我唇上落下一吻,无关风月,好像只是盖个章向在场所有人宣告我就是他的人了一般。   在场人倒吸出一口凉气,主要大概还是被震惊到了吧,就这么一个出生的姑娘,竟然被这样贵气狂霸的人看中了……   庄年华搂着我的脖子一转身。   “看着在场人,今天的事儿要是有一点点的传出去,不管我在听到了什么有关吴家母女俩的消息,你们这在场人全部吃不了兜着走。”   他散漫的揽着我的腰往出走,我心知,其实他就是想借机罩我一下。   我觉得我的心事和担心的根本瞒不住庄年华,刚才我是说爽了,但是冷静下来以后不禁又有些凄凉,觉得自己终究是不能再在中州呆下去了。   但是庄年华这么一说,谁还敢提及今天这事儿?当然了我又有些忧心,万一他们不认识庄年华不惧怕他的威力又怎么办?   身后,传来周淼他们老总的声音。   “你们最好相信他的话。”   声音一顿,我回头一看,老总正拍周父的肩膀。   “老同学,多管教管教家里人吧,不管是儿子还是老婆,这样儿是不行滴。“   说着也跟着我们走来。   庄年华大家可以不认识,但是显然这位老总,在座都敬着很多分。   这会儿我们一前一后,还没出去,迎面就进来了很多墨镜男黑衣人,手持长棍,统一进来,领头人是陈啸,一声令下,“砸。”   好了,这屋子瞬间充满了各种惊叫声和哭声,那精致的家具和陈设全部在这乱棍之下变成了碎渣,这个中等官衔的人家显然是造了平生第一桩打砸事件。   我害怕这棍子挨到我于是和庄年华站的更紧,庄年华单手搂着我,“出息。”   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含着邪肆笑意的,这笑容还透着明朗与呵护,我的小心肝儿怎么能不颤动一下?紧接着就觉得,这一幕着实是似曾相识。   我不知道的是,庄年华煞费苦心的安排这一幕,确实也有想要为了刺激我的记忆的原因,可是没,我也只是觉得熟悉,没有更多感触。   ☆、第170章 约了一声打避孕针   出了这房子还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要么说这宅子还不错呢,厚重的防盗门一关就是里面杀猪也听不到啊。   “你就不怕别人报警?”   我还是有点儿隐忧的,怎么说你都是个经商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做这种事情真不担心吗?何况一屋子的官太太。   庄年华勾起唇角,“你站这儿试试电话打得出去么?”   我还用试试?手机刚拿出来就发现一格信号都没有,周家这一窝子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可我还是想知道,这怎么做到的啊?这么大的势?   又想起他可是随时让人开着飞机飞来飞去绑人的节奏,似乎,似乎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真的不费吹灰之力。   我再次有一个认知,我可能招惹到了了不得的人物。   身后老总追上了。   “庄总。”   毕恭毕敬。   庄年华搂着我的手没松开,面上的笑容却收起来很多,看着老总的时候带着一抹客气疏离,但也大气洒脱。   “这件事情多亏贾总出手相助,这个人情我记住了,你有任何事情但说无妨,我也一定会帮到。”   “哪里哪里,庄总客气了,举手之劳,恰巧认识而已,给庄总引个路不算什么。”   他们是一起开过经贸会意的,开经贸会意的时候,贾总一眼就辨出来了他,这不仅是华国「神华」集团的商业巨子,这个身份于他而言是隐藏的,庄年华就好像是一个传说,外人有传言他的艳情他的身世,但是很多都无从考证,关于他的新闻素材干干净净一笔都没,剩下的不过是京都人民的口耳相传罢了。   再说,自从庄年华的小妈也没了之后,谁还见到过几次他。   贾总还真见过,两人都是议会成员,上次京都举行会议的时候他们有幸照面,他是中州为数不多成员中的一位,而庄年华则是帝京队代表人。   两人都坐在企业家的席位上,这才知道,原来这位的身份也是多重的。   “既然庄总来中州了,不知可否赏在下一个薄面,让我请庄总吃顿饭,也算是尽尽地主之谊。”   庄年华笑,不是没看出来对方有心深交的样子,且这位其实才是他来中州的目的,秦家只是顺带而已。   他那样率性一点头。   “行,明天吧贾总,我让李想跟你交涉,今儿个我这宝贝算是吓坏了,我得陪她压压惊。”   我哪有吓坏了???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虽然这样想着,我还是摆出一副惴惴不安小白兔的模样,配合了一把庄年华。   因为今天这事儿,我由衷的感激他呀,因为他我可以继续在中州生活下去了,多好,我喜欢这里的天气,也喜欢这里绵长的雨季。   老总不是没观察我,只是都是人精,他也看出来庄年华对我的不同,心里明白今儿就是为我才来的这地方,所以看我的目光只是一个短暂接触就移开,面上也笑的真诚。   “好。”   两个男人爽快答应,其实按照这男人的年纪,我觉得庄年华可以叫他大叔也不为过了,不过这么一看倒好像有心朝着忘年交的方向发展过去。   我收回思绪,因为我的嘴巴被我咬痛了。   庄年华带着我回到车上,我还没坐稳,就朝我扑下来,将我压在后座儿上。   “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瞧着我的嘴巴,被我自己糟蹋的,怎么说,反而艳红艳红。   他就抽出张纸给我擦嘴巴,唇上的口红被他擦拭干净,力道也不重,他似有惊叹。   “越擦越红,妖精。”   说着已经啃了上来。   我仰着头承着他的亲吻,他那么狂霸,看得我一阵心动。   好在是房车不用担心前面儿司机看到,他揉了一会儿我之后便起身,拉起来我把我抱坐在他的腿上,我就环着脖子脑袋窝在他的脖颈上。   “庄年华。”   “嗯?”   “谢谢你。”   “哦。”   对话简单,空气虽沉静,但是绝对是活着的氛围,两颗心都热着,尤其是他,心脏跳动的特有力量,这种男人,完全是我喜欢的那一款,危险又迷人,狂霸又温柔,只可惜这柔情一面儿用在我这个替身身上,怎么看都掺着几分尴尬了。   我又放飞自我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我锤着庄年华的肩膀,当然没有用力,只是猛然坐直身子,挺直了腰,一脸的惊茫。   “哎庄年华,我妈呢我妈呢?我怎么出来就没看见她?”   这太匪夷所思了,我刚竟然没想到,瞬间内心充满了负罪感,可转念一想,我们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见到她啊。   庄年华的唇角弯了起来,很愉快的样子,不是亲妈么当然想不起来,真当有什么血浓于水的亲缘关系为纽带?   眼神再一悠长,想到了秋水的极品爸爸,其实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受了谁的指使,吴琴对于小妈是真挺照顾的,除了放她出来自己工作之外,其他的衣食住行从不短缺,所以庄年华还真不忍心就这么在小妈什么都没想起来的情况下破坏她这个“亲缘关系”。   不过不动吴琴可不代表不能动别人,周家的末日才拉开个序幕而已,从此往后,只有更惨烈。   他笑的那样坏,简直闪到我的眼睛我的脑袋,我听见他戏谑说道,“哦,你才想起来你的妈啊?”   我真是恨不得揪他的脸。   可我敢吗?毕竟,毕竟我才见识过他抄别人家的盛况啊,于是只得怏怏的拿出手机,给我妈拨个号。   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也听不见什么大动静,我不好判断她现在在干什么。   我妈直接问,“出来了?”   “嗯。你去哪儿了呀?怎么我出来就不见了,不说在门口等我吗?”   “你纪叔叔最近总是悄悄叫我,我怎么能不去?再说今儿这事儿还得给他个交代吧。你也不用急着找我,我看那帅小伙儿对你挺上心的,这不是好事儿吗?你总不爱去工作,这下可以一辈子不工作了,机会难得好好把握啊……”   “停停停打住,妈妈你的社会主-义荣辱观呢?八荣八耻白唱了吗?行了你好着就好,万一谁为难你你也别藏着掖着,我是一定不能让人欺负你的。”   这大放厥词连我妈都听不下去了,摆正了三观教育我,“你那叫狐假虎威,今天要不是那小伙子挡着就你那个脾气咱们俩怕是得从周家爬着出来。”   这话我也就不信了,我妈这一行混迹已久,三教九流的也认识一些,谁要真有那个胆困住我们就该有人上门泼油漆了。   不过也不是多光荣的事情我就懒得反驳她了,不再赘言,说再见然后挂电话,我妈比我更快,再见只说出一个“再”字,她都不听完整就给我挂掉了,原来老相好儿还是比父不详的女儿更重要的。   “你妈似乎吃定我喜欢你?”   庄年华冷不丁发问,我抬头,他眼中兴味十足,食指和中指夹着着我的头发绕圈儿。   我知道那是我妈妈刚才扯什么一辈子不工作吃他的那番言论被庄年华听了去了,我们挨得这么近,他耳聪目明想听不到也很困难。   当下我的脸就微微红了,嘴巴也撅了起来。   “那个就是我妈在打趣我,在开涮,当不得真的。”   结果他却虎头蛇尾来一句,“你的社会主、义荣辱观倒挺强。”   那是,就冲迄今为止我和你庄年华睡,我从不跟你开口要啊。衣服你送我,我也欢喜你的眼光,却之不恭,但是钱财,我们俩一律,他不给我,我也不要,仿佛就是单纯的不能在单纯的炮友关系,但是我也依稀感觉着,庄年华是像贪恋按那样子对待我的。   这就牵扯到女人的直觉了,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唯一和周淼这一场都惨败收场,当然是明面儿上败了,但是实际上他损伤的比我深重多了。   总之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和记忆了,但是还是感觉得到,庄年华是挺呵护着我的,像是呵护着弥足珍贵的宝贝,有时候我也分不清他怎么看我,是把病态的自己掩饰太好还是或者这就是他的真是面儿,为了防止自己沦陷,我每天在心里提醒自己一百遍自己只是替身这件事情。   只有这样我才能守得住本心。   以及这样子,我才能定义我们之间是一段平等的关系。   不管怎样我都是人,庄年华再好我也是替母还债,我不这样子想这样子做,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想着这些我的身上就不自觉散发出一种娇懒的感觉,直到他重重弹了一下我的脑壳儿。   “下车了。”   我这才感觉到车停了,从他身上翻身下去,门已经被李想从外拉开。   我看着面前的建筑物愣住了,侧眸看庄年华,“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要来医院?”   “我约了医生打避孕针。”   庄年华自然而然的拉起我的手腕儿,多少路人侧目看着我们啊,女生看着我的目光暗中流露艳羡,他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盯着我的眼神依旧专注的要命。   “我不能再让你偷偷吃避孕药了,你说是不?”   ☆、第171章 不留下临别吻?   跟着庄年华去进了医院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着的,直到医生拿着针管靠近他,才内心终于触动了一般,就像是被人重重一拧。   “等一下医生,能麻烦您先出去,我、我跟他再说说话吗?”   医生是个上了年龄的男人,微微一笑,很理解的样子,又出去了。   也是,这种针打下去以后那就是一年以上的时间都怀不了孕,当然了,有很多都是男人陪着女人来打的,却很少有人把这阵打在自己身上。   庄年华挑眉看我,他的衬衣袖子卷上去,露出精瘦的胳膊,对于我把医生请出去这件事情并没有表示丝毫的意外,就那样静静望着我,唇边含着一抹痞帅的笑,眼睛里又好像藏着万千宠爱。   咳!!   我清了清嗓,有些局促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打针?”   这问题问出来就显得有些作了,还能为什么呀,当然是因为我,我咬咬嘴唇再接再厉道:   “我觉得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你完全没必要,因为你总会走的,而我。”   我接着咬嘴唇,心里有一瞬间的茫然,我要做什么?未来就是在老在中州,然后在某个绵绵阴雨的天气死去?   回神庄年华还在看着我,就那么温柔惬意,好像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   所以我没有说出来“而我”怎么样。   “所以我觉得你不必要打这个针,打针持续时间久,万一这期间你想要孩子怎么办?那就是想要都要不了了。我吃一次药也没关系,以后我们,我们记着戴套套儿就是了。”   庄年华是十足笑了出声音来,拉着我的手,按着我坐在他的腿上。   “如果我说,我们不要分开了,你愿意吗?”   我们不要分开?   我脑子又好像空了一瞬间,说实话,这样的超级男神谁不想要拥有?可是能给我安全感吗?我会拥有的踏实吗?更别提我只是有一张相像的脸的罢了。   我心下叹息,手也不自觉攀上他的脸。   神思一恍惚,没成想还说了句了不得的实话,“如果你是我,会愿意跟一个招、妓的男人在一起吗?”   招、妓,是我们俩相识的最核心原因,当然,最关键的诱因是我有一个搞特殊服务的妈。   我觉得腰身被人箍的紧了些,庄年华气笑了。   “你觉得我是招、妓的人?你妈难道没解释给你听?”   我妈要解释什么?   我更茫然,难道这事儿另有隐情?   “我没有招、妓,我根本就没那个喜好,是秦氏企业的老板为了讨好我所以干的,然后正巧抓了你妈。”   “既然这样,你还留我母债子还是什么意思?”   我脑袋立马就转了过来,庄年华这是摆了我一道儿!   所以说,从一开始他就将错就错,就是要引我入坑?!我不免又有些小生气,就因为我长得很像他小妈,所以他就不择手段了吗?   眼泪哗哗的冒出来。   庄年华神色中含一抹疼惜,一直跟哄小孩儿似的哄着我,“乖,好好说话还怎么就哭了?我想跟你说说这些事情的。”   一边帮我仔仔细细擦眼泪。   我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庄年华,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还抽抽噎噎,   “你就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小妈你才把我拉扯进来的对不对,从前只当是我妈坑我,我这次是我坑了我妈是我对不起她啊。”   说着又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庄年华的眉峰一凝,瞧着我正了几分颜色。   “我既然跟你说起这个事情,就是想坦坦白白说一下关于我的想法,我想娶你,无关他人。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就当是疯话好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对我而言没人比你更重要。”   之前说的那些,我想了想,他应该指的是说我不是我妈亲生的那段儿,奇怪的是听他这样讲了,我反而觉得内心有些空落落。   来不及纠结那些情绪,我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庄年华,好像带着些赌气。   “我不要。我连你是做什么的,家里情况都不知道,怎么贸贸然就谈婚论嫁?还有我是想生活在中州的……”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能跟你结婚,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是炮、友。”   “好好,炮、友,怕了你不成。”   庄年华又不提这茬儿了,拍着我的脑袋让我去叫医生进来。   都这样儿了还打什么针?我是切实为了他考虑,干脆拉着他起身走。   “不打了,出了这个门儿我们就分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就当不知道你之前是在诓我,毕竟你也给了我很独特的体验……算是,算是简单失忆生活里的一抹色彩吧。但是我看我妈就知道,王侯将相皇亲贵胄是很难相处的,就处个情儿就好,要是真的当真,那必然会受到千难万阻,有情人终不得成眷属的。”   这话多冷漠啊,多无情啊,庄年华叹一口气,想到了他小棉袄儿一般的小妈,父亲虽然常常夸赞她是小棉袄,但现在的小妈就是一枚冷棉袄了,尽管这样儿但依然贴心,悄悄,这不就体贴他,不让他注射么。   我拽着庄年华,整个人有点儿气呼呼,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手刚触及门把手,才拉开一点儿细缝儿的门板忽然又被庄年华重重按住,啪嗒闭合在一起,而我整个人被他抵在门板上。   他将我翻了个个儿,两手撑在门板上,俯身看我,漂亮的眼中带出妖气。   “我们家家庭状况不复杂,我无父无母,万事自己做主。”   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其二句。   “不是因为你的话我不会来医院打针,没有你就不会有孩子,你当我这辈子稀罕女人么?”   总不过就是有这么一个入眼的,如果不是她,那谁都不行。   “所以这针是一定要打的。”   他忽然勾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嘴唇上辗转游移,我仰着头不得不承受他这勾、人的吻,鼻尖挤在一起,再过一会儿,他喘着气放开我,变成了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待我平复下来,他笑着伸手抱我,一旋身,抱着我在原地转了一百百十度放在他后面,伸手将门拉开。   “医生,请进。”   “二位不打了吗?”   医生放佛已经料定庄年华不会打针了,但是庄年华却从容坐会原位,“打。“   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我咬着唇站那儿也看着他,心里想着,完了,这一针打下去,是为了我啊。我知道我是个没定力也没实力的,庄年华要是来撩拨我,绝对的我还是会……说来害臊,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男人生不起一点儿抗拒之心,沾上了就总有点儿无限沉沦的滋味儿在其中。   除非他主动在我的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样我还能抽离。   医生一看庄年华态度坚决,只当是两人想要和谐的夫妻、生活又不想要孩子,于是还扭头宽慰我。   “没事儿丫头,这针贵是贵了点儿,但贵有贵的好处,高效和谐又不伤身体,精力各方面好的半年也就代谢掉了,实在不是大问题,就是成本高了点儿。”   =   我们走出医院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不能上演向左走向右走了,因为庄年华为我打了一针,因为不想让我继续吃药,所以他去打针了。   我们情到浓时爱到深处自然是肆无忌惮,有时候根本没那个闲暇取套套儿,庄年华见着我总像是饿狼扑食,可我没有办法说他什么,因为我一沾上他也就潋滟若水,两个人谁说谁都是五十步笑百步。   下午刮了点儿小风,有点儿冷,风一吹我倒是有了几分清醒,心理各方面都衡量了一下。   一,再这样下去,我可能真的会沦陷。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分开,然后我去找其他男的试一试谈恋爱的感觉,是我独独就和庄年华这么合拍,还是说其他男人我也可以接受良好?   二,本来就是他骗我去他那儿的,事件从头到尾我和我妈都没什么错,我再滞留在他身边,我觉得很没自尊。   于是我眼一沉,拢了拢衣服,眉毛轻轻蹙起。   “庄年华,今天开始我们就结束吧,你也意思我在你身边,你避孕是照顾我,我不在你身边,你避孕是孩子对你无关紧要,那么我现在走了,也不用特别愧疚了,我知道这可能也有你宽慰我的成分在其中,谢谢你。”   我的视线聚焦在他的脸上,他微微露着笑,我哪里知道他等的就是我这一刀两断呢?不破不立,庄年华终究是不愿意继续以这种不正当的形式召见我了,所以这会儿眼中还聚集着些欣慰,像是对我有这种觉悟表示很感动一般。   我深吸一口气,错开目光不去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让我有点舍不得说出来多决绝的话,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希望以后你的人生阳光灿烂。”   我最后撂下一句话,准备走,他却疾走两步拉住我的手,手扳着我的脸,拇指在我的唇上摩挲。   “都要走了,不留下一个临别吻吗?”   车水马龙的街头他是这样说的,眼睛里带着痞气也带着温柔,面色酷酷的,但并不冷。   垂眸,视线凝在我的红唇上。   ☆、第172章 薄情寡义的男人?   “这个分手炮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后退,说这话也没有敌意,只是脑中灵光一现,想要追问一句。   好么,这一句算是捅了马蜂窝,庄年华唇边的笑容越发大,不由分说就把我直接扛在了肩膀上。   “分手炮自然和临别吻是不一样的,你这么好学,我愿意教你。”   算是倒吊着吧,我的头发倒垂着晃来晃去,他拉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   车子启动,目的地却是皇城。   到达以后直奔顶层。   房间早就给他预定好了。   让我跟个男人上情趣酒店,那要是被人认出来怎么办啊。我忧心的很,坚决不从,窝在车里不肯下来。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你这是毁我清誉我不去。”   却不想庄年华将自己的西装朝我的脑门儿上兜头一罩,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眼前一黑的时间,人就已经被他拖了出去,这次是横抱,我尽管脑袋上顶着衣服,但还是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庄年华直接把我抛在了床上,我才掀开衣服还没坐起来,庄年华就又压了下来。   “你说,你喝醉了是个什么样子?”   “喝多了会睡觉。”   我诚实讲道,内心有点不好的预感,怎么着他还想要给我灌酒不成?   果然庄年华长腿一迈,开了皇城一瓶酒,他自己先闻了闻味儿,毕竟中州他是第一次来,店怎么样也有待考究,发现酒是纯正的葡萄酒,虽然年份没有那么长,但还可以怡情。   情人之间喝酒,什么酒其实有时候就不太重要了。   “古人结婚的时候都喝合卺酒,不过咱俩要喝个更特别的。”   拔掉木塞,庄年华倒了一杯,不是讲究的倒法,而是近乎一满杯,拿过来。   我从床上挑下来,情趣酒店就是不一样,架子,绳子,蜡烛皮鞭,还有各种形状的那些“玩具”,看着都让我心惊肉跳。   我哭丧着脸,早知道我就不提什么分手炮了,这现在多进退两难啊,你让我从这种情趣酒店自个儿跑出去我也做不到啊,我走的时候还非得庄年华罩着我的头把我抱下去。   庄年华看着我浏览着这件卧室,天花板是镜面的,装修风格是酷黑的,白色墙面黑色装修对比特别明显,好像这就是一间可以清醒着堕落的地方。   他任由我看个够,直到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物件儿都摸了一遍以后,他终于喊我。   “真心。”   其实我一直也在,嗯,虽然东摸摸西摸摸,其实也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我在和他上、床这件事儿上从不矫情,总归就是反抗不了就享受,享受过后便不想着反抗。   但今天不一样,也许是换了地点,也许是换了心境,我总觉得别扭,不敢看他。   庄年华也不催我,他就是吓我。   “再不过来我就用刑了。”   说着瞄了一眼那个架子,架子上还有一对儿可以调节长度的箍手腕的手环,看起来像是不锈钢的。   这要是把我调上去,我还真没法想象,立马屁颠屁颠儿的又跑回他面前了。   “是要喝酒吗?我酒量挺好的。”   在吹嘘酒量的时候,我总忘了自己其实喝多了得去吐一场,假如一直憋着,那我是无论如何承受不了究竟的摧残的。   庄年华摇摇头,他解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领带早丢在一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致命慵懒的调调,拍拍旁边位置。   我乖乖坐下。   他喝一口酒,然后凑过来,撬开我的唇,追着我的舌逗弄一圈儿,退出,然后再喝一口酒,又凑过来,如此往复。   这喝的哪里还是酒?一口一口吞下去的全是绮绻的,我的面颊渐渐染上红晕,就要溺毙在这样的逗弄又珍爱的亲吻里。   而在我看来,庄年华看着我的眼神浓烈,但他仍在克制,如撒旦一般在我的耳边种种诱、惑。   红酒后劲儿十足,刚才那一整杯都给我了,这会儿酒意上来,介于不糊涂,但也不算是特清醒的时候,这会儿胆儿就肥了,人也更加接近原本的自己。   我一个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我一心只有一个念头,睡他,像他欺负我这样儿。   然后我就开始吻他,额头开始,路过眼睛,不偏心,左右都亲,庄年华的唇边的笑意就没下去过,再睁眼眼睛亮的如同夜空中的星星。   “笑什么?不许笑。“   我脑袋一偏,脸挨着他的脸,两人的睫毛碰在一起忽闪忽闪,感觉放松又美好。   ……   =   次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我最近对工作有点不上心,大老板竟然也不催我,还叫我好好放松调整,于是我早晨睡觉都是连贯的,不会被生物钟激起来。   醒来以后侧眸,庄年华早不在身边,我起先有些懵,懵完又有些空,空了自然有些难受和想哭。   果然是分手炮啊,走的这么干净利落,再看看我多狼狈,一身青紫不说,昨儿的衣服都沾染到了酒水,我要怎么走出去呀。   边哭边想办法,我觉得我可能得拜托冯佳来接我。   这我就更委屈了,多丢人啊,冯佳一定会问和自己鬼混的男人哪儿去了,那我要怎么说?一夜、情被弃?   我昨晚上半夜醒来一次他还在的,我去上厕所,他怕我睡迷糊了找不到路,还专门把我抱了过去,要知道他也是睡着的人啊。   回忆多暖心,现实就多伤人。   我把手机丢在一边,干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哇哇大哭去了,丢脸丢脸太丢脸,庄年华太坏了!   薄情寡义的大骗子!!!   “怎么了呀小祖宗,一大早上哭的稀里哗啦的?”   一声骤起,我担心自己听错了,回头,庄年华已经压了上来,身上是洗浴过后的清香。   我有些怀疑的眨眨眼,他在我的嘴巴上狠狠的亲了一下。   “怎么?以为我吃干抹净不负责任就跑了?”   他还逗我。   “我才没有。”   我咬唇,他出现了,我又不认为我刚刚是伤心他走了。   “我就是没有换的衣服,我也不敢自己走出去这里,多丢人呀,你要走了,我就困住了。”   委委屈屈,原本睡了个好觉的畅快心情被噎的难受,现在还如鲠在喉。   他嗤笑一声,明摆是嘲笑我这个理由,还捏捏我的脸。   “就是嘴犟,昨儿晚上热情主动的时候可是一个劲儿的哭着喊着说爱我的。”   ☆、第173章 突变,离开   最近几天我总是怏怏不乐,心情和中州的天气似的,我想起来,从前我还说让庄年华不要在中州常待着,这里不适合伤心的人,时间久了更郁闷。   可现在不知不觉这阴雨天就能勾起我的忧郁了,明明是最喜欢的天气,现在生生和忧愁挂了钩。   “真心你还在睡觉吗?”   我妈又顶着黎明时候的雨露回家了,进门就是一阵叮叮咚咚。   我懒懒的不想回答,继续窝在飘窗上舔自己的手指甲,思绪悠远的很。   三天前的事情历历在目。   庄年华虽然不承认我们那个算是分手炮,他也确实又给我头上罩着东西把我抱了下去,可我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做出一个决定。   我要继续沉沦吗?我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在这样厮混下去,以一个替身的身份站在这个对我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男人面前,不,我的自尊不允许。   夜晚的激、情褪去,我揉着眉心说,“庄年华,放过我吧。”   他确实放过我了,我还记得他眼中那种光芒熄灭的样子,“对你来说,和我在一起是一种折磨?”   倘若你爱我,当然不是折磨,是蜜糖。   可你不爱我,你望着我的眼睛里看见的是另一个人,那便是折磨,是砒霜。   我不能明知这一点还硬着头皮去服下你这瓶毒药吧。   我没有表露出任何内心的松动,点头。   他说,好。   然后送我回家。   三天,我们没有任何联络。   我很好,除了心情有些闷闷不乐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我妈次进门连鞋子都没有换,我听见高跟鞋在地板上快而凌乱的撞击声。这倒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我心中烦乱,干脆起身,带着一股子闷气,这气是对我妈发的,我觉得她现在这个状态很像发神经嘛,就不说踩脏自家地板了,她又不收拾,最后苦的还是我。   我才往卧室门口走,门就被我妈给拧开了,迅猛有力,我才发现她看起来很狼狈,衣服头发都淋了雨水,身上毛衫泛着潮气,素面朝天,头发散乱。   “醒来了?”   她见我起来了还一愣,看了看表喃喃有词。   “快,收拾收拾行李,跟我走。”   “啊?!”   我原本对她的闷气现在全部转换为问号?为什么呀?   可她给我落下这么句话就去隔壁自己房间收拾东西了。   “你先把衣服换换啊。”   我走到她的房间,对比她的忙乱我就显得散漫多了,主要是我被我妈搞一头雾水。   “没时间了你赶紧换衣服拿行李我们走。”   她昨天是去,纪叔叔那儿的吧,现在这种样子,我不得不怀疑是遭到人家老婆的严打了。   “你和人家老婆对上了?”   我妈收拾箱子的手不停,晓得我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于是认命一般叹口气。   “你纪叔叔被抓了。”   被抓了?!我脑袋一懵,还废什么话?我当然晓得问题的严重性,我们家的房子车子票子商场的购物卡哪一样不是人家置办的,我妈妈是纪权厅长十年不变的固定情人,这纪权被捕了,我妈妈能逃得了?   我也从没有问过她和纪权之间的关系到底除了这还有其他吗?比如合伙儿干点儿什么生意,或者帮忙洗洗钱什么的。   这些在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事件现在真的在我的生活中露了端倪,只纪权被抓才是个开头,现在本国不是反腐倡廉抓得紧么?纪权按照年龄今年也该退休了,不抓他抓谁?难不成还能让他留着贪腐来的银子养老么?   我脑子李乱哄哄的,合上行李箱又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水桶包儿李,走出卧室,我妈早在门前堆了好几个箱子。   她还忙着找齐自己的证件资料,我看着柜子的纸张有些恍惚,我的房间很干净,除了化妆品就是衣服,一张奖状都没有,一张毕业合影都没有,一本同学录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虽然避免着庄年华提出来的那种理论在我的脑袋里生根,但是不可否认这年头最近时常出现在脑子里。   可我妈妈一回头,楚楚可怜望着我。   “真心,妈就只有你了。”   说着,把藏在柜子里的银行卡全部扫出来,塞进了包儿里。   “还好当初都是用你的名字开的户。”   说着,似乎又回到了精明能干状态。   我不得不把内心那点疑惑不安给压制下去,我妈有什么理由骗我啊,谁会这么无聊用这种方法坑人呢?   我们一人一只行李箱搬了下去,来回五趟,总算把东西搬了个干净。   这一点上我还真觉得我们是母女,多慌乱的景象也不能丢了衣服鞋子首饰不是个?人靠衣装马靠鞍,逃难也是要逃出风采不是。   搞定了十箱行李,我们俩上了车,都是一阵喘气。   “不搬家不知道,原来这么多衣服,我怎么还总觉得自己没得穿?”   我还问我妈,没个正经样子。   我妈抬抬手。   “赶紧开,走中京高速。”   “不坐飞机不出国?”   我简直震惊了,别人家高官落马,情妇总是远遁海外,携款潜逃,看看我们娘俩儿,只有十箱子行李不说,还要在国内兜圈子?   我妈幽幽叹一口气,瘫软在座位里。   “出不去了。”   我这才知道昨晚的情况有多惊险。   纪权在中州也算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了,州警厅厅长,多少人巴结着。   落马虽然来的突然,但也绝非完全的措手不及,起码在这边发起行动的时候,他的老人还是给他报了信儿。   可到底还是得知的迟了,跑已经是无望。   他最后一次进了我妈的身体,仔细叮嘱吩咐:他这一进去,首先就会从他身边人开始查起,女人绝对是必然要找的线索,大老婆是一,情妇更是重中之重,我妈绝对跑不了。   所以在抓捕行动之前,上面一定就已经下达了指令,凡是纪权的近人一入机场或者车站就会立马遭到协警扣押。   纪权哪里像是要进去的人,简直不慌不忙给我妈所有的后路都安排好,接着起身,去洗澡。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官的天生就敏感,明白狡兔三窟的重要性,纪权分别以不同人的名义买了两套连在一起的公寓,外面的阳台让两间房子只一步之遥,警察敲门声响起,他看着我妈冒着细密小雨从这间房子跨到了那间,两人最后一眼是在两两相对的露天小阳台作别,然后同时转身,纪权去开门,我妈也奔着门而去,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他们给他戴上手铐,把他抓走。   这叫我怎么说才好,这俩人硬是把一场贪官被捕的画面演绎成了缠绵悱恻的悲情剧,我拉着我妈直奔中京高速而去,一路畅通无阻,想来警察也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有这么釜底抽薪的一招,再者他们也还没防备,毕竟纪权那算是“秘密被捕”,他们哪儿晓得我妈当时就在隔壁?   唉,这么一看我又觉得纪权这个人还是很靠谱的,关键时刻没把女人折进去啊。   不过我现在还很担心另外一个问题,我一边飞快的便道超了一辆极其龟速的车,一边严肃问我妈。   “妈你告诉我,你除了是叔叔的情人之外,有没有帮着叔叔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或者说你有没有借着叔叔的权势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这才是重中之重,如果有,那么我妈这辈子就藏着活人吧;如果没有,那估计这阵风头一过,纪权一定罪,我妈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毕竟我妈的身份只是一个男人的女人而已,当下警察扣她只是想留下纪权作风不检的证据而已。   我妈摇摇头,“没有,所以我们躲一阵子就好。”   我就这样相信了。   可我却忽略了,真没有什么问题,何至于如此惊慌的逃跑。纪权反正已经落马,到时候去交代一下,把自己摘出去岂不更好?   中京高速是中州到京都的高速公路,中州走这条路到京都途径湘州,总共得历时十三个小时,这就是如果快的话。   我们在湘州下了高架,然后在湘州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才接着启程去了京都。   旧的手机不要了,卡都拔了丢中州江里了,到了京都第一件事情是办卡,我一次性办了俩,另一个给我妈,之后找了一家靠谱的中介,选了一房子。   闹市区我们自然不敢多露面,我妈已经做好了隐居的打算,所以按照我们的要求,幽静、接地气、没有杂人,这种要求之下,中介给我们介绍了一四合院儿。   天井下面还有一颗苹果树,我着实喜欢这个味儿,我妈也欣赏,也没有拖沓,当下就买了。   全程买卖双方都没有直接见面,通过中介公司签了合约,七十万花出去,买了一清净地儿。这个价算是便宜了,据说是卖家急需用钱。   直到有人上门说,这里要重建了,让我们准备搬走。   搬走?我瞧着站门口儿西装革履的人,有些气闷。   “什么时候?”   “我们希望明天之前你们能搬得干净彻底。”   ☆、第174章 上当受骗   对方还笑着,我的心却紧紧揪了起来,我们中州虽然贪官多吧,但是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欺负老百姓的官员啊。   你们这说让搬走就让搬走,我以为至少会拿出补贴方案,看看一平米给我们补多少元钱,或者是给我们补个其他的住处也好,可看看,多牛逼,上来直接下通牒,我这七十万是要打水漂么?   我冷笑。   “没有补贴就谈拆迁的行为都是耍流氓你们不能这样儿办事不是?”   却接下来,对方的话才让我震惊。   “这里的所有的拆迁户都已经得过补贴,这样规格的四合院每家都是一千万,我们也知道这是传统建筑,也因此才想到开发这个项目,想让古迹更好的保存下来。”   对方还是那么彬彬有礼,大概是看我面相小吧,还诚恳的建议我,让我去问问家中大人就知道了。   对方还从文件袋李抽出一张薄薄的纸,像是早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也司空见惯一般,不恼不怒。   这才真是把我推入了深渊之中的感觉,我的血液都凝固了,看着对方展示出来的合同,上面有一个签名:李基宇。   我把这三个字简直在心里翻来覆去嚼了一遍,我当然还记得,昨天中介签字的时候,经办人写的是中介人的名字,而房主的名字正是李基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走这工作人员的,捏着对方的名片神思恍惚的回了房间,只觉得自己当时笑的脸很僵。   不用那工作人员再说下去,我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个叫李基宇的房主,在已经拿了补偿的情况下,将房子又专卖给我,又赚了七十万。   我们是外地人不清楚,但是那个黑中介一定是清楚这房子属于即将重修然后商业化的地儿,他这是欺负我们黑灯瞎火着急要住房子,所以合着伙儿的坑我啊。   七十万啊,我不知道我妈妈有几个七十万,我当时买这儿的时候确实没有肉痛,想的是我们娘俩儿在这儿有个栖身之地就挺好,七十万值当了。   可是现在,我结结实实的肉痛,心痛,心!绞!痛!   我妈妈看着我进门一直在揉脸蛋儿,问我,“谁?”   看她惊弓之鸟的样子我就猜到她是以为警察来了。   “哦,是个工作人员。”   我忘了对方怎么自我介绍的,又从兜儿里摸出来那张捏的皱皱巴巴的名片,展开:「神华集团」外务部陈家年部长。   又想起他说的话,他们也是为了更好的发扬古迹的特色,保护古迹,重新让古迹焕发光彩,原来这是一个公司要把这儿做成赚钱的工具了。   我妈自从纪权出事儿以来整个人就有些蔫,有点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我才想着算算我们身上还剩多少钱,但看我妈的样子,我知道自己不说清楚她是连饭都吃不下去的,比起这里要重修了,我们损失了七十万元,对我妈来说,警察找上门才是更恐怖的事情。   于是我就一五一十把这事儿高速她了。   我妈妈一愣,今时不同往昔,她没有经济来源了,七十万其实现在也损失的起,但是往后呢?这亏吃的着实让人不服。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她不想离开这院子。   我妈坐在床上直抹眼泪。   “怎么办怎么办?真心,妈妈不想离开这个房子,妈妈离不开这个房子,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房子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心酸,坐下来,两手把她环抱着,拍她的后背。   “妈妈,这次咱们真的没办法,我可以去找那个黑中介,但是我们没法阻止人家一个公司的重建。”   “可我们是受骗者受害者,他们不能就这样赶我们走!”   我觉得脑袋都大了,暂时不接这茬儿,循循善诱,“妈妈,你还有多少卡没有拿出来?我去查查多少钱?”   事到如今,我觉得我妈做的最明智的事情就是卡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的,且我们的户口是各自分开的,也就是说,警署想要查,是查不到我们的母女关系的。   那我可以用我自己的身份证放心的办事。   “一个亿。”   我妈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我简直要吓尿了,我妈说我的户头上有一个亿?!   完了,纪权这次非要判死、刑不可,我妈都能有一个亿,他就不知道贪了多少了。   一个亿,够我们好好儿生活一辈子了。   我当即决定搬家。   我妈哭成了泪人儿。   “真心啊,除了这儿妈妈哪儿都不想去。”   我理解她,这里简直是再好不过的避难场所了,她现在怕人,尤其她和那么多男人有过关系,人嘛,本身就具有流动性,且她睡过的一个个都是些精英式样儿的老男人,万一哪个不小心碰到了,她就暴露了。   谁不知道她是纪权的固定情人?   我看她精神着实太好,于是叹一口气,再叹一口气,然后小小心心抱着她。   “没事妈妈,没事啊,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半点儿事儿。您也放心,万一这儿住不成了,回头我给你再整个地儿行不?保证和这儿一样的清幽雅致。”   我妈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把主意打到庙里去了。   逼急了带着我妈去做个俗家弟子,京都的万佛庙名气大着呢,我是不信那个的,因为佛像有形,有形的总归都是人想象出来的。   试想一下,有一天真的有千手佛出现在人的面前,活生生的,大家怕是吓得哇哇乱窜,武警怕是要封锁场子,科研局的怕是恨不得一麻醉枪打晕弄走研究吧,这就是人性。   叶公好龙,为人之本性。   所以我宁可信其无。   但是佛门清净,确实真的。   我想我妈去那种环境中,应该是有利于身心的。   后路想好,我出门办事去了。   干什么,第一件事情,是找那个中介人员。   开元中介公司。   我气势汹汹走向前台,勉强绷住了滔天心火,客气的问前台接待的小姐。   “麻烦帮我联系苏三。”   前台小姐微笑看我,“不好意思这位客人,苏经理前儿个已经辞职了,您需要看房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其他客户经理。”   辞职?   这会儿我的脑袋飞速运转了起来,不可否认,中介是一个赚钱的工作,一笔七十万的单子,至少自己能赚个六七千,或者上万块吧。   但是因为这一笔单子挣得这点儿,他辞职跑路,这就说不过去,明显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其中会不会有更深的原因。   难道背后还有人作祟?   可我们在京都初来乍到,不可能招惹到谁。   乱七八糟的想着,我跟前台的说,“我要见你们负责人,管事儿的哪个帮我预约一下。”   对方一看我这架势,圆滑劲儿立马上来了。   “老总他们去外面跑业务,我先帮您预约,麻烦您留一下电话号码,到时候电话通知您。”   我信你的邪??   我冷笑一声,把当初苏三跟我签的合同拍了出来,我虽然出生野鸡大学,但是也算有一年工作经验了,出去签合同的事情也做得多见得多了,苏三在这个东西上没糊弄我。   如果他当初拿合同忽悠我,我怎么可能买这套房子。   说多了都是泪,搞得我妈现在还恋上了院儿里的风景,闲暇时候坐在苍翠的苹果树下,透过树冠绿叶的缝隙看天空。   京都的天气晴好又干燥,天空时常是湛蓝的没有一朵云做点缀,而到了傍晚则又是一副晚霞铺满云海通红的美妙画卷,别说是我妈了,我自己都对这儿产生了点儿归属感,不知道为什么。   想到我妈那委屈巴巴儿地眼睛和我那白白花出去的七十万,我的肉一痛心就一横,这会儿脸面什么的也不顾了,淑女形象也不要了,我算是豁出去了。   合约啪的往前台一拍,   “这是你们苏经理带我签的合约,我是外地人,自然不知道你们这儿的四合院儿都属于古迹重造的项目了,他伙同卖家以七十万的金额把房子过户给我,现在倒好,人家神华集团来人赶我们走,你让我一个京漂儿去睡大马路吗?出了事儿了你们还自下而上的敷衍我想要打发我走,请问你们公司的信誉在哪儿?你们好歹也是京都上档次的中介公司,怎么,店大欺客压?你们这样做生意,这样宰客户,你们就真的不怕曝光?”   我气势雄浑,一番话说的前台小姐红了脸,前来咨询等接待的人目光全黏在我们身上,更有好事的凑过来看,一看我的合约,立马指指点点,“是是是,姑娘,这项目批的早了,那边房子价钱都补过了,听说每户一千万,神华就是大手笔啊,你说你唉,你要是本地人就好了,不会上当啊。”   热心的人还是居多,立马有人就替我说话。   “小妹妹,这情况你还不联系你们老板,等着人家姑娘报警啊。”   那前台小姐还在负隅顽抗,“这一定是苏经理意图离职之前的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   ☆、第175章 缘分不够   是不是个人意愿不由她说了算,就算是领导再怎么交代敷衍像我这样儿的“闹、事之徒”,但是碍于群情激愤场面一度有些失控,不得不接通了高层内线。   事件大概巴拉巴拉的陈述了出来。   这边语句一顿,嘴上应道“嗯,好的。”   然后挂了电话,抬头看着我,面上挂着的微笑明显比刚才众人逼着的时候要轻松一些,“请您直走左拐上三楼。”   我本来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其实人家今儿个要是执意不见我我也不敢报警的,手机一直捏在手里唬人呢,我是宁可那柒拾万元破财消灾了也不能让我妈有赔进去的风险。   在热心的吃瓜群众的打气声中我向着楼上而去,我哪里知道一楼这一切已经被人尽收眼底。   办公室里,一个中年模样的人朝我伸出手,我们松松一握,他朝我一笑,“你好,我是开元中介公司的副总,请坐。”   他示意我放轻松,大概是感觉到我指尖的虚汗了吧。   落座,秘书给我端上一杯茶。   我警惕看了一眼那茶杯,没有喝,看着这副总开门见山。   “这是我和苏三签的合约,我是外地人,急于找地方落脚,所以也不知道那里的房间已经是补贴过的拆迁房了,他现在协同这个卖主把这样的房子转卖给我,人家拆迁方都上门让我搬出去了,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不是本地人就这么诳吧,我上来就是讨个说法,不然我不介意把贵公司曝光,让更多的人警惕你们这样的黑中介。”   我一张嘴就没客气,说的有几分急迫,把自己想到的都说出来了。   那副总扶着眼镜看了看合约,“您稍等,我打电话联系一下。”   对比我的气急败坏,人家显得淡定多了,可以说处变不惊。   我最怕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以前出门签合约的时候就是这种不正面回话的人最难缠。   他先联系苏三,没有联系到,于是去电脑旁边调取了资料,给房主李基宇打电话。   副总给李基宇的电话倒是不难打通,“李先生您好,您日前委托我们出售的房子现在涉嫌诈骗,在我们公司工作的中介人员已经携款潜逃,请您来我们公司的一趟,与受骗人协商解决,否则我们公司将保留起诉您和苏三经理的权利。”   说的铿锵有力。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电话挂断了。   我没想到这个经理这么强势,看得眼光自然不似刚才有敌意,不得不说,还是太年轻,轻轻松松就相信了人。   副总看着我的眼神柔和。   “吴小姐,请稍等,对方说马上就过来。”   我没想到马上指的是十分钟之内,进来一个拉风的孩子,手指上挎着钥匙扣,离得远我看不清车标,但看他红色机车服黑色裤子,打扮的运动潮范儿十足,酷帅极了,一张脸漂亮精致,一看就是打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那种富家子,狭长的眼,高窄的鼻,薄唇微微抿起来,美艳中又带着一些煞气,单是看着也不怎么好相处的样子。   一眼,我对这个人有了定义。   副总倒是站了起来,一副热情恭迎的样子。   “我没想到您会亲自来,以为会让秘书来解决。是这样的,我看了,您的那处四合院儿一年前确实是挂在我处出售的,但是在房产补贴落实以后就撤销了这个意愿,我没想到苏三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您那七十万?”   经理接待的慎重归慎重,但是最后还是直指问题的核心。   我一边懵逼一边听着信息,看起来这个李基宇还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京都富二代?心中盘算着,生怕这经理掉节操,没想到最后还是问到点子上了,我那七十万如果他收了,这事儿妥妥的他解决。但是如果他没有收,我估摸只能起诉苏三,然后拜托警方了。   可是我有那个胆子去碰公检法的人么……   内心隐隐觉得不好。   果然来人在我对面的位置一坐,视线在我的脸上一带而过,像是根本没有看到眼里去一样。   “我正好在这附近办事儿,听你这么说就顺道过来看看。你说的七十万我一分没见着,撤销以后我的部分私人信息确实是被你们公司掌握的,苏三用我的房子去行骗是完全可以的。”   如果是一般人说这话,我们还能想着也许是推诿;但是这个男生,我想了想,人家确实没必要,因为我看到他的车钥匙了,LykanHyperSport,全球限量7台,在我国落地价超一亿,开得起这样的车,人家有什么必要眼馋那七十万。   我已经蔫吧了。   副总对他的话显然也不怀疑,看着我面色凝重。   “吴小姐,本公司会配合您起诉苏三,等待警方破案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抱歉,我们公司会给你做出一定的补偿抚恤。”   补偿抚恤哪有我交出去的欠款多?这副总是个会来事儿的,如果我起诉的话必然是连着公司一起告的,到时候苏三作为该公司前任职员,赔偿的事情就落在这公司头上了,抓苏三说的好听,只怕人家早就跑远了吧。   但如果由他们提出诉讼就不会牵扯到我,到时候苏三抓得住最好,抓不住也没有关系了。   可我只能做出这个选择,打掉牙往肚里咽,因为我是万万不得跟警方打上交道的。   于是我点点头,站起来,“那打扰了。”   已经作势要走。   再纠缠下去也没结果,反正我和我妈暂时也算是富婆,也不用为生计发愁,我要再去看看别的住处。   我才说一句,我对面的男生也站起来,“我也走了。”   副总着急接他的话,“您能亲自来真是蓬荜生辉,苏三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追查。”   他点点头,转身。   这样倒叫我们一同走出去,我有意落后两步,低着头走路,公司职员已经有些躁动了,楼梯口堵了一堆人。   “李基宇李基宇,能帮我们签个名儿吗?”   一堆女生发出呜哩哇啦的声音。   合着这还是个明星?   我跟在他后面又被堵住,百无聊赖的开始手机上网,搜索「李基宇」。   这个名字后面有一对标签,艺术世家出声,爷爷小叔均是军人,本人是歌手,从不参演真人秀和电视剧,个性桀骜,怼天怼地怼媒体怼黑粉,偏偏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对自身隐私十分重视,曾经因为八卦周刊乱写所以砸了人家场子。现在还成立了一个电竞公司,该公司早期前身是他们念书时候好朋友一起搞的,他结束学业以后干脆就搞成有规模的产业,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唱歌是唱着玩儿的,总裁才是认真当的。   我还以为这里要堵多久,结果这个人一点儿偶像包袱都没有,“现在是工作时间,各位堵这儿对得起你们老板开的工资么?要不我劝劝他重新换一拨职员?”   这话出来气氛一冷,这这邪货唇角偏偏带着一抹笑意,于是见到爱豆的女同胞就忽略了他眼中的冷意,都还踌躇着不走。   不过这场面没维持多久,李基宇笑意一敛,一群黑衣人冲了上来,跟戒严似的,把这些围观群众都给挡到了一边。   他拿出墨镜悠悠闲闲带上。   我一看这阵势就识趣的顿住,免得被这人群踩到。   不得不说粉丝的力量是疯狂的,就这态度一堆人还是往上凑,保镖拦着也眼看着要形成一个新的包围圈,我猜里面还有很多今天来找中介看房的路人。   “你还不走?”   谁知道李基宇迈出去的一只脚顿住,回头看我。   他戴着墨镜,我也不知道他看得是谁,左右一回头,终于确定了是在叫我。   我第一时间去看众人,场子有点儿安静,大家的视线投注在我的脸上,我……我赶紧上前一步,“走走走。”   有点儿小着急。   其实我心里是怨怼他的,你走你的不就好了,一个公众人物瞎招呼什么人?我一屁民承受的起么?   噘着嘴吧跟他走了出去,“走吧我送你。”   这是闹哪样?   “不用。“   我摆摆手,连忙拒绝。   “我也要去我家老房子看看,我倒是没想到他还偷摸复制了钥匙,所以正好顺路。”   两个人就这么在路面形成了奇怪的对峙,虽说是工作日路上闲人不多,但是这小祖宗站这儿还是太扎眼了,已经有人指指点点,我还能说什么,一弯腰钻进了车里。   他勾唇笑,关上车门去了驾驶位。   “你叫吴真心?”   “嗯。”   我心不在焉的答道,看着后视镜,他的保镖们也上了车,这保镖简直能组个车队,远远跟着我们这辆车。   我心里更烦闷了。   不过还是纠正他。   “那房子现在算是我的。”   他一笑,狭长的眼中有少年人的风采,看起来挺小挺水灵的一只,我揉着脑袋疲惫的很,不知怎的就想起来庄年华了,他是哪里人呢?我现在离开中州也没有联系方式了,他会不会找不到我呢?   其实走的那一刻我有想了想他的,我怀念我们契合的感觉,又不执着于这浅淡的交集,聚散离合,全是缘分。   我和他,实在是缘分不够。   ☆、第176章 输了得承受他的怒火?   现在的我还不知道,在我离开的第一时间庄年华就知道了,不仅如此还给我妥善的擦了擦屁股收了尾巴,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让人从内部黑了天网,删减了我和我妈逃难的画面。   否则中州警方还是有迹可循的,然而现在在中州,我们娘俩儿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打黑是大动作,也是京里授意的,感谢庄年华朝里有人吧。   路上不算堵,但车流也多,超跑根本开不出应有的速度。   我心里想着你就不烧得慌?在这种路上不浪费车嘛。   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路线,直到这越走越偏僻,我才生了警惕心,这也看着不像是杀人越货劫色的主儿,我强压着内心的躁动问他。   “这路好像不对。”   “是不对啊。”   他答的随意,吊儿郎当。   啊哈?我摊手,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他偏过头看我,宝塔山有个赛道知道不?那是我开的场子,今儿个吧有个比赛,我缺个女伴儿。   接着又问我。   “会开车么?”   “你一个明星还干这个?”   我瞪大眼睛,这货就不怕别人乱七八糟的写他吗?不过结合他的背景介绍,我忽然觉得他是无所谓这个的。   果然他挺有兴味看我一眼。   “唱歌只是兴趣,这些才是事业。”   “我不想去。”   我有点怏怏不乐,又窝在座位里看风景去了。   “我付钱。这一场一千万,我看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兴趣,这种女人还挺难找的。”   他瞥一眼我,眼神有些疑惑,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像是全力在思考着什么。   “你折损了七十万,我就相当于把「神华」的补贴款给你吐出来了,你拿走,回头再找地儿住也行。这你不亏。”   他再接再厉。   我接着犹豫。   半晌无人再说话,他也给我时间想,行至此处车量稀少人迹罕至,车速要飞起来了简直。   我抓着安全带不作声,他终是笑了,我们都知道,我不再拒绝就算是答应了。   像是不经意问道。   “你不是本地人?”   “嗯。”   这问题让我重新打起精神,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暴露什么。其实我真是想太多,这样儿的人哪里需要我暴露,人家想调查自然能得到消息。   我接下这一单的原因是,我觉得我妈那个钱能不动就不动,万一事情败露,起码可以将功折罪。把钱还给国家,少几年刑也是很好的。   “你不认识我?”   他又问。   我抬头,眼神迷惑。   “我在国外做交换生的时候就出道了,据说国内粉丝很多,我经纪人说没人不认识我,你不会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吧?”   他这话问的也认真。   我知道这些名人还是很忌讳这个的,往上对李基宇的风流也有描写,据说女友都是网红类,没有哪一任能坚持三个月。   他今儿带我去,大概就是随手抓一个,并且衷心的希望我对他不要感兴趣吧。   于是我赶紧摇头。   “没有没有,今天之前确实不认识你,我一年前除过事故,醒来后完全不记得人事,想来你火的时候我在电视上也是见过你的,只是实在没印象,我平时也不关注那些,比较务实。”   我老实交代,这一千万我是下定决心要拿了。   “一年前?”   他似有玩味的重复一遍,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微微一笑不再做声。   赛场有很多人,他跟我介绍说这是京都最拽的超跑俱乐部,大家玩儿的比较厉害,还说了这场子本来都要倒了,是他接过来以后起死回生的。   这种场所的灭亡不过是因为上面查的严,这边没胆跑,玩儿的越来越小自然吸引不到别人的兴趣。   我下车,高跟鞋触地,好几个打扮潮流的男生就靠拢了过来,一个个都是精致不凡,长相都称得上阳光帅气。   瞧见我有人吹了声口哨儿,“来晚了啊,这位没见过,新欢?”   李基宇笑着,却有人也认了出来。   “这不是……不对,这也太像……”   话没说完,李基宇给了他凌厉一瞥,那人闭上嘴。   我没有错过他们之间的神色交流,觉得奇怪,刚才那个差点失言的人笑着带过话题,冲我伸手,   “你好,陈晨。”   这是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波澜不兴的握一下他的指尖放开,省去自我介绍的环节了,我就是来挣钱的,整个人显得有些凉淡。   李基宇却笑了,蛮开心,替我介绍。   “吴真心,不是这儿人,别吓到人家。”   几人神色便暧昧起来,尤其陈晨,似乎掌握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   “都迟到了还磨磨唧唧个什么劲儿?”   那边有人叫嚣,显然是更年轻的孩子,却也一个个张狂着盛极的青春气息。   身边站着个美人儿,一眼的女神级别,校服裙子改的很到位,漂亮妖娆,妆容精致,看着李基宇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兴味。   侵略性蛮强的,这就和她的学生风不太搭了。   她的目光先落在李基宇脸上,接着看向了我,神色一敛。   “面生的很。”   陈晨一笑,“我们那会儿你还在别处读高中呢。”   这话……我心里渐渐升起一个疑惑,或者说是猜想,他妈的这张脸别人也认识?   其实但凡我再长个心,去搜索一下即将收了我们房子居住权的「神华集团」,我也能看到庄年华在京都是个怎样叱咤风云的存在。   我今天穿的挺秀丽甜美,MarcJacobs的粉色丝绸印花衬衫和黑色印花短裙,原本是早春系列的产品,但是在京都风和日丽的秋天穿着也刚合适,我很喜欢这个黑色蝴蝶领带和宽松水袖设计的搭配,脚上踩一双金色高跟鞋,配合清淡甜美的眼妆,气场和气质都撑得十分到位。   想我一个职场女性,碾压一还没出校门就可以扮成熟的女性还是绰绰有余。   小女神在我脸面上一扫,撇嘴,似有不屑。   其实小女生的心里么,都有那么一个被人比下去的不愉快不舒服的感觉。   这会儿我沉稳就开始发挥作用了,也不看别人,专找李基宇就好,看出来了,场子里谁不卖他面子,对着尊着?   “你说规则吧,我家里还有事,陪完就走。”   这就是我对这次事件的定义。   语气公事公办,没有一丝感情。   对面的小男生说,“哟,这位姐姐你挺有个性。”   李基宇看他一眼,回头,微笑,“规则很简单,我们会在无人机上挂一数字,你们去追,谁先拍到算谁赢,当然画面必须清晰。”   开超跑追无人机?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新鲜的玩法,他俯身在我耳边轻轻说道,“输了的话我没面子,没面子的话你可能拿不到钱不说,还得承受我的怒火。”   他说这话时候面上是带着笑的,别人不知道他说什么,还以为我们之间真有点儿暧昧,神色莫名的很。   对方队伍里的男孩子显然是拥护着小女神的,小女神此时眼中冒出熊熊妒火,那男孩儿看不下去吧,就喊李基宇。   “行了啊李基宇,你别是个女的你都能搞上点儿暧昧出来,灵灵在这儿你不是诚心给找不痛快么?你别用这种龌龊的手段影响她发挥啊。”   我觉得这帮小孩子也是太无聊了。   李基宇充耳不闻,侧眸看我,我想了想,扯着他的领带把他拉近了些,嘴唇微微擦着他的耳朵。   “首先,就算我输了,还是应该算劳务费的,我不贪心,给五百万就好。其次,就算我输了,我也没理由承受你的什么怒火,你投资我这种山野小白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也许输的风险是大于赢的几率的,你要是不答应,那就另请高明,姐姐我不玩儿了。”   说着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推了出去。   旁边环绕着的男生一个个看得血脉喷张的感觉,面色激动,“姐姐今年多大啊,看着也挺小的。”   “24。”   我倒是没含糊。   陈晨又瞪了一眼李基宇,“巧了,我们也是。咱都是同一届的毕业生啊,敢问姐姐哪里念的书?”   “不记得了。”   我摆摆手,我醒来根本没有去看自己学历的意愿,我妈“羞辱”我的野鸡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就想着这丢人的履历拿出去也白搭啊,好在我们大老板不拘一格留人才,咳,有点自大了,忽然想起来,走的时候也没跟同事们告别,当然了也不敢告别,为了自己好,也为了他人好。   李基宇却拍拍我脑袋。   “行了,去吧。”   说着车钥匙丢给了我。   小女神小哼一声,当当当的走在了我前面。   我撇撇嘴,跟上,进去,发动,眼中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那个挂着小小数字铭牌的无人机。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开车这方面还是有比较疯狂的天赋的,大概是从来没摸过所以开起来没谱儿吧,车子轰隆出去我还有点儿小兴奋,相机一直在我腿上隔着,转弯儿以后我才单手持方向盘,举着相机,余光兼顾左右路况,打算来个几连拍。   可我没想到,小女神竟然是这么输不起的人,或者说是这么不择手段的人,紧跟着转过来以后为了防止我先拍到,竟然朝着我的车身狠狠的怼了过来。   ☆、第177章 从前玩儿过?   赛场上的画面是和男孩儿们聚集地直接连线的,我拐一个弯儿,甩尾,车头摆直,因为小小无人机的方向始终是靠外的,于是我的车自燃也就占据了外面的赛道,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却就在这一瞬间,小女神的车如同愤怒的小狮子一样,咆哮着挤了上来,我这会儿正心无旁骛,虽然也听见了,但没有当回事情,可接下来就绝不好过了,这小妞儿竟然朝我撞了过来,车身猛一阵,往外一滑,山路陡峭,右手边车窗下能看见山坡上生长的杂树和荆棘。   靠!   我是骂了人的,手一抖刚才拍的东西又糊了。   瞥一眼旁边,这小妞儿再一次轰隆隆的撞了过来,嘿,还没完没了了!   心惊啊,手也是冷的,加速,你不是爱撞吗?行啊,我也撞!   谁还没打过几把极品飞车啊,就学着虚拟世界里撞警察的蛮横样子,我是又二又硬的怼了上去,也没有立马就撤离,而是保持着这样挤着她压着她的姿势硬生生的同她并肩而行。   小女神也没毛病,知道自己这儿要是停下来那就是给了我先机,要知道那无人机离我们可是越飞越远了,所以憋着一口气任我压着她艰难前行。   她在提速我也在提速,别说,我就是想压着她欺着她再走一段儿,这小王八蛋刚儿差点把老娘给撞山下面儿去了,那可不是要我命?   外面传来巨大的嘎吱声,是她的车硬生生擦着山体发出来的刺耳声音。   行了,今儿算是摊上事儿了,这车多贵?我赔不起。   可讲道理,是她先逼人的,我这顶多算个,嗯,正当防卫。   这么个空儿我又想起来,我玩儿飞车的时候也是这样儿,要么自己贴着墙皮跑,那一路真是火花四溅,要么就是压着人家警车这样儿跑,先前是被这小女神的突然发难惊悚到了,这会儿我心情静下来,脑海中碎片一样的游戏画面传来,让我一惊。   我从前玩儿过极品飞车?   就这么一晃神儿的功夫,这犊子终于狠狠发力甩开了我,我此刻因为可能有恢复记忆的征兆所以反而没有了太多的攀比心,再看那无人机,早没影儿了,这场比赛看样子要以女孩儿不光彩的手段落幕。   可她突然拉下车窗指着我说了句什么,说了什么我当然不知道,我车窗没开,车速这快,又哪儿听得见?   小毒神收回指着我的手,越发加速,超出我百米的样子就地一个甩尾漂移,小孩儿有这一手也是难能可贵,这真不是一般人会的,我自己都看得呆了下,然后才想起来减速,这姑娘的车打了几个圈,就在挺靠外的地方骤停,我要是撞上去,绝对的车毁人亡。   可哪里还来得及,眼看着我的车是停不下来了,我一咬牙,心想着别了妈妈,你那么精又那么有钱,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这真是最坏最冷静的打算,一念之间,我猛打方向盘,当然不是朝着山崖下的方向,我猛的朝左边儿打方向,然后好,李基宇的座驾直接撞山头去了。   我想的是,这些权贵我谁都惹不起,车擦擦车可以,但是要是给人撞出个三长两短,我妈还没进去我就该进去了。   正是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秋阳依然似火,中午这一霎似乎想要发出自己最大的功力。   视频里的男孩儿们却是震惊了,原本就在赶来的路上,怎么说都慢了一步。   一辆辆车停在不远处,李基宇等人走下来。   小女神也从车内走下来,步伐优雅,笑容娇艳,都是权贵家里长大的,有几个对人有疼心的?笑的那是一个毒辣,胜利一般的拍拍手,眼睛里像是淬着毒,看向自己的小跟班的神态也是那么的得意。   “我就知道她不敢撞上我,跟我争,也是太不自量力,敢怼我,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说着竟然是先别人一步想要拉开车门。   却不防一个冷脚踹在了她的腰上,可以想象李基宇少年郎的腿上,以及这一脚用出来的力道,小女神的跟班喊了一句,“灵灵!”   然后扑上去,灵灵自然是无法自己起来,就这李基宇似乎还不够,又是一脚踹在了那男生的肩头,他刚才想扶小女神来着,冷不防自己也倒在地上,不过男孩子皮实,经得起这一脚,但是女神就着实没有这么好运,半晌爬不起来不说,连哼唧的声音都似乎发不出来了!   “李少!”   像他们这种权贵出身,年龄不大,又没有在朝的公子哥儿们,尊称都是一声“少”。   所有人都知道,李基宇在京都大学念书的时候出过事儿,现在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但是肯定的是,自那以后,李基宇的性子就转了,以前就是狂就是傲就是无法无天,但此后学会了忍学会了让学会了收敛脾性,对李家来说其实也是个好事情。   别人不知道是为什么,作为好哥们儿的陈晨不会不知道,更别说他们那是一届的。   只能说当时他好运气,家里带他去别处了,没有参与当年那件事情,否则的话估计还得像其他几个人一样,这辈子都回不来。   后来秋水死了,庄家葬礼下的隆重,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死了小妈。   那天阴云密布,陈晨陪着李基宇去给秋水献花,原本是默默去的,当初的少年在事情过后确实是对一个女孩子愧疚的,尤其,他也查到了秋水早年生活那艰辛的背景。   怎么能不愧呢?怎么能不悔呢?原本什么都没有做的一个女生,却得了一场场飞来横祸。   到底是红颜薄命吧。   哪只去了那里就看见了庄年华萧条的背影,他们原本就挑的是人都散了的时候。   李基宇的父母第一时间得知儿子偷摸回来,后脚就跟着过来了,干脆就求庄年华,现在人没了,让李基宇回国吧,回到属于自己的故土吧。   可以看得出庄年华当时是完全失去斗志的,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看着他们手上的小雏菊,一言不发,走了。   这便是默认了以后李基宇是可以回京了。   这也让大家见识到了一个全新的李基宇,虽然还是那么玩世不恭的少爷气,但是性儿好了太多,也沉了太多,陈晨也看过,他的每一任女伴儿吧,多多少少总带着些秋水的影子,譬如眉眼譬如丹唇,他换的频率也快,外界总津津乐道,拿这些来喷他们全家。   可他在乎?有钱有权,谁说什么他都不在乎。   现在李基宇抖着手,拉开了车门。   我此时已经昏过去了,甩的力度太大,虽然前面儿侧面儿都有安全气囊护着,但没弹出来之前我的脑袋就撞上去了。   好像落进一个无底的深渊。   恍若漂浮在羽毛之上。   俗世一切都好像离我远去,耳边寂静无声。   李基宇抱着怀里的人,怒红的眼,一脚踩上了薛灵的手,“她要是有任何一点儿问题,你们全家都等着完蛋。”   说完再不看任何人,抱着人就钻进了新开来的车里,掉头,扬长而去,留下一帮反应不明的嫡系。   有人捅捅陈晨的胳膊,“李子玩儿真的?”   “真倒是未必,不过确实最像的那个。”   陈晨摇头晃脑,说的模棱两可。   那薛灵在地上放肆的哭着,她也是被男孩儿们宠上天的那种,平时没遭过罪就任性的很,一旦踢到铁板了心里还不是怂的一愣一愣的,别说她现在疼,她不仅疼她还怕,李基宇绝对是说到做到。   李家爷爷和小叔是要领着基宇走上从戎的道路的,他们家那背景在京都也是排前十,谁敢招惹?她忧心的很,如果李基宇有心,他爸爸的仕途都可能断送在自己手里,这不是没可能,现在当官的哪个手里每个黑料?   就他爸,那是上下关系疏通的好,万一被人举报,那就只有被双规。   情况他们自家人都心知肚明,可她还是仗着这些男孩儿的保护和忍让无法无天了,以及她确实没想到这个女人在李基宇心中分量这么重,以往她怎么对待他的女友,甚至凌虐他的女友他都无所谓的。   第一次,薛灵感到了害怕。   抬眼望着陈晨,凄惶无助,一半真实,一半故意,故意惹人怜。   陈晨对女色没感觉,蹲下来,轻声跟他们说。   “说实话吧,李基宇你们也对付不来,乖乖去医院,今天的事情一个字别往外说,一切就当没发生。出门玩乐子可以,基宇他近年来脾气好太多,但你们也别可劲儿拿捏,不是你们拿捏得住的人。想巴结,好好巴结。但不要节外生枝,你们不小了,多考虑考虑大人的情境。”   纯威胁。   薛灵瑟缩着肩膀,在自己带来的小伙伴儿的搀扶下走远了。   别人都说高年级这几个学长是看着好相处对什么都不上心,其实最是狠辣狡诈。   从前不信,今儿个这俩人信了,反思一下自己,平时到底都是仗着什么势啊,就敢跟人家下战书?原本人家陪着你取个乐子,你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呀?   ☆、第178章 嫩的像是刚剥出来的蛋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脑袋上缠着一圈纱布,我觉得脑袋疼,伸手摸的时候才发现的。   按说我应该躺在医院吧,但是我确信这不是医院,空气里没有一点儿消毒液的味道,还浮动着好闻的淡香。天空蓝的装修风格,洁白的床单,旁边还放着一只毛绒兔子,巨大的电视墙,地上的游戏机随意摆着,白色的窗帘拉着,像是为了给我遮挡阳光。   再看墙上,挂着阿尔帕西诺的照片,哦,这位我有印象,男神一样的人物,老戏骨了。还挂着网球拍,墙角竖着棒球棍。   房间很大,窗边摆着一个跑步机,外面的小阳台上摆着休闲桌椅,似乎隐隐约约还有一个小书柜。   这是男孩儿的房间。   我坐起来,其实除了头晕乏力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那天的往事还历历在目,不免觉得心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人追究我责任。   我哀哀戚戚的想着,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手上还插着管子,我抬头看了看,挂着的是葡萄糖。   我开始小心翼翼的去揭贴在手背上的胶布。   “你在干什么?”   声音颇有几分严厉,我吓的手一抖,抬眼,果然是我那金主。   见到他我就只有一句话想问。   “我那五百万……”   “命都没有了要钱做什么?”   “……”   我觉得他就是不想给我,我可不愿意理解成关心,萍水相逢,我还报废了人家一辆车,还差点撞到了人家朋友,虽说那姑娘作死的成分居多,但是这种权宦家庭的狗子们是讲这道理的?   我也不看他了,继续揭纱布。   因为粘的挺重的,撕太猛了我怕扯的皮肉疼,再一个也怕针头跑偏。   他见我这样子,气极反笑,抬腿过来,扯开我的手。   我这才不得不跟他对视上,相比他满眼的怒火,我是满眼的无奈。   “干嘛?”   声音也无奈。   他似乎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一般,   “你脑袋是不是有毛病?刚开始看着挺带劲儿的,后面儿怎么怂了?你就狠狠怼她身上就怎么了?你非得拿着自己去撞墙?”   语气里有深深的后怕。   不过我哪里能听出来,原本我们就是陌生人,于是我的点就放在他说的带劲儿上头去了。   好啊,合着你看的带劲儿了,我呢?   我冷笑一声。   “你们自然是不怕,我要是把人家撞出个三长两短谁能绕得了我吗?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饶爷爷的孙子,也就该想到你们个个儿都不是省油的灯的,今儿是我错了,我就不该跟着你去,那钱我不要了,你给我放开我要回家。”   事情搞成这样儿我也知道人家不会给我钱了,五百万估计都不够人家那车的修理费,当然话还是得由我说出来比较漂亮,对比人家不给我的情况,自己说出来比较不掉面子。   “今天?”   他被我甩了一下,反而握的我的手更紧。   “你已经睡了三天了你知不知道?医生说你他妈可能是不愿意醒来,有可能!有可能睡一辈子!”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就带上泪花儿了,说不震惊那是骗人的,这好像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偷瞄一眼墙上的男神,难不成其实他是在用我磨练演技?想要进军演艺圈儿了?   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就是个植物人了。”   我……我还真不知道。   我一直处在浑噩之中,好像有一个似长辈似亲人的声音在喊我,但是喊的又不是我,我就像是局外人在旁观一样。醒来的也突兀,梦里似乎被光明托起来,慢慢升起,自深渊而来。   好像该醒来了,所以就醒来了。   这种玄妙的感觉我确实难以言喻,这边儿李基宇的眼泪都掉我脖子上了,我赶紧用好着的一手拍拍他,反正小兔崽子需要哄一哄,至于他这突然而至的充沛感情,我实在是不太明白,这是打哪儿来的情绪。   半晌无言。   李基宇似乎也感觉到我的无奈了,又狠狠推开我站起来,“我不需要你哄,你给小爷记住了,小爷那车是废了,钱得你出,你要是醒不来我非得找人天天抽你抽到醒为止。”   眼眶还红着,男孩儿就一艳丽的感觉,漂亮的太张扬,又充斥着一种光环,不阴邪,挺阳光。   所以我对他还真是没脾气,我好歹也是闯荡江湖一年半的人了,也是带着我妈风里雨里逃难来的了,智商和胆子其实我都有,倘若我背景硬一点儿的话我的胆气倒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放出来。   这会儿我笑笑。   “你那车我恐怕一时半会儿赔不起,救命之恩更是难以报答,我就是一京漂儿,也没有什么背景势力,不能帮到你,以后我会认认真真找工作,分期付款给你,根据个人能力一定尽力赔偿。你那车肯定也有全保,所以我就放心的慢慢还你了,也许得还一辈子也还不完,这你得有心里准备,你那车超一亿了,我这辈子难以企及。我初来乍到,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说着,终是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我心里有感觉,一定是这脸再次救了我一回。   你看着男孩儿,他嘴上说着恼怒的话,可是却不是真的在怪我,像是怕我醒不过来。我不傻,也不认为自己皮糙肉厚能有多少魅力吸引人家这种水样儿少年,再结合先前男孩之间的对话,我明白我一定是和长得像他从前的故人。   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庄年华的小妈。   可我不能表现出来我全都知道,对待这种男孩儿没必要像成年人那样话说的多透彻,告诉他我感激感谢就好了,我其实还感谢庄年华的小妈,否则权贵之间的游戏我不就一牺牲品。   李基宇说,你真是气死我了。   他一大男生有点炸毛。   “咱们年龄一样大,你不要一开口就好像你长我多少岁一样。”   “可你比我嫩。”   我微微翘起唇角,逗他,也是实话,这公子哥儿先安抚下去,我觉得我改天还是得背着我妈携款跑路,和这人都再不打交道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又转过来掐我的下巴,像是气急了。   “你也嫩,你全身上下都嫩你知道吗?嫩的像是刚剥出来的鸡蛋!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惹人讨厌的话,老子分分钟就上了你。”   “……”   我完全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好吧,肯定和我无关,那就只能和庄年华的小妈有关了。祸害遗万年啊!!怎么死了还不消停还让这么多人牵肠挂肚呢?!我这又是受的哪门子罪?   话说庄年华也是因为她才和我发生的关系,他那个架势像是禁欲百八十年的人得到了释放,我警惕的看了李基宇一眼,发现对方只是这么说,倒还不是真的想拿我怎么样的意思。   我舒了口气,看看自己身上,套着一件粉红色的棉睡衣,挺纯的。   原来李基宇是这个口味。   他显然也看到我审视自己衣服了,耳根红了起来,声音还是用吼得。   “看什么看老子没动你,就是给你换了身儿衣服。”   我不知道的是他自觉隐藏了每天早晚还帮我擦一次身子的事情。   我笑了起来,他这样儿还蛮好玩儿的,不过我也不撩他,又敛了笑意,认真跟他讲。   “谢谢你的好意收留,但是我必须要回去了,因为家里还有人等我。”   李基宇只觉得自己额头青筋直跳,心思全落在家里还有人等上,刚才郁结在胸腔里的气似乎有所释放,或者说是泄气,以及精神又瞬间紧绷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哦”一声,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套衣服。   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衫,白色帆布鞋。   “你的衣服送去干洗还没拿来。”   好像知道我想要问什么,先替我回答了。   “你很年轻的,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没必要那么老气。起来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给我拔了针头,又死死替我按着棉球,约莫过了一分钟,他沉了口气。   “去洗。”   哦。   我点点头,翻身朝着浴室去了,他还在后面喊,走错了,左边,于是我又朝左拐。   饭菜很简单,病人醒来的标准餐都是粥,我头发吹了个半干,剩下一半自然风干就好了。   其实吧我很心急,因为我的老娘已经在四合院儿里自己呆了三天了,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不是,最好谁都不知道我家里还养着一个妈才好。   另一方面,我出门是直接给门外挂了一把锁的,重修也不会马上就开工到我们这头,只不过是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催促居民而已。我挂着锁,大家也都以为里面没人。   家里什么都有,我妈不用愁吃喝,虽说是老房子,但是内里改装的很漂亮,水电家具一应俱全还都是顶好的,从这一点儿上我也根本不用担心我妈,她生存能力强着呢,这是让我安心的地方。   我正神游呢,李基宇解了围裙一屁股坐我对面儿,“发什么呆,吃啊。”   交换生的这一年锻炼了他的厨艺。   才说完,公寓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一声连一声,好像不开门就不停歇了……   ☆、第179章 你认识他?   找上门的是李基宇的妈妈,李基宇为了避免麻烦,我猜他是清楚自己母亲的尿性,就像我清楚我妈的尿性一样,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给我塞了一晚粥,把我锁进了客房里。   外面传来李基宇妈妈气急败坏的声音。   “好小子,你才回来就惹事情,你把人家薛家那小姑娘给揍了?”   声声质问。   这都是我晕过去时候的事情?李基宇打了那小女神?那就说明,他对小女神的倾慕是完全无感的,甚至厌恶的,否则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恕我直言,虽说正常情况下男人不应该打女人,但是就那毒孩子,就那种情况,我完全不认为有什么不可以揍她的。换做是我,比赛比的好好的你玩暴力赛车报废我一辆豪跑,我也揍丫儿的。   我默默的喝粥,盘腿坐在门口儿静静听外面儿的动静。   李基宇狠毒一笑,“怎么?上门告状去了?”   “呸!这么多年你这性子还没变,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吃的亏你不长教训?”   像是戳到了李基宇的痛处,李基宇怒极反笑。   “妈,你也太高看她家了,就京都你能再找着一个像庄年华那样儿的再说。况且当初是我年轻气盛,但现在可不是我不懂事,我手里有视频,你拿回去给他薛家看看,和我的人比赛给我整这种幺蛾子,别人打狗都还看主人呢不是?”   他一顿。   “我知道,你是要我去给人家道歉的,可凭什么?我没做错,自然不会去,薛家人妄自尊大,觉得自己家里出了个牛逼的部长小舅子就厉害了,这种蠢货家族我劝您平时也少沾染。那薛灵脑袋削尖了想跟我发生点儿什么,这次正好断了他们全家这个念想。您别做糊涂事,把我爹老艺术家的脸都丢了不说,把爷爷小叔和舅舅的名誉都跟着毁了,不是我小看他们薛家,事实就是如此,那女儿都养成什么张狂样儿了,活生生的把人往死里逼,您儿子从前是混账吧但是哪次真干过这种弄死人的事情了,这种女人要是真来当你儿媳妇儿你敢要?”   我听着他妈半晌没了声音,弯一弯唇角,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像这种权宦家庭最需要精明的太太,还得善良些,否则就是祸患无穷。   听李基宇慢慢那种尖锐急促的语气,恐怕并不是多精明的女人,但胜在听话。   这会儿她唯唯诺诺起来,“啊啊原来是这样儿,那你把视频给我,我回去也悄悄,那不去就不去,我也没想着真要你去。”   说着话锋一转,好像不经意问道。   “我听那薛灵说,你是为了一个老女人才打她的?儿子啊,妈虽然也不是不认同姐弟恋,但是超出三岁的就超出妈的接受范围了。这是第一,第二,家世背景得和你相衬,这没的说吧,门当户对自古就这么回事儿。还有,你告诉妈到底是谁啊?一个年龄大的能把你迷住了,长得是不特狐狸精?妈跟你说,太美的女人也要不得——”   “怎么要不得?”   李基宇这是彻底跟他妈杠上了。   “你儿子长这么好看不娶个漂亮媳妇儿说的过去么?”   “你真的喜欢上了一个老女人!你告诉我是谁?比你大多少?薛灵说了不是你们这个圈儿的,就是普通人,你要是真看上了也得过过你爸的眼……”   “您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让人扒了薛灵的皮?”   “你……”   “我什么我?到底她是你亲生的还是我是你亲生的?好歹您跟着舅舅爷爷他们也混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不长心啊?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就是一醋表子,知道自己没戏了还不想让别人好过,您也不想想,要真是我心爱的女人我能让她去做赛车那么危险的事儿?”   “哦,哦……”   李基宇他妈是彻底蔫吧了,被李基宇连哄带骗给送了出去。   我靠着门想,这妈比起我妈可可怕多了。   才想着,门忽然被推开,我差点被这力量给推倒了,李基宇见搡不动了就知道我靠着,伸出半颗脑袋看我。   “坐地上干什么?不怕你屁股凉了以后月经不调啊。”   “哎我说你这个小男生是怎么说话呢。”   我抱着个空碗从地上弹了起来,被他说得有些羞恼。   大姨妈可是很私密的事情啊喂,尤其你还说的很直白,直接就是月经。   他嗤笑,拿过我怀里的碗走了出去。   我跟在后面。   他摘了自己那可爱的粉色小围裙,给我倒了一大量杯的水。   “喝。”   “嗯?”   “你躺了那么久多喝点儿水对你有好处啊。”   他似乎又不耐烦了,眉头能皱个疙瘩。我只当他是被他妈妈这一搞影响了情绪,当然了,我也被那薛灵有些影响情绪,我怎么就成老女人了???   至于么这个妒妇!!   “不过你说的也是啊,按说我睡了三天应该很口渴啊,为什么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因为你昏过去的时候我给你喂了水了白痴!一天很多次!!”   “哦。”   我垂眸喝水去了。   李基宇则摸着自己的嘴唇,大咧咧靠坐在对面椅子上看我,他没说出来的是每天都是用嘴对嘴的方式在喂我,所以连带着脾气都喜怒无常起来了。   “好了么,好了就走。”   “好了,好了。”   我喝完了水他就开始催促,我立马站起来表示自己一切就位,他这才甩着手上的钥匙往外走。   我连忙跟上。   想起来他和他妈妈吵架的时候提起庄年华,那会儿我的心跳绝对是有加快的,快到我好像那一瞬间都感觉不到心跳了似的。   我犹犹豫豫,状似不经意的问他。   “你刚才提到的庄年华,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啊。”   我问的比较迂回。   没想到走前面的李基宇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我一个收不住就直接撞他胸口上了。   抬头揉着脑袋略微不解,我的脑袋上还缠着那丑丑纱布,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撞得了,总之动作一大觉得晕。   他此时一脸肃色问我,“你认识他?”   “不不不不认识。”   我连连摆手,又撒了一个很是让我后悔的谎言。   “我就是觉得他很熟悉,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见过,好像认识。”   见他还一脸复杂,我又立马摆手补充。   “但我怎么可能见过他呢,我根本就一外地人,还出车祸撞没了记忆,所以说不过去的,我就是好奇好奇,随口一问。”   原本按照正常的对话方式,李基宇是应该对我嗤之以鼻的,说人家那可是神华总裁,你这种小屁民自然是不可能见过人家本人,这样子的话我还能把庄年华和神华联系起来。   但是没有,李基宇此刻看着我的眼神特别复杂,又似乎透着欣喜,可以说,是我随口的一句感觉很是熟悉庄年华,让李基宇开始觉得我就是秋水。   但天知道那只是机缘巧合我在撒谎,我是觉得庄年华熟悉,第一面就熟悉,但是在之后的深交当中,我把这熟悉已经抛到脑后,只专注于我们之间的炮友关系了。   “走。”   李基宇拉着我又返回去,这好不容易走到车库门口了又是整的哪一出啊。   “哎你至少跟我说清楚干什么啊?”   只是这个易怒的少年并没有告诉我原因,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天啦撸这个样子讲真真的蛮严肃的,以致于刚才和他妈妈拌嘴时候那点儿毒辣的可爱的形象在我心中又轰然倒塌,我觉得这个主儿阴晴不定很是难伺候,我一定要带着我妈搬家!!   躲越远越好。   他直接拉着我去了书房,把我不甚温柔的甩在了小沙发上让我坐着,然后自己开了电脑开始噼噼啪啪敲东西。   我一直没出声,就靠在垫子上瞅着他,原本我是可以选择闭目养神什么的,但是睡太久了实在不想睡吧,合着这小爷是想起来自己工作没做。   约莫十分钟过去,打印机启动,发出呲的声音,一张纸从里面出来了。   他拿着那薄薄一页纸朝我走来,手上还有签字笔和印泥,“签了再走。”   我狐疑的拿过来一看,额,是张借据。   “本人(吴真心)于××年××月××日损毁了李基宇先生的一辆LykanHyperSport,李基宇先生人品好只要我垫付部分维修费五百万,因本人能力有限,决定分期偿还,每月偿还李先生最少一千元,直到还完位置,此借据当日生效,签字人,空格。”   空格处是需要我自己写上名字。   “原来你是怕我跑了不认账?!”   我恍然大悟,见我这样子李基宇似乎还有点儿尴尬,咳了一声,“废话,反正你要是敢跑我就报警。”   我内心沉痛不已,这老实孩子刚是怎么茅塞顿开的?是因为我提起了庄年华吗?原本他可是没想到的。   我把被他戳穿的心虚藏起来,谨慎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又用食指蘸了一下印泥,在名字上落了一个圆圆的手印儿。   李基宇这才笑了,愉悦的吹个口哨,拿起纸来弹了一下,走回他的桌子,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是多害怕我跑路了啊。   我这会儿就没想到,人家差这几个钱么?   ☆、第180章 怎么可能不要你!   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其实这院子的门安装的是挺先进的防盗门,只不过在里面一层,外面一层依然是古朴的木质大门。   我抖出钥匙打开门锁,见李基宇还站着,就问他,“你不走?”   他走上来,“我还有东西在里面。”   东西?我一愣,又去按防盗门的指纹儿,自打那天搬来我第一时间就输入了新的指纹,也换了新的数字密码。   “这院子是我买来的,东西也全是买来的,苏三说了,七十万所有都卖我,现在都是我的。”   有几分护食意味在里面。   李基宇深深沉了一口气,怎么变成这样儿了,说起来也是,本来就是这样儿,敢给自己一巴掌的女人,原本就该是这样儿的,这样儿好,也不会被随便欺负了去。   他语气带着躁,“那我进去看看我东西总成呢吧!这儿都要拆了,我想瞧瞧我那苹果树能不能移到别处去!”   呃呃呃,原来是这个打算啊,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我还是一个转身堵在门前,那防盗门已经因为我按了指纹自动打开。   “又怎么了?”   李基宇极其不耐烦,他现在也是不由自主就这么狂躁了,其实按说,发现她就是她之后应该是狠狠拥抱揉进身体里才对吧,其实这事儿在人家昏迷的时候也干过了,但现在活生生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对那种孽缘一样的从前一无所知忘的一干二净的时候,他就火冒三丈的不得了。   难道过往就只有我将你刻在心里了吗?   你就算失忆了也只认庄年华的影子吗?   这小子现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可我不知道,我还不怕死的挺挺胸。   “你进去了,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说出去,不能因为自己的兴趣爱好就破坏和打扰我们的生活,也不准随意把我拉到你的朋友亲戚面前,行么?行我就让你进,不行——”   “不行你就不让进?”   李基宇皮笑肉不笑,模样好阴沉。   伸出一根手指勾着我的下巴,“你拦得住我吗?”   自然是拦不住的,我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他却是气急的很了,直接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拨到一边儿,大步朝里面走去。   其实心思大多数落在了我说的那个“我们”上面。   他倒要看看这是跟谁在同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见不得人的。   “哎你还没说行不行……”   我转身就追上,手抱着他的胳膊不放。   “行行行都依你还不行,磨叽什么磨叽。”   这还差不多,我就笑起来了,李基宇我算是观察出来了,为人仗义着呢,所以他要是答应了就不怕什么,当然了前提是我一直能是一个让他觉得值得交的朋友或者什么角色,如果哪天我在他心里沦落成薛灵那种女人了,那完了,我估计我的结局不会比薛灵好到哪里去。   古人说伴君如伴虎,如今伴在这些权贵跟前还不是如伴虎?   不过我的脸上始终盛着笑意,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只是我的笑意凝在了脸上。   “吴真心。”   李基宇转过头喊我,眼睛里显然也有些不置信,或者是震惊吧。   是的我的母亲简直是从门里爬出来的,蓬头垢面哭成了泪人。   “真心,真心,妈妈吓死了,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被警察给抓走了呜呜呜……”   我松开了李基宇的手臂,连奔带跑冲了过去。   “妈!妈!你怎么成这样儿了你怎么成这样儿了!!”   我心里绝对是失落震惊和心疼的,我的麻麻还是那个俾睨中州群雄的女人吗?她怎么如此病弱惊怕又可怜?!这一瞬间要不是顾忌着李基宇还在场,我真想说妈妈我陪你去自首吧!   是的,自首,把国家的钱给国家还回去,你坐牢,我在外面哪怕卖血也帮你打点好一切,等你出狱的那一天我再去接你,妈妈,那样你就不用再天天担心这警察会找上门来,你一安心,总会恢复到健康的你正常的你去对不对!   我抱着她有些颤抖的身子只剩下流眼泪。   “咳,有什么话进去说啊,你傻不傻,这地上多冷多阴寒。“   这倒是没错,这老建筑,年头久了,攒不少阴气,秋高气爽的季节隔着衣服也觉得寒凉。   我被李基宇点醒了,才想要松开我妈,他倒像是嫌弃我动作慢了一样,直接从后面伸手,穿过我的腋下把我抱了起来,放在了一边,然后横抱起我胡言乱语的妈妈,一脚踹开门,进屋熟门熟路的右拐去了卧室,把我妈妈安置在了床上。   我看了看,留下来的吃的几乎没有动过,我妈好像这三天只喝水了,难怪一副皮包骨的颓相。   “妈你这是做什么呀!你拿出你的气势来啊,你这样儿我怎么受得了啊!”   我妈还在床上痴痴呆呆,忽然精神了一些,看着我。   “真心你去哪里了,妈妈以为你不要妈妈了。”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她说话真是又气人又可怜,我一跺脚,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我失忆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哪怕她真像别人说的不是我妈我也认了,她照顾我至今从没有苛待过我,对于我的耿直和坏脾气也总是那么包容,看似和我过着平行线一样的生活,看起来嘴巴好像恶毒了一些,除了上次被庄年华吓到了的那次,其实我知道她也多少有让我攀上高枝儿的心情在里面所以没有管我,其他时候都是很关心我的。   所以就算她不是我妈,我都不会不管她的。   这会儿我一跺脚,咬咬唇,也是发了狠了。   突然就把几个箱子都拉了出来,“回回回我们回去,你既然出来了也是这个鬼样子,还不如回去一了百了。我就不信了你回去了还能比现在这精神更差,起码你没心理负担了不是。”   我上前拖她的手,她死死耗在床上不下来,还拼了老命一样躲李基宇身后。   唉我说我妈这不清白的啊,怎么偏偏就躲在这小阎王背后去了呢!   李基宇见我这样子,先是转身安抚我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跟哄小孩儿似的,也许是看出我妈精神不正常吧,声音也连带着温柔许多。   “阿姨没事儿,您别怕,我跟真心说我真心说。”   我妈还真被他搞定了,也不哭了也不闹了,比起刚才的无神,显然这会儿是有点儿回魂了。   她擦擦眼角残留的泪水,“你是谁啊?我们娘儿俩初来京都,按道理是不认识人的。”   “哦,您这房子原来的房主是我……”   糟糕!   我刚要制止他,却没想他还是说完了,果然我妈简直抱住了人家的大腿。   “那这房子是要拆的啊,我真的好喜欢这里,小伙子我看你不像是骗人的人,如果是要重建的房子你不会卖给我们的,这房子不拆对不对,我们不用搬对不对,真心不在的这几天,这几天也没人上门问房子的事情!”   我妈真是给激动坏了。   我扶着额头,这也不由人家啊,于是和缓了声音,打算轻声安抚,并让她接受这个房子真的住不成了的事实。   “妈是这样儿的,你冷静一下,拆不拆这个房子不由小李说了算的,这房子……”   “这房子不拆阿姨。”   我没说完,这小子接一句,然后看了我一眼。   我欲哭无泪,你干嘛啊,缓兵之计对我妈来说行不通啊,这大半辈子就是一偏执狂,看上这房子和她一定要和哪个男人睡是一个道理的,你这……   像是看出来我眼中包含的惊怒隐忧,李基宇反而光风朗月一笑,帅气的很,抬头弹了弹我的脑门儿。   “我说不拆就是真的不拆,一千万的事情么,小爷退回去就是。”   我一听完了,这家更得搬了,你说我欠李基宇的这还有个尽头么。   再说哪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就退一千万的事情?转让协议肯定都签过了,这涉嫌违约,肯定还得有其他赔偿情形。   我妈已经一个劲儿的夸李基宇是好孩子。   好吧,你夸归夸,但是这个家,非搬不可!   我暗暗下定了决心。   “阿姨,您跟我说,您是不是这几天都没好好吃啊。”   我妈这才想起来揉自己肚子,又顺手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把散乱的毛糟糟的头发用皮筋儿一把捆到了脑袋后面去,笑的挺不好意思的。   “让你见笑了小伙子,阿姨这,阿姨这也不知道,大概是初来乍到,水土不服……”   得,合着房子的事情一落定我妈脑筋都好了过来,看这样子我就叹息。   “行了妈,我带你去泡个热水澡,等等给你做饭吃。”   我妈这会儿才乖,两条腿先从床上下来,老佛爷似的伸出一只手,   “好嘞。”   简直眉飞色舞,还扭头叮嘱李基宇。   “小伙子你等着一起吃饭啊,让你见笑了,等等阿姨亲手给你做顿饭吃。”   “你亲手做饭才是让人见笑吧。”   我直白的吐槽了我的妈,然后扭头看李基宇,他也似乎被我逗笑了,一脸好玩儿的看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事儿你先回吧,今天谢谢你了。”   ☆、第181章 方不方便我进去   李基宇并没有听我的话回去,等我陪着我妈洗漱收拾好以后,这家伙菜都炒了俩了。   我一看桌子上摆着两样简单却是色香味俱全的番茄炒蛋和青椒炒牛柳。   我妈还在浴室吹头发呢,我赶紧又跑厨房。   这孩子还那么居家,身上围着围裙看起来毫无违和感,面色平淡,没有表情,专注的在炒菜。   我闻着那味儿也知道他在炒干锅虾。   案板上还放着汤料,是醪糟和枸杞以及汤圆儿。   咳。   我清了清嗓,示意我进来了。   李基宇头也不回,只是招呼我。   “来了啊,来尝尝这味儿可以出锅了吗?”   我讪讪走上去,要拿筷子夹,但是这孩子直接给我夹了一只虾子放碗里,好了我可以直接剥皮儿了,放进嘴里是说不出的鲜辣美味,原本我躺着的这三天就没有怎么进食,都是靠打葡萄糖和灌稀饭的,现在瞬间食欲大动眼睛放光,先前觉得这孩子不识眼色留下来的小怨念全都不翼而飞。   “好吃耶!!!”   我私心想着这家伙要是常来做饭吃就好了,不过想归想,他要真天天来我也消受不了。   我妈在促进我和陌生男人培养感情这方面总是显得那么的不留余力,那头发吹干了,她老人家心情好,自己搁房间里盘了一个古典又韵味十足的发髻,然后又磨磨蹭蹭换衣服。   我和李基宇坐桌子前等她,含着让她快点儿来,她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出来,身上穿着一袭月白色长旗袍,中规中矩的开叉,走路只能一小步。   “伯母真是美人胚子。”   李基宇赞道。   美人胚子这会儿手里抱着一瓶红酒走过来,我惊讶极了,“你还带了这个出来?”   “嗯,家里的好酒我都拿了。”   我说怎么能弄出来那么多箱子,我妈逃个明都这么面面俱到。   我连忙按住了他倒酒的手。   “别别别,他等等回去还要开车,喝了就是酒驾,多不安全。”   我妈却白了我一眼。   “怕什么,这家里这么多房间,东边那间就让小宇住着不就好了。”   转而笑着问李基宇。   “你方不方便住这里啊小宇?”   李基宇看了我一眼,那翘起来的唇角预示着他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我妈胳膊肘往外拐的原因吧,他还挺得意,不过这种小得意又没在大人的面子上表露分毫,跟我妈规规矩矩说道,   “伯母你是不知道,我一直都喜欢这院子,这次也是别人趁我信息没改就直接替我卖了,谁知道摊上这么损人呢。不过要知道这院子要重建我也不舍得,也算是个契机吧,正好把这房间留下来。只要伯母您答应,我天天住这儿都没问题,你们娘俩儿住也危险,这里基本没有几家住户了,我也不太放心你们。”   听听这一章张巧嘴,简直把我妈哄得心花怒放。   这会儿她豪气的拍桌,“好,喝!我就知道这是一好孩子。”   后面这句冲我说的。   妈呀,你是怎么看人的啊……   好孩子能使着你家闺女玩儿那么惊险的赛车游戏?   当然我只是心里吐槽。   一顿饭吃完了,我妈当起了甩手掌柜去卧室看电视去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她现在精神好的不得了啊。   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起死回生。   洗碗的重任显而易见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揉了揉脸,站起身开始收完。   李基宇也起来,速度还比我快那么一点儿,拿过了我手上的碗。   他要洗?   我挺愕然的,然后李基宇见我呆愣的样子魔魅一笑,亮出一颗小虎牙,“进来帮忙。”   哦。   我忙跟上。   他真的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那种男生啊,在这个年龄段儿显得少见的沉稳,说是要我帮忙,其实我的作用就是站旁边儿把擦干净的碗筷放回原位。   我妈可能喝的尽兴了,那边还传来她隐隐约约的歌声,要说这位大美女有什么缺憾的话那就是唱歌跑调五音不全吧。   我妈才开始高歌,李基宇就看向了我,我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尴尬。   他看出来了,还哈哈一笑,逗我,“你唱歌不会遗传了你妈吧?”   这还真没有,我摇摇头,又坚决制止他,“你不许笑我妈。”   其实我知道我妈心情憋屈着呢,这会儿唱出来算是彻底的发泄出来了,明儿醒来以后估计又能回归自己女汉子的做派了。   就这点而言我还是蛮欣慰。   那边李基宇洗完了,顺便用洗洁精直接洗了洗手,甩干以后掏出一根烟点上,站在厨房里跟我摆出了聊天的架势。   他身上有种邻家少年的气质,我喜欢亲近他,大概是他能让我想到那种飘着小雨的清晨,早起出门去上学,就算是巨大的瞌睡也无法淹没那青春气盛的初中生活,虽然很可笑的,我根本就记不起我曾经拥有过的那种生活。   饱满,鲜嫩,   但是我想,大概就是因为自己丢失了那样子的记忆,所以才会格外怀念和想要一探究竟吧。   他微微眯起眼睛,“你打算这样看着我到多久?”   说完深深吸了口烟。   我老脸一红,装作淡定的清清嗓子,但还是摆出了苦口婆心的样子循循善诱,   “你这抽烟过肺的,对身体不好,而且二手烟对别人的危害也很大,你看我就正在受害。”   “好,那就不抽了。”   他看了看周围没有烟灰缸之类的东西,拧开水龙头冲了冲,然后把剩下大半的烟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手腕一抖,弧线流畅,投放精准,他一定常打篮球。   “以后都不抽了。”   他说道。   “走吧,带我去东边儿屋子呗。”   我还真得带他,因为房间是我锁的。   直接忽视掉他说以后都不抽烟那句话,带着他就往东边房子走去,边走边抖出钥匙,来的第一天我就给钥匙上都贴了胶布,注明了哪间房子。   东边儿的房子格局和这边没什么差别,嵌套式的格局,客厅卧房洗手间小阳台。   “这间房我租下来吧。”   到门口儿了,我开门,他忽然开口,我钥匙差点儿捅偏了。   “你钱多的没地儿花是不是?”   他耸耸肩。   “你这么说似乎也没错。”   我刚想拒绝,他又补充一句,“每月房租一万。”   一万……   我想起来中午签的协议了,我每个月都要给他还至少一千元的,现在他一个月就给我一月房租,确定不是送钱吗?   我我我我万分没有出息的犹豫了。   就是这犹豫的一瞬间,李基宇轻轻笑了,推门当先走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在吓唬我。   “你不知道吧,这种老宅子都挺阴的,有个男人总归是好的。”   我霎时觉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跟着他走了进去。   没出息的没敢继续这个话题,他为了留下来可是什么话都敢说。   “你让我想想,明天我告诉你,如果你明天还想要租这间房子的话。”   边说边往出走。   李基宇熟门熟路打开地热给房间回回暖,边回头看我一眼,“我不用再多考虑了,最近想写新歌,这里环境正合适。”   我逃一般跑了出去,内心在做剧烈的斗争。   回了房间,我们那间有俩卧室,正好我和我妈一人一间,但是我妈妈倒是破天荒的召唤我和她一起睡。   我抱着被子去了。   我见她目光炯炯的望着我,拍拍自己身边位置,我一床被子放下去,人也跟着钻了进去。   “妈你装醉是不?”   “咳,哪里话。我叫你过来是有话要叮嘱你,这小伙子明摆着对你有意思,花无百日红,你要好好珍惜你这种能吸引到别人的好时候,多多利用自身优势,让自己过的更好懂吗?现在房子问题也解决了,他还愿意搬过来住,正好拉近你们距离。我觉得这孩子品质还是不错的,但是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如果真要和他处,你就得做好被人家大人挑剔的心理准备,毕竟咱们无根无基无权无势,在京都立足也是挺难。你学历又低,找工作也不那么容易,既然有人愿意照顾我们,我们也乐得被人照顾岂不更好。”   我只觉得一时气闷,翻身盯着她。   “妈,合着半天你就琢磨出这个?”   我妈摆出一副很懂我的样子。   “哎,妈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但是自尊心这种东西当不得饭吃,人活着还是要审时度势,我现在觉得就这儿安全了,真的,有个人在前面儿给我们挡着我们也生活的安逸。新闻上说了,你纪叔叔可能要直接转到京都受审,是由纪委检举,最高检介入的,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可是真心啊,妈还真不瞒你,妈想去见你纪叔叔最后一面儿。原本咱们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小宇要是出面,我有种感觉,一定可以办到!”   “你疯了妈妈!!”   我第一感觉就是我妈疯了,去局子里见人是那么好见的?再说你这是要冒着被别人知道你是人家情妇的风险啊!那我们逃到这里来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妈,你以为这事儿能随随便便交代给别人吗?你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要是真这么上心纪叔叔你就甭跑了,直接跟着他进去不好?”   这是我对我妈说的最重的一句话。   ☆、第182章 你收费吗?   李基宇好像默默给我们扮演了厨师的角色,这不我们都还没起呢,那边厨房已经红红火火在准备早餐了。   我起的迟有一个原因是昨儿和我妈打了太多的嘴炮。   但是迟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这女人就像是中邪了一样,非要去,我最后索性不跟她说话了,这个家说什么我都要搬,不仅如此,我还要告诉李基宇,不管我妈说什么都不要答应。   我妈说她会多观察几天李基宇再决定要不要把我们这难以启齿的身份告诉他,让他帮忙打通关系见到纪叔叔,但我总觉得我妈情绪这么不稳定,前面儿边说的话后面儿就边忘了,跟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能爆炸,我和我妈的身份一和盘托出,我估计到时候我妈就完了,不仅如此我还算是半个从犯。   后果真是难说。   我妈被我晚上几句话激的生气了,到现在也没起来,我听她动静也知道她醒了,不理她,我自己爬起来先去洗漱,等我洗完了看她干脆把脑袋蒙在被窝里睡觉了,任性的可以啊。   其实换个角度来想的话,我妈是一夕之间失去了她的所有依靠,她在中州被各种男人众星捧月一般的女王待遇,这些统统都变成浮云了,所以她一时难以接受我也是能理解的,这种小情绪也只能转嫁到我这个做女儿的身上了。   李基宇倒是挺有心的,在外面做了拌汤,一早晨热乎乎的。   见着我第一句就问,“阿姨呢?”   这会儿我倒是我妈闹情绪没起床了,我先把这小鬼打发了再说,免得他们对上了我妈说些不该说的话。   “哦,还没醒。”   我们俩坐在餐桌前,面对面坐着,我咬着勺子一直没动,就看他淡定的吃饭。   半晌他终于抬头瞥我一眼。   “怎么,看着我你能吃饱吗?”   我赶紧问他。   “你是打算以后都当我们家的厨子了吗?”   他挑眉,不作声。   我再接再厉。   “你收费吗?”   “我收你大爷。”   李基宇好像面对我情绪特别容易失控,当即有点凶巴巴。   哦哦哦,我连声应了,心不在焉的搅动着。   “你今天出门吗?”   “嗯,要去处理些事情。怎么了?”   我是巴不得他走的,立马笑的眉眼弯弯。   “没事没事,我就问问。”   咳,再追一句,“那你下午还回来吗?”   李基宇像是被我扫了兴,放下勺子,端起白水喝了一大口。   “嗯。”   这就算是说要回来了。   我开始认真吃饭。   他对我这样子表示无视,然后径自起身走了,动作还挺大的。   听到院子的门响了一声我立马去喊我妈起床了,二话没说我直接掀了她的被子。   “起来吃饭,吃了我们走。”   “走?走哪儿去?”   我妈显然很震惊。   “离开这儿,换个地儿。”   “哎我说吴真心你是非要和我过不去是吧?!”   我妈终于拿出了她在中州的泼辣劲儿。   我冷笑一声,“好得很,看你还有劲儿凶我我也就放心了,您呐没毛病。我这么跟你说吧妈,你走不走我都要走,今儿就这样儿了,你要认我这个女儿,想跟我一起生活,你就跟我走;你要是不想跟我生活了,行啊,您自个儿在这儿等李基宇回来帮你解决那些问题去,我走了。”   说着我就回去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一边掏出手机叫车。   我妈果然蔫吧了,哭的那叫一个哀哀戚戚。   我往外面儿拉箱子的时候,她在哭着吃拌汤;我从她的房间里把所有东西提溜出来的时候,她在那儿哭哭啼啼吃拌汤,那勺子处于每隔两分钟才搅动一下的状态,一碗饭简直被眼泪泡了。   我狠心不看,继续收拾东西,把浴室里的玩意儿都封了个包儿。   一切准备妥当,我见我妈还坐在那里掉金豆豆,硬着心肠走过去收了她的碗。   “不吃了,走。”   “你起码得把锅洗了啊!”   她又凶我。   都什么时候还洗锅!   好在叫的车还没有来,要是洗过的话也还是有时间的,浴室我又挽起袖子洗锅去了。   这下好,我在里面洗碗收拾,厨房擦的干干净净的,一出门儿,她给我把箱子全拆开了,也不丢衣服,专门挑选那些化妆品首饰之类得能擦干净的物件儿给我七零八落滚了一地。   我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妈!”   冲着她喊的多尖锐难受。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她为什么要这样一点儿都不顾忌我的感受?忘了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忘了我是她女儿?忘了她比我年长比我辈分高理应比我更懂事更能扛起生活的责任,用自己的经历阅历见解去撑起我们这复杂未知的迷途一般的人生吗?   她都忘了吗?她就一点点没有这种为人父母应该要怎么做的觉悟吗?   我心里难受,干脆就扯开喉咙哭了起来。   李基宇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个场面,大的坐在地上一箱子上面扯着嗓子哭;小的更难受,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两人均像是感叹自己生不逢时命不好一样。   对他而言,无疑小的这个哭的更让人觉得揪心。   以他对秋水家的调查,就算是秋水的亲妈也不应该是这位吴女士,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有待探究。   我还没有发现李基宇的到来,还是我妈眼尖先看到,疯疯癫癫扑上去,抱着李基宇。   “小宇小宇,你终于来了,我差点等不到你了!”   听听这话说的,简直就像是李基宇是她八百年的情人一样,让我情何以堪啊。   更甚,李基宇还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她。   “没事儿没事儿阿姨,收到您信息以后我立马就赶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   他指着院子里东西,显然有些疑惑。   好啊,原来是我妈告的密,我哭是伤心,但是止住眼泪就是因为愤怒,李基宇是你儿子是不?!你真是为了你的事情什么都敢豁出去了!   我才抬眼愤恨的敲过去,那边我妈也十足愤恨的看过来,抬手气贯长虹的指着我,   “她要走她要带我走!她要趁你不在偷偷走!阿姨不想走啊,阿姨真的不想走啊。”   拉着李基宇的袖子老泪纵、横。   “吴琴你装什么装啊!我看你根本就是专门克我的!行啊,你就认别人当儿子去吧!我不过了!我也不待了,我现在就回去中州去!”   说着我就往外面冲,行礼什么的都不要了,眼泪冲的脸上黏糊糊的,看也不看那边两人。   李基宇松开我妈,抬手拉我的手腕儿,被我奋力一甩,甩开。   正好我叫的车来了,二话没说我就拉开坐了上去。   “师傅,走机场。”   车内一片寂静,我这揉了揉眼睛抬头,看见我旁边儿坐着个人,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   哪里不对吗?   我脑袋有些当机,车门又被拉开了,李基宇弯着腰钻进来个脑袋,看着清瘦一少年,力气大的了不得,直接把我从车里抱了下去。   我又开始哭,本来想凶李基宇一句的,但是又觉得周围人还挺多又不太好意思,我妈总算是消停了,睁着自己美丽又无辜的大眼睛,手扶着门框忽闪忽闪的看着我,眼中似乎有愧疚,似乎又有无奈和惊惶。   我看见这样的她心里就疼,好像不止是为了她,更多的也是为了自己。   “您好,我们是「神华」集团外务部的工作人员。”   在我被李基宇拖下车以后,紧跟着车上又下来了一个人,是刚才坐在我旁边的男人。   我对他的自我介绍表示惊讶,“什么?你你你你不是……”   这悲伤的气氛暂时松动了许多,正在这时候,一辆小绿车从巷子里飙了进来,刹车也剎的干脆利落,摇下车窗看看地址,然后毫无疑问选择了我。   “小姐,刚才是您叫的车吗?”   刚才我是闹了多大一个乌龙啊,好在刚哭过心还麻木着,也不觉得特别丢人,刚准备应声,李基宇已经当先走了上去。   从钱夹里抽出二百块钱给司机。   “不好意思师傅,你走吧,这儿没事了。”   那司机凭空得了二百元小费,心花怒放的又走了,我从头到尾没有再插上一句话。   解决完这一茬,李基宇走到了工作人员面前,伸手拿起人家挂脖子上的工作证看了看,一笑,从钱夹里抽了张支票出来。   “我这房子不转让了,这张支票给你,你们自己把违约金的数字也填进去。”   那工作人员微微一笑,也没有恼怒。   “李先生,可是周围住户已经都答应了,您一家……这就是钉子户了。”   李基宇把支票塞进他手里。   “钉子户就钉子户吧,你去告诉你老板,这房子我不转了。别人家是别人家,你们可以去修别人家当你们集团的特色酒店什么的,但是我这儿就不用了,就一小户人家,位置也不起眼,绕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改天也会亲自去你们公司表达此次违约的歉意,但这套房子如今对我意义重大,是不可能转让出去的了。”   ☆、第183章 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搬家闹剧以我妈妈自挖墙脚而告终,在我们在外面和工作人员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母亲已经迅速的收拾了箱子回屋了。没有了先前的哭哭啼啼吵吵闹闹,这一片儿都跟着安静了下去。   这次来的工作人员和上次来的人不一样,他看我一眼,温和一笑,视线又回到了李基宇身上。   “这样吧,您的支票我先收下了,回去以后我负责报备,倘若后续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也会有专人来负责沟通,那么,打扰了。”   他接过李基宇手中签过字的空支票,从容的收进了带来的文件袋里,然后跟我们点头致意,转身离开。   这边人一走,我瞬间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面对李基宇的时候生出了几分尴尬难堪。因为这个小插曲我的眼泪也收回去了,情绪经过刚才那一通发泄显然现在也提不起劲儿来搞第二次了,这会儿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干脆转身往里面儿走。   手腕儿被他一把扯住,我回头,他已经把我按进了墙上。斑驳的青砖墙渗出些许凉意,我微仰着头,他垂着眸,额前碎发随风轻轻飘动,看起来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锋锐少年一样。   我不知道我的样子也足以构成一幅清新画卷。   这会儿眼中稍微带上不耐,其实是尴尬过后的恼怒吧,我就是不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非要这么热情帮我们,之前庄年华是因为我长的像他小妈,所以用那样利落的方式用我解了对旧情人的思念;现在呢,眼前的大男孩儿也是这样儿吗?他倒是随和,看起来不怎么激进,但是之后呢?   现在连我妈都又有了让我攀附这个男人的心思,虽然我知道她本来对男女之事就很放得开,但是总要考虑我的心情和个性吧。   李基宇双手撑在墙上,我们的眼睛里谁也不让谁,最终还是他先打破了沉默,问我。   “你作什么呢?”   我作?   我不明白怎么就给他留下一个作的印象了,反正这话再次激怒了我,你说你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又是让利又是租房的,你搞什么呢?我不是作我是怕啊。   心念百转千回,我不答反问。   “你就直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他把话在嘴巴里过了一遍,神色忽然松弛下来,玩味不少。   “你觉得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说着还轻佻的伸出一根手指,抬起了我的下巴,自己微微撤开些距离,像是在审视我这张脸一样。   我咬咬唇,没计较他的动作,其实我已经飞速反应过来了,既然从我妈那里做工作根本就做不通,还不如就从李基宇这里切断吧。   我挥开他的手,神色疲惫的靠着墙。   “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和我妈是有秘密的人,我来这里,不想和任何人牵扯上关系。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非要住在这里,看起来是跟我讨债,其实又算是在变相的救济我的生活。我不是傻子,我能看得出来你的好意和用意,但是我就是不清楚你这好意背后藏着什么,你真正的用意又是什么。”   李基宇站直了身子,他虽然看着瘦瘦的,但一米八的大个子在我前面一挡,阳光也被他全给挡没了。   他抱起手臂,似乎好笑又似乎好玩儿,语气也是似笑非笑。   “你觉得我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呢?别说你猜不到,我还蛮想听听你嘴里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人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需要藏着掖着么?   不过还是斟酌了一下词句。   我抬头。   “你看啊,我想着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你非要有什么用意也只能是见色起意了。我妈年龄大了,我想着万一你是见色起意,大概也是对我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说完,我扑闪着眼睛看他。   他结结实实的笑出了声儿来,然后又问我。   “那万一我就是见色起意了,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我摇摇手指。   “既然说到这儿了,我也亮出我的观点,我就算落魄至此,也是不可能靠着出卖肉、体和灵魂去换取生活的安逸的。你那车,我会赔你;我的房钱,你给我退回来,然后跟我妈讲清楚,我们大家还是各走各的路比较好,不然我活的不自在。”   “可我看你妈并不是这样想的啊,她看样子还挺想撮合我们在一起的。”   看看吧,我就说我妈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我有气无力。   “对啊,你也看出来了,我妈就是那样的人,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她只要觉得能依靠能依附,不管对方是谁都会是这个反应。”   原本一直在笑着的李基宇却忽然沉下了面色。   “她是你亲妈么?”   应该是吧。   他这么认真的谈这个话题我就一阵烦躁,当下甩开他要回院儿里去,结果被他扯住了手臂,又重新按了回来。   “行吧,你既然这么问了那我也不逗你玩儿了,我照顾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长得和我一个故人挺像。”   他看着我的眼睛,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你现在看到的我是沉淀过后的我,但是在这之前,我有过年少气盛为非作歹的时节,玩世不恭桀骜难驯的时节,那个时候的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的身世复杂,不像外人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从前我对不起她,但是我已经没有机会再跟她说这句话,我想你们长得这么像也算是有缘,那么我帮帮你,也算是弥补年少时候心中的遗憾。”   说的好像现在有多沧桑似的。   不过他这么一说我反而安心了下来,果然还是因为别人的原因啊,我觉得庄年华和李基宇的交集估计就在他们共同念念不忘的这个女人身上。   心中感觉怪异的很,我“哦”一声,动动手腕儿,这次不用我用力,李基宇自己放开了我,我们一前一后回了院子。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你一次性问完。我怕你憋死。”   他没再看我,边走边问。   我气闷,不过还真有想问的。   我说,“你可不可以不住在这里啊?”   李基宇一个急刹车止住脚步,我这次有先见之明的立马收住脚。   他咬牙切齿笑着。   “我住这儿是真的要创作,这房子是因为我没想着自己能回来京都才决定让出去的,结果现在回来了,那自然是要收回来。我住我的东厢房,你住你的南厢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就行了?还有,我可能没有讲清楚,我对你,”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   “没有一点儿兴趣。”   说罢还嫌弃的撇撇嘴。   “你也就只是长得像了,你会打架吗?你会漂亮的哭吗?秋水哭起来可漂亮了,梨花带雨的,再看看你,你刚那哭相简直丑的惨绝人寰,平时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以后一个院儿里了尽量避免让我能直接看到你,可以么?”   我突然发现,李基宇这张嘴,我是说不过的。   当一个特别漂亮的人嫌弃你的丑的时候,你的内心也就只剩下一个答案,那就是自己丑。   他简直把我的自尊心打击的七零八落,好在他这么说,我觉得危险警报解除了一半儿,所以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我跟你说啊,我妈要是跟你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了,你千万!!不能答应。”   这是我对他说的最郑重的一句话了。   李基宇倒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说你们娘俩儿是不是杀人逃难来的?”   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   我才横他一眼,他就给了我脑袋上一巴掌。   “既然不是那你干什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没什么也要变成有什么了。你放心,我对你们家那点儿事没有什么兴趣,你妈要是有什么事儿来找我我也不会瞒着你,行了么?”   行了,行了。   李基宇正式搬进来了,就在当天下午,他的经纪人,也就是陈晨,带着大包小旦正式入驻东厢房,搬来了很多乐器,我觉得以后大概要在他不断的试音中度过一段儿时间了。   陈晨见我还笑着打招呼,说李基宇回国时间不久,住这儿修身养性他也放心。   我干笑着进屋找我妈去了。   我那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妈,大概是意识到今天自己做了多么任性大胆的事情,这回儿正在厨房里摆弄下午吃的东西。   我靠厨房门口瞧着她削土豆儿,这次是真的没打算帮她,扯起半边唇角冷笑。   “不走了,你满意了吗?”   我妈自然是特别满意的,还冲我挺羞赧的笑了一下。   “对不起啊真心,给你添麻烦了,妈妈希望你理解一下妈妈,对了,刚才弄在外面的东西,我已经都擦干净了,你不要生气了,我也答应你,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好吗?我想了想,近段儿时间只能靠你养家,横竖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所以以后这做饭打扫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平时还是得多熟悉熟悉京都,想办法立足才是主要的。”   ☆、第184章 好久不见,我还挺想你的   京都的工作很难找,简单讲,人家大中小型企业用人吧,需要有高等学府学历,在这边儿简直就是海龟遍地跑,研究生太普通,博士一抓都一大把,像我这样儿的,自然被踢来踢去,反正最终都不要我。   高不成,低,我不愿意就。   我捏着手机站在陌生的街头,一时间有些惶惶然,巨大的危机感席卷了我,好像我除了我妈的那一个亿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更严重,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万一我走上了我妈的路子可怎么办;别说,就我妈最近天天给我灌输的女人不用有工作,要充分调动自己年轻貌美的资本吃这碗青春饭云云……   这要不是我亲妈我一分钟能翻脸八百次,但也就是因为是我妈所以我一分钟能原谅她八百次。   可是再有骨气的人,在赤、裸沉重的现实面前,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可以顶天立地挺直了脊梁无愧于心?   我觉得很难,站在京都熙熙攘攘的街头,我觉得我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我,我没由来的排斥厌恶这里,我觉得难受很难受。   好像自己是被遗弃的那一个。   倘若我能找回来我从前的记忆也好,可偏偏没有了,我仿佛没有过青春慕艾,一下子就跳转到了成年人的角色之中,就好像一出生一睁眼睛就长了这么大,就不得不步入社会。   这样的我,活的很伤感。   就在我陷入巨大茫然失落情绪之中的时候,包儿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接上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好听的男音。   “喂您好,请问是吴真心小姐吗?”   我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是陌生号码,眉头微微蹙起,染上些许警惕。   “是,请问您是?”   “哦,是这样的,我是「神华」集团外务部的部长,能麻烦您来一下我们公司吗?是这样的,根据开元中介公司给我们提供的消息,这一次是他们公司职员恶意售楼,携款潜逃,经过我们上报,公司高管认为这次事件您是受害者,也是善意取得第三人,所以首先,违约金我们不能收李先生的,其次就房屋,还要跟现任房主,也就是您再商量商量,不影响您的使用权,但具体细节面谈为好,不知您方便过来一趟吗?或者您告诉我您在哪里,我派人去接您也行。”   我听出来了,他们还没有放弃对房屋的计划,其实这也在清理之中,没道理人家这么大一公司改造要绕过我们一家,给人家搞得不伦不类还挺破坏画风的。   万事就是谈为主,国与国之间尚且如此,又何况人和人。   他们姿态已经放的这么低,说明接下来要谈的部分应该对我的利益并没有多大损害,他们也提到了,我是受害人。   心思一转,我明白过来,当即答应。   “不用,您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   对方便抱了地址,我直接去了「神华」总部。   这一去,我还有个想法,是把李基宇签了字的支票拿回来。   「神华」的大楼高耸入云,当然了,今天天气好没有云,这所建筑就有一种气势雄浑的感觉。   我进去,前台小姐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好像已经判定了什么一样,微笑的跟我说,“请您乘左手边VIP电梯上26层办公室。”   我以为她会告诉具体找谁,但是显然对方已经说完了,笑眯眯的摆出恭送的表情。   算了,上去再看吧。   我拿过她手中的卡进了VIP电梯,这座电梯的启动是要刷卡的。   二十六层,电梯打开,我踏出去,发现这一层特别安静。   左边写着会议室,但是门锁着,透明落地玻璃看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于是我选择了右边房间。   右边是似乎是同样布局的玻璃墙面,我看过去,门开着,我快步走了过去。   门是开着的,但是我还是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走进去才发现这是嵌套式的房间,玻璃墙体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正常的水泥墙体,玻璃墙体对应着小型会客室样式的房间,整个房间都被阳光所铺满,暖烘烘的感觉扑面而来。   里间不知道什么样子,等我的人就坐在外面,见我来了,还斟上了热茶。   滚滚茶水自茶壶中倾泻而出,冒出屡屡清香。   “请坐真心小姐,我们见过面了。”   他站起来,摆出请的手势。   “我是「神华」集团外务部部长李耀辉,想跟您谈谈猫儿巷四合院的开发问题。”   我一笑,先诚恳感谢他愿意请我来谈,接着话锋一转。   “既然是谈问题,应该不是强制让我们都搬出去吧?”   如果他说是,那我立马起身就走。   原因很简单,我和李基宇已经达成了一个简单的平衡状态,他开出去的支票说不转让了,就没有我再拿回去招呼人家搬家的道理。希望「神华」不是想从我这里寻找突破口。   再者,根据现在的情况,我还真的不能和李基宇分家啊,起码这样还能混一月一万块的房租。   根据这几天心酸的找工作经历,我已经意识到了一个我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如果没有李基宇,我估摸只能吃那一个亿的老本儿了。但是这钱不到万不得已花得吗?一个亿的赃款啊!我没法看着我妈进局子,就只能过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但是这钱还得存着,万一被人家抓到了,我们还是要还给国家的。   这意味着我最近得顺着李基宇的毛啊,想到又平添了一些郁闷,但又庆幸自己有这么一张脸,可以在这地方又得到了庇护。   果然部长清风拂面似的一笑。   “要是让您强制搬出去,又有什么谈的诚意可言呢?您的情况我们如实上报给高层了,高层的处理意见是,房子的使用权在您,所有权也在您,但是烦请您授予我们开发权。”   说着,将一份文件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份文件里详细介绍了我们的开放方案,从保护传统建筑的角度出发,以商业盈利为落脚点,让您见笑了,我们毕竟是生意人。猫儿巷打算被我们改造成传统民宿,对年久失修部分加以修缮,给建筑重新着色。我们希望在这个过程中您能配合我们工作人员的工作,我们的工作人员将对您家进行免费的修缮处理,这样变成保持所有建筑在风格上的统一。您觉得可以吗?”   说罢,扶了扶眼镜,看着我,蛮审慎的样子,人挺温和。   我敲了敲方案,其实不太感兴趣,就是装装样子表示认真嘛,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我当然听懂了他意思了,就是我继续住了,他们免费修缮一下,和人家营业的院子保持同样风格就好了。   这我有什么不答应的?但是面子上还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是问他。   “那之前李基宇开的支票。”   “支票自然是要还给您的。”   他说着,又抽出一份心的协议书,递到了我的面前。   “请您过目,如果没有什么异议了,请在上面签字。”   就算是我再怕麻烦,这东西也得认真看看,协议简单,条目清晰,将「神华」归还支票这一项都列了进去,,没有任何不利于我这边的条约,我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还磨叽什么呀,干脆利落签了字,抬眼笑的挺羞赧。   “那个,其实我很感谢你们这么体谅我的处境,这样吧,房屋修缮费你们到时候计算出来,我会付给你们的。真的特别感谢。”   我站起来鞠个躬。   对方也站起来,摆摆手。   “真心小姐客气了,这件事儿也不是我们决定的,是高管商量出来的结果,「神华」一向如此,怎么说呢,贯彻落实以人为本的办公理念吧,您无需客气,也不用放在心上,您能同意和周边一体化我们也很感激。”   说着他又指着沙发。   “您请再坐一会儿,我去给您拿支票,稍等。”   我只好重新又坐下,满心觉得不好意思,低着头打算给李基宇发条短信告诉他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一千万,不对,还有违约金,这么大数目的钱回来了啊,我觉得我激动的话都说不好了,工作暂时没着落也就不当回事情了。   可才低下头又觉得不对劲,怎么一瞬间房间的光线就暗了下来,我第一反应是扭头看窗外,是不是阴天了。   结果转脸,我发现是玻璃变成黑色的了,外面的太阳似乎依旧是那个太阳,不过从我这儿看出去,颜色就有些失真了。再回头,发现整间房子,所有的落地门窗都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办公室的门也自动关上了,红外线一闪一闪的。   怎么回事?   我丢下文件朝着门口跑去,试图弄开那扇门,但是门纹丝不动。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吴真心。”   我回头,庄年华站在套房的门口,像是苍松劲柳一般,高大笔直,充斥着男人的凶猛霸烈。   “好久不见,我还挺想你的。”   ☆、第185章 他的诱饵   我没有想到再见到庄年华会是在这里,在这个场景。   而他此刻显然也敛去了在中州时候的那种沉稳和煦,浑身散发出不可抗拒的霸烈因子,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却让我莫名感觉到有些害怕。   “你跑的倒是快。”   庄年华捏着我的下巴,手上力道不大,但我绝对也挣不开。   只能干巴巴笑一声,“我们不是说好了结束那种关系吗,所以我走的时候也就没有跟你说。”   “不是说喜欢中州的天气么?”   他这样说着,并没有拉开同我的距离,反而不由分说一把把我抄了起来,抱着我一个旋身,坐在沙发上,而我的姿势则变成了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这个姿势其实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又、又不喜欢了。”   我嗫喏,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个大胆的姿势不得不让我联想到过去种种温存瞬间,想必那是我失忆以来最为深刻的一些记忆了,那些被我刻意掩埋起来不打算再回想的浓烈画面,随着庄年华本尊的出现,一切防备都土崩瓦解。   我没敢说出来的是,其实我也挺像他的。   或许是很想,或许,没有我妈妈这临时启动的逃亡计划,我会很难不想着他,很难不颓废。   可是出了中州以后,我一路疲于奔命,有时候做梦会梦见庄年华冲我伸手,要把我从泥沼一样的生活中拉出来,醒来却是一场空。   每每这种时候,我就被现实的冰冷兜头浇醒,把心底那些才冒出个嫩芽儿的名为思念的东西掐断。   我甚至没想过能再见到他。   可事实也是,自从李基宇口中提到他的时候,我又很想能再见他一面。   但是真的见到了,又沾了许多近乡情怯的感觉。   庄年华掐着我的腰身,无可怀疑,当我坐在他腿上的时候,他散发出来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更加强烈,他手上不安分,身体不安分,语气也是调笑一般的不安分。   “哦?所以说,你的喜欢就是这么的轻易?轻易的喜欢?轻易的放弃?”   这问题显然有些咄咄逼人了,我只感受到他喷洒在我耳边的灼热气息,觉得唇焦口燥心慌意乱,胡乱的往后面扭一扭身子,“也不是。”   也不是?庄年华眯起眼睛,手上的力道更大的掐着我。   “我们分开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   我迷迷茫茫想着那一天,他说“好,我随你心愿,不打扰你的生活,但是要保持联系,我的手机号不会换,你的也不准换。”   可事发突然,我撑了三天去消化那种心情,然后跟我妈跑路的时候也不得不丢弃了旧有的一切联系方式。   他见我出神,像是忍无可忍一般,捏着我的脸重重的吻了上来。   充满压迫感急切感,或者,隐隐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感?   这是我自己揣摩的他的心意,我已经被迫张开口,跟着他的掌控走。   可那一瞬间我心念顿开,为什么会有失而复得的感觉,所有的这一切不过一个原因,我长得像那个叫秋水的女人。   庄年华是这样,李基宇也是这样,我都是在沾别人的光。   可是在庄年华这儿,我却再也不想沾这种光了。   我妈告诉我,并不是只有男人可以花心,可以有很多个女人;女人也一样,女人也可以只属于自己,拥有很多个男人。   我知道她的意思,可我还是做不到,人家都是第一次啪啪啪的对象有毒,我觉得这是真的,自从我失忆以来,庄年华是唯一和我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他和我在身体和心灵方面的亲密程度远超我妈。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敢苟同我就是秋水的想法,秋水下葬了,这是公认的,李基宇都亲口承认,我不过是长的像。   如果我顺着庄年华给的台阶下,无疑我们俩都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我捧住他的脸,把恨不得就此一口将我吞下去的他定住,然后强行撤退,这一个一半的亲吻。   “我,我不想你。”   我说谎话,同时慌忙从他的腿上撤离。   “我不想在和你有关系了,才断了我联系方式,也不想在有关于你回忆的地方呆了,才选择离开中州。”   我绞着手指,挖空心思,尽量不想说的伤人,我知道,他也是伤心人,可是我也不能再放任这情况,这会让我沉迷,堕落,无法自拔,最终只会让我变得很可怜。   “我,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会碰到你,原来,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华集团的拥有人。”   如果我来之前百度一下就好了,也不会被他的突然出现搞得措手不及。   我咬咬唇,又有些自嘲的笑了。   “你是知道我要来了吧,上次是用我妈妈当诱饵,这次是用房子当诱饵。我……”   我看一眼他,发现他虽然安静无声,但是却是宝相庄严的坐在那里,目光死死定在我的脸上,像是等着听我还能说出些什么话来。   他这样一张绝色的脸,深情的眼……我承认我忘不了他,这很危险,唯一的方法就是他不要再找我,那样我总会把他从身体里排空,戒掉。   “你怎样?”   大概是见我迟迟没有吭声,盯着他沉思去了,干脆他就追问一句,还是保持着猎豹随时要追捕猎物的姿势,一双眼睛锐利如刃,像是已经把我这个人翻来覆去透视了好几回一样,让我无处遁形,无处可藏。   我干脆鼓足勇气,为了给自己壮胆,声音也提高几分,尽管有些发虚。   “我不是秋水。我不是她。庄年华,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希望你早日从她带给你的阴影和记忆中走出来,真的,这是为你好,也是对我的公平。现在我不愿意因为你的情绪而卷入我不想要的生活里,我或许不需要感情,但是一旦有人愿意这样对我,我希望那至少是纯粹的感情,与我有关,只与我有关,不因为任何别的其他人其他事,只是因为我是我就好了。你给不了我这样的感情,我也不想破坏你的记忆,所以我们不能再有往来,你走你的,我过我的,再见就当是不认识,好吗?”   一番话说下来,让我觉得喉咙酸涩,一股难言之情让我的嗓子都哽咽了,面对我的动容,庄年华就显得阴鸷而平静。   我一直有一种感觉,见他第一眼就感觉到了,在京都的他是不加掩饰的,最真实的他,他性格里面的暗黑部分在这个属于他的小世界展现的淋漓尽致,即使是对我也毫无保留。   我内心有些惧怕这样的他,总觉得抓不住握不到,还会让自己受伤。   他站了起来,语气就森冷的很了,向前一步,抬手捏住了我的下巴,拇指狠狠的摩挲着我的嘴唇。   “你怎么知道秋水的?或者我应该问,李基宇告诉了你多少事情?”   果然他们是认识的,听这语气是特别不满的。   我心一惊,想退后,却被他钳制的动弹不得。   他迫的我直视着他同样森冷的目光。   “你和他关系很好?你喜欢他?”   “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问题很幼稚么?”   饶是这种情况我也表示自己跟不上庄年华的脑回路了,前一秒像是介意那个女人的历史被我知道;下一秒又像是怕自己心爱的女人喜欢上别的男人。   “回答我。”   庄年华却对这个问题显得不依不饶,声音也不稳,冲我吼。   我觉得既委屈又心累,说话也有气无力起来。   “哪有,不过萍水相逢,他帮我的原因和你一样,也是因为这张脸。不过你放心,他没有细说什么;还有,他对我不像你,没有那方面的兴趣,纯粹是看在我和昔日朋友长的相像的份上。”   最后一句话我绝对说的是带着埋怨的,我还冷笑了一声,这大概激怒了庄年华。   只听他冷哼一声,似笑非笑,语气冷的能结成冰。   “你也知道我对你有那方面的兴趣。”   “你要做什么?”   我只觉得他钢铁一样有力的手臂朝我的腰身下一固,将我整个人从地上拔了起来,然后直接丢在了沙发上。   我被摔的晕头转向,懵着脑袋还没爬起来,就被庄年华又长又重的身体给压了回去,他冰凉的唇落在我的脸颊上……   一开始我的心我的脑子还是清明着告诉自己这不可以的,但是我的身体却比意志率先臣服了,他熟悉我身体的每一处,如果他是爱我的,那么他可以称得上是完美情人。   我的声音逐渐破碎,逐渐柔软,我的身体逐渐化为水。   ☆、第186章 我可没打算出去   庄年华像是一个永动机,有着用不完的精力,我早就脱了力气任他为所欲为,间或会哼哼唧唧的哭,大多数情况下我是舒服的喘不过来气,他在沙发上把我变成了一汪水一滩泥,然后抱着我,边走边动作,我只知道换了地方,闭着眼睛攀着他的脖子,双腿夹紧他的腰身。   可是我不敢睁开眼睛看他。   “睁眼。”   庄年华性感又稍显魔魅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坚决的不睁不说,反而眼睛皱的更紧。   “好。”   他的声音稍显冷酷,一松手,直接把我从他的怀抱里给丢了出去。   啊!!   我尖叫着睁眼,迎接我的是绵软的大床,这时候我才意识原来这是一间休息室,面积挺大,嵌套一个洗浴室。整间房子里是硬朗的灰色设计,简约时尚,透出冷硬禁欲的气息。   不过庄年华现在可没有一点儿禁欲气息,他如饿狼一般,再次扑了下来。   我最开始是数着次数的,我不知道这样子算不算是堕落,拼命的做,然后抱着一起睡,睡着睡着又做起来,这就是庄年华的真实状态,他的小兄、弟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让我难以招架,最后一次他抱着我休息的时候,我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睡去。   梦中好像有人给我喂水,我舔舔嘴唇,接着睡。   这一觉醒来就是日薄西山了。   我还是很困,虽然醒了但不愿意睁眼睛,全身都酸痛,翻个身,却感觉脖子下面的手一收,接着把我揽回了他的怀抱中。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庄年华还在我身边,他强硬的把我揽回去他的怀抱中,还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安抚一个宝宝。   “再睡会儿。”   哦,我想是他也累了。   我悄悄睁开眼睛,看着他因为闭目而显得冷寂无害的睡颜,这双眼睛睁开是多么的摄人心魂啊,我心不在焉,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有些面红心跳,同时又陷入深深懊悔。   明明打算不招惹的,现在又再一次发生了这种关系,我遇上庄年华,就没有一点儿主意了好像。   “你不是困了吗?”   像是感应到我在看他,他忽然睁看眼睛,我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跟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对上了,他盯着我。   “要是不困了我们就做些其他事。”   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更因为他说这种含义模糊的话而平添几分性感。   我的脸红了,赶紧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他把我又往怀里按了几分就再无动作。   不过这情形并没有持续几分钟,外面我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我似乎有了理由光明正大的从他身边逃离,这声音也催促着我快点回到现实。   可是我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侧眸,庄年华也正撑着脑袋看着我笑,似乎蛮有兴致瞧我裸、奔一场一样。   太坏了,我实在没忍住,被单下的腿朝着他蹬了过去。   庄年华的手像是有感应一样,敏捷的握住了我的脚,然后坏心眼儿的挠我痒痒。   “别别别别别哈哈哈哈哈……”   我的气息又乱了,脚板心被挠实在是笑的停不下来,眼泪花儿就在眼眶打转。   庄年华狠狠拧了一把我,以示惩戒。   然后起身朝着外间走去,我很佩服他,这是多强大的心里素质才能遛着鸟儿走路呀。他再进来的时候已经套上了内裤,手上拿着我的衣服和包儿进来。   我先套上裙子,然后才从包儿里翻出来手机。   我就知道我妈不会给我打电话。   庄年华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挑眉。   “李基宇?”   “嗯。”   我应声,莫名有几分心虚,像是怕他生气。   庄年华冷哼一声。   “你最好少和他来往,小心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我觉得我已经有一身麻烦了,就先前那个薛灵都让我吃力的很。我自然也是知道要保持距离的,不过我没有理会他,而是之际回拨了电话给那个二世祖。   “怎么还不回来,饭都做好了。”   庄年华忽然俯身,将我按在床上,开始静默无声的亲我,伸出自己的舌头逗弄我,我推不开他,身体不由自主打颤,只好强忍着那难耐的感觉,紧绷着声音说道。   “我今天不回来吃了,你们先吃。”   那边李基宇显然不打算这么随意放过我,像是追查小学生的行踪似的。   “为什么不回来吃饭?你在哪儿?和谁?”   听筒音量很大,庄年华显然也听到了,他的唇舌更加卖力,我差点就失身喊了出来,身体和精神遭受双重折磨,我顿了一下。   那边又传来李基宇的催促,怎么不说话?   “信号不好……我今天找到工作了,老板请大家吃饭,在京都饭店……”   然后不给他继续发问的时间,“信号不好回去跟你们说你们先吃我聚餐了就这样拜拜。”   秒速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的一瞬间我就破了功,在庄年华的唇舌下再次绽放。   他笑的很愉快,把死狗一样瘫软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的我抱了起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他放在了浴缸里,他放热水,然后出去了。   因为空调的原因倒也不觉得冷,等着水位上涨,拿着花洒淋着自己身上。   能看见的地方都布满着红紫的痕迹,标志着今天是多么的激烈疯狂。   我正懊丧着羞愧着的时候,庄年华又进来了,手上端着超大量杯的水。   我趴在浴缸边沿看着他,神情颇为自暴自弃,他坐在浴缸边沿,伸手,把水递给我。   “喝。”   我确实是渴了的,也没客气,接过来,仍旧趴在浴缸边沿小口的喝起来。   庄年华伸手试水温,不断调整。   我终究还是有些不自在的,这样弯着腰是能挡住重点部位,虽然该看也都看过了,但我就是挺矫情,把杯子递还给他。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你先出去。”   庄年华看我一眼。   “我可没打算出去。”   果然他把水杯放在一边,自己长腿一迈站了进来。   我一下子把自己缩成一团儿球。   “你你你你出去。”   “哦?为什么?”   他蹲下来逗弄我,还伸手捉我的下巴。   我简直要急哭了,“我想一个人洗。你先出去好不好。”   语气都带上了恳求。   可我又料想错了,也许有些时候我软下来庄年华会听我的,但是在这种失而复得的情形下,这个男人又怎么会顺着我的心意?我越是想逃,他越是要我面对。   所以庄年华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还捉住我的脚,把我的身体打开。   最终形成了我们俩雄踞浴缸一方,我的脚在他精瘦结实的小腹上,共浴不说,他还轻轻帮我按脚。   我咬着嘴巴一直不说话,还是庄年华打破沉默。   “你找了什么工作了?”   他不说我差点儿就忘了,我哪里找到工作了,想到这里我充满怨念的看了他一眼。   “都怪你。”   庄年华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在撒谎啊。撒的挺顺的,我看你这下要怎么圆,这东西随便一查就能查出来,最多明天中午,过不了十二点你就会被抓包,到时候要怎么说,想好了吗?”   “你放心,我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一定会找到工作的。”   我豁然收回自己的腿,起身,一步跨出去站在了淋雨的大花洒下面,细密的水珠冲刷掉了身上的泡泡液。   庄年华也紧跟着走出来,像是古希腊唯美有力的众神雕塑一样,双手从后面环住我,光是一个肌、肤相贴的动作就让我觉得一烫,面颊跟着烧了起来,胸腔里又似乎充满微甜的情绪。   “明天早晨八点半,准时来「神华」总裁办报道,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助理了。”   我扭脸看他,我们身上的泡沫已经冲的一干二净,他高大的身子笼着娇小的我。   见我一脸犹豫,他又微微一笑,这次竟还流露出几分温柔几分可怜,那眼神活像是看街头走丢的小宠物。   “你也可以选择不来,但是你要上哪里找一个合适的工作,还有一个肯花钱请你们新人第一天就在京都饭店吃饭的老板呢?如果让你李基宇或者你妈妈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是无所谓,你要是没关系的话我还挺乐意的……”   “我不要当你助理。”   我跺跺脚。   一时忘了浴室这环境了,如果不是庄年华揽着我我差点就摔倒,这会儿也惊魂不定的抱着他的胳膊,一张老脸窘的通红。   他用浴巾将我们二人一裹,又举着我出去了,然后在自己的衣柜里找了一套新衣服,黑色的雪纺裙,长度及踝,衬衣领设计,几分休闲随性,几分慵懒性感。   我敢判定这是他之前的女人的,或者说,我敢判定,这是秋水的。   这我的内心没由来就是拒绝的,尤其我也不怎么喜欢黑色系列。   “不,我穿我自己的就好,省的回去了我妈发现我出门前出门后穿的不一样,再察觉出什么。”   “你可以继续说是你的新老板送的。”   庄年华笑意里带着调侃,又揪了一下我刚刚撒谎的小辫子。   ☆、第187章 只有一个女亹的原因是什么   回家的时候我依然穿着自己的衣服,仪容仪表打理的和出门前并无二致,这我才敢放心的踏进家门。   进屋,一老一少正襟危坐,见我来了,两张脸上都不同程度的质疑表情。   我妈率先开口。   “什么老板?加微信了吗?有照片儿吗?聚会都哪些人?拍照了吗?今天都吃了些什么?吃顿饭这么久?没有其他活动?”   简直就是一口活的机关枪。   我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一刻了。   庄年华不放我走,李想就差把满汉全席都买到他的办公室,我们在里间的小餐厅里吃饭,不得不说庄年华把他的办公室修建的太好了,一墙之隔,别有洞天。   吃过饭,还硬拉着我陪他看了一部BBC的纪录片,这才肯放我走。   当然了,他是把我直接送到猫儿巷的,在距离我家不远处停下,然后打着远光灯,一直照着我的路,以便我看得清。   我是看着他掉头以后才进门的,生怕我妈他们发现什么。   面对我妈的质问,李基宇倒显得还挺淡定,在一边儿唱红脸儿。   “哎阿姨,你别紧张,现在员工入职都是这样儿的形式,当然了这么晚是有些让人担心,但是年轻人都这样儿,相信以后她会越来越晚的,因为工作步入正轨了,就开始要加班要应酬……其实房租我可以加到一月两万,我觉得也不用非去挣那一月两千多的工资。”   重点还是落在了不想让我啊出去工作的事情上。   我就知道他租这里的房子是有搭救我的意思在里面,或许是觉得我们孤儿寡母可怜,也或许是觉得我不该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抛头露面。   我白了他一眼,“去去去回你屋儿睡觉去。”   然后对上了我妈的视线。   “只是跟着去蹭了顿饭而已,没有转正以前加不了微信群,一个月考核成功就转正,还有我们现在本身需要的是低调,我也没那个兴趣和同事们要怎么相处一场,所以我就吃了点儿东西看别人玩儿,也没怎么参与。”   说着就卸掉了自己的包儿,朝着浴室走去。   李基宇跟了上来,我妈照样儿坐那儿看自己的电视,对李基宇的轻车熟路表示无任何意见。   我洗脸,他就在门口抱着手看着,“说说呗,找着什么样儿的工作了?”   “办公室文员。”   我一边拍脸一边说道。   庄年华说要我当他的特助,我拒绝了,如果当他的特助我觉得特殊服务的可能性倒更大些,鉴于他见到我这张脸就不淡定的反应来看。   但是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我要在京都立足,现状却是没有一份稳妥点的工作可以给我这么一个没学历的人,所以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从明天开始,我将正式进入「神华」工作,庄年华说明儿让李想带我去项目部,就说是最新招聘进来的人,到时候只要我不露出马脚也没有什么关系。   基础月薪是六千,如果自己做的好的话,月入万也不是问题。   加上李基宇的房租,我觉得我在京都带着我妈自力更生完全不是问题。我虽然学历不好,但我有经历啊,弥补一下就好。   “在哪儿?”   李基宇看着我若有所思,“文员薪水不多,小心你入不敷出。”   我回头冲他一笑。   “操太多心啦你。”   他那张支票我并没有现在就给他,做贼心虚吧,我大半夜才回来,一回来就给他这个,我担心他联想到什么。   =   次日我是开着我的SUV去上班的,画了个淡妆,宝石蓝的西服套装,里面是藏蓝色衬衫,黑色的细高跟儿,打扮完全符合现代轻熟职业女性。   昨儿庄年华送我出来的时候我就搞清楚地下车库的出入口方向了,今天一路导航过来还不错。   也许是本国最大财团的原因吧,「神华」总部就落户在最繁华的商业街,整个一座写字楼都是他们的,我下车,李想已经乘坐电梯到了负一楼,见到我的时候满面笑意。   “你好真心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我笑着打招呼。   一路在他的陪伴带领之下就到了「神华」项目部,据说能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业界大拿,反正都挺厉害的人物。见李想领着我进来,女部长的原本是在外间训话的,这会儿语音一顿,在我身上上下一打量,转而看向李想,面上带出一个公式化的笑意。   “这是?”   “这是公司新来的职员吴真心,我想放在项目部从基层做起好好历练,谭莉你是老员工了,好好儿带带新人。”   谭莉眼中稍有疑惑,但笑意不变,应了。   “这样人就留我这儿,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想必老板那儿离不开你。”   李想冲我微微点头,不再多做他言,干脆利落的走了。   我也知道,我才来,他说太多显得太关切反而不好,落人口舌。   李想一走,谭莉才把正脸转给我,面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无踪,敲敲桌子让众人开始工作,然后才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跟上。   我跟着她去了她的办公室,在里间,挺大,布置干练,一眼看过去就是女强人的做派。   她穿白衬衫黑色包臀裙,古板的职业套装,“介绍介绍你自己吧,你能干些什么?”   说着,自己端庄的错在她的大椅子里,眼神俾睨的看着我。   我一愣,说实话我不知道「神华」的项目部其实都要感谢什么,好在我有丰富的社会经验告诉我,现在是伏低做小表达态度亮出观点的时候了。   于是我诚恳的说道,“很庆幸能在「神华」得到一份工作,我愿意从基层做起,把我会干的干好,不会干的尽快学会。在内,我可以写文案做策划,对外,我可以和沟通客户负责项目的对接,当然这些还停留在理论上,我会认认真真的去做事情,把不会的都学会,会做的也做更好。”   “嘴皮子倒挺6的。”   她闻言轻轻勾唇,眉目讽刺。   “据我所知公司最近并没有招人的计划,而且这个公司除我以外也没有别的女人了,我是因为格外有实力,那么你又是因为什么呢?”   她敲着桌子。   “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管你是通过谁进来的「神华」,在我手底下做事,我不会因为你的关系就对你客气,就算你是李秘书家亲戚也不行,懂了么?”   这我还没来,就得了这么一个下马威,而且看起来她已经把我和李想联系在一起了,也或许她只是想试探我背后的关系是谁?   我没有跟她争辩,依旧保持微笑,微微点头。   “好,我知道了谭经理。”   她似乎对我这么和婉的态度还有所惊讶,不过旋即就恢复了镇定,微微一笑,“既然从基层做起,那就去给大家买咖啡吧。”   “……”   我没想到我第一天上班会遇到这种难啃的上司,却也没说什么,就走出去了。   「神华」对面就有一家星巴克,我揣着手机就去了,到了店里照着刚才写在备忘录的口味,跟服务生要东西。   “摩卡三杯、卡布奇诺两杯……”   出去的时候我左右手都拎满了。   进门以后,我原本应该乘普通职员的电梯上13楼项目部的,但是照旧是前台小姐将我拦下来。   “吴真心。”   这次她应该是知道我也来这儿工作了,比上次更熟络些。   “李秘书叫你去26楼,说是看见你买咖啡了,让你带一杯上去。”   然后她接过我手上的东西,“这些我先替你拿去项目部。”   要喝咖啡的肯定是庄年华。   我道过谢,拿了我的那份去了VIP电梯,昨天的卡我带着,庄年华说了那张电梯卡归我,我是继他的保镖秘书团之外唯一能拿到这张卡的人呢。   进去的时候庄年华正好在看文件,我动静不小,主要是高跟鞋落在地板上就会无可避免的发出声音,   庄年华在批阅文件,头也不抬,“来了。”   只这样淡淡说一句。   我把咖啡放在桌子上,李想原本在外面,此刻也已经离开了,还顺手贴心的关上了门。   “那我——”   “过来。”   我本来想说那我先走了,结果他就在这时候抬头,让我过去。   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意思是让我坐上面么?   我赶紧摇头。   “不了不了,工作时间,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下去工作了。”   他嗤笑一声,手上的签字笔敲击着文件,“你与其在底下讨一帮人欢心,不如在这儿讨我一人欢心。”   我的脸上一下子烧了起来,看来我被部门领导排挤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但我死要面子,不愿意说这些。   “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这就是一考验期,起码我知道了我们部门,个儿高那个喜欢黑咖啡、俩胖子喜欢卡布奇诺,剩下仨儿喜欢拿铁,女魔头——”   呸!   我自知失言,赶紧改口。   “谭经理喜欢美式。”   “你记性倒是不错。”   庄年华含义不明的笑了一下,像是被我的话逗乐了,转而夸我一句,还带着些许同情。   “你知道这个公司除了前台客服以外,其他部门里面只有一个谭莉是女人的原因是什么吗?”   我总觉得他这话好像对女人有偏见似的,不认同的撇撇嘴,是,谭莉是有些凌厉,但是那也是女强人应有的气质吧,估计就是对我这种开绿灯走后门的新人给的下马威,等到以后熟悉了,我事情也做的好的话,她自然会除掉自己看我时候的有色阳光的。   可等我回了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想法有多天真。   ☆、第188章 以后中午就在这儿睡   项目部职员在外间的办公室里,每人一个格子间,旁边有休息室和会议室,另一边,是谭莉的办公室。   老实说谭莉是成熟有韵味的,目测和庄年华是同一个年龄段的。   我回去办公室的时候,大家还是各自干各自的事情,没有人感谢一下我的跑腿。有一个男生站起来,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儿,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指着最角落的桌子,“电脑暂时还没配上,你先坐那儿。”   那边应该是长期闲置的桌子,导致上面堆积着很多杂物,那小伙儿说完又坐下了,只不过又偷瞄了我好几眼,我不懂他在欲说还休什么。   看着那桌子,我还没有动手收拾,谭莉那边就喊我进去,声音总是透着一股子威严。   “让你买杯咖啡都买不好,你还能干什么?我们项目部每天负责的事情那么多,就你这种人能做好本职工作吗?”   我根本就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她要的美式,我买的美式,没毛病啊,而且我特意用签字笔在她的纸袋上写了名字,叮嘱前台小姑娘一定要把谭莉的递到她的手里去。   她还在咄咄逼人。   “我看你也是家境优渥的大小姐,能在家里养着何苦要跑出来挣这个辛苦钱,你挣的辛苦就算了,对别人也是一点儿帮助都没有。”   “你要的不是美式吗?我买的就是美式呀。外面儿那么多人,都没说自己喝错咖啡呀?”   “我要的美式?”   谭莉好像是气笑了,对于我这种不知好歹还敢跟她犟嘴的新人她一点儿也不留情的挖苦语调。   “我明明要的焦糖玛其朵,这个和美式差的码子大了去了,你是怎么备注的?就这样儿你还敢跟我叫嚣?你既没有本事又没有好的性格,你凭什么跟着我混?”   我再次无言以对。   她自己也说了,焦糖玛其朵和美式差的码子大了去了,那我又怎么可能搞错,唯一的遗憾是当初没有在他们提要求的时候给每个人都偷偷录音,尤其是给谭莉。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好歹有“一年”工作经验的我也不可能不知道这就是她故意在为难我,我不知道她从哪儿看出来我像个大小姐了,但总之我需要这份工作,既然要在人家手底下干,吃些亏就是常事,这会儿跳起来跟她干仗显然就不是明智之举。   正在这时候,谭莉的办公室电话忽然刺耳的响了起来,她接起来,然后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一边收拾本子和笔一边站了起来。   挂了电话她看也不看我,放佛当我是空气一般,挨着我的肩膀走了出去,或者说她是撞开了我的肩膀。   我听见她跟外面的人交代: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认真工作哦,我去开个会,谁都不要开小差,也不要忙着照顾洋娃娃,单位不需要护花使者,懂吗?   外面的爷们儿们被她吃的死死的,她高跟鞋的声音远去,我才垂头丧气走出来。   说实话内心是感觉到相当丢人的。   她最后那番话可不就是含沙射影我么?怪不得打我进来就没人给我好脸色,原来压根儿就是不想给。   又联想到,庄年华说她是部门岗位唯一的女性,且一来就任命为项目部经理这样的高管,说明她履历丰厚,实力强劲,秒杀了一批竞争对手才能到「神华」。那自然我这种靠关系进来的就合不上她的眼缘了,她看不起我也是正常,想逼我主动离开也是正常。   想到这里又隐隐有些释怀。   “妹子,你叫什么啊?”   “啊,吴真心。”   我一愣,立马进行自我介绍,这间办公室的氛围已然不像先前那样凝固。   虽然说谭莉严正告诫了他们,但是显然这些小伙儿私下是不把她命令太放心上的,有人主动帮我清理桌子,有人开始给我宽心。   “你才来,又是一女生,咳,说不好听些看你样子倒像是空降的,她不喜欢就忒正常。其实只要你抗压能力好,多看多学,回头用实力证明自己也就没什么了。”   我有些呐呐,当然还是努力笑的漂亮一些,又疑惑的问他们。   “你们之前,也这样过吗?跑腿或者是被训斥?”   “哎呦我的个傻妹子哟,刁难我们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异性相吸呢?”   异性相吸……我难免又想到了所谓前男友和他的女上司,当然现在想起这两人来实实在在就是吐个槽,没别的想法。   好在我的桌子清理出来了,我手忙脚乱拿着个纸篓子等着那人把桌儿上垃圾刨进去,结果猛然发现这就是刚才看着我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眼镜男。   他手上动作继续,嘴上低低说道。   “少说话,多做事。”   音量仅我们二人能听得见。   说完他垃圾也清理完了,放下手回了他的位置,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办公室的氛围恢复平静,好像刚才大家对我的那些忠告都不存在过一样。我去洗了抹布擦桌子,等我这边都收拾好,也到了中午吃饭时间。   “一起吃饭吧真心。”   已经有人开始熟络的拍拍我的肩,招呼我一起去吃。   神华第16楼是餐厅,像这种公司伙食肯定不会差,但我的饭卡还没有办理出来……   其实我多多少少有点陌生人焦虑症,想到和一堆陌生老爷们儿坐一起吃饭我都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吞咽的艰涩,所以我摇摇头婉然拒绝了。   大家几番坚持见我还是拒绝,于是笑着先后离开了,我想了想,决定去对面那家日料店随便点个蛋包饭吃一下,等到饭卡办出来以后再去食堂吃。   不管怎么说,被领导骂了这种事情还是让人心里不舒服的,我顺道点了个清酒,自饮自酌。   庄年华的电话就在这会儿打来得,我接起来,卷着舌头翘着唇角,自己也没有意识对于庄年华来电我是比较开心的这件事情。   如此一来心中郁气也消散不少。   “怎么不见你来吃饭?”   我哪里知道庄年华就在餐厅四处搜寻我呢?嘴上有点怨他。   “你明知道你的女下属那么可怕还要把我塞进去她手里,我哪有脸上去吃饭嘛。”   按照他之前叫我的去说的那些话,他分明是了解谭莉这个女人品性的。   那边传来他闷闷的笑声,带着一丝戏谑。   “这就怂了?”   他旋即又正了音色,“你在哪儿呢?中午吃什么?什么打算?”   “对面日料店,中午打算在车里睡一觉,然后去上班。”   “你吃完给我提一份蛋包饭回来。”   啥?“你不是在餐厅……”   我还在疑问,他已经挂了电话。   于是我一口闷掉了烧杯里的酒,滋味够辣。   “师傅,再来一份蛋包饭打包。”   我摇摇胳膊。   酒足饭饱,我拎着庄年华的饭优哉游哉往回走,正好遇见要出门的女魔头。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顶头上司,自然我是要打招呼的,附送僵硬一笑。   “呵,大中午的你就喝酒了?啧啧。”   谭莉上下看我一眼,大概是以为我拎着饭回去办公室吃吧,嗤笑一声,懒得与我再多言语的样子,不屑的离开。   我根本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过激。   熟门熟路去了VIP电梯,直通庄年华的办公室,对了,想要去庄年华的办公室必须乘坐这辆电梯,其他人都是见不到庄年华的,有事一律通过秘书办进行上传下达。   “庄年华?”   办公室没人,我想他大概在里面休息室,于是试着喊他名字。   “进来。”   他果然在里面。   我往里间走,他正在换衣服,赤着胸膛,两两对视我尴尬的移开眼睛,快步去了小餐厅,把餐盒放在他桌子上。   “那个你吃,我先走了。”   “走哪儿去?”   我往出走,他也穿好了衣服走出来,正好就碰上,他伸手扯着我拉进他的怀里抱了抱。   “去车上睡?就算是九月份的天气,地下车场还是很阴冷的,你在那儿怎么睡?再说了,这么熨帖得当的一身漂亮衣服,你要穿着在车里睡觉?中午醒来以后再想个皱巴巴的破落户去受人欺负?”   狠狠一抱又松开,强硬的拉着我往卧室走去,从衣橱里挑选了一套精致保守的睡衣给我,“全新的,你以后中午就在这儿睡觉,别客气,就当我们是老朋友,这也不过是我的举手之劳。”   说着松开了我,自己走了出去,还拉上了卧室门。   我轻轻呼出一口酒气,其实脑袋挺晕的,想了想也不矫情了,换了衣服就钻进了被窝。   ☆、第189章 难舍难分忘了时间   我听着他拉开了餐厅座椅,轻手轻脚关上房门,然后换衣服上、床睡觉。   其实我已经有些默认这种稀里糊涂的状态和关系了,毕竟从我答应来「神华」上班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我已经和庄年华纠缠不清了。   这一觉睡的沉,我瞌睡一直都挺多,能像猫一样一直窝着。   因为就在单位,不像别人要回家,所以我的闹钟也响得晚,睁眼,庄年华那好像是精雕细琢过的脸就在眼前,我一时愣住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上手捏了捏他的脸。   他的眼睛倏然睁开,不得不说是瞌睡特别轻的人。   “醒了?”   哦这不是做梦。   我一下翻身做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   我明明是把门反锁掉了的。   不过才说完我就反应过来了,这是他的房,他一定有钥匙。   不理他了,我翻身下床,抱着衣服去洗浴室换。   顺带洗把脸醒醒神儿。   外面我的手机乱响,现在给我打电话的人只能有两个,一个我妈,一个李基宇。   我妈现在找我必然没正经事,且她没正经事也想不起找我,所以找我的只有李基宇了。   这太子爷性情太随意,我也就随便手机响了,也不管那么多。   “二世祖是谁?你不要接?”   庄年华推门进来,身长玉立,两指夹着我的手机,屏幕正对着我。   二世祖的电话一闪一闪,屏幕黑了亮,亮了黑,也许是把庄年华吵烦了吧。   我正在涂面霜,朝他噘一下嘴巴,“你关掉就好。”   对我这样的回答庄年华似有不满,挑眉,“你不说那我自己问。”   说着就摆出要接电弧的姿势。   别啊!   我抬手就要抢手机,他举起胳膊,我踮着脚也够不到,他就那样一上一下的逗弄我。   “是李基宇?”   “是是是是是。”   我没好气。   他反而弯了下唇角,把手机递还给我,“接。”   话音刚落就帮我按了接听键。   那边传来李基宇颇为生气的声音。   “你这半天死哪里去了不知道接电话吗?”   口气真是差极了。   我看见庄年华的脸色蓦然阴沉下来,眼神冷的厉害,赶紧转移话题。   “有什么事儿吗?有事说事,我在单位挺忙的。”   却,电话那端传来李基宇一声冷笑。   “撒谎还挺顺溜的啊吴真心,我就在你们部门呢,你上司正给你热情的配电脑呢,你人哪儿去了?”   “我……”   我话还没说完,庄年华就从我手中抽走了手机。   “你干嘛?”   我瞪圆了眼睛,生怕他何李基宇说什么,但他只是看我一眼,就掐断了电话。   临挂断之前,李基宇还在那端呜哩哇啦喊着什么。   挂了我的电话,庄年华拿出自己手机,拨通了李想的号码。   “去项目部把李基宇带上来。”   然后看着我说,“别小看了二世祖的能力,我昨天不是就跟你说过吗?”   现在这是重点吗?   重点明明是我和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穿同款睡衣但是你却要把这个二世祖叫上来,别人得怎么想?   他们一定以为我是卖身换来的工作,虽然实际差不多好像也就是这样儿。   我立马求饶,“你别叫他上来好吗?被看到了……”   “被看到了又怎样?”   庄年华淡淡反问一句,好像他巴不得被别人看到似的。   我看他那个气定神闲的姿态就来气,委屈巴巴的厉害,着我要是学历好点儿能自己找着工作也就不用受这个罪了不是。   一怒之下推着他往外走,“出去出去,我换衣服。”   他握住了我举起的手腕,低头,嘴巴贴着我的耳边,呼出温热气体。   “别想逃,不然我可能一不小心说出我们昨天在京都饭店吃饭的真实情况。”   他这就是威胁我!!   “真实情况是什么?”   我咬着牙问他,结果他魔魅一笑。   “自然是我们好久不见情难自已一时难舍难分忘了时间……”   “你个卑鄙小人!”   我彻底要把他推出去。   他笑意不变,“我卑鄙还是他卑鄙?他直接说是你男朋友前台才放他上去的。”   说着也不等我再发作,自己走出去还带上门儿。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李基宇就被带到了,我出去的时候正碰上他和庄年华一人一边沙发的场景。   两个人起先不知道说了什么,面色都是稳而沉的样子,不过李基宇比起庄年华就显得嫩的多。   见我出来,不约而同出声。   “过来。”   我尴尬的难以言表,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选了最中间的单人沙发坐下来。   好么,会客室里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局势。   李基宇眉眼一沉,率先发难。   “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工作?我给你的房租不够可以继续加,今天这边的事情我也不会告诉你妈妈,就当没发生。”   李基宇总想掌控我的生活轨迹这一点让我很不舒服,我心底起了躁意。   “我需要独立自主的工作,正好我和这位在中州认识,所以也算是得了便利。你去告诉我妈妈也没关系,她知道的。”   这也算是敞开天窗说亮话。   李基宇被我噎到,眉毛拧的厉害,“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上班时间就是单纯的领导和下属关系,非上班时间多了点儿人情关系在里面。”   说完飞快的看了一眼庄年华,我生怕他乱说什么,却发现他正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好像我颇为有趣一样。   李基宇被我怼的无话可说,又看向了庄年华。   “她不是她,你不要动歪脑筋。”   “这还真是有趣,被一个曾经对她动过歪脑筋的主儿反过来说教,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呢?”   两个大男人陷入了自我厮杀当中。   我就说李基宇还嫩的多,这不被庄年华这么一逼问,脸色立马就红了,颇为恼羞成怒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这肯定还是和那个女人有关。   李基宇冷哼一声,   “你不要用我的过去套住我的现在和将来,我是她男朋友,所以绝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去伤害她。”   “哦?他是你男朋友?”   庄年华却不和他说了,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我,好像我敢说是,他就要立马把我们之间的那些事情全部抖落出来一样。   我心虚的不行,看着他说的义正言辞:“你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是,他是我的男性朋友。”   然后又看向李基宇,“小伙子,你这样说话是很危险的,咳。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装作着急的看看表。   “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要去上班了,你刚刚说我上司都来了,再不去我估计我会死的很难看。”   两位对我的逃跑方式显然是有所料想的,李基宇看着我一脸的隐忍怒火,我觉得下一秒这个火爆少年随时都能掀桌,至于庄年华,这绝对是只老狐狸。   他笑了。   “刚才李想已经跟谭莉交代过了,你要办理相关入职手续,所以会晚点到。”   哦,那你还真是心细如发。   我屁股重新落回了椅子上,半晌又幡然醒悟,“你怎么能让李想去交代呢,这事情我自己说就行了啊,完了谭莉要恨死我了,她就觉得我是靠走后门进来的没实力的小婊砸。”   “难道你不是吗?”   李基宇没好气的反问我。   “你不就是靠着他进来的「神华」吗?不然再够你修炼上几百年也不一定能进来这里。你就没想着自己做点儿生意什么的吗?或者你这么着急找这种工作,我那电竞俱乐部招人啊,职业玩家、游戏解说,创意策划什么的都需要,你倒是跟我走啊,为什么要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   “我倒不觉得是窝囊气。”   庄年华淡淡出声,这次多了几分认真,不像是陪着李基宇斗气了。我总觉得他们俩之间的氛围很奇怪,说是对头吧,好像还有几分相互之间的忍让在里面;说是关系好吧,好吧我没有见过这样关系好的男人。   反正挺别扭的。   庄年华看着我。   “这正是磨练你的时候不是吗?职业玩家?我看你不像是好那口儿的人,游戏解说,你没兴趣,至于什么创意策划这种东西,你不喜欢就不想去了解,不了解又怎么能做出来合适的东西?以及我看你这人比较好安逸,那种激、情澎湃自由性浓厚的氛围不一定适合你这种,嗯,轻度社交障碍。”   庄年华寥寥几句就把我这个人给总结透了,是的,我从失忆的那一天起就发现我自己不怎么喜欢和人交流,去公司,玩儿的好的小李子和女王冯佳,都是他们率先给我抛出了热情的友谊的橄榄枝。   我去电竞俱乐部,算了我根本就不感兴趣。   而且现在这个环境对我也有好处,在谭莉的高压政策下面我会稳扎稳打锻炼能力,而其他人也不敢明着要跟我玩的多好,再说一帮男的也都冷漠的很,尽管只呆了一个早晨但我看他们相互之间都很少说话,满头做自己的事情。   这对于我门母女这种逃难人生来说正合适。   “吴真心!”   李基宇见我咬着嘴巴半天没吭声,忽然暴躁的喊了我一声。   ☆、第190章 不喜欢能把老子打的躺半个月?   李基宇的稍显暴戾的声音让庄年华眉头一皱,奇怪不奇怪,明明是人家在凶我,但是我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总是去看他,不过他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隐忍不发了。   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他不黑脸我心里就有底。   李基宇显然也观察到了,他声音不满的很,“吴真心,是我在叫你你为什么要看他?怎么?你喜欢他吗?我告诉你,这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狼,危险的很,他就算是喜欢你,也不可能是真的喜欢你!你仔细想一想,是还要在这里受窝囊气,还是要跟我离开这儿?”   他这么幼稚的坚持和重申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是啊,他不可能是真的喜欢我,我自己当然知道这一点,我也试着躲过了,但是命运兜兜转转还是把我带向了他,这又有什么办法?   且你们两个有差别吗?在我看来,不过是庄年华把诉求放在明面儿了,而你还藏着掖着,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小妈,你能因为一张相同的脸费这种心力?   “我还是想留在这里工作。”   我看着他,趁他没有爆发之前,也趁他还没有激怒我之前,把话给说完了。   “和人无关,在我看来你们是一样的,相比而言我更喜欢这边这份工作而已,小伙子,你也不要把我看得太低。也许我就能混成平「神华」项目部的明天呢?不要着急否定我。”   我语气一沉,这次是真的起身了。   “不管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要说,你们都请继续,我要说的说完了,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去工作了。”   说完就要朝外走去。   你看李基宇这小子多混账,直接撑着沙发靠背翻越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腕儿。   “行啊,我也要走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儿吧,下午我来接你,阿姨说了,要买些冬瓜回去煲汤。”   说着也不看庄年华,拉着我就往外走,我挣不脱。   “不要来接我了我开车来的啊。”   “哦,那我买了冬瓜来等你,你载我回家……”   就这样一边说话一边离开,李想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秘书办也在这一层,当然了这一层能入驻的只有他和陈啸这种文武全才,至于其他文员是在下面一层的,所有需要的材料都有专门小型升降梯传送。   这会儿他等在门前替我们刷卡,还贴心叮嘱我:我的入职手续全都办妥。   李基宇坚持要我把他送到地下停车场,我一想,也好,总有些话要一次性跟他讲清楚。   他比我还先开口。   “吴真心啊吴真心,你是吴真心不是无大脑,要是庄年华对你特别好你千万别被他给蒙蔽了,只是因为你长的像他喜欢的人罢了。”   这我早知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是他喜欢的人?”   我好奇上了,要知道没有谁会把这种讲起来还是有点罔顾人、伦的恋情公之于众吧。   提起这个,李基宇一顿,旋即没好气的嚷嚷。   “要不是喜欢能把老子打的在医院躺半个月???”   哦,原来还因为这个女人发生争执过,想来李基宇这瘦弱少年也不是庄年华的对手,我上下打量一眼他,眼神中就明明白白的流露出两个字儿:同情。   抢庄年华这种闷葫芦的女人你不是找打吗?   “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看着我的眼神也不自在起来,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   “反正你要不信邪你就在这儿呆着,准保有你哭的时候。”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OK?要没什么事情就买上冬瓜回家煲汤去,不说你是名人吗,天天流窜在外面真的不怕被人围吗?”   “你还知道我是个名人啊!”   他说完,掏出口罩墨镜戴上。   我惊奇的看着他。   “你开车出去也要这么夸张?”   “废话,等等不进去超市吗?我走了。”   说着挥挥手也走掉了,我看着他背影才想起来有话还没说。   于是边返身边拿出手机给他发短信——   你以后不要再乱说是我男朋友这样的话了,我们之间就是房东和租户的关系,请不要越雷池半步。以及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注意和庄年华之间的距离,但是我很珍惜我现在的工作,你小子要是敢再像今天这样儿搞破坏,那你就搬出去房子我不租了。   那边半晌没了音讯,我撇撇嘴,突然收到了庄年华的短信。   「你和李基宇同居?他和你母亲关系很好?」   我想到他沉郁又好奇的样子就想笑。   迅速回复:并不是同居,我是房东他是租客,当然了,他也说了我长得像他故人,我知道几门说的都是同一个人,所以他爱怎么自居是我男朋友我也就当他是了了从前心愿了,我不生气,你也别上纲上线,我就是我,不是别人,望庄总不要混淆。最后,我妈是挺喜欢他的,然并卵,我自己脑子很清醒。   说这个话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他就算和我睡过了,在我心里也分得清原因,从本质上他和李基宇对我而言没什么不同。   「闭嘴。」   那边紧接着传来讯息。   闭嘴就闭嘴,我收了手机,整理了一下头发,准备去面对谭莉。   结果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庄年华,他锲而不舍了也算是。   「他住哪边?」   「西厢房。」   「好。」   话题戛然而止,我也不知道他在好什么。   进门,我的桌子上摆了厚厚一摞资料,谭莉似乎是感应到我进来了一般,从她的里间办公室走了出来。   “今天下班之前,你把我们先前做过的所有项目企划都看完,每一个相关重点都要记下,并且从中挑选十个你觉得特别好的案例,把他们的相同点、差异、优缺点和自己的感想都写下来,明天上班的时候我要看到这东西整整齐齐摆在我桌子上,如果做不到,那么我这儿注定是盛不下您这尊大佛的,李基宇是名人又自自己开公司,你何不如直接去他那儿做你的老班娘?”   说着竟然是不给我一句可以反驳的余地,直接就甩手进去了。   这话,已经是把我从靠关系走后门那一类又贬低了一个档次,他意思我是靠男人。   我咬唇,还是我旁边位置的小伙子可能看我可怜吧,拉拉我的袖子。   “快干吧,这些分析出来挺费时间的,你就是速度快都得加班的,别浪费时间了。”   我点头,看了眼他桌上的牌子,王正。   “谢谢。”   勉强一笑,我努力静下心来,开始一本一本的看资料。   那高高一摞堪比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时候的用书,她让我把每个项目都要记住,比如明天她问起我某某年项目的时候我就得信手拈来,不能出错。看完还得自己做比较,挑出十个「神华」最优秀的项目,然后写总结。   谢天谢地的是电脑给我装上了,要是靠手写我今天就等着睡在公司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等到下班的时间,我右手边的资料已经只剩一小摞,而左手边从空无一物变成高高堆积起来,上面充满了荧光笔的勾画标注,有些还贴了便签。   「神华」算是企业制度严谨那一挂,下班时间到,没有人多耽搁,基本就是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走得最早的是女魔头,脚步匆匆,接着其他人也纷纷起身跟上。   我旁边的小王走的最晚。   他关了电脑慢条斯理的把自己的东西整理整齐放在抽屉里,又递过来一张便利贴给我。   “这是我号码,如果觉得这些项目有难懂的地方或者其他什么问题,打给我就好。”   “谢谢啊。”   我一手揉着酸痛的脖子,同时真心实意道谢,一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便利贴直接贴在了电脑上。   就这样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   桌子上是配备了小台灯的,光线渐渐暗下来,我按开了灯。   然后一边看东西一边给我妈打电话。   那边儿接通了,声音嘈杂的很,我一个激灵,“您别告诉我您在搓麻啊妈妈!”   果不其然,那边儿传来我妈春光明媚的声音。   “哎,对了,小李子给我找了一堆儿麻友,都是以前住这儿的老太太,她们搬的也不远,都还对着巷子产生感情了,来跟我搓麻她们高兴的不得了。我寻思咱不还空着两面儿么,把北边儿腾出来开个麻将馆……”   “行行行了妈我就跟您说声我加班儿,你们吃别等我了。”   我妈这是交到中老年无害性朋友了,人乐着呢,蛮不耐烦的声音连连传来。   “知道了知道了。”   我听她要挂了,立马抢救了一下话题。   “妈妈妈妈妈你打麻将归打麻将,不要乱说话听见没有,回头你的那点儿事情要是被人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当你妈三岁是不烦死了!”   她当先挂了电话。   我长呼出一口气,抬头,发现庄年华正倚在门口看我,手上还端着杯水。   他站在阴影处,身形修长,容颜俊美,抬手,办公室的大灯被他“啪”一下打开。   “吴真心,该吃饭了。”   ☆、第191章 有没有什么其他条件?   庄年华会出现在这里我并不奇怪,毕竟他的办公室里带了一个百平米的“家”,但是他出现在这里举着杯子并且温柔随意的喊我吃饭,这感觉怎么说,挺像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在喊他的小妻子。   这一刻我就是这种感觉,灯光让我看清了他的表情,认真,良善,虽然还是那种淡淡表情。   我的心绪有些松散,说话也不是特别有连贯。   “哦……那个就有些工作还没做完……”   他微微一笑,放松的很,多了些俏皮感觉,冲我勾勾手。   “先吃饭,回头我帮你捋一遍。”   我在心里反应了一下他的意思,他要是帮我过一遍的话,肯定能给出更好更中肯的建议和意见,这厮他的公司啊,他是最了解每个项目的人。   原本想要抗拒到底的心情不翼而飞,我十分没出息的站起来,手上还抱着没完成的资料。   “我可以带着这些边吃边看吗?”   “你就作吧。”   话是这样说,但是面儿上笑着,我知道他这是应许了,于是抱着资料就往外冲,连蹦带跳到他身边。   “去哪里吃啊?”   “小心高跟鞋崴脚。”   他淡淡看我一眼,拿过我手里的资料,另一手牵着我,“跟我来。”   我小心的挣了挣手腕儿,没挣脱,他转脸警告性的看了我一眼,吓得我吐吐舌头作罢,就由着他吧。   他带我去了公司餐厅,这个点了整个公司应该除了我们就只剩下安保组的成员了,餐厅空无一人,他打开灯,轻车熟路的把我带到吧台坐着。   资料也给我摆到面前,“趁我做饭的时候你多看会儿,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就不准看了。”   我忙不迭点头答应,其实心里惊讶的是原来他还会做饭啊。   餐厅是开放式的设计,坐在吧台就可以看见做饭的全过程,他从冰箱里拿出一袋意面和番茄时蔬以及肉粒,然后开火动灶。   和李基宇喜欢带着围裙的习惯不一样,庄年华挽起衬衣袖子,露出半截手肘,拿着刀的手白净修长,食材在他的手下被收拾妥帖的分门别类的放在不同的餐具中,油热透,爆了葱花儿和肉粒儿。   这声音让我清醒过来,咬咬唇,不看他了,视线转移到自己要看得资料上,手中的笔仍然画着,但是总觉得有些心不在焉,看不进去,我只好多做了几个深呼吸。   这样最终也勉强进入了状态,沉下心来,直到庄年华把两盘面端了上来,放在吧台上,然后手指在桌面上扣了两下。   “收拾掉吃饭。”   这时候我还有一份就好了,于是想也不想就拖了一会儿时间。   “你先吃我马上就看完。”   原本以为他会说我不在干什么的时候有干什么的样子,结果他这次倒是什么都没有说,自己慢条斯理的吃面,手边摆着两只透明玻璃杯,是他准备好的水。   终于看完了,等我看过去的时候,庄年华都快吃完了。   “看完了就快吃吧,面都要坨住了。”   我原本还以为这会成为尴尬到难以下咽的一顿饭,事实上当我的面坨住而我肚子还很饿的时候,什么孤男寡女含情脉脉这种东西就被抛到脑后去了,我用叉子挑起结成一旮沓的面就往嘴里放,一口包的太多话都没法说,还是庄年华好心的把水杯往我跟前推了一下,我咽下去以后就灌了一口水,见他还看着我,于是朝他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好吃!!”   说这话的时候我翘起了大拇指。   庄年华对我的夸奖表示很受用,虽然他面上淡淡,但是翘起的唇角还是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你看的怎么样儿了?”   “第一轮全部结束,大致对每个项目都有了个印象,她明天考我的时候可以想起来关键词。我给很多个案子都贴了标签,等我吃完从这些标签项目里面再选出来十个写案例。”   “有没有不用你回头再翻一遍闭着眼睛也能挑出来的例子?”   他这就是在问有没有印象深刻一眼选中的,就像选三好学生一样,一眼就能认定出来的那一种。   这还真的有,可是我有点难为情,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因为我选中的案例是一个可以说很失败的项目,可以说这个项目本身是神华最差的,就我看到的这两年的项目而言。   庄年华似乎看出来我的犹豫了,笑一下,“你只管说,你要是对我都不敢讲,明天就更没底气给谭莉讲了。”   这也是个实话。   “咳,那我就说了,我觉得你们最好的项目是曾经接手的京都那片儿烂尾楼。”   庄年华一顿,“哦?”   似乎很有兴趣听我讲下去一样。   我看他这反映,并没有表示出不屑什么的否定表情,于是也放心不少,继续进行我的种种分析。   “是这样的,我看资料上说了,那个烂尾楼当时的情况是原东家携款跑了,要是运作就要砸更多的钱进去,而且当时相距两千米的距离就有同类型的商业广场,所以你们是对那个半成品进行了推到性的改造。但是我看了你们的决算,只比原工程多出了百分之十,在项目里对原工程也算是最大化的物尽其用,而且改造成了一个公园性质的游乐场,现在那里的收益听说也不错,我觉得这个项目就很成功,虽然我觉得你不像是会接这种案子的人。”   商人重利,更不用说是庄年华这样的精英人士了,我想他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至于接这个项目的用意我就看不懂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什么,我总觉得庄年华看着我的样子有些出神,见我也扑闪扑闪盯着他看,最终悄悄桌子,“快吃。”   “你不给点儿意见和建议或者是点评吗?”   我惊讶的看着他,然后灌一口水,亏我说了这大半天,这人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他这会儿嘴巴又抿了起来,笑的很好看。   “你说的这么好,还要我说什么?原本想点拨一下你的,没想到你这脑子挺好使。写的时候注意语言再规范化一些,这样会更好。”   这是间接的认可我了?   我不由心花怒放,连带着吃饭也快了很多,倒是庄年华像是在沉默的想事情,一直没有再出声。   吃完以后,他收盘子,悄悄桌子,“去洗碗。”   “啊?”   “你都坐了一天了,起来消化消化,权当运动。”   “哦。”   我端着盘子,虽然不太喜欢洗碗,但是看在他是我的大老板以及给我做饭的份儿上。   庄年华也看到我的表情了,对我这样子似乎觉得挺好玩儿的,自己叼一根儿烟,比我先一步走到了水槽旁边,拧开水龙头,一边儿说道,“你就保持立正姿势挺胸收腹站好,等下帮忙把盘子和碗筷放到消毒柜就好。”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让我洗碗啊,其实我就站在一边儿打酱油了,看着他边抽烟边洗碗,场面格外性感。   但是他说话就担心他的烟掉下来,于是跟他说,“你就别再说话了专心抽烟不好吗。”   他瞥我一眼,一笑,挺乐的,真的不说话了。   我们静默到他洗掉了所有的餐具,他最后在水龙头上洗了洗自己的手,用旁边的专用布子擦干手,然后第一件事是去夹烟,食指和中指之间,动作性感的无可言喻。   我原本是在摆餐具的,蓦然看见他这个动作,心跳忽然就乱了一拍。   他弹弹烟灰,看我,“好了么?”   “嗯。”   “走吧。”   我跟在他稍微后面一点的位置看他,庄年华走在我前面呢,身形修长,背影却微微透出落寞,我脑袋乱哄哄的,像是有很多杂音在响,心里忽然很酸,说不出的感觉,像是看见自己前世恋人今生过的寂寥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庄年华陪我去了办公室,我以为他会走了,结果他跟我说,“去把你的包儿收拾一下。”   “我还要工作。”   我猛然从自己之前沉浸其中的那种心酸心情中跳脱出来,不敢想象庄年华竟然要赶人了,难道是为了给公司节电?   正胡思乱想着,却发现我的桌子上干净的不可思议。   “我的资料呢?!”   这下完全是惊讶,脑海中第一反应是那个变态女魔头杀回公司为了不让我完成任务把资料又给弄走了。   “我让李想给你拿上面去了,办公室晚上也不暖和,而且这么大你一个人不渗得慌么?我上面沙发让你了,你写完就去睡吧,有多余的丝绒被也可以分你一床。”   我先给谭莉女魔头道个歉,我刚刚不应该用我的脑洞把她想的那么坏,其次,我怀疑的看着庄年华,这么好,有没有什么其他条件?   不知不觉就把这个疑问给问了出来,换来庄年华一声冷笑。   “条件么,当然有。”   他看着我的样子蛮认真。   “你工作时候动静小点儿,不要吵到我睡觉。”   我觉的他的那间居室,门一关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就这样,我收了自己包儿跟着他又走。   瞧着他白皙的手,想到他刚才洗完时候那种有力的感觉,心中又觉得隐约发软。   “等一下。”   他又回头看我。   “怎么?”   才问两个字就住了口,因为我从包里找出来一支护手霜,拉着他的手心直接挤上去一坨。   “你刚才洗完了应该保养保养手。”   ☆、第192章 你在想什么   我敢打赌庄年华应该很少自己动手干活儿,比如做饭洗碗这种家常的,他刚刚做那事的时候动作贤淑,透着成熟男人的随意,仿佛任何事情在他手里都会变成艺术一样。   我相信这和他从小的经历和阅历相关,但是我不相信这是他现在还常常做的事情。不得不说庄年华是个十分迷人的男人,他身上就是有一种无端引人堕落的气质,让人明知是深渊还想要放纵自己的迷恋。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让我觉得好像是自己前世恋人一般,会不自觉为他的孤单背影感到难受,也会不自觉为他的可爱表情感到好笑。   我妈没有教我怎么喜欢一个人,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在她口中,两、性之间只有性,没有其他的东西,喜欢或者爱都像是一种正大光明去做的借口。   我不明白我妈为什么要有这种理论,不过想到她因为凑齐了一桌麻将不无聊也不惊怕了,也不再提要去看一看帮助我们良多的纪叔叔的面儿这种话题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妈是真的不会去爱人,不会去喜欢人,吴琴,无情。   庄年华任由我拉着他的手掌,灯光笼着我们,我看见他身上似乎都罩着淡淡光圈。   “你帮我涂。”   手依旧在我面前摊着,我不由笑了出来,说是成熟其实也蛮幼稚,我还偏偏很受用他这一套。也没有扭捏什么,手心对上他的手心,两手拉着他的手,给他搓了搓,然后换另一只手,“来来来,咱们要雨露均沾,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边说边唱。   原本他的手是摊开任由我蹂躏的,忽然他收了回去,没有任何征兆,我抬头看他,他却已经率先转过身,“走吧。”   我觉得庄年华越来越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了,也是,我这张脸天天在他面前晃,但凡是个正常人估计都会觉得奔溃,毕竟和深爱是同样一张脸……   我叹口气跟上他的脚步。   我的资料被李想整齐的码在庄年华的办公桌上,顺序和之前分毫不差,庄年华指指座位。   “电脑没有密码,你自己去用。”   说着长腿一迈,推开了和墙面浑然一体的居室门,自己先行进去了。   我吐吐舌头,赶紧去体验人家的老板椅去了。   刚才跟他说了想法得到了他的肯定,我自己也有了不少底气,再写十篇虽然是很耗时,但是模板都是一样的,我只需要认真看资料分析比对就好。   说上手就上手,庄年华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第一篇的二分之一,第一篇写的就是我认为虽然是个烂项目,却尽可能发挥到极致的完美策划,现在我正在写自己的体悟和意见。   一个好的项目人应该是从哪些方面着手,又以哪些点立足,力挽狂澜化腐朽为神奇。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项目策划总让我觉得心潮彭拜,充满了激、情与挑战的感觉。   庄年华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家居服,门一打开,我才听见里面隐约有洗衣机的声音在响,他真是把家都搬到这里来了,我笑笑。   他走到我面前,浅粉色套头上衣灰色棉质长裤,休闲又帅气。   踢踢我的椅子。   “你去洗洗,换了衣裳再来写。”   “为什么要换衣服?”   我脚尖撑地,一顶,椅子咕噜噜往后退了些,离庄年华保持着警戒的距离,我还满眼警惕的看着他。   这人不会又丧心病狂兽性大发想要按住我啪啪啪吧!!   今天说什么我都要捍卫自己的尊严好好完成工作绝对不陷入他的攻略之中!!   就在我脑子里自动填补了各种高清少儿、不、、、宜画面之后,庄年华却只是垂眸看着我,伸出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   动作轻柔。   “你想着是为什么?”   “……”   “你肯定在想我会不会扑到你吧?”   “……我才没有。”   我犟嘴,他也不再继续戳穿,反而勾唇魅惑一笑,直起身子。   “我们之间,我不会再主动了,你想要,就要自己主动来要。”   “我才没有!”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主动……爬他的床吗?   不不不这是绝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我呼啦一下站起来,不用看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脸色必然泛红,因为我分明感觉自己脸颊烧的厉害。   “你什么意思啊奇奇怪怪蛇精病。”   庄年华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好像没听见我的质问似的。   “行了进去洗漱换好衣服再出来写,你今天这身儿衣服也穿了一天了总要洗洗吧。”   “你是说你要帮我洗衣服?”   我犹豫又惊讶,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   庄年华看我一眼,神色凉凉。   “不然你以为呢?”   我是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我要是想要就要主动的话,赶紧的掠过这个话题,十分狗腿的送上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冲进去里面找衣服了。   卧室里,庄年华已经替我把衣服拿了出来,我发现我们是同款家居服,蓦然的温馨家庭的感觉又袭上心头,挥之不去的暖意,明明这么凉淡一个人,却总让我觉得关怀备至,真的很奇异。   我摇摇头,心中又高兴几分,起码庄年华说以后不会再对我发起那种事了,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承诺和保证吧。   其实他这么说,我心中是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的,我很享受和他在一起身体上的感觉,但当这感觉和精神上的起了冲突以后,对我来说每次欢愉之后的自省反思和彻底的人认识自我才是最痛苦折磨的时候。   我怕我想要,然后得不到,最终全失去。   想到这里叹口气,抱着换下来的衣服丢到了洗衣房专门放脏衣服的收纳箱里。   头发随手扎了个团儿,然后开始洗漱。   今天庄年华没有跟着我进来捣乱,像是在践行他不会在主动碰我的诺言一样。   我走出去,发现他正在办公桌前坐着,身姿端正的写着什么。   见我出来了也不慌,头也不回继续写着,只是嗓音清淡的出声。   “我看你选出来的这十份了,我帮你换了一份谭莉自己做的,你没选进去,但是为了你在部门好过一点,适当的拍拍马屁也是可以体谅的行为,我给你标注了优缺点,你按照我的这个去总结就既不会显得虚假又不会显得夸张。”   话音落地,最后一笔也完成,他放下笔,回头,上下看了我一眼,桃花一样的眼神露出些许淡然的满意。   “你穿这个挺可爱的。”   说完抄着手进屋去了,也没再多看我一眼,也没多说一句,只有桌子上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玫瑰花茶。   这一定不是他喝的,只能是泡给我的。   我心里一时又涌起千般感激,再次感谢我的脸让我能拥有如此神奇的际遇,不然的话这次京漂生活肯定不会有想的那么顺利。   晚上的时间过得挺快,不知不觉一个小时,我中途去上了一次厕所,看见庄年华在洗衣间里卷着袖子蹲在盆里用手给我洗衣裳,当然嘴里还是叼着根儿烟,我发现他在洗东西的时候喜欢抽烟,平时倒不会。   总之这一幕让我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心有灵犀一样的,他也抬头,我们的目光短暂的交接在一起,我瞥开眼睛匆匆忙忙钻进了卫生间。   他还在那边喊我,“时间不早了你写快点儿,明儿上班要是迟到了谭莉得羞辱死你。”   我心想你倒是挺会用词的,怎么不要女职员则已,一挑就挑中这种母老虎啊。   当然了,女强人的性格和实力自然是成正比的,这一点还是相信「神话」HR的眼光,以及庄年华的思量,我自然没胆跟人家犟嘴,毕竟我这大开着后门儿进来的人要学习的还很多很多,于是我上完厕所又十万火急的冲了出去,隐约听见他在里面笑,不用说肯定是在笑话我。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我的眼皮渐渐沉了起来,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   强忍着这种下一秒就要晕死过去的浓重睡意,我使劲儿的又写完了一篇。   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要不就缓缓吧,稍微眯一会儿再写。反正也不知道这种念头斗争了多久,最终我还是没出息的向瞌睡屈服了。   浓浓睡意中,听见有人仿佛在我旁边叹了口气,又似乎摸了摸我的头发,再然后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是被一阵陌生的闹钟给闹醒的,睁眼,庄年华的手机在旁边响的欢快。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抱着他的手机再三确认,卧槽,七点半了?!   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呢!!   等等我是怎么在床上的??!昨天不是在桌子上小小趴一会儿的么?   脑子里想着这些,我人已经跳了起来,冲向了外间的办公室。   ☆、第193章 跟你这种泼妇没得吵   庄年华是睡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的,身上盖着薄毯,一米八几的人窝在沙发里睡觉还是给了我不小的视觉冲击,看着怪可怜的。   我占用了人家的床,害他睡沙发,当即心中的愤懑又消了些下去,我能怪人家昨晚把我弄床上去睡觉吗?不,我只能怪自己睡的那么不合时宜……   我压住了心中纷飞的情绪,看来我只好去跟谭莉负荆请罪,说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让她先看写好的,剩下三篇保证中午下班之前交给她。   就在你我打算进去的时候,庄年华一动,像是感应到了我的存在一样,翻身坐起来。   “你不收拾收拾准备上班,傻站着盯着我看做什么?”   他抬眼看我,语气慢条斯理的,带着晨起时睡意惺忪的慵懒。   “哦对了,昨儿晚上你睡得太死了,我看你趴着可怜就把你搞床上去了,你不要太感动。”   我瘪瘪嘴,终于极其可怜的把自己的怨念表达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啊,我作业没写完呢……”   庄年华摊手,好像比我还惊讶无奈。   “我看你睡了还以为你写完了,那怎么办?你想怎么做?”   我还能怎么做?   我苦着脸,“算了我去洗漱一下准备上班,先把昨天写好的交了吧,等会儿借用一下你的打印机。”   说完我就进屋去了。   庄年华住在办公室的时候,每天清晨都是有专人把早餐送到秘书办,再由李想负责送上来的。食物食用之前也会经过严格的检查。   我听见外面门响了一下,又没了声音。   再不出片刻,庄年华推着早餐进来了,我正匆匆忙忙给脸上拍水,他也进来,站在我旁边,不疾不徐的给自己挤牙膏。   “你收拾好去把早餐摆桌子上,时间还早。”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啊大boss,我即将要面对来自我那恐怖女上司的熊熊怒火了,哪还有心情吃东西,你自己吃吧乖。”   我拍拍他的后背,转身就往出走。   “你去办公桌儿上看看呀。”   庄年华答非所问,我身后传来他含糊的声音。   莫非办公桌前还有什么玄机不成?我加快脚步冲过去,见桌子上不仅放着昨天的资料,还有一叠散发着墨香的崭新文件就摆在旁边,整整齐齐,不厚,每一份都已经装订过,光是看一个标题我已经激动起来,这是昨晚我写到。   庄年华趁我睡着的时候已经帮我打印出来了?   我的心底完全无法抑制的涌上一种欣喜的感情,强忍着激动去数,不多不少,刚好十份,也就是说,剩下的三份被庄年华写了?我赶紧去看,果然最后三份不是我拟的题目,再看详细内容,立意见解比我从前想的点还要深还要好。   我仔仔细细看完他写的,并把这些内容烂熟于心,又去翻我之前写的其他的东西,老实说我觉得我的其他的可能比起后三篇水准差的太远了,但我越看越是心惊心喜。   这不是我写的,或者说,原框架是我的,但是内容已经被人修整过了。   我唇边笑意不由自主加深,带着兴奋感激感动,猛然转身,嘴里还喊着庄年华的名字。   没想到庄年华就倚着居室的门框站着,好像他就想看我发现这个大惊喜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一样。   现在他放下手直起身子。   “怎么,想说谢谢?好了你的感谢我收到了,快来吃早餐。”   说着自己甩手先进去了。   我在后面连蹦带跳的跟上去。   有了庄年华保驾护航,我早晨自然没有触怒谭莉。   事实上我成了第一个到我们办公室的人,前脚刚进去,保洁人员后脚就跟着进来了,他们打扫办公室卫生,而我脚步轻快的把自己的作业交到谭莉办公桌上,又去茶水间给自己盛热水泡茶喝。   等我做好这一切,回到桌子前的时候,同事们也陆陆续续到了。   看大家都满脸压抑的样子,我知道谭莉应该也到了。   果然,她的声音高高的传了出来。   “吴真心,你进来一下。”   我一口水差点呛到,勉力咽下去,王正还给我忠告,不管她说什么听着就是。   我不听着还能怎样啊,忙不迭起身去了。   里面有些文件摊开着,谭莉指着这些,“这都是你自己写的?”   声音充满怀疑。   我点头,就算后面有三篇不是我的手笔,但看得出来庄年华是跟着我的文风走的,只是切入点比我从前的更高端些。   “是我写的。”   对方却冷笑一声,靠着椅子微微眯起眼睛打量我。   “你上次跟我说你读的是普通三本,你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来?我最讨厌不诚实的人了,吴真心,你已经踩到了我的底线了,出去!”   最后两个字说的凌厉迫人,一瞬间拿出了教导主任训斥小学生的架势。   我就算是再淡定,蓦然被吼了这一声还是心惊了一跳,看着她,性子也拗了起来。   “你有证据证明这不是我写的吗?”   谭莉喊着让我出去以后就低头打算做自己的事情了,我没有走还出言顶撞她显然是她没想到的,抬眼看我,神色狠辣。   “怎么着这是,你还跟我杠上了?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是你自己写出来的?”   我气结,她冷哼。   “没有是吧,那我为什么不能怀疑这不是你写的?毕竟从客观来讲,你也就只剩下这一张脸能看了,胸大无脑,胸无点墨,还要我再怎么说你?觉得自己关系硬是吧?是啊,关系可以解决一切,那就麻烦祖宗您回您那位置乖乖养老去,我们项目部绝对供着您,不会劳您费一点儿神儿的。”   “不是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啊?”   我也是犟脾气上来,上前两步,把昨晚上的论文抓到了手里。   “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我写的好就一定是靠关系,或者怎样,反正就不是我做的。昨天我为这个东西熬夜加点儿的时候你在哪里,就因为你没有看到我背后的努力所以就全盘否定吗?”   “呵,出去出去,不要再跟我吵,我跟你这种泼妇没得吵。”   她不耐烦的挥挥手,顺手将桌子上剩下的其他资料都挥到了地上,   “带着你的这些垃圾滚出我的办公室!”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办公室的,外间,格子间里男士们神色各异的看我一眼,又不动声色的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整个办公室氛围压抑,我身处其中好像是个格格不入的怪物。   说实话挺委屈的,我抱着那一叠捡起来的作业出门去了洗手间,把自己关在最后一间格子间开始小声的哭。   其实捡起作业那一刻,我又失去了和谭莉对抗的勇气,因为确实这些东西昨晚上是被庄年华升华过的,在她看来我写不出这样的也正常。   我就在这种矛盾的心情里,在洗手间呆了可能有半个小时。   我不知道的是,那个卑鄙小人谭莉竟然因此说我旷工,然后打电话给李想,说我这种关系户难伺候,先是让男朋友找上门儿来给她立威,现在又不服从领导意见和建议,过分张扬个性,无视公司规章制度。   反正所有的不是都是我的不是,谭莉摇身一变一副受害者模样,装模作样的给李想说道,最终的落脚点是想让我被公司踢出去。   我的手机死命的响起来,我看了一眼,是庄年华。   我清了清嗓子才接起来,以掩饰自己的鼻音。   “喂?”   “你在哪儿?”   他单刀直入。   我吸吸鼻子。   “上厕所,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你上厕所用了半个多小时不会是掉进去了吧?”   电话那端传来他的调笑,我本来想说他来着,结果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进来半个多小时了?”   那边传来他安定人心的声音。   “你上司告状了,行了你先来我房间洗洗脸,然后咱们还得严肃的解决一下关于你无视公司规章制度的事情。“   “无视规章制度???”   我明显的惊讶了,那边庄年华声音凉淡如水。   “是啊,她说你无故旷工。”   有没有搞错我就是上个厕所,哭哭鼻子,难道哭也不行了么这个恶婆娘!!我豁然起身,因为起来的太猛了,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真像庄年华说的的那样掉坑儿里去了。   我气势汹汹的上楼,想要敲开他的门,结果手还没落在那高大上的玻璃门板上,门自己就缓缓打开了,红外线一闪一闪的。   我是服气庄年华办公室的设计的,也正是因为这里够神秘,只有权限够的人才能上来,我才敢这么无所顾忌来去自如啊,这要是和大家的办公室都挨在一起,指不定就会被传成什么样儿呢。   谭莉肯定得吃了我。   庄年华正在办公,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见我来了,头也不抬。   “先去洗洗,缓缓精神。”   好好好你美你说了算,我心里这样想着,刚才的委屈这会儿冲着他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了,眼睛哭的干涩,我转而进去了房间洗把脸。   再出来的时候,庄年华已经坐在沙发上,整装待发似的等我了。   见我出来,起身,“你的情绪现在能面对谭莉吗?”   “她说我的作业不是自己写的,我早上跟她杠上了。”   我有些委屈的瘪瘪嘴,想着就觉得心塞。   “可是刚才我去厕所哭的时候,又觉得人家说的也对,确实那些东西都是你给我改过的,不算是纯原、创。”   ☆、第194章 你是什么高度,取决于他是什么态度   我这样子把庄年华惹笑了,他说:“你可能忘了大学毕业的时候,学生的论文都是由导师修改过后才递交的,怎么就不算是原、创了?我就问你,那十个案子都是从什么角度出发分析的,缘由对比和感想,关键词你记得清楚不?你理解了没?”   我点头。   “我又不是傻瓜,虽然之前写的没有你写的那么深,但是好歹也是明白的,你修改的和我之前写的那些早就在心里融会贯通,她要是问我我一定能说的头头是道有礼有据。”   我气恼的跺跺脚。   “可是她不啊,她不考我,她一口咬定那不是我写的,还要我怎么办嘛!”   庄年华笑了,拍拍我的脑瓜儿。   “所以你就在办公室那么直白的顶撞她了?”   “你怎么知道?”   我一脸狐疑,反射性的去看他,似乎从他的脸上就能找到什么答案似的。   庄年华笑着摇摇头。   “高管的办公室都安装了隐秘的摄像头,一般我不怎么用而已。刚才李想说谭莉告你的状,显然她没搞清楚你的靠山是谁,误以为是李基宇所以扯出来说了你好多坏话,李想就把刚才在办公室里的那段监控调取出来了,以便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高啊,实在是高啊,隐秘摄像头让高管的行为暴露在监控之下而不自知,万一他们谁要是生出个二心在办公室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都能第一时间被掌握。   自从进了「神华」工作,我就在网上浏览了相关资料。其实正儿八经的百科介绍上对庄年华甚少提及,用了神秘总裁四个字做总结。只专注写了「神华」的发展,从老总裁到新总裁的平稳过渡,赞扬了庄年华让公司一飞冲天更上一层的个人能力。   倒是一些边边角角的八卦论坛里充斥着不少关于他的事迹,比如父亲被人设计害死,回国途中造人暗算差点翘辫子,回来以后有一个小妈约莫产生过一段风流韵事,可是这小妈和林家公子牵扯不清又似乎是谈过恋爱,反正最后美人被害,留下庄年华黯然伤神,据说车祸那天他差点抄了那几个歹徒的家……   反正种种也都是传言,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倒是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庄年华还生动些。   他微微翘起唇角叮嘱我。   “反正你这事儿怎么回事儿我知道了,谭莉就是没法抛去她作为女人的那点儿小肚鸡肠,而且能进「神华」工作让她自视甚高,也间接早就了她看不起别人的态度。简单讲,她有能力,但也只有工作方面的能力了,太把自己身上精英的标签当回事儿反而不是好事儿。”   我点头,听得懵懵懂懂,庄年华见状笑了。   “我的小傻子呀,我意思是你等等别把摄像头这事儿说出去。”   我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忙不迭点头,“你放心,我嘴巴没那么碎,你要是想跟我说什么就直说,绕来绕去我也听不明白。”   他笑着点头,“我不过想培养一点儿你的情商。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安排你在项目部吗”   “为什么?想整我?”   我顺口说道,想着项目部这种惨无人、道的部门就觉得脑仁儿疼。   庄年华笑意更甚,“我就是想让你去挫挫谭莉的锐气,看看再来一个女人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变化。”   “所以现在这个状况你满意了?”   我挑眉,摊手,无奈的很。   其实员工不和并不利于公司发展。   庄年华比我看得清,“我当然不满意,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我接下啦就要看看她能柔到哪里。李基宇不行是么?那就换我自己上,行了,咱们去给你撑场子吧。”   撑场子?   我警惕的看着他,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不想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那样会更被人看不起的!   庄年华反而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谁说要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了?等等会有一个比较正式的,由我坐阵的对你的考核,主考人是李想,考核内容就是昨晚上那些资料,你随机抽取问题,我们随机考你。谭莉也会在旁边看着,你有信心么?”   这种关头想打退堂鼓也不行了吧,我咬牙,一想反正是昨儿都看过的,而且庄年华已经帮我捋顺思路的东西,我怕什么?当然必须要有信心,我的老师可是整个「神华」的老大啊!   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十三楼人资部的培训室。   场地很大,我们进去显得空旷,一一落座,最后进来的才是谭莉。   她显然也是临时接到的通知,最先是不知情的,进来以后比较懵逼的样子,看见我的神色不悦,但是立马她又看见了庄年华,于是脸上的表情立马做了调整,一种少女情态忽然从她原本锐意的面庞流露出来。   “庄总,这是干什么呀?没想到我跟李秘书沟通了点事情竟然惊动您了。”   她当然想到了庄年华出现再这里与我有关,再看李想手里拿着东西一副要面试我的样子,心里也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我只羡慕她这种人在工作中的智商,要是我自己的话还真的想不到做不到。   她说完,优雅的坐在了庄年华旁边的位置,看起来端庄淑女极了,和她今天的白色一步裙和同色西服很搭配,还隐隐透露出职场女性的温柔甜美。   庄年华微微一笑,看她。   “听说,你是对她的业务能力不满意。”   “唔,也不能这样说,只是她交上来的东西和她本人的能力不匹配,我为了她一句,她就不开心,抬出李基宇什么的。我知道对方是名人,虽然说不知道咱们「神华」什么时候可以靠关系进门了,但是既然是进门了就该遵守规章制度吧,偏偏她不服我的话,然后还旷工了,擅自离开自己办公岗位超出半个小时没有报备,我觉得这个情况很不利于公司风气。”   好大一顶帽子!   要不是来之前庄年华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忍住脾性儿,我这会儿早要跳起来和她对薄公堂了。   庄年华看了我一眼,眼中含着对我的满意和鼓励,然后再去看谭莉。   “会不会是因为你冤枉了下属导致下属去公司哪个边边角角宣泄委屈的情绪去了呢?”   他淡淡问道,语气无波无澜,偏偏让谭莉觉得有些心虚,强壮声势给自己。   “怎么可能,我作为一个高层怎么可能这么没有容人的肚量,实在是那些东西绝对不是她这个阅历这个年纪和这个学历能写出来的东西,我希望她至少能真诚一点,可没想到反而刺激到了她,如果这种事情也要怪我那我无话可说。”   谭莉这话说的多了些小女儿情态,我一先就觉察到了,她面对庄年华的时候就像个女人了,面对我的时候活像只母老虎。   这会儿眼神微冷的刮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一样,这明明就是大boss自己下凡来收你这只妖,你别把这也算我头上好吧。   我无语的翻个白眼儿,自从庄年华说要下来替我撑腰的时候,我就无所畏惧了。   庄年华没有接谭莉的话,空气尴尬的沉默下来,李想公事公办的打开自己的文件夹,然后看向谭莉。   “是这样的谭部长,鉴于你对庄总用人能力的怀疑,我们决定临时再举行一场测试,来考察一下吴真心到底有没有能力胜任这项目部职员。”   “庄总的用人能力?”   谭莉此时终于露出了自从进来以后面部表情的第一道裂缝,像是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一样。   “不是李基宇走关系进来的么?”   她这么直言不讳让我都替她有些羞涩了,不知道庄年华用她的时候看上她那点儿了,估计也就只能是超强的业务能力了吧。   庄年华见她这样子,再度开口,声音凉淡。   “是我采用的人才,我觉得她是个可塑之才,所以让李想带到你门下多多历练的。谁知道这么不争气,才正式上班第一天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让谭部长你费心了。”   说完,他转回头不再看她。   我不知道谭莉是什么心情,估计刺激的不行吧,还下意识说了一句。   “不可能,你怎么会找这种人来公司?这不是你的用人标准!”   听起来她像是对庄年华了如指掌似的。   庄年华眼底一黯,唇边勾起一个冷笑。   说话的还是李想。   “谭部长,下面要进入提问环节了,请您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别忘了,当初你能进「神华」工作,也是庄总挖掘了你的潜力,识得了你是个人才。你可以,旁人自然也可以。”   这话无疑是痛打了谭莉的脸,她蓦然噤声,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脸色很是精彩。   我们都明白李想的潜台词,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你在「神华」是什么高度,取决于庄年华对你是什么态度。   李想是明明白白的告诉谭莉,在公司角度来看,我与她并没有什么不同。   ☆、第195章 跟我回家的新房客   李想对我的提问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虽然没有好的学历,但是胜在脑子还算好使,而且尽管失忆了我意外的发现我英文还不错,是能熟练和外国人交流写报告的程度,对此我妈的解释是从前送我上过培训班。   庄年华坐在主考官的位置,在我看来他就像是庄严肃穆的大、法官一样,居中一坐,似乎所有一切心中都有一杆秤似的。   谭莉已经偃旗息鼓,再没了之前的气焰。   我有条不紊的回答了所有关于昨晚上的项目详情。   最后一个问题回答结束,李想不再发言,我也是沉默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几人。   庄年华偏头去看谭莉。   “她回答的怎么样?”   谭莉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气弱,“很不错。”   “能证明那是她自己写的了么?”   庄年华对她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接着追问。   谭莉僵硬着脸,眼睛生生的憋住了泪意,能看清楚她的眼眶周围有泪花儿在打转。   “是我考虑不周。”   “只是考虑不周?”   庄年华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蓦然冷笑一声。   他面无表情,神色夹杂几许狠厉,我就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害怕,更不用说是直接面对着他的谭莉了。   谭莉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庄年华,其实也是,要我说庄年华天天高高在上的坐在他那豪华单人办公间里,除了保镖谁都难见到他一面,纵然谭莉之前和庄年华有过交集估计都是在公司活动或者会议上见过的吧。   作为一个冷面总裁,庄年华在人多的场合必然是冷的吸引人,而非冷的吓人。   但看现在,现场气氛简直凝结到冰点。   谭莉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站起来冲庄年华鞠了一躬。   “庄总,是我错了,没有承担起一个高层管理人员的责任,对新晋职员戴了有色眼镜,这是我一个高管的失职,以后我一定好好的改正,约束自己的言行,要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说完了,才直起身子。   这还没完,我觉得谭莉的脑子瞬间像是转动了一般,整个人开了窍了。   转身,朝我走来几步,又是深深一鞠躬。   “对不起吴真心同志,是我的失职造成了你的委屈,在这里我真诚的向你道歉。之前是我太肤浅了,仅凭经验就做了判断,这是我的失误,请你原谅我。”   “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原谅从来不是聪明人会给的。”   庄年华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这一句是冲我说的。   他不温不火,像是提醒。   谭莉咬咬牙。   “我保证在项目部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第二次,你将享受和其他员工一视同仁的待遇。”   我觉得谭莉现在心里肯定是想撕了我的。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是站起身,微微向后退了些。庄年华瞧我样子,唇边勾起一个笑。   “谭部长挺起腰好好的做你该做的工作吧,用行动证明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吴真心也是,相信她会在你的指导之下做的比现在更好。「神华」不全以学历高低论英雄,我们要的是奇才,有用就好。”   谭莉直起身来,恭顺回答,“好的,庄总。”   她和李想一起出去了,门关上以后我长长叹一口气。   “完蛋了她心里恨死我了。”   庄年华的桃花眼泛上星星点点的笑意,“你还怕这个?”   我刚想发作,他却拍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姿态一派风流,霸气的很。   这样子像个老爹一样,我撅着嘴挪到他身边。   他看着我走近,抬手把我扯进了怀里,按坐在他的腿上。   “你不是说不碰我了吗?”   我一着急就说了出来,却也没有挣扎,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坐着,也许是两个人相处的原因吧,那种潜藏在心底的熟悉感一上来,我对他就没有太多防备了。   他也笑,伸手抚我的头发,把碎发撩到了我的耳后。   “我说的碰是指最深入的那种。”   流氓……   我一下子从他腿上弹了起来,脸颊发烫,看他。   “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没事我要去上班了。”   他也站起来,拧一把我的脸。   “心里的气儿顺了是吧?行了去吧,下班见。”   我像是得了赦免一样,赶忙小跑着出去了,倒是没有往深想他说的下班见。   再次回到项目部,大家都还还是如之前一样的各自干各自的工作,我坐下以后,王正戳戳我的胳膊。   “哎,你的事情解决了吧?”   “额,怎么说?”   “我看刚咱头上这位,那可是意气风发的走出去,折戟沉沙的走回来,虽说面子上一如既往绷着,但是谁见过她那种屈辱悲愤隐忍压抑的表情啊。这女人当道就是可怕,总觉得自己就是全宇宙的中心大家都该围着她转了。”   说完,像是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补充一句。   “我没有针对全体女同胞的意思啊哈哈。”   我也笑了,“我觉得你其实说的还挺对的。”   我俩偷偷摸摸的,王正忽然从自己的柜子里拉出一包零食塞给我,自己也拆了一包可比克。   “你还别说,你写的那些分析报告我都看了,我觉得你眼光挺毒辣的,像是之前那个烂的要命的项目,给我写我也不敢写。”   我觉得我在「神华」的第一个朋友就这样算是交到了。   下班以后,我去了地下停车场,可奇了怪了我就是找不到的自己的车。   我还以为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位置,跟个傻子似的在偌大的停车场转了好几圈,又跑去底下一层瞧了,但是事实就是,我的车不见了。   内心第一反应是被偷了?然后火速掏出手机打算报警。   “滴滴!”   不远处响起嘹亮的鸣笛声,我循声望去,一辆车冲我闪了闪灯?   遇上这种情况我还是蛮有警惕意识的,我自从醒来以后就有比较严重的被害妄想吧,总觉着遇上这种情况代表着危险,二话不说立马掉头就往出口跑。   后面的车子启动了,引擎轰鸣一声,朝我疾驰而来,在超出我三两米的地方急刹车,我的脚步也跟着站定,驾驶位上,庄年华冒出个脑袋来。   “我说你跑什么?”   “你没事装神弄鬼搞什么啊!”   我第一反应是埋怨他吓我,紧接着,就特别惊慌的告诉他。   “我车找不到了!你能相信吗我的车竟然在你们堂堂「神华」丢掉了。”   庄年华这会儿显得一本正经起来,冲我勾勾手。   “你先上车。”   我狐疑的看着他,终究还是上去了,毕竟这里很难打车,而且打车会很贵……   “咱们需要去警署报案吗?”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还真拿不定主意,就问他。   他瞟我一眼。   “难道不应该先去调监控?”   我还真没想到,因为一般监控都很难调出来,但是这是神华,没有庄年华做不到的,我眼睛biu的一亮,他唇角勾起一个痞帅的笑,把他的手机丢给了我。   “监控就在这儿,看吧。”   神华的监控是接通到庄年华手机上的,我就说他怎么这么贴心就知道调地下停车场的监控的,原来他这才叫有备而来。   监控画面里,我清晰的看见陈啸指挥着人把我的车给……拖!走!了!   “有没有毛病?你让人拖我车啊!”   “我想送你回家,你车放这里碍事,没毛病啊。”   庄年华说的很认真,双眼直视着前方,拐个弯儿,车子驶向了地面。   他驾轻就熟开着,一边摸出烟来想要抽上,我总觉得这场景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谁这样开车车无言的抽烟,但是我又确定那个模糊的影响绝不是庄年华。   但要不是庄年华,我敢肯定我又不会搜寻到这个张小小的记忆碎片。   我的记忆要恢复了?   我忽然有些愣怔,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不安夹杂着喜悦的感情。   庄年华摇下车窗抖烟灰,收回手神色恬淡。   “你这么激动又压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咳,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回过神来答非所问,还跟他说,“你还是戒烟比较好。”   庄年华看我一眼,掐灭了烟头,丢车上的烟灰缸里。   “好,那就戒。”   我没想到这么痛快。   猫儿巷现在挺热闹的,主要是开始全面施工了,快到巷子末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还没进去,靠门这边的房间就传来一阵中老年妇女的欢声笑语和阵阵麻将声,我头大的扶额,原来我妈真的把这边儿开辟成麻将馆儿了。   我打算绕到庄年华的驾驶位跟他道个别,却见他也推开车门跟着走了下来。   我只当他是要监工,于是跟他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却没想,他就那样跟着我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院子里。   我愕然,“你进来做什么?”   干脆的就把他拦住,一种赶人的架势,我是一点儿也不想他和我妈碰见正面的,想一想从前发生的事情多尴尬啊,我妈也一定又要给我出谋划策让我拿下他了。   结果越是不想什么越是来什么,我妈从麻将屋儿走出来,见到我们一愣。   立马尖着嗓子。   “吴真心你挡着路干嘛儿呢?好狗不挡道儿赶紧给咱们的新房客让开。”   ☆、第196章 今晚他睡你屋里   “新房客?”   我讶异极了,转脸看着庄年华。   庄年华并不理会我,反而看向我妈,笑的温和有礼,一点儿也不似中州时候那种冷清总裁的样子。   “吴姨,麻将房还缺什么布置吗?”   “不缺不缺,好得很,麻友们都开心的不得了。我原本以为我到这儿以后就再也没有收入了,没成想还能挣点儿麻将钱,这样心里也有底儿。”   我妈絮絮叨叨的,又拍我。   “死丫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小庄儿去房间啊,我饭都做好了,你领他过来咱们家餐厅,他第一次来,一定不好意思。”   “你还要在我家吃饭?”   我不知道哪一波冲击给我的事情更让我惊讶,扭脸又去看庄年华。   我妈拧着我的耳朵把我的头揪了回去。   “人小庄一月房租二万管吃怎么了?你不要给我没事儿找事儿啊赶紧的去。”   “哎哎哎疼疼疼你慢点儿来。”   我呲牙咧嘴的样子一定很不好看,还是庄年华上前一步,从容的把我从我妈手里解救了出来。   “那我和真心就去看房子了吴姨。”   我妈搓着手,高兴的很,“好好好这两天你的人进进出出的你也没有自己来看看,正好你们去看,还差什么就跟真心说让她帮你跑个腿儿就行。”   我妈真是随手就把闺女给卖了的那种妈啊。   庄年华和煦一笑,捏着我的手腕儿大步朝着他的东厢房去了。   东边的房间焕然一新,全然的新装修,一看就是很多人手赶工出来的,硬朗的中式设计中添了现代化气息,地板上还有一只圆滚滚的机器人吸尘器。   庄年华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先进去浴室试了试花洒的水,然后甩甩手走出来,我抱着肩膀。   “你什么时候决定来这儿租房的?”   “就在李基宇吹嘘你们同居以后。”   他回答的倒是颇为淡定,“肚子饿了,吃饭去吧。”   我拦在他面前,觉得这事儿就不能这样稀里糊涂。   “你为什么要住进来啊?你是觉得还不够乱吗?”   “我需要来这里监工,你可以这样想,还有租房是跟你母亲租的,你母亲说完全不用考虑你的心情,你也就是一天的性子,过后就忘了。”   说着挑起唇角邪魅一笑,酷帅的没话说,抬手拨开我在,自己当先走了出去。   我赶紧跟上。   我妈还在麻将房忙的团团转,又是送水又是送小零食儿的,我听她还跟人家说饭点儿了大家该回去了。西厢房的里的电音吵翻了天,在我和庄年华走出来的时候格外的重,架子鼓敲得那叫一个密集噪杂,这听起来不像是做音乐,倒像是纯发泄了。   我停下脚步颇为疑惑的朝着西边儿窗子里看了一眼,不过看了也是白看,玻璃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倒是庄年华翘起唇角,心情很好的样子,手半插兜儿里当先进去了。   这人太自来熟了,我也顾不上管李基宇那边儿又抽了什么风,抢先一步跑到了庄年华前面,去厨房,我妈果然做好了晚餐,都好好的温着呢,看热度应该做出来的时间也不久。   我盛饭,庄年华就帮忙端盘子,我虽然已经见识过他在厨房里发挥魅力的那一面,但是好像不管看见几次,心都能蓦然一跳。   李基宇大大咧咧的进来了,这会儿他像是谁家的二大爷,朝着椅子上一瘫,嘴里嚷嚷,“饿死了快给饭。”   说着自己已经先动筷子去吃桌儿上的菜了,一盘儿红烧鱼被他戳的面目全非。   “你今儿是不是有气没地儿发打算在我这儿找不痛快?”   我把一碗饭放他面前,绕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严肃的问道。   “是又怎么样?”   李基宇横了一眼随后坐在我身边的庄年华,面上的不耐和年轻人的暴戾姿态又隐隐浮上一层。   我微微一笑,“不怎么样,你这么牛气住这儿干啥,你走你的就行了,你租金我退给你。”   说完,我跑去旁边从我包儿里拿出那页支票递给他。   “你的东西我也给你要回来了,不欠你什么了。”   李基宇盯着那支票没接,迟迟的看着我也没有动作,半晌把筷子往桌面儿上一丢,“怎么着你还真当老子不敢走啊?”   “你都是老子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也冷笑一声,算是彻底被他这种不阴不阳的态度给激怒了。   “行,算你狠吴真心,你厉害!”   他吼我一句,已经摆出了甩开膀子走的架势。   我妈就恰巧在这种时候进来了。   “哎呦怎么了这是?”   她精的很,朝着桌子上看了一眼,立马眉开眼笑。   “真心你真是小气,不就是一条鱼么。”   说着把李基宇重新按坐在了位置上,“小宇今天一直在闷头搞创作,多喝鱼汤多补脑子,阿姨这鱼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说完看我一眼,挤眉弄眼的,意思我不要再多事。   我没吭声。   “那个鱼我做了两条的,因为不知道你和小庄什么时候回来,菜也是多备了一份,放在小案板上了你们是不是没看到。”   说着及进去了,又端了一盘鱼出来。   “来来来,你和小庄吃这条。”   她坐在李基宇旁边,“我和小宇吃这条。”   李基宇自从被我妈强按着坐下来,就一言不发埋头苦吃,一碗米饭乱糟糟的拨拉进了嘴里,我妈不住的给他夹菜。   我皱眉,觉得他这样子很莫名其妙,我不想庄年华来家里是我的事,他不喜欢还要给我发脾气就是他的不对了,当下也什么好心情。   倒是庄年华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很淡定,他和我妈谈笑风生,哄得我妈一顿饭能吃上好几小时,然后还不时的给我夹些菜,动作自然的很,我有时候听着他和我妈对话,自然就忘了心中不快,对他的关怀举动也不排斥,吃的挺起劲儿。   对面的凳子忽然被李基宇带的叮当想,他站了起来,打算走。   “哎小宇你吃好了吗?要不要再吃点阿姨做的红烧茄子也很不错啊。”   “不了。”   李基宇竟然说是哽着嗓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透过玻璃窗看他背影,想着他会不会收拾包袱就走人了。其实对李基宇,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有点儿排斥,又觉得不是坏人,可以当朋友。但是他每次要是干点儿踩我尾巴的事情,耍脾气耍性子,我就特别反感。   不过李基宇钻进去自己那屋儿就没有再出来,过了会儿,房里又传出了杂乱无章的鼓点,像是要掀了房顶。   “还在抽风。”   我得出结论。   我妈不赞同,“小宇也挺不容易的,小男生嘛,冲动可以理解,你要求太高了。越是这种小男生,其实心里越纯洁些,那些老男人混迹情场久了的,能有这份儿莽撞纯真?”   “莽撞是真的,纯真就可拉倒吧。”   我瘪瘪嘴,表示自己不想说什么。   庄年华倒是有不同意见,认真的看着我妈。   “吴姨,男人其实也不能用老的少的这种来区分好坏的。”   我妈哈哈笑着,“小庄说的也有理,不过不到四十岁也算不上老男人。”   说着还问了一句庄年华,“你今年多少了?”   “马上三十。”   庄年华微微笑着,我看一眼他,别说,真心看不出来快要奔三了。   我妈继续吃饭,胃口很好的样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似的。   “对了小庄,你那屋子我刚刚进去了一下,闻着味儿大的很。”   庄年华配合着点头,我也猜不出来我妈什么意思,一脸茫然,静待下文。   “所以你那屋子今儿是住不成了,住着对人体有害。”   “你是说,让他今晚先回去?”   我忽然顿悟一般,看着我妈得出结论。   “我是说,今晚他就睡你屋儿。”   “那我怎么办??”   “你跟我睡。”   我妈拍案订钉,起身,先去用浴室了,特别不耐烦的让我把厨房收拾干净。   “阿姨真可爱。”   要让庄年华夸一个女人可爱简直就是铁树开花一样的事情,我充满怨念的看着他,他拉着我站起来,“走吧,我帮你洗碗,作为回报,你帮我铺床。”   “只是铺床?”   我一边狐疑的看他,一边收拾碗筷。   他从我手里接过碗筷,笑意含着一抹捉狭。   “那不然呢?你觉得我还能提出什么要求?”   我一听这样儿就放心了,洗碗和铺床我当然选择后者,勇敢的把碗筷交给他,“行。”   庄年华要求我在旁边看着他洗,和昨晚一样,不过换了生活气息浓重的家庭环境,比起昨天在洗碗的他来说,他更添几分居家气息。   碗筷归位,庄年华洗手,骨节分明甚是好看。   我心中还是赞叹的,面上自然不能流露出对这美手的艳羡,清清嗓子,“我先去给你铺床。”   于是率先离开厨房。   我前脚刚进屋,忽然发现我妈把我洗干净的内裤收回来了,但是就胡乱丢在床上。   这还了得,立马手忙脚乱去收拾,结果刚一转身,就和庄年华碰了个正着。   他的视线从我的面上下移,移到了手上,我面色发窘,他倒好像很近人意一般,转过身去。   “没关系,你就当我没看见。”   ☆、第197章 意外的亲亲   庄年华在外面问,“好了吗?”   我嗯嗯啊啊的答应,嘴巴里含糊的很,其实尽可能的想减少跟他相处的时间。   他好像觉察不到我的窘迫似的,大大方方转过身,靠门上看我铺床。   感觉到身后那热烈的目光我就觉得浑身走有些燥热,后背都微微渗出汗意,整个铺床的动作都好像是煎熬。   “好了。”   我也不敢看他,其实我知道,我对他是动心了的,毕竟是很合拍的人。逃一样的想要离开他,他却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又圈了回来。   “干嘛?”   我问他,他点点我的头,半抱着我。   “明天早晨起来早点,我载你去上班。”   “为什么要早点?”   “你要是想被大家都看到是我载你来的话也可以选择拖拖拉拉。”   “……”有道理。   我挣开他去我妈那边睡觉去了,身后传来他闷声的笑。   我这人睡觉有个毛病,那就是半夜三更必然要起来去上厕所,好像也无关于水喝的多少。   可我忘了这间个房间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于是我摸出来上厕所的时候也忘了锁门,黑灯瞎火关着门,自己闭着眼睛感受汹涌而出的尿意。   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洗手间灯光大作,刺得我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直接紧紧闭了起来。   下一秒我就反应过来,短促的发出一声“啊”的叫声。   其实不是我自己闭上嘴巴的,而是有人眼疾手快冲过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庄年华黑着脸蹲下来,看着我,“你是想把你妈吵醒围观是吧。”   我呐呐的憋出一句话,“你出去。”   “上厕所不关门。”   他奚落我一句,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我那尿了一半憋回去的尿终于再次释放了出来,脑子始终懵着,洗了手走出去的时候,庄年华还靠在门口站着,黑暗中一个阴影又把我吓了一跳。   我没想到他还会等在厕所门口。   倒是庄年华像是料到了我又会叫一样,抬手又掩住了我的嘴巴。   “你怎么还在?”   我又呐呐说道,声音压的极低。   “我等着用厕所。”   他反手把我一绕,我一个旋身就变成了背靠在他的怀中,他双手自觉得和我的手叠起来,隔着薄薄的单衣能感受到他的炙热的体温,我不自觉就绷紧了身子。   “上厕所不关门。”   他的薄唇微微贴着我的耳朵,霎时我的耳朵就像是被火烧了一般,这种上厕所被撞见的样子真是挺尴尬的,当即有些恼怒的别过脸。   “你放开我。”   “上厕所不关门。”   他还逗弄我上瘾了,语气带着笑。   “你能不能别说这个了!!!”   我一边狠狠说道一边回头去瞪他,这会儿借着月色倒是能把对方的面色神情都看的清楚,才撞进他星海一样的眼中,我的唇也碰到了他的嘴唇。   我发誓这不是我在占便宜,绝对是无心之举!   庄年华眨了一下眼,我如梦方醒,赶紧挪开自己的脸,从他怀里跳了出去。   这次他没拦着我,顺势把我放出了怀里,我也不看他,赶紧就要回房去,又听他在我背后笑话我。   “上厕所不开灯。”   “!!!”你大爷的你能不能不说这个梗了。   摸着嘴唇回了房间,这次我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去睡觉了。   人说来也奇怪,我明明和庄年华有过那么亲热和激烈的接触了,但是这会儿竟然因为一个意外的亲吻就乱了心神,一颗心砰砰跳。   我想不明白,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把我妈给搞醒了,她拿起床边的玩具熊就招呼在我身上了。   “睡!”   “哦”   如此我才终于老实下来。   第二天不出意外是顶着黑眼圈起来的,而且是非自愿的,我妈对于我的起床时间比我自己还要操心,闹钟刚一响,毫不留情就给我一个连环踢,“吴真心吴真心。起起起起起!”   我半梦半醒中还纳闷儿这是谁定的闹钟啊我记得我不是这个铃声,再被我妈一顿猛踹不醒也得醒,一睁眼睛,我把伸着一只胳膊摸到了她的手机,然后心满意足的按下了关闭。   是亲妈吗!!!   而我看了一眼我的时间,苍天呐,五点五十!!!   我妈翻个身,“记得给小庄煎个鸡蛋吃。”   “……”   我算是看出来了,自从庄年华入驻这个家,我妈已经把目标瞄向了庄年华,对于李基宇的热情并不是那么高了。   当然了我想这也是基于她知道我和庄年华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之上,从他的角度看,庄年华现在还肯花钱住这种院子,那必然是爱我的。   我从我妈的角度来想,是我我也愿意自家闺女跟了他。   可我妈完完全全就是一头热啊,不知道如果她真的了解了庄年华对我青眼有加的原因以后还会不会这样想。   算了,我叹着气爬起来,出门洗漱,想到昨晚上的杯具,我这次机灵的锁上了门。   可是一抬头,我才发现,庄年华已经在里面刷牙了。   “你你你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我习惯早起。”   他吐掉了自己嘴巴里的泡沫,优雅的漱口,像是一只晨起打理自己的羽毛的白天鹅一样,就算是刷个牙也看起来赏心悦目。   原来美的人不管怎么样都很美。   我想起来他晚上说我的话了,也学着他的腔调,“上厕所不关门。”   这所房子卫生间是两部分三部分构成的,里间是浴室,外间是又分成两部分,马桶和洗面池。   庄年华淡定的擦擦嘴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流露出的风情让人心神一动。   他说,“哦,我又没有上厕所。”   “……”一击致命。   “你出去我要上厕所。”   庄年华呵呵一笑走出去了,然后我一头把自己淹在了洗面池里。   我妈是要我做早餐的,可是等我走出去的时候,很显然庄年华又代劳了,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妈心有灵犀,他也是煎了鸡蛋,然后从冰箱里找出了吐司面包,切片儿,自己又放在平底锅里和黄油一起煎了一下,然后选择了每个人的盘子里都放了小番茄若干、黄瓜段儿若干。   “早晨简单吃一下吧,重要的是搭配合理。”   一边说着,修长的手指抓着牛奶瓶子,给我们俩一人倒上一杯纯牛奶。   “我不太喜欢纯牛奶。”   我闻了闻,微微向后撤退,动作明显就是抗拒。   “喝!还由了你了。”   他稍显凌厉,横眉冷眼的,我吓得一哆嗦,真的抓起来牛奶杯就喝了。然后就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没出息啊,好像骨子里对他带着些惧怕一样,我起码也算是半个房东吧。   不过才腹诽着,一杯水就递了过来,庄年华好像深知我的秉性的样子。   “喝了冲冲。”   我也没犹豫,一口就喝掉了大半杯。   听他坐在我对面慢慢悠悠的指点江山。   “你就是喝不惯那个味儿,习惯习惯就好,对身体好,没什么要和我扯皮的。”   我还没有发难呢,他自己反而高冷起来了。   我立马就怂下去了,是是是,然后开始吃。   我们俩起来的真是太早了,吃完饭以后,庄年华以让我晨练一下为理由赶我去洗碗筷了,其实就是俩盘子一个锅,我戴着手套开始洗。   这次我俩的角色反了过来,换成了我洗他放,他有条不紊的把东西摆回了原样,然后督促我洗手,抹护手霜,一切结束以后,熟稔的拍拍我的屁股。   “去换衣服。”   卧槽!   “你拍哪儿呢!!”   我小声的质问他,反而好像把他问懵了,他一愣,举起双手,“sorry。”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小动作必然是以前他和那个女人常做的,他现在是不自觉就把我带换成对方了吗?   一口气忽然堵在了我的心上,我憋着火儿回去换衣服,虽然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情绪,但就是没有控制住,一直到上车都还冷着脸不和他说话。   “明天我要自己开车,你让李想把我的车还回来。”   “还是一定会还回来的,但是只要我在这儿一天,你就要一天坐我的车。”   他修长的手握着方向盘,熟稔的掉头,从巷子里平稳的驶离出去。   我鼓着腮帮子憋了好半天,“凭什么呀?”   “没有凭什么,我说了算。”   “……”这确实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我总算是又看到了在中州的那个他,清冷孤高,不容人反抗。   我想他偶尔的对我好,比如给我做饭,比如帮我出气,都是因为把我当做那个她了吧。   这都不该是我要享受的待遇,想来还是一阵心塞,我想等我累积一下工作经验,还是要离职跳槽的,到时候就冲着我是「神华」出来的员工,其他中小型企业一定会争相要我的。   到了地下停车场,我伸出一根手指,“我先走哦,你等等再出来。”   说着拎着自己的包儿匆匆忙忙下车了,我这回可真算是掩耳盗铃,我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就生生落在我那女上司眼里去了。   我按开电梯,只听到后面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和庄年华在说话,趁他们还没走过来,我赶紧关了电梯先行上去了。   我前脚进去不久,后脚谭莉就跟着进来了,彼时办公室有零星的员工,有人在吃早餐,大家还没有正式进入状态。   见谭莉进来,整个气氛都是以凝。   可谭莉却难得的带着笑脸进来,她径直走向我。   “小吴,你看你这人,你要早说你和庄总是那种关系,我也不会给你安排这么多工作的是不。”   ☆、第198章 秋水?   谭莉说完那句话以后我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扭着身子朝里面走了,面容上的笑容很是不屑。   我猛然意识到刚才跟庄年华说话的人可能就是谭莉,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远了。   我就知道不该坐他的车来!   在众人讶异又惊奇的眼光中我觉得自己无处遁形,但是又不能表露出来半分心虚,我一边抽纸一边和王正说话。   “她什么意思呀。”   说这话的时候我是心虚的,眼神看似不经意的划过王正的脸,但我绝对在观察他的表情。   不过我还是想多了,王正对谭莉的话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嗨,什么呀,你听她说呢。”   我一听王正这反应,心放回去一半,没彻底呢,只见王正摸着下巴。   “不过要说你没点儿关系进来应该也不可能,你要是和庄总有关系倒能解释的过去,不过那种关系么?”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   “据说庄总是有心爱的女人的,比你更美的都没能近的了他的身,又何况你呢。”   说完自己又捣鼓自己的东西去了。   我一颗心被他钓的七上八下,最终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哭笑不得,拿着纸去了卫生间。不过虽然王正不多想什么,但不代表办公室其他人不多想什么,来的早的那几个男的,眼神在我的身上打了好几个转儿,意味不明。   我捏着纸巾快步走出了办公室,伪装成一副要上厕所的样子,其实转身就去了通往庄年华办公室的电梯。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才要抬脚迈进去,可被入眼看见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给震慑到了,我短暂的惊呼一声,往后退一步,这个人竟然长得跟我一点差别都没有!   我心中大惊,下意识抬手去抹自己的脸,而对方见到我似乎跟照镜子似的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微微一笑,抬手关上了电梯门。   像是料到我没有勇气再踏进电梯了。   我心神不宁的回到了办公室,总觉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我想不通,更不要说我这还丢了记忆的脑子,要是能想明白才叫奇了怪了呢。   神思恍惚的轮到了中午,我捏着饭卡去了食堂,庄年华也在,手上端着两人份的午餐。   其实我部门看八卦的人眼睛是盯着我和庄年华的,我顾不上管他们什么演什么,只是觉得此刻自己好像正在失去什么一样,于是目光迫切的迎向了庄年华。   “你……”不在这里吃么?   我的话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说完,才张开嘴巴,庄年华就目不斜视的从我面前走了过去,好像没有看到有我这个人的存在一般。   也许他是为了避嫌吧,免得别人说闲话,这不是从前我最在意的事情么,可是今天我总觉古怪,他手上拿着的两人份午餐,是给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女人吗?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   “怎么了?”   王正还以为我那句“你”是跟他说的,一脸问号的看着我。   其实他的出现还算是巧妙,正巧解了我的尴尬。   我扯起嘴角,笑的有些僵硬,“你嘴巴上有饭粒。”   “啥?!我还没吃呢!”   我才不管他吃没吃呢,说完就溜了,因为庄年华早不见了。   我也知道我这样跟着人家是不厚道的做饭,我也没有立场可资格,可谁在意那么多呢,我也不过是脑子一热就跟着上去了。   办公室显得静谧幽深,我怕我高跟鞋发出声音,于是脱在手里,踮着脚尖藏在墙后,一点点的窥探着里面的动静。   “年华。”   里面传来一个女生甜腻的声音,光这个声音都知道里面这俩人的画面大概不怎么和谐。   我挪了挪眼睛,从缝隙里看见这女人已经朝着庄年华的脖子缠了上去,最重要的是,庄年华竟然抱起了她,像是拖着小孩儿似的,声音沉闷:“你真的是秋水?你再说一遍这一年多年你哪儿去了?”   “我是秋水啊亲爱的,你还要问几次,你不是都验明过正身了吗?”   请注意这个措辞,验明正身,我不得不想歪了,庄年华到底怎样验明这个女人的正身的。   再看这个女人,我觉得壮年年这个眼光不对劲,这女人挺怪的,哪怕我们拥有同样一张脸,但也绝对是两种不同的风采。这女人就像是柳树枝条一样,环抱着庄年华的脖子,身子柔软,隐隐含着一股子生动的风尘味儿。   她的双腿夹着庄年华的腰,要知道两天前还是我夹着那里的,现在忽然就换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自称“秋水”的人,恕我直言,如果秋水是这种感觉的人,那么庄年华的眼光真的是好不到那里去。   “我醒来的时候在医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照顾我,说是有人请好了护工,我醒来以后第一个就找你了,我记得我们出了事故,有人要……“   “不哭了。”   庄年华细心的用拇指擦拭掉了秋水面上的泪痕,“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语气慢慢悠悠,不骄不躁,像是循循善诱。   “那些代驾是坏人,冲上来好多人带走了我,之后我就不知道了。今天在医院醒来,护工就告诉我可以出院了。”   “哪家医院?”   “仁爱。”   私立医院,价格昂贵,看来计划这一切的人躲在暗中,下了血本。   ☆、第200章 他在等我   今天的下午下班我是逃离一样的收拾好了东西,脚步飞快的奔出了公司大门,庄年华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派人叫我或者是自己来围堵我,也是,他的心现在肯定在真秋水那儿呢,尽管“死而复生”这情节挺玄妙,但是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这个替身该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过往那些画面就是我再不情愿,也该抛到脑后。   还好我一开始就留了心眼儿,分得清自己的角色和位置,没有泥足深陷。   但是现在呢,为什么心里这样拧着痛?为什么呼吸不畅通?   我拦了一辆车私家车,弯腰钻了进去,“猫儿巷。”   车主看着似乎有几分眼熟,我记忆力其实挺好的,一下子想到了之前被庄年华叫人围成一个圈儿打的男人,那会儿他虽然鼻青脸肿的,但是大模样就是如此了,没想到这脸上淤青红肿一消除,摇身一变又是一温柔绅士样儿。   “咳,对了,我想起来还有东西落公司了,麻烦您停一下吧。”   我扭头看窗外,就差拿包儿挡住了自己的脸。   对方车速平稳,语气也平稳。   “你觉得我平时像是跑黑车的?”   这意思就是,他是看见我了故意拉上的?   也是,那天看庄年华的态势,还怀疑秋水的事情和他有关呢,这就说明,这个男人也是和那小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我发誓我不是排斥那人长得跟自己想象,只不过我说真的,这三个男人要是都对那个女人有意思的话还真是太怪异了,那女人是漂亮,但是我总觉得有点儿僵硬,哪里说不出来的僵硬,气质有点儿像我们中州我妈她工作的茶楼那一块儿的女人。   “那看来是我坐错了,是我自己没问清楚。”   我干笑着,“那您放我下去就好,不用倒回去,就这儿靠边停就行。”   对方也笑了,“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过是看你像她,又见你跑的慌慌张张的拦车,所以就停下了送你一程,只当是追忆故人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视线有些飘渺,我见他这样子恍惚,忍不住想要出声提醒他,看路看路啊老司机,你这样开车很危险的!!!   嘴巴还没张开,他回神儿了,突然看向我,弯唇一笑,“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稀里糊涂的,我想他说的应该是看着像故人的这张脸吧。   “看路。”   微微提高声音提醒他,我是真的很为我的安全担心。   其实心里也很烦乱,我实在不想卷进去这些人的爱恨纠葛里面去,一个庄年华已经让我觉得乌云罩顶,我再也不想看见奔着我这张脸来的人了。   “可以问一下你的姓名吗?上一次没有机会。”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回避从前那难堪的一幕。   我摇摇头,笑了。   “您倒是不必执着我叫什么名儿,我对你们这圈儿的一点儿也不想深交,你要是因为我这张脸的话,倒是不妨去庄年华那里问问看,我好像见着你们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了。”   “你是说……不可能的。”   他苦笑,“秋水早就没了,庄年华那会儿是不心甘才把我不远万里的绑了去。”   我要怎么告诉这个小伙子秋水真的出现了呢?   算了算了,闭上眼睛不去看了也不搭理她了。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陡然惊醒,也说不上自己是不是做什么梦了,总之就是那种从黑暗深渊中一下子浮上来的感觉,迷迷蒙蒙看外面,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黯淡了下来,手机屏幕上显示庄年华三个字。   我厌恶的按了两下锁屏键挂断,转头看这个这个载我过来的人。   “为什么到地儿了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沉。”   对方倒是很有耐性。   “我叫林泽萧。”   说着,又是那种温柔如水的笑意。   “我对你叫什么没兴趣,一百块给你不用找了,谢谢。”   我丢下一张人民币,推门就出去了,老实说这男人的笑容总让我觉得挺别扭的,我烦这种男人,自从醒来以后就见不得这种男人,总觉得阴险,还不如庄年华那种冷面来的好。   又想到他了,心中一拧,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   还是庄年华。   挂断,我大步流星的走回了猫儿巷,心想着他打电话要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   说他找到女神了所以不回来住了?   算了吧,我不想听。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庄年华立在家门口,抱着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我。   我心累的很,生出了无限倦意不说,还多了许多烦闷感。   “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下冷声怼他,拾阶而上,目不斜视。   他拉住我的手腕,“你怎么了?”   装的真是好啊,所以现在是想怎么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是说因为从没有真的喜欢过我所以依然可以和我自如的交谈?   我想说你赶紧收拾东西从我家滚吧,但是想到我还在人家公司工作,这话又不得不咽了下去。   只好换个说法,“你还不搬走么?”   他皱起了眉头,一双锐眼盯着我,像是想把我看透。   “你知道什么了?”   “你觉得我知道了什么了?”   我冷笑一声,不答反问,甩开他的手走了。   这次他没拉我,跟在我身后。   李基宇的架子鼓还在吵,我径自走了进去。   这是我第二次进他这儿,李基宇见我进来,原本紧紧锁着的没有有些松动,看着我,“你来做什么?”   语气一如既往的傲娇。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这小伙子最近似乎真的是用心闭关做音乐。   “我也想试试你的架子鼓。”   我挤了挤他,他识趣的从位置上推开,给了我他的小鼓槌。   李基宇是制造音乐,我纯属制造噪音,我妈都听不下去,冲进房里劈手夺了我手中的鼓槌。   “别人打鼓要钱,你打鼓要命,你赶紧给老娘吃饭去。”   说着又看向了李基宇。   “小宇,你也还没吃,快走吧,正好这丫头回来了你们一块儿吃。”   “庄年华呢?”   李基宇淡淡问道,似乎有一种庄年华在桌子上一起他就不去的意思,我也看着我妈,表示自己也是这个意思。   我妈瞪了我一眼,看着李基宇,“小庄今天吃过了。”   和美人一起吃了饭还要回来我这儿?真是!   我冲了出去想让他快点走,可是院子里没有他的身影,回房也没有看到他,我想了想,大概是已经走了吧,心上火焰消一半,另一半好像被咸涩的海水冰冷的浸着,生出无限的煎熬之意。   ☆、第201章 你倒是会糟蹋自己   这顿晚饭我在强打精神,因为庄年华没了我心里觉得空,所以话反而格外多。东拉西扯说了一堆,最后扯到了他的音乐事业。   “对了李基宇你的歌儿写的怎么样儿了?”   李基宇这小子坐在我对面一直没怎么吭声,最后见我指名道姓了,这才抬眼,微微抿了一下唇,像是沉了一口气似的。   “你今天怎么想起关心我来了?”   仔细听似乎口气不善带着些质问意味。   我勉勉强强一笑,“你这么冲做什么,不想我问不问就是了。”   他眉眼微沉,唇畔却勾起嘲讽一笑,刺儿的很。   我妈还见我们又有吵起来的趋势,主动戳戳我的胳膊,让我自己不要找事儿,顺便给李基宇盛了碗汤。   别看我妈平时好像挺懒一把活儿都不爱干,但是当面对着金主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是焕然一新回炉重造过的。   我觉得我得学习我妈这精神,起码李基宇住这儿给一月一万的月租呢不是。   我抿了抿唇,“咳,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也许,你知道了以后,就不会呆这儿了。”   李基宇那浓浓的小眉毛又皱了起来,“你想说什么直说。”   他这躁郁的小模样儿我就权当是他自己最近写歌压力大吧,我深深吸了口气,其实怎么说呢,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儿像是一个饥寒的人把自己的食物和温暖分出去,或者说是全部还给别人的感觉。   “秋水回来了,你不用再耗在我这里弥补她了。”   他挑眉,“什么?”   就像是没听清。   “我说,你可以不用弥补我这张脸了,你可以去弥补你自己亏欠过的那个人了。”   李基宇站起来的太猛了,凳子都翻了,似乎是不相信。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看见了。”   我打断他的话,瞧他这个情绪起伏激烈的样子我也知道这对他的冲击很大,原本以为能看到点儿喜悦之情,但是望到李基宇的面儿上的时候,这孩子除了一脸不可思议之外就是一脸复杂。   好像一点点都不信,是的,他不信秋水会“死而复生”。   我指着我的脸,“一模一样,我终于知道你们为什么见了我都是那个见鬼的反应了。”   我自嘲的牵起唇角一笑。   “你根本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我吓得差点给跪了。”   不过说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和自己长相完全相同的人的话,像是我吓得退一步表示震惊这种情绪才是正常的吧,那个秋水,她却看着我笑了,然后淡定的移开目光,按了关电梯的按钮。   除非她是瞎了,否则正常人做不出这表情,这说明她并不意外我的存在。   豪门水太深,我表示想不通透了。   李基宇起身就出了门,脚下生风一样,和我预料的一样,他并没有回去自己那屋子,而是风风火火出门了,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轰隆的引擎声,在夜色中渐渐远去。   我妈罕见的插了一句关于我的这些事情。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说到这儿妈我想起来了,我一直想问问你我有没有什么双胞胎姐妹之类的存在?”   我妈眼神似乎躲闪了一下,旋即笑骂我。   “怎么可能,你确实是我生的独苗苗,这点儿不用纠结。”   说完她起身回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面对杯盘狼藉失了力气。   李基宇的背影让我想到庄年华,他就是这样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的吧,因为他们真正的心仪的人回来了。   眼睛发胀,眼泪就要没出息的流下来。   我手抖着,心中似乎被巨大的悲伤填满,我觉得不至于会这样,我一直就清楚自己的定位,就是一替身就一配角就一打酱油的,但是现在我却避免不了自己这种伤感的心情。   桌子上还留着李基宇匆忙离开时候忘记带走的烟,我抖着手拿起一支,点上,叼在嘴里,端盘子,结果吸了一口,一股子冲鼻的烟雾一部分入了喉咙一部分返回了鼻腔,呛得我连连咳嗽,盘子落在地上碎成了渣儿。   我瞧着地上的渣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人生中的第一根烟,我不知道自己失忆前会不会抽,但是现在确实是不会,那根烟也被我条件反射的吐了出去。   “哭什么?”   说话的人不是我妈,反而是我以为已经走了的庄年华,我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他正好蹲下身,一只手落在我的头上。   “怎么还想着学抽烟了,我对你从来都舍不得的,你自己倒是会糟蹋自己。”   “怎么女生就叫糟蹋自己?”   我的点又偏了。   “为你身体好。”   他也不在意,挽起袖子,把地板上的大些的瓷片儿都捡了起来,剩下的开始清理了起来。我看着他忙碌的样子,不知道哪里就冒出来一股子怨气,用脚尖踢踢他的小腿肚子。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呀。”   他看我一眼没吭声,转身继续做事。   我咬着唇,想着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这样要走不走的是在给我希望吗?可是这话我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问了就等于自己输了,问了就是我认了我动心了,我不能。   明知道对方只是爱我这张脸,要是这话问出口,我丢掉的就还有自己的自尊心,我在他的面前永远会矮一大截。   想到这里,我逼着自己冷了视线,黑着脸大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一进去自己房间就知道刚才庄年华在哪儿了,阳台窗户开着缝儿,小圆几的烟灰缸里摁着许多烟头,我的床上还有被坐过的痕迹。原来他一直就呆在这里,那么刚才餐厅里发生的事情他有听见了多少?   这么一想我又觉得自己丢人,他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告诉李基宇,然后去给他捣乱的。   从性质上讲,尽管他们谁都不说,但我觉得这俩人应该算是情敌,只不过李基宇太嫩了,当初肯定不是庄年华的对手,哦,现在肯定也不是,孩子就是沉不住气,哪儿像庄年华,明明心爱的人都回归了,明明在单位的时候好像还对人家视为是世界上唯一的珍宝一般,现在一转脸就回到我这里装模作样了。   如果不是我今天误打误撞正好看见了,他又打算何时告诉我呢?我根本不会看出来的!   我绑了发带,去浴室洗漱了,我在浴室耗了挺久,洗完以后又慢慢悠悠给自己吹头发,其实我是给自己时间去冷静,去平复。我失去了一个让我想要沉沦的于我而言是无比契合的男人,我要去适应,就像是他没出现之前一样的生活。   暗暗下了决心,以后要划清界限,拉开距离,我就低调安静的上班,混一年的工作经验,或者手上能办一个漂亮的项目,然后就按照计划跳槽。   长长出了一口气,出门的时候我发现外面已经一片漆黑,所有的灯都关了。庄年华不知所踪。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抗拒回自己的房间,虽说大概不可能,但是我海事担心我回去我黑漆漆的房间,发现庄年华在里面,所以我想了想,径自去了我妈那间卧室。   可惜的是我妈今天竟然反锁了门自己睡了,她偶尔会这样,这种情况就是她不需要打扰,需要绝对的安静的意思,我一直都觉得我妈大概有什么小秘密。   只得无奈的叹口气返回自己房间,视线先扫到床上,没有人,再看玻璃窗,外面阳台也空落落的,除了花架和书架没有的影子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庄年华最终还是走了啊。   我踏进卧室,忽然身后传来清脆的关门声,紧接着咣当的落锁声,我来不及回身,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环抱住,   独属于庄年华的清冽气息铺天盖地淹没了我,他仗着身高的优势把我狠狠圈禁在他的怀里,带着我的脚步一步步朝床边走去,然后一歪身子,抱着我侧卧在床上。   我从原先的震惊迷蒙中清醒了过来,当下竟然对他生出了几分厌恶。   “庄年华,你可以滚吗?”   “不用看也知道是我,有进步。”   他被我骂了也一点儿都不恼,只是语气染着和平日略微不同的戾气,他很少对我展露戾气,这变化让我瞬间又心酸无比,到底我是过气的替身,正主儿一回来,我连一个正常的待遇都享受不到。   这样说着,一双手顺着我的腰线上移,摸到了我的胸前。   我抬手按住了他的手,“你到底要怎样?难道她回来了还不够你发泄兽欲?”   ☆、第202章 她可不是工具   我承认我的言语有些太直白了,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庄年华有一瞬的僵硬,紧接着抱着我在床上一个翻天覆地,他就变成了在上位掌控的那一个,而我躺在他的身下,像是一块任由宰割的肉。   他抬手掐住我的下巴,“你有一件事情可能搞错了,她可不是泄欲的工具。”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似有火苗闪动,亮的惊人,他的手也烫的吓人。   分明刚才收拾碗筷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正常的一个人……算了,庄年华这个人只要一到床上就不正常了。   不过同时也要承认,他的话狠狠刺痛了我的内心,他说,她不是泄欲的工具;那就是说,我是他泄欲的工具了。这让我觉得自己特别可怜又孤立无援,似乎是我自己一步一步愿意把自己变成这样一个工具的,就说道京都以后,我总可以拒绝他的糖衣炮弹的。   可我不仅没有顶住,还让对方住进了家里,现在有机会在我的地方我的床上羞辱我。   我想着这些眼眶里的泪就迅速饱和了,眼泪还没有掉出来,他另一只手就抬手抹了抹的眼睛,提前替我把那眼泪给收了,而后语气不善问道,“这么面皮薄能抗住事儿?我不过是迂回的说了你一句。”   “你他妈给我滚——”   我现在根本不清楚庄年华是抽什么风,好像恨我,好像爱我,好像珍视我,好像又鄙夷我,我特别讨厌这样的他,我也不想去多分一点点的心思再去揣摩他。   不过这话的尾音被他给吞掉了,他的舌头强悍的顶开我的原本因为说话而松动的牙关,他的牙齿辗转啮合着我的唇瓣儿,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子狠劲儿,重重的撕咬他,一个亲吻变得血腥起来,最后我也分不清嘴巴里的血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饶是如此他也不愿意放开我,重重的碾磨着我,不一会儿儿,身上的浴袍也已经散了。他甚至也没有想要脱,一手探路,哼笑一声,然后身体就重重的撞了进来。   “吴真心,你到底有没有心?”   像是质问又像是感叹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   一瞬我就脱了力,他太熟悉我的身体了,从我们第一次做就是,我没有办法。先前还有些不适,但不消片刻我就适应了起来,一种合拍的感觉再次浮上心间。   他的语气像是引人堕落的撒旦,“看,你天生就是我的,吴真心你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这样,你要躲避到几时?”   夜色中他的容颜俊美,又闪烁着些许的狠戾,我身体在臣服,不断的臣服,被他撞的哭泣,就要喘不过来气,也根本顾不上说他什么。   可是他的话我全听在了耳朵里,记在了脑子里,是啊,事实就是我的身体遇到他就像是鱼遇到了水,就像是久旱逢甘霖,可这也是他看不起我的原因吗?   一开始,就是他招惹在先啊。   现在我主动退让,不想要沾惹到他们那些黑暗凌乱的事情,有错吗?   这样一想我更难过了,想要哭泣的心情更甚,我重重喘着气,眼角的泪不由自主的在流,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的时候眼前却一黑,庄年华再次俯身精准的找到了我的唇,我微微张开不断喘息的唇,我被他碾磨的如同残花一样的唇,被他再次吻、住了,五官似乎有一瞬间的关闭,许久庄年华才放开我,我的意识也渐渐回笼。   他还埋在我的身体里没有出来,我心中的怨愤渐渐又开始纠结生长,比刚才更甚。   “你为什么就是放不过我?”   经过这样一场激烈的战争,我说句话都觉得疲惫无力,可还是想问他。   “庄年华,我是个坏人吗?我自认为不是吧,你说呢?从我们遇见的那天开始,你对我就施行了一个阴谋,你权势滔天,我平头百姓,所以该配合你的我都配合,可现在呢?正宫都回来了,你还揪着我不放做什么?我只想有一点儿安宁的生活,你这样子,却让我觉得很难获得安宁。假如你还能回想起来初次见面我对你的善意,就请你高抬贵手,离开我家,回到你的圈子里,晚上去陪你爱的女人,不要再来折磨我了好吗?”   我说折磨一点儿都不夸张,我身心都在痛,我对庄年华从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有一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感觉,从第一眼他就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如果他的身份不是「神华」总裁,如果我的身份不是那么的晦暗,按照我的性格,我一定会追他,不追到手也许我都不会甘心。   可我一直是个理智的人,我知道,有些喜欢,看看就好,并不能拥有;倘若有机会短暂拥有,到了适当的时候也得换回去。   比如现在,我必须把他还回去。   电梯那匆匆一面我越想越心惊,凭着女人的直觉我也知道那个叫秋水的美少妇不喜欢我,她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只她随时都能碾死的蚂蚁,她唇边的笑意仿佛昭示着我祸到临头,我怎么可能还敢和庄年华纠缠不清,我只想要他离我越远越好。   “我要是不呢?”   庄年华冷声问道,终于从我身上起来了。   我像是死尸一样一动不动,随便他要怎么样了,他抽过纸巾帮我清理了身上,又清理了自己。   我昏昏沉沉的,反应了一会儿他这气人的回答,似乎被他气成习惯倒反而平静不少,面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   “你不能太贪心,我不想被你害。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的世界我是参与不起的,如果你是想害死我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害死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重新压了下来,这次是把我揽到了被窝里,也许我真的是他发泄的工具吧,反正发泄过后的他好像正常柔淡了不少,抱着我的举动各方面也还算轻柔妥帖。   可这样的动作激不起我心中的涟漪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秋水回来了,从前我是死人的替身,现在我是活人的障碍,我很清楚,要是庄年华再对我示好,秋水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容下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一张脸的女人吸引去自己心爱的人的注意力的。   我知道和庄年华硬碰硬没用,我还不如再放下心中那外溢的一点点酸劲儿,去好好的跟他谈一谈说一说。   “她看见我了,你的小妈今天找你的时候,看见我了,在电梯里打了照面。”   “你终于肯对我讲了,之后呢?”   他音色沉沉不置可否,我听不出来他什么意思,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见到我毫不惊讶,没有人面对一个和自己一样面孔的人最初是不惊讶的吧,她不仅没有,还冲我笑了,你懂吗就像是电视剧里常常演的别有深意的那种笑。”   “你的意思是她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   庄年华沉吟,“按照她说的,她身体受到重创,今天才醒来。”   我这一刻真相爆一句粗说你妈炸了算了,可我忍了又忍,因为白天庄年华见到的秋水那么的惹人怜爱,惊慌失措和想念他,和我在电梯里有一面之缘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庄年华想不到这个也是能理解的。   要按照我女人的直觉,我只能说这其中指不定还有什么阴谋。   “是,也许吧,但是她不是你小妈么?手中权力势力应该也不小吧,要做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的。”   他忽然捏着我的下巴。   “你可想清楚了,你这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应该离我远点了。”   说完这句话,我翻个身,根本没有再开口的欲、望,我只想睡觉,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我不离开你,也许对你才是更好的保护。”   快眼陷入黑暗中的时候,似乎听见庄年华在我耳边说这样的话,我也迷迷糊糊的,后来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这一夜的梦纷繁复杂,又是那个豪华的大房子,有一个我不认识的英俊的老男人,我从没见过他,可是看着他我却发出一个单音节,“爸。”   也许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慈父的形象吧,所以我竟然被梦里这个男人给感动的不行了,他只是朝我微笑,摸我的脑袋,他一言不发,却带着我看书,给我泡茶,就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梦,竟然让我哽咽着醒过来。   身边空无一人,庄年华已经不在了,我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梦。   今天的早餐是我妈妈准备的,她穿戴的很正式,看着我的笑容也比往日更平和。   “真心,举哀来吃早餐吧,上班不要迟到。”   我愣了一下,“怎么不睡觉?”   她笑着摇摇头,摸着自己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今天有事。”   我蹙眉,“你要出去?”   “打麻将。”   她笑的还是那么好看,隐隐带着温柔。   “妈妈,对你不太好,似乎也不怎么关注你的身心,但是真心,说实话,我挺爱你的。”   我又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关于爸爸的梦了,眼睛蓦然发热,却笑着看我妈,“不要这么煽情妈妈,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挺爱你的。”   我喝光了杯子里的橙汁儿,站起来,抱抱她的肩膀。   “所以你要好好儿的,这才不让我们从中州来到这里失去意义,我们俩会把日子重新过好的,嗯?”   ☆、第203章 被动挨打   我去上班了,才进公司,就觉得风向不对。   一楼大厅摆满了鲜花,点缀着气球,地板亮的可以反射出人的影子,从门前泊车的地方开始,就扑着红毯,这毯子一直延伸到VIP电梯门前。   看起来像是有大事要发生一样。   我才上了项目部,就听见公司广播说全体员工下楼,虽然我一头雾水,但是来的早的王正已经戳着我重返一楼了。   “我听说咱们公司来一新股东,这不要咱们去列道欢迎呢。”   新股东?我想了想,只能想到庄年华他小妈了。   尽管我不情不愿想要磨到后面,但是王正是个急性子,我们一下去,各部门是按照自己的部门站位的,相较于这些男人我身形娇小了些,自然被让到了前面儿。   其他的高管则都站在门口。   “这不是一个早晨弄出来的吧?”   我悄悄和王正说话。   王正“嗨”了一声,一副这我就有所不知的样子,“昨儿晚上就搞起来了,所以说还是挺重视的,不知道来的是谁。”   我的眉头微微皱一下,昨晚上就在做这个事情,庄年华跑我那儿睡半夜是什么意思?   算了吧我下次一定要把这个渣渣直接拒之门外。   正胡思乱想着,外面一辆商务奔驰停下,一双修长的腿先伸了出来,其实光看那个皮鞋我也认出来了,这是庄年华。   他下来以后,并没有立刻走,而是扣上了自己的西装扣子,弯腰伸手——一双雪白的手就放在了他的手心里,画面美得让人觉得舍不得眨眼。   一个身形完美的女人自车上走下来,纯黑的蕾、丝裙,隐约透肉,性感撩人。   不出意外这个女人就是庄年华的小妈,秋水。   不过待到众人看清对方脸面以后,却是纷纷把震惊的目光投向了我,一时之间似乎都顿悟了,为什么我能空降到这家公司来,原因就是这张脸。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是不可能做到淡定的,所以我的脸上难免燥热了起来。   王正和我算是有点儿交情吧现在,他不可置信的戳我,“什么啊,好像一模一样啊。”   这人我没想到要是自来熟起来能这么熟,他干脆的掰过来我的脸,看了个仔细。   这动作对于我们这儿来说实在是大了点儿,估计王正同志就顾着惊讶去了,以致于庄年华他们经过了我们。   我一边默默抢救自己的脑袋一边用余光看着庄年华,始终我都在看他,他似乎没有看到我们这块儿一样,倒是秋水停下了脚步,似乎颇有兴致的“咦”了一声。   这时候王正终于见好就收归了位,我一边抬手整理整理自己头发,一边正眼对上了秋水的视线,   她挽着庄年华的手臂,十指涂着豆蔻,魅力真心无边。   她停下,庄年华自然也跟着停下,垂眸问她,“怎么了?”   秋水扯扯他的袖子,“你看那边。”   一根纤纤手指朝我指过来,语气轻快,又含着天真意味,“那个女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呢。”   我的余光瞥见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我的脸上,庄年华状似不经意的抬眼,看到我,无动于衷,仿若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又回眸去看秋水。   “哦,李想发现的,都以为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机缘巧合就进了公司了。”   “我可没有什么亲妹妹,指不定有人照着我的样子整的呢。”   她无辜的撅起嘴,有些娇蛮,又带着可爱笑容,让人愿意原谅她说的任何话一样。   只不过这话实在把我推到了一个难堪的程度,我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您想多了,我天生长这样不巧和您撞脸吗?我不能,我早就知道权势都够碾死人,别说是今儿她这样儿猜测了,就是她直接这么说了,我也不能怎么着。   我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今天是黑色尖头高跟鞋,细长的跟儿,平时觉得驾轻就熟的东西,此时此刻我却觉得自己有些站立不稳的感觉。   对面不远处的庄年华轻飘飘一笑,“你没回来之前大家也都算是寄托个念想,你既然来了,她就可以失业了,这事儿全凭你做主。”   何其凉薄的话,我还记得昨晚上他掠夺时候恨不得把我刻进骨子里的力量,和现在截然不同的态度。   这个男人,是我看错了。   他和我不喜欢的那个林泽萧其实有什么差别,都是自私自利的混蛋,李基宇呢?不知道今天他会怎么对我,他没有庄年华这么拖泥带水,我想今天我回家估计就看不到他了吧。   对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反正我是笑不成那样儿的,听起来太造作了。   他的小妈此时洒脱的很,一抬手,“唔,既然长得像我自然就我罩着,是我的人了,起码她来这儿让你心里好受了些,也算是有功,我现在要是辞退了她岂不是太不近人情。”   说着就重新挽着庄年华的脚步往前走,临了隐含蔑气的眼神在我身上一扫,而后骄傲的仰着头往前,像是个小公主一样。   我则像是一个多余的隐形人。   在两人离开以后,所有人都窃窃私语着离我而去,唯一留在我身边的是王正。   “真心,你也别太难……”   “王正,有个项目计划你必须现在交给我了。”   他也许是想说我别太难过,但是话没说完,就被谭莉横插一嘴。   “哦。”   王正看向她,点头,又拍拍我的肩膀,赶忙先上去了,一时之间只剩下前台小妹、谭莉和我。   谭莉走到我面前,面上含着胜利者的笑容。   “你说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耍横?”   “我没有……”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我的脸上,我根本没有防备,脑袋立马歪到了一边,左边脸颊像是充、血一般,立马就肿胀起来,麻木过后是火辣辣的疼。   她还不作罢,抬手又揪住了我的头发,扯着我的头皮。   “你知道吗,现在可没有人罩着你了,要是秋董事知道了我当众揍你的事情,只会对我青眼有加,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已经犯了女人的忌讳。你就是靠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上的庄总的床吧,哈哈哈,一切都白瞎了吴真心,你完了,我看看你以后要怎么才能在这个单位立足。”   其实我觉得我是可以反抗谭莉的,她虽然狠辣却没有章法,我觉得我有一个招式的擒拿手可以搞定她。可是我这会儿全身都好像泄了力气,我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我必须得承认谭莉说的对,她敢在充满监控的地方对我这样,无非是看秋水回来了对我充满敌意,而庄年华也不愿意再搭理我的原因。   所谓墙倒众人推就是如此。   而且这事情要是传到秋水的耳里眼里,绝对会让秋水大为振奋的,她就是那种恶毒的女人,一个眼神便知道,我不禁连带着厌恶庄年华李基宇和林泽萧他们三个人,得是多渣的眼光多屎的眼神才能对着这么个空有一身皮囊、天上人间气质的女人奉若神明念念不忘啊。   从前我觉得长得想我的女人必然是个极其值得的人,起码我对我的品德自信,对相貌也自信,同时也坚信相由心生,但是现在,这理论被我自己推、翻了。   “你不是很嚣张吗?不是从前要我给你道歉么?等着吧秋水,你跪着给我道歉的日子就要到了。“   说着狠狠把我搡到一边。   我始终垂着眼睛木着脸,哪怕面上很痛,但是就是没有表现出来半分。   脚步有些虚软,此时被她狠狠往旁边一摔,自然就跌倒在了地上。   她冷笑一声扬长而去,留下我蹲在地板上久久回不过神儿来。我们的对话被前台小丫头听去不少,她自然不敢管我,而我的脚脖子似乎是歪了,这会儿痛的站不起来,唯有心中后悔,为什么要穿这么细这么高的跟儿出门。   我久久站立不起来,忽然听到前面有脚步声,这意味着有别人又来了。   我坐在这里实在是太尴尬了,但我一时又起不来,只能把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希望不管是谁都快点走过去。   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出现在我的眼前,“脚崴了?”   庄年华声线清冷,蹲在我面前,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出来,轻轻探在我的脚脖子上。   我抬眼,看着他本来是想要怒瞪的,可眼睛一绷大,我的眼泪就滚了出来。   “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跑这里来?我拜托你走吧,我无福消受你的惯性会撩。”   那边前台的小姐妹这会儿已经屁颠屁颠跑过来了,伸手就要扶我起来,“庄总您来了,刚才我看着谭部长和真心好像闹了点不愉快。”   都是会见风使舵的,如果庄年华不来她一定不会管我,但是庄年华出现在这里让她又拿捏不定是不是对我还有意思,立马将功补过的说一句陈述事实的话。   “放开。”   我手才搭在这小姐妹的手上打算使劲儿,庄年华便冷声打断了这小姐妹热情的好意。   “现在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对人提起,否则后果就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了,明白么?”   “是。”   小姐妹简直夹着尾巴嗖嗖的跑了,一时之间又剩我和庄年华。   ☆、第204章 可以给你补回来,但不是在这儿   “我既然下来找你,就一定摆平了上面的事情。”   他抬手捏着我的下巴,“不是不需要我的帮助么?不需要我的保护么?那你就争气一点儿啊,被人随便扇耳光又算是怎么回事?坐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狼狈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愿意我插手你的人生,至少你得活的漂亮一点啊。”   所以说现在这局面他是在怪我自作自受了?   我真想一个巴掌呼过去,我也真的就这么做了,手心带着风一般,不过意料之中的被他给捉住了。   “所以你这是转移自己的愤怒么?”   我真是见不得他说这种话,偏偏他还不依不饶。   “别人欺负你了,想在我这里补回来?”   “你滚。”   “我可以给你补回来,但不是在这儿。”   他淡淡的继续自己的话题,好像根本听不到我在说什么一样。   然后抬手,扯着我的胳膊,强硬的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   我用好的那只脚撑着地,跛着腿站好了,想要挥开庄年华的搀扶。   “你怎么总这么看不清敌强我弱的形式呢?非要在我这里跟挠痒痒似的激怒我有意思吗?”   说的就好像我八百年前就认识他一直激怒他似的。   “算了吧,咱俩之间不一直我弱的跟孙子似的么,我哪儿敢激怒你有必要激怒你么?”   正说着,却被他拦腰抱起,大步朝着电梯走了进去,末了还警示性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前台,前台真是大气都不敢喘的,直接就低下了头去。   “想快点儿离开这里就不要再挣扎,一来二去要是有人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挣扎的动作就这么突兀的停了下来,悲伤的意识到我这点儿力气确实就跟蚍蜉撼大树似的,根本就奈何不了对方分毫。可一安静下来,脚踝处一股股钻心的疼就不住的扩散,我的咬着唇,终于止不住的埋头在庄年华的怀里哭了起来。   真是太他妈疼了,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要打死谭莉那个日狗的!   庄年华拉开了他的车,把我放在副驾驶上,自己绕过去,坐上了正驾驶的位置。也是难为他了,原本出行都有司机开着的,就因为带着我所以省了司机好多力。   我满脸都是泪水,忽然想到我的脸哭花了难看,又抽出一张纸贴在脸上,只感谢自己是淡妆,倒也不十分影响。这样一路恹恹的,没有想说话的欲、望。   倒是庄年华好像并不在乎我想不想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房子我不会退,偶尔我还是会过去住的。”   “你想让你小妈搞死我就直说吧。”   他到底是知道什么话题能踩中我的点,我想也不想就接口,对他这个提议很不满意。   “房你不退也行,每月钱就打我妈卡上,你人就不用再来了,再来我全家都不欢迎你。”   “哦?”   庄年华挑眉,“我想你应该不能代表你全家吧。”   是的,我全家只有我跟我妈,而我妈对庄年华有着奇异的好感,所以……这事儿还真没个准。   “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庄年华?你说,你说你爱的人也回来了,你说你怎么就盯着我不放呢?我并不想好好儿的被人怀疑是整容成对方的样子去勾-引你,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掺和你们的事情,所以你就当是行行好放过我行不?”   “放过你?”   庄年华的面色牵动起一抹笑,温柔又薄情的样子,唇舌一卷,四个字轻飘飘的从他口中溢出,“我不愿意。”   “sh-it!”   我一拳砸在了玻璃上,玻璃很好,我很不好,手疼的要命,还偏偏得忍住,装作一点都不痛的样子。   庄年华是看了我一眼的,像是在回忆什么,突然说了一句,“你知道吗,一个人的音色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可以伪装到无限接近,但是永远不会一模一样,一颦一笑间,总能露出破绽。”   我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我爆粗时候露出什么破绽了?去他大爷的老娘不猜了,有钱人都是神经病,我现在只需要去医院看病就好。   庄年华轻轻一笑,“睡吧,睡一觉就到了。”   我赌气不睁眼睛不看他,像是被听到一样,但是事实上,我还真的睡着了。   我有时候很服气自己的抗压能力。   庄年华是抱着我进去候诊的,路上我就醒来了,强烈要求他放我下来。   他瞧了一眼我的鞋跟儿,“你是打算我放你下去踩着高跷跳着走么?”   一句话把我堵了回去,是啊是啊,我孤立无援,只能仰仗他老人家伸出的援手。   医院里人很多,庄年华上的是VIP通道,所以完全避免了那些情况,直接把我带到了,嗯,心理咨询室。   比起其他部门,心理这边简直就是人丁萧条,这个点儿来预约的人很少,都是上班时间。庄年华对这里似乎不陌生,熟门熟路推门进去,我就看到了另一个让我反感的男人,林泽萧。   “你带我上这儿干什么?”   我皱眉,不悦的很,他却不由分说把我安置在绵软的沙发里。   林泽萧对我们的到来只有一瞬间的震惊,旋即在我身上上下一扫,知道了我的情况,温声说道:“我这儿有药,不过我得安排你先去拍个片儿,看看伤到骨头没有。”   说完就接通了一个电话。   “小李,你找一辆担架车,过来推一个我的病人去拍一下片儿。”   等他挂了电话,我和庄年华同时开口。   “秋水回来了。”   “你不是大总裁么?”   一个陈述,一个反问,我的尾音落后,气氛再次变了,我没想到庄年华带我到这儿不是因为我的病情,而是来特意告知林泽萧他们的女神回来的事情。   林泽萧似乎不信,勾唇,“怎么了庄年华,又来框我来了,你不会还认为这位是你小妈吧。”   语言中的带上些嘲弄。   我终于知道我觉得这个男人的违和点了,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虽然被打成了肿头,但是他整个人的风格都是玩世不恭暗黑风,反正邪气的可以,但是近两次我见到他,他的形象都是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温和如玉,和那等邪气玩意儿是联系不到一起去的。   前后反差太大,给我造成了难以接受的违和感,现在的他额前刘海是弯下来的,之前则是全部梳上去,一个很邪气的飞机头。   庄年华始终保持着自己强势冷硬的姿态,“不,我是说真的,秋水回来了,和这个,长得一模一样。”   说着,指指我的脸,我他妈都要对自己的脸有阴影了,长得像是我的错吗?为什么这些人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好像,好像我就像是对方的人偶一样,就一定是我像她吗?为什么不能是她像我呢?sh-it!   我一腔愤怒还没有发泄出去,温柔娇俏的小护士,妈的我敢打赌这小护士和林泽萧在这里没有干什么好勾当,看看护士裙里那两个半球都要跳脱出来的样子,再看看这裙子长度也不过就到腿根儿,真是不敢想象……   庄年华对此视若无睹,就是林泽萧的面色沉了下来,也没有说什么,那护士见此情形有些愣,我看她的表情,觉得这应该是这小护士以为林泽萧是故意在约她所以才这样儿颠颠儿跑过来的,哪只是真的有人在。   也是,一般哪有跑来心理咨询室找着拍片儿的,被人误会也是在所难免。   心里对林泽萧的评分自然更低了,我觉得他真心不是好男人,有公司,有天使和撒旦两个极端的形象,还来医院坐诊,怎么想都像是那种高智商犯罪分子的形象。   其余庄年华和林泽萧二人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小护士把我跟拍片儿的医生交接过后匆匆就走了,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换了整齐的装扮,把我重新推回了病房。   路上她还挺惴惴不安的问我,“那个,请问您和林医生是什么关系呀?”   说着还不住的在我脸上瞄。   “我们没什么关系,带我来医院的是我的继子,他认识你们林医生。”   我也是灵机一动,开的玩笑,正好拐进去林泽萧的办公室,里面的两人倒是齐齐变了脸色。   那护士出去以后,庄年华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看他那几欲灭了我的眼光,立马澄清,“不不不,我开玩笑的,反正长得一样嘛,我就想着这样说的话以后也不会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   庄年华还肃着脸,倒是林泽萧那种警惕的眼神松散不少,看着我笑了。   “你性子比她活泼多了。”   我活泼?我想了想那个姑娘的行为举止,好吧,如果你们不认为那是活泼的话就算了,可能娇蛮无礼跟活泼真的没有关系吧。   林泽萧看着检测报告,面上一派光风朗月。   “没有伤到骨头,涂抹跌打损伤话药的话就好了。”   说着,拿着药轻轻的涂在我的脚踝上,指腹轻柔的替我按了起来。   全程,庄年华就旁观着,似乎想要看出点儿什么花样儿来。   ☆、第205章 这是咱们公司的员工   庄年华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转身看我。   “我有股东大会要去主持——”   我并不想再趁他的车了,连连摆手,抿着嘴也不愿意和他多说一个字。   当初我忍气吞声就能过去的事情,被他大张旗鼓的拉扯出来立了今天的flag,否则的话谭莉不会这么踩我。更可气的是,明明就是他伸出了援手,又公开丢弃了我,我根本搞不懂他这不断的打一个巴掌喂一颗糖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想再深究。   庄年华看着我似乎也没有多少情绪,公事公办的很,“今天就当是给你放假了,你自便。”   说完走大步出去。   我心里恨的牙痒痒,听听那语气吧Word天,不过也是,对我这种替身炮友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只是我再回去「神华」估计前途堪忧,不知道我能不能支撑一年,或者一个季度,混个履历吧。   他这一走房间就剩下了我和林泽萧两个人,我能感受到他视线在我脸上探究,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抬眼看他。   “觉得我很像她?她来了你可以回去看看,庄年华没骗你。”   我口气不善,但是他也不恼火,反而还春风拂面一般的笑了。   “不看也罢,已经是旧人,已经是前尘往事。”   这就奇怪了,那你还撵着载我坐你的车干嘛?   我无语的翻个白眼儿,他似乎是看出来我的腹诽了,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你知道吗,有些人只适合用来缅怀,再见面,也许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她。”   我确实有些口干舌燥,一早上根本没顾上喝水,于是大口的吞咽,模样也并不淑女。   他自顾自继续说道:“当然,也许只是我不想再节外生枝,有庄年华在,我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对我和对她都好。”   他也捧着杯子,这么无奈又深情的语气让我呛了一下。   “咳咳,不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说你是总裁么?怎么又成医生跑这儿坐诊了,难道专门就是撩人家小护士来的。”   我分外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到底还是踩到别人痛处了,我内心也挺不好意思,放下水杯,张口打了个哈欠,一阵困意袭上心头,我竟然打个哈欠都挤出了眼泪。   一定是昨晚上庄年华那个禽兽闹得我没睡好。   他瞧着我的眉眼温和,“在你心里我是怎么样的人?”   “黑暗又没人性。”   我困得不行,忽然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嘟囔一句,然后眼前一黑,好像就沉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   还是那个老老的帅男人,慈祥的冲我招手,就是不开口。   我好奇的问他是谁,他却翻开一个相簿,我看见那相册里全是我的照片,背景在不同的地方,虽然大多不同,但我奇异的全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比如纽约大桥,比如时代广场,比如卢浮宫前,比如悉尼歌剧院,再或者是爱尔兰小镇……   这真是我去过的地方吗?我分明从没有去过呀?头痛的要命,在这一片迷茫之中,我醒了过来。   身上还盖着一条毯子。   房间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我整个人横着霸占了咨询室的沙发,坐起来,林泽萧正埋头在桌前奋笔疾书,这倒是很奇怪,很少有人在这个时代还保持着手写文件的习惯,分明电子设备更加方便。   大概是我起身的动作猛了,他抬起头来,我桌边亮着一盏橘色小台灯,也衬得他轮廓越发的柔和。   “你醒了。”   我这才观察到外面天色都暗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得久了,没有什么食欲不说,还有几分恼火。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大概是你太累了吧。”   他笑着摸了摸鼻子,“原本在聊天的,但是你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你好像有点贫血,身体反正也不特别好,平时要注意着点儿啊。既然醒来了,那我请你吃饭吧。”   我还是很难接受自己睡了整整一个白天的事实,难道我就连点儿尿意都没有吗?这不科学。   “我先去上厕所。”   我也没有想到拒绝林泽萧,我只是觉得不对劲,脑海里还浮浮沉沉那个梦境,好像有很多我去过的地方,然后那个慈祥的老人总是用心为我拍照,梦里我有种直觉是他是我爸。   拧开水龙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常常出一口气,我捧起一把凉水丢在自己的脸上,把那荒诞的梦境驱逐出脑海。   那可能是我太期盼流失的父爱了吧,否则还真是无法解释。   林泽萧也不催我,我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套好了外套,手上拿着两只手机,对,另一只是我的。   没等我发作,他就给我递过来。   “你睡觉的时候我怕手机吵到你,所以就替你关了机。”   “什么?”   我惊讶的瞪他一眼,对这种不经过别人擅作主张而且拿涉及别人隐私的物件的行为表示愤怒,当下按了开机键。   手机才反应过来,一堆消息就叮叮咚咚撞了进来,我看了看,有我妈的,有李基宇的,有王正的,有项目部群消息,不过独独就没有庄年华。   心上还是掠过一抹失望的,可是我能怎样呢,这情绪让我对林泽萧的火气弱了几分。   紧接着,李基宇的电话就进来了。   “吴真心,你这一天死哪儿去了?电话电话不接你是闹哪样?”   “你找我有事?”   我对他的语气表示不满。   “没事!”   那边恶狠狠的传来两个字,近乎咬牙切齿,不过又似乎是忍了半晌,因为我没出声,他只得自己继续这个话题。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这几天不回来住了。”   “你不用告诉我,你就是退房都可以,跟我妈打个招呼就行。”   我淡淡说道,唇角勾起嘲弄的笑,因为正主儿的回来一个两个都跟我要划清界限撇清关系了,虽说我和李基宇萍水相逢,但是本质上他也算一热心男孩儿吧,有时候损是损了点儿,人挺好的,没庄年华那么恶劣。   想到这么一青葱少年也被秋水那样险恶的女人给收走了,我心就一阵一阵的跳。   同一张脸,不同的命。   那边又是顿了一下,“我……算了!挂了!”   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最后下定决心一般撂下个挂了作结尾,此次通话就干净利落的中断了。   这让我真心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放弃的那一个。   我甩甩脑袋,打算让自己从这种情绪中解脱出来。   林泽萧似乎看出我心情不好,温声劝我,“走吧,去吃点儿好吃的,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我已经连着拒绝两个人,这个晚上真的无力拒绝更多,所以就算我对林泽萧没有多少好感,还是对他在这个秋风萧瑟的夜晚送温暖一事而有所动容。   他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但也就是这么一个半陌生的人,却成了唯一一个不因为正主出现了就对我这张脸不在意的人,相反还对我施以了最大的善意,提供安静的环境让我入眠,提供美食让我自愈。   这一刻我是感激他的。   京都最大的音乐餐厅内,林泽萧领着我进去,华灯初上,正是晚餐时间,餐厅人络绎不绝,从衣着就能看出一个个都是社会中层,这些人可以称作是“社会精英”。   想到庄年华应该也经常来这儿吧,我的唇角微微弯起,内心感慨我们的差距其实真的挺大的。   “林总这边请。”   像是林泽萧这样的人,进门都是有主管侍者来迎接的,我的脚虽然不那么疼了,但是到底不能再传高跟鞋,林泽萧像是变魔术一样给我拿出来一双平底鞋,尖头,漂亮,和我职业女性的休闲西服勉强能搭配吧,但没有高跟鞋穿这么正式总让我觉得自己比较怪异。   尤其在这个氛围中,女人们都是穿着极好看,妆容也极精致的,我早就没什么妆了,素面朝天,因为今天一连串的打击,出门都忘了再补一补口红。   我只好垂眸,视线盯着自己的脚,跟着林泽萧的脚步移动。像是看出我的不自在了,林泽萧还伸手扶住我的腰,手轻轻搭在上面,不算特别过分的亲密动作,还本着几分虚礼,但是结结实实让我松了一口气,有了几分安全感。   “林泽萧,好久不见了。”   一个声音动听的女声传来,自自然然,大方得体,这声音的主人是——   我暗暗皱起了眉头,恨不得把头垂的更低,怎么在这儿就碰上了正主儿了呢?想什么来什么,她要是在这里,则庄年华必然也在这里。   WTF!   果然,那声音满是笑意,“年华,好巧哦竟然在这里碰到泽萧了。不过他身边这位,这位,该不会是……”   声音欲言又止。   我不得不抬起头来,还稍微挺了挺胸,这个时候林泽萧放在我腰际的手收紧几分,我并不排斥,微微朝他的身边靠了靠,抬眼虽然看向了秋水,但是余光是不经意间就瞥过庄年华的。   庄年华面上似乎带着几分笑,我很少见他在外有这种放松表情,想来真爱的力量就是伟大吧。他的视线落在林泽萧揽着我的手上,一流连便移开,摸着秋水的头。   “这位是咱们公司的员工,吴真心。”   我根本听不出来他这是在介绍我,还是在强调我的身份。   ☆、第206章 装给谁看呢   我只能乖巧应声,“庄总好,秋总好。”   想了想秋水的地位应当是和庄年华一样的吧,毕竟他也说了,是“咱们的公司”。   还有谁能够得上这个咱们呀,就是「神华」的其他股东,我想都没有得到过去庄年华那一层的权利。   这么一想,我自己还算是幸运?借着这张脸可以去观摩到全球最神秘低调高冷总裁庄年华的住所?   林泽萧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的音色沉稳温润。   “秋水,真的是你。”   “是我啊。”   对方似有感叹,我们四个人虽然身处偏僻幽静的雅座,但站立着面面相觑的姿势还是很抢眼。   林泽萧并没有像我想想的,隐忍压抑自己的感情,闪烁着泪花儿把一个倾慕者的思念爱恋演绎的狗血浮夸煽情什么的,他站的笔直,说的话也同样的坚韧。   “你活着就好,我已经别无所求。”   “别无所求吗?”   秋水微笑着重复,似乎也从见到老朋友的巨大情绪中解脱了出来,意有所指的看我一眼,那眼神无非是说:你要真是别无所求了何必抱着我的替身出来。   换做我大概也会这样猜想的,所以我无动于衷。   其实在看见庄年华温柔呵护的带着秋水的时候,就像是看他带着另一个自己,这一刻心情复杂,我已经没有力气,只是面上保持着微笑,做好一个安静的花瓶,心中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也许林泽萧此时此刻也需要这样一个安静貌美的女伴作陪才不会显得孤独寂寥,而我此刻也需要静默的依靠着身边这个男人,才不至于尴尬难堪。   甚至我暗戳戳的想,如果我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能刺激到他,哪怕只是他的自尊心和占有欲作祟,我都觉得开心了。   林泽萧显然也察觉到了秋水的意思,他举手投足之间依旧很是温和,态度却让人比较难捉摸,“吴真心是我的朋友。”   秋水微微一笑,不作他言,点头,挽着庄年华的手臂的重新坐下来。   我预料中的故友重逢热泪盈眶的局面没发生,林泽萧似有隐忍吧,但是秋水却对林泽萧属于襄女无心的样子,按照我女人的直觉来说,她并不在意林泽萧这个人,对庄年华倒是百分之百的黏腻。   庄年华应该不会对外公开他小妈的身份……   我眼底掠过一片暗色,还是林泽萧低头,“走吧。”   他温声说道,手上使上了几分力,我回过神来跟着他走,在距离二人不远的位置落座,林泽萧帮我拉开椅子,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对斜对面庄年华和秋水的互动一览无余。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或者不习惯,我们可以换一家。”   我是不舒服,是不自在,但是这被人看破的感觉并不好受,摇摇头,打起精神一笑。   “不用,我觉得很好。”   牛排端上来的时候,我认认真真的开始切,林泽萧伸在半空的手就收了回去,颇为尴尬。   “不别人都是帮女孩儿切么?我也想试试,你这也太实在了。”   说着笑了起来,气氛松活不少。   我的牛排切得整整齐齐,说起来这好像是天生的技能,顺着林泽萧的话题,我想起来看看庄年华那桌儿的情况了,果然,庄年华把自己切好的牛排推到了秋水面前,把秋水弄得乱七八糟的盘子接到了自己面前,一脸的宠溺笑意。   抬眸的时候,视线和我似乎不经意的打了个交接,然后错开,继续拯救盘子里有些狼藉的牛排。   我想我从前一定常常去吃这些东西,不然我这整齐的刀功绝不是自学就能成材的,那种娴熟,纯粹是一种手感。   别人谈情说爱,自然我们两个不来电的人,话题就只能围绕女神展开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放松之后的我就没那么多忌讳了,挺八卦的,看看林泽萧,又不着痕迹的瞄一眼秋水。   林泽萧笑了起来,“这是一个往人伤口上撒盐的问题。”   一顿,我知趣的闭嘴,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了的时候,他微微抿一口红酒,轻轻咽下去,视线散漫的聚焦在我的脸上。   “她是我的前女友,不过后来发现自己爱的人不是我。说来也让人伤感,我们见过面的第二天晚上她就出了事情,所以庄年华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跟她的事情有关。”   我扯扯嘴角,“这也太牵强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场意外伤害事件啊。”   “因为那一次见面的时候,秋水跟我彻底划清了界限,让我要向前看,不要再留恋她。”   林泽萧的语气一顿,看向我的眼神中带上无奈的释怀。   “所以,刚才还好有你在我身边,就算你们长一样的脸我也分得清,你在,确实让我不那么尴尬,你也不用介意,我拿你真的只当朋友。”   从这个角度来说,林泽萧比起庄年华和李基宇来说都算是个磊落些的男人,他的形象在我心里瞬间光辉了许多,不似前两个人,因为脸肤浅的要粘着我,又因为脸凉薄的要清理我,我对他们而言大概就像是便利贴一样的存在,用完以后随手撕掉就可以扔。   “谢谢你。”   这是真心话,“你算是我来京都,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朋友吧,虽然你最初看着我也只是缅怀一下那张脸,但是你比其他人都光明磊落许多,不把那种无处派遣的感情强压在别人的头上。”   林泽萧也抿着唇笑了,我们碰杯,然后像是福尔摩斯一般,边吃边想这其中的事情。   “你说,秋水在那场车祸中就丧生了,现场确实有两具尸体?”   “是的,还有原本打算劫色的凶手,警方判定几人是在车内发生了争执。”   “那这个秋水是怎么出来的?她出现在这儿,至少证明了,已经入葬的那个人并不是真的秋水,那个又是谁?她的朋友是真的没了吗?”   我不禁连带着开始怀疑这起案件整个儿的真实性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自己的心也砰砰跳,我好像受不了这种惊悚的事件的冲击。   林泽萧摇着头,“现在到底是什么内情,估计只有秋水和庄年华最清楚,我想庄年华是不会再公开秋水身份的,如果他公开,那就是不想和她在一起,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是一定爱秋水并且要保护秋水的。”   于是我们两人再次举杯,我只能怏怏的庆祝林泽萧,秋水醒来了,他的嫌疑洗去了,至少庄年华不用再极端的想着这一切都是林泽萧的打击报复了。   红酒后劲儿大,不一会儿我就有点儿微醺感觉了,到底也是心上装着事情,喝的急了些猛了些。   “我去下洗手间。”   冲林泽萧微微一笑,我起身,尽量保持着淑女的样子走直线。   对着洗手间的酱紫,我洗了手,又冰着自己的脸企图物理降温,事实上,镜子里的我看起来眸色潋滟,面色潮红,像是水生植物一样,微软摇曳又暗含筋骨。   再抬头,真正的秋水就立在我的身后,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不管怎么看都似乎含着刀刃一般的冷利,见我也发现她了,唇角立马挑起一抹笑。   “当我的替身感觉如何?”   她说着,拧开水龙头洗手,气势咄咄逼人。   我不信庄年华真的会喜欢上这种口蜜腹剑阳奉阴违的女人,但是事实摆在我的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如果您是指庄总的话,确实,庄总看见我想起您了,托您的福我才能进的「神华」,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谨祝您二位百年好合。”   我喝多了人也比较犯二,她不就是想折辱我讽刺我让我觉得难堪么,我偏不,我就当做听不懂就好了。   果然,对方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吧大概,微微一挑眉,看起来挺惊讶,旋即又笑了。   “你性格确实不错。”   确实?我不知道她是听谁说,难道是庄年华?   “不过我就是学不来也看不惯,你说你,装给谁看呢?反正这儿只有咱们两个人。”   我明白了,反正她是一口认定我是装模作样那种人了,不过我不屑与她较真,自己是什么样儿的当然会怎么猜测别人,我更在意的是她说的她学不来。   难道,庄年华让她学我?我想象不出来他会在什么情况下以什么语气说这样的话。   不过面上还是淡然。   我拍着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撑起精神。   “您多虑了,您出现了,我走就是必然的事情,不存在装与不装,那原本都是属于你的东西,我永远都不会得不到抢不走,您大可放心,不用这样子来针对我,我也无意与您为敌。”   这话我还是说的客气和婉,说完就打算绕过她往门口走。   结果她扯住了我的手腕,另一手高高扬了起来。   她这模样我就意味她要打我了,啪,一声清亮的耳光响起,同时她被我狠狠撩倒在地上。   “吴真心!”   下一秒,一个醇厚清冷的嗓音响起。   ☆、第207章 差点被掐死   其实冷清醇厚说的只是庄年华本人一贯的音色吧,这会儿吴真心从他口中念出来,是含着一定的惊讶和愤怒的,虽然他这个人喜怒都不表露在外,但是确确实实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怒火。   说着大步踏进来,洗手台男女是通用的,所以这里庄年华进来的也没有什么避讳。   我盯着自己的手,茫然的看看庄年华又看看地上的秋水,暗自震惊。   “不、不是我……”   稍显苍白的解释,毕竟我自己也知道,目前的情况看起来像是我打倒了自己金主的正宫,像是天底下所有不安分的小三小四一样。   但倘若庄年华能再早进来一步,他就能看见秋水刚才是卯足了吃奶的劲儿给自己脸上抡了一巴掌,这真的很可怕,想来秋水自己也不知道庄年华会在这个节骨眼进来,差一点她就败露了。   不过她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对她有多有利,我已经看见她微微弯了一下唇角,不过那笑意转瞬即逝,再抬头脸上不仅挂着泪痕,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肿胀的浮在她的脸上。   她哭的可怜兮兮凄凄惨惨,“年华,她打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就动手,我好委屈啊我根本就连话都还没顾上跟她说。”   声音是听得见的委屈和充满怨气。   “你还真是好演技啊!”   我当下就忍不住爆发了,可没想到却换来了庄年华一声厉喝。   “你住口!”   我震惊的望着他,起码在我遇到他的时候,他从不在公开场合情绪外露,现在却不仅失态了,还大步冲我走来,抬手掐着我的脖子,居高临下的审视我。   “我都看见了!你没有怎样?你没有打她!我看得明明白白是你把她推倒在了地上,你使得那一招是以色列擒拿术,你竟然把这种动作用在了她的身上,下一步你想干什么?想用膝盖顶她的喉咙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震惊自己竟然会以色列擒拿术,还是应该先抢救一下自己的脖子,我苦笑连连,想来现在脸上的表情应当比较狰狞,还充满了讽刺和不屑吧,这似乎更加激怒了庄年华,他手上的力气更甚,这简直是要完全的掐死我,我的脚尖都被他提高的离开了地面。   我为自己感到不幸,以及我为自己刚才的判断失误表示要吸取经验教训,我哪儿他妈知道秋水这女人抬起胳膊是要扇她自己耳光的?就在她巴掌落下来的同时我已经条件反射的把她给打倒了,所以这怪我咯?   “庄……庄年华……你真是个……傻叉。”   我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真佩服自己现在还有这个勇气顶嘴。   眼色迷茫中,看见庄年华的神色复杂透顶了,而秋水则还恹恹的歪在地板上坐着,她嘴上还哼哼唧唧的哭的情真意切,只是看着我的面上挂满了胜利者的笑容。   我被庄年华掐的神色恍惚的时候还在怀疑,这真的是一个大家闺秀能做的出来的事情吗?这个女人真的是让这些又优秀又魂淡的男人们争相追捧的那个女人吗?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不过豪门恩怨和我没什么关系,要不是林泽萧也及时冲了进来,我估摸我今天得被庄年华掐死在这里。   不过林泽萧的第一反应也确实不是管我,而是充满绅士力的把秋水从地板上抱了起来,“怎么回事?地上太凉了你身体一直都不好,怎么一直坐在地上哭。”   看吧,这男人面子上多不在意秋水,在这种危急关头也遮掩不住他们的殷切关心。   庄年华面色再变,像是从一种巨大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终于把已经几近挣扎的我丢开了。   是的,就是丢开,一松手,我的跛脚习惯性的用力想要稳住身形,然而全身发软,伤脚发力又是一疼,这次便换我栽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可是没人在意我的死活,我自顾自的咳嗽着,大口的呼吸,我甚至分不清这两者的顺序,到底应该是先呼吸还是先咳嗽。   “你不要再碰我的人!”   庄年华几近宣誓的把秋水从林泽萧的怀里夺了过去,我泪眼朦胧中看见林泽萧似乎沉沉吸了一口气。   “既然这么看重,就不要让她受伤,万一她受伤了,也不要先想着报仇,而是应该去处理她的伤情,她身子骨原本就弱,哪能在这种地板上凉着?!”   语气似乎还带上了质问,再看一眼秋水受伤的脸颊,似乎就更不忍直视了一般,疼惜又隐忍的移开眼睛,再次对上庄年华的视线。   “既然她回来了,为什么还要把她置于危险当中,置于争夺当中?你这是在印证你自己的个人魅力吗庄总?如果你做不到好好的照顾她对待她爱护她,那我——”   他的厥词还没放完,秋水便捂着自己的脸,冷冷的对上了他的眼。   “我可记得这人是你带来的,和年华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样说,可她始终没有再看我,也许是怕自己看我的神色暴露出自己的破绽?或者是她已经赢了不屑于看我这个失败的弱者吧。   总之秋水的语气带着几分厌恶,看着林泽萧的神色不善。   “年华他很好,他对我很好很爱我很照顾我很保护我,刚才他之所以顾不上我完全是因为我受伤所以冲动去做了,这正是他爱我的体现。林泽萧,我们已经从前是朋友,但你现在这样,我们可能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说着环住庄年华的脖子,“年华,我累了。”   庄年华却没有立即就走,他深邃的眸色里微微泛起疼惜,我想那一定是庄年华面对最心爱的人的时候才能做出来的神色,如果换了别人他一定做不到的。   哪怕我有一张和秋水一模一样的脸,我也从没有真的在他这里获得过这样至高无上的宠溺和爱护,这当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对方化了的姿态。   “秋水,这一次,我觉得林泽萧说的对,我因为是你的事情,太克制不住情绪了,但我应该第一时间先照顾你的。”   他怀里抱着秋水,亲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看着林泽萧。   “这次你说的对,我承认。”   他一顿,认是认了,但也不忘宣誓主权。   “但是就这一次,以后我不希望你再干涉任何我们之间的事情,我的人,你碰不得。”   说完抱着秋水大步从林泽萧的身边绕了出去,我这是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庄年华公主抱一个女人,尽管怀中抱着少说也有八十斤的重物,但是他走的笔直,后背像是永远不会弯下去的白杨树一样,笔挺,有力,脚步沉稳,像是老树的根那样稳固。   光一个背影就唯美到影人遐想,让人沉迷。   我说来也奇怪,被掐了个半死,好像脑子也跟着清醒了过来,如果说原来我对庄年华还有点儿什么小小的绮念,现在全被他掐的烟消云散。   我明白了,这个男人我根本招惹不起,我也要离他远远的,不带一丝留恋和心痛的。   或许我应该提前辞职了。   我垂眸去捏自己的脚踝,想等着稳妥了一些再站起来,同时我也是避免和林泽萧的视线有交汇,我希望他赶紧立马从这儿滚犊子。   这人面兽心的东西别看在我跟前说的一套儿一套儿的,但是他刚才情急之下斥责庄年华的说辞已经充分暴露了他这人对我的看法,他说庄年华把秋水置于危险之下,置于争夺之下,那可不就是变着法儿的说我呢吗?   按照他的意思,就是庄年华怎么不早早把我处理掉,还要给这种近距离接触秋水的机会,明明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我呸!   去他大爷的,我现在真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爆粗。   但是林泽萧没有走,不仅没走,我还听见他幽幽的叹了一声气,拍了拍自己的两只袖子,像是抖落并不存在的灰尘一样,而后朝我走来,那鞋子先出现在我的眼前,之后他蹲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帕子,递到我的眼皮下面。   “哭了?”   虽是问句,但是陈述事实的部分居多。   我厌恶的打掉了他手中的帕子,自己攀着洗手台站了起来,猛然起身让我有几分失血一般的晕眩,但是我看向他的眼睛清亮透彻。   “如果你是说刚才的话,我只是因为差点被掐死的纯生理反应而已,麻烦你收起自己鳄鱼的眼泪,少在这里假惺惺,我看得恶心。“   说完绕开他想要走出去。   虽然我在气头上,但是我也知道,对于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来说,林泽萧其实对我也还算好了,他也没错,只是在发生误会的时候选择了站在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边,哪怕那个女人不爱他。   我的脑力近段时间可以说运行到了巅峰速度,现在的我不仅没有觉得难受,还燃起了熊熊斗志,我难道只能在你们这些人手底下打转吗?京都不留我,我自可以再去其他城市,开始新的人生。   嗯,还得带着履历。   我却是没有能当即走掉的,因为林泽萧抬手捉住了我的手腕,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把我扯回了他的面前,还没有容我说话,自己便率先捧起了我的脸。   ☆、第208 为什么心却感觉这么疼   “你在生气我刚才没有先救你,而是去看秋水了?”   看破不说破,你这样说出来就很尴尬了。   我只好使劲儿挣脱了他的手的钳制,尽管如此,他的手也只是换了地方禁锢着我,像是有些恼火我的说走就走吧。嗯,他的手现在放在我的腰上,力气挺大,我要是乱动他会弄痛我也说不定。   我现在觉得这些总裁大人们就是面儿上看着多无害,心里都是有着极端的掌控欲和占有欲的,他们的世界根本就容不得不同意见,也听不得别人拒绝,所以一个两个才会这么癫狂。   现在的我平静了不少也冷静了不少,我还能想起来,几个小时前这个好心的男人中午没有吃饭一直盯着我的睡觉,给了我一方安逸的环境;我也还记得,刚才是这个好心的男人带我来吃饭,只是可惜我们这两对冤家恰好走进了同一家餐厅。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但是我就算平静了也难掩人生路上遇到的灰心落寞,我的自尊心这会儿回来了,想到刚才那一幕隐隐觉得羞耻,差点被男人打了,这在我吴真心的人生当中算是第一次吧,就算是以前的渣男周,他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过呀。   “你不要这么说,你那么做是人之常情,一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女人,一个是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真爱,孰轻孰重根本不用说,这个道理我也想得通。”   我垂眸,咬了咬唇,再次对上了他的眼睛。   “况且原本就是我动手打了她,先扇她一耳光又给她一个擒拿推,你没像庄年华那样打算弄死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又有什么资格可以谈生气。就算是生气,也该是你们对我生气。”   其实吧,我有点破罐儿破摔了,我想着,如果庄年华不信我了,不在意我了,可以说全世界和我关系曾经最亲密的还偷偷让我心动的男人不信我了,那么其他人信不信还重要吗?   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   我不顾一切的自毁形象给自己泼脏,无非也就是求个这个多管闲事深情可怜的男人赶紧丢下我离开吧,我哪怕想的再通透,也想要一个人去舔舐伤口,我真的很受伤,真的,二十四年来特别挫败的一天。   这情绪比以往受挫都要厉害的多,如排山倒海而来。   林泽萧盯了我半晌,他没有出声,我也没有再说话,我们两个人就静静的对立着对望着对峙着,他放在我腰际的手也没有挪开。   良久,打断这种对峙的是他的笑声。   “你在撒谎。”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要跟我说他信我这种鬼话,毕竟他刚才对着庄年华叫嚣的冲劲儿完全的展示出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由庄年华为导火索引发的女人之间的战争,所以他要是说出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是为了——   “我相信你没有做那种事情。”   我石化了,眉头皱的更紧。   林泽萧见我这模样,略微一沉吟,“你现在心里想着什么?你觉得我有目的?有所求?”   这一刻我忽然反应过来了,这家伙是个心理医生啊!他要是说出这种话,大概是通过对人言行的观察吧,我立马就释然了,略微耸耸肩膀。   “是啊,刚才我觉得你要是说出来你相信我这种话完全是为了泡我。”   “哦?”   林泽萧挑挑眉,笑意染上他俊秀的面庞,“也许就是呢?”   他还开了一个小小玩笑,戏谑的看着我。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样子好像和记忆深处某个很恐怖的人叠在了一起,就只是一瞬间的感觉,我想大概是从我之前看到的电影里面汲取出了什么人物形象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可能的,我想你选择相信我,无非是出于你良好的职业素养,能在京都明院坐诊,你又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呢?”   这话我说的极其自然,同时后退一步,离开了他的禁锢。   想来也是看我情绪平静了,两人之间氛围有所松动,所以林泽萧也没有再制住我。   他的音色含着浓浓笑意,“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进门先去看秋水么?”   “这还用问吗?心爱的人受伤了总要以对方为重的,相比而言我只是——”   “那你也把我看得未免太没有医者仁心了。”   林泽萧不认同的摇摇头,看着我的眼神有了几分不满,像是我贬低了他的人格一样,这让我还不禁染上了几分羞愧,只好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那个,要不你说说你什么意思?毕竟你是学心理的,又不是我。”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   刚才因为我们这边解决事情,侍者已经把人们导流去二楼的洗手间了,我立马会意,林泽萧执意扶着我走了出去。   回到座位的时候,庄年华他们不出意料的已经不见了,那边桌子都收了个干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刚刚遇事的原因,我觉得自己胃口大的跟牛一样,又叫了一份火焰牛排,一份蒜蓉生蚝,油焗大虾,以及一份蓝莓酸奶当做餐后甜点,还美名其曰,“我觉得你接下来要讲的话会很长,我可以边吃边听你说。”   林泽萧好像是吃够了的样子,他眯眼笑着,似乎觉得我挺有趣。   其实除非我喜欢的人如此直白的凝视着我会让我吃不下去饭以外,其他人都是构不成杀伤力的,乐意看就看呗,我自己一边切牛排一边往嘴巴里塞,这会儿不太讲究淑女形象,反正嘴巴包的满满的,一心都在享受食物带来的安慰。   我觉得这很能治愈我。   不过我也没有忘记催促林泽萧,“我说你到底要这么默默看到什么时候呀?不说说你那福尔摩斯探案一般的心理过程吗?”   林泽萧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悠远了不少。   “是啊,这件事情,我确实一开始就大概明了了。你也说了,我是一名心理医生,哪怕和你相处的时间比较短,我也能大概看出来你属于哪种人,你这人也就嘴上功夫厉害点儿,真的动手你还做不到,除非别人先动了你。我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你除了被庄年华掐的面色涨红以外脸上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你没有挨打,就不可能给对方一巴掌的,我想,秋水脸上那个巴掌印是她故意弄上去的吧。”   高人啊!   我听着林泽萧的话,嘴巴里嚼食物的动作都慢了几分,不过嘴巴包的满,我也只能伸出大拇指给他赞一下,让他明白他的推测全队了。   林泽萧虽然也笑了,但是这次笑容中真的结结实实染上了苦涩。   “其实我也知道秋水是个怎么样的人,小心眼,占有欲旺盛,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能坐立不安。“   “这不是神经病么。”   我模模糊糊的嘀咕着,估计林泽萧也没听清,反正他自顾自的继续话题。   “我们之间从前确实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我没有跟你说的是,这是她计划的一部分,为的只是让她的继子吃醋意识到她的重要性,这计划也确实很可行,庄年华失去了,就懂得珍惜了,这也导致了我们后来的分手。庄年华总觉得我是那个布局人,但是谁又知道,不管是叫记者曝光我们的恋情或者是其他,都是秋水自己一手促成,不过在他心里,秋水大概永远是柔弱如水的弱女子,你也看到了,刚才他对秋水的保护是多么的冲动而无法克制,他沾了秋水的事情就冷静不起来。”   优质备胎林泽萧苦笑说道,眸色灰暗。   “你肯定也觉得我特别没有自尊心,一个大男人家竟然愿意舍了脸面跟着她做这种事情,帮着她圆谎吧,可是,我就是喜欢她啊,一个人的性格总和自己的家庭有抹不去的关系,秋水从先受过苦受过罪,所以……”   “所以你就助纣为虐是吧?”   我还在吃着餐盘中的食物,虽然此时胃口并不如刚才,但我想我不能浪费,尽管我现在心情并不是很愉快,也不能冲食物撒气不是,不然我回家以后半夜三更要是饿了还不得后悔死。   像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接一句,林泽萧倒是愣了一下,半晌才看着我重新笑了起来。   “是啊,我是助纣为虐。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识破这一切的情况下,还是先去关心秋水了吗?”   “不知道。”   我摇摇头说的干脆,吸着生蚝里的酱汁,等他回答。   “因为当时的庄年华为了心爱的失而复得的女人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我上去救你起不了作用,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他是真的爱秋水,他都能冷静下来的,当时他是冲动的忘了秋水这个人,眼里只有她脸上的伤了。”   “哦——”   我拖着长长的调子,没有下文了,继续嚼虾,可是我面上的表情必定是沉了下去的,我眼中的神色必定是暗了下去的,脑海中回荡着林泽萧说的,他是冲动的忘了秋水这个人,眼里只有她脸上的伤了。   我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心脏的位置,明明有思想准备的,明明想的很通透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心却感觉这么疼呢?   ☆、第209章 这个男人有毒   这注定是一个多事的夜晚,当我酒足饭饱怀着沉重的心情立于巷子前的时候,客气又疏离的跟林泽萧道别。   “请留步——”   话没说完,被林泽萧的动作给打断了。   他拍着我的肩膀,眼睛也越过我去看后面,眼睛有些发直的样子还挺呆的,“吴真心,里面好像起火了。”   卧槽!   我闻言迅速回头,立马去看情况,巷子深远我也判定不出来那具体是哪家出了问题,我得进去确定一下。   “你先走吧。”   我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就往里面跑,身后有强有力的脚步声,我听出来了,这是林泽萧在我后面蹬蹬蹬的追,我也顾不上管他了,越是接近我家我心中的不安就越发的加大,或者说,是之前的怀疑得到了印证。   行了,我家着火了。   我懵逼了一秒钟,林泽萧也跟着定住脚,他大概以为不是我家吧,之前也只是送我到巷口而已,还放松的出了口气。   我之前微醺的酒意这会儿全没了,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我冲着林泽萧大叫一声,“是我家啊!”   然后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嘴里还大喊着“妈。”   院子里的苹果树都要烧枯了,我去唯一还没有燃烧的麻将房用水龙头把自己淋湿,还打了一条湿毛巾捂住口鼻朝着我们的房间跑去,那里火势最为严重。   我冲进去之前林泽萧拦住了我。   “你干嘛?”   我当即就想甩开他的胳膊,谁知道他的胳膊那么有力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你冷静一下!”   他劈手夺过了我手中的湿毛巾,我这才看清楚他自己也弄湿了衣裳。   “火烧这么大,里面就算有人也很危险,你自己才几斤几两,能弄出来你妈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看着我妈烧死吗?!”   我冲他大吼,一想起这种可能性我的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下来了,我实在是克制不住情绪。   林泽萧固着我的手越发的用力,“我去,你等着就好,报警找人,不要帮倒忙。”   说完根本不管我答应不答应,自己就钻了进去。   我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在林泽萧代替我要做自己做的事情以后,我忽然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整个人也茫然了。   转瞬我就清醒了过来,一边打电话报火警,一边自己去拿了盆儿接水,我知道这是杯水车薪。   唯一庆幸的是,火警说他们已经接到了路人的报警电话了,马上就要来了。   然后我又抖着手打了120。   这巷子因为开发重修的原因,现在住在这里的只剩下我们一户人家而已,所以没人能帮到我,而我一个人用个小盆儿终究是没有用的,我忽然就丢了盆儿想要冲进去。   四合院儿三面都散发着浓烟和火焰,我在外面吼的声嘶力竭,“林泽萧,林泽萧你们怎么样啊?我数五下你要是还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我呜哩哇啦乱喊着,最担心的还是自己贸然冲进去又添了乱子。   “一!”   才喊了一声,林泽萧就从烟雾中冲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个人。   “妈!”   我立马冲了上去,可只看了一眼我的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流,我妈全身大面积烧伤,看起来太惨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我和林泽萧已经跑到了巷子口,和救护车一起停下来的还有一辆黑色奔驰,庄年华自车上下来,面色冷凝的朝着我们走过来。   他没有避讳我妈妈,看了一眼担架上烧的可怖的我母亲,眉头紧紧锁死。   见到林泽萧更是面容不善。   “怎么回事?”   我觉得他说了一句废话,怎么回事明摆在这里。   他并没有再走近我,对我就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拿起手机,电话似乎是打给了认识的警察。   “你带几个人过来一下,我这儿开发的产业被烧了,我怀疑人为纵火。”   他的语气淡漠,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对我母亲视若无睹。   对,他只是关心他这一排的房子而已,说来惭愧,火势确实蔓延到了左右两边。   而他口中的人为纵火,肯定是认为我母亲不小心点了他的房产。   我的心跳似乎狠狠一滞,紧接着就升起了我这辈子最强烈的报复心。   可我此时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小跑着跟着我妈上了救护车,这一点林泽萧比我积极。还是我考虑到了他的车,也是不想再欠那么大的人情了,我赶紧推他胳膊,“你去开你的车,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因为被突然的变故冲昏了脑袋,我的情绪也不是很好,对着林泽萧全然的收剎不住。   林泽萧看了我一眼,没反对,他直接把他的钱夹塞进了我的怀里。   “我等等就来,你先去办住院。”   这社会没钱哪行?进医院没钱哪行?   看我妈妈的样子,这比住院费数目不菲,而我们家那张巨额银行卡还不知道我妈放哪儿了,搞不好我明天还得去补办。   当下也不推脱对方的好意,我这才看到他伸出来的胳膊上也有轻微灼伤,“要不车先不管了。”   他的视线也在自己胳膊上一停留,摇摇头,“不用,你去帮我也挂个号就好。今天这事儿你做的很棒,不拖泥带水不情绪失常,你很厉害吴真心。”   和气氛完全不搭的鼓励,他语速极快的说完,从救护车上跳了下去。   远方传来警笛的声音,在车门缓缓关上的时候,我看见庄年华忽然转身,望向了我的方向。   那一秒视线交汇,我读不懂他面上的情绪,或许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情绪吧,但是我绝对是充满怨恨的望了他一眼,然后车门关上,我握着我妈妈完好的右手给她鼓励和打气。   “妈,坚持坚持,你会好起来的。”   我妈似乎晕死过去又醒来一样,眼睛痛苦的闭合着,眉头紧紧皱起,“真心啊,疼。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再也不敢了是什么意思,我当她是说胡话了,或者可能这火真是我妈无意识弄出来的,鼻子一酸,眼泪又往出掉,“妈你别说了,没事的没事的,你挺挺……”   “病人现在很严重我们要先打止痛针和抗生素,麻烦家属让一下。”   已经准备好针剂的医护人员转身把我挤到了旁边,这争分夺秒的感觉让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我好怕我妈妈就这么没了。   京都总院。   林泽萧来的时候我妈已经进了手术室,她半边脸烧毁了,医生说手术时间会比较长。   我把卡还给了林泽萧,看着他缠着纱布的右臂,觉得过意不去又觉得感激,“谢谢你今天……”   “别说了,本来就是男人应该做的,难不成要看着你进去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的语气还是挺洒脱坦荡的,就像是他说的,医者仁心,大概也是因为他职业的原因吧,我再一次收起了对这个多重身份的男人的曾有过的不好的揣测,“好,不说了,我今晚要陪我妈妈,你先回去吧,改天我会给你还钱的。”   “你一个人怎么行?我留下陪你。”   “千万别。”   我看着林泽萧眼中的认真,知道他不是在客套,连忙阻止。   “今天发生了很多,我,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包括等我妈妈,我也想一个人等着。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她,她只有我,我不知道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我就是不想别人破坏这种感觉。你回去吧,好好养伤,好好休息,你的事情也很多,明天不管你是要当大总裁还是要当心理医生,你都应该好好的回到自己的岗位,做自己的事情。我的岗位在这里,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最后一句我说的言辞恳切,老实说我没有多少力气去安抚人心,但是我怕我不用力说明,林泽萧就会罔顾我的意见强行留下。   好在林泽萧没有再多说什么,“那你照顾好自己,精力不够跟我说,我来你觉得不自在的话,我可以帮你请个护工替换你。”   说着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苦笑一声,反应过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庄年华那样说一不二不准人违抗的性子的。   庄年华,这个男人有毒,而我竟然还一再放任自己悄然沉沦。   手术很长,医生前前后后跑出来两趟,两趟都是通知再那些血过来的,我不知道我妈是不是大出血了,我想问,可是没人顾得上我。   时间接近半夜,长廊上坐着我一个,我垂眸盯着自己的脚,满心都在祈祷,希望我妈妈平安。   一阵脚步声接近,我先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来人坐在了我身边,或者说,和我隔了一个座椅落座,中间的位置他摆了咖啡和面包圈,我闻到那股子温暖人的独属于食物的甜香味儿了。   “吃点有精神,这是一场硬仗。”   我抬头,庄年华就在我的旁边,走廊里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我错觉的以为他的眼中闪烁着疼惜的光芒。   “滚。”   闭眼,我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候格外的狠戾。   ☆、第210章 谁在说谎   我的低声咆哮并没有如愿换来庄年华的滚开,他也不生气,竟然还轻轻笑了。   “可以啊,现在胆子大了,敢骂我了。”   他的笑声在我听来是极其不合时宜的,我抬眼怒瞪着他,而他则抬手掐住了我的下巴。   “我只要吩咐一声,你妈的手术就可以终止了,你这样对我,是想救她?还是想害她?”   他是在告诉我激怒他没有任何好处。   我到底也算是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了,就算心中的火再盛,也还是生生的把自己充满怨恨的神色给抹平了,尽量从容冷静的看他,“不知道庄总大驾光临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弄错的话您应该是去照顾您家夫人的,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们这种小人物身上。如果火灾的原因是由于我母亲的疏忽造成的,您大可通过警署来联络我,所有的损失我都会给您进行相应赔偿,您不用亲自来这一趟。”   虽然我尽可能的平铺直叙,但是语气中也难掩对他的厌恶。   庄年华挑挑眉,“你的脑子什么时候要是能赶上你这牙尖嘴利程度的一半儿就好了。”   他说了一句似有深意的话,当然,浅显的解读的话,就是说他在贬损我的智商或者情商呗,我当下就没好气。   “是啊,我脑子是不好,我脑子要是好的话就不会随随便便做了别人的替身情人,我脑子要是好的话就不会随随便便再被人一脚踢开,我脑子不好你还来上赶着和我说话你不是贱得慌么庄年华?”   最后一句发自肺腑,说完我整个人都舒出了一口气,一口郁结在体内的恶气。   我的发泄换来了庄年华更加飘忽的笑声,他唇边笑意很明显,抬手摸着我的头,“你生气了。”   这不废话么。   不过我的白眼儿还没有翻出来,庄年华原本摸着我头发的手迅速改为捏我的脸,我一惊,条件反射的想起之前他差点儿掐死了我,二话没说双手抬起来先护住了自己的脖子。   见到我这个自卫的动作,他愣怔了一下,捏着我的脸皮的力道松了许多。   “把东西吃了,想想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吃。“   我皱眉,我哪有心情吃东西,再说庄年华这人变幻莫测,刚才还恨不得一掌捏死我,现在却又对我关怀体贴,我根本摸不着他什么意思。   “警署的人查了,这次事故是人为纵火。”   “呵,我妈还不至于故意去点你家房子,意外就是意外,你没必要给我们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想威胁我吗?我相信警署的人自然会明察秋毫。”   其实这话说的一点儿底气都没有,我只是强行给自己壮胆。   “不是你妈。”   “什么?”   我脑子里转了一圈,立马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我妈的原因,那就是有人蓄意加害?   这简直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如果我今晚回家早一点儿和我妈一起睡觉,只怕我们娘俩儿已经活活儿烧化在里面了。怎么就这么凑巧,偏偏在庄年华和李基宇都离开的时候。   一股阴谋的气息笼上了我的心间。   “警方还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我殷切的看向庄年华,他带来的消息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连带着我对他的不满都冲刷了个干净。   可现在的庄年华却没有了先前那种逼迫感,他从容的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视线就落在那热气腾腾的咖啡上。   “我喝我喝!”   我立马端起了咖啡杯,猛地朝着嘴里灌了一大口。   咖啡闻着是很香醇的,可惜我无福消受,喝的太心急了直接烫到了嘴,这一下我的眼泪花儿都被烫出来了,呼哧呼哧的直吐着舌头吸溜气儿。   “笨蛋。”   我泪眼婆娑的听见他低低骂了我一声,抬眼,他酷帅的脸已经逼近了我的面前,双手捧住我的脸。   “别动我看看。”   我刚想收回舌头说我没事儿,结果庄年华抢先得出了结论。   “没事儿——”   哦。   我台词被抢,慢吞吞的收舌头,之间庄年华却轻轻冲我吹了口气,然后把我的舌头吸进了他自己的嘴巴里面。   他的嘴唇清亮,带着薄荷甘露的香气,轻柔的吮了一下我的舌头,像是小时候吸棒棒糖一样,然后他的脸迅速撤离。   “嗯,就是比平时更红了那么一些,其他没什么异样。”   他还在对我的舌头做结论!这算是占人便宜的最高境界了吧!!   我捂着嘴一脸懵逼,另一手抬起来指着身后的手术室,“我妈还在里面生死未卜呢,你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轻薄的举动!   我话吞吞吐吐没说完,庄年华却似乎回想起什么一样,微微笑着看我,面上说不清是后悔还是其他什么情愫。   “我总是做这样的事情。”   他慢悠悠的靠回了椅子上,抱起手来,抬起一根手指摸着自己的嘴唇,讲真这个男人这种样子真是妖寒的让人欲罢不能。   见他这样子成功的吓到我了,他侧眸,“这次慢慢吃,不然小心我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情。”   我赶紧往嘴巴里塞甜甜圈,为了担心他再有类似冲动我也给他嘴巴里出其不意的塞了一只,庄年华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龟裂了。   “说吧警察还查出什么来了。”   “现场有毁坏的电路,目前还没有查到人,因为那一处没有天网,也没有目击者,当然真的有没有目击者不一定,警方已经发布出去公告寻找目击者了,相信如果有的话很快就会有消息。”   这不是等于白说吗?   我的心底却浮起一个很糟糕的念头,或者说是答案。   气氛沉默了下去。   庄年华坐在我旁边,揉着自己额头,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还是问我。   “你想到什么了?”   我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他,是的,对他我是真怕了,摇摇头,没有吭声。   我纵然想到了可我也不敢说出来,毕竟我怀疑的是他心尖儿上的那个人,与之相比,我简直就是一盘小菜。   我想就算是警察真的查出来了也不敢据实已报吧,这件事情,算了,我们认栽。我会先联系搬家,之后等我妈妈的病情稳定下来,我就带着她离开京都。   那比原本打算上缴国家的赃款现在看来我是无论如何不能还给国家了,我妈治病需要。她那么爱美一个人,一张脸烧坏了大半,心里得多痛多难受啊,只要能让她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不过我想,按照纪叔叔的为人,他应该不会供出我妈妈的。   胡思乱想着我又出神了,听见庄年华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倏然逼近,没错他就是逼近我了,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不得不与他对视。   “你怀疑秋水?”   他的视线好像要把我灼烧出一个洞一样,恨不得看穿我,我面上的一丁点儿表情也瞒不过他。   果然他确认了这种想法,神色严肃的很。   “不可能是她,今晚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如果庄年华不说这种话我可能还不会说什么,横竖都是吃亏,不如吃个装傻充愣的哑巴亏,说多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但是他这个样子就激怒了我了。   “你们这样儿的人,杀人防火难道还会亲自动手么?庄年华,你是不是觉得我智商真的为零啊?”   我的语气大概惹他不悦了,他蹙眉,认真的看着我。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才回来,是离奇了些,但是我前后也核实过了,确实如她所说,她的亲生母亲也出来为她作证,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而我所了解的秋水,是一个善良可爱漂亮又聪明的家伙,她也许有时候会冷静的没有人性而言,但她绝不会是一个杀人放火蛇蝎心肠的人。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呵。”   我冷笑一声,瞥过眼不看他。   可我的脸并没有逃脱他的掌控,他的手掐着我的下巴把我重新掰回了他的方向。   “你笑什么?”   这次不给我任何能躲开的机会,我不得不再次正面迎战。   “我笑有些人被猪油蒙了心。我笑人的主观意识竟然可以如此美化一个人。你说的是秋水吗?怎么同样一个人,我一天之内听到了两个版本的评价,虽然我之前觉得林泽萧这人亦正亦邪不是个好东西,不过现在我却更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林泽萧?”   庄年华挑眉,似乎对昔日情敌很好奇。   “是啊,你放心,人家现在也没那个心思跟你争女人,毕竟秋水选的是你啊。不过他的评价就是,小心眼占有欲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妥妥儿一妒妇呢。”   我原本以为这是可以激怒庄年华的,我承认我就是想看他生气看他跳脚,他不认为秋水是天使么?我就偏偏撕开这一层。   不过事情和我预料的又发生了几分不同,我捏着我的脸忽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很少见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狂笑过,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好像……好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   半晌,他捉着我的肩膀,“亲爱的,两个人对同一件事情产生了截然相反的客观描述,那么其中必然有一个人在说谎话。”   ☆、第211章 阴谋,谁说坏话就是谁   我耸耸肩,“很显然你在自欺欺人。”   说谎的可不就是他吗?不过我这一次发力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正让我浑身都不得劲儿,我觉得恹恹的,又忧心的看了一眼手术室的灯,灯还亮着,医生说过,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他们还要准备大面积的全身植皮手术,也许会用我妈自己的,也许会用别人的,不过那不是我能考虑和干涉的,我只能等到。   “你信我吗吴真心?”   庄年华忽然出声。   我不由又回头看他,“你是说,信一个床上一张脸床下另一张脸,信一个随时对我发泄兽欲拿我当替身,又随时能为了别的女人欺压我怀疑我揣测我甚至动手伤我的你?”   说完,我兀自勾起唇角,我都觉得有几分好笑。   面对庄年华的时候,自怜自艾就会收敛起来,不自觉地进入警戒的备战状态,我不能拿他怎么样,也就只能在嘴巴上占占便宜。   庄年华却是略过了这个话头。   “吴真心,你看事情一向都这么表面吗?你不该是这样的人。”   “那我应该是哪样的人?”   我不禁反问,其实带着些呛声意味,这种言语中说什么该与不该总是能让问题上升到我这个人是不是肤浅的层面,这种感觉让我火大,我讨厌被人觉得肤浅,尽管可能我确实也没有高深到哪里去。   “你么,”   庄年华摸着下巴,眼神略微悠远起来。   “你应该是就算至亲的人以一种极为荒诞的被人嘲笑和唾弃的方式死掉了,你也依然拥有自己的判断,不人云亦云,不自乱阵脚,还会列出一张名单来揣测有可能是谁做了这件事情。”   我有那么厉害?您可真是高看我了。   我想这样回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我没有说出来,好像这句话说出来会让我自己心疼难受一样。   我努力平复下去心中的异样感受。   “你有什么话请直说,这样说话我根本很难接受到你想表达什么。”   庄年华笑了,微笑,干净利落。   “那就回到咱们刚才的话题,你觉得我和林泽萧之间,谁撒谎了?”   我摊摊手,知道他很难缠,所以只好说的委婉一些。   “如果我没有见到秋水本尊的话,我会相信你的。毕竟你那么深情又那么痴情,我想你心心念念的,必然回事一个极其优秀的女孩子。只能说,我高估了你的眼光吧。”   我还叹了口气。表示无奈,其实这会儿心里又想了很多,我和庄年华来硬的没意思,不如趁他对我这种模糊奇怪的态度,和他搭建一座友谊的桥梁,往后这纵火一事不要找我家负担,我的钱都想好好的用来给我妈妈做治疗,我很怕钱不够,还有我们母女今后的生活,都需要保障。   “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性?”   庄年华循循善诱,“你想,按照我的精明程度,我也可以说我精明说我强大,不然「神华」在我手里不会短期又有了新的质的飞跃。我这样的人,看女人会出问题吗?不特别,我能上心吗?”   我承认他大概想引导我开窍,但我结结实实的死钻了牛角尖了。   “你家那位是挺特别的,明明找替身情人的是你,她针对的却是我,对你连个屁都不敢放,当你的面娇柔又造作……”   我说到此处猛然停下了话头,我怎么能顺着自己的思路一股脑儿全说出来呢?我这样骂他女人,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不对,应该是说,他会不会很生气啊?   庄年华没有生气,不仅没有生气,还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是啊,要是秋水的话,确实会针对我的,我猜,如果是她,她应该会甩我一巴掌然后潇洒走人。”   说到这里,他一顿,   “不对,不是甩我一巴掌,她应该连动手都懒得,但我猜她会哭,她会哭着离开我,然后割舍我。”   我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要不要这么肉麻庄总?不过、等等,这什么意思,他是说,他不觉得现在这个人是秋水的意思吗?   就像我之前灵光一现过的那样儿,指不定这个秋水回归又牵动了什么豪门阴谋,所以说,庄年华自己其实也有感觉,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诡计?   看我的神情庄年华也能猜到我想的事情,他面色终于凝重了起来,冲我点头。   “是的,既然我对秋水的表述没有错,那么错的就只能是现在这个秋水了。”   “你是说……假假假的?”   天哪我都快要哭出来了,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他们这些事情啊,庄年华就这样告诉我了,是打算拉我下水帮他做事吗?我觉得自己后背已经渗出了很多很多汗。   “嗯,”   他点点头。   “真正的秋水有一个隐藏技能,她的英语说的特别好,是能和国际友人交流通信的程度,但是我爸对她藏的很好,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强大的上进心,在家乐得自在,很少交际,所以其实大家都不知道她这个能力。原本我不确定幕后的人知不知道,但是在我测试了那位以后我就清楚了,虽然他之前和秋水关系似乎不错,但是一直也不知道这一点。”   他说真正的秋水英语很好的时候我的心狠狠一跳,我的英语也很好,但我失忆了,而我妈说那是她从前给我报过培训班,我是从小时候一直学习的。   我妈,对了,我妈还在做手术,我有妈妈,我是中州人,所以哪怕侥幸的同样英语都很好,我也不能代入我就是秋水这个命题中,我刚才产生这种想法,一定是我经不起诱惑。   是啊,只要成为秋水,那庄年华就可以爱我,那我的生活也就有保障了。   我失忆了,我可以这样说,或者说的模棱两可一些,对从前概不负责。   可是我,我不能这样做。   我神思悠远,面色虽然平静,内心已经几经挣扎。   庄年华看着我纠结过后又舒展了眉头,忽然笑出声来,放松又愉悦。   我霎时清醒过来,赶忙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   “你说的幕后黑手,意思就是,假秋水不过是一步棋,是有人故意利用你对秋水的爱意来迷惑你。”   说到这里我又有点疑惑,谁千辛万苦做这么大一个局?而且如果按照庄年华的揣测,那么一切从真秋水车祸丧生那块儿,这个局就已经算是正式启动了。   时隔一年。   我想不通谁这么变态,试着问他。   “你还有什么亲戚吗?”   “没有。”   庄年华放松笑着,看我,“你以为是家中有旁支想要夺权。”   “豪门恩怨的小说里都是这样写——”   说到这儿我一愣,从我醒来以后我根本就没有看过小说,每天都疲惫的挣钱,和公司大老板小李子他们一起嗨,或者是忙着签单,我确信我没有看过任何豪门恩怨题材的小说。   这说明,我失忆以前老看这种书???   庄年华没有在意我的戛然而止,他看着我,“今天秋水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当然,是我用了特殊方式给她做的体检,得到的结果是,她是HIV病毒携带者。”   “what-the-fu、ck!你和她做了吗?”   我一激动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庄年华抬眸看着我,灯光让他的眸子熠熠生辉,退去几分清冷,染上几分无辜和惹人爱怜的水色。   看到这样的他我心中不禁一软,想来秋水回来这也好几天了,庄年华他应该是忍不住的吧!   这样想着我看他的面色已经染上了几分同情,我,我决定不要恨这个男人了,等等等,我想起来了,他那晚来睡我的时候,白天是和秋水在办公室独处过的,孤男寡女怎么可能不发生情况。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底,全身失去了力气,一屁股又坐会了原来的位置。   “没有。”   就在我瞪着医院走廊天花板的时候,庄年华好听的声音忽然传来,他音色一如即让的清凉,这次还有醒脑的作用,我立马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尤有几分不可置信。   “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   庄年华再次配合我点头,我终于是放心的舒出一口长气,真是吓死人了。   不过旋即我就又反应了过来。   “你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相信她?”   这该是何等强大的洞悉能力,我简直要给这个男人跪。   庄年华这次说的很认真,“不一样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秋水的人,秋水的心,秋水的身体,一颦一簇,一呼一吸,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个女人是特别像,可又完全不一样,举个例子,看男人的眼光,秋水的纯从不含其它杂质,这位纯属表演,欲、望无穷。”   我听了个目瞪口呆,半晌跟个二百五一样给庄年华鼓了鼓掌,“你亮了老哥。”   一个染着艾滋的女人恰好拥有一张和秋水一样的脸,有目的去认庄年华这个继子,这其中要没有什么龌龊的阴谋三岁小孩儿怕是都不信。   “谁对你这么大的仇怨啊,这是直接想彻底的毁了你啊。“   庄年华笑了,唇角的弧度有几许痞气,望着我的眼神又有几许柔和。   “跟你说秋水的坏话的人是谁?”   他语气坚定,并不是反问。   ☆、第212章 咬舌自尽未遂   清晨,是一阵尖锐的女高音把我从梦中惊醒,我猛然抬头,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屁股都坐麻了,我在我妈的床边竟然趴着就睡过去了。   不过我根本顾不上舒展自己的腰肢,因为我妈坐起来,像是发疯了一般,手脚并用胡乱的在半空挥舞着,口中还念念有词,“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啊啊啊我的脸啊!”   我赶忙冲上去抱住那个全身上下已经裹得像是木乃伊一样的我的妈,见她这样子我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我妈是个美丽妖娆的女人,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如今比起身体上受到的疼痛来说,我妈最痛苦的莫过于自己引以为傲的容颜已经毁掉了。   “别担心妈妈你冷静点,医生说可以好的医生说可以好的。”   我手忙脚乱,抱住我妈不撒手。   “我这样还活着做什么我还活着做什么!”   我妈脸上也缠满了纱布,纱布上眼睛的部位露出两只小孔可以用来视物,她的眼泪不断的从那两个小洞中冒出来。   “您别哭妈您脸上还有伤会感染的,”   我自己也哭着,却手忙脚乱的想要用纸巾去堵她的眼泪。   匆忙之间我顾不上按铃叫医生进来。   “不,不,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的,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说着眼中已经迸发出绝望的光芒,她张开嘴巴,狠狠发力。   我一惊,我妈竟然是要咬断自己的舌头,我没咬过舌头,但是我脑子里存储的常识告诉我,咬断舌头是会死人的。   病房里回荡着我凄厉惨烈的声音,“妈!”   同时,我的手也迅速的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我妈这一下真的没有留情,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牙齿扎进了我的手背和掌心,鲜血从她嘴巴里泊泊流出。   一个胳膊烧伤的人是如论如何也不可能推开我一个正常人的,尽管她发狂,但终究精力有限,饶是如此我也不敢离开她,我手还在她嘴巴里塞着,痛的要死也不拿出来,以防给她第二次寻死的机会。   场面僵持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我整个人都像是盼来了救星,带着激动和惶恐回头去看,“医生我妈她——”   话说一半停了下来,因为来的根本不是医生,而是秋水。不,应该说是假秋水。   她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庄年华紧跟着走了进来,“秋水觉得和你的事情她也有错,今天坚持想来看看你。”   他站在秋水身后,进来的时候还带好了门,不过一抬头,才发现这情况的惨烈。   拉开门走了出去,想来是去叫医生了。   其实我知道,每层楼都有人值班,我给我妈要的又是顶级的病房,只是奈何房间隔音太好,所以半天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也没有人听到。   我看了一眼假秋水,其实在昨天和庄年华讨论过以后,我就明白这人对我这么大敌意的原因了。   如果不除了我,始终我就是她成为庄家小夫人的绊脚石。   不过可悲的是,这个女人自始至终应该都坐着取代真秋水成为庄年华女人的美梦,拿着一纸“遗书”堂而皇之的进了「神华」当了股东,却不知道原来一早庄年华就识破了他,将计就计不过是为了引出早年事情的前因后果取得证据罢了。   更可悲的是,她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经患有艾滋了,那种病毒百分之百就是幕后指使他的人暗中给她做的手脚,而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使命就是毁了庄年华,可能还以为自己是受益者吧。   这样想来,我看她的眼神也变换了好几次,颇为怜悯的看她一眼,而后转头,静待医生。   趁着庄年华他们没有进来,假秋水紧走两步,冷声问我,“你刚才是在可怜我?”   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似乎根本看不到我和我妈的惨状,我觉得她这人是那种从根儿上就坏了的。   “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比较可怜,秋水小姐既然是觉得过意不去来给我道歉的——毕竟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那就拿出点道歉的样子,不然您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你!”   她一跺脚,高跟鞋在地上敲击出清脆的声音,而我原本就因为手上疼的心烦,还要抱着哄我妈没有多少耐心,自然口气对她不好,见她这样儿也不愿意多说,直接扭头不看她了。   她似乎还想要跟我说些什么,不过庄年华已经带着医护人员进来了,于是她嚣张气焰全无,瞬间又回到了小鸟依人的状态,很是忧心的指挥医生。   “你们快上前给好好看看呀。”   医院的人忙的能用脚炒菜呢,哪个顾上搭理她的小姐样子,自然是直冲我们床边,医生指挥着护士,“快,掰开嘴,别松开,以防病人再想不开。”   于是一个护士掰着我妈的脸颊,两个死死的制住我妈的身体,剩下一个小心翼翼的掏我的手,其实我的手这会儿又疼又木,原本我就受不了疼痛的感觉,现在任由话是往外面拉,我是一点劲儿也使不上了,瘫坐在床上像是软泥一样。   医生手中的针管排掉了空气,一剂液体直接注射进了我妈的身体里。   登时我妈不再挣扎了,晕过去的很干脆,我一着急就喊她,结果医生告诉我,“吴小姐不必激动,我刚才给你母亲注射了镇定剂,其实像是火灾病人很少有人能从容面对自己的伤情的,她们需要时间去消化去接受。当然了,我昨天也讲过了,病人的情况并非完全的糟糕,无非是动手术的次数要多了些,但是一次次坚持治疗,最终面部可以恢复百分之九十的,日常出门不会有问题。等她醒来以后,作为直系血亲,吴小姐可以好好的讲给你母亲,劝她想开一点。”   “是,我知道了。”   我应了医生的话,泪眼婆娑的看我的妈妈,护士正在给我的手消毒,我的皮肉都被咬的翻了出来,整张手着实很难看,这个时候秋水适时的朝庄年华怀里一躲,“我怕血。”   “……”   我有时候挺佩服庄年华的,要我知道了这是个假冒产品还随身携带艾滋病毒每天都想着怎么睡了我,我是决计不会敢把她留在身边更不敢挨着她的,不过庄年华可以,他面上从容的很,伸手男友力爆表的将假秋水揽进了怀中,视线却始终凝着我的伤口。   我对他其实挺同情的,要说他这么委曲求全只是为了不让幕后黑手察觉出来什么,让假货和幕后人以为自己的计划在顺利进行,原本他可以一开始就挑明的,用自己强悍的能力把这些觊觎他的权势地位的人碾压的彻底。   可他这么吊着,还冒着一不小心就被睡了的风险陪着演戏,也无非是为了追查到真秋水的线索。这一点庄年华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感受的到,他就是太爱那个女人了,所以他不死心,一直觉得那个人还活着。   之前不就对我说出过那种话么,说什么我是秋水,可实际上,长得像不等于是,我很清楚这一点,此时此刻我对他的情绪已经不止是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了,我甚至,挺佩服他的。   秋水俨然已经成为了别人攻击他的弱点,他自己也知道的清楚,可还是义无反顾的去爱去涉险,我想不管秋水是死是活,被人这么爱着也一定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不过庄年华盯着我的神色莫名难辨,他一手摸着秋水的头,其实是把对方的脑袋按压在怀中不给她看出我们之间视线交流的机会,同时,对着上药的小护士沉沉开口。   “你也出去吧,消过毒了,吴真心自己会包。”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还有事情要聊,你快滚。   犯不着为了讨一个假秋水的欢心这样儿对我吧,我这哪儿能啊我疼的都想要哭出声儿来了,好吧我收回所有对你的同情。   我不满的咬着唇,狠狠看了一眼庄年华,我表示愤怒!同时祈求的看着护士,拜托,弄完你再走啊,有点职业操守嘛宝宝。   可我实在是高估护士小妞的抗压能力了,庄年华就算是不说话,只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也是一个财大气粗气势迫人的主儿,更不用说他开口了。   小护士万分抱歉的看我一眼,留下医药托盘脚步匆忙的出去了,门再次上锁。   秋水从庄年华的怀中挣出脑袋,语气惊喜,“年华,你是为了我!”   还没说完,我都没看清庄年华是怎么出手的,假秋水身体绵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不好意思,并不是为了你。”   庄年华酷冷的说一句,手一松,这女人就像是一个破败的布娃娃一般,歪歪斜斜倒在了地板上。   我被这一连串的变化看得目瞪口呆,对庄年华来说却好像稀疏平常,他手上拿着一个小小东西,“利用微电压弄晕对方,因为是一瞬间的事情对方不会知道自己晕了的。”   说着又出西裤兜儿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到处一粒红色药丸喂给她,“拿下这个给她服用,对方会沉浸在至少一个小时的昏睡当中,并且会记住我输入给她的所有记忆。”   ☆、第213章 他威胁我?   庄年华坐在我的身边给我包扎手,原来他刚才使唤人家护士出去只不过是为了快点儿搞晕了假秋水,同时给我做包扎。   我垂眸看他,手指纤长,白皙,仔细看的话右手有点儿硬茧,的确,这双手抹在我身上的时候感受也不一样,似乎更有力更强悍。   想到这里我觉得有些热,不自觉就悄悄挪了一下,原本他的腿是和我的腿挨着的,我一撤离就分开了。   这似乎有些太明显了。   我有些心虚的去看他,结果发觉他也正看我,只是一眼,无波无澜的又垂眼去看我的伤口,只不过唇角微微勾起些许笑意。   我有些不敢再看了,正好这时,地板上的假秋水扭来扭去,嘴里鼓鼓囊囊,“是啊,我就是来给你道歉的,昨天年华伤你伤的重了,你怎么说都是我们「神华」的员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   我和庄年华面面相觑,这女人的戏也太多了吧。   就在刚才,我亲眼看着庄年华给她喂了一颗小红药丸,然后在她耳边犹如情人一般呢喃细语,“你从庄年华的怀里挣脱,你很高兴庄年华对你的在意和爱护,你跟吴真心道歉,宣誓你的主权,这场会面你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最后挽着庄年华一起离开,从头到尾庄年华对吴真心的都极其冷淡,这让你很放心很放心,庄年华爱的人是秋水,庄年华厌恶吴真心。”   庄年华说着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是看着我的,我原本打算给自己弄纱布的,停手就这样呆呆跟她对望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就这样惊扰了庄年华的“催眠”过程,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配合药物的催眠,这种药物必定有迷幻的作用,假秋水虽然晕着,但是她的脑内一定会闪过庄年华说的这些画面,就像是做梦一样,不过这个梦是暗中庄年华给的大纲走的。   “真是太高科技了。”   看着地板上扭动的人,我真心赞叹道,不过这种东西价格必然昂贵,寻常人肯定弄不到手的。   庄年华微微一笑,“这不算什么,现在的生物科技公司什么都能弄出来,你能想象吗,一剂针剂就能抽离你的所有的记忆,如果你想要再取回记忆,根本不可能靠自己的,除非是有什么东西的触发,也可能是另外一支针剂的作用。”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话他就算是针对我说的,可我,我再看一眼床上陷入昏睡的我的母亲,我发觉自己并不想触碰这个话题,于是我故意绕开了这个话题。   “你查到这个女人的底细了吗?”   我朝着地板上的假秋水努努嘴,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我倒是蛮好奇她原本什么身份的。”   “哦?你觉得像什么身份?”   我沉吟了一下,笑了,“说出来不是贬低你哈,我觉得是迷一般的天上人间气质哈哈哈。”   难得的病房里有了片刻的轻松,庄年华也笑了起来,手不停的在我的手上扎了一个蝴蝶结,不得不说庄年华包扎的功夫了得,像是科班出身一样。   “背后的人对这人的过去擦除的很干净,我找不到,顺着她现在的身份线索查过去,发现是秋水的亲妈无意间看到了被撞的秋水,一直无微不至的照料着,反正当时的人都没了,也许车上还有别的女人大家不知道。他的功课做的很足,关于我和秋水的事情她都清楚,不清楚的地方就含糊其辞带过去说是车祸后遗症,真真假假掺和一起,一般人自然也不会起疑。当然重要的是,那个人赌我看见秋水就控制不住自己,可我毕竟不是当年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了。   庄年华面儿上勾起了一个冷峻的笑,仔细看,神色似乎含着在追忆。   “对了,她不知道我们的第一次发生在哪里。”   他说着,伸出中指点了点躺在地上的女人,说着又从口袋里摸出口香糖,剥开给我塞了一个,然后给自己塞一个。   “我现在戒烟了,偶尔想抽的时候就找个替换。”   我了然的点点头,心里觉得挺暖的,这人是把我让他戒烟那句话听进去心里了,也在践行自己不抽烟的承诺。   这样不经意间就给人小温暖的庄年华,尽管性子冷了些,但是又有哪个女人能不为之着迷呢?   我嚼着口香糖,尽量让自己的胡思乱想都飞到一边,不过还是忍不住八卦一句,“你们的第一次发生在哪里呀?”   “想知道?”   庄年华瞥我一眼,唇角还是挂着痞坏的笑容,“很好奇?”   “咳,不说算啦。”   我摆摆手,尽量让自己自然些,不要被他这种命中心脏的笑容给乱了方寸。   庄年华却摸上了我的发顶,“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   他这是打算挑一个良辰吉日郑重其事的跟我介绍一下他和秋水第一次啪啪啪的地方吗?   我霎时有些发窘,只好笑着搪塞,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哪个意思庄年华根本不管,他正了脸色,“我想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情。”   这种开场白让我有些不好的预感,同时我也有些恼怒,是啊我是喜欢你,可是你是哪儿来的自信我就一定会帮你做什么事儿呢,当然你要是跟韩剧男主一样深情款款的说什么“我就是让你帮忙照顾好你自己”这种话,那我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庄年华见我不语,也不等我回答,盯着我的眼睛,语气毫不迟疑,“我需要你帮我监听林泽萧。”   啥?我有没有搞错他用的词语是监听????   如果按照他的推断的话,那么庄年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他让我去监听一个变态?我还想带着我妈跑路呢,要不要玩儿这么刺激?   “我没猜错的话,林泽萧应该还会找你,他要确定你我之间的关系,每次他在场的时候总是在观察我对你的态度,所以人前我对你只能极尽恶劣,我对你越恶劣,你越安全,同时他也不会对假秋水这一步棋产生怀疑。”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庄先生,其实我现在觉得,我只要远离了你就很安全。”   说这话的时候我又离他坐远了许多,是的,我承认庄年华对秋水的此生不渝的爱情很让人感动,但是那是他对别人的爱,不是对我的,难道我现在要为了成全他的心意只身涉险吗?   我抬眼看着我妈的方向,幽幽说道,“你可以说我自私,但是你看,我还有我妈要照顾,这个世界上我们母女俩只有彼此,我妈年少时候一脱成名,混成中州名媛也不容易,我看她样子,我们家祖上应该属于家道中落那种,她是个好女人,当然除了她去做人小三这事儿,不过我听说了那原配应当也在外有了其他感情,和纪叔叔不离婚的原因就是双方都想着孩子,这一点儿上我也能原谅我妈……”   咳,扯远了,我顿了一下,再看向庄年华的眼神显得无比真诚,“说这么多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有我的责任,我有我妈要照顾,算我拜托你,你的事情不要再把我搅进去了,一开始在中州,就是你先起意,我承认你很让我心动,但是心动这东西不能当成我飞蛾扑火的理由。所以你今天走了,就不要再来看我了,我真的想和你们,你,李基宇以及大boss林泽萧都划清界限。”   说到这里,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庄年华,他听到划清界限眼中似有痛意划过,但也是是转瞬即逝,快的让人都不觉得那是真实存在的感情。   见我停下了,似乎知道我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一样,朝我抬抬下巴,示意我继续说。   我见他态度并无不悦,不知怎的心中也舒了一口气,看着他,“我是打算我妈在京都做个一二期手术的,等到她病情稳定一点,我是说心理上也变得稳定一点的时候,就带着她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生活。”   “换个地方,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想去一个滨海城市,我大概会去连州。”   “连州?”   庄年华挑挑眉,笑了,“气候湿润,临海,一年四季风景别致,是个好地方,也能满足你喜欢雨的心情。”   喜欢雨?我自嘲的笑了,喜欢雨的时候我多单纯而无忧无虑啊,没有尝过爱恨苦的我自然是喜欢雨的,只是离开了这里,我想我再也不会喜欢雨了。   心里有了爱而不得的人,雨天只会让人觉得忧郁和感伤,我叹一口气。   可我还要去连州,因为连州雨季并不常,比起中州要明媚很多。   庄年华食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腿面,“等你帮我办完了事情,我就让人护送你们母女去连州落脚怎么样?”   什么?我惊呼出声,颇为失态,我实在不知道庄年华竟然能提出这种要求,所以他的意思是我如果不帮他就走不了了吗?他这是威胁?   ☆、第214章 做出决定   我绷大了眼睛想在他的脸上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庄年华面色很郑重,并没有胁迫的意思。   “吴真心,你现在没有选择了,你妈在火中烧伤是一场蓄意,你想想,如果我判断的没有错,假秋水是手艺于林泽萧,那么她想纵火这件事儿,林泽萧可能不知道吗?要是没有这场火,你觉得林泽萧还有接近你的其他理由吗?”   “可我昨天让他走了去做自己的事情,也说明白不想被打扰。”   我脑袋有些懵,看着庄年华也有些呆,话说的有几分无力,是的,如果我不搬走的话,林泽萧是让我一个人静静了,但不代表他以后不来找我。   同样,我们也没有办法肯定,也许他不会来找我。   庄年华摇头,“我们从前就过过手,他很不简单,他亲手算计了自己的二哥,又借着我的手用让我不得不去帮他的原因做掉了他的大哥,从他是个私生子在家中受尽排挤的时候他就在布局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他计划了多少年,又算计的多大,从他主动接近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身不由己的入了他的局,不得不成为为他所用的棋子了。”   他语气一顿,“毕竟从各个方面来看,你似乎都好过地上那颗棋,不过我能肯定他不会害你。”   不会害我?现在庄年华说什么,我都觉得他是为了说服我帮他做事了。这会儿我的脑袋清醒了不少,我忽然消化了庄年华传达的一个重要信息,“你是说,你是说林泽萧害了我妈?”   昨晚的事情过电影一般在我脑海中浮现,他带我重新回了餐桌,看我点了菜开始吃才慢吞吞的讲关于秋水的往事,把秋水描述成了一朵恶毒的小白莲,然后慢慢悠悠开车送我回家,让我看看京都夜色什么的。   这么想着,如果是知道我家要起火,似乎就能说得通了,一个大男人这么墨迹的原因似乎就清晰了起来。   可我搞不清楚关系,我尤有一头雾水,半信半疑,“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我没有招惹过他啊,长得像也不是我的错不是。”   庄年华摇摇头,“你再想想,那间房子的格局,他冲进去救人花了多少时间?警方已经判定出来了,你妈是在浴室里的暗格翻东西,浴室是火势蔓延最弱的地方因为你妈很明智的打开了所有的水龙头,地板上有掉落的湿毛巾,这说明,很可能在林泽萧进去之前你妈人还是好的。”   他沉一口气,“所以你,就真的不想查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吗?就算你不想,可你不管走到哪里,都逃不脱林泽萧的耳目了,因为只要我推测的事件有一半的正确率,那么有一半的可能性就是,你妈和林泽萧之间是有协议或者交易的,你在哪里,都暴露在对方的掌控之下。”   我妈和林泽萧?!   我觉得他越说越没谱了,才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庄年华就抬手制止了我。   “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什么原因,这些不过是我的猜测。当然我也不逼你,你想通了就联系我,不过眼下我觉得你得有个心理准备,「神华」你大概是待不下去了,以前住房的权利我也必须收回,我不能帮你一分一毫,因为我的一举一动现在都在她的监视范围内,所有我见你的时候,都会有她在现场,以后你的日子可能难了些,随后李想会给你送些钱来,如果你想通了,联系李想就好。”   说着起身,我还咬着嘴唇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些,脑子里乱的像是一团浆糊,庄年华倒是动作明确的很,他动作潇洒的把假秋水从地上提了起来,还抚平了她领口的褶子,在她的耳边低喃,“你听见庄年华一声冷笑就该清醒了,和庄年华一起走了出去,你会觉得身体不舒服想要独处一会儿,所以让庄年华送你回家。”   说完,他看着我,“这就叫触发。”   然后,他一声冷笑,瞬间就变了脸色,发出一声重重冷笑。   毫无预警的,秋水睁开了眼睛,似乎梦境和现实无缝对接,一双眸子转到了庄年华的脸上。   庄年华冷峭的面上全是寒霜,却像是接收到她无辜的视线了,又重重揽住了她的肩膀。   “你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她敢对你动手,我就是扒了她的皮也不为过。”   说出来的话阴狠毒辣。   假秋水假模假样的笑了,挽着庄年华的手臂,又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是大老板,我们来看看她也是应当,不同她计较那么多了,反正她也付出代价了。”   说着撒娇一般晃着庄年华的胳膊,“我们走吧。”   “好。”   庄年华的手覆上她的手,轻轻拍一下,两人走了出去,背影看起来蛮和谐的。   我目送走他们以后,终于重重的倒在了沙发上,内心纷乱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庄年华与秋水走了的当天下午,林泽萧就赶来了。   彼时我正在看电视,我妈现在全靠输液活着,病房安静的可怕,我叫了一份披萨、蛋挞和薯条,还有一杯大号儿的可乐,林泽萧进来的时候,电视上正对李基宇的表演进行现场直播,原来他去参加商演了,是一个众星的演唱会,李基宇的迷妹遍地都是,叫的热血沸腾。   哦,原来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啊,我蜷着腿在客厅沙发坐着,又狠狠吸了一大口可乐。   “真心,你真是让我好找。”   庄年华推门进来,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带笑,又似乎染着些许着急担心,像是觉得我出事儿了怎样那种,见到我以后面色又放松下来的样子。   我成功的呛到了,慌乱的站起来,“你你你吃了么?要不要一起?”   我差点就要咬了自己舌头。   他却大步走上线,拉过我的手,“这手怎么了?”   样子颇为紧张,我不觉得我们已经熟到了这个关系,就不着痕迹的想要挣开,但是他看似随手一握,却用了我不能挣脱的力道,眉头紧蹙,“手怎么回事?”   “就是不小心伤了。”   我连连答道。   其实刚才庄年华提出来的请求,姑且就称之为请求吧,毕竟他全程都是好声好气跟我分析形势,结尾也给了我空间让我自己考虑,并没有胁迫我的意思。   所以刚才我吃东西的时候也想了想,如果林泽萧不来找我我当然不用上赶着去做危险的事情,但是如果林泽萧来找我了,那就要看情况行动了。倘若他也来个霸道总裁的模式,插手我的事情,接近我,那我就得分辨一下情况,如果他真的又可疑,我是应该去做这件事情的。   我妈烧的这么惨烈,完全一副在火海中打过滚的样子,如果这真是被刻意加害,我一定要力所能及做些事情。且如果秋水和林泽萧就是棋子和棋手的关系,那么我林泽萧就是没有直接害我妈,也是间接推手,放任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   所以什么他拿我当朋友,这种昏话就不用相信了,他也拿我当一颗可用的棋子才对,没有朋友不会顾及朋友的母亲而做出伤害行为的。   林泽萧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就吃这些?”   我老老实实点头,事实上他的一个表情我都不放过,还有一个问题,他从进门到现在都没问过我妈的情况。   他摇摇头,“这不行,我重新让人送些过来。”   见我想要拒绝,这才说一句,“你不吃,阿姨还要吃。”   我心念一动,这样说与其是想让我妈吃,还不如说是想让我吃,用我妈做了胁迫,我目前只能想到胁迫这个词汇了。   想起庄年华说我更像秋水的时候,我心中电光火石般想起一件事情,恐怕到现在林泽萧还是喜欢秋水的吧,比起我和他刻意找来的人,林泽萧肯定很在意我会不会干扰到他计划的顺利施行;同时,男人的占有欲方面,也许林泽萧在真秋水上赢不了庄年华,就想在我身上找到胜利感?   “发什么呆呢?”   他抬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儿,我回神,看着眼前面白如玉衣冠楚楚的人,不知不觉心中有些犯怵,不过面上笑的有些僵硬,“我妈打了针睡过去了,只能靠输液,吃不了东西的。”   说着我泄气一般朝沙发上一坐,“所以你再定什么好吃的来都是浪费,不过你支付宝的账号是手机号吗?昨天真是被突发事件弄昏头了,转账可以支付宝的,有没有银行卡无所谓,还有挂号付费都可以这样干。”   说着我拿出手机冲他晃了晃。   他一笑,“不用还的。”   “那怎么行?我有钱的。”   说完给已经输入手机号,不过很可惜没有他的账户,我有些惊讶,倒是他从我手中接过了手机,在上面输了一个邮箱账号,“我支付宝用的是这个号。”   我看了看,是高级加密的账号,这个人果然特别的小心,我装作没感觉得给他转了账,心中却已经有了决定。   我得去给李想打电话,要一套装置和保护我的人手了,有些事情躲不了,那就面对吧,也许这都是命中注定。   ☆、第215章 请大股东严肃处理   我妈再醒来的时候总算平静了很多,我就在她旁边守着,她醒来以后时间已近半夜,我第一时间按住了她的手。   是的,我是一刻也不敢合眼,就怕她醒来以后再出事,可她没有我想象中的闹腾,慢慢的扭转脖子,视线定在我的脸上,半晌张了张嘴,“真心。”   却是在喊我的名字。   “你可再不能寻死觅活了,你要再敢死我不拦着你,我跟你一块儿去死。”   我起身压着她的背角,也不管她喊我要说什么,先一口气把警告的话都说完。   “傻子。”   我妈的眼角又湿润了。   “治得好,只要你好好配合。”   我打算她这即将要开始的悲伤氛围,并非我不愿意给她宣泄的机会,主要是我怕她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就越想不开,所以我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我还给她举例子,“你看哈,之前不有个明星也这样儿吗,人家多坚强,不也一次次挺过来了吗,妈妈,只要你好好配合,好好治疗,就能好。这就是一耗钱的治疗,但是咱有的是钱啊,怕啥,一个亿呢你怕啥,我把这钱一部分还放在支付宝做理财呢,咱不怕的哈。等以后我们换个地方生活,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操心的好好儿的。”   “你说换个地方?”   我妈似乎明显的颤了一下,我惊讶的看着她,“你不愿意吗妈妈?京都有什么好,当初要不是纪叔叔给咱们计划了这个路线,我是一点儿都不愿意来的。”   我妈又闭口不言了,她闭上了眼睛,“真心,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她这样说,我又想起庄年华指出的疑点了,“妈,那晚的火是怎么回事?还有林泽萧救你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   我妈更沉默了,半晌才说一句,“真心,那晚的事情我都不愿意再回忆。还有林泽萧是谁?火是突然起来的,我察觉的晚了,第一时间是去找咱的银行卡,结果我晕过去了。”   是这样吗?警方说我妈在卫生间的时候是有湿毛巾这种防护措施的,她不应该会晕过去,而且那张卡,她没有带出来。   林泽萧到底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对庄年华的话我此刻已经信了大半,但是我妈是没道理帮着林泽萧遮掩的,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想不通的事情,最终我会亲自去找出答案,我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妈妈,“那你还是在心里准备一下,因为警察会在你情况好点的时候来调查,我去给你热粥,你不要再胡来,你死我也不活了,你就记着这一点。”   我妈沉默的点点头。   医生说她不能吃油腻的东西,而且她的脸上缠着重重纱布,嘴巴那儿是剪开的,但是吃东西总是不方便,我索性就买了灌装的粥,现在直接放进微波炉打热。   一根吸管戳进去,袅袅的热气冒出来,我妈这次很乖觉的吃掉了,不过她胃口不好,喝一半就喝不下去了。   她推推我的手。   “真心,你明天上班么?”   我想起庄年华说的,以后在「神华」我可能待不下去了,但是就算这样我也不得不去,毕竟把我赶出「神华」这种戏码更能取得那个假女人的信任,这是我在「神华」能送给庄年华的最后一记助攻了。   虽然庄年华说他不能再帮我了,但是我想他既然能通过李想给我东西,那自然也能通过李想照拂我。   我现在确实需要照拂,我妈情况特殊,林泽萧今天又提出要帮我妈请护工,他的人我不敢用,我得让李想找一个靠谱的,绝不会被收买的那种人。   -   如果不是亲自来了亲眼见识了,我实在难以想象到这么小儿科的刁难竟然会发生在「神华」。   一进去办公室,谭莉的声音就遥遥传来,“吴真心——”   悠长的调子。   我进去她的办公室,里面站着保洁员,我人都没站定对方就直接朝我扔来了一块抹布,冲脸扔过来的,我闪了一下接到了。   谭莉神色轻蔑,“去把办公室打扫干净,一个角落里都不许有灰尘。”   “这好像不是我分内的工作谭部长。”   我尽管早就知道她们一定会刁难我,但是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的明目张胆。   不过谭莉哼笑一声,“你可千万别误会吴真心,你勾、引庄总,秋小姐让你去做这种活儿都是便宜你了,要是我的话,呵呵,你这会儿估计在「神华」的厕所里。”   “你是说这是秋水布置给我的任务?”   我佯装惊讶,其实心中一点都不奇怪,她那么low的人做出这种事情合乎情理,也再一次让我感觉感觉到自己和庄年华是同阵营的人,此刻起码是同仇敌忾的。   收起自己的下巴,面对谭莉得意的神色,“既然是秋小姐安排的,那我没有异议,我去干活儿了。”   谭莉显然是傻掉了,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缴械投降,我一脸平静的看她一眼,拿着抹布走了出去。   接下来,整个办公室都被我承包了,约莫一个小时,我擦遍了房间每一个角落,拖遍了每一块地砖,整理的窗明几净,然后我带着清洁工具往储物间走去。   王正抽了许多纸,一副赶着上大号儿的样子,和我一起挤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他撞了一下我的肩膀,“你迟点儿回来,不然你又得打扫了。”   他瓮声瓮气的,语速极快,根本让人看不出来是和我交流过。   我……我想了一下,他的意思应该是,谭莉还会刁难我的。   清洁工具被我丢在了储物间里,我不是没有怨念的,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又重新走回了办公室。   果然,谭莉正在我们的大格子间里摸来摸去,见到我的神色不是一般的挑剔,再看地上,莫名其妙多了很多垃圾,基本都是碎纸机里的纸屑。   其他人一概漠视,像是这地上的东西与自己无关一样,当然自从秋水出现,这些男人看我的眼神又变了好多,隐约间闪现着一种轻蔑,基本上都默认了我是庄年华的秘密情人这种事情。   当然其实我好像确实就是这样的,别人这么猜也无可厚非,虽然一切都是出于凑巧吧。   “啧啧啧,吴真心,你就是这样打扫卫生的吗?我看你是根本就不清楚你的工作应该怎么做啊。”   我摊摊手,“可我刚才真的打扫干净了。”   我就跟她扯皮,结果她果然单刀直入,摸着桌子上不存在的灰,恶狠狠的看着我,“重新打扫。”   我站着没动,再扫一遍我傻啊,我干脆就抱起手冷眼望着她,你倒是直接说要让我滚蛋的话啊,以便我大闹一场让庄年华亲自解雇我,安了那个假女人的心。   偏偏“上大号”的王正回来了,这人对我是真的好,他嘴上嚷嚷着,“哎怎么了这是,刚不扫的挺干净么?”   说着就推推我的胳膊,“哎吴真心,你去歇歇,剩下的我处理。”   我实在没想到小男人王正还有这么勇敢的一面,整个办公室人员看着他的目光都是含着不可思议的。   我不想连累他,刚想让他回位置去,从来没被人驳斥过的谭莉显然是感受到了轻慢,她目光含着讽刺,“王正,你这是质疑我的话?”   “对您在工作上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很服气。”   王正摊摊手,“不过让吴真心干这种活儿本就不是分内事,再说了既然是公共环境大家有必要共同维护,您这样儿算不算是公报私仇,或者说,一种变相的渎职呢?”   他不仅没退开,反而一步站到了我前面,正面和谭莉杠上了。   谭莉似乎没有想到会这样,面上青红交错,不过唇角却勾起讽刺的笑容,“王正啊王正,你平时不挺老实一人儿么,今儿这是怎么了呀?吴真心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汤了你要这么处处维护她,我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不是。项目部,我当一天主管,你们就一天得听我的,谁也不能例外。你想表现是不,行啊,你们俩一起,重新给我打扫整个办公室,包括隔壁会议室,全部都要给我收拾的一尘不染!”   “凭什么呀?”   我抱着肩膀笑了,戳戳王正的胳膊,“咱回位置。”   我又压低声音跟他说,“坐下就不要再吭声,她的火力都对着我好了,反正我是举步维艰了,但你不一样,这儿工作好薪酬高,前途重要。”   “凭什么?”   谭莉尖着嗓子反问一句,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怎么了这是?我来一趟项目部远远儿的就听见你们在吵。”   指使谭莉欺压我的正主儿来了。   我转身,对上假秋水装模作样的脸,她可能真的把自己代入秋水这个角色了,好像这一切就真的都是她的,所以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和无所顾忌,看起来随意极了,就像是娇惯的厉害的大小姐。   “报告大股东,谭部长正在滥用职权,我们项目部的职员主要工作任务就是设计项目,审批项目,对接项目,但是谭部长却让我和吴真心一直打扫卫生,这架空了保洁员的工作,不符合我「神华」集团各司其职不得逾越的规制,请大股东严肃处理!”   我还没来及开口,王正这不怕事儿的张口就来,身姿端正的像是一个向上级汇报工作的小兵。   ☆、第216章 你把她可算得罪死了   显然王正的横插一脚是大家都没想到的,再看王正的表情,俨然一副今儿个这闲事老子管定了的样子。   我心中默默捂脸,心想你这么耿直让我怎么还这个人情呀,万一这熊孩子也被辞退了,我怎么给人家赔一份工作。   不过也正是王正怼上了,秋水才没有刁难我,这女人在男人面前总沾了演的劲儿,可能是想要树立一个温婉女神的形象吧,毕竟人家真秋水挺温婉的,我听庄年华的表述就是一小白兔的样子。   所以这会儿,秋水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位同事,你反应的问题很犀利,不过我不太明白这发生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谭部长让吴真心小姐在做清扫吗?”   “是!”   王正的声音中气十足。   谭莉急了,“我这是和吴真心开玩笑呢,怎么可能让她去做?”   说的好像之前不是她让我做的一样。   然后她一个电话就打去了保洁员那里,“您在哪儿呢?办公室有些乱,麻烦您来收拾一下。”   显然这事儿就要这么了了。   我想的挺通透的,假秋水这样说了,谭莉只能把这个锅背了,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也是假秋水想要的效果。   所以见谭莉做出处理了,假秋水立马转脸看我,老实说这张一模一样的脸看着还真是别扭,可我不得不对着她的视线,不然会显得我没气势。   既然都是要走了,自然不用畏畏缩缩。   我迎着假秋水的目光,假秋水却一脸文弱的笑意,面热眼冷,眼角微挑,“吴小姐,既然是误会一场,想来谭部长也不是真心要叫你为难,你们上下级之间或许在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不如好好解决,不要扯进来别的人了。”   这意思是说我扯进来王正了?   我没说什么,她挺大气的看向王正,想来王正称呼她为大股东让她很受用吧,她抬起手拍拍王正的肩膀。   “行了,这什么事儿嘛,值得你一个大小伙儿跟主管领导对着干?快回位置工作去。”   她摆出了天使脸。   王正看了假秋水一眼,转身归位了,假秋水又看向我,“吴小姐不去工作吗?”   她来肯定就是为了看谭莉怎么折磨我的,我猜按照她这种人的尿性,看完热闹还会帮我,和谭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可惜因为王正的搅局,没有最大程度的满足她让我难堪的心情。   “刚才谭部长说,让我去干了保洁阿姨的工作,是秋小姐您的指示。我也是因为您的指示,才上上下下把办公室打扫了个干净,毕竟我觉得,从一开始秋小姐好像就对我有点误会,我并不想再惹您不开心。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谭部长假传圣旨狐假虎威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眼横向了谭莉,心中只有一句话:我去你马勒戈壁。   我想在假秋水给谭莉交代事情的时候,可没有让谭莉把自己卖出去,不过谭莉就是气我恨我,说出来无非是想让我认怂让我怕而已,可她没想到的是秋水竟然亲自下来看情况了,而且我会把不识趣的把这些话都抖落出去。   谭莉立马就慌了,瞪了我一眼,“你胡说什么呢?”   又去看秋水,“秋小姐,我并没有说过这种话,纯属是吴真心蓄意挑拨!”   假秋水的面色已经阴沉了下来,不过她还是挺镇定的,视线从谭莉脸上收回,看着我,语调慢悠悠又意味深长,“是啊,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我和谭部长现在可才是第二次见面呢,第一次是在公司大门口,那我可没时间去给她安顿这种不上台面的活儿呢。”   “哦?那看来我猜的没错,像您这样纯白无暇洁身自爱天使脸蛋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一定是谭部长说谎了。”   说着我打开手机录音软件,播放了一段刚才的在办公室里录制的音频——   「你可千万别误会吴真心,你勾、引庄总,秋小姐让你去做这种活儿都是便宜你了,要是我的话,呵呵,你这会儿估计在「神华」的厕所里。」   我一早进来就有准备,既然早知道这是注定要“撕逼”或者“被撕逼”的一天,自然我就得未雨绸缪,不至于让人赶走的那么难看。   果然假秋水的面色僵硬了,身后传来了谭莉的脚步声,她终于迎了上来,推着我的肩膀,“吴真心,没想到你这么卑鄙。”   “这话该我说吧谭莉。”   说话的是假秋水,事情到这地步,她只能和谭莉划清界限。   果然,谭莉一脸震惊,“我……我……”   “你用我的名义去刁难同事,这行为实在太卑鄙了,吴真心小姐,我跟你保证这是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至于和庄总,那更是子虚乌有的杜撰,谭莉,这事情你回头务必跟吴小姐解释清楚!”   上位者的命令就是这么霸气,我笑一笑,没有做声。   谭莉只能委屈受了,然后眼睁睁看着假秋水拂袖而去,人都走了,她压低了声音冲我呵斥道,“你跟我进来一下。”   我摊摊手,“有事儿您就搁这儿说吧,我还要工作呢。”   “呵,算你狠。”   我就这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看着保洁员清扫她故意让人弄乱的现场,心里快意了不少。就算是我走了,假秋水大约也恨死谭莉了,谭莉反正不会得到重用,甚至可以说地位岌岌可危。   落座不过两分钟,谭莉踩着自己的恨天高又从里间当当当的走出来,她走到我桌边扣我的桌子,“我要带着其他人去做项目,今天你把他们所有人的工作都完成。”   在此之前,王正已经捅过我的胳膊了,谭莉在部门内部群里发了消息,这会儿大家已经纷纷抱着自己厚厚的材料走过来,项目组十八个人,一人一厚沓材料,不消片刻我桌子又叠成了小山。   “这些东西,下午上班前要弄完,弄不完你就滚蛋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从鼻子里哼出来一个重音节,而后看着王正。   “你是跟我作对么王正?”   是了,王正这本来特会察言观色的人现在极其冷淡,坐自己位置上动也不动,听闻这话,他偏头,“我觉得您带着十七个人出去谈项目声势已经很浩大了,不缺我这一个小人物,我就在自己的岗位上正常工作就好了,今天本来就肚子不舒服,也不适合跑外勤。”   “呵,好样儿的啊王正,那你就陪着这个吴真心吧,谁让人家魅力大呢,不过魅力大害你丢了饭碗那可就不值当了。”   说着蔑笑着带着一般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这波人走了,我和王正如两条死狗一般,立马瘫在椅子里。   “完,你把她可算得罪死了。”   “完,我估计你这工作干不成了。”   我们俩几乎同时开口,然后相视一笑,我耸耸肩,“我就没想着还能干下去,秋小姐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的日子到头了。倒是你,这么冒险丢了饭碗可怎么办?”   “开你一个已经是极限,她不会也不敢开我的,动静太大了,再说我在这公司可是做出过业绩的优秀员工,怕什么。”   王正满不在乎的开口,挺傻乐的一人,忽然忧心忡忡的问我,“你和庄总?你和秋小姐?怎么回事啊……”   我看出来了,这小伙儿一直忍着没问我,现在算是憋坏了。   “嗨,一言难尽,我遇见庄总确实是巧合,你也看到长得像了,自然对我宽厚许多,我确实因为他的施舍进来的。不过人家这正宫娘娘来了,咱们这种赝品就只能急流勇退,你看这不上赶着给我穿小鞋赶我走么?不过我是不会自己辞职的。”   我说的隐晦,又隐约表露决心,其实我没说完的是,我不会自己辞职,我要等庄年华赶我走。今儿一早上庄年华都没出现,说明还不是赶我的最好时机,他应该在等一更恰当的时间,我也是,在等。   这种时候离开也是一种机遇。   王正一听我这还有几分志气,也不说废话了,直接帮着我,我们俩一起开始做其他十七个人的工作,一个中午全部加班加点,午饭都是直接叫外卖解决的。   不过两个人面对这工作量还是巨大了,还有半个小时上班的时候,我忽然拍拍王正的背。   “别干了,咱俩睡觉吧。”   “啥?”   王正眼睛都撑大了。   “我是说,趴桌睡午觉吧。”   我摊摊手,“不午休对脑袋不好,反正下午上班前也做不完了。”   说完拿起外套兜头一罩,趴桌子上就睡过去了。   人困极了都是特别容易睡着的,尤其我这种脑袋被撞过,前一夜也没有睡好的人,一闭上眼睛就不知道时间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一把掀开了罩在头上的衣服,“吴真心,几点了?你眼里还有公司的时间和规定吗?让你做的工作呢?没做完你就偷懒睡觉了?”   动作太猛惊的我心上一颤,紧跟着身上都哆嗦了一下。   我他妈!好气哦!   “是,怎样?”   我捋了一把头发,抬眼对上她居高临下的视线,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怼回去了,我就是偷懒了睡觉了,怎样?   ☆、第217章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庄年华进来的时候,谭莉和我正在打嘴仗,她刷拉一下把桌子上厚厚的资料全部抹到了地上,纸张四散开来。   她的情绪恼怒极了,“没时间做?任务多做不完?那要你来是吃白饭的么?你要是没有那个能耐就滚啊?在这里跟我嘴硬,你以为你谁呀吴真心?你以为你还是庄总的小情人么?你个贱不要脸的—”   “谁跟你说她是我的小情人?”   庄年华的声音冷不丁插.入,我们纷纷回头,才看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那里,也不知道这场争执被他听去了多少。   假秋水站在他的身边,看谭莉的眼神冷得很,“谭部长,你以为庄总和吴小姐有什么关系?”   这真是多此一问,原本谭莉说的还不够清楚么?假秋水不过是给谭莉一个重新说话的机会。   “我,我,庄总对不起,秋小姐对不起,是我急怒攻心口不择言了,不过吴小姐确实明里暗里意思自己和庄总有关系,不服管教,不认真完成工作,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哦?你的意思是,吴小姐仗着庄总的身份,无视公司章程,任意妄为?”   我垂眼看着地面,早就对今天要发生的情况有了解,庄年华迟迟没有出现,却是掐着谭莉大发雷霆的点儿进来的,想来又动用了他的监控设备了吧。   不过还是好奇庄年华的神色,我又抬起头,虽是看向假秋水,余光却是瞟过庄年华的,他面色沉冷,一点不似在医院听我说话时候酷暖的样子。   这会儿看着我的目光似乎能将我封冻成冰,要不是我心中早知他意图,这会儿免不了自己又是一番屈辱难捱。   谭莉的声音又在耳畔炸响,“是!她就是这个样子,总说自己是庄总的人……”   谭莉这是泼脏泼上瘾了,我冷笑一声,“谭部长,你说话可要注意着些,说我工作不认真可以,但说庄总和我有一腿……你污蔑我没关系,不能污了庄总对秋小姐的一片真心啊。”   我心中默默想,庄年华,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记助攻了。   庄年华已经带着假秋水走近了,站在离我们不远不近的位置,气势迫人。   谭莉慌里慌张说,“庄总,不是……”   话没说完,庄年华抬手制止。   “吴真心,你的意思是,我堂堂「神华」的部门主管在污蔑你吗?”   “什么意思?”   我佯装听不懂,抬眼问的很认真。   假秋水自始至终就黏在庄年华的身上,看着我的眼神是显而易见的怨毒,是了,早晨我抖出来的录音到底是打了她脸了。   “听不懂是吧?”   庄年华冷笑一声,看着我的眼神无比的厌弃。   “你要是没有那样说那样做,谭部长会凭空造谣?”   “呵,你就这么信任她么?”   我也冷笑一声。   “我承认,因为我长得太像秋小姐,您对我仁慈,让我进了「神华」,对我所有照顾,但你我之间清清白白,我知道您的心中满满都是秋小姐,我又怎么能说出那种子虚乌有的话,对我有什么好?我还想不想再「神华」干?”   我说的情真意切,也是为了侧面烘托出庄年华对秋水的真心实意,果然,假秋水的唇角微微翘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靠庄年华的身子跟紧密了。   可我第一句话,却是在给谭莉挖了个深坑,就看庄年华能不能会意。   庄年华没让我失望,他的重点就放在我那句你就那么信任她的提问上。   他看向谭莉的眼神深邃而不一般,“是的吴真心,你说对了,我就是信任谭莉,我就是信任她!否认你以为为什么她会是项目部的负责人,否则你以为为什么全公司部门除了扫地大妈和前台小姐就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是我一手挖掘挑选的人才,她是我欣赏的姑娘,不像你。你确实是靠着这张脸占了大便宜了,否则你这样的女人我是看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照顾你,我是可怜你施舍你,你怎么就这么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呢吴真心?”   现场都被庄年华对谭莉的溢美之词给震惊了,谁能想到原来冷情寡欲的庄总内心竟然对谭莉有这样惊涛骇浪的想法,这可是真真看不出来啊。   包括谭莉自己也是一脸懵逼,不过她反应的很快,且沉浸在无比激动和悸动的情绪中去了,眼眶都微有湿润。   “庄总,您不用为了我生这么大的气,您能这样想我真的很感激,庄总真的谢谢你的信任,以后我会好好干的。”   呵呵,我垂眸勾唇,听着谭莉激动的语无伦次,她一定是没有注意到假秋水看她的眼神发生了多么强烈的变化。   都是女人,猜她那点儿心思不难,一个心比天高的女人成为全公司唯一被庄年华器重的女人,她的自尊心和优越感已经被我和秋水的到来破坏殆尽,这一次庄年华的话对她来说无疑是久旱逢甘露,她的态度都放到面子上了。   庄年华似乎安抚她一般,当中那只修长如玉的大手在谭莉的头上按了一下,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暂时放开了假秋水的手,我看见假秋水的脸色更沉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庄年华戏这么足我知道他一定明白我意思了,假秋水占有欲这么强,就让她去收拾了谭莉,拆了在「神华」她们这对邪恶联盟。   眼里一张脸蓦然变的通红,庄年华冲她安抚一笑,然后迫近我的身边。   “地上这些东西都是你丢的?”   谭莉急忙补充,“是的,她不愿意做工作所以大发脾气。”   “呵~”   他轻轻笑一声,“把地上的东西给我分门别类放回原位你就滚吧。”   他恶狠狠的说道,说着又抬手,把假秋水一把揽在了怀里,“感谢她吧,如果不是因为她,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来见识「神华」。”   我皱眉,他的意思是感谢我长得像她。   谭莉笑的狠戾,“是啊,可惜有人就是忘本了,在公司为所欲为,如果不是庄总您今天亲自来了,我都不知道该要怎么收场了。”   ☆、第218章 当年你打的对   他让我感谢假秋水,说如果不是她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来见识他们大神华。   看着庄年华眼底的狠决我一个不小心就入戏了,不服气的看着他,始终没有开口,一副被冤枉到底的表情,最终抿了这唇蹲下身去,开始把那些散乱在地面上的文件一张张捡起来,按照页码重新摆放好。   “我让你感谢她。”   庄年华不但没有放过我,反而上前一步,不染纤尘的皮鞋现在踩着我正要去捡的那张纸,我试图去抽出来,她就踩得越狠。   “年华……”   假秋水这会儿也没有先前那么强势,估计是被谭莉影响了心情,现在拉了拉庄年华的胳膊,语气挺弱。   “算了年华,不值得生气的,我没事,我不需要她感谢什么,我还得感谢她,是她让我知道了你多喜欢我,不然我也一直蒙在鼓里胡思乱想。”   她看起来是在拉庄年华,不过手上没有怎么用力就是了,反正庄年华纹丝未动,垂眸看向假秋水的眸子染上了疼惜。   “你说胡思乱想?你也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对你的感情谁也替代不了,难道你不是从一开始就该明白的吗?”   说到这里,又似乎有几分怨怪。   “不,不是,”   假秋水连连摆手,“是谭部长老跟我说这些,我就信以为真——”   “不关谭莉的事,她也是被这个女人蒙蔽了而已。”   庄年华说着就抬起脚碾在了我的手指上,我知他没有用几分力,可一股屈辱感还是兜头而来,我瞪着他的眼睛都红了,“我没有说过那种,谭莉自己对你存了什么心思她自己知道,是,秋小姐是你的心上好,她不能拿秋小姐怎么样就只能动我咯,你不是总裁么?你不是脑袋很好用么?怎么一扯上女人的问题你们男人的脑子就跟被雷劈过一样了?!”   “闭嘴!谁让你侮辱谭莉的?她有你这样龌蹉的心思?”   庄年华一脚就踹到了我的肩膀上,我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后面。   真是难堪到了极点,但是效果也好到了极点,我心里知道,如果说那场火真的是秋水指使人做的话,无非是因为我挡了她的道儿,她不允许有人成为她成为秋水的阻碍,她怕庄年华对早出现的我会有感情。但是现在,她再也不会有这种担心了,毕竟庄年华对我的狠毒恶辣演的太传神了,让我都觉得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这么恨我。   不过意外总是有的——   “庄年华你个垃圾。”   随着一声年轻的咆哮,庄年华的肩膀被人扳了过去,所有人的都震惊于这一变化,因为来人出手快如闪电,扳着庄年华的肩膀直接冲着庄年华冷峻的脸上一记右勾拳,庄年华被打的踉跄后退两步,假秋水吓得尖叫一声立马松了手。   庄年华被打,按道理「神华」的员工不该袖手旁观,但是看清来人是李基宇之后,又没有敢动手,大家都一脸懵逼。   我也一脸懵逼,这人昨天不还在电视上么?怎么搞现在被李基宇看到这么尴尬难堪的一幕,我只想立马解释清楚现在的情况好让自己不那么丢人,但我又知道,现在并不是能解释的时机,我必须把这场戏演好了。   “你怎么来了?”   我看李基宇还朝着庄年华的方向准备出击,赶忙开口喊他,希望分散他的注意力。   李基宇少年一样的面孔回眸,冲我狠辣一笑,“老子不来你他妈都要被欺负死了,吴真心,你脑子里是不是装的都是屎?别人欺负你你就受着?你他妈没长脚不知道走人?”   说完回头看着庄年华,一手简直指着庄年华的鼻子开骂了。   “老子的人你也打,你个贱人。”   当一个男人骂一个男人为贱人的时候,听起来就多有违和了。   庄年华擦一下唇角的血迹,模样沉冷的很,“也许你忘了当年是怎么被我打个半死的。”   “当年你打的对!”   李基宇跟个炮筒一样,干脆利落的丢出一句,“老子服。”   他微抬着下巴,看起来跟地头标准的痞子一样,但绝对够酷够炫,我抽空观察了一下他今天的打扮,穿着红色飞行服,看起来特帅特精神,头发全部梳起来定型过,露出完完整整干干净净一张脸,不过下巴上仔细看的话显然有些青色小胡茬,难道他是为了我特地赶过来的?   我为心中闪现的这个猜测有些动容,不过也许是一朝被蛇咬的原因,现在的我很怕李基宇对我也和林泽萧一样,所有的好都是有目的的,且目的隐晦的很,根本不让人有能看出来的余地。   李基宇的声音还在回响,“但是今天老子打你也是打的对。”   说着一拳又要砸下去。   场中又是一阵惊呼,有个女声尖叫着抱住了李基宇的胳膊,“你不可以打他。”   另一个人也拦在了庄年华的面前,“这里是「神华」,请李少三思!”   抱住李基宇胳膊的人是谭莉。   拦在庄年华身前的是王正。   假秋水早就傻眼了,我发现她这人真遇上事儿还不如谭莉靠谱,不过也是,谭莉就算是坏本质上也是一个靠着自己往上爬发家致富的人,而假秋水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儿了。   李基宇一把就挥开了攀着自己胳膊的谭莉,一手指着王正,“滚开啊,惹急了老子连你也打。”   “你尽管动手吧!”   王正简直视死如归,我头疼的看着这一幕,喊李基宇的声音有些弱。   “李基宇,别打他,他是我朋友。”   说完又哼哼唧唧补充一句,“你快来看看我,我手疼。”   我穿着牛仔裤就不太在乎形象,大咧咧的盘腿坐地上了,伸出一只手等着他来看。   李基宇吃软不吃硬,这准保有用。   果然,他不出意料的皱眉,朝我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你是傻还是蠢?”   说着看了看我的手指,眉头皱的更紧,抿着唇把我拉了起来,我才站直身子,就被他直接抱了起来。   我没有拒绝,“先等一下。”   拍拍他的肩膀。   李基宇就真的停下了脚步,“还有什么事儿?”   满脸都是不耐烦,看起来躁的很,我知道他这是没有发泄出来这股子气窝火呢,可我觉得刚才那一拳对庄年华已经很够了。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发,莫名觉得他很像忠犬,然后抬眼看向了惊呆了的假秋水。   “秋小姐,这是我的男朋友李基宇,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公开过,所以你放心,关于别人说的我和庄总的关系纯属扯淡,就是不知道谭部长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去编造这些谣言的,毕竟我和庄总就算是真的有一腿,也该和她没关系。”   我说到谭莉大家才想到还有这号儿人物,“谭莉?你还好么?”   她被李基宇甩开以后就一直坐在地上摸着脚踝,咬着牙不吭声,这也让人忽略了她,按照她在办公室的恶势力形象,确实也没有人愿意去管他。   庄年华狠狠指着我,“不许你再说谭莉。”   说着就拨开王正朝着谭莉大步走过去,假秋水在后面说着“年华”,紧紧跟在旁边。   我附在李基宇的耳朵旁,“你慢点儿走,咱们看看热闹。”   李基宇凉凉的瞥我一眼,“你现在手不疼了?”   我讪笑吐吐舌头,自从李基宇来了以后我有一种自己有后台了的感觉,所以心情也明朗了一些,从和庄年华的对手戏中抽离了出来。   李基宇停住脚步,我抱着他的脖子使劲儿抬着头看,庄年华急切的在谭莉的脚踝上一摸,眉头皱的死紧,“脚歪了。”   “没关系,是我鞋子太高了……”   在庄年华面前,谭莉就和任何一个普通小女生无异,声音细弱,我见犹怜。   庄年华皱眉,“是我对不起你。”   说着不顾秋水的惊呼和呼唤,一把将地上的谭莉抄了起来,抱在怀里大步朝外面走去。   我回头看秋水,她眼睛里的恼恨简直要溢出来了,看着庄年华始终没有回头出了门,这才跺跺脚跟了上去,“年华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去。”   人都走完了,李基宇痞气的声音才响起来,“看完了我的女朋友?你很重的咱们可以走了么?”   “……胡说,我哪有很重。”   “给你一袋超市五十千克的大米你能抱多久?”   他迈开长腿,还不忘调侃我。   我一个劲儿看桌子,“还有我的包包我的东西。”   “麻烦死了。”   他还是没理会我,直接走出了门,出去我才发现门口站了一排保镖跟戒严了似的,李基宇吹个口哨,“里克,你去把吴真心的所有东西都清理大包,直接送到我的住处就好。”   “为什么是你的住处?”   我疑惑。   他皱眉瞪我,“你还有住处可送吗?”   “……”   还可以送去医院啊,不过这话我没敢说出来,总觉得李基宇现在生气的很。   他见我不说话,冷笑一声,接着逼问。   “吴真心,好歹我是四合院儿的原房主和现任租户吧,发生这么大事儿你都不知道给我吭个声?我看你那手机要着没用。”   说着跟变戏法儿似的,从我的裤兜儿里拔出了我的手机,将我换个姿势扛在肩膀上,腾出一只手可以自由活动。   “你你你你还我手机啊——啊!”   这话说到后来就变成尖叫,因为李基宇在路过水墙的时候把我手机从上面给丢了进去。   这算是迎宾用的艺术墙,里面养着漂亮的热带鱼,手机砸进去的时候吓得他们游经此处的鱼儿四散开来。   ☆、第219章 向娱乐圈进发   我和李基宇的同居生活现在正式开始了,虽然这个组合特别怪异吧,但是也没办法,李基宇直接指挥着一堆西装男把我的东西丢进去了。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其他行李,无非就是单位上安置的一些小物件,我所有傍身的家当早就在大前天的火灾中付之一炬。   “以后你就住这间屋子了,阿姨的话我会找靠谱的人伺候,你也不用担心。”   他指着公寓二楼的一间卧室。   公寓是复式的,卧房楼下一间,楼上一间,楼下还有摆着他乐器的专房和练功房,每间房子隔音都很好。二楼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和一间游戏室,里面是最先进的游戏设备,显然很符合李基宇的风格。   “怎么样,还有什么要求吗?”   李基宇看着我,问的很是随意。   “手……机……”   我的声音显然充满了怨念。   “切,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李基宇笑着,抬抬手,一直跟在后面的保镖就递上来一支崭新的手机,“拿去吧,这是我这次做活动时候赞助商给的,你拿去用。”   我一看,这不是最新款么,才刚呲牙,就被他的声音给打断了想要表达的狗腿谢意。   他没有忘记警告我,一手点在我的鼻子上,“下次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敢不告诉爷,小心我剥了你。”   对于这个问题,我鼓着腮帮子冲他瞪了半天眼睛,“你在逗我吗?是谁在得知秋水回来以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啊,是谁一走了之连个电话都没有了啊?我哪里知道我要是打给你会不会招致你的厌恶说我利用一张脸跟你装可怜博同情捞好处呜……”   李基宇一把掐住了我的嘴巴,我的嘴巴现在被他扯的像是鸭子的嘴巴。   “怪我咯?吴真心,说话不要昧良心,我走那晚给你打电话了吗?你说什么了?我想解释的,可我觉得跟你这种混账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你信么?”   被他捏着嘴巴的我只能用眼珠表示自己想起来了,我眼珠一动,笑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了,好像真的有过这件事,李基宇当天欲言又止我还误以为这人也许是想说点他要奔着秋水而去了之类的表达歉意的话,结果还是我把人家哥们儿想的太猥琐了。   李基宇终于放开了我的嘴巴,“等着吧,谁烧了我的院子,我就让谁好看,这事儿没完。”   我想说那是我的院子,不过烧都烧没了,争这个也没意思,就是重新修缮了我也不想再住进去了。   瘪瘪嘴,“还有谁,你那好秋水呗。”   “秋水?你说谁?”   李基宇看着我的眸色深了些,表情玩味又有几分夸张。   我摊摊手,还能有谁?   “她?她是个屁!她要是秋水老子把头给你割下来当球踢!”   李基宇见我不接话,兀自又补充一句,掐着我的脸,“啧啧,我早就感觉到庄家的事情不简单,没想到倒是复杂到了这种情况,这祸事从庄老爷子身上就开始了,一直到现在也不消停,看来一开始就是针对庄年华的。”   李基宇半是猜测半是思考,靠坐在沙发扶手上,长腿撑着地,看起来超养眼。   我没想到他也没有相信那个女人是秋水,于是叹一口气,“这个假秋水为什么连你都骗不住,你和真秋水关系很好吗?”   李基宇一愣,像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神色有些犹豫,他蛮谨慎的回答我,“我和秋水之间有点误会,她太漂亮了,我上学那会儿又挺轻浮的……”   他没在往下做自我检讨,话锋一转,“单看脸的话我确实也可能分不清,不过那女人说错了我们之间重要的细节,而且看我的眼神和其他女人看男星的眼神一样的躁动,秋水能对我有那种眼神?我敢打赌再过十辈子她见了我都还是有勇气给我脸上一巴掌的。”   “噢原来她打过你。”   我总结出来了重要信息,哈哈,也就是说,李基宇可能是因为某些恩怨对秋水有些不同的心情吧,比如给他脸上一巴掌这种事情,我相信再给别人一百次机会别人也不一定会这么做啊。   李基宇默了。   我再接再厉,“我说小伙子,你是不是有受虐症?”   “手机还我。”   他有些恼怒一样,摊开手心在我面前。   “我再去看看我房间。”   我说着就朝着楼上跑去,不再和他纠缠这个话题啦。   =   被庄年华踩过的手指有些脏,洗过以后发现我的手并没有什么大碍,李基宇瞧了瞧,决定不把我那点儿皮肉之苦当回事儿了,拉着我和他找的护工就去了医院。   我不在的时候我妈被护士轮流看守着,就是怕她再寻短见。   今天她的精神状态好一些,见着李基宇还闷闷的打了个招呼。   而李基宇带来的保镖又把这间病房守卫的森严。   “强森,迈克,你们俩一会儿留下守着病房,除了医护人员之外谁都不许私自放进来。“   保镖点个头,“那我们现在去查一下医院所有的在职人员。”   李基宇点头,这两位强壮的保镖就一起离开了。   对于这么大的动静,我原本担心我妈会觉得限制了她的自由,结果我妈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不满,甚至好像还很放心。   “有个保镖好,睡觉也安心。”   她叹一口气。   李基宇眉头皱了起来,“阿姨您就安心养病,谁放的火基本上查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不不,我不想再多生事端了,我只想治好我的脸。”   我妈有几分胆怯,但说的也够决绝,显然是不想商量这个问题。   我也能理解,要是我的话,我也不会想面对,现在什么都没有脸重要。   忙安抚她,“没事妈妈,一定能治好的。”   我妈沉默的点头,又看我,“你今天不上班?”   她脑袋上还裹着厚厚纱布,以致于我觉得她抬头看我都比较费力。   我正犹豫不知该怎么说,李基宇开口了。   “庄年华的情人回来了,和吴真心长得一模一样,所以真心在「神华」待不下去了,那些女人千方百计赶她走,当然更重要的是,庄年华也赶她走。”   “怎么会这样!”   我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李基宇还火上加油。   “这还是轻的,要不是我去的及时,她怕是手都要被庄年华给踩断了。我呢,觉得真心人真不错的,所以就想帮她,话说庄年华的女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前就害我吃了不少苦。”   李基宇东拉西扯,还是我拦住了他的话头,“你就不能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添乱那你。”   结果我妈示意我不要出声,忧心忡忡的问李基宇,“小宇啊,那我家真心,在京都还有法子谋生么?”   “法子么,只要真心愿意,自然是有的。”   李基宇当着我妈的面儿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是想到那种卖我的主意了,鸡皮疙瘩嗖嗖的起来,结果李基宇告诉我妈,他可以引荐我去娱乐圈,现在有一部戏还没定角,因为在力邀他为男主角,所以在女主方面他有绝对的话语权。   可我从没演过戏啊!   我当场就拒绝,没想到我妈在泡沫剧上的造诣倒是特别深,她艰难的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你看那个周丽娜,也是普通院校出身,没有进行过专业的表演,可是人家在这一行上有天赋啊,你看看拍出来的剧哪一部不是生动传神,你去试试,如果真能做明星,你就不用这么苦了,也不会随便是个人都能欺负你。”   于是我跟着李基宇来到了名流晚宴上。   宴会的举办方就是影界大咖级导演,为了庆祝票房日销十亿举办的。   出发去宴会之前,李基宇带我去做了造型换了行头,他表示自己看过剧本,现在只差给刘导一个回复。剧情中的女主是个长相绝美气质明丽的人设,于是他就参考那个方向,让造型师拿了一件嫩粉色点缀刺绣花朵的旗袍,缎面儿的珍珠色高跟鞋,跟子细高。   头发做成了松散的垂髻,两侧的发丝卷了造型,看似随意实则有心的垂在鬓间耳旁。   等一切完成以后,李基宇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一只玉镯,直接拉过我的手套了上去,嫩绿通透的玉镯衬得肌、肤越发白皙,和身上衣服的颜色也相得益彰。   然后他又给我手中塞了一个珍珠点缀的手包,完了摸着下巴看一看,点点头。   “这样就完美。”   现在,李基宇笑着将我从车上引下来,笑的风度翩翩,但只有我听见他呲牙一笑时还说了一句话,“挽着我手臂。”   我赶忙挽上他的手臂。   才准备进去,又听到一个颇为胆怯的声音,“是吴小姐,要不,要不我进去了。”   我捏着李基宇袖子的手指一紧,妈个鸡这是碰到庄年华了?   回头去看,果然是庄年华,挽着他手臂的不是假秋水,而是我先前的顶头上司谭莉。   多么女汉子的一个人啊,这会儿站庄年华旁白儿,气焰立马全灭了,软软的倚着庄年华,目光却是看着我,别说,只有女人能看懂她眼睛里的挑衅。   ☆、第220章 一个礼物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么看我是几个意思,难道我和庄年华演的还不成功?她还认为我是庄年华的旧爱?转念一想,上午的闹剧里我可是跟她对呛过了,还间接在假秋水面前告了她的状,而下午的宴会庄年华却领着谭莉来了,而不是假秋水,她自然觉得自己在庄年华心中位置是胜过假秋水的,所以当然会挑衅。   殊不知自己也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也同样拍拍李基宇的手,“咱们进去吧。”   自始至终就当她说的那句“吴小姐也在,要不我不进去了”是空气了,妈个鸡出了「神华」的大门谁认识你啊喂?   李基宇显然很满意我这种不直接回击但无形打脸的反应,反正我们俩是做足了路人姿态,他冲我微微一笑,“好。”   眼底是划过谭莉的视线是冷蔑不屑的,就像是看着最脏最恶心的东西一般。   我看见谭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然后我们俩就径自走进去。身后传来庄年华冷淡却沉稳有力的关怀,“不用,有我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对谭莉来说,这应该就是最好的安慰了,她丝毫考虑不到以庄年华的人设是无法在这种她自己故作可怜的情况下还说出这种话的,只能说这女人对庄年华可能肖想了太久了吧,所以她察觉不到不对,身后的声音又自然了起来。   我不易觉察的想要耸耸肩,但李基宇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小动作。   “举止得体注意形象,小孩儿心性收起来哈,别人都看着呢。”   嘴巴贴着我的耳侧低语,在别人看来是很赏心悦目的一面,说完带着酷酷的微笑又撤离,和我保持着不远不疏的距离。   果然,他才说完,就有一大票人已经朝他走来,很多都是当红明星,有男有女。   “基宇,这谁呀?”   发问的是一个女星,孟晨,虽说p图技术是差了那么一点儿总把自己p的分外美艳而让其他女生给自己沦为陪衬,但是真人看着还是蛮不错的,漂亮的很,可惜是个人造美女。   当然了这圈儿里人造美女多了去了,不算多大的事儿,我暗暗观察着孟晨这位综艺咖,结合网上对她的风评然后得出自己的结论。   这位咖位不算大,但是和李基宇从前参加过一档极其火爆的综艺节目,所以知名度就飙升了起来,也拉了不少好感。   这都是我一个下午做造型的时间里浏览过的娱乐圈八卦里的消息。   李基宇面上笑意不变,嘴上说的话刻薄的跟刀子似的,“是谁管你什么事儿啊?做好自己的事情好好的混事业吧,别有事儿没事儿乱喊哈。”   说着拉开我绕过了孟晨,这也给前来想要询问的女士给了警示,再上来的姑娘除了夸夸我之外,就是规规矩矩的问候一下,没有人再刻意套近乎。   而孟晨也沦为了被群嘲的对象。   “你讲话这么直白,不怕得罪人么?”   我被李基宇惊差点掉下了下巴,这人不科学啊喂,这样行走江湖不怕出门被打么?   “对什么人就该说什么话,刚才那个就是一心机婊,花式蹭热度。我行走娱乐圈倒是可以说敢动我的人还没有,不过我爹给我制定的走江湖啊的要求就是低调。”   我想一想,确实,网上去搜李基宇都是作品说话,背景神秘的一塌糊涂的样子,网友好奇心都要爆炸了也没有卵用。   我就听着李基宇和别人寒暄,最后终于带着我走到了正主儿面前。   刘导也刚从别人的包围中解脱,一转头,就看见了我们。   “哟,你小子竟然来了!”   像是没想到,喜笑颜开,眼珠子在我身上一扫,“这位是?”   不知道有多少有意无意的在旁边听着李基宇怎么介绍我的呢,李基宇笑了,“这位是我好朋友,平时太宅了,正好借着刘导您办的宴会,我带她来见见世面。”   他也笑嘻嘻的,一点儿也没正形,刘导显然在思量他的真正用意,不过我刚才明显感知到,他看我的第一眼是惊艳的,不过都是商海浮沉的人,只一个瞬间情绪便收敛的无影无踪。   李基宇话音落定,我笑的自然又明快,伸出手去,“刘导您好,我是吴真心,您别听这家伙的,我也不是特别宅。”   “哟,小姑娘人美,笑起来更美,开口生动,你小子,这么漂亮的小丫头你放着当好朋友,暴殄天物啊。”   说着也是笑着握着我的手,一直到话说结束才松开,手上力道不轻。   我暗暗想着,刘导不会是个老色、狼吧,就见一直笑嘻嘻的李基宇忽然上前一步,抱着刘导的脑袋状似亲密的说了些什么,松开以后刘导哈哈大笑,看我的眼神又再次不一样了些。   “你今儿能来我这儿我算是嫩明白了,你不是冲我来的,你小子啊,走走走我们去里面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跟你再谈谈我的新剧本,你这要还不答应,我只得找你爸爸去商量了。”   “唔,刘导言重了。”   宴会厅之后有独立的休息是,刘导带我们去了里间一个,两人坐下先碰了个杯,我闻了一下,很奇怪我竟然能闻出来这是产地为波尔多地区的红酒,以前我接触不到顶级的酒,如今浅尝着这酒,竟然我有几分迷茫之意。   以致于刘导和李基宇之间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清,直到他们哈哈笑着的时候我才回过神儿来,李基宇笑着在我眼前打个响指。   “傻了?我跟刘导举荐你当这本戏的女主。”   他说着将一个剧本放在我们的面前,我看了看,封皮上写着《民国雪》剧本。   刘导还打趣,“真心小姐这是被我的好酒给迷惑了。”   我这才意识到这两人刚才一定是跟我说了什么,而我失态了并没有注意听清。   为了扳回在刘导心中的形象,我放下酒杯,也把自己心中那几分忐忑的犹疑给暂时按压了下去。   “刘导说的是,我刚才确实是有些沉浸在美酒的滋味之中,波尔多AOC等级的红葡萄酒,在分级上还大有不同,通常是酒标上标称的产区越小,葡萄酒的质量越高,而您的这一瓶则来自ChateauReverdi酒庄,且年份悠久,名贵都是其次,余韵最是甘美悠长。”   “这,还会品酒?”   刘导乐得眉开眼笑,“真是不错,会说法语不?”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试着念出了一个法语单词,不过也检索不出来更多的。   我揉着脑袋,“不好意思刘导,法语我应当不会很多,不过我可以说英语。”   这回答挺怪的,我瞄了李基宇,李基宇看着我的神色似有思索一般,见我看过来,顺手摸上我的头。   “亲爱的,你去外面先吃点东西,等等再来,我和刘导单独说点事儿。”   他一说亲爱的我就觉得不自在,可还不能表现在脸上,我想我是有表演天赋的,笑容灿烂的回应了一下李基宇,我知道剩下的事情不用我参与了。   从休息室出来,人们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在我身上,这让我感到不太自在,刚才被李基宇攻击过的孟晨不知道在和别人说着什么,而庄年华始终揽着谭莉,我已经听李基宇说了,神华是刘导大戏的投资商,所以他来这里是很自然的。   我想了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交谈,或者说是以防谭莉给我使绊子,所以我明智的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不过没想到的是,我前脚进了洗手间,抬头,就从镜子里看见了谭莉。   这一幕多么的似曾相识啊,之前假秋水就是在这里给我使了个绊子,万一谭莉也在自己脸上扇巴掌呢?我今天可是来在人家导演跟前混好感度的,再出现什么欺负人的戏码就解释不清了。   想到这里转身迅速的钻进了旁边离我最近的格子间里,二话不说反手就上了锁,我对谭莉刚才张开的嘴,不管她想要说什么我都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果然,外面传来了冷嗤的声音,“吴真心,你现在是在躲我吗?怎么,你为你今天在假秋水面前说的那些话而感到心虚了吗?!”   我心里冷笑,站在里面没吭声。   外面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可是谭莉的高跟鞋又哒哒的响起来,定在我这间格子之前,她啪啪拍了两下门。   “不吭声是吧?那我当你默认了。可是你以为在秋水面前几句话就能动摇了我在庄总心中的地位了?我今儿算是知道了,以前庄总不过是当秋水死了,在你身上找安慰,才那么大动干戈的维护你,呵,男人么,总是一个样子,可是秋水真的回来了,她身上的光环也就消失了,比起她那种无用的寄生虫,我我的能力和我的价值,才是庄总最看重的,男人说到底,越强的越喜欢有能力的,这叫实力相当。“   她轻飘飘的落下话音,“所以说,我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又怎么能看清这一层,庄总又怎么会表现出来这一层呢?吴真心,所以我要送你一个礼物,相信你一定会倍感惊喜。”   她说着,那边水声也停止了,我不知道她在搞什么,走来走去的,不过只要我不出去就是她趴地上都和我没关系吧。   正想着,哗啦一桶水从天而降,我从头湿到脚,淋了个透心凉。   ☆、第221章 你得正视这个事实   我没想到原来谭莉要送给我的礼物是,嗯,一桶水。   也难为她鬼鬼祟祟跑到隔壁格子里去做这个事情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事情她确实也做得出来。   本身就气量小,而且对我怀有强烈的厌恶之情。   外面的她听起来笑嘻嘻的,把水桶往旁边重重一放,“你不是愿意在里面呆着么,那你就呆着吧,不过我心地善良,可以上个厕所陪陪你。不过我得离你远一点儿。”   她自言自语的,真的遥遥的拉开了一个格子间进去了我,据我判断她应该在我斜对面。   她大概是真的想上厕所,但也许更多的是怕我出去找人,毕竟现在厕所里就我们俩,她好好儿的走出去,而我淋一身水,说不过去,所以她这是要借着上厕所为掩护一问三不知了。   不过她真是以小人之心想我了,虽然我也恨不得上去给她两脚先放倒了再说,但是我脑子里始终记着我今天来的目的,我不能节外生枝。   所以我迅速的开门出来,里面儿还传来了谭莉尖锐的声音,“舍得出来了呀,你要不要也给淋一桶水报复报复我呢,我想年华他会很乐意看到那样的我呢。”   “不,我怕他报复我,谭莉,我承认你很厉害,跟你斗是我的错,你确实有能力有实力有手腕有胆魄。”   说完我简直是打着哆嗦走出去了,只要能给我时间逃离和她单独相处的空间就好,当然最后那句话完全是为了配合庄年华的戏,我猜他现在是在捧杀谭莉,利用假秋水,下一个遭殃的估计就是谭莉了。   这也正好转移走假秋水在我身上的注意力,毕竟她本身地位都要不如一个谭部长了,还有空在意我这个替身吗?那会儿谭莉说的话,估计现在也正是假秋水所想的。   我前脚才出了洗手间的门,一个黑影在我面前一闪,我身上已经多了一件男人的西服,带着熟悉的清冽淡香。   抬眼,庄年华不知何时等在这里一样,他快手将洗手间的门拉起来上锁,然后拿过旁边故障停用的牌子立在了通道入口处,这样就算是里面的谭莉喊破了喉咙也不会听到的。   “你怎么在这里?”   我小小声的问道。   庄年华上下看我一眼,“又被欺负了?”   声音沉闷,然后拉着我的手轻车熟路的绕进了安全通道,启动了一条备用电梯。   看样子他是这里的常客。   进了电梯,就我们两人了,他忽然把我紧紧拉在了怀里,狠狠的抱着,“快结束了。”   他是说,假秋水这一场闹剧快结束了吗?   我微微皱眉,想到刚才他的怀里还揽过谭莉心里就梗的不舒服,试图从他怀中退开些,“结束是好事,毕竟她是假的还那么坏。你一切小心。”   庄年华的手臂一圈,像是铁桶一样,我怎么都挣不脱,好在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预示着我们到了。   这他才慢慢松开了我,黑亮的眸子在我面上缓缓定了一下,而后抬起我的下巴,“你不高兴?”   我是不高兴,但我不能说出真正的理由是他用圈了别人的手臂也圈了我不是,虽然我知道他那不过是演戏,可是他对我呢?何尝又不是一种做戏。   “我浑身都湿透了,很冷。”   我这样说着,下一秒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我都穿着人家的衣服了,还喊冷,这不是暗示要抱抱的节奏么。   为此我赶紧清清嗓子,想要补一句,可庄年华已经将我横抱了起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出去。   走廊幽深安静,庄年华停在一间房前,按了一串数字,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刘导给我们有专门有准备休息用的房间。”   我心想这导演挺会来事儿嘛,说是休息,这种宴会全是名流+明星的配置,配置房间确实方便。   “脱。”   庄年华把我放在床上,丢下一个字,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起身去拉衣橱。   “咳,我身上凉透了,我先去洗洗,衣服你给我挂门把手上就好。”   “好。”   庄年华没有回身,他在挑选衣服,丢给我一个凉淡的好字,无波无澜。   我暗暗恼怒自己到底在惴惴不安个什么鬼,然后踢掉了高跟鞋朝着浴室跑过去。   其实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不然我还得去面对一屋子自己不认识的人,跟在庄年华身边容易被女人们当成靶子,跟在李基宇身边又何尝不是靶子,不过李基宇的性子实在是太耿直了,这一点我还挺欣赏,起码他以后的女朋友不会在这方面感觉到不安不是吗。   胡思乱想着,我冲完了自己的身子,感觉全身都回暖了,拿起大浴巾把自己裹起来,头发也拧干裹起来,然后基本上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到了门前,轻手轻脚拉开了一道门缝。   我伸出胳膊在门把手上摸了摸,空空如也。   正想喊庄年华,这个时候他却神奇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在找衣服?”   “咳。不是说让你挂门上嘛!”   我干脆打开门,从他手里拿过来衣服,谁知道这人就拿着衣服一直靠墙站着呢。   我的不满表达在脸上,庄年华跟在我身后沉沉的笑,他没有跟着走进卧室,而是去了客厅打开了电视机。   他的房间里没有女人衣服,给我准备的是他的衬衣和休闲牛仔裤,好在他体型清瘦,裤子对我来说不至于肥大,我卷起裤腿看起来挺像哈伦裤的感觉。   出去的时候,庄年华正在拿着熨斗帮我熨裙子,他手法娴熟我,一点儿也不像是养尊处优不知世事的人,嘴巴里嚼着一块口香糖,看起来又酷又帅,灯光又衬得他无比虚幻美好。   见我出来了,微微抬一下下巴,视线在我身上一凝,“挺合适的,你先看会儿电视,等等衣服就弄好了。”   说着手上一翻,把裙子翻了个面儿,垂眸继续,额前细碎的刘海落下来,给他覆上一层漂亮剪影。   我拉开冰箱拿了两罐饮料出来,自己坐下喝了起来。   “你带谭莉过来是为了给假秋水看?”   “嗯。”   庄年华点点头,“我跟她有说过,她自己不能曝光在众人眼皮下面,因为这样的话我就和她不能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他短促的轻笑了一下,“所以她不能来,而且今天她肯定以为我特别在意谭莉。”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一定恨死谭莉了,谢谢你啊,算是把我的危机警报解除了。对了,神华上下不是都知道她身份么,还有公司股东,这不好控制吧。”   “股东?”   庄年华又笑了,他看着我的一脸的温和。   “傻,神华的股东是她想见就能见的?至于她见到的那些,都是我安排的人。至于员工,没人在意这些的,能进神华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不过谭莉倒是让我意外,原本以为能成器。”   我看着他绝美无俦的脸,微微笑着摇摇头,“哪个女人遇见你都会生出涟漪的,毕竟男神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那你就是纽斯。”   庄年华说着,小心的提着旗袍的领子走到了我的面前来。   “好了,纽斯。”   “咳,不要开玩笑。”   我像个小学生似的,完全不由自主一本正经坐好了,抬手去拿自己的裙子,庄年华却大手一扬,把衣服丢到了另一边沙发上。然后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双手撑着沙发背,把我圈了起来。   我心跳好像都没了,不管什么时候庄年华只要靠近我,我都会有这种不自觉地反应。   他不断逼近,我就不断后仰,直到我彻底抵在沙发后背上,没法再往后,他也堪堪停下来,我从他松散的衬衣领口望进去,不自觉就咽了咽口水。   庄年华自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性感又低醇,“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那我也不是秋水,你得正视这个事实。”   我这样说着,话题显然又无趣起来,不过对我而言,这是我必须要说的话,我看着庄年华认真的神色,不由的也认真了起来,“我不能总被别人以替身的身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且还要冲锋陷阵赴汤蹈火,就算不用我上纲上线,也要小心自己的家会不会被坏人一把火烧没了。”   气氛有了些许的凝固,庄年华近距离的看着我,也也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幽深又明亮,像是燃烧着一把火,但是我并不能看清楚他在想什么。   “你总会明白的,而且这样的日子,总会结束的,很快就会结束了。”   滴,房间门传来解锁的声音。   “你把房间密码告诉别人了?”   我心里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人是那个被关在楼下的谭莉,她是不是被人放出来了所以找庄年华来诉委屈?她一定以为是我锁的她。   如果没有这个插曲我也许还能问问庄年华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我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生怕来人是谭莉,我是李基宇带来的,现在和庄年华在一起算什么?而且如果这事一曝光,之前千辛万苦演的戏不都泡汤了?现在我紧紧抓着他的肩膀,直接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没有。”   我低头的时间,庄年华已经把我环在了怀中,简短回答一句,眼神凌厉的看向了玄关的方向。   ☆、第222章 没你这样的孙子   “吴真心。”   我猫在庄年华怀里,从他的腋下偷偷瞄出去,李基宇反手锁上门,正倚着墙站着,双手抱肩,眉眼冷凝。   “你别忘了今天可是以我的女朋友身份出席的,这样窝在别的男人怀里,合适么?”   庄年华嗤笑一声,勾起我的下巴,惩罚性的在我的鼻头上啃了一下。   “这么快就有新欢了啊吴真心。”   言语间大有被抛弃的幽怨。   我后背一麻,赶紧从庄年华的怀里钻了出来,傻乎乎笑了一下。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子啦,那个你外面没带人吧?”   我比较好奇他是怎么进来的。   庄年华懒洋洋的枕着自己的手臂朝沙发上一靠,“外面倒是没人,只不过我看刘老的房间我是用不得了。”   李基宇鼻子里冷哼一声,视线直接落我身上,没好气的凶我,“我带人来干嘛?捉奸么?你别忘了今儿个来这儿是干什么的,你以后想不想活的像个人一样啊?”   我哪儿不像个人了?   不过想想我妈那张被烧毁的脸,我又不得不内心隐隐承认,李基宇说的对。   “我去换衣服!”   我光着脚抄起一边的旗袍,另一手拎着高跟鞋,逃窜一样跑去了卧室。   房间门虚掩着,外面两个男人似乎又一次交锋上了,我隐隐听见李基宇说,“你最好记着我们说的,不要无风起浪惹是生非。”   庄年华似乎没回答,我打开门的时候他正在摸自己下巴,见我出来了,从沙发上站起来。   “看不出来不妥,你们先走吧,我不方便,就不送了。”   “还愣着干什么呢傻叉?”   李基宇不耐烦,伸手揽过我的肩膀,我踉跄两步,被他拖了出去。   连廊很静谧,显然这一层并不是一般人能到达的。   刚出门李基宇就松了手,一副黑脸的样子,我紧跟着走两步,锤一拳他的肩膀。   “生气啦?你别误会……”   “误会?我误会什么?我有眼睛会看。”   李基宇翻个白眼,“拜托你以为我很想观赏你乱七八糟的私生活吗?你一向就只会弄烂摊子?”   他一轮膀子甩开我的手,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衬衣领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想想你瞎几把招惹人的后果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吧!老子现在真后悔充当什么狗屁守护骑士shi、t!”   我知道他恼火的很,心里面其实也是七上八下的,才想再补救一下让他消消气,结果电梯来了。   叮~   从缓缓打开的门里,我看见了谭莉的脸,她沉着脸,一看到我就咬牙切齿。   “吴真心,你干的好事!”   有靠山在我还怕她么?   我立马往李基宇身后一躲,扒着他的胳膊。   “谭小姐,这话说反了吧,到底是谁干的好事啊?”   “什么?你还想抵赖?!刚刚不是你把我关厕所的么?!”   李基宇拦住了逼近的谭莉,说拦成分就有点儿轻了,事实上,谭莉直接被李基宇掼到了电梯中间的墙面上,她身子像是一身不由己的气球,撞倒了身后的垃圾桶,人也摔坐在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动作幅度太大,她的一步裙撕拉一声,裙角就破了。   这一连串变故看的我目瞪口呆,我以为这就完了,结果李基宇却像是那种被惹毛的二世祖,不对,他本来就是一二世祖,朝前走了两步,做工精良的皮鞋就碾在了谭莉撑在地面的手指上。   “我说谭莉,你是不是以为这京都就是他庄年华一个人的天下了?是,我嫩不死庄年华,庄年华也嫩不死我,我们充其量平局。可你呢?老子要是想嫩死你,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你懂么?”   整个楼道里回荡着谭莉的惨叫,她的手指被碾脱了皮,骨头也咯咯作响,李基宇这小子狠,专挑骨节踩,她一会儿非得去医院。   有人替我收拾她我自然乐见其成,抱着肩膀居高临下看着她。   “谢谢你那一盆儿冷水啊,不然这会儿我还真觉得对你有点儿过分了呢。”   我慢悠悠说道,在「神华」受的气终于发泄了出来,不过也暗暗想到庄年华踩我手指那一幕,还好李基宇来的及时,不然为了演的逼真,我觉得庄年华那种变态完全有可能把我踩成这种造型。   “吴真心你不要脸你她妈就会勾.引男人!”   “你她妈没勾.引庄年华能带着你来?”   李基宇半蹲下身子,一手狠狠揪着她的头皮,“跟你奶奶怎么说话呢孙子?”   说着就扯着谭莉的头发狠狠的朝着墙上撞去,那咚咚的声音跟寺里撞钟一样,光听着都让人发懵。   李基宇的狠劲儿这会儿毫无保留的显现了出来,“就你这种蠢货骚.浪.贱,死都她妈不知道怎么死的。”   “咳,李基宇。”   我摇着李基宇的手,“别了别了,她鼻血都出来了……”   “呵。”   李基宇回眸瞧我,半开玩笑半是轻佻的说道,“我还想看她脑浆流出来呢。”   谭莉明显缩成了一团,“你这样对我,庄总不会放过你的。”   “哟哟哟吓死你大爷了,你以为你谁啊谭莉?就庄年华身边一个秋水你都搞不定,你也只会在这儿冲我的女人撒野了。”   “那可不一定,我劝你赶紧放开我。”   谭莉女强人的架势又摆出来了,双目狠狠瞪着李基宇。   李基宇回头又朝我笑了,“看来这孙子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说着又把她的脑袋往墙上狠狠一撞,紧接着啪啪啪几个大耳巴子扇脸上,谭莉直接匍匐在地上。   李基宇再次拎起她的脑袋,指着我的脸,“叫奶奶。”   谭莉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来,她额头破了一道口子,正潺潺往外流血,但是李基宇根本不为所动。   我想谭莉是被打怕了,反正眼泪鼻涕弄花了妆,冲着我几乎嚎叫着喊了一声,“奶奶。”   我心里的痛快劲儿过去了,看她这样儿只觉得像是瘟神想躲开。   李基宇显然明白我的想法,勾唇一笑,“奶奶可没你这么不孝顺的孙子。”   说着松了手,谭莉的脑袋耷拉下去,脑门儿上一大块秃斑。   随着李基宇松手,一大把头发从他手中飘落在地。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谭莉叫的撕心裂肺了,拔头发的疼痛有几个女生受的了?   反正谭莉把不受的罪都受过了,庄年华才姗姗来迟。   “你们在做什么?”   说着大步而来,扶起了倒在地上谭莉。   我看着他的装扮,已经又恢复了人模狗样,西装妥帖的穿在身上,领带打的一丝不苟。   谭莉靠着他,一下子哭的不能自已。   庄年华眉头一皱,还没开口,李基宇抢了先。   “怎么庄总,就这样把你家里的秋水撇脑后了?你说秋水今儿要是知道你带着小三儿来这种重要场合了,会不会闹你呀?”   李基宇跟个混迹风月场所的老油条一样,说着还冲庄年华痞气的眨眨眼,简直吊儿郎当至极。   显然谭莉在这个问题上的智商是在线的,不过也是对庄年华有别样的期待吧,反正强行制止哭声,眯着眼睛瞧着身边冷沉的男人。   “你威胁我。”   庄年华微微眯眼,扶着身边的谭莉。   “你刚才说,吴小姐被谭部长泼了冷水,所以今儿这事儿,就这么着了,是谭部长该。不过这次以后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再敢碰小谭一下,那就不是搬出秋水能随随便便解决的事情了。你也知道,男人,白月光和红玫瑰一样的重要。”   说着抬手横抱起颤颤巍巍的谭莉,转身进了电梯。   我看得目瞪口呆,庄年华这演技直逼影帝啊,太他妈好了。   可惜可惜,秋水看不到这一幕,不然我敢打赌,明天谭莉就要狗带。   李基宇按了按胸前口袋,然后拉着我进去了另一部电梯,“刚才精彩不?”   “精彩!”   我边说边鼓掌,“解气!”   “想不想更解气?”   李基宇用眼角轻瞄我。   我看他暂时应该不会再生我和庄年华拉拉扯扯的气了,立马打蛇随棍上,特别狗腿的笑,“想想想,还能怎么更解气呀?”   李基宇唇角笑容加深,狠绝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邪气。   “你说刚才那一幕,要是秋水看见会怎样呢!”   “就庄年华那种不在乎以及两个女人我都要的态度,秋水肯定分分钟要想尽办法把谭莉赶尽杀绝了。”   “那你觉得她有这个本事么?”   李基宇再问,我心说不用想也知道当然有了,不然能以一个假冒伪劣的身份把人哄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毕竟事关庄年华的计划,我说的太清楚可能不好,于是我摇摇头,“这我不知道,不过不能小看了女人的妒忌心不是?话说你的意思难道是?”   “对,刚才那些都被我拍下来了,我回家剪辑一下发给秋水,有时候我们自己的敌人也能成为朋友。”   “有理。”   我点点头,想到他刚才按胸口的动作,“你不会是藏着微摄在胸前口袋吧?”   “你要总是这么机灵我也没那么操心了。”   李基宇叹一口气,拍拍我的头,好像恨铁不成钢一样。   ☆、第223章 用不着为了艺术献身   我没防备,自己一夜醒来就成了全网黑。   因为刘导当晚就在宴会上宣布了自己的电影男女主的双双敲定的消息,男主李基宇自然是众望所归,但是女主就不符合广大网友的猜测了,微博上一轮轮的话题都在刷我,不过好在我现在没有微博,偶尔以游民的身份去浏览浏览页面,所以这场战火暂时还没有波及到我。   我只是远远看着别人的口诛笔伐。   门铃声忽然响起,同时我接到了李基宇的电话。   “警察这会儿应该到家了,你去开门,不要慌,不管什么结果接受了就是。”   我点点头,虽然他看不见,来开门,果然是警察,不过这次是另外一个人,脸上似乎有淡淡疤痕印记。   他锐利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难明,率先亮出工作证,“你好,我是京都警署的孔盛。”   我只看到了工作证上写着警监,立马把人迎了进来,“你好孔警监,请问您找我是为了我母亲的案子而来的吗?”   这简直就是废话,可还得开场不是,听刚才李基宇的意思是,那纵火凶手应该被抓到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脏就紧张的砰砰跳,是不是秋水?不过直觉又告诉我,秋水没有这么容易落网,倒不是秋水本人难搞,而是她背后的人难搞。   孔盛微微一顿,“没有茶喝吗?”   额?   我微微一愣,这是哪门子的警察?面上还是笑着站了起来,“是我招待不周,您请稍等。”   说着就去沏茶了。   我回来的时候孔盛正在打量这房子,他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私自在房间里转了一个大圈儿,我想这大概是警察的职业病吧,呼要保持微笑。   我放下托盘,看向孔盛,“孔警监,喝茶了。”   孔盛还真是像模像样坐下来,点头,却不着急喝茶,拿出一张照片放我面前。   “这个人你认识?”   我瞄了一眼,认识,可不就是谭莉么?这小婊砸不会被查出来是纵火凶手吧。   果然孔盛点点头,“说说看吧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根据我们对现场蛛丝马迹的调查,纵火嫌疑人是谭莉无疑,我们已经对其进行了逮捕,找你是还想再了解了解她的犯案动机,据了解她是你的顶头上司?”   谭莉竟然会做这种事情,我想了想,肯定是秋水捣的鬼,我不相信谭莉她有这么大的胆子。或者就算是谭莉,秋水也一定起到了怂恿挑唆的作用吧。我老老实实跟孔盛交代了这段时间和谭莉结下的梁子。   孔盛仔仔细细的记录完了,摸着下巴点点头,喝了一口都快要冷掉的茶就起身了。   “动机明确,好了吴小姐不用送了。”   话是这样说,可我还是送他到了门口。   孔盛也没拒绝,颇有几分凶煞的脸上展露一笑,“这房子不是吴小姐的吧。我刚刚看了看,应该是单身男人的公寓无疑。”   “李基宇的,住这儿安全。”   我言简意赅,他能不知道这是谁的房么?刚才李基宇都打电话通知我说警察要上门了。   我在内心再一次原谅了孔盛的职业病。   “你倒是诚实,对了,你和秋水长的挺像。”   我摊摊手,又是一个认识秋水的,这次我沉默的拉上了门,然后气馁的揉着自己的脸,像谁不好偏偏像秋水,现在事情真是又多又麻烦。   送走孔盛收拾好自己,我就要进剧组了。   李基宇派了人来接我,用他的话说他的经纪人就是我的,上来一小伙儿,保镖架势,一看就是文武双全。再聊一会儿就全熟了,原来哥们儿是李基宇小学同学,武术学院毕业,很有那么两下子。   我以为经纪人的工作会比较麻烦吧,比如李基宇有什么怪癖啊,或者说是有些主办方为难啊,可我完全想太多,经纪人跟我说,为难李基宇的人不存在,以及李基宇的经纪人基本就是在负责敲定商演和拒绝剧本,比起其他争资源争得头破血流的经纪人们,他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末了经纪人还瞟我一眼,“这个民国剧他原本也不打算接的,所以说吴小姐你真是很好命啊,李少这是捆绑销售,希望你到时候别让他丢脸。”   “……”   好吧,话糙理不糙,虽然就是直接了点儿,但可以接受。   我是用艺名进的组,李基宇看见我来了,立马迎上来,“吴心,快过来见见咱们剧组成员,认识一下就准备开机仪式哈。”   在各色各样的眼光中,我强装镇定的参加了这次开机仪式,三根指头粗的香祭上,寓意着这民国大戏的开幕。   当然角色自然是导演说了算,所以其他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憋着,只不过我看到网上又冒出了很多圈内人的爆料,拍了很多路透照,还曝光了我和李基宇似乎存在暧昧关系,也正是靠着这种裙带关系才能拿到女主角的位置。   一瞬间大家又在让我这种没实力没经验的人滚蛋。   吃盒饭的时候,我还在刷手机,李基宇就蹲在我旁边,用胳膊捅捅我。   我没想到他这个大少爷原来这么能吃苦,要说这几场的环境真是艰难,深山老林里,温度动辄就降到零下,可他不仅不叫苦,还一副深入基层的样子,同样对于第一次演戏的李基宇而言,在网民口中的待遇和我就是天壤之别了。   “吃饭就认真吃饭,再看手机我就给你收掉咯。”   我颓然的收了手机,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拍戏,网上清一水的都在期待男神的处女座,还有人说我这样的人跟李基宇拍戏是侮辱李基宇,这让我很难不受影响啊,看着李基宇这张零瑕疵的帅脸,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还在为网上的言论心情不好?”   李基宇看着我,一口青菜塞进嘴里,还从我碗里捞走一块儿焖鸡肉。   我扒拉一口饭,闷闷的点头。   “还有咱们剧组里的人,你说这一个个儿的见面都笑眯眯的,但是很显然就是剧组有人再给狗仔放消息啊,宝宝心里苦。”   说着我也狠狠塞了一块儿鸡肉。   李基宇笑了,“我说你也是你,怎么这个节骨眼儿上看不开了?网民说的话,谁真的能把你怎么样不成?他们再不愿意,还不只是看看,除了键盘敲得快一点,对你有什么真的影响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李基宇打断了我,站起身来,“剧组有人透归透,但是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已经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吴真心,你是天生的演员,镜头前的你,魅力无限。”   他这样说着,收了话头,面上表情一敛,丢了一只润唇膏在我脚边。   “你没戏的时候好好保护保护自己的嘴吧,干的掉皮了都。还有,有我在,剧组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就算是爆料,它也有个限度,你大可不必担心。”   就因为李基宇这番话,彻底平息了我内心的不安。   不过意外总是有的,这剧本儿里是有激.情戏的,一开始李基宇就提出这部分戏快杀青的时候再拍,争取让其他演员早日离开这偏僻地界。   现在历时四个月,终于快要杀青,就连天气也从秋季转到开春。   导演把我和李基宇叫到一起,笑眯眯的说道,“你们小两口也不要再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吴心同志,你表现简直超出我意外达到我最理想的效果了,以后基宇要是舍得,你就当我的御用女主好啦。”   “咳,扯那么远干什么,说眼前刘导。”   我只负责傻笑,说话的份儿全给李基宇。   “你小子,”   刘导点点头,笑着说道,“我看你们反正是小两口,不行这几幕激.情戏就假戏真做了算了。”   才说完,我的脸霎时就涨红了,不用看也知道,一股灼热的气流在我面颊上浮动。   李基宇瞥一眼我,冲着导演摊摊手,“您瞧瞧这没出息的。”   刘导看着我的面色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我知道吴心是个纯情的姑娘,没想到纯成这样儿啦。”   我慌里慌张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的,我我我对着镜头假戏真做做不出来。”   直接给我紧张的打了磕巴了。   李基宇也摆一摆手,“还是借位吧刘导,拍的唯美一点儿,我可不想我媳妇儿被人看了太多去。”   刘导似乎可惜,但讪讪一笑,应承了,我的心才落地。   看着李基宇,“你确定这样做不会得罪导演?”   “难不成你想要当着镜头和剧组工作人员和我假戏真做?我倒是没意见。”   他揽着我的肩膀跟我咬耳朵,我直接从他身边跳了开来,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   李基宇痞气一笑,抬手又把我捞了回去。   “其实这戏不用这么演,刘导是看我们合拍临时想让这戏尺度再大些,不是标榜文艺么,其实完全没必要,剧情本身就很好,咱俩用不着为了艺术献身。”   我第一次觉得李基宇真的是字字珠玑。   ☆、第224章 混个影后当当似乎更不错   其实李基宇很明智的,一场激.情戏就能用在整个电影里需要的地方,连刘导都夸他鸡贼。   终于杀青了,我们没有在本地再逗留,李基宇连夜招来直升机带我离开了这个地方。   现在我也算是小有名气了,网上断断续续流出去的路透照让人们对我好奇,而制作精良的预告片则挽救了我的形象,慢慢的网上出现了一种声音,是对我正面的积极的评论。   不过我的生活没有受到丝毫的打扰,我就和一个素人一样活着,每天奔波于医院和李基宇的公寓之间,李基宇给我妈转到了昂贵的私立医院去,距离普通人的生活范畴就更加遥远了。   李基宇的保镖是逆天的厉害,把我们母女保护的严丝合缝的,就算是林泽萧也根本找不到我。   我电影拍完了,闲散下来以后,他的来电就很多。但我一直没有接听过,如此又过了四个月,我们的电影都上映结束提名影视奖了,我才联系了林泽萧。   导演说原本没打算这么早排片儿,提前上映,就是想让我和李基宇冲击一下冬天的各种奖项。没想到我们俩竟然人人都获得了金马影帝和影后的提名。   至于林泽萧,我拍戏之前见过他一面,那时候我受邀去了他们家,美名其曰是想要比对一下和李基宇家的环境哪个好,事实上我却在他家玄关处留下了干扰器。   庄年华说过林泽萧家里就像是铜墙铁壁,有一套完善的监控系统,那个可控制干扰器,在林泽萧离开家以后的时间里,被启动的话就能直接黑进去他们家的防火墙。   然后林泽萧存储的那些就不再是秘密。   就在刚才,庄年华要我给林泽萧打电话,这我才敢跟这个男人通话的,否则我一点儿也不想再见到林泽萧。   他的声音有几分阴郁,听得出来是勉强笑着,“我以为你是再也不想和我有联系了。”   我立马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唉声叹气,“哪有啊,我母亲的脸正在恢复期,我真的没心情,这段时间没有和任何人联系,就陪着她了。”   “哦,说起你母亲,我事后有去医院看她,但是她已经转院了,不知现在在哪里就医,我也来看看,好聊表心意。”   我一听林泽萧这么“关照”我妈就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还好李基宇机智,提前转院了,这会儿我呵呵一笑,“我妈在国外就医,比起先前来说好太多了,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参加明晚的金马晚会颁奖典礼,顺便见见你这个老朋友。”   那边他的笑意似乎加深,“好啊。”   与此同时,庄年华又来了电话,“明晚你领完奖等我,我陪你去休息室,不要单独去。”   我想了想,这肯定是为我好的,“那明天林泽萧要来,那就撞见了。”   “无所谓,你听我的就好,明天警察会依法逮捕他,到时候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逮捕,我咽了咽口水,想继续问,但庄年华显然不再多说了。   -   次日。   我挽着李基宇的手走向了红毯,作为最年轻的金马影后影帝的提名人,我们俩显得风头正劲,意气风发。他一身妥帖的西服,而我穿着宝石蓝的公主裙。   粉丝们惊呼连连,在记者问及我和李基宇的关系的时候,更是直呼“在一起”。   我微微笑着看向李基宇,李基宇颇为无奈戳一下我的肩膀,“又把问题甩我。”   然后他环视在场记者,在女主持人八卦的眼神之下,淡定的说道,“其实我和吴心就是好朋友,你们说她是我引荐给刘导的我认,毕竟我慧眼识人,再说了这姑娘太宅了,我是想让她融入团体中去。但是网上揣测我们关系的那些言论就纯属谣言了啊,老实说吴心不是我的菜。”   底下爆发出哄笑和欢呼,女主持人颇为讶异,“这么美的姑娘你都不动心,说话这么直接你们这朋友怕是没得做了哈哈。”   我赶紧发言,“我很感谢我好机油对我的知遇之恩,至于李基宇的择偶观我一向表示无言以对,毕竟这个世界上他认为只有他自己才最配得上他自己。”   又是一阵哄笑,但我却在人群中看见了林泽萧,他冲我摇一摇手中的邀请卡,那是我寄给他的,然后转身去了VIP通道入场了。   在幕布上签了字,李基宇带着我入场,微微低头,“林泽萧来了,你们约了后台见面是不,到时候慢点儿,跟着庄年华一起进去,警察要去逮他,小心擦枪走火。”   “你怎么知道?”   我立马惊讶的看他,面部表情也丰富多彩。   李基宇把我的头重新拧回了正前方的姿势,“我知道的还多着呢,等会儿我就脱不开身了,所以跟紧庄年华听见没有。”   “好,”   我认认真真应了,事关小命,必须谨慎。   李基宇能拿下影帝这个奖项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我没有想到,我竟然真的能拿下影后一奖项。不过说起来又似乎情理之内,毕竟剧本太优秀,这片子里一个女配被提名最佳女配,导演也是最佳导演,我们一行全部获奖,可以说是今年颁奖礼上杀出来的黑马。   我和李基宇一起上台发表获奖感言。   我说,“如果没有李基宇,就不可能有这样一个我。”   李基宇说,“如果没有吴心,也不可能有这样一个我。因为众所周知,我一向不接影视剧,只专心做音乐。”   我就哈哈笑,“看来我们得感谢刘导,如果不是他答应李基宇带着我进组,就没有我们俩的今天。”   底下纷纷鼓掌,我们刘导笑的合不拢嘴,主持人的话筒递到他的唇边,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他笑的狂放的很,   “表面上看我是被这俩年轻人耍了,但是实际上,在我看到吴心这丫头的第一眼,就知道了那是我需要的女主角。相信基宇也是这样考虑的,而不单单是为了给自己的好朋友找角色,否则同期那么多找他的影视剧,为什么他非挑我这部呢?网上起初有很多负面评论,我总是安慰吴心要淡定,看看,事实胜于雄辩,我们用演技征服观众,用实力证明自己,吴心,你很棒哦。至于李基宇这小子,下次音乐颁奖典礼我们再见。”   场下掌声雷动。   一番煽情言论让我的眼角不禁都湿润了,我从没想过自己一落魄党能混到这一步,再次感谢我的母亲给了我生命,赋予我表演的灵性。   下台,屁股才落座,接受着旁边人的恭喜,手机却进来了短信。   是林泽萧。   「领奖结束后台见,我在你的休息室。」   我把消息转发给了庄年华,很快,李基宇的保镖过来带我走,而李基宇确实如他所言,被大家牵绊住根本顾不上管我。   保镖把我带到了右边角落,庄年华倚靠着,身边还站着秋水。   这组合我就不明白了,还没反应过来,秋水已经劈手把我的奖杯从手里夺去了,“拿来吧。呵呵,混个影后当当似乎更不错呢。”   她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谨慎的跟着保镖离开了,所有人好像都知道该怎么做,只有我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拜托我奖杯都还没焐热呢好不好!最后我杀气腾腾的朝着庄年华看去,“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好,你跟我来。”   他把我拽进了幕布隔开供工作人员换衣服休息的隔间里,我以为他要说什么,可是他的亲吻却犹如雨点一样落在了我的唇上,伸手紧紧抱着我,好像恨不得把我吃到肚子里去一样。   ☆、第225章 庄年华,我爱你(大结局)   “八个月了吴真心。”   庄年华灼热的语息喷洒在我的耳边,我蓦然就红了脸,声音也呐呐起来,一根手指抵在他的胸口画圈圈。   “哪有,拍戏的时候你明明来偷偷探班过。”   我小小的反驳,被他掐了一把腰。   缓过气儿来我催促他,“你快告诉我秋水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一切都要回归正轨了,拨乱反正,泾渭分明。”   我越发晕乎了,庄年华带着我走出去,:“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牵着我的手没有放开,手心温暖有力,我觉得奇异的安心,拍戏很辛苦,我也没有用替身,冷水自己下,牛粪自己啃,现在的我站在庄年华身边只觉得尘埃落定的安稳。   我想我不想再去演戏了,接下来利用名气开开店铺什么的应该可以有。   标明吴心的休息室已经被警察团团围住,这变化对于林泽萧应该是陡然间的事情,我们还没走进,只听见休息室里传来一声枪响。   “怎么回事?”   我拉着庄年华往前冲,其实这种热闹确实没什么好看,但是事关自己又不得不去,好在警方已经把这一层戒严,除了我和庄年华其他人谁都进不来。   假秋水死了,林泽萧孤寂的站着,抬手丢了枪。   “你出卖我,就得陪我啊,秋水。”   他说完,被孔盛戴上了铐子,转脸的一瞬间,看见了站在刑警身后的我,以及旁边的庄年华,面色陡变,阴寒之后放肆的大笑起来。“输了输了,庄年华,你好算计。”   “比起你来不算什么。”   庄年华说着,揽着我的肩膀想带我离开,但是我的视线满满度被那样胸前洞穿的假秋水给占据,只觉得心跳加速,头晕眼花。   “庄年华,我不舒服……”   我觉得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有虐待我的娘家人,有守护我的慈祥的老人,有一个好像邪气又好像乖顺的青年,他喊我为小妈。   我醒了,喉头哽咽的难受,一睁眼就哭了出来。   “病人身体机能稳定,您大可放心。失忆属于一种深度催眠,配合过激先进药物,所以看似遗忘的彻底,不过有触发事件的话,应该就能想起来。至于触发事件是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有可能就是一个词语……”   我想,触发事件应该是死亡。林泽萧应该是想过有一天他可能也会杀了我吧,所以临死之前我应该想起来这一切,很遗憾那个冒充我的人最终当了我的替死鬼,而受到了死亡事件的触发,反而找回了记忆。   “庄年华。”   我喊他。   外面一个沉稳的脚步响起,他速度很快,“醒了?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我回想着在中州相遇的点点滴滴,忽然就哽咽的不能言语,抬手摸着他的毛茸茸的头发,“傻瓜。”   庄年华身子一僵,继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想起来了。”   我只不过点一个头,就被他狠狠的抱在了怀里。   “啧,进门就是虐狗大戏。”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很明显感觉到了庄年华的眼泪滴进了我的脖子里,但是李基宇这个家伙偏偏就挑着这种时间进门了,还勾肩搭背着另一个,孔盛。   我赶紧胡乱替庄年华抹了抹眼睛,清了清嗓子。   “你小子小时候挺坏的,现在看来也算是改头换面了重新做人了,呐,以后就是好朋友了,你有困难我也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李基宇的手中的花儿掉地上了   “你,想起来了?”   不淡定的何止庄年华,李基宇涨红着脸撤了,这小伙儿其实内心还是挺纯的。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我妈呢?”   “走了?”   庄年华打开了我手机里的我妈发来的离线视频。   “真心啊,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妈妈。看到新闻上说林泽萧被捕了,我终于可以卸下心理上的重担把这一切说出来了。一年前他带着你来找我,让我这样哄骗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他选择找上我,巨大的金钱诱惑让我确实不能拒绝,同时我也不敢拒绝,因为我见过你了,不答应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你很乖顺,很有礼貌,你从来都尊重我,尽管有时候你也会感到疲惫,可我没办法,我越发的不想欺骗你的时候,却越发的明白自己早就泥足深陷。按照计划你要在中州度过三年,三年后他来接你,他将是你最后一任相亲对象。按照他的要求,你要和各种男人发生关系,最终被他收下。可我不能这样干,我以为也许他忘了,所以松懈了许多,逃往京都也是一个契机,我以为这样就不会被找到,可以有全新的生活。其实我的年纪只够做你姐姐的,但是我却真心实意拿你当我的孩子了,因为我十六岁那年确实意外怀孕过,只不过那时我的年幼无知,惊慌失措,那孩子没有留下来。可后来还是被找到了,我这张脸,是被他按在火里生生烧毁的,这是对我的惩罚。”   我妈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泣不成声。   “善恶终有报,这样的恶人终于被抓了,我也终于可以无负担的告诉你真相了,听了小庄的讲述,我能肯定你就是他们家那位秋水,可是你没有记忆,对你来说这必将是一片巨大的空白。真心,让我再这样叫你一次,对不起,我要走了,以后我会好好生活,希望你也终有一天能原谅我的欺瞒。”   我摸着手机屏幕哭的老泪纵.横,抽抽噎噎的给她打电话,却已经是空号了。   庄年华摸着我的头,“别哭了小傻子,你不是说过想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过日子么?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你这个假妈,所以送她去那边定居了,医疗社保都有交齐,看病拿药也没问题,不要担心。”   我抱着他的腰,“谢谢你,谢谢你庄年华。”   最近新闻上报道的最多的就是金马奖影后被变态一枪毙命的新闻了,从此吴真心这个人就要从世界上注销了。   孔盛说林泽萧疯了,天天在监狱里嚷嚷着要见我,说我欺骗了他,要和我一起死,我想了想他应该是知道干扰器的事情了。   “我不见。”   我在宅子里收拾东西,又拿了个方巾小心翼翼的把老庄的骨灰盒包裹起来。   “哪能让你去啊,话说这小子恶毒啊,从下被他那个爹和后妈给虐变态了,暗中挑唆怂恿林泽秀那个蠢货对老庄下手,自己暗中布局最后又把林家其他人一网打尽,顺手还把庄年华利用了个彻底,偏偏有你这么个软肋在,他还不得不心甘情愿被利用,真是……我服。”   孔盛这样说着,鼻子里却哼哼着,颇有不屑一顾的意味。   庄年华走进来,微笑说道,“孔警监,你这次立了大功了,官儿该升了吧,”   孔盛眯眼一笑,略微得意,“升是升了,不过,”   他啪的拍出一张任命书,我瞄了一眼,“怎么是连州警署署长?”   连州,真是我们即将搬去的地方,那里临海,气候湿润,阳光充裕,是我向往的地方。我和吴琴已经约好了时间汇合,而我还管她叫妈。   至于我自己的亲生母亲,改嫁也活的不如意,靠着假秋水的关系被林泽萧施以小利,就认了假女儿还帮着抹黑我了。这种妈不要也罢,我毫无留恋。   孔盛振振有词,“我不去谁保护你们这俩蠢货呢呀,以后再出来一个张泽萧王泽萧我看你们怎么办……”   我和庄年华对视一眼,双双笑了。   其实这一年多的时间让庄年华和孔盛关系亲近的跟亲兄弟也没差别,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了孔盛,庄年华才没有垮下去。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觉得终于和京都这个带给我伤痛多于欢乐的地方作了别。   老庄的骨灰重新落进土里,墓志铭留有一行话,庄年华、孔盛、秋水之父,永远值得我们尊敬的长者,庄严。   海边的别墅晚上传来一阵阵海浪拍案的声音,我窝在庄年华怀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老实说,感觉这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我也觉得像是一场梦。”   庄年华忽然翻个身压在我身上,绵密的亲吻落下来,“所以我们应该赶快造个小宝贝出来,给我们的幸福生活增添几分真实感?”   这想法够接地气,我微微一笑,勾起他的脖子,回吻上去。   年华似水,此生不换。   庄年华,我爱你。 本书由(浅沧夏琉裳)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