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蔚蓝の枫叶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我老公很有钱》 作者:三千风雪 ================== 第1章 公司破产 楔子 “队长!找不到的,桃花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再找下去!咱们命都得丢在这儿!” “找!找到为止!” “队长……你是军人,不能感情用事,小狗她,她是为了国家,我们……”这人说到一半,哽咽着出不了声。 四周突然一片寂静,只有狂风嘶喊的呜呜声。 昆仑山顶大雪纷飞,暴雪中的五个人穿着漆黑的笨重的袄子,右边的胸口上是鲜红色的国旗,寒风陡峭,无孔不入的灌进棉袄里,他们追踪境外携带枪火的佣兵,被困在昆仑山中已经三天两夜。 就在刚才,‘猎鹰’中唯一的女性成员,与其中的一名佣兵正面近身肉搏,那佣兵放了枪,震耳欲聋的枪声引发了雪崩,将两个人埋在了狂啸怒号的深雪之下。 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距离之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殒身。 方才开口的人道,“队长,咱们走吧。” “我的队友,死后连个像样的坟都没有。” 他跪下来,将周围的白雪用手拨拢,眼前仿佛出现了几个小时前,还是条鲜活生命的小狗。 她笑的灿烂,半开玩笑的打趣自己,“队长,我这回要是死在这儿了,你用白雪给我堆个坟呗,我要墓碑上写‘沈宁亡妻之墓’,如果没死,我回去就跟他结婚,好容易这么多年盼出头了,我才舍不得死……” 他当年亲手带出的徒弟,现在亲手埋葬了她,男人终于崩溃的哭出了声。 白雪做坟,白骨深埋。 风雪满头,也算白首。 沈宁亡妻,顾念稚之墓。 正文 五年后: 顾念稚家中是做服装生意的,占了淮西城服装产业的半分之四十,后来做起了外贸生意,生意路子打开了,公司变成集团,家里的光景就殷实起来,也称得上是上流。 许润玉,就是顾念稚的母亲,曾告诉顾念稚,她是家里从小掌心里捧到大的掌上明珠,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天山雪莲,意思就是,你是性格单纯惹人爱的娇娇小姐。 顾念稚的小姐妹们每天都在钓凯子傍大款,但她自己,脑子不太好使,听别人说起,都说顾家这个小姐,自从大病一场之后,脑子烧坏了,失忆了,性格十分有问题。 她自己倒认为自己没什么问题,无非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见不得别人吃兔兔,如果谁要吃兔兔,她就哭给谁看,哭到对方不吃为止。 如果他们还要继续吃,顾念稚就继续哭,直到许润玉把她拉走。 “哎呀不好意思啊顾少,我女儿脑子不好使。”许润玉拉着顾念稚,把她从一个吃兔子肉的男人面前拉开。 男人开口,“这位小姐从我开始吃兔子肉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站在我边上流泪,如果不是宴会大厅的灯光够亮,我肯能觉得我遇见鬼了。” 许润玉只能又道:“不好意思啊顾少。” 她转头对顾念稚说,“囡囡呀,妈妈一会儿没看住你,你怎么就跑到别的地方哭了呀。” 顾念稚无声的趴在妈妈的肩膀哭泣,她觉得的心里很痛,很难受,就好像炸雷劈开了她的心脏。 话到这里,读者就要说一句,顾念稚的性格为何奇怪,怪在哪里? 单看她本人,小女子,娇气酣然,胆小谨慎,爱八卦和嚼舌根,这是不奇怪的,但如果和她五年前,也就是失忆前的性格一对比,各位看官就要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 这个顾念稚何许人,听笔者道来,云国云华行政大楼最高特行部队猎鹰一队,是云*队的王牌,小队一共六人,百年只出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顾念稚。 在顾念稚还是个十六七岁的混世魔王的时候,是云国首都淮西城北城学院区出了名的坏家伙,打架逃学翘课斗殴都是家常便饭,十一届的学生提起北高一哥顾念稚,往往印象都只有‘能打’‘意气风发’‘太帅了’‘不像女生’。 这位不像女生的女生,高中一毕业,果然与众不同,一意孤行的去了部队,凭借过人的运动天赋和体力,在军区选拔中脱颖而出,全国八所重点军区,顾念稚就是唯一被选入‘猎鹰’的女人。 ‘猎鹰’队的选拔十分没有人性,甚至还有导致残废的事情屡屡发生,顾念稚不但通过了考试,而且还被选入猎鹰最高小队,这是何等的荣誉,简直是云国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迹。 五年前,顾念稚的名字几乎传遍了云国大街小巷,虽然不见其人,但是这个猎鹰一队副队顾念稚的来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家长教育孩子,首先要提的就是顾念稚高中如何如何坏蛋,长大了如何如何改邪归正,教材十分正面,也是孩子们推崇,崇拜的英雄。 好景不长,也正是五年前,在昆仑山追赶一批越境携带军火的佣兵时,顾念稚把自己的小命差点儿折腾没了。 外头几乎都在为她的死而悲痛,但好在顾念稚命不该绝,在山沟沟里给个村妇捡到了,养了五年的伤才勉强下得了路。 不过死是没死,就是脑子变得有点问题。 当年许润玉接到顾念稚没死的消息,立刻将顾念稚从大西北的七沟村带回了首都淮西,安排了淮西最好的医生进行全面检查,并第一时间通知了远在国外的沈宁——也就是顾念稚高中时的朋友,沈宁当即连夜赶回淮西,看见了躺在高级病房的顾念稚。 医生站在门口,道,“病人脑补有淤血,没有及时清除,导致神经压迫,记忆受损,有轻微痴呆,能不能恢复得看个人情况,建议给患者安排心理医生。” 沈宁自然安排心理医生引导顾念稚进行治疗,不过这个治疗,却越来越偏了,曾经是云国最高特行部队的王牌顾念稚,如今不知怎么的,清醒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走起了白莲花弱女子的人设。 这让沈宁和顾妈都招架不住。 许润玉一思量,想着沈宁和自己女儿,二人高中相识,折腾来折腾去这么多年,也该安稳下来,先把婚结了,后期恢复,有沈宁看在身边,自己也好放心。 再说这个沈宁是谁,顾念稚高中读的学院区北高,沈宁读了挨着北高的城衍,是一等一的好学生,尖子生,和顾念稚阴差阳错的认识了,后又因为诸多原因,越缠越紧,其中千丝万缕,难以理清。 许润玉当时和沈宁一合计,编了个家里破产的理由,糊弄此时智商和情商都不在线上的顾念稚,把她收拾收拾,就打包嫁去沈家了。 话说回来,顾念稚此时性情软弱,拒不惹事,偶尔伤春悲秋,心情烂漫。 许润玉叹了口气,开口道,“囡囡呀,妈妈跟你说件事,“我们家破产了。” 顾念稚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妈妈,她捂着嘴,眼泪就要落下,“怎么了,怎么回事!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上一秒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毫无预兆的……” 顾念稚的内心无法承受这种打击,但她想,她必须坚强,必须立刻找一份洗碗的工作来养活自己的爸爸妈妈,必须一个人用幼小柔弱的肩膀挑起家里承重的负担。 许润玉道:“囡囡呀,妈妈没有让你去洗碗打工呀。” 听到了这句话,顾念稚的心,更加崩溃。 许润玉更加微妙地看着她的情绪波动,女儿最近这种弱柳扶风尽显娇气的性格表现出来,她又回忆到这丫头高中时候叱咤风云横扫学院区的流氓性格,让自己一时间适应不了。 顾念稚柔弱的擦了擦眼泪,不让她洗碗,妈妈的意思难不成是让她去巷口的天上人间洗脚城当洗脚小妹吗! 前段时间被妈妈从乡下奶奶家接回来时,还以为苦日子终于到头了,没想到。 啊!顾念稚心道,她……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含着泪水,告诉自己,不,她要坚强,哪怕是妈妈二十年来的温柔都是对她装出来的,可骨肉血亲,她这朵白莲,到底是狠不下心去恨妈妈…… 于是面对疾风暴雨的命运,顾念稚,屈服了。 许润玉说,“妈妈也没有让你去洗脚城当小妹呀,妈妈是想啊,囡囡这么大了,也该嫁人了,所以准备把你嫁出去啦。” 顾念稚看着妈妈,妈妈继续说,“这次带囡囡来参加这个宴会,就是让你看一眼你的未婚夫呢,你知道沈宁吗?” 顾念稚道,“不知道。” 许润玉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片刻,叹了口气,念稚啊念稚,你这次彻底玩脱了。 她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说,“囡囡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当然不知道了,沈宁他呀……”许润玉拿出了手机百度百科,念道,“是淮西城的商业帝王,金融巨擘,年少成名,是最年轻的总裁,两大集团的指定继承人,黑白两道通吃,他俊美无比,冷酷无情,却十分深情,高中时被初恋女友伤透了心,从此再无任何女人可以走近他冷漠冰封的心……” “百度百科的介绍挺人性化啊?” 许润玉笑着摸顾念稚的头,“傻囡囡。”剩下半句‘这是你当年心血来潮写的鬼东西啊’咽在嘴里没说。 顾念稚也跟着妈妈叹了口气,没想到妈妈早就料事如神,知道了自己家的集团即将破产,早早地就将她的亲事安排好。 这场隆重的,聚集了国内外和淮西城所有商业巨头的盛宴,就是为了将她带到那个总裁的面前,她曾经是那么的讨厌商业联姻,却不知道最后,竟然也沦落为商业的棋子。 顾念稚想,她今后的时光,就要在被恶婆婆的毒打中度过了。 她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钝痛,但是她又转念一想! 按照之前阅读的经典名著来看,一般冷血总裁都是孤儿,老母肯定死得早,她应该是没有恶婆婆担忧的。 不过搞不好会被他们家老头子的二夫人欺负,想到这里,顾念稚又叹了口气,诶,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啊!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今天可能见不到沈宁了。”许润玉说,“今天是他初恋女友离开他五周年纪念日,他应该在家里黯然神伤。”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顾念稚问妈妈。 妈妈道,“百度百科写的呀。” “为什么百度百科什么都写?百度都不管的吗?”顾念稚更加疑惑。 妈妈道,“因为百度请了一个小疯子去写的文案。” 母女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回了家。 她家是一个巨大的别墅,但是现在看起来,却那么的让人感伤,因为顾念稚知道,不久之后,这个别墅就要被变卖了,顾念稚不得不想起一件让人伤心难过的事情,自己家,破产了。 顾念稚失魂落魄的走向二楼自己的房间,一推开门,妈妈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囡囡,早点休息,下个礼拜你就嫁入豪门当太太了。”妈妈摸着顾念稚的头,“囡囡,妈妈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你知道的,你不可能和你爱豆在一起的。” 顾念稚抱着海报,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妈妈叹了口气,“囡囡长大了,懂事了,妈妈知道委屈了你,让你嫁人,但是你就算不嫁人,也不能改变你比爱豆大那么多年的事实啊!” 顾念稚继续掉眼泪。 “妈妈也不是为难你,但你以后做了别人的老婆,可不能追星了,试问哪个男人愿意忍受自己的妻子叫别的男人老公呢?” 顾念稚抬起头环视了她房间一圈,这几年的心血都在墙上挂着,都是各种各样的爱豆,顾念稚告诉妈妈,“妈妈,如果囡囡努力一下,说不定囡囡跟小哥哥一定还是有可能的……” 许润玉道,“囡囡听话啊。” 顾念稚听罢,又躲到角落里哭去了。 许润玉看着顾念稚,叹了口气,走到房门外拨通了吴医生的电话,对方很快接了电话。 “吴医生,我是许润玉。” 那边道,“是许太太啊,有事吗?” 许润玉皱着眉,疾步离开女儿房门,才开口道,“你对念稚的性格暗示是不是太过了?” “太过?没有啊,许太太,我们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女孩子嘛,不就多愁善感和追星嘛。” “可是念稚她以前不是这个性格啊,我只说稍微改一改……” “许太太,这个,您女儿之前的性格实在不敢恭维,趁着她失忆,不赶紧扭转一下?” “但是我担心她……” “您就放心吧,哪个男人不喜欢娇小姐的,不会出事的。”医生顿了顿,“不过许太太,我要提醒你,顾小姐的失忆是不是永久性的我们还不确定,她要是哪天想起来了,你们也别太紧张。” 许润玉道:“想起来才好呢,我宁可她坏一点,也别再去受伤了……” “顾小姐身体无大碍,如果她想起来之后,按照她以前那脾气,她如果执意归队呢?” 许润玉沉默了片刻,道,“没什么事就挂了。之后有问题我会再来麻烦吴医生的。” 第2章 总裁老公 顾念稚这一个礼拜除了收拾房间,就一直在收拾自己的心情。 许润玉告诉顾念稚,家真的没有钱了,如果你不嫁人就没办法联姻,不联姻就得不到赞助,得不到赞助,一家人都要去洗盘子,为了不让妈妈去洗盘子,顾念稚决定嫁人。 许润玉看着顾念稚,摸着她的头,女儿自从傻了以后,实在太好骗了。 顾念稚不知道她妈妈怎么勾搭上这么厉害的总裁的。 但是,但凡是总裁,都是有那么点不为人说的秘密,你知道的,不是在家里关个奇怪的女人,就是有一间用厚重的铁链锁起来的大门,明明有钥匙都不让人去看,总裁必须标配的一个深爱的过去初恋情人和一个正在深爱现任情人,还有总是拿钱让顾念稚离开他儿子的母亲。 顾念稚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总裁的母亲拿现金给她,少了一个亿她是不会屈服的。 除非剩下的钱微信转账。 顾念稚的总裁,和所有的总裁一样,也有个不为人知心酸的过去,这是顾念稚这几天出去和自己的小姐妹聚会的时候听到的,大家对于她能够高攀沈宁十分羡慕,叽叽喳喳的围绕‘沈宁’这个主题深入研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三天两夜讨论赛。 有钱人家的小姐除了每天学习各种礼仪和教养还有知识之外,就没别的事情做了,大家只能抱团聚在一起碎碎念,成天八卦名媛圈子里这个小贱货吊到了那个凯子呀,那个小王八蛋又出国买了几个包啊等等。 这种名媛之间的抱团也是分档次的,顾念稚抱着的小团体是一个符合她的不高也不低的团。 几个小姑娘凑一块儿,就开始深扒沈宁。 一个说,沈宁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初恋情人,但是在高三的时候却抛弃了他神秘的消失了,可能是去了国外,总裁深受打击发愤图强接手家族企业,一跃成为最厉害的总裁,淮西城听了他的名字无不赞叹。 一个说,沈宁简直商业奇才,白手起家(真实性有待考据)创建了自己的企业,长得又帅又深情,关键是不乱来啊,洁身自好最重要。 一个说,沈宁帅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那么远远地看了一眼,只见加长二十米劳斯莱斯豪华至尊金坷垃轿车,漫天桃花飞舞,刹那间天地风云突变,又听得天空落下一阵惊雷,未见其人,先闻其香!沈宁就从车里带着墨镜缓缓下车!那一刻!天地黯然失色! 顾念稚听得目瞪口呆,嗑瓜子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有这么帅啊……” 说话的那人道,“诶!你就不懂,太不上道了,我们小姐妹都很崇拜沈宁的,时间久了,难免记忆混乱,自己添油加醋嘛。” 另一个道,“爱情总是建立在幻想之上的。” 顾念稚乍一听,觉得颇有道理,于是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出场方式,很长一段时间都盘旋在她的脑海里。 直到今天结婚,她还心心念念的记着漫天桃花飘,一声惊雷响,对沈宁的出场期望值达到了一个顶峰。 想到这里,顾念稚突然落下泪来,按照她的小姐妹说的,沈宁各方面都优秀的无可挑剔,那么多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名门之后,怎么偏偏就看上了她。 前几日,顾念稚带着同样的问题,去问了妈妈,为什么那么多的冰山白莲花里面,总裁唯独看中了她。 许润玉哪里知道自己这个性格的女儿在想什么,一天到晚抱着个手机泡在红秀网里追文,于是张口就编了个理由,告诉顾念稚,因为你长的像沈宁的初恋。 许润玉想,可不是像嘛,一张脸,两个性格。 顾念稚的心,听到了这个答案,又再次沉沦! 果然是这样,和总裁的替身前妻剧情都没差的!里面的女主角太惨了啊!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顾念稚伤心完了,又点开了网站查看更新,许润玉上来,问她收拾好了房间没有。 顾念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长得好看,眼里含情,嘴角上翘,不笑也温柔,但是没人夸过她。 没人夸她,顾念稚只好自己内心夸夸自己,夸自己是天上下凡的仙子,虽然她一直这么不要脸自信的比喻自己,但是今天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的夸自己。 这套婚纱朴素典雅,大气沉稳,装饰不多,清水出芙蓉,一看就知道出自沈宁的眼光。 顾念稚在镜子前面自我陶醉了一会儿,左转右转的看了几圈。 这种洋洋自得,夸一夸就翘尾巴飘飘然的性格,从高中开始到现在,是唯一没变的,哪怕失忆了也还保留着。 许润玉走到她房门口,“囡囡,为了保证你没有带任何关于你爱豆的照片,我必须检查你的婚纱。” 顾念稚捂住胸口,皱着眉头,她喘息点点“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说不带!就不带了!我和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许润玉慈爱的望着顾念稚,“别说的你和他有一腿似的,单恋可不算过去式哦。”她走上前,拍了拍顾念稚的肩膀,把顾念稚的海报摆台应援手幅杂志周边拍落了一地。 许润玉道,“我就知道呢,囡囡,明明婚纱没有给你选择有裙撑的哪款,你居然都能把它撑出迪斯尼公主的裙子,你让妈妈怎么相信你不是把东西藏在裙子里面呢?” 顾念稚嘤嘤嘤的哭,然而还是没能留住自己和欧巴的感情。 许润玉给她戴上了头纱,心里突然就不是滋味儿了。 几年前她做梦都盼着顾念稚能像个正常女生一样,嫁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如今真到了这个场景,她到底舍不得了。 别墅区的楼下,相当热闹,聚集了无数的财团老大,纷纷想来看一眼年少有为痴心不改初恋女友的总裁沈宁,究竟娶了一个何等美貌的女子。 当顾念稚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一刻!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是的!是她的美貌吗! 不,是她的表情。 许润玉递了张餐巾纸给顾念稚,“囡囡,鼻涕擦一下,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不要摆出一个暴漫的表情包了。” 顾念稚听见底下有人小声讨论。 “哎呀新娘子好丑啊……” “不会是妖怪吧常人哪里做得出这种奇怪的表情!” “天呐她的五官都太扭曲了!” “我倒是听说过哭嫁,不过哭成她这种鼻涕眼泪横流的真的很少见。” 许润玉不动声色,仿佛完全没听到底下的议论声,慈爱的看着顾念稚,“囡囡离开妈妈真是伤心,哭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顾念稚心里不服,她是在为自己和欧巴逝去的感情而悲伤! 原来是顾念稚的五官哭久了之后,不争气的抽筋了,整张脸都收缩在一起,乍一看还真挺像暴走漫画的表情包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顾念稚心如死水,今天之后,她就要嫁入豪门,天天被恶婆婆欺负。 还要被总裁老公当成初恋情人的替身。 天啊!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顾念稚在众人难以置信‘新娘为什么这么丑’的目光中,面不改色的坐上了超级加长版的巨豪华尊贵无比的新娘车。 许润玉站在车窗外,温柔的笑着,“囡囡嫁人了,妈妈真高兴。” 她摸了摸顾念稚的脸,“囡囡一会儿一定要揉揉脸,放松肌肉,一会儿见了总裁,就不要露出这个暴漫表情了。” 顾念稚面露难色,心里发慌,小声的开口,“沈宁他会打人吗?” 许润玉愣了愣,“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搞不定的人就是你。” 顾念稚没有多想这句话的含义,她的脑子脑容量有限,有时候多思考一会儿,就头痛,几次下来,她干脆就放弃思考。 “囡囡,你要嫁人了。” 顾念稚心里猛然一惊,许润玉赶紧告诉她,是她的青梅竹马宋远戈,她打开车窗,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 “你是宋远戈。” 宋远戈一愣,“是,我是宋远戈,唐宋元明清的宋。”他道,“我很高兴。” 你记得我。 顾念稚道,“你是来抢婚的吗?” 宋远戈探出身子抱她,“我是来告别的。” 此时,顾念稚的总裁老公终于现身了。 “你们两个,抱够了没有。”他冷漠的开口。 顾念稚一回头,看见个男人,身材很高,腿很长,眼睛细长,嘴唇颜色很淡,很薄,说不上是什么表情,过于复杂,难以形容。 她想,怎么没有漫天桃花飘,一声惊雷响,连香气都没闻到。 两个人互相盯着对方看了很久,沈宁捏紧拳头,“还不松开。” 宋远戈松开手,朝着沈宁打招呼,“好久不见,沈月光?” 顾念稚日记:我觉得所有人都有事情瞒着我。 第3章 她喜当姨 沈宁原来是等的太久了,见新娘迟迟不来,于是绕道回来看,哪里知道直接看到顾念稚婚前出轨。 顾念稚心里拔凉拔凉,眼见得还没有嫁过去就要被扣上这么大一顶荡(xixi)妇的帽子,天呐,嫁过去之后她的命运都能肉眼可见的预测到了何其悲惨!何其虐心! 天啊!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宋远戈道,“小……囡囡,你以后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不用写在脸上,你的命不是很苦。” 顾念稚收回了‘我的命很苦’表情,在脸上做了个‘要你命三千’的表情。 宋远戈举手投降,“好好好,你对你对,囡囡今天嫁人,我不和你争。”他看着顾念稚,“囡囡说了和我私奔了。” 顾念稚懵了一下,还没怎么接受这个突然而来的青梅竹马恋人剧情,就条件反射的捂住心口。 先不管她什么时候说了要私奔这事儿,老公和青梅竹马居然正面对上了,一个是深爱顾念稚的男人,一个是顾念稚名正言顺的老公,顾念稚心想,她该何去何从! 思及此,又不得不拿出手机查看了总裁替身前妻有没有更新,顾念稚最近深受总裁文的荼毒,说话方式风格全部照搬,她此时要看看文中女主角是如何选择的,好做了参考给自己。 就在顾念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宋远戈道,“你很为难。” 顾念稚不敢讲话,低头不语。 宋远戈看着顾念稚,“那我也不强人所难,囡囡,但是我不会放弃。” 顾念稚心说谁管你放不放弃,你在这样说奇怪的话煽风点火,我的婚后生活会过的举步维艰啊! 她赶紧转过头看她的总裁老公,想看看他有没有生气,如果生气了,自己就好好的解释一下,以免被误会。 顾念稚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沈宁很高,自己需要退两步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她和宋远戈讲话的时候沈宁一言不发,直到远戈去了后面的车子,他突然道。 “上车。” 顾念稚咽了咽口水,这个人,怎么一言不发就上车呢。 她上车之前,许润玉追了过来,悄悄地告诉自己,“囡囡,在手机上给你放了你的必胜秘籍,你有空的时候多看看。” 许润玉说完这句话,车就开走了,她的总裁老公坐在另一头,顾念稚坐在这一头,诶,此时此刻她突然诗兴大发: 小时候,爱情是小小的三八(线),我在这头,老公在那头; 少女时,爱情是薄薄的显示屏,我在外头,老公在里头; 结婚时,爱情是一百万的真皮座椅,我在这头,老公在那头。 顾念稚心里做完了一首诗,登时觉得愈发难过。 她打开手机查看妈妈给她的秘籍,发现是个手机app,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总裁。 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沈宁,发现沈宁没有在看她,于是快速的扫了眼app首页,总裁绝不离婚,总裁的甜蜜小娇妻,总裁的替身前妻绝地反攻,当她看到总裁的替身前妻绝地反攻的时候,顾念稚觉得,希望来了。 虽然自己不是前妻,但她是个替身啊!还能绝地反攻! 顾念稚点开粗略的浏览一下,觉得有戏。 后面的婚礼进行的隆重又繁琐,结束之后,顾念稚终于被她的总裁老公带回了另一个大的可怕的别墅里。 一进门,里面空荡荡的,她的脑子里就回想起刚才看过的总裁小说。 天呐!顾念稚心中一紧,这就是开车的前奏!她不允许! 顾念稚是个坚强的女人,现在像个坚强的破布娃娃!蹭的站了起来,高举宁死不从反抗□□总裁的大旗。 顾念稚含着泪水,揪着自己的领子,瑟瑟发抖,楚楚可怜,她小声却坚定地哭喊着,“沈宁!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和你妥协的,也不会用我动人的嗓音喊出你爱的声音,不会玩火,不会和你抵死缠绵,不会迷恋和你极度契合,也不会成你的玩物,你的商品,不会沉沦在你温柔的陷阱里,我告诉你我连鸡尾酒都不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往里头下药了,我只喝我欧巴代言的芬达,你这个禽兽,你闭嘴!你不许说话!你给我走开!” 顾念稚越说越激动,最后哭喊着跪倒在地上,“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的心!好痛!我的命——”她突然停顿下来,有点尴尬有点害羞的看着沈宁,“我,我喊嗓子有点干,你,你有水给我到点喝儿吗?” 沈宁给她拿了一瓶橙汁,顾念稚喝了两口,觉得神清气爽。 沈宁站在顾念稚面前,他道,“你……现在很不一样。” 顾念稚愣了一下,由于她为了达到自己很痛苦的目的,所以趴在地上哭的,现在为了喝饮料,于是由趴在地上变成了坐在地上,挂着眼泪抬头看他。 沈宁也看顾念稚。 他们互相看了很久。 顾念稚得出了一个结论,沈宁仰视的这个角度看起来很帅。 沈宁也得出了一个结论,妈的,我娶了个智障。 ——他的表情是这么告诉顾念稚的。 天呐!顾念稚如遭雷击,眼泪如珍珠一般落在了地上,她她他他妈才过门儿太太都没被人叫上一句,她的老公居然就用表情羞辱她是个智障! 顾念稚立刻抬头摆了个“要你命三千”的表情回复沈宁。 她摆完了这个表情,又觉得后怕,对方比她厉害一百倍,万一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偷偷干掉了怎么办,于是顾念稚赶紧收起表情。 但是沈宁已经走远了。 沈宁是个讨厌热闹的总裁,他的大别墅里空荡荡的,沈宁走在楼梯口,突然停下脚步,“三楼最角落的房间,你不许进。” 顾念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了沈宁这句话,她听完了,心里一惊。 来了,真的有身为女主人的顾念稚都不能进的房间。 顾念稚紧张的点点头,并对天发誓自己不会进去的,生怕发誓不够恶毒,沈宁找她麻烦,于是把自己的沾亲带故祖宗十八代的亲戚一并发誓了。 顾念稚发完了毒誓,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祖宗十八代赔罪,只等以后到了地下在好好的跪一跪。 沈宁在楼梯口喊了一声,“沈珩,下楼。” 楼上就蹬蹬蹬的跑下来一个小男生,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背带裤,眼睛很大,看着顾念稚。 顾念稚也看着她。 “你就是新娘?”男孩开口。 顾念稚一看这个男孩子,长得和沈宁有三分相似,突然之间眼前一黑,感觉天旋地转,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天啊!百度百科上没有写他有个儿子啊! 顾念稚……顾念稚……顾念稚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男孩,她这是喜当妈? 一定是他初恋情人的种!她想,现在要她来当他的便宜妈! 天啊!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小男孩把顾念稚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突然开口,“新娘子,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脸上写满了你的内心os?” 顾念稚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到了这里,顾念稚就是食物链的最低端,顾念稚的心,痛的滴奶。 他又开口,“我没想到,叔叔真的找到你了。” 顾念稚日记:我今天不知道是喜当妈还是喜当姨。 ps:我发现从顾念稚的鼻孔角度看沈宁,沈宁长得特别像我的欧巴,好了,我决定以后都用鼻孔看我的老公。 第4章 老公很酷 结了婚之后就有床戏这是所有总裁小说里的开端,顾念稚知道,顾念稚也明白。 她也做好了一朵白莲宁死不屈冰清玉洁的坚定意志。 无论沈宁如何不可描述她,或者那样不可描述她,甚至拿她的亲朋好友七大姑八大姨威胁她,她都是不会屈服的!她顾念稚是不会像一个无耻的女人那样张开自己的双腿!也不会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顾念稚这个该死的小女人面前崩塌!她!—— 沈宁于是给了顾念稚张床,给了顾念稚一个房间,然后他就回自己房间睡了。 顾念稚脑子里还在编排了三百多招防狼招式,居然毫无用武之地。 天呐!顾念稚在内心伤心欲绝的大喊,他居然没按照套路和她抵死缠绵!她这他妈的才过门儿啊太太都没被人叫上一句沈宁就要和她分房睡!妈的性生活都没有了这日子还怎么过!还有过的比她更惨的豪门太太吗! 啊!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尽管如此,她这样冰清玉洁的女人,还是不放心,毕竟总裁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猜不明白。 顾念稚觉得她的总裁老公虽然在行为上没有好好遵守《青中老年霸道总裁守则》,但顾念稚必须遵守《白莲花女主标准手册》,严格执行上面的规矩,她觉得沈宁搞不好喜欢夜袭,所以把门上了锁,又加了两把锁,再加了一把自己最心爱的kuma小锁,确保沈宁绝对打不开门之后,她躺在了豪华公主床上。 顾念稚,一个明媚动人的女孩儿,居然在新婚之夜没有丢掉自己女孩的身体。 她真是一个坚强的破布娃娃。 准老婆顾念稚睡前最后一个想法:沈宁不会是x冷淡吧,这个设定也不是没见过啊。 后来她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在剧烈的头痛中逐渐苏醒,头,似乎疼的要裂掉了一样…… 粉拳揉了下眼睛,纤纤玉手擦去眼角的眼屎,缓缓睁眼,顾念稚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狼藉的大床,凌乱的被褥,地上丢的都是衣服,袜子,鞋子,四周的环境清晰的告诉顾念稚,她昨晚上又他妈梦游了! 顾念稚一摸口袋!挖槽!她的钥匙呢! 新婚的早晨,准老婆顾念稚因为打不开自己锁上的门,在屋里哭的天翻地覆。 她昨晚上为什么要加这么多把锁!为什么不准备好钥匙!为什么要梦游!顾念稚疯狂地往外推这扇门!她忍不住痛彻心扉的哭晕在了地上 天呐,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才过门儿啊早饭都没吃上一顿饱的就要被囚禁在这个金丝雀牢笼里折断了自己洁白的羽翼再也无法高飞了吗…… 她心不甘!她痛恨!她痛苦! 她的心!就像被人活生生的撕裂成了两半! 直到沈宁被顾念稚的撕心裂肺天崩地裂4399的哭声烦的无可奈何拿了钥匙把门打开。 门一开,二人两两相望。 顾念稚一愣。 他也微妙的一愣。 顾念稚此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牙没刷脸没洗,搞不好还有两颗明媚的眼屎。 反观沈宁,一点也不像刚起床的*丝样,总裁果然都自己开挂,就算头发有点小乱,也跟行走的画报一样,晨起的阳光一打在他身上,简直媲美ps后期效果。 沈宁,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望着趴地上的顾念稚,“你在拖地?” 顾念稚连忙站起来,咽了咽口水,也不敢哭了,顾念稚怕他家暴自己,她一定打不过他,顾念稚规规矩矩站好,“我,我打不开门儿……” 他依旧面无表情,“门是往里拉的。” 顾念稚想,原来如此。 她就说怎么往外推了半天门儿都不开,她还以为沈宁对自己产生了疯狂的占有欲一言不合就囚禁自己成为他的私有物品从此自己就不能再见天日只能天天被他各种不可描述。 沈宁说,“下楼吃饭。” 顾念稚赶紧连滚带爬马不停蹄的往楼下滚,她已然闻到了是食物的香味,但是沈宁伸出腿,顾念稚的身体因为被他的腿绊住了,不可抗拒的往前倒去。 一切的场景都像慢放了似的,顾念稚想,终于来了吗,她的老公,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禽兽本能想绊倒她然后搂住她较小的身体抱个软玉温香吗! 哼!真是耍的一手好心机,以为她就这么好骗吗! 顾念稚想,等一会儿按照套路她就会一不小心被一双大手捞起,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沈宁也是的,这么大人了还玩儿初中生的套路,当吃海底捞呢,哼,一会儿倒进沈宁的怀里她一定要把鼻涕眼泪全部擦到他身上作为报复。 顾念稚这么想着,直到笔挺摔在地上又被沈宁嫌弃的用两根指头拎到了洗漱间洗漱完毕坐在饭桌前,她都还没从巨大的懵逼中清醒过来。 沈宁皱着眉头敲了敲顾念稚的碗,示意顾念稚吃饭。 他又用筷子敲了敲另一只碗,示意他养的狗吃饭。 顾念稚从中这两个看似无关的动作联系中好像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不可言述的东西,但也没能明白。 最终顾念稚得出了一个结论,她的老公有洁癖,各种各样的洁癖。 沈宁昨晚上没有什么表示,顾念稚扒着饭内心其实有些微妙。 顾念稚有个朋友,她家的总裁是完美的标准总裁,他小两口还没好上的时候,第一夜时,她的总裁冷酷的对她说‘你和那些女人都是一样的,钱就那么重要?这些钱够不够买你的一夜?’ 然后把钱羞辱的砸在她朋友的脸上,她的朋友当时气的满含泪水,大喊‘不够!’ 她这暴脾气,气的爆肝,‘叫小姐都他妈还三百呢,当老娘不懂行情是吧?我他妈是个学生妹还是个处,怎么的也是顶级了吧?谁不知道你还要特殊服务呢!你他妈的这点儿钱你打发要饭的啊?’ 总裁当时很震惊,于是又战战兢兢的掏了两百出来给了她朋友,她朋友数了数,正好够她买齐一整套豪华黄金限量版的五三和天利了,于是就安安分分的让总裁睡了。 顾念稚这个朋友是个理科学霸,她除了爱学习,不会爱上任何人。 所以她的总裁到现在都很头疼。 沈宁看顾念稚想的入神,给她倒了杯牛奶,她不喜欢喝牛奶,但是沈宁的眼神像两把利刃穿透自己的身体。 “喝牛奶对身体好,不要挑。” 顾念稚手指头扣着桌角,“我,我不想喝……” 他皱着眉头,为难的看着顾念稚的牛奶,盯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又看着顾念稚。 “你不喜欢这个奶?” 顾念稚赶紧点点头,扯个谎,说她不喜欢这个牌子。 沈宁贴心的点头,“下次换成维斯康的。”他看着趴在桌子另一边喝奶喝的正欢的泰迪狗,也就是他的爱狗,“小娟挺喜欢的。” 顾念稚听到这狗名儿没忍住咳嗽了声,沈宁这什么玩意儿的八十年代直男审美? 她为了避免被沈宁看出来自己嘲笑他的审美,赶紧低头扒饭,扒的太快了有点儿噎着,端起牛奶就是一大口,喝完了吧唧下嘴,味道还可以嘛。 “这,这什么奶粉啊,挺甜的。”顾念稚小心翼翼的看沈宁一眼,生怕说错话,自从她嫁进他们家来,每天都过得如履薄冰——虽然才过了一个晚上,顾念稚看他没反对,就拿起奶粉罐子看,“我到时候给我妈也弄一罐,这味儿——” 顾念稚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奶粉罐头上写着:安贝博士系列泰迪专用羊奶粉268g,狗奶粉,犬用。 顾念稚深吸一口气,然后快速把奶粉罐放下。 她若无其事的说,“昨晚上没睡好,都,都产生幻觉了,呵呵,呵呵呵。” 沈宁,舀了一大勺奶粉加在狗碗里,又舀了一大勺加在顾念稚碗里,虽然他还是一副语气冷冰冰棺材脸的样子,但是顾念稚居然也听出了一丝愉悦,“喜欢就多喝点。” 顾念稚觉得,沈宁,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她的心,痛的滴奶,她的手,却无法控制她自己,顾念稚看着沈宁期待的表情,不忍拒绝,又一口闷了一大杯牛奶。 后来顾念稚看他还要给自己加一杯,她是真的怕今早上就死在桌上了,新闻标题她都想好了——《淮西城总裁沈宁夫妇新婚之夜不和,一早起来竟下狠手毒死妻子》 顾念稚连忙说,“我饱了饱了,你上公司去吧。” 顾念稚看着他,他也看着顾念稚,“你和我一起上班,开车去。”他穿上外套,“从集团基层做起,已经给你安排好岗位了,张秘书会带你去的,沈家不养废物。” 顾念稚啊?了一声,有些许懵逼。 顾念稚心说她嫁过来做豪门太太的,每天只要在家里像个精致破布娃娃被你宠上天然后买几个通告发微博让整个淮西城的人民群众都知道本白莲是你沈先生的掌中宝妻,宠的上天入地唯她独尊,疼的掏心掏肺抓耳挠腮,恨不得跪在她面前,反正就是不能让大家看出来我们俩夫妻关系不和就对了,她今早都他妈的准备支付宝付款买水军转通告了,沈宁居然告诉她,她要去上班?? 顾念稚的心!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就好像被撕裂成了两半! 天呐!她他妈才过门儿啊吃的是狗奶粉她娘的她都的都不说了太太没被叫上一句她也不说了但是现在他妈的她居然还要去给人当打工小妹啊! 还有比她更惨的豪门太太吗!还有吗! 啊!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顾念稚日记:今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沈宁认为,养狗和养人是一个养法。 那你他妈怎么不让你的宝贝娟去上班啊妈卖批!! 第5章 流水一线 “张姐,门襟踩0.1还是0.5?” “踩0.1,踩完了把衣服送到小李那儿烫,你一会儿跟我去把线毛剪了,怎么这组今天要把货送出去。” “好的,我一会儿就来!” 顾念稚踩着缝纫机,扎着马尾辫,带着袖套,勤勤恳恳的在流水线上工作。 顾念稚,一个嫁给了淮西市最有钱的总裁的女人,一天的豪门太太心机宅斗都没有过,就被赶到车间里成为一个流水线工人。 但是她顾念稚是一朵坚强的白莲花,之所以在这儿工作,一切都要从早上说起。 沈宁喂完她毒奶粉,就强迫她跟他去工作,他坐办公室了,就把顾念稚扔给张秘书, 沈宁的企业,主要是搞珠宝设计,集团下面还有很多的其他副业,比如服装,名鞋,香包等等相关产业,近几年还涉及到了房产地产保险和传媒产业,毕竟他是一个总裁,总裁总是要涉及到很多方面的职业。 顾念稚跟着张秘书被发配到总公司最基层的宣传部门工作,张秘书给顾念稚扔了个工作证,上面印了她自己没有精修过得证件照。 张秘书是个身段妖娆的男秘书,如果这是,他跟沈宁肯定有一腿,张秘书带了一个金丝边儿的眼睛,看着顾念稚。 “太太,沈总不希望你靠关系上位。” 顾念稚心里一痛,捂着脸,无声的哭泣,天呐 她的命好苦! 她才过门儿啊睡都没跟老公睡上一觉沈宁就把她雪藏起来了! 这日子还怎么过了! 顾念稚含着眼泪回答,“好。”顾念稚坚强的抹去顾念稚的泪水,“正好,很好,我也不想公布我和他的关系。” 早上还给她吃狗奶粉,谁他妈要当你老婆! 顾念稚的心情很微妙,总裁圈儿最近是不是不流行白莲花女主了? 她一边想,一边走进办公室,里头有个王姐,把顾念稚领到了一个车间。 车间? 顾念稚脑子一懵,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干净但是充斥着一种朴实无华的车间。 顾念稚看着王姐。 王姐说,“新来的都现在车间里工作,印刷部的满了,你先在服装车间里工作,缝纫机会不会踩?” 王姐长得人高马大,顾念稚被她的气势压迫着,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会……会会会踩一点……” “会就好,省得教。” 话说到这里,我想大家都应该明白她这个豪门太太为什么会出现在车间流水线上了,她就问一句。 还他妈有过的比她更惨的豪门太太吗!有吗!有吗!她就问一句!有吗!红袖有吗!潇湘有吗!没有!! 难道是因为她在的缘故? 说好了嫁过来就是沈先生的掌中宝妻全淮西市都知道他宠她入骨恨不得把星星都摘给她的情节是被狗吃了吗!! 说到狗顾念稚就更来气! 她,他妈卖批的还没有他们家那条叫宝贝娟儿的狗地位高!顾念稚他妈的亲眼看见了沈宁给他的宝贝娟儿加了两勺奶粉! 而准老婆顾念稚只有一勺!一勺!只给老婆加了一勺!这心眼儿都偏到右边去 了! 顾念稚消了消气,平稳了心情,她只敢自己跟自己生闷气,不敢得罪别人。 来车间工作的第一天,没有看见头的老公,因为头在全公司最低级趣味的地方工作,沈宁是坐总裁办公室的,吃饭的地方都不一样。 坐办公室的可以在边上的西餐厅吃。 他们吃大食堂,大锅饭。 顾念稚,truth跨国集团的掌上明珠,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从小被宠爱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苦都没吃过,每日里羊奶泡手,丝绸当餐巾纸用,衣服稍微粗糙了都能把她的皮肤磨破,空运普罗旺斯精油熏香,吃的东西一定要法国大厨亲手掌勺,贴身保姆双手喂饭,做工到口味无一不精致绝伦,今天要她吃这狗都不吃的大锅饭,顾念稚冷哼一声,对着食堂的窗口道: “阿姨,你猪油给我浇点儿饭上,我拌饭吃。” 顾念稚端着盘子想,人,不能为了尊严,连饭都不吃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等她吃完了这顿她才能有力气去剪线毛,顾念稚对天发誓仅此一次,下次再也不会屈服! 她吃着猪油拌饭,配菜只有土豆炒鸡肋骨,就是鸡身上最少的一部分,和顾念稚坐一起的还有跟她一同工作的小李,小李是个白净的男生,因为得罪了主任被发配边疆,也来流水线踩机子了。 顾念稚和小李吃到一半,就听见食堂一阵喧哗。 原来是隔壁西餐厅开饭了,能去西餐厅吃饭的都是坐在办公室里的员工,西餐厅又分了好几个区位,顾念稚看到里面有个最豪华的椅子和桌子,她猜这个大概就是沈宁吃饭的地方。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看见沈宁坐他的总裁专属电梯下来了。 你知道,每个总裁都有那么几个怪癖,都有一个别人不能用的电梯,然后女主角就能用,以显得女主角在总裁心里的地位。 不过这个电梯顾念稚是不能坐的,他妈的,气死她了。 沈宁怎么这样?他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这样的总裁是做不长久的知道伐?会被总裁圈儿里排挤的! 西餐厅和她们就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但那边的人穿着打扮无一不是奢华高贵的,基本都是坐办公室的白领和精英,连颜值都比顾念稚们高。 小李感叹道,“真好啊,我也想去西餐厅吃饭,这样就能天天看见采妮了。” 小李说的采妮,全名叫周采妮,是沈宁集团里的一姐,来头非常大,才华非常高,颜值也相当可观,多少总裁和集团争的头破血流的想从沈宁这里把她挖走,但是这女的就是不走,据顾念稚今天听来的可靠八卦消息,她是唯一一个能被沈宁青睐的女人。 顾念稚怀疑她觊觎沈宁的美貌,死皮赖脸的不肯走的。 她想,来了,总裁文里的标配女二号! 她阴阳怪气的小声回话,“采妮有什么好看的。” 顾念稚说完这句话,觉得心里很微妙,凭什么沈宁就非得青睐她了,顾念稚就觉得自己也不错的……的吧。 小李叫道,“来了来了!采妮果然是和总裁一起出来的!” 顾念稚抬眼看了眼沈宁和周采妮,走在一起郎才女貌的,周采妮穿着勾勒身材的贴身包臀裙,白色衬衫,长长的头发柔顺的披散下来,眼睛又大又亮。 相比之下,因为家里破产今天为了省钱从门口两元店里买了个豹纹大花头绳扎着乱糟糟马尾,带着劣质盗版kitty袖套,为了穿针引线带起来的黑框眼镜,围着灰色的围裙,土紫色连体工作服,为了博取老公同情穿的泛黄的球鞋,顾念稚产生了两秒钟对人生的怀疑。 她应该是……女主角。 ……的吧。 她的心,好痛! 天呐! 她的命,好苦! 顾念稚含着眼泪吃完了猪油拌饭,然后捂着脸往大食堂的餐厅门口跑去。 她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她再也不要回来了,她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她的世界已经天崩地裂,她的思绪杂乱无章,她的命……不由她定! 顾念稚跑着跑着,本来想找个大门口出去的,结果跑丢了。 太丢人了。 这么感天动地撕心裂肺的场景不下雨也就算了,她居然还跑迷路了! 顾念稚觉得怪尴尬,于是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结果还没坐热屁股,就看见有个西装革履的帅哥,他对顾念稚说。 “你累了。” 顾念稚抬头道,“你是古龙的粉丝?” 他,“为什么?” “我,我说错了吗,你上来就用古龙体。” 他笑了笑,“你很有趣。” 顾念稚也害羞的笑了笑,“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继续笑,“我看着你原地转了二十圈,我想跟你说,大门在你左手边。” 顾念稚听罢,脸红了大半,不敢回话了,面不改色的往大门口走,一走进去,就看见沈宁准备上电梯,他身边还围着一些人,顾念稚想起张秘书跟自己说的话,准备绕道走,结果她一绕道走,后面的帅哥就走上来,“你怎么不进去了?” 他一说话,沈宁注意到她了。 顾念稚生怕沈宁发现她,赶紧背过身小声说,“我车间不在这儿。” 帅哥说,“我送你去车间吧。” 顾念稚内心十分惶恐道,“你不不不要泡我,我是有夫之妇。” 帅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我会泡你。”他笑了笑,“不过你说对了,我要泡你。” 顾念稚瞥了眼沈宁,自己再跟男人纠缠不清,搞不好就要被家暴了,她道,“你快走吧,我高攀不起你。” 帅哥弯了弯腰,“现在攀得起了吗?” 顾念稚还想说点儿什么,沈宁已经走过来了。 顾念稚看着沈宁,一阵心惊肉跳,沈宁长得很帅,有鼻子有眼睛的帅,而且一脸正气,最近还很潮的带了个金丝边的复古眼镜,他走过来的时候顾念稚在想,完了完了,当着他的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接下来一定就是沈宁为了她和帅哥大打出手,说出类似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你找死,然后争风吃醋之后,顾念稚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沈宁加怒于她,从此把她抓回家关在小黑屋里,每天这样那样的不可描述她天呐! 她的命好苦! 不过话说回来,她,他妈是个抖m吗! 看到沈宁过来的时候竟然有点激动? 顾念稚你怎么回事?? 沈宁走到顾念稚身边,看了顾念稚一眼,看的顾念稚浑身一抖,然后他伸出手和帅哥握了握。 “陈总。” 帅哥也笑着说,“好久不见,你太见外了,叫我声哥就好了。” 沈宁对答如流,“陈哥。” 这个陈哥看起来,来头很大的样子,顾念稚用眼神询问沈宁这谁,沈宁无视掉她暴突试图用眼珠子拉住他手的表情,陈哥问顾念稚,“你眼睛怎么了?” 顾念稚揉了揉眼睛,“没事没事,我去上班了。” 沈宁突然开口,“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 陈哥道,“巧了,你公司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我没吃饭,不如请我去办公室坐坐。” 顾念稚心里想,没吃饭和去办公室坐坐有什么关系?我有没有意思和你有什么关系? 但是沈宁还是带着她和陈哥去了办公室。 沈宁不愧是总裁,这一层楼就放他一个人的办公室,地上铺着厚厚的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毯,对面就是朱红色沉重的雕花木门,秘书拉开门,顺便震惊的看了一眼顾念稚,然后神态自若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秘书姐姐一定在想,她这个流水线工人为什么能够来办公室。 顾念稚气的眼睛暴突!他妈的!我是你老板娘!老板娘!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沈宁和这个帅哥一进办公室就坐下来开始聊天了,聊了什么她一概听不懂,不是顾念稚不想听,专业名词太多了。 陈哥和沈宁聊了会儿,又签了什么文件,她此时真无聊,就扒拉着桌子偷看这个陈哥的名字,一看,不得了,吓得顾念稚叫出了声。 “陈润土!” 帅哥眉毛一抽,沈宁喝了口茶,纠正顾念稚。 “陈润之。” 顾念稚尴尬的笑了笑,“对对对不起……” 顾念稚日记:妈的放眼望去还有过的比我更惨的豪门太太吗!!!!还有吗!!!!还有吗!!! 第6章 情敌见面 沈宁拍马屁的功力一流,总是能在无形之间让对方心旷神怡,陈润之在办公室里坐了半个小时,听尽了好话之后,终于舍得走人了。 “走吧。” 顾念稚点头,“慢走不送。” 陈润之笑着道,“你不走?” 顾念稚看了眼沈宁,小心翼翼道,“我不走。” 陈润之看了顾念稚一看,又看了沈宁一眼,意味深长的走了。 办公室里就剩顾念稚和沈宁两个人了。 顾念稚询问着开口,“我回去上班了?” 沈宁倒了杯茶给自己,“是吗。”他道,“你不是不走吗。” 他这几个字说的平淡无奇的,也没看顾念稚一眼,顾念稚突然就有点心酸。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她跟同事小李的感情搞不好都比沈宁深,诶,这就是没谈恋爱先结婚的报应,顾念稚除了从百度百科上听到的关于沈宁那点儿事儿,压根什么都不了解他。 顾念稚说,“一会儿我这组工作没做完呢……王姐要骂我。” 沈宁道,“时间还长,你先睡一觉。” 他看着顾念稚,沈宁的眼珠子很黑,里面像有水波纹一样,荡啊荡啊荡的,顾念稚多盯着看了会儿,就忍不住犯困了。 你说眼睛这么温柔的人怎么脾气这么冷漠。 顾念稚磨蹭到沙发上去,“那我在沙发上睡。” 沈宁摆了个不然呢的表情。 顾念稚起初是怀疑沈宁准备给她打地铺的。 他坐在办公桌前面一口一口的喝茶,顾念稚瘫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沈宁在她睡着的时候,声若蚊蝇的说了句。 “你忘得倒是干净。” 顾念稚睡了过去,又开始做梦。 她经常做这个梦,梦里是盛夏的校园,热浪翻滚在窗外,操场的塑胶跑道被晒得软绵,顾念稚在座无虚席的教室里,一下一下的打盹。 “顾念稚,顾念稚。” 顾念稚愣了下,讲台上的老师嘴巴张张合合,顾念稚左右看了,确定无人应答才举手,“你叫我?” “我不叫你叫谁?要睡觉回家睡,别打扰我上课!”马尾辫的语文老师自带了模糊的马赛克,顾念稚眯了半天的眼睛都看不清她的长相。 她也许是瞪了顾念稚一眼,她后知后觉的想,我不是叫囡囡吗,顾念稚是谁? 下课的铃声响起,有人拍顾念稚的肩膀,猛地拍了一下,把她拍的脑袋更加昏沉。 “顾念稚!ah高校联盟的篮球赛你不去看啊!班里人都走光了你还愣着干嘛!” 她抬头看了眼,又是个自带马赛克的男生,顾念稚说,“什么篮球赛啊?” “你不会上回打一架把脑子打没了吧?来来来我看看,我们北高一哥的脑子还在不在?”他说就说,把顾念稚的脑袋翻来覆去的看,“哎呀这没什么问题啊。” 顾念稚推开他,“你好烦诶,要走快走。” 这人非常的烦躁,烦的她的脑子里更加的混乱,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上回老子就想把南苑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教训一顿了,你不知道啊顾念稚,他们以为你休学了,猖狂的狠啊,你以前都没把他们收拾干净,都骑我们头上来了,结果那天正好赶上你回来,哎哟太爽了,你下手也太狠了,我看他们每十天半个月的都下不了床!” 顾念稚模模糊糊的说了一句,“我不会打架。” 他啊?了一声,没听见顾念稚的声音,继续道,“不过你这个成绩也太烂了吧,简直凭一己之力把我们北高的平均分拖了下去,你怎么做到写满了一张试卷也能拿零分的?” 顾念稚说,“我明明成绩很好的啊。” 她想,顾念稚是谁。 这个说话的人一直说,她和他一直走,外面的太阳很大,顾念稚走着身上却没有一滴汗。 走到了篮球馆,这个篮球馆太大了,顾念稚一眼望过去都是人头,比赛开始了有一会儿,她坐下不久,听见人群那边一阵骚动,身边的人说。 “城衍换人啦!” “我操!城衍换的人是太子!” 顾念稚转过头问刚才和她走了一路的男生,他显然也很震惊,顾念稚问他,“换上来的11号是谁?” 11号很高,头发有点长,浓浓的白雾围在他的身边,她越是想看清就越看不清。 身边的男生说,“我们ah基地学院区,城北南渝四所尖子学校领头,城衍又是四大高校之首,严的跟军区大院儿一样,城衍实验a班的太子,是咱们学院区统一票选出来的院草。” 顾念稚说,“这么拉风。” 他道,“那可不是,院儿里还有自发给他成立的姐姐妹妹后援会,不过这家伙太低调了,是个冰块儿,只知道读书,没劲儿。” 顾念稚眯着眼睛问,“叫什么名字啊?” 他没听见他说话,于是又问了一遍,“叫什么名字啊?”顾念稚拼了命的探着头往前看,好像白色的雾气散开了一些,顾念稚再看一眼,结果从看台上滚了下去。 然后她一睁眼,就看见沈宁,她此时脑子还在重启的天地初开混沌阶段,迷迷糊糊叫了声,“老公。” 沈宁手一抖,端着的茶水撒了一大半在桌上,顾念稚才突然想起来张秘书给自己说过的话,赶紧改口,“沈总,我睡多久了!” 顾念稚一起来,发现自己摔地上了,沈宁走过来扶她,把她受宠若惊,她诚惶诚恐的看着,沈宁说,“没睡多久,已经下班了。” 看来睡了一个下午。 沈宁目光锐利的看着顾念稚,看得顾念稚腿一软,跪下了,“我我我我不是恶意旷工……” 沈宁提猫一样把顾念稚提起来,“你跪什么?” 顾念稚抬头通过鼻孔的角度看着他,沈宁更加皱眉,“你为什么老是用这个角度看我。” 顾念稚傻笑了两声,“我发现从我鼻孔这个角度看你,你特别像我欧巴。” 沈宁沉默了一会儿,掐住顾念稚的下巴,“以后不准用这个角度看我。” 顾念稚心里一想,妈的,法西斯,专政,暴君,我他妈都为了你放弃了嫁给我欧巴了,现在想都不准她想,你做梦! 顾念稚立刻摆了个‘你做梦’的表情,结果沈宁就说,“你再摆出这个表情试试看。” 他从掐顾念稚下巴改成掐顾念稚脸颊,顾念稚说话说不出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于是她赶紧摇摇头,屈服在□□之下。 沈宁把西装扔给了顾念稚,她拿着,他说,“下班回家。” 顾念稚点了点头,把西装裹在了头上,猫着腰,左顾右盼的跟着他走出了办公室。 沈宁不怎么爱说话,他在前面走,顾念稚就在后面摸爬打滚的闪避,深怕公司里有人发现她和沈宁的关系,张秘书的话历历在目。 沈宁这种暴君,你知道的,一不顺他的心意他就要怼她的,他要怼她,顾念稚又怼不过。 诶,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沈宁突然回头,顾念稚正好在地板上匍匐前进,头上还顶着他的西装。 沈宁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你在干什么。” 顾念稚抬头看他,沈宁,“不准用这个角度看我。” 顾念稚赶紧侧视他,“我怕我把咱俩的身份暴露了,你不是要雪藏我嘛……” 沈宁微妙的眯了下眼睛,弯下腰把顾念稚从地上提起来,就像他提他的宝贝娟儿一样,把顾念稚提起来。 顾念稚此时离他很近,看到他的脸,又不得不感叹一下沈宁的颜值,怎么可以有人每天就像一幅行走的画报还能自带ps光影特效呢? 凑得这么近居然都没有看到豆豆,沈宁的脸很白,很滑,像豆腐,都是胶原蛋白,看着看着,顾念稚就磕迷幻了。 沈宁,“你为什么露出嗑药的表情。” 顾念稚沉迷在男色中无法自拔,胆大包天的开口,“你可不可以让我亲一下脸蛋……” 沈宁又开启了省电模式,沉默了十秒,开口,“两百,从你工资里扣。” 然后他的脸突然凑近顾念稚,在顾念稚的嘴边不轻不重的蹭了下。 顾念稚还在回味他那句话的意思,等明白过来这是收费项目的时候,福利已经结束了。 沈宁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顾念稚愣在原地,感觉天崩地裂风雨欲来,我,我,我的天呐! 她他妈还没回过味儿啊就结束了!啊!?她还没回过味儿啊! 收费的还这么抠,这他妈要是亲个小嘴儿费用得多高啊! 她才过门儿啊,每天吃着狗奶粉还要分房睡,婚后性生活都没有的心惊胆战的怕被挨打,最后雪藏她赶她到流水线工作这些破事儿她都不提了! 她他妈是你沈宁明媒正娶的太太啊居然亲个脸还要付钱! 顾念稚就问一句,还有过的比她更惨的豪门太太吗,还有吗!还有吗! 都没有啊。 顾念稚一个月工资才八百啊四分之一就去了。 顾念稚失魂落魄的跟在沈宁后面,上了车,回了家。 回了家,顾念稚才回过神,发现这个早上出门还是冷冷清清的大宅,突然多了很多保姆和园丁。 顾念稚一愣,挖槽,不会是昨天菜市场里买的螺丝儿成精了吧。 顾念稚跟着沈宁走进去,一路上被仆人问好,让她找回了一点做豪门太太的尊严。 顾念稚和他走到客厅,发现客厅里做了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看不出年纪,但是气质浑然天成。 顾念稚一看到她那张脸,一双眼睛和沈宁像了个□□十的,顾念稚就猜出来了。 是她的婆婆。 顾念稚婆婆的面容不是很和善,上下打量了顾念稚一会儿,明显的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裸的‘看不上’三个字。 顾念稚想,不是吧,在她都已经忘记这是一本豪门总裁替身前妻虐恋小说的时候,而是一本工厂女孩儿的纪录片,恶婆婆的总裁标配剧情居然上线了。 顾念稚心里万分激动,终于,终于拿对剧本了! 接下来就是顾念稚婆婆要把沈宁支开,然后单独和顾念稚聊聊,接着就甩个几个亿给顾念稚让顾念稚离开他的儿子。 结果婆婆不安套路出牌,她当着沈宁的面儿就直接跟顾念稚说了,“拿着五千万,离开我儿子。” 顾念稚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激动地不能自己。 天呐! 老子的总裁剧本终于上线了!虽然当着老公的面说的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虽然沈宁也没有全力以赴的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虽然沈宁去冰箱里端了一杯冰水坐到沙发上看快乐大本营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种婆婆与儿媳的剧情也不需要沈宁有什么出镜率,顾念稚一个人也可以把这场戏完美的演绎! 顾念稚冷笑一声,终于要说出她的台词了,“我求之不得。” 沈宁皱着眉头回来看了顾念稚一眼,又继续转过头看电视了。 婆婆坐在凳子上,“你能这么想最好,你卡号给我,我让人转账给你。” 顾念稚自己哪儿来的卡号,她用的都是沈宁给顾念稚办的卡,于是顾念稚报了一个沈宁的卡号,婆婆果然是行动派,她立刻就把钱转了。 此时沈宁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先是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提示: 您的卡1128在7月16日转账:5000万,交易后余额剩4000万 接着沈宁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又是一条短信提示: 您的卡1025在7月16日收到转账:5000万,交易后余额为5000万 顾念稚和婆婆沉默了很久。 婆婆微妙的开口,“你用的是沈宁的卡?” 顾念稚也艰难的回答,“您也用他的卡啊……” 沈宁慢吞吞的过来拿手机,看了顾念稚和婆婆一眼,又慢吞吞的走回沙发,丢下一句话。 “为什么要从我这张卡里转那张卡里5000万。” 婆婆嘴角抽了抽,可能是还准备说什么,电视机里就传来小欧巴的声音,顾念稚突然想起来,这期快乐大本营有她欧巴出场。 结果顾念稚还没尖叫的冲过去,婆婆就先顾念稚一步喊着我的小宝贝飞奔了过去。 顾念稚婆婆一个猛扑,差点儿把沈宁从沙发上挤下去。 婆婆满含泪水捂着嘴巴,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两只眼睛能放出光。 顾念稚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宁,指着婆婆,“妈妈粉?” 沈宁摇头,“不,女友粉。” 很好,可以,她的40米的大刀在哪里? 顾念稚日记:妈的死老太婆不要脸一大把年纪还学人追星!!还学人做女友粉!气死我了!这豪门太太我是没法儿做了! 第7章 庄周梦蝶 “你要是把五千万转给我,威胁我离开你儿子,我离了婚立刻就狂奔去嫁给我欧巴。”顾念稚看着婆婆。 婆婆表情震惊的盯着顾念稚,想来是没想到顾念稚会使出这么不要脸的招数,她咬着手帕为难的想了很久,然后在爱豆和他儿子的两难选择中,顾念稚的婆婆嘤嘤嘤的哭着屈服了。 “那先让你在我们家待着,你最好少给我动什么歪心思!”她突然恶狠狠地补充,“我儿子和欧巴都是!” 她想,下次一定要问婆婆一道送命题,请问爱豆和你儿子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婆婆生气的看了顾念稚好几眼,在她们家待到了快乐大本营结束为止,还恋恋不舍得把片尾曲的花絮部分也看了,终于舍得离开了。 顾念稚想,化解这种恶婆婆拿钱威胁你离开总裁儿子的招数就是先安利你婆婆疯狂的追星,然后在威胁你婆婆‘不让我嫁给你儿子我就嫁给你欧巴’,你婆婆就会屈服的。 顾念稚婆婆年轻的时候可能也是个小公主,你看她嘤嘤嘤哭着喊着好帅啊宝宝太酷了跑走的姿势,简直和顾念稚没差。 沈宁看完了快乐大本营,还要看纪实,走进今天,小强热线,阿六头说新闻,后面几个是重播的。 沈宁作为一个总裁,每天不知道在做什么,没看见他回家挑灯批改公文参加国际视频会议,一回家就跟霍金一样瘫痪在沙发上追剧。 顾念稚不得不给大家数数,沈宁他喜欢看老剧,就是可以电视台点播的,哑巴新娘,春天后母心,还有湖南台的宫锁心玉,宫锁沉香,回家的诱惑等等。 偶尔听听情非得已,客官不可以,坏女孩等等接地气的歌曲。 他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了,哦对了,作为总裁他居然不打台球不打高尔夫,不玩高逼格的竞技游戏,不赛马,退一万步来说,他连守望先锋都不打! 沈宁他,钟情于4399小游戏和手机app开心消消乐,他从来不熬夜批改公文,但是他会熬夜玩消消乐,如今已经通关了,顾念稚最近发现他在玩森林冰火人双人版,是的,双人版,你要是看到他一个人操控两个小人都不愿意带着他的老婆一块儿玩。 你是不知道顾念稚这个豪门太太当的有多凄惨的。 沈宁看完了快本,已经十点钟了,他还要看纪实,顾念稚劝了一句,“明天要上班,你还不去睡觉?” 沈宁思考着。 顾念稚赶紧补充,“我给你录下来,明天中午的时候看回播。” 顾念稚不知道沈宁这个总裁在他们总裁圈儿里到底接受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成长模式,导致他长成了现在的性格。 反正,顾念稚是觉得她这个白莲花女主在豪门太太的圈子里是混不下去了。 今天好容易拿到一个正确的剧本,没谈两下就谈崩了,沈宁站起来,洗漱去了,顾念稚跟着回到自己屋子,洗漱完毕之后,换上了睡衣,抱着枕头坐在床上。 顾念稚一看时间,十一点钟,沈宁应该已经躺在床上了。 顾念稚的内心涌上了激烈的斗争。 分别是共产囡和资本囡。 资本囡道:你是他正儿八经的老婆你还不能跟他睡一张床了?现在立刻去推开他房间的门然后睡了他! 共产囡道:我附议! 好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斗争,顾念稚的想法无比准确的汇成了睡沈宁一条辉煌的革命大旗,高举在胜利的彼岸,她蹭的一下跳下床,偷偷摸摸的往沈宁房间里摸。 由于太晚了仆人们都睡了,走廊的灯也不开一个,她想,沈宁一家太会过日子了,这钱省的。 顾念稚只好贴着墙凭着记忆摸到沈宁的房间门口。 她试了试门把手,没反锁。 此时顾念稚的内心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天山雪莲圣母白莲花的设定,满脑子疯狂的跑过睡沈宁睡沈宁睡沈宁睡沈宁睡沈宁睡沈宁睡沈宁睡沈宁睡沈宁睡沈宁的弹幕。 她咽了咽口水,悄悄地把门打开一条缝。 门里面很黑,顾念稚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勉强能看清一些轮廓,她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沈宁的卧室,结婚当天都没有进来过,他的卧室很大很整洁,有点儿样板房的意思,就是没人气,顾念稚有时候就很想不通,像沈宁这种看宫锁心玉听客官不可以的这么接地气的总裁,有些方面却特别没有人情味儿。 顾念稚又想起沈宁的百度百科介绍:是淮西城的商业帝王,金融巨擘,年少成名,是最年轻的总裁,两大集团的指定继承人,黑白两道通吃,他俊美无比,冷酷无情,却十分深情,高中时被初恋女友伤透了心,从此再无任何女人可以走近他冷漠冰封的心…… 现在顾念稚终于深刻的相信这是请了的写手写的百科了。 欺骗广大消费者。 顾念稚偷偷摸摸的进去,沈宁的床在中间,另一边是落地窗,厚重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他睡觉不开床头灯,顾念稚把门小心关上的时候,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她不敢呼吸的太大声,于是就尽量自己少呼吸,房间里就只剩下沈宁平稳的呼吸。 顾念稚突然在内心感到一丝悲凉。 她顾念稚,嫁给了淮西最有钱的总裁,当上了豪门太太,一天都没有享受到被总裁紧紧的抱住仿佛要揉进身体里,听见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我该拿你怎么办,你给我醒来我命令你给我醒来,我是疯了才会爱上你等等本来该得到的豪门太太盛世宠婚的待遇。 就算顾念稚是打着豪门总裁替身前妻虐恋情深的幌子吧,但是一般打着这个幌子的都是宠文啊! 就算沈宁的设定是高冷腹黑冷酷无情这挂的总裁,但是一般这挂的总裁面对女主角不都是柔情似水,甜言蜜语,霸道深情,一夜七次吗! 沈宁为什么真的是一朵高岭之花? 当仙子也没有这么仙气吧! 顾念稚居然连沈宁的床都爬不上去。 亲个脸还要付钱! 不知道沈宁给不给开通包月—— 顾念稚捂着胸口。 又情不自禁的发问。 还有过的比她更惨的豪门太太吗?还有吗?还有吗?有吗?有吗? 连想跟老公单纯的睡个觉都要半夜爬起来偷鸡摸狗。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顾念稚在黑暗里泣不成声,无声哭泣。 可能她的地位,还没有沈宁的宝贝狗娟儿在沈宁心里的地位高一些。 不过没关系,地位都是要自己争取的,顾念稚站在沈宁床前,面前看到被子了有个人的轮廓,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沈宁睡觉怎么跟小狗一样的。 顾念稚的心脏受到了暴击,太可爱了。 头顶上居然还有根呆毛! 顾念稚看他睡得熟,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也不敢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真去睡他床上,刚才的豪气烟消云散,顾念稚想了一想,要不打个地铺吧。 做事情嘛,总是要循序渐进的,今天晚上谁在老公的房间里——虽然是打地铺——但是说不定明天就能睡床上了呢! 于是顾念稚说干就干,赶紧偷偷地,轻手轻脚的打了个地铺在沈宁的房间里,在地上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夜里的房间很安静,顾念稚将睡未睡的时候,听到了沈宁的梦呓。 她昏沉的脑袋准确的接收到了这三个字。 “顾念稚。” 她终于睡了过去,这次睡得很熟,比中午更熟。 顾念稚做了同样的一个梦,一个她这几年来天天都在做的梦。 不过这次,这个梦境真实的不像话。 真实的让顾念稚分不清到底哪一边才是现实。 顾念稚日记:他妈的顾念稚到底是谁? 第8章 一见钟情 梦里的淮西城是个很大的城市。 它像水粉用的四色颜料盘,东边是灰色的老城区,西边是金色的商业区,南边是红色的夜市,北边就是天蓝色的学院区。 北边的这个学院区在淮西城刚扩建完毕的时候就建立起来,有个几十年的历史,被外头叫做基地学院,大大小小的初高中都在这一块儿,在靠边上的就是大学城。 学院包括上至b大为首的重点大学下至q大附中领头各类中学,二十年前翻新重点高中,领头城衍,北高,南滨,渝中四大高校,随后一中,十二,尧山,八所普高,再往下就是各类中专职校,拢共有两百来所学校,顾念稚初中升高中的时候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挂了个末尾挂进了北高。 “我说你可真行啊顾小狗,试卷全填满了也拿了个零分,咱们北高这回平均成绩又败给城衍了,你在里头的贡献功不可没,功不可没!”老袁拿着她的试卷,啧啧称赞。 “你能不能死开点儿!”顾念稚抢回试卷,一脚踢开他的凳子,他摔下来,摔得够呛,惨叫一声,纵使在上课,也没有人敢发声来制止她和老袁。 物理老师好声好气道,“顾念稚,你别老欺负同学。” 顾念稚掏了掏耳朵,把头往后仰,瘫在凳子上,“我没有啊老师,你快上课呗,别耽误我们同学的学习啊。” 老袁爬起来跟着笑了两声,“是啊,不然咱们狗哥拉低的平均分怎么办啊,都得靠咱们补回来啊!” 顾念稚拖长了音调说了个滚字,外面的太阳懒洋洋的照着她,她不想动,抽屉里崭新没翻过的课本,皱成一团的试卷,零散的几只没墨的水笔,知了脱去的空壳,校外结交的一帮子狐朋狗友太zi党,和桌上刚发的零分试卷,就是她高中一年半的所有记忆。 顾念稚六岁以前在垃圾堆里翻滚长大,野狗嘴里抢东西吃,每天的心愿就是可以多活一天,六岁的某个暴雨天的下午,她坐在垃圾堆里,翻了半个别人丢了的包子吃,黑色的轿车突然停在顾念稚身边,里面冲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抱着她失声痛哭,从此顾念稚有了父亲母亲。 许润玉是顾念稚亲妈,她爸就不是了,他还有个儿子,整天骂顾念稚是小野狗,顾念稚逮着他儿子狠狠地怼了几顿,到现在他儿子见了顾念稚都绕道走。 便宜爹妈是淮西有头有脸的人物,把顾念稚从垃圾堆里带回家,想培养朵祖国的花朵出来,没想到栽培歪了。 花朵是花朵,是会吃人的花朵,顾花朵从记事起就参与过无数干架,单干群架,一路打上初中,后来初三那年许润玉以死相逼,要是你顾念稚不读书她就死给她看,顾念稚总不能让她真死了,只好发愤图强,考了个北高,把许润玉可高兴坏了,北高的倒数第一也是北高。 两个人好容易挨到下课,老袁凑过来问她,“ah高校联盟的篮球赛你不去看啊,班里人都走光了你还愣着干嘛?” 顾念稚啊?了一声,说什么篮球赛,老袁手搭着她的肩膀,和她往门口走,“高校联盟,前几个月不久开始宣传了,上回咱们篮球队为了篮球场的事儿,不是还找过你,南滨那帮孙子也够不要脸的,也不看看北高谁罩的,不过我说顾小狗,你他妈的下手也太狠了吧,我看他们十天半个月都出不了医院,得亏你妈有本事,这要是我,早就被开除了!” 顾念稚被他马屁拍的舒服,也跟着飘飘然,“南滨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下次让我撞见了,我非得把他们打回娘胎重新做人!” 老袁锤了顾念稚肩膀,“哎哟!行啊,顾小狗,北高一哥啊!” 顾念稚笑了两声,“过奖过奖。” 她和老袁一路走来,打招呼的人还挺多。 顾念稚除了成绩差,人缘倒好,她把这个归功于她的劫富济贫的侠义之道,虽然顾念稚打架,但是她不打自己人啊。 正巧碰见六班的李慧依,对着顾念稚眨巴了下眼睛,“顾小狗还不赶快哦,等下过去就只能看个篮球馆了!” 顾念稚歪着嘴笑,吹了声口哨,“哦哟,裙子在短点我就直接可以捏屁股了。” 她红着脸骂了顾念稚句下流,小跑着往篮球馆去。 走了几步又碰见了十一班的赖皮头,他后面搂着顾念稚肩膀,“狗哥,你头发怎么又短了?我看你干脆剃个平头好了哈哈哈!” 顾念稚推开他,“哪能跟你比啊,头上的毛都没几根了还来关心我。” 赖皮头笑骂她,没见着比你更不像女人的女人了。 顾念稚翻了个白眼,摸了把自己堪堪及耳的小碎发,“我现在可以让你提前去问候马克思,我看你也挺想的是吧。” 赖皮头撞了顾念稚一下,怪吼怪叫的往前跑了,老袁笑嘻嘻的跟在顾念稚身旁,“顾小狗,人气挺高哈,要不是你是个女的,我都想联系姐姐妹妹后援会在最受欢迎男神候选单里给你提个名。” 顾念稚挤了挤眼睛,“你去给我提个名儿呗,我顺便也送你去见马克思。” 老袁转移话题,又道,“你看见没,前几届篮球联盟没见这么多人去看,今年来了个沈宁,我看我们学院区所有的雌性生物都已经抵达篮球场了。” 老袁提起这个沈宁和男神候选单,笔者就得给大家解释一下。 男神候选排名是学院区高中学生学久了,闲的蛋疼整出来的排名,又叫‘基地学院区十大男神榜’,你知道有段时间,小女生中特别流传那种荼毒心灵的四大校草四大校花之类的东西,学院区也兴这一套,初高中都兴。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在自个儿的学校里偷摸着搞,没有公选,都是大家默认的,比如北高校花韩菲菲,校草白洵,南滨的顾清(就是顾念稚的爸的儿子)和沈小欣,渝中的李芸,张庭,还有城衍校花梁莹。 城衍的这个校草位置空着,听说是有的,但是人不承认,还排斥,倒是低调的,没听过什么名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么一搞,反而城衍的校草到底长什么样,很多人就更加好奇了。 后来,大家就不满足了,觉得自己学校搞没意思,有句话怎么说的,野花总比家花香,别学校的花花草草一定比自己学校的好看,于是不知道谁发起的,成立了一个姐姐妹妹后援会。 它一开始是总校——就是高校联合学生会下面的一个社团,不知怎么的给批过了,好家伙,红红火火的就操办起来了,每年搞一次选举,正儿八经的海选,提名投票,贴吧跟进,论坛直播,学联考都没这么热火朝天。 顾念稚记得第一次票选是在高一那会儿,那时她还跟韩菲菲一个班,韩菲菲在女神榜有提名,出于对同班同学的好奇,顾念稚也关注过这个全民榜单过一阵子,大概票选了一个月,终于出炉了。 第一名和第二名差开了整整两千票,老袁当时跑过来告诉顾念稚的时候,她嘴巴里的酸奶都喷出来了,顾念稚说,我擦不是吧,两千人都抵得上一个学校了,哪儿有这么大差距的! 老袁说你不信自己看啊,他那时候还说,“本来大家都以为第一名就是顾清了,结果城衍a班的那男的简直空降榜首!你知道吧,就是城衍那个一天到晚找不着人的默认校草,是个学霸啊!” 他一边嘚啵嘚啵个没完,激动地脸都红了,跟自己上榜了一样,老袁这个人明说着不关心这些票选,内心其实每天都在追直播吧。 他打开贴吧直播海选投票的帖子,继续说,“这次空降榜首的那个沈宁,我问你,你还记得当时q大附中那个传说中的奖学金竞赛奖杯收割机吗,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城衍的!” 顾念稚点头说记得,这个人她初中的时候就听过,是他们整个学院区祖国花朵们的噩梦,老师口中的好学生,家长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但凡是在基地学院区读书的,每天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下,对顾念稚而言就是那种传说中的人物,要靠收集九门满分试卷才能召唤出来的。 老袁仰天长啸,“他就是城衍a班的太子沈宁啊!!空降榜首的也是他!校草也是他!!我草他是开挂的吧!别人都是后天开挂!他是先天开挂吧!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托马斯旋转挂啊!” 顾念稚当时在贴吧上只看了一眼沈宁的照片,只觉得惊为天人。 这个榜单只要上榜了,多多少少都有人在意,照片用的不是自拍,就是艺术照,精修的那种,唯独高高挂在榜首的沈宁是一张平淡无奇的生活照。 顾念稚推测他本人应该是不知道自己上榜了,因为照片看起来像是偷拍的,作案工具应该是单反,还是在冬天拍的照片,他穿着城衍的校服,围了一条围巾,抱着雪白的猫坐在凳子上,周围没有行人,只有光秃秃的树枝,猫缩在他的怀里,大雪纷纷扬扬的落在他头上,他没注意到有人拍他,全神贯注的盯着猫,光是看着照片,顾念稚都感觉到全世界寂静的只能听见雪籽落地的声音。 顾念稚想,雪籽落地有声音吗。 顾念稚那时候拿着老袁的手机,雪籽落地有声音的吧。 噗通噗通噗通的声音。 第9章 沈宁此人 顾念稚和老袁赶到篮球馆的时候,赛事已经进入的如火朝天,城衍对渝中,三比三平。 她对篮球比赛的具体规矩不了解,但是城衍嫩的掐的出水的拉拉队实在是太饱眼福了,两个人,比赛没看几场,全盯人拉拉队了。 直到城衍换人,赛场上爆发出惊人的掌声和起哄,老袁赶紧推她一把,“你快看城衍的11号!是太子!” 顾念稚眼睛贼好,出了名的亮招子,嗖的一下就看到了沈宁,主要是沈宁这个人好像自带主角光环,一出场对家的拉拉队美女都在瞎激动,渝中的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顾念稚盯着沈宁,他穿着白的的篮球服,远远看过去挺高,皮肤很白,眼珠很黑,长得好看。 于是她和老袁从垂涎人城衍的拉拉队,改成垂涎城衍的校草,顾念稚说我垂涎挺正常的,老袁,你垂涎的屁啊? 老袁高深莫测的摆摆手,“你不懂的,爱美之心人人皆有。” 老袁说的很有道理,顾念稚想了半天,连反驳的话都拿不出来,直到比赛结束了,两人都没关注过赛事,哨声响起的时候,顾念稚一思量,说,“老袁,城衍那个太子长得也太正点了。” 老袁点头,“我和你想的一样,但是这事儿我做不来。” 顾念稚给他后脑来了一巴掌,“我还没说什么事儿你就做不来了!” 老袁不以为然,“你顾小狗尾巴一翘,拉屎放屁我还能不知道啊?”他洋洋得意,“小顾啊,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思想活动。” 顾念稚笑了声,“袁司令,作为一个革命者,特别是地下革命者,你应该要有远大的目光和气魄,从群众的利益出发,现在群众有问题,有困难,你怎么能袖手旁观,你只有把群众当成自己的父亲,群众才会把你看成自己的儿子。”她推了他一把,“现在组织派你去给群众解决困难,你做好觉悟了没。” 老袁呸了一声,“你少给我来这套,你没看见沈宁旁边多少莺莺燕燕投怀送抱的,不是我说,就你这个形象,你跟着香飘飘绕地球两圈都轮不上。” “做个朋友呗,怎么的了,他沈宁难不成仙女儿下凡啊,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顾念稚盯着沈宁,”诶老袁,我跟你打个赌,沈宁这人不苟言笑的,我要是让他笑一个给我看,咱们赌一学期的作业。” 和她坐在一块儿的都是北高的,虽然平日里没怎么说话,但是混个脸熟足矣,加上赛事办的热火朝天,十分钟不到就打成了一片,互报姓名班级,四班的小班花娇嗔道,“顾小狗儿,这赌算我一个,我也感兴趣。” 赖皮头道,“那我也算一个,城衍那冰块儿出了名的难搞,你要是把他搞定了,我给你包一年的作业!” “嘿!你可别赖皮啊!”顾念稚眼神一亮,指着赖皮头,“老袁,你可都听见了,都给我记下了,我今儿还就不服了!” “顾小狗,我由衷的奉劝你一句,沈宁这个人,别去招惹。”她看过去,说话的是三班的班长,顾念稚对他有些印象,等他说完,那人也继续道,“你知道他家里头做什么的吗,得罪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有这么可怕,我一大活人难不成还能给他弄死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北高和城衍矫情不深,又明里暗里的争排名,当然不了解城衍的东西。”这回接话的是个穿城衍校服的少年。 他一句话,把众人的八卦之心全勾起来了,一个两个直勾勾的盯着他瞧,那小伙子见这帮人这表情,十分满足自己的树洞*,咳嗽了两声继续道,“沈宁这个人除了出了名的难搞,他还顽固,刻薄,死板,每天板着一张棺材脸,见谁都一脸欠他八百十万的,说话跟蹦豆子一样问一句说一句,这都还算了,你知道沈宁家里头的背景吧,上回得罪了他的人,我愣是再也没见他在城衍里出现过了!” 北高的人不约而同的感叹了一声,小班花道,“可招架不住他脸好看呀,这回他又是榜单第一,不知道迷死了多少花季少女。” 顾念稚道,“这么难搞,我必须去试一试。” 赖皮头道,“你这都不死心,那我桃宝上给你订块棺材板,回头上城衍给你收尸去。” 顾念稚嬉皮笑脸的回答,“成啊,那我还非去不可了,给我订红木的,没有四位数我可不收!” 后边儿一群人的哄笑,说‘行啊顾小狗咱哥几个都给你做个证’‘顾小狗,输了可别哭着回北高啊’ 顾念稚笑骂这群人,“怎么瞧不起你狗哥啊!我就不行你们这邪!” 老袁更加不屑一顾,“别人跟沈宁凑一块儿都是天上人间,你跟沈宁那得是天上,天上……”他想了半天憋不出词儿,最后道,“总之劝你死了这条心,你要是能高攀的上沈宁,我就上广播台给你直播生吞鸭蛋。” 顾念稚说我还信了你的邪,她坐在看台上,总校的篮球馆扩建的很大,沈宁站在最下面,被层层包围,一步都挪不开脚,最后还是老师开路,沈宁才脱了身。 顾念稚来劲儿了,哟呵了一声,她说沈宁可以啊,他这么着跟当明星有什么区别? 老袁道,“也没什么区别了,上回咱们票选的时候沈宁的照片还上了微博热门,转发好几万呢,都在问这男的谁,后来原po把微博删了,这事儿才结束的。” 她想,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顾念稚站起来,老袁问她去哪里,她看着他,“我上个厕所。” 后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吹着口哨,一个两个喊着‘看好你啊顾小狗’‘别给咱北高丢人哈’。 老袁在后头喊她,“你别跑远了啊,接下来一个礼拜都是文化节,学校没课,回头找你人都找不到!” 顾念稚兴致勃勃的,说不跑远,一会儿就回来。 沈宁走得快,七拐八拐的就不见了,还好顾念稚跟的牢,先看他先去小店里买了瓶水,后来又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处着。 这块地方是城衍和北高相接的公共地区,由于太偏僻了,很少人来,有个长椅摆在这儿,顾念稚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沈宁那张被偷拍的照片不也是这儿吗,果然,他坐了一会儿,就有只白色的猫从草丛里跳出来,跳到他的腿上,蹭着撒娇。 沈宁开口,“你很脏。” 然后他绝情的把猫脖子提起来,那只猫惨叫一声,呜呜呜的要沈宁抱,沈宁面不改色的把猫往地上一放,眼神冷冰冰的盯着猫,“不准靠近我。”他后来补充,“什么时候干净了,什么时候抱你。” 顾念稚站林子里眯着眼睛看了会儿,风度翩翩的走出来。 “同学,一个人啊?” 沈宁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交个朋友呗,我北高的顾念稚。” 沈宁这回看都不看她一眼,顾念稚伸出去的手格外尴尬。 这下她有点不耐烦,啧了一声,“你哑巴啊,说句话啊?” 沈宁开口道,“我为什么要说话。” 顾念稚皱着眉头,“问你话你就说话,还有什么为什么的?” 沈宁站起身,她发现沈宁比她高出大半个头,于是退后两步,“怎么,生气啦?” 沈宁抿着嘴,“你挡到我路了。” 顾念稚直接被气笑了,“这路你家的啊?我爱站哪儿站那儿。”她搭着他的肩膀,又问了一遍,“交个朋友呗,你挺有意思的。” 他甩开顾念稚的手,“别碰我。” “哦哟。”顾念稚被他甩开,挺惊讶的,“这位同学你待字闺中啊,碰也不能碰一下。” “你很烦。”沈宁撇了她一眼,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 顾念稚见他脚步略急,横竖都像是在躲她,赶紧兴高采烈的追上去,“诶!同学!同学,沈同学,交个朋友呗,先前碰你是我不对,我给你道个歉,对不起,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咱们把这事儿揭过不谈了吧。” 顾念稚跟在他身边,隆重的推销自己,“你看我,有鼻子有眼睛,手是手,脚是脚,跟我交朋友好处,那可就太多啦,咱们有个伴儿,走读的时候还能帮你占个位子带份早餐,沈同学,我这么好的朋友,你别瞧不上啊!别人上赶着跟我交朋友,我都不稀罕。” 他加快脚步,绕过石凳子,从侧面的校门出去,外头是条步行街,顾念稚一看,拍手叫好,哎哟巧了,天助我也。 她两三步走上去,本来打算去勾着沈宁的肩膀,但是苦于身高没法儿完成这个高难度的动作,脑子一转,就去楼他的腰,“咱俩培养个感情呗,你没逛过步行街吧,我看你样子也像没逛过。” 沈宁停下脚步,周围的温度骤降五到十度,咬牙切齿的蹦出一个字,“手。” 顾念稚搂着他腰装糊涂,“手?什么手?诶,同学,你这就不对了,说话只说一个字儿,主谓宾都没有,这叫我怎么听得懂。” 顾念稚看沈宁捏着她的手,用力的扯开,她也不肯松手,两个人暗暗地较劲儿,最后还是他把顾念稚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掰开,顾念稚痛得倒吸了口冷气,沈宁脸色发黑,抬手就要打她,顾念稚赶紧退后了几步,“好好好——” 她正想再道个歉,却看见迎面走来渝中校服的学生,还有几个南滨的,顾念稚同其中一个人交好,这人是渝中的校花李芸,她赶紧一改口,朗声道,“你个沈宁,不就搂下腰吗,你搂我可以,我就搂你不得?” 李芸看见她,又看见沈宁,大约是再想他俩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怎么凑一起了,李芸红了脸,小跑上来拉着顾念稚,“顾小狗,你怎么和沈宁同学一块儿?” 顾念稚脸皮那叫一个厚,颠倒黑白的本事一等一的好,捏着手哎哟哎哟的叫苦,她道,“沈宁他欺负人啊,上赶着来搂我,我不愿意,他霸王硬上弓。” 沈宁脸色更黑,气的脸颊都有点泛红,“我没有。” “还说没有,哎哟我的手都被拧疼了,腰上还青着,翻脸不认人啊这是!”顾念稚这个无赖,仗着没人看见,满嘴跑火车,李芸诧异的看了眼沈宁,连带着后头的渝中学生,都有点看热闹的意思。 沈宁这人生来就喊着金汤匙,什么时候不是万众瞩目,人群焦点,只不过这么个事儿被围观,憋屈的估计是第一次。 顾念稚在心里拍桌狂笑,大喊三声好好好,表面不动声色,叹了口气,“你说搂就搂吧,大家都是朋友,给你搂搂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沈宁眼尾泛红,气的都喘不过气了,憋了半天还是只有那么几个字,“我没有!” 顾念稚心里笑的要昏过去了,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摆摆手,无奈的掉了两滴鳄鱼的眼泪,“好好好,你没有,你没有,成了吧,诶,我这人啊,就是心太软了。” 她转过去勾着李芸的肩膀,对着沈宁歪嘴一笑,“沈同学,我今天问你的问题你考虑考虑呗,我觉得咱俩挺投缘的。” 李芸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顾念稚搂着她往反方向走去,留了个潇洒的背影给沈宁,这招顾念稚琢磨过很久,伸出手,三根指头竖直,大拇指和小指微微弯曲,在头顶做了个拜拜的动作,这个动作相当酷,她私底下苦练了好长时间才能达到这样完美的效果。 但是沈宁不领情,咬碎了一口银牙,朝着她蹦出两个字儿,“做梦。” 顾念稚捧着肚子笑个不停,李芸伸出胳膊肘捅她一下,“老实交代,你怎么跟沈宁勾搭上的!” 她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泪水,“你吃醋啊,我逗他玩儿呢。”她笑道,“不过他现在一定觉得我是个人渣,恨死我了,诶,和老袁的赌我算是惨败了,这个沈宁真没意思。” 李芸娇声骂她,“你这人不收敛,早晚要闯祸,天都给你捅个窟窿出来,沈宁是什么人,是招惹的起的人吗?” 她道,“我没招惹呀,就搂了他一下,你看他气的,活像我强煎了他一样,哈哈哈,像个怨妇。” “你就可劲儿作吧你,出了事儿我看谁给你擦屁股去!” 顾念稚吹了声口哨,“你放心,我跟沈宁本来就没什么交情,这回结了梁子,我以后一定看到他就绕道走,出不了问题。” 李芸嘟囔一句,“你说出来的话没一句可信的。” “说你漂亮的话可都是我真心的。”顾念稚笑眯眯的掐她的脸颊,弯着眼睛小的时候,眼里含着情,有小星光一闪一闪,十分勾人。 李芸白了她一眼,“你除了张嘴厉害,你还能什么?” “还能亲你啊。”顾念稚打小是个不要脸的,噘着嘴作势要亲她,被她一把推开。 “白给你亲啊!” “我付钱还不成,诶,李芸,芸妹妹,你跑什么呀!” 第10章 缘是孽缘 顾念稚当天下午回家,笼罩在打赌输了给人写作业的阴影里,做什么事情都没劲儿,打开门看见顾清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也没理他,自顾自的换了鞋准备回房间,待了半个钟头,她看钟表走到了八点整,该轮到她看电视时间了。 顾念稚从二楼走下来,踹了沙发一脚,“遥控器给我。” 顾清盯着电视不动,“还有十秒。” 顾念稚耐心的等了十秒,他才舍得把遥控器给自己。 这规矩是顾念稚的便宜爹妈订的,她和顾清,三天干一架大的,两天怼一次小的,总之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硝烟四起,她捡来的便宜爸忍无可忍,就给她和顾清规定了一系列的卖国求荣的条约,其中有一条就是关于看电视的时间段,六点到七点归顾清,八点到九点归她。 顾念稚要看哑巴新娘,顾清要看新闻联播,正好。 顾念稚换了台,赶上了主题曲,跟着哼两句,顾清没像往常一样的走掉,坐在她旁边,顾念稚哦哟一声,十分新奇,她除了和顾清互相打架骂娘之外,很少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顾清道,“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和沈宁待着一块儿?” 顾念稚舌头顶了顶口腔,笑了声,“你跟踪我?哦哟,不得了,老二,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啊。” 顾清怒道,“谁跟踪你!你自己上bbs去看!你和他拉拉扯扯的照片整个学院区都传遍了!” 顾念稚听了,当即掏出手机,登陆了学校的bbs,这个bbs是总校的,上去的人数太多了,混迹着无数初高中生和大学生,一上线就卡,天天抽,抽着抽着大家就习惯了,但是她不习惯,它一抽顾念稚就烦,后来上的次数就少了。 bbs里面还有个专门给沈宁开的板块,用来讨论沈宁的衣食住行,喜怒哀乐,芝麻小事,老袁之前是混在这个板块里的,顾念稚之前怀疑老袁对沈宁有贼心没贼胆,才唆使她去撩沈宁。 她一边想,一边打开一直飘在首页的讨论帖,名字叫做‘国民初恋男神沈宁疑似gay’。 一点进去,就是她下午和沈宁两人搂在一起的照片,拍的角度还挺刁钻的,只拍了她的背影,顾念稚想了会儿,这不是她搂着沈宁,沈宁不乐意,然后扯开她的那一段儿,这个照片拍起来没把现场紧张的气氛拍出来,这么一看,倒是有点儿缠绵了。 沈宁一直不交女朋友,我还以为他性冷淡,结果是个死给 [图片] 甜甜圈的洞2楼 看照片有点意思,楼主偷拍的? mimi3楼 回复:甜甜圈的洞2楼 看照片有点意思,楼主偷拍的? ----------------------------- 不然光明正大的拍? 模拟考药丸4楼 楼主智障 白天不懂我的黑5楼 只有我发现沈宁又帅了,我无条件为我沈老公站街! 楼主,造谣犯法你知道吗? …… 她捧着手机看了会儿,这帖子高楼盖得很快,一边刷新一遍看到回复肉眼可见的暴增,短短一个下午有两千多楼,顾清大骂,“你还有什么脸说!你丢得起这个脸!我爸丢不起!” 顾念稚道,“看不出你还挺关注我的,就这么个背影你都能认出是我。” 顾清被她的话梗了一梗,怒骂,“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顾念稚盯着照片,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帅,“你说我这背影怎么就拍的这么帅呢。” 其实怪不得帖子的取法,顾念稚此人,从小就野,小时候在大院儿里野,后来上学了,就在学校里野,长头发哪儿能方便她野,索性剪了个短发,一路的就这么读上了高中。 顾念稚打架是出了名的不要命,几次干架之后,所有人都怕了他了,提起北高的顾念稚就瑟瑟发抖,顾念稚又爱穿一套冲锋衣到处晃,没见她穿过裙子,扎过头发,久而久之,除了和她关系近的人,离得远些的同学,很难搞清楚她的性别。 顾念稚往下翻帖子,跟着一溜儿骂楼主的,还有骂她的,剩下的全是在花痴沈宁最近怎么又帅了好几个度。 也有一条孤零零的‘北高的顾念稚?’留言,立刻被淹没在其他的留言中。 顾念稚看了眼这条留言的id,没见过,于是挑了几个骂她的,编辑了一大段问候他们祖宗十八代的话反击,然后关了bbs。 电视里正好放到少朴问静云为什么要回来,静云表示他是周家媳妇,少朴听了又感动又心酸,少朴对周母表示如果周母执意要罚静云,这桩婚姻就到此为止。 她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回到房间,洗漱片刻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到了班级,老袁一个惊天混元霹雳掌拍到顾念稚的桌上,把她吓的去了半条命,顿时毛了。 “你他(xixi)妈大早上的发什么瘟病!” 老袁推一把眼睛,立刻拿出手机质问她,“bbs首页那个帖子,是你跟沈宁!” 顾念稚瘪了瘪嘴,当什么事儿,“是啊,干嘛,你吃醋啊,我他(xixi)娘的就知道你对沈宁贼心不死,又在人板块里混。” 老袁哼哼了两声,坐下来,“沈宁是我内心的完美自己,你不懂的。” 她把书包砸桌上,“我懂,你不就是追星嘛,我怎么不懂。” 老袁道,“你昨天在真去找沈宁了?” “这不废话吗,照片都让人给拍了,妈的也没给我肖像版权费。” “你昨天回来不是说不招惹他了吗?” “我招惹了吗?这我拍的照片啊?你要暗恋他你自个儿去,别烦我,我这回模拟考要拿点儿分数出来,回头不得给我妈骂死。” “哦哟,准备突破零分了?” 顾念稚回头看着老袁,“你学我讲话干嘛?” 老袁道,“好玩儿呗,我问你,今天去城衍走读,你做好准备没有?” 城衍和北高挨的近,总校划分的走班制读书的模式,是由两所尖子高校互相扶持的计划,就是所谓的共同努力,资源交换,师生结对,让优秀的学生同时得到两个学校的顶尖资源,但也有滥竽充数的,比如顾念稚。 她拿着课本的手一顿,道:“你早上两节什么课?” “语文,你呢?” “物理,我高一联考没过,重修了。” 老袁收拾好了书包,“那你跟谁一块儿去,语文和物理不在一处。” 顾念稚背上包,“我腿断了还是怎么了,不能自己走去啊?” 她自己走去了,往城衍方向走要穿过一片林子,山上引水环区,这条河叫莘莘河,河上四座桥,去城衍,得过二桥,在绕一个石雕喷泉,就看见城衍大门了。 顾念稚路上碰见了四班的小班花,她把校裙改的短短的,堪堪遮住屁股,一蹦一跳的跑过来,挽着她的手,小班花比顾念稚矮半个头,粘着她,发育良好的胸部抵着顾念稚胳膊,顾念稚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臊的慌。 小班花道,“顾小狗,你昨天怎么样,沈宁近距离看是不是特别好看?” 顾念稚道,“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能有我好看,怎么不见得你夸我啊?” 小班花道,“你到城衍,不就又能见着沈宁了,你带我去见见他呗,我早就想见了!” 她道,“我就昨天见他一面,还给他恨死了,今天见着了不怼我一顿就好了,哪儿能带上你啊,打起来你跑都跑不掉。”她又补充,“况且城衍这么大,演偶像剧呢,说见就见?” 小班花不肯依顾念稚,赖在她怀里软磨硬泡的,顾念稚被她娇声细语一哄,东南西北找不着方向,耳根子就软了,只好退一步,“不是我不带你见他,我找不到他人啊?” 小班花道,“你问问嘛,我一个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 小班花这话说的,有时候到能提醒顾念稚,自己从生理结构上来看,也是个女的。 顾念稚道,“那我就帮你问一问,见不见得到,就看你跟沈宁缘分了。 ” 小班花面犯桃花,一阵狂点头,“那你再帮我要个联系方式!” 顾念稚揪着她鼻尖,“你少给我得寸进尺。”她笑嘻嘻道,“你都不给我点儿好处,我凭什么为你做事?” 小班花娇嗔一声,翻了个没什么杀伤力,魅力十足的白眼给她,顾念稚和她一路聊着,往四楼走去,她物理挂科,重修的时候选了城衍评分最高的物理老师。 顾念稚这种断网的,跟沈宁这种开wifi的学习能力,比不了,所以她削尖了脑袋都想不到,沈宁也在这个班里。 顾念稚和小班花正说道‘你亲我一口我微信都给你要来’,一拐进班去,小班花眼睛尖,看到沈宁,一个激动,把顾念稚的手狠狠一掐,痛的她怪叫一声,这下可好了,顾念稚这么一叫,全班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她被小班花一掐,痛的钻心,憋着火正好没处发,看见了班里这群人,混世魔王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一天不撩架心里就不舒坦,顾念稚张嘴就朝班里围观她的一群人吼,“看屁啊看!” 这群人校服不同,应当是来自不同的学校挂科生。 顾念稚这么嚣张的吼了一句,自然有不爽的人站起来,这人生的高大,踢开桌子,一脸横肉,“看你了又怎么样?很拽啊?” 顾念稚自从把北高一哥的位置坐稳了,眼看的打遍学区都难逢敌手了,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敢和她叫板的,她把外套脱了扔小班花怀里,拧了拧手腕,拳头捏着,邪笑道,“你不爽啊?” 边上有个小个子的紧张的扯了这个横肉男,他说的小声,还是让班里的人都听见了,“飞机,你别发疯。” 这个小个子又对我笑了笑,“顾哥,我同学脾气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顾念稚笑了声,“脾气不好不就得有人收拾?”又问他,“你认识我?” 小个子跟着笑,“北高一哥,我说不认识,太为难我了。” 那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像个焉掉的茄子,坐下来,神色微妙的看着顾念稚,不说话了。 顾念稚摸了把后脑勺,啧了一声,看了眼沈宁,还是没动静,于是拉着还在一脸娇羞,频频对着沈宁眨眼的小班花,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书包被她扔在桌上。 这位置,正好靠着沈宁。 顾念稚脸皮厚,吹了声口哨,故作惊讶,“沈同学!这么巧!你也挂科了?” 沈宁不理她,面不改色的做题。 顾念稚又靠过去一点,“干嘛,沈同学,装作不认识我啦?别介啊,不就是搂一下,至于嘛,你这人也忒小气了。” 沈宁写字的手终于一顿,划破了纸。 顾念稚大惊,“哎哟!怎么还把书都写破了!沈同学真是下笔如有神!”她对沈宁比了个大拇指,灿烂一笑。 沈宁站起来,没理会这人,走了几步走到讲台上,顾念稚不死心,还搭讪,“沈同学你去哪儿啊,不上课啦?” 他在讲台上站定,直接无视了顾念稚,开口道。 “张老师今天有事,不来,我代替他给你们上课。” 顾念稚一愣,沈宁对她从来没好好讲过话,要不就是冷冰冰的,要不就是压着怒气,这种稍微温声细语的,倒是另有一番风味,要她打个比方,把自己脑子里仅有的几个词汇量组合起来,就像空山新雨后的竹林,挂着水滴,一滴一滴,沁人心扉,温和多情。 她后面的几个女生小声讨论,“沈宁太好看了,人也好看!天呐!我这次选对了课程!” 另一个道,“我走了八辈子运了,你知道沈宁在学校里有多难遇见吗!” 顾念稚一听,眉头一挑,来了兴趣,往后一靠,“小美女,加我一个讨论呗,我也爱死沈宁了。” 小美女道,“你是刚才那个男生!” 她听了,也没纠正她们对自己性别上质的误解,这类事情到有不少,纠正性别要话费大量的时间解释,顾念稚懒骨头,绝不愿意的,她道,“你们说沈宁很难遇见,这是个什么情况?” 小美女听罢,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城衍的本校生都很难遇见他了,更何况我们外校的。” 短头发的道,“沈宁行事作风太低调了,我太羡慕他们班的女生了,可以天天看到他呜呜呜。” 小美女也叹了一口气,“学院区里多少等着偶遇他的人,姐姐妹妹后援会的照片卖的贵死了,而且贵就算了,还买不到!”她突然话锋一转,“你们看昨天沈宁的bbs板块没!” 小班花不知何时加入了讨论组,也道,“看了看了!沈宁和神秘男子的绯闻!” ‘神秘男子’顾念稚:“……” 小班花捧着脸兴奋道,“我昨天刷了一晚上的bbs,天呐,你不知道啊,帖子盖了四千多楼!” 顾念稚心里又不得不感叹沈宁的高人气。 短发女道,“是啊,这照片偷拍的,比后援会的照片糊。” 小美女道,“后援会照片卖的贵啊!买也买不到,早知道我今天就带着手机了!现在就狂拍沈宁!” 她们的讨论十分漫长,后来发展到一边看沈宁一边幸福的bbs直播沈宁上课,这个是后话。 顾念稚看了眼沈宁,他上课的时候神情很专注,这厮盯了会儿,忍不住搞事了。 顾念稚举手,“沈老师——我——有——问——题——” 第11章 北高一哥 顾念稚喊完这句话,整个教室都诡异的安静下来。 沈宁这回终于不得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他皱着眉头看着顾念稚,活像看个登徒子。 顾念稚又笑嘻嘻的把话重复了一遍。“沈老师,我有问题。” 沈宁垂下眼帘,“你问,” 顾念稚换个了动作,把腿翘在课桌上,道:“沈老师,这问题不是我想问啊,是我代表广大妇联小姐妹问的。”她顿了顿,笑道,“沈老师,你有对象不?” 沈宁气急,捏断了手里的一支粉笔,“不要问和上课无关的问题。” 顾念稚瞪大眼睛,“沈老师,这,这怎么就无关了,我问你,你总是和上课有关的吧,关于你的问题,怎么就和上课无关了!” 顾念稚转头对着小班花无辜的眨了眨眼,“年年,我说的对不对?” 年年配合的狂点头,顾念稚便看着沈宁,他此时面色僵硬,顾念稚却觉得有意思极了,“沈老师,咱们同学都说对的,你看,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也关乎到我们某些女同胞的终生大事啊。” 顾念稚身后的某些女同胞:一阵狂点头。 顾念稚报以沈宁一个灿烂的笑容,“沈老师,只有你把人民群众当你老婆,人民群众才能把你当——” “你闭嘴!” 沈宁忍无可忍,手里的粉笔向顾念稚砸来,顾念稚赶紧从位置上跳开,心惊肉跳的拍了拍胸脯,“哎呀沈老师,为人师表的,怎么做起打学生的勾当来了,你这没理啊。” 沈宁指着顾念稚,“你出去。” 顾念稚重新拉开椅子,坐下来,“我就不,沈老师,不会又要打我吧?” 沈宁被顾念稚气得浑身发抖,站在讲台上死死的盯着她,顾念稚发现这人一生气,脸颊就开始泛红,眼尾也发红,皮肤本来就嫩的跟上等白玉似的,沈宁也就十五六岁,每天板着脸像个老头子,这会儿这个模样,确实符合他的年纪,看起来嫩的不得了,美人不愧是美人,生气起来也有万种风情。 她看晃神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就觉得美色误人,心里生出了不忍的情绪,正想道个歉,乖乖上课时,沈宁拿起书本,看都不看她一眼,“你不走,我走。” 他真走了。 走的毫不犹豫,似乎还隐隐的松了口气。 留下一个班的人,大伙儿先是长达五秒的寂静,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起哄声。 “卧槽!同学!有你的啊!我从来没见过谁能把沈宁气成这样的!” “哈哈哈哈你看沈宁!同学!你太牛逼了!太牛逼了!” “北高的人都跟你一样吗!胆子也太肥了!你怎么做到的!” 顾念稚摆了摆手,有点飘飘然,“不敢不敢。” 年年拉着顾念稚的衣角,小声问,“我看沈宁真生气了,你也太过了吧,要不给他道个歉?” 顾念稚抓了把头发,也觉得这事儿自己没理,“我道歉都跟放屁似的,随口就来,你觉得管用嘛?” 年年道,“你总是要去的,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吧。”她嘟着嘴,“而且沈宁什么背景什么来头,你欺负他,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顾念稚一听就乐了,站起来拿着书包就往外走,“我不仅要兜着走,我还揣着走了。” 顾念稚当真揣着她的书包,在城衍的中央喷泉的地方,找到了沈宁。 他坐在那儿不知道干什么,估计是还气着,顾念稚不好空手过去,于是上小卖部里买了两根绿舌头,斜挎着她的书包,三步并两步的跑到他身边。 顾念稚把绿舌头递给他,“对不起——我错了,沈宁,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沈宁抬头一看是顾念稚,站起来就走。 顾念稚哪儿能让他走,赶紧伸了之脚出来,拦着沈宁,沈宁反应很快,但还是差点儿被绊倒,顾念稚趁着沈宁微微张嘴的这个空档,扒开绿舌头的包装袋,往他嘴里一塞,笑眯眯的问他,“甜不甜。” 沈宁把嘴里的冰棍拿出来,“我不吃这种东西。” 顾念稚摇头,“啧啧啧,沈宁,你不行啊,你吃都吃了,才说不吃,你装给谁看啊。” 沈宁似乎学会了闭嘴是对顾念稚最好的回击,拿着绿舌头,不吃,外边儿三伏六月天的,一会儿就有化的迹象,顾念稚舔完了自己这根,又眼馋沈宁手里这根。 沈宁的手好看,骨节分明,绿舌头在太阳底下绿的晶莹剔透,也不知道打了多少色素,怎么顾念稚看着,就这么好吃呢。 顾念稚看了眼沈宁,“你怎么不吃啊?” 沈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顾念稚笑了一声,“你不吃可别浪费了,这样吧,我吃点儿亏,我来吃。” 她说完,就这沈宁的手一口咬下这冰棍,沈宁浑身跟触电一样,倒退一步,他是没料到顾念稚来这一招,脸红了大半,“你,你干什么!” 顾念稚叼着冰棍儿,茫然的看着他,“你躲什么,我买的还不准我拿回来吃啊?” 沈宁指着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又看着顾念稚嘴里那根,几分钟前还呆在自己嘴里的棒冰,沈宁十六年的涵养要被这个假小子败光了。 沈宁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这根冰棍我吃过。” 顾念稚一听也笑了,“吃过怎么了,这不没吃完呢,你不吃,还不准我吃啊?” 顾念稚完全没找准沈宁尴尬的地方,沈宁跟她打嘴炮,在修炼个十年都不够。 顾念稚把嘴里这根吃完了,感觉凉爽了不少,背上包,用肩撞了沈宁一下,“诶,沈同学,你课都不上了,回头怎么跟老师解释啊?”她故作担忧的叹口气,“哎哟,可太愁人了,我都替你急啊。” 顾念稚完全没有一点这事儿因自己而起的愧疚感,拉着沈宁坐下来,她开口,“你怎么都不出汗的?” 沈宁不理会他,也没走开。 顾念稚在旁边自娱自乐了半天,也觉得沈宁这人没意思了,背起书包就走,“我走了,你太无聊了,没趣。” 顾念稚突然道,“哦哟,我今天还走不了了。” 沈宁闻声抬头,发现十米之外站了一帮穿着尧山校服的人,乍一眼看过去,约有十一二个。沈宁仔细一看,带头的正是在班里吃瘪的那个一脸横肉的小子。 为首那人道,“北高一哥是吧,你刚才班里面很厉害嘛。” 顾念稚挖了挖耳朵,回过头朝着沈宁歪嘴一笑,眨了下右眼,又转回去,慢吞吞道,“不好意思,我听见狗在叫,你说什么?” 沈宁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不知所措,还没反应过来,顾念稚把身上北高的外套一脱,往他怀里一砸,喊了一声,“沈宁,帮我拿着书包!” “顾念稚。”沈宁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北高的顾念稚,高一初开学,和南滨少主一战成名,成绩其烂,人缘其好,无法无天,无恶不作。 她和沈宁,本该是没有交集的人,城衍的上午,日光透过喷泉蹦出的水珠,把顾念稚一拳一脚,一笔一划都折射在沈宁的眼里,两个人,一个白天,一个夜晚,如今这个日与夜却在这喷泉的前面奇妙的有了交汇点,这个点,是黎明。 顾念稚呸了一口,血沫子从嘴角溢出,脚边已经躺了四五个人,顾念稚打架就是玩儿命,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她张扬的笑,“大饼脸,我现在给你机会跑,因为我付不起医药费了。” 来撩架的不是没听过北高一哥的战斗力,他们相信人言可畏,再加上顾念稚再厉害,也是个女生,只不过这一架下来,残余的人面对满脸血的顾念稚,一步都不敢上前,十几秒内爬起来跑了个干净。 沈宁盯着顾念稚,看她用袖子粗鲁的把脸上的血抹的到处都是,他突然有些烦躁。 “你脏不脏?” 顾念稚抬头看他,眼睛里有水光,被打了总是痛的有生理泪水泛上来,沈宁突然面色一僵,声音勉强柔和了几个度,“你要不要去医务室。” 顾念稚摆摆手,把头往喷泉底下一冲,连着头发一起打洗了,她把脸上血迹清洗干净,才回答,“多大点儿事,我书包里有止痛药,给我拿两颗——我操!沈宁!” 沈宁抱起她,“我带你去医务室。” 顾念稚除了开始震惊了两秒,缓过神来觉得新奇,“我自己有腿啊,沈同学,你抱我干嘛?” 沈宁一边走一边沉声道,“你这个德行,出去要吓死谁。” 顾念稚搭着沈宁的肩膀,不要脸的劲儿又忍不住了,两只脚晃荡的开心,“想抱我就想抱我呗,找这么多理由干嘛,你狗哥魅力不是第一天这么大了,爱上我的时候给个通知,我给你块号码牌,你排队领号去。” 沈宁道,“闭嘴,不然就把你扔下去。” 顾念稚偏不闭嘴,还在嘚啵,“你沈宁大众情人啊,这么抱着我走,要伤透多少少女心啊。”她盯着沈宁,“你不是挺低调嘛,怎么这回这么高调啦?沈同学,你不老实。” 沈宁抱着顾念稚,顾念稚更不老实,一边和沈宁唠嗑,一遍看着熟人了,还要扒在沈宁怀里跟人打招呼。 走过中心广场的时候碰见赖皮头,顾念稚搂着沈宁,把自个儿脸往人脸上贴,无奈身高问题,只能贴到下巴,但是效果达到了,她大喊,“赖皮头!看我!看我!我跟沈宁!看见没!一年份的作业!你别给我忘了!” 赖皮头太震惊了,以至于话都说不出来,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看着沈宁抱着顾念稚慢慢走远还在结巴。 顾念稚一路上,分别和自己看着脸熟的所有朋友疯狂的打招呼,本着把沈宁的脸面全部丢尽的尽职尽责的态度,顾念稚争取每次打招呼的时候,都在沈宁怀里凹出各种不同亲密程度的造型。 等走到了医务室,她再也忍不住,捧着肚子倒在床上,笑的锤床。 “哈哈哈哈哈哈沈宁你看见那些人活见鬼的表情了没有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我肚子好痛我不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宁手里挽着顾念稚的衣服,黑着脸望着她,“我看你止痛药也不用吃了。” 顾念稚一遍抹眼泪一遍去掏手机,“我要上你那个bbs的版块,现在一定已经炸了。” 沈宁夺过她的手机,“你先处理伤口。” 不止沈宁的版块炸了,是整个bbs全炸了,首页全飘着沈宁顾念稚两个人的名字,点进去就是顾念这个不要脸的欠扁的笑容。 第12章 影后出场 沈宁晚上睡得浅,顾念稚从门口偷摸着进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顾念稚在地上打了个地铺,没几分钟就睡熟了,等她睡熟了,沈宁翻身从床上下来,站在她旁边,又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顾念稚的额头。 没反应。 看来是真睡死了。 沈宁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顾念稚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爬起,一看时间临近八点,车间八点钟上班,沈宁的别墅买在江边,离公司有点儿距离,她长两条飞毛腿都跑不过去,结果一下楼梯,就看沈宁了。 她此时衣服穿了一半,半拉头发还没扎,沈宁皱眉。 “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 顾念稚缩了缩头,“我要迟到了。” “没有理由。”沈宁道,“把衣服穿好,过来吃饭。” 顾念稚哼了两声,心里大骂,你这是养老婆还是养女儿!顾念稚坐在桌边,拿着筷子,“我想吃猪扒饭。” 沈宁道,“大清早不要吃油腻的东西。” 顾念稚想了会儿,还是重复了一句,“想吃。” 沈宁盯着她看了会儿,转身去了厨房,弄了碗猪扒饭给她。 顾念稚欢天喜地的接过来,扒了两口饭,又想起昨晚上自个儿偷摸进沈宁卧室,她一想,不对。 沈宁起的比他早,一定看到自己瘫在地板上的睡姿了。 她扒饭的动作一愣,抬头瞄了眼沈宁,这一看,不得了,正好沈宁也在看她,沈宁吃饭的时候不说话,特别文气,但是这么双眼睛盯着顾念稚,顾念稚心里有点虚。 她心说不是吧,这下要开始算昨晚上夜袭的账了?她床都没敢爬上去啊!! 顾念稚咽了咽口水,米粒沾在她的嘴角,嘴唇一圈黄油,“你看什么啊?” 沈宁喝了口牛奶,面不改色道,“我看猪扒饭。” 得亏顾念稚智商低,听不出这个一语双关的,拐弯抹角的骂人手法。 吃完了饭,顾念稚跟着沈宁一块儿上班,她想,还好沈宁心肠没有歹毒到这种程度,没把她赶去坐地铁,顾念稚心说真让她去坐地铁,她也不是不能坐的,只可惜她们家破产的太快了,那几千万的高利贷钓在她的尾巴后面。 顾念稚一想,自个儿一个月八百块工资,他妈得还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 沈宁请的司机可能以前是玩扣扣飞车的,顾念稚被这个司机开车的方式开的胃里翻江倒海,就差给他配一段‘我的女孩’的伴奏了! 好家伙,开起车来那叫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沈宁怎么还不开除这个司机? 如果这里是,搞不好沈宁就和这个司机有一腿,顾念稚一想,心里更苦,公司里还有个身段妖娆金丝边张秘书呢! 沈宁可能是太优秀了,她在心里开了个会,朗声道,我不是在针对秘书小张,我是指在座的每一位,都和我老公有一腿。 开了半个小时,二人在总裁专属地下车位下了车,顾念稚就要和他分道扬镳,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们俩的关系,她决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慢吞吞的走到公司大门口,准备去上班的时候,正好看见周采妮从门口的专属司机下车,这个专属司机还是沈宁给周采妮配的,你知道的,一个公司的扛把子女强人,一定是有很多普通员工拿不到的特权。 顾念稚看见周采妮下了车,正好遇见沈宁,只听周采妮开心的喊了一声,“宁哥!” 顾念稚一愣,破口大骂,“妈的凑不要脸!” 她想,他妈的,自己都还没开口喊过沈宁‘哥’呢! 顾念稚一骂,好家伙,群情激愤,她身边的一干跟着一起围观周采妮和沈宁的公司其他白领,一个两个都跟着她骂。 白领一,“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人沈总早结婚了!还不要脸的往上贴!” 顾念稚十分赞同,“就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白领二,“就算沈总的老婆再丑也是正房!她算个什么东西!” 顾念稚连忙点头,“就——你说什么?” 她转过头,看着刚才说话的白领二,白领二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啊,沈总结婚当天你没去吗?大家不都看见了,新娘子丑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也真亏沈总敢下手娶,白瞎了沈总一颗水嫩的大白菜。” 白领一附和道,“是啊,商业联姻,没得办法啊。” 顾念稚眉头一抽,结婚当天她当然在! 她不在?沈宁他跟鬼结婚去啊! 先不说这个问题,顾念稚道,今天必须说清楚,你说沈宁老婆丑的惊天地泣鬼神是怎么回事? 白领二道,“没那么多时间解释啦,今天公司有的忙了,恒远国际老总要来公司,我得去补个妆,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总裁夫人了。” 顾念稚听完,又是一愣,问她,“恒远国际什么东西?” 白领一答,“这次我们集团合作对象啦,和影后苏杉杉合作的项目,主打珠宝的,也不知道那个苏杉杉怎么回事情,从合作开始的时候就天天缠着沈总,烦都烦死了!” 顾念稚一听,脑子都转不过弯来,她这一不注意,她老公在外面到底有多会招桃花!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苏杉杉又是怎么回事?” 白领二道,“你问题很多诶,马上就上班了,中午的时候来c栋楼中厅休息室,想问什么随你问。” 顾念稚茫然的点点头,看着周采妮和沈宁越走越远的背影,恍恍惚惚的飘进车间,熬到了中午午休。 沈宁的集团很大,特别大,具体有多大,她也形容不出来,一个跨国公司上流集团,大厦都有好几栋楼,每一栋楼都有个三十几楼那么高,你说大不大,有不有钱,这还是最繁华的商业区,有时候她老公究竟有多有钱,她想都不敢想。 一想这么有钱的男人居然熬夜玩开心消消乐,顾念稚又觉得,这个开心消消乐究竟有多好玩,她更是想都不敢想。 大厦c栋是整个天河上街的中心大楼,被a、b、d三栋楼包围,十二楼由透明栈道链接,顾念稚在a栋,要去c栋就得过一个透明栈道。 c栋聚集了整个集团的精英和最高配置,由于沈宁没有明确规定不能随便串岗,所以午休的时候大部分的员工和白领都喜欢跑到c栋来学习学习,交流交流,。 c栋最有名的就是十二楼的中厅休息室,有四五百个平方那么大,每次集团宴会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庆功宴,如果不在会客厅开,就在这儿开,这里有个巨大的茶水间,每天中午来自各个大楼的白领和员工,不分贵贱,都聚在一起三八。 其中有一个特别能扒的,是a栋宣传部部长,天河上街的情报通,手捏所有领导的扒资,常常在茶水间举行一个‘扒一扒’海角论坛,每周六下午各大员工们都在这里八卦。 有时候是八卦上级领导董事会丑闻,有时候就是八卦公司各部门五环开外的坊间传闻,最近就在八卦沈宁的大婚。 顾念稚过去的时候,这些扒一扒资深扒皮大咖已经扒了有一段时间了,扒的就是刚刚来到公司恒远集团的董事长宋天佑,以及马上就要来公司参观(沈宁)的娱乐圈超级巨星新晋影后苏杉杉。 顾念稚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插嘴,“部长,你这括号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海角论坛资深扒家,宣传部部长老王,听了就不是滋味儿,“括号里的是沈总的名字啊!” 顾念稚道,“我当然知道这是沈总的名字!我问你!为什么那个什么影后苏杉杉要来参观沈总!” 老王高深莫测的一笑,引得周围几十号人竖耳聆听,老王道。 “这个影后苏杉杉,是沈总最近的新欢。” 顾念稚一听,一个惊雷劈下来! 老王继续道,“你也知道沈总什么家世背景,沈家的老爷子是我们云国最高执政机关元老院退休的领导干部,小叔又拿着云国大部分的军权,父母都是电视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想攀上他这个太子爷,比登天还难,你看咱们沈总这么多年,身边莺莺燕燕的有断过吗?” 老王话锋一转,“就是眼光不怎么好,娶了个不可描述长相的女人。” 顾念稚面色一沉,心里大骂,你个司马货你给老子把那个不可描述长相再说一遍!!!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老王没听到顾念稚的内心os,继续道,“但是这个苏杉杉也来头不小,不然怎么就把娱乐圈第一把交椅坐稳了,不仅长得好看,头脑也是一等一的靠谱,和外面那些有胸无脑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她温柔多情又睿智善良!她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你们有没有看她昨晚上的节目!她的新电影也马上要上映——” 一个人打断他,“老王,你好好说话,说话就说话,一言不合就卖安利是怎么回事?把你手上的海报收一收,整的谁不知道你是苏杉杉的粉丝似的?” 顾念稚没听老王说什么,而是又一个炸雷劈了下来。 天啊!她以为拿错剧本就够惨了!女二号不是周采妮!而是更加有实力有颜值有背景!身份更拉风的影后苏杉杉!! 顾念稚万念俱灰,一个人陷入了绝望的黑洞,哪知道老王最后还补了一刀,“不过这个苏杉杉的本事在大,也大不过沈总那个初恋女友啊。” 一说到初恋女人,周围的人又躁动起来,似乎这个初恋女友是他们一样。 人才部的小李道,“我知道这个初恋女友,都是沈总高中时候的事儿了吧,我记得这女的叫什么,什么稚的,当时在北区基地学院里面很有存在感,一个混世魔王,我念高中的时候在十三中,走读的时候远远看到过这个女生,当时是北高的一哥,打起架来那叫一个了得!” 技术部的小周道,“你说这个我也听说过,后来不是加入猎鹰了吗?咱们云国建国一百二十年,什么时候猎鹰出过女人了,她算是第一个。” 有些没听过的瞪大了眼睛,“猎鹰!哪个猎鹰?!” 有人道,“还有哪个猎鹰,咱们云国的王牌特种小队啊,拎出来每个战斗力都能秒你十万八千里的,嘿我就奇了怪了,你说沈总这个初恋怎么地也太牛逼了吧?” “该不会是个男扮女装的吧?” “你可别乱说话啊!” “几年前这女人的事迹咱们大街小巷的传,谁不知道似的!有什么好说的!” “我记得差点儿掀起一阵女尊小说的热潮!” 顾念稚听了这个初恋的种种事迹,更加心如死灰,这要她怎么去走剧情啊! 存在感这么强的初恋!完美的让人发指的女配! 她这个豪门太太真是没办法当了! 老王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个传奇一样的女人,就是命太短了。”他道,“沈总的初恋是个美人胚子,虽然曝光率低,就空有个名声。” 另一人道,“就是不知道沈总受什么打击了,娶了个这么……的女人。” ‘这么……的女人’沉默了片刻,咬牙切齿,“沈总的老婆怎么了!有这么丑吗!你们是不是看错了啊!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顾念稚一开口,就引得大家看着她,老王看了会儿,诧异道,“诶!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个部门的小姑娘?” 顾念稚闷闷不乐,“我是王姐车间里的,叫囡囡。” 老王啧啧称谈,“你长得还挺像沈总那个初恋的,我曾经见过她一面,惊为天人啊,虽然时间久远记不清了,不过你张脸还有个七分相像。” 顾念稚心里道,能不像吗!我就是因为像才被迫嫁给沈宁的! 我是个悲惨的替身啊!顾念稚叹了口气,这个剧情真是没法儿走了。 顾念稚开口,“我怎么都没听说过这个女人的事情啊?” 老王正想说什么,前头一个趴在中厅落地窗的女人惊呼一声,“苏杉杉来了!” 大伙儿纷纷跑到窗前,从十二楼望下去,果然看见天河大门口一个大波浪卷发,烈焰红唇,带着巨大墨镜的女人下车,周围四五个保镖围着她,天河大门口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大批拉着横幅的粉丝,看来是知道了苏杉杉行程的,吵吵闹闹。 苏杉杉气场十足,身材高挑,□□,就这么走进了天河。 老王捂着脑袋,“啊!我不行了!我在十二楼都感受到了屋里杉杉宝贝的魅力冲击波!啊~!” 顾念稚的眼神好的不得了,这个苏杉杉,一边走一边摘下墨镜,整张脸露了出来,眼尾上挑,鼻梁高挺,简直是女二的标配! 顾念稚捂着胸口,警铃大作。 这么强劲的情敌,怎么看她都没有胜算啊! 除非把沈宁的眼睛戳瞎啊戳瞎! 顾念稚日记:我准备今晚去戳瞎我老公的眼睛。 第13章 我的妻子 苏杉杉年少成名,十六岁的时候靠着一部《帝相和》一炮而红,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在三个月前的金鱼奖颁奖典礼中,一人斩获七项大奖,一举成为新晋影后。 苏杉杉能红,当然和她的背景脱不了关系,网上能查到的只有寥寥数语,冰山一角,她父母都是云*机处要员,是沈宁小叔的直系下属,幼时与沈宁曾在一个院里住过,有几面之缘,后来沈宁一家搬出了大院,才没了联系,加之年龄太小,也记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两年前,苏杉杉结束国外拍摄,回国的途中应了恒远国际的代言,两天后见着沈宁,据可靠消息,说是说一见钟情,加上家里有点儿交情,一来二去,就跟沈宁好上了。 顾念稚一听到这里,顿时怒火四起,“什么叫好上了!你说话给我说清楚!” 老王皱眉,“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顾念稚捏了捏拳头,又想起自己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动嘴也不能动手,于是作罢。 “沈总又不是那种会朝三暮四的男人。” 老王高深莫测的一笑,“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海底捞。” 顾念稚摆了摆手,表示没空听你老王在这里瞎几把跑火车,她一颗心全都扑在刚刚走进大厅的苏杉杉上了。 老王由于见了爱豆特别激动,昏迷了片刻,等他醒来,十二楼的中厅茶水间就只剩下他和顾念稚两人,顾念稚心软,怕老王没人照顾,就留下来给老王打打扇,谁知道老王一起来就膈应她,白瞎了她一番好心。 “不过你小姑娘对沈总倒是很上心嘛。” 顾念稚面色微红,心说我老公我不上心,让你隔壁老王上心?? 老王一看顾念稚这一脸难言羞涩的表情,就懂了,语重心长的拍拍顾念稚的肩膀,“听你说,你叫囡囡?” 他道,“囡囡啊,不是我老王存心打击你,你想,沈总这样的天骄之子,你没看见沈宁旁边多少莺莺燕燕投怀送抱的,不是我说,你除了一张脸,家世背景性格,哪一样拿得出手?你跟着香飘飘绕地球两圈都轮不上。” 顾念稚听了这话,有种十分可怕的既视感,脑子飞快的闪过零星的片段,但太快了,她还来不及捕捉,就赶着呛老王,“我给你打了半天的扇子,你怎么这样说话损我啊?” 老王叹口气,继续道,“你看看沈总痴心的初恋女友标准就知道了,沈总的眼光比天还高,别说是你了,你看苏杉杉围着他转了一两年,沈总有给过她几句话吗?最次也得是咱们集团一姐周采妮这种吧。” 老王道,“你什么时候混到初恋女友的水准了,你基本上就能收拾收拾嫁给沈总了。” 顾念稚想,我本来就嫁给沈宁了,不需要混成什么初恋女友的样子,她不服,“你说话不算话,你刚才还说沈总和苏杉杉好上了,现在又说沈总不理苏杉杉。”顾念稚道,“可我长得跟沈总初恋女友像!苏杉杉又不像!” 这是她的制胜法宝,想他沈宁,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虽然她也想像红秀网里面冰清高洁,不食人间烟火,个性独立的女主角一样,其他女人都上赶着倒贴,‘唯独自己对总裁退避三舍’。 但是很可惜,这些趋之若鹜的女人里面,顾念稚就是其中的战斗鹜,冲在革命胜利第一线的迷妹队长,倒贴的最厉害的,就是她了。 沈宁仅仅花了几天功夫就成功的把顾念稚圈饭了,虽然圈的十分的无形,但是顾念稚的态度转变是十分的有形的。 从一开始顾念稚嫁给沈宁,就贯彻落实了《白莲花女主守则》,每天都不和沈宁妥协,也不会用(自认为)动人的嗓音喊出(自认为)沈宁爱的声音,不会玩火,不会和沈宁抵死缠绵,不会迷恋和沈宁极度契合,也不会成沈宁的玩物,沈宁的商品,不会沉沦在沈宁的温柔的陷阱里,甚至晚上睡觉都要把房门加上好几把锁,怕沈宁搞夜袭。 结果到现在她自荐枕席,夜半偷摸爬人房间,日日提防外面野花,恨不得架个监控录像在沈宁的身上,自个儿好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就看看这人在外面招了什么桃花,俗称查岗。 说道查岗,顾念稚不禁怆然泪下,沈宁居然连个手机都不给她买! 就算她什么都没要求吧,但是给妻子买个手机是丈夫应尽的职责啊! 开通了家庭网络亲情号打电话都是免费的,这么好的优惠福利沈宁都不愿意给她买! 她这个豪门太太还做什么做!做起来有什么意思啦!包嘛也不给她买的啦!口红也不给她买!这日子还怎么过了! 老王不知道顾念稚的内心os有多么的丰富,单看顾念稚的表情风云突变,就觉得可怕。 老王道,“囡囡,你,你没事吧,其实嫁人,要考虑门当户对,你看,你没个啥背景,嫁过去当二房,只能被大老婆欺负,还要受气,没娘家给你撑腰啊!” 顾念稚深吸一口气,道,“苏杉杉什么时候去见沈总。” 老王道,“刚才就见她走进大厅了,你现在想见她,跑下去都来不及。” 顾念稚不信他的邪,愣是百米冲刺的跑到了一楼。 结果她运气好,由于围观影后的员工实在是太多了,苏杉杉虽然有保安开路,但也寸步难行。 同样的顾念稚也没法儿往前行走半步,这简直和动物园围观稀有动物没差。 顾念稚拼了命的往前钻,哪儿有缝往哪儿钻,可算是钻到了最前面,大厅的空调温度开的很低,周围还有跃跃欲试像影后搭讪的。 沈宁对公司里的员工纵容的很,搞得现在大家都很没有规矩。 所以沈宁只好从顶楼下来了。 他还是坐的专属电梯,下来的一瞬间,所有员工纷纷往后退了三步,十几秒的时间内做鸟兽奔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顾念稚行动慢了一步,只能勉强跑道前台,前台的姐姐是个好心的女人,看她可怜,就让顾念稚站在她边上,假意是公司前台。 再说沈宁,沈宁一下楼,就看见顾念稚缩头缩脑的挤在人群当中,边上几个男性员工夹着她,沈宁心里一堵,生出一股无名火。 他还没先走去前台逮着顾念稚,苏杉杉先一步站起来。 “沈宁,怎么,见到我不惊喜?” 沈宁脚步一顿,点了点头。 苏杉杉道,“为了你,我推了一上午的公告。” 沈宁继续点头。 “你不准备对我说声谢谢吗?” 沈宁,“谢谢妈。” 苏杉杉:“……” 苏杉杉:“你这人太没意思了,除了这张脸,我找不到可以喜欢你的地方。” 恒远国际的总裁宋天佑此时从门口走进来,又是一阵躁动。 宋天佑,“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打扰二位好事了?” 顾念稚站在前台,观察了这个宋天佑,是个看起来特别高大的男人,比起身段妖娆的张秘书,这男的和沈宁有一腿的几率比较小。 沈宁伸出手,“宋总。” 宋天佑道,“上回喝你的喜酒没喝上,这回我赶回来,你可得好好请我喝一杯。” 苏杉杉一听喜酒两字,脸色就黑了,她娇嗔,“天佑哥,你干嘛一来就提这个事啊,不提这个好不好。” 宋天佑,“沈宁结婚的事?” 沈宁,“我结婚的事。” 苏杉杉:“……” 宋天佑道,“别站在楼下说话了,咱们去楼上好好商讨。” 苏杉杉道,“没什么好商讨的,代言我接,合同嘛,都听沈宁的。” 宋天佑道,“典型的要美人不要江山。” 顾念稚远远看着,心说在某些方面,她和苏杉杉能达成高度一致。 此时,公司扛把子一姐周采妮从电梯里出来。 顾念稚身后的前台小姐小声的呐喊,“来了!!修罗场!!” 顾念稚一回头,发现这个小姐用一种微妙的姿势站着,她小声问,“你在干嘛?为什么把手机放在胳肢窝底下?” 前台姐姐面不改色,“我胳肢窝痒,挠挠。” 顾念稚:“……”她看起来有这么智障吗。 前台姐姐只好干咳两声,“我直播呢,应客直播间。” 顾念稚知道这个应客直播,最近大火,她道,“你在直播什么?” 前台姐姐,“直播修罗场啊,已经有好几千人观看了,我发公司群里了,你不知道,我们等了很久看周采妮和苏杉杉正面杠上的剧情了!天呐!我好激动!” 顾念稚:请问我老公集团里的员工每天都在做什么? 周采妮道,“沈总,宋总,苏小姐。”她伸出手一一握手,直到轮到苏杉杉,苏杉杉礼貌的点点头,并不伸手。 周采妮和苏杉杉因为沈宁不和的关系,几乎全集团都知道,不过这种正面杠上,还是第一次。 周采妮挂在空中的手十分尴尬,不过一姐不愧是一姐,她收回来,镇定自若道,“相关合同都准备好了,楼上会客厅谈吧。” 顾念稚稍微侧过去一点,果然看到直播间人数爆满,全部都在高呼‘打起来’‘打起来’! 前台姐姐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周采妮和苏杉杉同为沈总折腰,不知道沈总到底选择谁呢。” 顾念稚,“你是不是忘记了沈总还有个老婆?” 前台姐姐敷衍道,“啊……沈总好像是结婚了?”她道,“不过他老婆太没存在感了,听说还长得丑,只可惜沈总初恋不在这里,不然他初恋能一根手指头碾压这两个女人!” 顾念稚发现无论她怎么把自己的存在感提起来,最后都会被初恋碾压。 前台姐姐道,“场面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导播组拉近镜头,我们可以看见,周采妮的脸色僵硬。” 顾念稚问,“你手机怎么拉近镜头啊?” 前台姐姐,“你说的很有道理,组织欣赏你。” 前台姐姐果断的将手机往她的手里一放,然后用力一推,把顾念稚推到前台外面去,顾念稚晃荡了几步,差点儿没站稳,回头看前台姐姐,前台姐姐做了个美少女干巴爹的姿势,给她加油。 做了个口型:不要辜负组织的期望。 她这一出来,沈宁皱了皱眉。 苏杉杉见沈宁皱眉,也淡淡的开口,“现在员工都这么不懂规矩了吗。” 周采妮也道,“你是哪个部门的?” 顾念稚拿着手机,还在直播,尴尬的一句话都接不上,想了半天说了句,“我,我王姐车间……车间流水线的……女工……” 顾念稚说完,心里泪流满面,妈的!还有比她更惨的豪门太太吗! 这个对比实在惨烈! 惨不忍赌! 宋天佑自从顾念稚一出现,就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半天了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是……顾小狗?” 沈宁不动声色道,“囡囡,过来。” 顾念稚马不停蹄的跑过去,站在沈宁边上。 苏杉杉听沈宁口气,应该是认识这个女工,便开口,“不愧是好老板啊,每个员工都认识,还是这个长得漂亮些,所以特别关注?” 沈宁不说话,宋天佑盯着顾念稚,上上下下都要盯穿了,他又叫了一遍,“顾小狗?” 顾念稚没理会他,苏杉杉开口,“长得是挺漂亮的,怎么一个两个都盯着她,不签合同了?” 这句话说的,平白无故的就有些针对了。 周采妮道,“这是沈总的朋友,苏小姐也管的太宽了吧。” 苏杉杉瞥了她一眼,“我管的宽不宽,别人没资格插嘴。” 顾念稚觉得,夹在这种可怕的修罗场气氛里,她一定要把握机会,发挥出自己作为一朵纯洁善良白莲花的最低标准, 于是她劝到,“大家都是后宫些,不如别吵了,握手言和吧。” 沈宁淡淡的看她一眼。 顾念稚背后一凉,又赶紧改口,“我是说,生气不好,伤了和气,坏了风水。” 苏杉杉眯着眼睛看她,气场压的她喘不过气。 宋天佑喃喃道,“这……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脾气不对啊……”他转头问沈宁,“这个女人是谁。” 沈宁垂下眼,道,“这是囡囡。” 沈宁拍了拍顾念稚的背,声音不轻不重,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了,“她就是我的妻子。” 这下不止现场沉默了,连直播间叫嚣的刷屏一时间也静止了。 顾念稚日记:我老公选择公布我们的关系,我觉得太爽了。 第14章 霸道堂弟 宋天佑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捏着拳头,往顾念稚的脸部袭去,顾念稚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受了这一拳。 她在心里到还有空想,这个宋天佑真人不露相,还以为他终于不是她老公外面的情人了,跟司机和张秘书是不一样的,结果是姘头啊!你看他听到自己是沈宁老婆这个事实的时候,居然直接当着沈宁的面和她开撕啊! 不过宋天佑的拳头没落在顾念稚的脸上,一是顾念稚反应飞快的蹲了下去,二是沈宁拦住了。 他握着宋天佑的手腕,开口道,“宋哥,你认错人了。” 宋天佑讪笑,“是吗,我只想试试看,看来我的确认错了。”他继续道,“要是换成顾小狗,我给她这么来一下,这个大厅都得给她碾平了。” 沈宁嗯了一声,道,“囡囡身体很差,每天要小心伺候。” 顾念稚一听沈宁这个话就在扯淡,身体不好还让她去流水线!当女工!被剥削!被压迫! 苏杉杉这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不过实力演技派不愧是实力,她上下打量了眼穿着灰色工装的顾念稚,道了声,“刚才说的话,你可别放心上,我无心的。” 影后气场太强,顾念稚赶紧回答,“没事,我也没听到。” 宋天佑打圆场,“站在这里干什么,晒咸肉吗,上去谈。”他对顾念稚道,“沈太太,你和我们一起吗。” 顾念稚摆了摆手,她这个动作做出来,竟让宋天佑恍惚了片刻,曾经的顾小狗,刚刚入伍的时候,宋天佑去部队里看自家兄弟,也曾看见过这个女生,当时老吴还特地拎出来炫耀一番,说他这个女兵,过不了多久,铁定是部队里的精英。 顾念稚当时就站在训练场,和旁边的兵说话,说了不知道什么,突然笑开,摆着手,又把那人揽着肩膀,压在怀里。 和顾念稚刚才做的这个摆手动作,意外的重合了。 顾念稚没想明白宋天佑总是对着她的脸发呆,想来想去,也只好把这原因归结在自己可能和沈宁的初恋有点像,这人嘛,总是用过于相像的事物,来追忆过往,沈宁不就这种人。 结婚对象不挑这个不挑那个,就挑长得像初恋的。 什么人啊这是。 顾念稚道,“我不上去了,我车间衣服还有道工序卡着,我不去的话没法儿走流水线。” 沈宁道,“别做了,今晚的飞机,我们要去一趟逐鹿岛。” 一行人往楼上走去,宋天佑看了眼顾念稚茫然的表情,边走边说,“沈家老爷子八十大寿,各路军政财阀都去逐鹿岛祝寿了,咱们这个合同签了,晚上也得赶过去。” 沈宁转头对神不知鬼不觉跟上来的张秘书道,“帮我给她准备一套衣服。” 门口的秘书拉开门,几人依次进门,坐在办公的沙发上。 苏杉杉道,“沈宁,晚上我和你一起走。” 顾念稚不动声色的偷听,这回连宋天佑脸上都有点尴尬,能不尴尬吗,人正儿八经的老婆站在边上,你这个挑衅也太明显了 沈宁没接话,顾念稚想,自己作为一朵纯洁的白莲,总是要体谅一下当小三的辛苦和不易,你要知道,一般的小三是一般的小三,但是沈宁谁阿!当他正牌老婆都跟做贼一样!亲个嘴还要付钱!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她想,她和苏杉杉同为沈宁迷妹,迷妹的心情迷妹了解,正主不发糖,迷妹之间只能互相安慰了。 顾迷妹对苏迷妹开口,“那晚上一块儿走,路上也有个伴。” 苏杉杉不理她,看着沈宁。 沈宁垂了眼睛道,“我没钱买机票。” 苏杉杉:“……” 苏杉杉:“我可以自己买。” 沈宁,“不劳破费。” 宋天佑插了一句,“先看合同,你们私事私底下解决。” 顾念稚此时坐的离她们比较远,办公室有两个房间,隔着一层透明的隔音玻璃,顾念稚坐在房间里头,她对合同不怎么感兴趣,只知道这次的代言人是苏杉杉,宋天佑和沈宁在讨论合同的具体相关利益,苏杉杉听得头脑发晕,干脆也走过来,坐在顾念稚对面。 她道,“你叫囡囡?没有姓?” 顾念稚道,“有的,我姓顾。” 苏杉杉‘呵’了一声说道,“又是一个姓顾的,沈宁这辈子是准备跟姓顾的杠到底了吗?” 顾念稚喝了口茶,不知道如何接话。 苏杉杉也没想着要他接话,自顾自到,“你认识沈宁多久了?手段挺厉害的,我还从来没见过沈宁关心过女人。”她想了想,“以前倒是听说过有个女人,他看的比谁都牢,有什么用,还不是死了。” 顾念稚一听到这里,苏杉杉的口气明显带着小女人的嫉妒和不甘,简直和自己有的一拼,她顿时也感同身受,跟着叹了口气,“就是那个初恋是吧,我也听说过,什么人啊,死了还要作怪。” 她说的这句话发自肺腑,发自内心,她作为沈宁初恋女友的替代品,几乎天天活在一个死人的阴影下。 苏杉杉听到这话,也嘟着嘴,少了几分气势,多了几分娇憨,“就是嘛,沈宁都不正眼看我的。” 顾念稚也憋着气呢,就说了,“你以为沈宁正眼看我啊?真当我用了什么手段啊,我才惨啊,我就是因为长得像她的初恋,他才娶我的啊!” 苏杉杉听到这个消息,惊得合不拢嘴,小声的哎呀了一声,顾念稚继续道,“他对他的狗都比对我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沈宁他都不跟我一个房间困告!” 苏杉杉给她倒了杯水,“你也太惨了。” 顾念稚一听到这话,顿时眼泪横流,“你以为这个叫惨啊?更惨的还在后头呢!我和沈宁结婚才几天,才一天啊!我刚过门儿啊太太都没被别人叫上一句就被赶到了流水线上工作啊!我还不如在十八线养猪啊!” 苏杉杉安慰道,“十八线养猪太粗俗了这个话,你可别说了。” 顾念稚问道,“你有没有认识其他的豪门太太,我不说远的,就说淮西吧,整个淮西放眼望去!还有比我过得更惨的豪门太太吗!” 苏杉杉道,“节哀顺变,好歹你都嫁给沈宁了,我这连情人的位置都还没混到。” 顾念稚泪眼婆娑的望着她,“你现在到几级了?” 苏杉杉叹了口气,“就朋友吧,他还是愿意跟我说两句的。”她继续道,“你是空降的,你可能不知道,倒贴沈宁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有多少,沈宁他跟瞎了一样,愣是看都不看一眼,但是我们女人之间的竞争还是很残酷的。” 顾念稚道,“沈宁这么受欢迎啊?” 苏杉杉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沈宁高中的时候就很受欢迎了!”她说到这里,又生气的瞪了下眼睛,风情万种的,“就是这时候他认识他初恋的!气死我了!早知道我就不去国外读书了!说不定现在就和沈宁成了!” 顾念稚被她这一眼瞪得浑身都酥了,笑着说了句,“你真好看。” 苏杉杉娇嗔的白了她一眼,嘟囔了几句我本来就好看,用不着你夸,脸却红了一些,这么直白的夸奖,她也是头一回遇见。 沈宁这一进门就听见顾念稚的那句‘你真好看’和苏杉杉别扭的羞涩。 他方才和宋天佑谈完了合同,宋天佑道,“那个女人,真的不是顾小狗?沈宁,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 沈宁道,“不是。” 宋天佑笑着摇头,也没说话,进了门,也听见了顾念稚那句‘你真好看’。 他心里感慨万千,道了句这个沈宁想骗我,还早了八百年,这女人如果不是顾念稚,他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顾念稚此人,当年高中的时候女生缘就出了名的好,一是会花言巧语的哄人女孩子开心,二是自个儿颜值加持,那时候的顾念稚,可不像现在这样,留着齐腰的长发,高中的顾念稚,剪了个小碎发,清爽,干净的逼人眼睛,少年感十足,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很难辨认她是男是女。 他想到这里,于是开口,“干脆晚上一起走,我正好也没订机票,让秘书帮我们一块儿订了。” 顾念稚没什么意见,沈宁皱了下眉头,也没说话,苏杉杉道,“我无所谓。” 宋天佑道,“你是无所谓,让秘书把航班看牢了,否则让你的粉丝知道了,还不得把我们围在机场里。” 四个人订了票,晚上的时候就赶到了逐鹿岛。 云国的逐鹿岛在东南沿海,沈老爷子退休之后就在逐鹿岛住下了,养老,平时除了老一辈的关系走动走动,基本就没什么大活动。 这回祝寿,云国有点来头的官员和财阀都到了秦皇岛,苏杉杉和宋天佑下了飞机自有人拎着去了空置的别墅,沈宁是沈老爷子的亲孙子大宝贝,沈老爷子来之前就发了话,要沈宁带着顾念稚直接去给沈老爷子请安。 此时夜晚刚刚降临,还能看到不少大人物的私人飞机在逐鹿岛停下,沈宁和顾念稚,坐着车就到了沈老爷子的宅子。 沈宁进了门,就看见自家爷爷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沈宁喊了声爷爷,顾念稚赶紧跟着喊了一声。 沈老爷子看着顾念稚,点了点头,说了句,“人找回来就好了,找回来就别到处乱跑。” 顾念稚没听明白这句话,一头雾水的答应了一句。 沈老爷子又说,“站着干嘛,过来坐。” 二人乖乖做好,沈老爷子开口,“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顾念稚听了,尴尬的笑了声,她目前连沈宁的床都还没爬上去,沈宁倒是面不改色,“还早。” “还早!早什么早!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姑姑都出生了!” 沈宁道,“囡囡身体不好,目前不行。” 身体不好这个锅,今天顾念稚背了两次。 沈老爷子听了这个理由,勉强的信了,“那先给念稚养着身体,你们俩,有空也不来看我。” 顾念稚心说沈老爷子老眼昏花,听力也不好,‘囡囡’两个字都能听错。 门口站着的管家进来,道了声,“老爷,三少爷来了。” 沈老爷子道,“来了就让他进来,我正好有事找他算账!” 顾念稚看了沈宁一眼,沈宁‘?’的看着她,顾念稚赶紧眼神暗示沈宁,用眼珠子配合脸颊做了一套眼保健操,翻译出来为:三少爷是谁啊?爷爷为什么要跟他算账? 沈宁自然不具备天赋异禀,他只看见顾念稚的脸部表情变着花样的扭曲给他看。 沈宁面无表情的拍了顾念稚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重,反而宠溺十足,但是还是把顾念稚拍懵了。 顾念稚想,我就随便的问个问题就要被家暴!这日子还怎么过! 这个表情,沈宁看懂了,他问,“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顾念稚刚被一巴掌拍完呢,想着怎么的也得冷战一两天吧,她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结果看见沈宁凑过来的高清放大美颜无死角的胶原蛋白脸,顾念稚决定把自己的底线修改一下,再往下挪一挪。 顾念稚道,“这个三少爷是谁啊?爷爷为什么要找他算账?” 沈宁一愣,自从五年前顾念稚出事之后,再回来的顾念稚跟变了个人一样,对他总是戒备十足,有多远躲多远,沈宁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顾念稚。 他对这个囡囡,离得近了怕她反感,离得远了又怕她跑了。 像现在这样,主动的凑他这么近,除了上一次要亲亲之外,这是第二次。 沈宁道,“三伯父的儿子,我的堂弟,沈科。” 顾念稚当然不知道沈科是谁,就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剑眉星目,气势凌人。 青年进来就喊了,“爷爷,大哥,大嫂。” 顾念稚暗道,他原以为沈宁长得好看是天生的,结果现在看了这个堂弟,才觉得,沈宁的好看,可能是自己努力的成果。 顾念稚脑子里冒出了几天前看的总裁的绝美娇妻的部分形容词,这个堂弟,长得是邪魅狂娟,身上散发着传说中的无法抗拒的霸气,以及就像暗夜的帝王等等,跟一般的总裁标配差不多,但是和沈宁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 这不是顾念稚自带的老婆滤镜,沈宁的好看是公认的好看,听苏杉杉的说高中那会儿就是人尽皆知的好看,沈宁像一块白玉,放在昆仑山中最纯净的白雪中的玉,干净清冷的可怕,只差一口气就能羽化成仙了,说到底了还是不接地气,这种美是十分神圣,又难以侵犯的。 沈宁自己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简直比高岭之花还要高岭之花。 和普通对女人来之不拒的总裁不一样。 顾念稚嫁的这个总裁,干净的像张白纸。 沈科就跟顾念稚猜的一样,也是个总裁,而且是个酷帅狂霸拽十分难搞的总裁,自己娶了个门当户对的老婆不要,在外面还有个真爱的小情人。 门当户对的老婆是和爷爷有深厚交情的李家老太爷的孙女,从小通情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是个温柔大气的女人,怎么的嫁给沈科这种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都是沈科赚了。 可这个沈科不领情啊,自己在外头找了个小情人,据说是个没什么家室的女人,门不当户不对不说,听闻品行也不端正,沈科就为了这么个女人,差点儿和家里头闹翻了。 这可不把沈老爷子气死。 沈老爷子果然,一看沈科就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你有个爷爷?嫚云人呢?” “嫚云身体不舒服,没来向爷爷问好。” 顾念稚心道,这个身体不好的梗看来是沈家通用的。 沈老爷子怒道,“身体不好?!我看是被你气的吧!你现在还想来气死我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赶往家里带!” 沈科皱了皱眉头,“爷爷,小小她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顾念稚听到这里,恍然大悟,这是丢着老婆没管,把情人带上岛了。 第15章 标配剧情 沈科没有在沈老爷子这里待的太久,两个人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到一块儿,沈老爷子和他没谈几句,就气得吹胡子瞪眼。 顾念稚闻着空气里的火药味儿十足,沈宁夹了一筷子菜给她。 顾念稚抬头,“我吃不下。” 沈宁道,“犯错的不是你。” 顾念稚,“这种环境怎么吃呀?” 沈宁,“怎么不能吃。” 顾念稚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宁慢条斯理的夹菜吃饭,丝毫不受周围紧张的气氛影响,心说沈宁真是个心宽的的人,倒不如说是没心没肺。 那边沈老爷子还在讲,“嫚云性格温和,哪里让你看不上了,这么作贱她?你让我怎么和李老爷子交代?” 沈科道,“我不喜欢她,是你们硬塞给我的,怎么交代是爷爷你的事情,和我无关。”他面色铁青道,“今晚上就到这里了,孙儿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敢麻烦爷爷,我走了。” 沈科说走就走,沈老爷子气的将拐杖往地上狠狠地剁了两下。 顾念稚听着声音,抖了一抖,沈宁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吃菜。” 顾念稚乖乖吃饭,沈老爷子看着沈宁,“沈宁,你有空帮我劝劝沈科,他这个脾气,谁讲话都听不见去。” 顾念稚想,谁讲话都听不进,那沈宁讲了也没用啊。 沈宁道,“好。” 沈老爷子看了眼顾念稚,又开口,“她身体多调养,你们俩跟着我住,也别嫌弃我这个老头子。” 顾念稚一听,瞪大了眼睛。 沈宁的爷爷什么来头她听说过,云国元老院退休的上上届院长,云国权利最大的人,哪怕退休了内里的关系网也深得挖不出来,这样一个大人物,周围总是层层保镖保护,自己的亲儿子都住在逐鹿岛其他专门用来安置客人的闲置别墅。 像沈宁,顾念稚,这种住在老爷子身边的,只怕是第一人。 顾念稚心里道,她这是沾了沈宁的光,可见在沈老爷子眼里,沈宁的重要性就显而易见了。 沈宁没有顾念稚惊讶,应了一声,等顾念稚吃完了饭,就跟沈老爷子打了招呼。 管家带着二人往楼上走去。 进了房,顾念稚就尴尬。 这房间只有一张双人大床,沈宁与她结婚后一直分房而睡,最捅破天的一次就是自个儿爬去他房间打地铺,顾念稚站了会儿,去柜子里翻了翻,准备将柜子里备用的棉被抱出来,在地上搭个窝,将就着睡几天。 她刚抱着,沈宁就到,“睡床上。” 顾念稚啊?了一声,背对着沈宁,手里捏紧了被子,“这,这不太好吧,你不是,不太喜欢跟人一块儿睡……” 沈宁道,“不睡在一起,你想被爷爷说吗。” 顾念稚心里落空,怎么是这么个理由,不如不要,她心里有点冒火,“也是,那我睡外边儿,床也够大的。” 顾念稚慢吞吞的往床上爬,沈宁两根指头拎住她的衣服领子,眯着眼睛,“去洗澡。” 顾念稚想耍赖,“今天都在空调房里待着,我都没出汗,能不能不洗,我好困啊,我都睡着了,我睡着了,我眼睛闭上了,我现在讲的都是梦话。” 沈宁不动声色的看着顾念稚躺在床上装死,坐在床边,也不动,就盯着她,盯的久了,目光实在是太逼人了,顾念稚崩溃的爬起来,“我去洗!我去洗不行吗!别盯着我看啊!” 等两人都洗漱完毕,一看时间,都十点钟了。 顾念稚躺在床身,睡在床沿,这张红木的床很大,顾念稚又刻意远离沈宁,一人一床被子,中间还能再趟两个人。 顾念稚背着沈宁躺了会儿,沈宁此人不爱说话,和顾念稚刚结婚那几天更加没话,后来熟了之后话才多了两句。 沈宁没说话,房间就安静的可怕,他们住在三楼,隔音效果又好的要命,这房间真是丁点儿声音都没有,跟拍鬼片似的,顾念稚心里一慌,她干脆开口,“我睡不着。” 沈宁等了很久才回话,“那就闭上眼睛。” 顾念稚道,“我闭上了,还是睡不着。” 沈宁又是沉默很久,才开口,“我母亲是云国名誉贵族一脉。” 顾念稚愣了一下,沈宁这是要讲睡前故事?还是关于他自己的? 她立刻转过身面对沈宁,黑暗中也看不清对方,就听见沈宁好听的声音。 “她和我父亲自幼相识,门当户对,长大后结成连理。”沈宁继续道,“我十三岁的时候,我母亲去世了。” 顾念稚听到这里,脑子里懵了一下,脱口而出,“那上次——” 沈宁道,“上次你见到的,是我母亲的亲妹妹。”他说,“我母亲死后,父亲娶了她。” 顾念稚想,难怪不得上回那个她叫婆婆的女人,和沈宁那么像,原来不是像沈宁,是像沈宁的母亲,她又想,这个豪门里的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顾念稚正想不通呢,沈宁又说,“情姨对我很好,她没有要孩子。” 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个情姨可能就是沈宁的后母,这个后母看起来性格挺脱线的,不过竟然为了沈宁,自己选择不要孩子,这个牺牲的可就大了,怪不得沈宁对继母也孝顺的不得了。 “那今天这个堂弟呢?你们家有几个兄弟啊?” 沈宁等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爷爷膝下有三男一女,我父亲是大哥,家中只有我一个独子,二伯父有一儿两女,三伯父有两个儿子,小姑姑有一儿一女。” 顾念稚理了半天,还是没能数清楚沈宁到底有几个兄弟姐妹,她道,“你一定是你爷爷最喜欢的,你看这么多兄弟姐妹,就你搞特殊化。” 沈宁皱着眉头,“我一直都和爷爷一起住。” 顾念稚道,不得了,这个特殊化居然不是偶尔搞搞,原来是一直都在搞特殊化啊! 她说,“那这么多人,你们财产竞争不是很激烈!” 沈宁道,“还不想睡觉?” 顾念稚听着沈宁这句话中隐隐有点威胁的意思,于是赶紧闭嘴转身,催眠自己快点入睡。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顾念稚的呼吸逐渐平稳,是睡熟了。 沈宁伸手搂住顾念稚的腰,将她整个连人带被子捞过来,抱在怀里,抱了满怀,又抱的紧。 顾念稚用的洗发水和他是同一款,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说起这个味道,就要说到沈宁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的顾念稚还是北高的一哥,对自己的身高特别执着,牛奶就没断过,十几年如一日的喝,久了之后身上也带着奶香味,甜甜软软的,和她本人性格严重不符。 沈宁喜欢这个味道,以前是顾念稚性格问题,难有机会这么抱着,现在还是顾念稚性格问题,老躲着他,也抱不着。 好容易等着这人睡着了,沈宁抱着她,叹了口气。 这是想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好,就这么待在他身边,每天都等盯着看着,出不了事儿。 顾念稚本身性格坚韧,争强好胜,不言放弃,像一场强风,刮的你的心脏跳动不已,但是强风过境,你只能明白,这是风啊,管不住,也抓不着。 第二天一早醒来,顾念稚睁开眼睛,自己的身体被抱的纹丝不动,她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沈宁也醒了,顾念稚开口,“我昨晚梦游了。” 她赶紧连滚带爬的爬下了床,解释道,“我有梦游的习惯,我不是故意挨着你的!” 沈宁怀里空空落落的,没精打采的回了句,“没关系。” 顾念稚这才松了口气,暗暗道自己睡觉要老实,这么每天早上来一下,一个礼拜就把自己小命交代了。 两个人楼上洗漱了半天,下了楼,沈老爷子已经备好了早饭,寿礼是在两天后,这几天逐鹿岛热闹非凡,大人物一个接着一个来,顾念稚与沈宁在老爷子屋里,对外面了解不多。 吃完早饭,沈宁理应留下来陪着爷爷,顾念稚只好一个人在逐鹿岛逛逛。 逐鹿岛位于云国东南沿海地区,从淮西的飞机过来大约要两个半小时,岛上的建筑设施都是老爷子来了之后重新翻修的,名义上都可算作一个私人的小岛。 东面临海,顾念稚土生土长的淮西人,没见过海,她早饭过后就租了辆自行车,也没叫司机,普普通通的跟来旅游似的。 顾念稚骑到海边的时候,发现沙滩上已经有不少的人,虽然都穿着泳衣,但是气质和打扮愣是看出了有钱的感觉,顾念稚身上的衣服是沈宁挑的,私人定制没有牌子,沈宁又偏好朴素那一挂,顾念稚站在珠光宝气的人群里,就显得寒酸了些。 顾念稚起初跟几个美女搭讪过,几乎全被无视,只有一个看起来脾气好点的回了她一句,“你寒酸成这样也敢来沈老爷子的寿宴?不会是哪家的私生女吧?” 顾念稚尴尬的笑了笑,总裁小说私生女的确挺多,她这幅穿衣打扮也像。 她艰难的推着自行车,买了顶天价草帽,心里也不敢骂谁,毕竟岛的主人是她老公的爷爷,只能恨这几天有钱人太多,这些猪油蒙了心的资本主义一顶草帽卖三百,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阶级斗争是多么的重要了。 顾念稚把车推上了马路,暂时远离了沙滩,到了公共休息处去休息,她走的时候也没问沈宁拿个什么沈家长孙儿媳盖章认证的本本,妈的学生都有学生证呢! 导致她现在只能坐在公共休息室,前面巨大的有空调的会场,她是进不去的。 顾念稚休息了一会儿,沈宁没给她零花钱,也不给她手机,她连一杯白水都点不起,就在顾念稚渴的准备去海里喝两口盐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顾念稚回头一看,正是昨晚上遇见的沈科,身旁还有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的女人,柳叶眉巴掌脸,还挺有古代小姐的韵味儿。 沈科道,“你这个女人真是恶心透了,你还想对小小做什么?她死了你就高兴了吗?” 顾念稚听罢,心说旁边这个应该就是沈科的妻子,李嫚云。 李嫚云道,“我,我没有,我不知道她在那儿,我是不小心的我——” “越解释我越恶心你。”沈科冷冷的看着他,“别让我看见你了。” 沈科头也不回的走进会场,剩下李嫚云坐在地上小声的哭着,一个美女哭啊哭的,顾念稚听久了,就起了恻隐之心,她走过去,拿了张餐巾纸递给李嫚云。 李嫚云柔柔的说了声谢谢,抬头看着顾念稚,“你是……” 顾念稚道,“你认识沈宁吗?” 李嫚云茫然的点点头,顾念稚道,“我是沈宁的妻子,你叫我囡囡就好了。” 李嫚云瞪大了眼睛,赶紧站起来叫了声嫂子,顾念稚有点飘飘然,她在背后嫖沈宁,沈宁不知道,但是这种感觉不是盖的。 顾念稚赶紧道,“这外面太热了,你有钱进会场吗?” 李嫚云道,“这个会场要有身份才能进,光是钱不管用……” 顾念稚,“那太好了,我正好是个有身份的穷光蛋。” 李嫚云又道,“那我先带嫂子进去吧。” 顾念稚摆摆手,“别叫我嫂子,叫我囡囡就好了,叫嫂子都把我叫老了。” 李嫚云乖巧的叫了一声囡囡。 顾念稚心说这个李嫚云,乖巧的要命,典型是个好欺负的主,她要是小三,巴不得遇上这种没骨气的正房。 顾念稚和李嫚云走进会场,这个会场大的不得了,有点像个室内party,形形□□的都是名媛,要不就是外头养的情人。 顾念稚和李嫚云,选了个不怎么惹眼的地方坐下,顾念稚远远地就看见沈科搂着一个穿着打扮十分学生气的少女,看起来就像大学刚毕业,满脸的纯真和青涩,眼睛又大又亮,清澈见底,李嫚云叹了口气。 “沈科喜欢她。” 顾念稚花着李嫚云的钱,也不好意思夸对家,只好说道,“我觉得沈科眼睛瞎了,那女的有什么好的。” 顾念稚说了这话,终于找到了在总裁小说里面当恶毒女配的感觉,很早之前,她是想当一朵白莲花女主角的,后来她发现,沈宁怎么都不按照套路出牌,该配合她表演的他已视而不见,顾念稚一个人演整部剧,实在是太累了。 今天遇到李嫚云,发现李嫚云拿的才是白莲花女主角的人设啊! 她毅然决然的担当起了知心女配的角色,结果进了会场一看,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沈科怀里搂的那个小情人怎么看怎么才像白莲女主啊!你看她标配青涩的脸蛋,清澈见底的眼眸,青春无敌的气息,顾念稚赶紧一个转弯,决定拿起恶毒女配的剧本。 顾念稚道,“沈科怎么和这个小小认识的?” 李嫚云说着说着,又要落泪,“沈科不喜欢我,他一直不喜欢家里给他安排的婚姻,结婚当天出去买醉,在酒吧里,被同样在大学里被男友劈腿出来买醉的校花赵小小,误当成了mb,然后他们,他们就……” 李嫚云哭了起来,顾念稚一拍大腿! 他妈的! 这不就是标准总裁剧本吗! 总裁酒吧买醉被女主当成mb简直不要太上道啊! 她越想越觉得沈宁不会来事儿!沈宁非但不去买醉!他滴酒不沾啊!沈宁他只喝橙汁儿啊! 顾念稚热泪盈眶,这种熟悉的总裁感觉,终于让她找回了在红秀追文的快感。 这简直就是<霸道总裁:纯情丫头火辣辣>的真人版吗! 李嫚云哭够了,喝了两口冰镇西瓜汁,继续道,“赵小小后来有了身孕……” 顾念稚两眼发光:没错!就是这个剧情!但凡一夜秦!一炮必中! 李嫚云:“今天沈科和我凶我,是因为我给了赵小小一份堕胎协议……” 顾念稚激动地不能自己:挖槽!对上号了!继续走剧情! 李嫚云,“沈科想要这个孩子……沈科他凶我……” 顾念稚握着拳头,开口,“可你刚才都说你不是故意的……” 李嫚云道,“我驴他呢,我哪儿能说实话啊,他不得更烦我。” 顾念稚:…… 嫚云,嫚云你怎么了!嫚云你醒醒!你是大家闺秀啊,你人设别崩啊! 李嫚云道,“赵小小把沈科哄得摸不着北。” 顾念稚道,“这个女人也太坏了吧,心机童花婊!你怎么不拉着你的小姐妹去打她呀!” 李嫚云道,“我也没什么朋友,在圈子里也不认识几个人,这个赵小小,倒是比我更会交朋友,沈科好多朋友的女朋友都喜欢她。” 顾念稚,“没关系,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小姐妹了,你不要怕,思想觉悟要高,懂伐,一会儿等这个赵小小落单了,咱俩套个麻袋打她一顿!” 李嫚云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被沈科发现了,沈科会更讨厌我的……” 顾念稚义正言辞,“革命先烈面对反动派的屠刀,连死都不怕,如今你还怕这个,你可耻不可耻!” 李嫚云低下头不说话。 顾念稚叹了口气,“那要不,我们先看看情况吧。” 顾念稚日记:这个总裁剧情实在是太完美,我决定走剧情。 第16章 身份暴露 顾念稚虽然失忆了之后脑子不怎么好使,但是有些天性使然的东西,根深蒂固在她的脑子里,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和囡囡的行为严重不符,颇具‘北高一哥顾念稚’式的行为。 囡囡性格软弱,秀气,出了事自己生闷气,小女子十足,顾念稚爽朗,痞坏,从来不自己生气,秉承着我不爽你们都得跟着我倒霉的基本原则,顾念稚的出气筒到处都是。 她也不怕惹麻烦,引用一句云华行政大楼猎鹰总队队友的话,和顾副队单挑,不能叫单挑,得叫单方面被挑,意思就是单方面被顾念稚怼。 这是前话,现如今的顾念稚不是顾念稚,是个失忆了,情商智商跟不上,酷爱八卦碎碎念的小女人‘顾囡囡’。 ‘囡囡’式的顾念稚,虽然有贼心想去套个麻袋把沈科的小情人怼一顿替李嫚云报仇,奈何是个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瘫痪。 她刚才说的‘再看看情况’,实际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真让她上,她是不敢的。 顾念稚的冰镇西瓜汁喝的只剩下冰镇,李嫚云还有大半杯,可能心情不好,没动几口。 顾念稚犹豫了一会儿,想起这杯西瓜汁的价格,她道,“嫚云,你西瓜汁还喝不喝?” 李嫚云转过头迷茫的看了她一眼,眼睛里还有将落未落的眼泪,顾念稚心道,不愧是白莲花人设,这种掉眼泪的事情说来就来。 李嫚云道,“我不想喝了,心里难受。”她伸出手,就要招服务员把西瓜汁收了。 顾念稚连忙阻止,“诶,等等!”她道,“你不喝我喝吧。” 李嫚云惊讶道,“嫂子想喝,我再点一杯就好了,你这样……不,不太合适吧……” 顾念稚端过李嫚云的西瓜汁,就着吸管就喝了,“没什么不合适的,咱们都是女人,怕什么,我都不介意。” 顾念稚喝着西瓜汁道,“这个西瓜汁卖的比草帽还贵,怎么会有几百块的饮料,我在外面都看着西瓜只卖三块五一斤,无籽的也才贵一块,这会所拿金子榨西瓜啊……” 李嫚云目瞪口呆的看着顾念稚把她的西瓜汁喝完。 心里十分微妙。 顾念稚有时候表现的像个大家闺秀,有时候又表现的像个地痞流氓,让刚接触她的嫚云十分惶恐。 顾念稚默背,太贵东西不准买,华而不实不能买,没有用的不准买,吃多少就点多少,不许剩饭和剩菜,不许娇奢和浪费,食不言寝不语。 这个类似八荣八耻三字经的东西,是沈宁专门抽了空给她列出来的,每日一背,严格要求自己。 顾念稚想到这里简直声泪俱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总裁啦?有那么多钱都不乱花,不乱花钱的总裁像什么总裁,都没有一掷千金为美人的。 她虽然不是美人,但是个人吧。 这个规矩一出来,搞得她现在都条件反射的不敢把东西随便浪费,完了沈宁还要克扣她的工资,一个月八百都没有。 前段时间零花钱也扣了,因为她拿去买了欧巴新出的专辑,给沈宁发现了这种他划定范围内‘华而不实毫无用处’的东西,顾念稚一个礼拜的零花钱骤然从两百降成五十。 这些东西,顾念稚都不敢去她的小姐妹圈子里问一问,她们老公是不是也要这样克扣零花钱的,怕被这些小姐妹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 放眼望去,大概淮西城,没有混的比她更惨的豪门太太了吧! 沈宁管她管的太严,导致顾念稚手头十分不宽裕,唯一藏在衣服内口袋的三百块私房钱让她拿去买了一顶天杀的草帽,估计回去了给沈宁看见了,又要被怼一顿。 李嫚云在顾念稚正专心致志的编了千八百个理由把这个草帽的事情告诉沈宁,以此正面自己是被坑的,是清白的时候,突然握住了顾念稚的手臂。 两个人此时坐在二楼,说二楼,也算不上二楼,它是一个玻璃高台,有台阶上来,比地面大约高出两米左右,搭了个小亭子,上面坐了不少休息的男男女女。 李嫚云拉着顾念稚的手,顾念稚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果然是沈科出问题了。 李嫚云道,“沈科对面的,是赵小小的前男友。” 顾念稚道,“我觉得里面有故事,你说给我听。” 李嫚云顿了顿,就当真说了。 这里面何止有故事,是有大故事啊。 赵小小,就读于ah基地学院区,北高毕业,直升b大,模样清纯可嘉,性子*活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北高当之无愧的校花。 而初恋男友苏行是长清苏家小公子,家中背景雄厚,样貌丰神俊朗,就是有点儿公子哥的滥情,也就读于北高,像赵小小这种,出淤泥而不染,大家都泡不到的校花这样的人设,诱惑力是很大的。 于是苏行便和朋友打赌,装出一副情圣的样子,身边的花花草草,莺莺燕燕的全都不要了,专心一意的追赵小小,赵小小又不是铁打的心肠,看着曾经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为了自己重新做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终于在毕业的时候,二人一起考上b大,赵小小当苏行为了她发愤图强靠自己实力考上的,万万想不到这是苏家开的后门走关系进去的,未经人事的少女哪里能逃过这种偶像剧般的剧情,读b大的时候,就正式交往了。 当然,结果就和所有人想的一样,野花成了家花就不香了,玩了这么多年也玩腻了的苏行,装也不想装了,又开始左拥右抱,起初赵小小还希望能挽回这段感情,直到苏行当着她的面儿把人带回来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赵小小在门外终于崩溃了,当晚就去了酒吧买醉。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李嫚云叹了口气,“正好赶上我老公也去买醉,两个人就买床上去了……”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顾念稚赶紧安慰,“好了,别哭了,哪个总裁不都是这样的,到处播种,真以为自己是播种机呢。” 李嫚云抬头,“当然不是,沈哥就从来不跟他们同流合污。” 顾念稚反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个沈哥指的是沈宁,她道,“沈宁他太自律了,我跟他每天呆一块儿都跟上课一样,这种还是一辈子都毕不了业的,我才心塞呢。”顾念稚说这话,看着是抱怨,其实有十成十的炫耀语气,说到后来都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太荡漾了,她又问,“那个苏行怎么今天也在这里?” 李嫚云擦了擦眼泪道,“因为苏行后来发现,他真的爱上了赵小小。” 顾念稚心道,果然没错。 这种渣攻浪子回头的剧情一般只能发生在命定白莲花女主,顾念稚这回更加确定了,现如今她只能被迫走上恶毒女配的路线。 顾念稚双眼如炬,死死盯着下面不期而遇的三人。 苏行后悔的看着赵小小,“小小……” 沈科皱眉,“你不配叫她小小,给我滚。” 苏行不但不滚,还往前一步,想要靠近赵小小。 顾念稚不得不夸一句,好骨气! 要是哪个高大的男人对她脸色这么差的说一句滚,她立刻就滚了,不滚等着挨打吗。 赵小小闭上了眼睛,“苏行,我们结束了,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个笑话。” 苏行捏紧了拳头,“不是笑话,小小,我是爱你的——” 沈科冷傲的看着苏行,“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滚。” 苏行又不滚,还又上前了一步。 顾念稚看到这里,都替沈科尴尬了,这还能忍,赶紧怼他啊。 沈科果然不负众望,说怼就怼,两个男人就为了赵小小怼了起来。 李嫚云尖叫了一声,往沈科的方向跑去,速度之快,快的顾念稚连个衣角都抓不住。 “嫚云!”顾念稚也喊了一声,这一声喊,沈科听见了,听见了也晚了,李嫚云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 沈科怒吼,“你来干什么!” 吼得李嫚云浑身一抖,吓的眼泪都不敢掉,“我……我……来保护你……” 顾念稚:…… 赵小小喊,“够了!都够了!别打了!” 顾念稚此时也跑到了她们身边,听到心爱女人的话,两个男人都住手了。 李嫚云憋着眼泪,要哭不哭,看着沈科,小声的说,“我我……你要不要……创口贴……” 沈科瞪她,“你闭嘴!”然后温柔的对赵小小说,“小小,没吓着你吧。” 顾念稚叹了口气,掏了两张餐巾纸,把从憋着眼泪不敢哭,看到了沈科双标这么严重的转化为嚎啕大哭的李嫚云眼泪擦了擦。 李嫚云哭的十分惨烈,沈科冷漠的看着她。 顾念稚想了想,这个怎么也是你正派老婆吧,你这个态度不端正啊。 但她很显然打不过这两个男人,只好让李嫚云靠着自己大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小小道,“今天我很累了,你们两个都走吧。” “小小……”苏行喊她。 “小小。”沈科也喊她。 李嫚云:嚎啕大哭。 沈科转过头,“你能不能哭的小声点儿?” 李嫚云打了个嗝,大声吼道,“不能!” 然后她更加大声地大哭。 周围看热闹的还挺多,这样的豪门恩怨每天都有发生好几场,观众见怪不怪,各自冷静的围观。 就在顾念稚以为,闹剧差不多结束时,会场的东南面方向突然走出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四五十岁,身边还跟着看起来就像打手的黑西装。 李嫚云不哭了,突然冷静小声的跟顾念稚说,“苏行的小叔是长清的龙头,很有势力。” 顾念稚看着李嫚云突然冷静的语气,震惊的想,影后啊,苏杉杉都比不上你,国家欠你一个金鱼奖。 李嫚云看穿了顾念稚的思想活动,谦虚道,“不敢不敢,我们当名媛的就得收放自如。” 苏行往后看,看到了自己小叔,“小叔?你怎么在这里?” 他十分震惊,看起来不像演的。 小叔道,“我今天不在这里,你就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其他人抢走了。” 沈科不耐烦道,“你是什么东西?” 李嫚云从后面给了沈科一巴掌,赶紧上前赔礼道歉,“苏先生,不知道苏先生大驾光临,我丈夫多有得罪,望苏先生海涵。” 沈科什么时候被李嫚云怼过了,怒气大发,还没张口,就听苏先生说,“这个小女人倒是比你会说话。”他看着沈科,“你是沈老的孙子沈科吧,小小年纪不知礼数,我今天是要帮沈老管教管教了。” 沈科听他说话的口气,大有来头,憋着的气也没发。 李嫚云赶紧又道,“我丈夫今年来没去长清拜访过先生,是不懂事,我替我丈夫给您赔罪。” 顾念稚听到这里也觉得不得了了,这个苏先生什么来头啊。 苏行还在对赵小小不死心,要去拉她。 赵小小也没见过这么多黑衣人的阵仗啊,谈个恋爱而已,搞这么大排场,她都蒙了。 赵小小看四周没有人可以躲,于是就立刻躲到了站在后排吃瓜看戏群众顾念稚身后,苏行一抓,没抓住赵小小,抓住顾念稚了。 苏先生看着顾念稚,“你就是赵小小吧。” 顾念稚:误会啊! 苏行开口,“不是,小叔,这个——” 苏行还没说完,苏先生却先愣住了。 一开始苏行挡着顾念稚,苏先生没看见她,苏行解释的时候,恰好人站开了,顾念稚就暴露在了苏先生的眼里。 苏先生难以置信的开口,“你是……顾念稚!” 顾念稚一愣,这个苏先生怎么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 她此时已然失忆,想不起自己曾经跟这个苏先生的前程往事,这事儿具体说起来,还要追溯到顾念稚高三的时候。 第17章 再次见面 顾念稚自从医务室事件之后,再和沈宁见面,是一年后的事情了,那次沈宁把她一路抱去医务室,bbs的板块上足足讨论了一个礼拜,所有人都在等后续,但两个当事人却跟没事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老袁也问过她,怎么跟沈宁一点联系也没有,顾念稚十分惊讶,说我什么要联系?老袁跟惊讶,说你们不是交往了吗?!顾念稚说没有啊,没交往,没联系,在不同的校区,一般都见不着面。 沈宁这次事件之后,更加低调,和顾念稚碰上的机会为零。 两个人愣是一年的时间里,一次见面都没有。 一年后的重复,起因还是由于顾念稚。 那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的早上。 “顾念稚!顾念稚!你骑这么快干嘛呀!” “你他妈的自个儿看看手表几点了!第一堂课是老巫婆的课!你想死啊你!” 顾念稚这个人,运动神经跟不要钱似的发达,骑着自行车也骑得飞快,老袁憋足了力气也赶不上。 到校的时候没迟到,她从后门连滚带爬的滚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没坐一会儿就踹了脚前面的凳子,“亮儿,给哥倒杯水,我渴死了。” 李亮回过头,“上课呢,下课给你倒。” 顾念稚瘫在凳子上,“不成,叫你到就倒,你就忍心看着我死。” 李亮拿顾念稚没办法,冒着风险给顾念稚教室后头接水去了,结果一接水,没被自己老师发现,被门口巡逻的教导主任看见了。 主任直接到窗口,“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然后他转过头问上课老师,“你学生上课的时候倒水,你不管的?” 讲台上被顾念稚戏称为老巫婆的女教师,赶紧表态,“李亮!有没有纪律了!回去坐好!” 教导主任阻止道,“我看他也不用回去上课了,直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李亮接着半杯水,手一抖,表情跟哭丧一样难堪。 顾念稚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后门走,顺便拿过李亮的水杯,一口喝了个精光。 靠在后门看着教导主任,积极主动地承认错误,就是没有要悔改的意思,“何主任,我错了,是我让他到的。” 何主任一看,又是顾念稚,冷哼了一声,“顾念稚,又是你,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顾念稚乐了,咧开嘴一笑,“哎哟,您可别替我丢人,我要不起您这张脸啊!” 何主任,“你!” 顾念稚,“我怎么了我,我喝口水啊,我都快渴死了,这伟大的白主席也说过啊,吃水不忘挖井人,喝水不忘倒水人。” 何主任,“我看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没人管的起你了!你!你这个小混账!” 顾念稚,“哎哟!别介啊何主任,你这样好像遭受了我这个资产阶级小混账的迫害一样,给人看见了,我十张嘴都说不清楚啊。” 何主任气的在门口气的喘不上来,一旁路过的总校书记见了,赶紧过来,一看顾念稚站后门口,明白了。 他怒道,“顾念稚!又是你!” 顾念稚掏了掏耳朵,“是啊,王书记,你跟何主任事先背的台词儿啊?一字不带落的,怎么今天来的都是熟人啊?” 王书记指着顾念稚的鼻子,“你给我到总校的政教处来!” 顾念稚说了声得令,还回头看了眼王书记,“您跟我一块儿走还是自个儿走啊?” 王书记道,“你给我把态度放端正了!” 顾念稚终于不站的歪七扭八,站直了,“这回可都端正了吧?” 顾念稚在整个学校老师的眼里,是品行不端正,态度不端正,学习不端正,反正在老师眼里,什么都不端正,简直是祖国花朵中的败类,害虫,害群之马。 她被两个老师带到总校的政教处去罚站。 王书记,“你给我在这儿好好面壁思过!” 顾念稚笑嘻嘻道,“怎么这回不签协议啦?保证书也不写了?” 王书记道,“你写了都跟放屁似的有用吗!” 顾念稚一想,也是,她从小到大写的最多的文章体裁就是保证书,悔过书。 顾念稚又道,“也不罚我跑步了?” 王书记道,“能累死你我巴不得你跑两百圈!” 王书记说这话是有理的,顾念稚体能极好,随便跑几步就能应付过去,她还乐在其中。 顾念稚在办公室里,也不安分,她是北高政教处的常客,出入跟回家一样自然,后来北高的政教处治不了她了,凡是扯到顾念稚的,通通交给总校的政教处来查办。 这个总校政教处,意思就是ah基地学院区所有高中的学生的档案管理机构,各项学校任务处理,学生学分工分,打架斗殴,通报批评,都得从这儿过。 顾念稚这种,挂名总校政教处黑名单榜首的学生,几乎名声流传在整个基地学院区的教师里。 王书记坐下来批改学生的作业,顾念稚站了一会儿,站不住了,就在办公室里东走走,西走走。 王书记,“你给我站着别动!” 顾念稚,“不行啊王书记!我的大脑和我的大腿产生了一点意见!不听我大脑指挥啊。” 王书记见识过顾念稚颠倒黑白的本事,便不和她理论,起身接了个电话。 王书记接完这个电话,又打了一通电话,大致意思是自己有事要离开,让对方过来帮忙批改一下试卷,挂了电话之后,王书记威胁顾念稚。 “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办公室里面,不准跑出去!我让同学帮我改试卷,你不准欺负人家,听到没有!” 顾念稚把手枕在脑袋后面,挑了个转椅坐下,一推桌子,这把椅子下面的轮子,就带着顾念稚弹开了,“知道了王书记,我对又不是见一个打一个,我对别人没兴趣——” 她的椅子滑到快接近门口时,被人挡了下来。 王书记抬头道,“沈宁,来的这么快啊。”又对顾念稚凶道,“你给我边儿站着去!” 顾念稚心脏猛地一跳,抬头往后一看,果真是沈宁这张精雕细琢的脸。 “王书记。”沈宁开口,顾念稚从凳子上跳下来。 王书记示意沈宁过来,“你帮我把这份卷子批了,这边还有入团名单,整理一份发到各个政教处去,就在校园内网发,具体的你应该清楚。” 沈宁恩了一声,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开始批试卷,王书记夹起公文包,往外走去,临走时还瞪了一眼顾念稚,“别给我惹事情!” 王书记一走,政教处就只剩下沈宁和顾念稚两个人了。 顾念稚立刻坐上她的滑轮椅,脚下用力一蹬,嗖的一下就滑到了沈宁面前。 “沈同学!一年不见,你身体还好吧?” 沈宁不理她。 顾念稚不怕沈宁不理她,她又道,“你怎么又不理人啊,搂也搂过了,抱也给你抱过了,亲也亲过了,你想不负责啊?” 沈宁闭上眼睛,他一年不见顾念稚,本以为自己的耐力已经修炼的不错了,结果面对这张欠扁的脸,他额头爆出青筋,“没有亲!” 顾念稚见他上钩说话了,心里乐的拍手叫好,她嘟着嘴巴恶心沈宁,“你这是怪我没亲你啊,来来来,别说哥不依你啊,现在给你亲亲。” 沈宁脸颊泛红,“不知羞耻!” 顾念稚大惊,“怎么就不知羞耻了,沈同学,错过这次可就没下回了,况且,我可是你姘头啊,咱俩这个,叫男女不正当关系,超出革命友谊之外。” 沈宁这回试卷都改不下去,抬头盯着顾念稚,“你胡扯。” 顾念稚嘻嘻一笑,“还真是我胡扯的,怎么,大家都能扯,偏我不扯,什么道理啊?” 沈宁一年之内又长高许多,这张脸还是嫩的不像话,顾念稚的头发又短了,这回更像个假小子,趴在沈宁的桌子边上,百无聊赖的玩儿纸。 沈宁此时突然开口,“你,大学去哪里读?” 顾念稚听到沈宁开口的时候,还愣了还一会儿,凡是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小棺材脸就没好好跟她讲过话,不是骂她就是吼她。 像这种,温声细语,好声好气的说话,实在少见。 以至于顾念稚愣了老半天,左顾右盼的,才不确定道。 “你,你在跟我说话啊?” 沈宁抬头,摆了个不然呢?的表情。 顾念稚道,“没想好呢,我这分儿能读什么呀。“她道,“不过我想去中院。” 沈宁批作业的笔一顿,“国立中院?” 顾念稚道,“是啊,不过分儿高,进不去。” 沈宁道,“中院是军校。” 顾念稚一笑,“就看着它是军校才去的。” 沈宁皱眉,“你不行。” 顾念稚一拍桌子,“你才不行啊!我去,沈家哥哥,上赶着给我泼冷水啊?我怎么也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吧,你这冷水浇多了我要萎了找谁负责啊?找你啊,你给我负责不?” 沈宁还没说话,门口传来一个晴朗的声音。 “念稚,我来负责怎么样。” 顾念稚头都不回,懒洋洋道,“白洵,你皮痒了是吧。” 叫白洵的男生走进来,端的是一副好相貌,生的是一张多情脸。 他又说,“念稚,你没回答我问题。” 顾念稚转过身道,“你别这么叫我,我浑身难受。” 巧了,沈宁在心里不动声色的想,他听得也浑身难受。 第18章 校草白洵 白洵拖着顾念稚的椅子,这椅子带着轮滑,轻轻松松的就被拉开了沈宁的桌子。 白洵道,“名字取了不让人喊啊。” 顾念稚道,“我允许你喊我的全名。” 白洵找了个凳子坐下,手搭在顾念稚的肩膀上,“顾小狗,考虑的怎么样了,咱俩处个对象呗,我等了一个学期了。” 顾念稚一口回绝,“不成。” 白洵早料到顾念稚的回答,“那行吧,我在想想办法。” 顾念稚把着椅子转了个圈儿,“我建议你别想办法了,哥不打算举办复活赛。” 白洵也不沮丧,道,“我就这么被淘汰了,那进决赛的是谁?沈宁啊。” 顾念稚看了眼沈宁,道,“我有权保持沉默。” 白洵看上顾念稚这事儿,在北高有段时间都被当成了传奇谈资。 你知道顾念稚这种渣,一不打扮,二不优秀,成天吊儿郎当得过且过,持续性混吃等死间接性踌躇满志,总而言之用何主任的话来说,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但就是这滩烂泥,每天在北高教学楼三楼晃来晃去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入了北高这个名副其实的校草白洵的眼。 说起白洵,也有一长段好说。 白洵和顾念稚是两个极端,但又有些相似。 比如经常出入政教处,顾念稚是挨打去的,白洵是拿奖的去的。 两个人唯一共同的爱好,就是篮球。 顾念稚篮球打的相当好,她身高也过得去,混在一帮男生里,愣是没几个认出她是个女的。白洵也不例外,他眼力尚且还好不到能凭借肉眼分别男女的境界。 北高和十三中就隔着一层铁栅栏,中间的篮球场是公共部分,两个学校的篮球队互相之间熟稔,平时打篮球基本都混着打,白洵是篮球队的常客,但不是正式队员,而顾念稚不常来篮球队,却跟篮球队的队员都十分相熟。 高三上学期初北高和十三中约了场篮球赛,北高差了个人,队长一个电话就把顾念稚叫过来了。 顾念稚来的时候,中午的太阳毒辣,她额头上绑着红色的发带,皮肤白净,又穿了件白t,一条中裤,一双球鞋,一蹦三跳的就过来了,她这人是个多动症,什么时候都闲不下来,走路的时候也不老实,不是蹦就是跳,反正一条路走不平。 白洵第一次见到顾念稚,就是这个时候,他盯着人看了很久。 顾念稚高中的时候长得唇红齿白,英气逼人,少年感太强,但眉眼里还有女生的温柔,白洵愣了下,转过头问其中一个队友,“这男的谁?” 那队友道,“北高一哥,顾念稚。” 白洵重复了一遍,“顾念志?”他道,“长得好娘啊。” 这个被白洵定义为‘长得好娘啊’的小白脸,在场上表现出了以一挡百的篮球技术,十三中被压制的一球没进。 对家喊,“不玩儿了!你们耍赖啊!不是早说了不带顾小狗玩儿吗!” 顾念稚一听就不高兴,“你什么意思啊,找怼啊你!” 那人语气一百八十度转变,缩了下头,“我,我开个玩笑……狗哥,我没别的意思哈……” 其中一个北高的道,“哈哈哈熊子,你也太怂了吧,拿出点儿勇气啊!” 叫熊子的不敢招惹顾念稚,一腔怒气憋着,怪吼怪叫的就把北高这个抱住,二人滚在一起撒泼。 白洵侧过头看了眼顾念稚,心说这小子个头不高,到他的肩膀,爆发力很强,于是心生了搭讪的念头,白洵道,“你叫顾念志?” 顾念稚回头一看,她认得白洵,多亏了老袁天天关注那个姐姐妹妹后援团的票选赛,这个白洵是他们北高推上去的种子选手,于是顾念稚笑着道,“哟,种子选手啊。” 白洵,“什么种子选手?” 顾念稚,“你啊,票选榜的。” 白洵点头,“你是说票选榜,你也关注这个?”白洵看着顾念稚,顾念稚生的端正,眼里含情,嘴角上翘,唇红齿白,他便说,“怎么你没有上榜?” 顾念稚道,“我上不了啊,这不是男的上的嘛。” 白洵道,“怎么就——”他突然愣住。 顾念稚眯着眼睛笑,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咧开嘴,一口大白牙。 “我女的啊。” 这就有了后来,白洵看对眼的事情。 他和顾念稚此时在办公室里,白洵又问了一遍,“你不喜欢我哪儿啊,给个进度条我读读啊。” 顾念稚道,“没工夫跟你瞎扯。” 她忙着膈应沈宁,此时对白洵的兴趣不高,蹬了两下腿,又蹭到沈宁边上去。 沈宁目不斜视的批改试卷。 顾念稚道,“小棺材脸,你社会实践有伴儿了不?” 沈宁现在已然摸索出了对付顾念稚的最好办法,就是无视她,你越理她,她就越来劲。 白洵在后面喊,“诶顾小狗,你有意思不,热脸贴冷屁股,我这么帅你放着我不要,你眼瞎啊?” 顾念稚见沈宁确实不理她,只好又仰着脖子,看着白洵,“你社会实践有伴不?” 顾念稚说的这个社会实践,是每个高三的学生必修的学分,拢共五十分。 高中三年学分必须达到一百二十分分,包括每年的各科成绩,均按照比例拿分。 顾念稚在各科成绩这点基本就不怎么拿分了,而且还到处扣分,平时只能做做捡到饭卡拿到广播台这种事情,拾金不昧加两分,打扫打扫图书馆,加两分,顾念稚捡了三年饭卡,也没凑够一百二十,还差了三十分。 没凑够分数就拿不了毕业证,这个社会实践的学分,就是专门给这种还差了分数的学生准备的。 像沈宁,白洵这种,基本已经拿够分的,社会实践就可以挑轻松地做,比如打扫下公共场地,买点儿橘子送去养老院,拿个两分意思意思就好了。 顾念稚这种,就不行,得做最烦最讨人厌的工作,类似炎炎烈日当志愿者,马路上捡一上午垃圾,帮着福利院带孩子等等。 分数虽高,但惨无人道。 顾念稚就瞅准了这个加分项,但社会实践一般都两人一起,或者三人,单独去做的基本拿不到什么好任务,她早之前想着和老袁一组,结果老袁义正言辞的拒绝她,理由是‘顾同志,你不谈恋爱,你不要妨碍我谈恋爱啊,兄弟鱼水情,你不能看着我单身’。 顾念稚十分理解的毒打了老袁一顿,就开始为自己的另一个搭档发愁了。 她原本想想着找沈宁,结果沈宁不理她,她转过头就问了白洵。 白洵乐见其成,“有啊,不过你要是想和我一组,说两句好听的话,我可以劈腿。” 顾念稚笑嘻嘻道,“是啊是啊,谢谢我们白洵哥哥,我爱死你了,赶紧劈腿。” 白洵还没接话,沈宁那边打翻了水杯,砰的一声,怪响的。 顾念稚看过去,又见沈宁神色如常的扶起水杯,一眼都没有往他们这边看。 白洵道,“那你跟我一块儿。” 沈宁桌上的盆栽落到了地上,这回动静太大了,顾念稚看过去。 他弯腰把盆栽扶正。 顾念稚突然就不怎么想和白洵一块儿了。 白洵要笑不笑道,“我看有人想把办公室拆了。” 顾念稚才反应过来,心说自己不会哪儿又惹到这个小棺材脸了吧,她说,“沈同学,你有事直说呗,看我不舒服,我可以走啊。” 结果沈宁真说了,“你走。” 顾念稚一口老血梗在喉咙,这个沈宁也太膈应人了,跟个仙人掌一样,浑身带刺儿啊? 沈宁道,“你们打扰到我了,很烦。” 顾念稚沉下脸色,当真走了。 办公室里头只剩下沈宁和白洵。 白洵挑了个凳子重新坐下,哼了首小曲,他突然开口道。 “沈宁,你不像是爱管闲事的人。” 沈宁不回话。 白洵又说,“顾小狗很有趣,我喜欢有趣的人,你呢。” 沈宁终于停下笔,淡淡的回了声,“我对她不感兴趣。” 白洵道,“我看着可不像。” 第19章 正面对上 顾念稚在分数最高,活最累的社会实践里挑了个不怎么累的,就是去福利院帮忙带孩子。 接这个活的基本是女生,她起初拿着单子去的时候,人福利院还不要她,说她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手里不知轻重,怕弄伤的小孩儿。 顾念稚站在门口沉默了很久,才跑去星河大厦买了套裙子和假发。 她的审美眼光直男的不得了,假发也不挑花样最好看的,捡了顶平刘海的黑长直就走了,裙子挑的是个大牌,顾念稚对这些没有什么概念,脑子里仅存的越贵越好的思想,告诉她,往贵了挑,肯定就是好看的。 她挑了件棉麻的连衣裙,在试衣间里把假发倒腾好了,穿上平底鞋,背着包又往福利院去。 刚接待过她的接待员,愣是没认出来这是刚那个假小子,带着顾念稚往福利院里绕了一圈,然后讲了一堆的注意事项,才拿着顾念稚的单子走了。 顾念稚需要等到把小孩子哄好了,带一天之后,才能拿到单子。 福利院的负责人收好了单子,又带她去了202房间,叫了个孩子出来。 顾念稚一看这小孩儿,细皮嫩肉的,四五岁左右。 接待员道,“这是彦彦,彦彦你不是早就想出去玩了吗,今天跟着这个姐姐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彦彦看起来傻得很,欢天喜地的鼓掌,然后一头猛扎进顾念稚怀里,顾念稚被扎的往后退了一步,把彦彦抱了起来,“你个小崽子还挺沉。” 彦彦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姐姐好。” 顾念稚没有任何同情心和少女泛滥的母爱,她仅有的感情都给了自己捡来的便宜老妈,这个小肉团子被她抱在怀里,难得的激起了顾念稚的疼爱。 她抱着彦彦,又听了接待员说了半天,告诉她下午几点一定要回来,别超过时间了。 顾念稚再三保证之后,带着小崽子大摇大摆的晃出了福利院。 小崽伸出小小的手抓住她长长的头发,顾念稚道,“你别用力啊,这假发一会儿掉下来了。” 顾念稚的任务很简单,今天带着这个小崽子去外面随便晃荡一圈,把他逗开心了,就能打道回府拿单子,二十个学分就到手了。 她问彦彦,“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 彦彦道,“我肚子好饿。” 顾念稚一想,“那成,带你去吃东西,去天河上街吃,去不去。” 天河上街是淮西的商业中心,吃喝玩乐俱全,是顾念稚和狐朋狗友常去的地方,今天是双休,学校放假,她本来想着礼拜三出来做实践,结果学校不批,勒令她不准占用上课时间,她才挑了个假期出来。 天河上街离福利院有点远,赶上了双休人流高峰,公交车都挤不上,转乘地铁也没位置,顾念稚抱着这个沉重的崽子抱了一路,下地铁的时候双手终于吃不消了,这个臂力再好也不能举着石头半个多小时一动不动啊。 小崽子太矮,牵手牵不着,又怕人多,他走不稳路,于是顾念稚上马路边上买了根狗链子,套在小崽子的小肚子一圈,另一头拉在自己手里,优哉游哉的走。 这个小崽子估计也很少走路,一摇一摆的走的贼可爱,要摔得时候顾念稚一拉绳子,很好的保证了小崽子的平稳性,跟遛狗似的,虽然在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但是她顾念稚心大啊,活的全世界唯独她一人。 走了一半儿,顾念稚给彦彦买了个甜筒,第二杯半价的,她一边吃,一遍溜着小崽子,简直轻松地不行。 他俩一路走着,就到了天河上街的商贸中心了,路上还遇到了基地学院的学生,三三俩俩,顾念稚有几个眼熟的,有几个穿校服能辨认的,她心里想,好家伙双休都穿着校服可真能啊。 顾念稚此时打扮纯良,仙气飘飘,没有表情时俨然是朵高岭之花。 她相貌天资都挺高,除去她恶劣的性格之外,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走在路上也有年轻的小伙子频频示好,顾念稚打发了两个问号码的,找了个拉面馆,把小崽子拖了进去,要了两份拉面。 彦彦吃东西没什么吃相,顾念稚也没什么吃相,吃完了,她买了两张票,往主题乐园的大门口走去。 天河上街有个主题乐园,里头有个摩天轮,是告白神器。 学院区的小年轻一放假就爱往这里跑,有成群结对联谊的,有三四个出来潇洒的,顾念稚一进去就能感受到这个主题乐园多受欢迎了,走来走去都是些白花花的大腿啊。 顾念稚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眼神从人女孩的大白腿上剥落下来,小崽子进了游乐园就十分兴奋,咿咿呀呀的到处乱跑,要不是有根绳子拴着,早就给他跑没了。 顾念稚恐高,主题乐园里唯一能接受的就是旋转木马和碰碰车,由于旋转木马实在太孩子气了,顾念稚骨子里的自尊让她不愿意去玩儿,于是她买了两张碰碰车的门票,带着小崽子去开了。 这一开,就开出问题了。 顾念稚性格要强,争强好胜,什么都要拿第一,她一开上车,有人撞了她一下,撞狠了,立刻把她的血性激起来了。 顾念稚一拍方向盘,歪嘴一笑,张口就来,“□□大爷的!胆儿挺肥啊你狗哥的车都敢来碰瓷儿!” 好家伙,她那儿那叫玩游戏啊,在这个不大的空地里横冲直撞,干的对家人仰马翻,一轮游戏下来,没翻车的只有她和彦彦。 顾念稚此时此刻穿着白裙子,让她揉巴揉巴塞到了裆下,免得影响她两条长腿的刹车和油门发挥,一头买来的假发被她粗鲁的撩在耳后,她还不怎么习惯自己的长头发,撞人同时还不忘嘱咐小崽子给她把头发拢着。 彦彦估计也是属老大的,一点儿也不害怕,跟个山大王一样怪叫。 沈宁看到顾念稚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么个场景。 在赛场里,这个女的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架在车上,旁边还有个扒拉着她肩膀的小鬼,顾念稚一脸兴奋,撞翻了赛场里所有的车,然后单手拎着小崽子的后领,小崽子缩着头屁颠屁颠的凌空小跑,他二人就大摇大摆的走出赛场。 顾念稚嘴里还在讲,“我跟你说我玩儿游戏就没输过,你以后别叫我姐,把我叫没气儿了,不够霸道,你得叫我大爷懂不?” 小崽子两眼发光的,崇拜的看着顾念稚,“大爷!” 沈宁听罢,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他站的这个位置,正好顾念稚一出来就看到了。 顾念稚一看到沈宁,愣住了,她反应过来,“哦哟,好巧啊。” 沈宁今天没穿校服,穿的是自己的私服,沈宁身高占有绝对优势,这张脸万中挑一,穿什么都跟拍画报一样,两条大长腿往那儿一站,引得周围无数惊艳的目光。 他今天穿了军绿色的棒球服,牛仔裤,板鞋,头上还带了个帽子,顾念稚一看,啧啧,帽子还是反扣的。 她一指帽子,乐了,“小棺材脸,可以啊,这么潮。” 顾念稚似乎把前几天在办公室里生沈宁的气忘了。 沈宁心里松了口气,想着顾念稚生气这事儿看来是没有放心上,同时又为了这个没有放心上,心情变的微妙。 他今天出来,是没想到能碰上顾念稚的,结果真让他碰上了,还是这么个从来没见过的顾念稚。 头发很长,裙子很白,虽然心里明白这只是个换了张美人皮的混世魔王,但是对这幅打扮的顾念稚——沈宁平时把顾念稚当个下九流的小混蛋看,顾念稚这个风格乍一改,不那么像个小混蛋了——他有点应付不过来,于是态度也软换了很多。 “我陪小侄子来。”沈宁道。 顾念稚对沈宁陪谁来丝毫不感兴趣,她打了声招呼,就要走,结果沈宁的小侄子这时候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了。 顾念稚眯着眼睛一看,这个小侄子长得和沈宁十分像,也只有四五岁,但是看起来就比她用狗链拴着的小崽子听话。 彦彦见到同龄人,有点害羞,捂着脸准备跑道后边的柱子躲起来,结果顾念稚的狗链不够长,跑一半就被拦住了,沈宁这才注意到顾念稚手里的绳子。 顾念稚看沈宁盯着她的绳子看,大方道,“黑科技,高效持久,亲测有效。” 她喊了声,“小崽子,往前倒。” 彦彦听话的往前扑去,顾念稚一拉绳子,彦彦就稳住了。 她展示完这项黑科技之后,回过头对着沈宁自信一笑,“不是我吹的吧。” 沈宁这回被她逗乐了,跟着笑了声,顾念稚一看新奇,“你笑起来嘴边还有个坑啊。”她道,“我以为你不会笑。” 沈宁连忙收住笑容,又板着脸,说,“衣衫不整,不成规矩。” 顾念稚低头看一眼发皱的裙子,给沈宁面子,象征性的理一理,然后说,“那你陪着你小侄子先玩,我带着小崽子去其他地方了。” 沈宁等一会儿,道,“这个孩子是你弟弟?” 顾念稚笑了声,“顾清能有他这么好欺负就好了,天天想着怎么弄死我。” 沈宁:“顾清?南滨的顾清?” 顾念稚一愣,“你知道他啊。” 沈宁点头,“竞赛的时候见过。” 顾念稚心说也不奇怪,顾清和她的成长方向也是反着来的,她家有两刀摞起来的纸,一刀是顾清的奖状,一刀是顾念稚的保证书,悔过书,试读协议。 沈宁说,“你认识的人还挺多。” 顾念稚往前走,问沈宁,“喝水喝不喝?” 沈宁跟着她,两人并肩走着,顾念稚似乎忘了自己单算单独行动的事情,她掏钱买了两杯饮料,半价的递给了沈宁和他侄子,“没花钱的只能喝半价,别抱怨啊。” 沈宁喝水也喝的斯文,不像顾念稚,喝个水那吸管惨遭毒手,被咬的扁的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她渴坏了,一杯喝完了,又踢了下小崽子。 小崽子带着狗链,傻乎乎的喝的起劲儿,被她一踢,晃了下,顾念稚笑眯眯道,“我看你很不喜欢这个口味,不如给我喝吧。” 很喜欢这个口味的彦彦:紧紧的抱住怀里的杯子。 沈宁看不下去,开口,“你再买一杯。” 顾念稚摆手,“不行,我钱不够。” 顾念稚说钱不够,就是不够,她这个月赚的钱,全用来买了这条裙子和假发。 她性格固执,初中开始就不问家里拿钱,她成绩不好,还老闯祸,自知也没这个理拿钱,她妈给她的钱,她也不动,顾念稚在外头的酒吧看看场子,一个月也有一千,够她花了。 顾念稚道,“你喝不喝,你喝不完我喝你的。” 她这么说完,果真盯着沈宁手里的饮料。 沈宁才喝了几口,耳朵有点发热,把饮料递给顾念稚。 他想到上回吃棒冰的事,也是自个儿吃了一口,最后全部落入顾念稚的肚子里。 沈宁开口,“你对谁都这样?” 顾念稚拿着别人的饮料,不敢多喝,嘴里含着吸管,又给它咬扁了,她道,“什么这样?” 沈宁难以开口,于是闭嘴。 顾念稚把饮料拿在手里,小崽子水喝多了,吵着要上厕所,顾念稚道,“自己上去呗。” 彦彦十分委屈,“我一个人不敢……” 顾念稚道,“有什么不敢的,你指望我去男厕啊?” 彦彦一愣,把目光转向沈宁,顾念稚此时也看着沈宁,她把狗链放到沈宁手上,严肃的嘱咐,“沈同学,麻烦你了。” 沈宁比顾念稚会带小孩儿,不忍心遛狗似的把人孩子溜到厕所,于是把小崽子抱起来。 剩下的这个小侄子,看着自己写小叔叔抱了别人家的孩子,嘴一瘪,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这可把顾念稚吓坏了,她对付熊孩子很有一套,但是对付这种乖巧懂事的哭哭啼啼的小孩儿,她手脚无措。 顾念稚蹲下来,尽可能温柔的说,“你哭什么呀?” 小侄子一边哭一边说,“呜呜呜小叔叔不要我了。” 顾念稚这才明白这小孩儿在哭什么,感情是以为自己被沈宁抛弃了。 她善心大发的抱起小侄子,抱在怀里哄了两句,“没有不要你,你小叔叔一会儿就回来,我在这儿和你一起等。” 小侄子不哭了,对她说,“我不认识你,不相信你。” 顾念稚心说这个孩子还挺厉害的,知道陌生人的话不能信,她赶紧严肃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小叔叔听到了多伤心。” 小侄子看着顾念稚,顾念稚张口就是编瞎话,“诶,你小叔叔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你不给他争取讨好我就算了,你怎么还说我是陌生人,我要是你小叔叔,我就不要你了。” 小侄子被唬住了,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话,最后小声问,“真的啊?” 顾念稚心里那叫一个乐,但是面子上还是绷住了,“骗你干嘛,你小叔叔还为我割腕自杀,我不接受他,他就要跳楼的。” 小侄子吓的脸色惨白,“怎怎怎么没听小叔叔说啊……” 顾念稚道,“他脸皮薄啊,这么丢人的事儿能到处说吗,你知道就好了,可别往外说啊,你小叔叔死要面子了。” 小侄子诚惶诚恐的点点头,抓紧了顾念稚的衣服,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憋得小脸惨白。 顾念稚还想逗他呢,就听见前面有人叫她。 “顾,顾念稚?” 顾念稚一抬头,一看,是白洵,左边还有个相当漂亮的少女,身后还有一帮子人,估计是白洵的朋友。 她愣了下,道,“白洵?” 白洵的脸上比她更震惊,“你是顾念稚?!” 顾念稚啧了一声,“你有病啊问两遍?” 这流氓的口气让白洵回过神来,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顾念稚一眼,心脏以每秒一百二十下狂跳,他道,“你怎么这个,这个打扮?” 这个女神的打扮,和顾念稚这个小混蛋怎么看怎么对不上号啊! 顾念稚看了自己一眼,“我带小孩儿,你没看见啊。” 她说着,指了指怀里的沈宁小侄子。 白洵看过去,觉得有些眼熟。 他身旁的美少女见着顾念稚,女人的直觉让她对顾念稚竖起了敌意,她对白洵开口,“阿洵,这是你朋友吗?” 白洵道,“我同学。” 顾念稚看了眼白洵身后的几个人,男男女女,气质非凡,心里有数了,这是一批太zi党出来找玩头。 白洵发出邀请,“顾小狗,你跟我们一起吗?” 顾念稚没有回答,沈宁这时候抱着彦彦走了过来。 白洵身边的少女惊讶道,“沈,沈,沈少爷!” 顾念稚一愣,转过头就看见沈宁,她道,“回来的这么快。” 白洵沉了脸色道,“你和沈宁在一块儿?” 顾念稚道,“半路遇上的,他带他侄子玩儿呢。” 自从沈宁出现之后,白洵身后的一帮太zi党有意无意的都在和沈宁套近乎。 顾念稚把小侄子放地上,“你侄子吃什么长大的,太沉了。” 沈宁道,“水。” 顾念稚把手里的饮料递给沈宁,沈宁就着吸管喝了一口,皱着眉,“你咬吸管?” 白洵一听这话,目光落在饮料上。 顾念稚道,“我不小心的,别介啊。” 沈宁看着白洵,对方也恰好看着他。 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第20章 鬼屋冒险 小孩子最为敏感,第一时间发现了现场气氛的尴尬。 白洵对沈宁的敌意肉眼可见,都快化无形为有形了。 被顾念稚抱在沈宁小侄子沈衍,抓住了顾念稚的衣领,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小叔叔……” 顾念稚把沈衍往沈宁的方向一递,“你小侄子没断奶,喊你呢。” 沈宁怀里抱着彦彦,脱不开手,气氛更加尴尬。 白洵身后有个身材脸蛋十分出众的少女,往前走了一步,“阿洵,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顾念稚听着声音,水灵水灵的,连忙抬头一看,不得了,这是哪里来的小仙女下凡了。 这是她打小就有的毛病,扎在男人堆里混久了,见着美女两眼都亮了。 顾念稚心道: 凡事都要往后靠,此时搭讪最重要。 她把小侄子往地上一放,开口道,“你是学院区的学生?” 小仙女左右看了下,似乎在确定顾念稚在和她说话,“我不是。” 顾念稚听着,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上前握住了小仙女的手,“巧了,我是北高的,你没来过学院区吧,我带你去转转?” 想跟着转转一直被拒绝的白洵:…… 顾念稚继续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仙女落落大方,“路渺渺。” 顾念稚张口就是扯淡,“更巧了,我也信路,一家的。”她在脑子里搜肠刮肚憋了句挺有才华的话,“渺渺兮于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好名字,是个美人。” 路渺渺见眼前这个女生,头发乌黑,虽然穿着裙子,讲起话来却十分撩人,比男生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少有的在女生面前红了脸,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顾念稚一听她说谢谢,更加来劲儿了。 还想说两句什么,白洵开口,“顾小狗,你要不跟我们一块儿去转转。”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加上了一句,“渺渺对这里不熟,你可以带着她玩儿。” 顾念稚想都没想,就要答应。 沈宁怀里的彦彦道,“姐姐。” 顾念稚才勉强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改成,“改天吧,我今天有事。” 跟白洵一块儿的朋友,都是家里有点背景,顾念稚看过去都是面生的。 他们大部分是国外回来,怪不得顾念稚不认识,他们同样也不认识顾念稚,只觉得白洵这种软硬不接的人,性格好,脾气好,脸长得也好,居然有一天也能在追女人这方面遇到对手了,再一看顾念稚此时的打扮,众人纷纷构想了一个好不做作和外面的妖艳贱货好不一样的冰山小白莲。 白洵身后的那帮人默契十足地看了眼站在顾念稚身旁的沈宁,他们虽然是世家,但是和沈宁一比,又要差些,这帮世家子弟里面,要说哪几个不认识沈宁,简直就是笑话,想和沈宁,沈家交好的公子哥数不胜数,但是沈宁此人偏偏又冷漠得很,不交心也不交朋友,最深的不过是点头之交,别说女人了,男人都很少跟他玩到一块儿的。 这个站在沈宁边上,似乎被白洵看上的,又像是沈宁看上的女人,瞬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帮人一边想,白洵不愧是白洵,沈宁的人都敢抢。 又不约而同的好奇顾念稚本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美娇娘,这个魅力值太高了,竟然一下搞定了这么难搞的两个人。 顾念稚丝毫没有成为群众焦点的知觉,沈宁道,“我先走了。” 他说着,转身就走了,不过怀里却抱着彦彦,没有放下,被丢在一旁的小侄子瘪着嘴就要哭,他不明白他小叔叔怎么不抱他,抱了个陌生的小混蛋走。 顾念稚喊道,“沈宁!” 沈宁没有理会她,抱着彦彦继续走,顾念稚一看,哪儿能让他走啊,沈宁这一走,可是抱走了她二十个学分,这怎么行。 她喊沈宁,“沈同学!沈家哥哥!嘿!小棺材脸!你给我把人留下!” 沈宁不理她,顾念稚只好提着小侄子,追了两步。 白洵伸手拉住顾念稚,顾念稚一皱眉,“你行了啊。”意思是,她生气了。 白洵道,“一块儿玩呗,你跟沈宁两人多没意思,沈宁不讲话,你一个人瞎蹦跶有意思不。” 顾念稚道,“沈宁把我二十个学分带走了,玩儿个卵啊?” 他俩说的听小声,后面的人没听见。 小侄子此时哇的一声哭出来,顾念稚被他哭的一懵,赶紧把他抱着,“哎哟小祖宗诶,你哭什么啊?” 小侄子撕心裂肺,“小叔叔!!!” 顾念稚也跟着喊,“沈小叔叔,你侄子要水漫金山了,你不回头看一眼?” 沈宁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小侄子,“不准哭,在哭把你扔了。”他风轻云淡道,“我再去捡一个回来。” 顾念稚赶紧插嘴,“你捡一个回来,搞不好也是被小叔叔扔了的。” 小侄子一听,哭的更惨,“呜呜呜不要扔我啊!” 顾念稚本来还有点儿憋屈,一下子就被这小侄子逗乐了,“你小叔叔不要你了,我也没钱养你,要不你和彦崽子一块儿去福利院生活吧。” 沈宁道,“我两只手抱不过来。” 顾念稚继续煽风点火,“你看见没,你小叔叔不愿意抱你。” 他两人虽隔得远,但是这种完全无视周围人的对话,让白洵很烦躁。 白洵,“我还没死呢。” 顾念稚,“我眼睛不瞎,能看见你还活着。”她抱着沈衍,开口对沈宁说,“你要抱着我儿子,你准备往哪儿走。” 她像个穿着女人皮的小流氓,大爷般的开口,“你一个人多没意思,人多热闹好玩啊。” 沈宁当真跟着顾念稚和白洵这些人走在了一起,他和顾念稚保持了距离,不算近,不算远,光走路不说话。 顾念稚走在渺渺身边,抱着沈衍,开口道,“小仙女,你家住哪儿啊?” 渺渺乐道,“你怎么叫我小仙女啊?” 顾念稚,“你长得好看呗,别人我还不稀得叫,求我都求不来。”她又问了一遍,“你家住哪儿啊?” 渺渺道,“你问这个干嘛呀?” 顾念稚一笑,“亲我个我告诉你。” 路渺渺着实被这句话吓了一跳,不止他,后头跟着的本来有说有笑的一干人,听到了也一愣,沈宁皱着眉,“你收敛一点。” 顾念稚笑嘻嘻回了句成,她开口,“我给你看看你家有没有被下套啊,你知道这个地产广告语怎么套人的不?” 路渺渺好奇的问,“你说说看。” 顾念稚道,“这个挨着臭水沟就叫水岸名邸,上风上水,边上有个火车道就叫交通便利,门后头有个小土包就叫爱上山里生活,右边在来个垃圾站,哎哟,管这个就叫人性化环境管理!” 她说完,路渺渺捂着嘴笑个不停,“你真有意思。” 顾念稚腼腆的笑笑,“你不知道,我还有更有意思的。”她这话说的,就差下一句没接‘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宝贝’了。 白洵有个朋友提议,“去鬼屋玩儿吧,这里的鬼屋很有名,上过热门。” 顾念稚没意见,她回过头看着专心致志走路的沈宁,“小棺材脸,你怕鬼不?” 沈宁皱了下眉头,顾念稚称呼他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沈同学,沈家哥哥,沈宁,但是这个小棺材脸他是最不喜欢的。 他目光往下瞥了一眼,看着顾念稚挺兴奋地,回了句,“你怕吗。” 顾念稚笑道,“我怕什么,我只怕鬼不够多。”她问沈衍,“小哭包,你怕不怕?” 沈衍鼓着脸颊,“我才不怕!” 但是不管沈衍到底怕不怕,他和小崽子两个人都不允许进入鬼屋,因为年纪太小了。 白洵对路渺渺道,“渺渺,你心脏不好,也别进去,留下来照顾两个孩子。” 顾念稚一听,小仙女不进去,她进去的意义何在,于是也想着留下来。 白洵不等她做出拒绝的反应,拽着她就往里走,进了鬼屋,顾念稚背后阴风阵阵,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寒意。 鬼屋的人流量不大,但是到了入口之后,必须五分钟只进去一个人,也就是说,全部都是分开行动。 鬼屋的全名叫华中病院,是以一整栋四层楼的病院为主体的鬼屋,里头建造就是一般的医院格局,血库、病房、手术室、解剖室、实验室、太平间等等,里面当然有安排员工跟道具吓人,里头也设有数个求救站,供人受不了或走不出去使用,然后由员工带你出院。 顾念稚早些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华中病院的大名,不少的小情侣都爱到这个鬼屋里头玩,又大又刺激,关键是还原度高啊,走在里头久了,和外面的现实世界脱轨,在黑暗里面前行,仿佛身临其境,她听说过不少被这个病院吓的昏过去的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 白洵等人走在顾念稚前面,一个一个检票进去了,不多久就轮到了顾念稚。 她检票之后,被工作人员带了进去,沈宁在她后一位,大约要五分钟之后进来。 顾念稚心想,一个人走的确是有点怕的,不如在这里等到沈宁进来,虽然小棺材脸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但是总比自个儿一个人瞎逛好。 俗话说,鬼片中正确的避免任何意外的方法,就是结伴而行不脱单,不好奇,不先回家。 她小算盘打的啪啪啪的想,结果人工作人员一句‘不能再这里停留’的理由,把顾念稚往门里一推,彻底进了病院。 顾念稚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破败走廊,黑漆漆的很难分辨出前方有什么,她在门口耽搁太长时间了,非但没能等到和沈宁结伴而行,现在想跑上前去追赶白洵他们也来不及了,左思右想,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顾念稚虽然在学校里挺拉风的,看恐怖片也不怕,但是真的身处这种阴暗的环境里,她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争先恐后的开起了演唱会。 也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老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顾念稚提心吊胆的,生怕遇到拐弯处,冲出来一个怨气十足的女鬼。 她咽了咽口水,口中默念了十遍大悲咒,小步小步的往前走。 华中病院的故事主线是出车祸的孕妇被送往急诊室就诊,当时医院夜班,只有护士在场,医生推三阻四嫌麻烦不愿赶来医院手术,导致患者错过最佳时间,却在生产的手术台上诞下怪物,以院长为首的医生们为了保守秘密,维护医院的形象,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当晚的护士和知情人员。 但是这一做法非但没有堵住众人之口,反而谣言四起,一传十十传百,值夜班的护士每晚都能听见妇女生产时的哀嚎声,最终被恐惧折磨的失去理性的医生,将整个医院变成了屠宰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最后院长也被发现吊死在自己的办公室。 大火之后,医院里枉死的恶灵四处游荡,找不到也逃不出这黑暗的死亡地狱,只能夜夜重复着恐怖的惨剧,而新一轮的杀戮又将来临。 华中病院最大的卖点就是工作人员设计的追杀:也就是故事主线之一,疯了的医生们拿着刀到处寻找还活着的生人,然后将其屠杀。 如果进去玩的游客,能成功的躲避工作人员的追杀,还能得到十分精美的纪念品。 然而顾念稚并不知道这一点,她大摇大摆的走过这条长廊,还能有心情看看故意做出被火烧过的痕迹,当她走出这条阴暗的长廊,视野逐渐开阔,往前几步,就来到了医院的中央大厅。 这个大厅也做得十分逼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地上红色的血水和白布,还有残肢断臂,看的顾念稚的胃一直冒酸水。 她没了解游戏规则,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站在大厅中央,也不找个地方躲起来,眼看分分钟就要被扮演成疯狂医生的工作人员发现了。 顾念稚突然眼前一黑,被人一拽,在地上一滚,滚进了某个不知名的黑暗箱子。 她心里一惊,心说不是在鬼屋里碰见变态了吧,她正要还手,就听见沈宁压低的声音,“别动。” 沈宁说的小声,呼出来的热气扑在她的后颈,怪痒的。 顾念稚正想问为什么不能动,就瞪大了眼睛,虽然医院内到处都是黑暗的不行的场景,但她还是通过一条缝隙看见了大厅里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穿着白大褂,浑身是血的医生,手里拿着一把仿真的塑料砍刀,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的移动着。 顾念稚吓的咽了口口水,拼了命的往沈宁的怀里钻。 她这个人对男女之间的界限模糊的非常明显,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但沈宁浑身一僵,不敢乱动。 这个工作人员实在是太敬业了,太有演技了,国家欠他一个金鱼奖,竟然能把这个恐怖的角色演的这么的深入人心。 沈宁在顾念稚耳边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他道,“你别靠我太近。” 顾念稚一听就不乐意了,于是又往沈宁怀里一缩,“你说了不算,人民群众自有公断。”她道,“你思想觉悟太低了,就不能发挥一下同学爱吗,你的好同学好朋友好兄弟顾念稚,现在被吓的魂不附体。” 沈宁:完全没有看出来任何魂不附体的表现。 第21章 矛盾冲突 顾念稚和沈宁之间贴合的毫无缝隙,贴久了,她惊讶的开口,“沈同学,我有个问题问你。” 沈宁心里打起了不安的鼓声,每当顾念稚喊他‘沈同学’的时候,准没有安好心。 顾念稚不等沈宁回答她,她自顾自的说道,“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沈宁一愣,有点儿缓不过神。 他以为,像顾念稚这种活的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人,绝不可能会像个小女生一样在乎起自己的外貌,而且还是突如其来的在乎,在这个无论是环境还是气氛都差到了极点的诡异状态中。 但是沈宁真的认真的思考起了顾念稚到底好不好看的问题。 他首先想,顾念稚皮肤不算白,但也不黄不黑,眼睛不算小,一双小狗眼,眼尾还拉的很长,无故多了份媚气,鼻子很挺,嘴巴有点儿嘟,噼里啪啦讲话的时候特别像索吻。 顾念稚浑然不知沈宁正在陷入这个问题的思考中,她道,“我觉得吧,我长得也不是特别对不起我吃的饭,虽然算不上小女人,但我还沾着个‘女’字。” 她舔了舔嘴唇,终于忍不住问,“沈同学,你是不是,性冷淡啊。” 沈宁一听,浑身都炸了,“胡扯!” 顾念稚一看效果达到了,但是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把笑声全憋回心里,面子上忧国忧民的开口了,“啧啧啧,不是我说啊,沈同学,你看,我在你怀里躺了这么久,你怎么一点反应都不给我啊?”她叹了口气,“你这样我太伤心了。” 沈宁咬牙切齿,“顾念稚,你要点脸。” 顾念稚一听,委屈的不行,“我怎么就不要脸了?”她突发奇想,“你既然不是性冷淡,又没反应,难不成,你是gay?” 沈宁懵了下。 顾念稚开始拉起了皮条,“好说啊,我有个朋友,跟我同班一男的,小模样长得那叫一个俊俏,二十四小时不阶段追踪你的动态,作为他的革命战友,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俩搭个线。” 沈宁反应过来,黑暗里耳根子通红,“你少胡说八道!” 顾念稚哎哟哎哟的叫了两声,她这个人遇到沈宁,不占点沈宁的便宜就浑身难受,她道,“诶你这个人,说话就说话,扯我头发干什么?” 沈宁道,“胡扯。” 顾念稚道,“扯就扯了,你还要胡扯一通,沈同学,你不行啊。” 顾念稚颠倒黑白,见缝插针的本事炉火纯青,别说是沈宁了,来个天桥底下说书的也不一定能说得过她。 顾念稚道,“你怎么还扯我头发,我这假发你知道不,一会儿给我扯掉了。” 沈宁道,“我没扯。” 顾念稚笑了声,“你没扯谁扯的?这儿就我们两个人……” 顾念稚说到最后,没了声音。 她转过头,和沈宁黑暗中对视良久,两人皆不敢开口。 顾念稚手往下摸,果然,沈宁的两只手都搂在她的腰间。 那谁在扯她的头发? 顾念稚没说话,她沉默的并且以光速连滚带爬的跑了,其动作之干脆利落,沈宁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看见此女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沈宁喊了声,“顾念稚。” 他往后看了眼,又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和顾念稚脑补的背后有鬼完全不一样,只是被桌子腿突出的木块勾出了头发,顾念稚老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头也转来转去,于是造成了有人扯她头发的假象。 眼下顾念稚跑的人影都没一个了。 沈宁在后头,也只能顺着她消失的地方去找。 再说顾念稚,刚才被吓得不清,跑了半天,越跑周围的景色就越阴森,再拐一个弯,推开一扇门,里头停满了尸体。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掀开白布看了看,下面盖的是做工十分逼真的人体模特,看着怪吓人的,结果看久了,顾念稚就不怎么害怕了。 这个小空间,没人进来,里头还都是假人,她跑了这么久时间,正好找个地方躺一躺,她果真躺下了。 躺下的时候还颇有礼貌的对假人道,“路过宝地,借躺片刻,小憩一会,兄台切莫见怪。” 顾念稚把假人往里头推了推,空了半张床给自己躺。 沈宁来到太平间这个环节的时候,顾念稚所谓的小憩片刻已然变成了一场午睡。 在这种阴测测的环境下,这女人心大的竟然睡着了。 沈宁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顾念稚,他先伸出手晃了两下对方,顾念稚毫无知觉,沈宁又开口喊。 “顾念稚。” 他道。 “顾念稚。” 喊了两声,果然没有半点动静,看来这个女人是睡死了。 沈宁坐在她旁边,,细细的打量起她来。 顾念稚绝对是他人生中出现的最大的意外,他沈宁天骄之子,从小被人掌心里捧到大,碍于家里的背景,身边的人对他总是七分敬,三分怕,或多或少都保持距离。 哪像这个顾念稚,嚣张的无法无天,压根不把他当回事,每次只管撩,不管善后,撩完了就跑,也不问问他这个被撩的愿不愿意。 起初他还当顾念稚对他有些好感,到后来才发现,除了他,顾念稚依然没心没肺的撩着任何一个人,只是欺负他欺负的狠一些,他无趣的人生闯进来一个有趣的人,当他以为可以靠近这个有趣的人时,顾念稚二话不说,跑了。 跑的无影无踪,一年半载都见不了面。 高二到高三这段时间,沈宁愣是没见着顾念稚。 平时拐个弯都能遇见的,偏偏这一年,想方设法都碰不上面。 沈宁心里突然有点冒火。 明明是顾念稚先招惹他的,怎么最后憋屈的还成了自己。 沈宁泄恨似的掐住顾念稚的脸蛋,却发现手感意外的好,他又很掐了好几把,终于把顾念稚疼醒了。 “我操梦见被人打了一拳,打在哥英俊的脸上。”她睁眼就看见了沈宁,“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沈宁道,“你跑的太快了,我找了一会儿。” 顾念稚这个人身上有奇妙的能力,不管和谁相处,不管对方是谁,她一开口,总会让人产生二人之间是多年熟识的好友,话题也是迷之转变。 “这鬼屋没意思,我肚子饿得很。”顾念稚抓了把头发,“假发带着我整个头都痒,我出去把它摘了。” 沈宁道,“我和你一起。”他觉得这样说有点突兀,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充道,“我是因为沈衍。” 顾念稚和他边寻找出口,边说,“一会儿去吃个饭,你出钱,再借我五百,我买套衣服,这裙子管看不管用。” 沈宁目光向下,果然看见顾念稚这条雪白的裙子下摆,不知道在哪里,划了条大口子。 沈宁眉头一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顾念稚。 顾念稚道,“我不用你的衣服,一会儿换新的。” 沈宁道,“衣衫不整,不成体统。” 顾念稚一乐,“哦哟,沈小古董,你活在什么年代啊说话还咬文嚼字的,欺负我文盲是吧?”她道,“天河上街开了家女仆店,里头的奶(xixi)子辣面你吃过没?就那个一盘白面,上头给你糊了一坨红辣椒,叫价三十一碗的。” 沈宁沉默了片刻,“奶(xixi)子辣面……?” 天河上街这家女仆店很有名,沈宁也听班里同学讨论过,所以他问,“‘萌萌小草莓特制奶味儿羞答答女子辣辣面’吗。” 顾念稚惊讶道,“我操,你可以啊,小棺材脸,这么长名字你也能记住。” 沈宁道,“你,不要随便缩句。” 两人终于走到了出口,外头的太阳光一照,刺的沈宁眯了眯眼睛,正巧顾念稚回头。 “你瞧不起我的奶(xixi)子辣面啊,我觉得这名儿虽然难听了些,但是实在啊,你看那白面雪白雪白的,上头那个辣椒,这难道还不像……” 沈宁听得脸红心跳,呵斥了一声,“闭嘴!” 顾念稚对于讲下流段子没有丝毫的羞耻,她伸出手,“先借我点钱,我去隔壁买套衣服换了。” 沈宁拿了五百给她,顾念稚道,“你先去找沈衍和小崽子,渺渺在入口,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她说完,就往隔壁搭在景区的服装店里跑,挑了一套棒球服,穿了条到膝盖的中裤,鞋也换了双球鞋,临走时店老板瞧着她好看,还免费送了顶帽子。 顾念稚一想,正好,摘了假发之后,头发炸毛的厉害,她把帽子学着沈宁反着一扣,这从店里一出来,跟大变活人似的,进去个甜美系的少女,出来个英挺的少年,路人频频观望,心里赞叹一声,好一个俊俏的小伙子。 她这个随机性别切换的太自然,也太惊悚了。 等到了入口处,路渺渺神色匆忙的往前跑,一个不留神撞进她怀里,顾念稚赶紧双手扶着她,“渺渺,我有这么帅啊。” 路渺渺抬头一看,半天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顾念稚笑嘻嘻道,“怎么不认识你顾郎了。” 她到还有心情开玩笑,路渺渺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这人是今天上午碰到的白洵的同学,她还来不及去惊讶顾念稚怎么换了副打扮,眼泪就先落了下来,“沈宁,沈宁和白洵打起来了!” 顾念稚一愣,“他们打起来了?” 路渺渺急的落泪,“不是他们,是他们跟别人打起来了!” 顾念稚温柔的安抚道,“你慢点说话,和谁打起来了,在哪里。” 路渺渺被半搂着,开口,“我不认识的一帮人,围着沈宁和白洵他们,一群人就打起来了……” 顾念稚心道,白洵一帮人都是上边的太zi党,再加上沈宁怎么的也得有个保镖吧,能打成什么样子,吃不了大亏。 她安慰路渺渺,“我去看看,你放心,没什么大问题。” 路渺渺拉着她,“你别去啊!你一个女孩子过去就是挨打!” 顾念稚笑道,“你别看不起我啊,初中我兄弟和二十人打架,我一上去就解决了一半。”她认真道,“后来十个人打他,十个人打我。” 她道,“所以我很耐打的,你别怕。” 顾念稚剩下半句没对路渺渺说出来。 你别怕,我不会把他们打死的。 第22章 沈宁叔叔 沈宁身在世家,世家子弟少有自己动手动脚的,他虽然学过几年的击剑,但是在打架方面,特别是打群架方面,毫无经验积累。 白洵比他好不到哪里去,高中生,特别是在校高中生,白洵和沈宁的成绩又是一等一的好,这样的学生,是没有多少功夫去打架的,基本每天都忙着备战高考。 不过顾念稚是除外的,她这人一天不撩架浑身难受,高三的时候还每天带伤听课,一下课就跑没影了,不知道疯到那里去了,一身都是伤,看起来挺悲壮的。 白洵身后的那帮朋友就更别提了,三男四女,不可能让女生上吧,那只能三个男的硬着头皮上了,对家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看样子就不是普通的学生,顾念稚拉着路渺渺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个场景。 沈宁和白洵这边,应对的太吃力了。 顾念稚开口,“彦彦呢?” 路渺渺想起来道,“我让阿欣她们看着的,伤不到。” 顾念稚道,“那成。”她把新买的棒球服外套脱下来,里头只有一件短袖,顾念稚打架的时候是个人来疯,花蝴蝶,特爱耍帅,现场如果有女生围观——特别是漂亮的女生围观,她的装酷心理就会十分要强,比如她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帅气的脱了外套让身旁的女生帮忙拿着。 其实不脱她也能打,就是这么一来,十分拉风。 果然,路渺渺和所有女生一样,也吃顾念稚这一套,搂着衣服,被顾念稚回头一笑,笑的她心脏砰砰砰的跳。 顾念稚转过去,尾巴翘了起来,那点儿春风得意的劲儿就更加忍不住了。 她先说了声,“挺热闹啊。” 沈宁最先看到她,皱了皱眉头,双方因为突然出现的变故暂时休战。 对家带头的看了眼她,顾念稚不看她,抬头示意沈宁,“怎么打起来了?” 白洵抢在沈宁之前开口,“你来干什么?” 白洵身后的朋友,一开始和路渺渺一样,愣是没认出来这是之前那个白裙子女生,其中一个到,“先到后面躲着。” 顾念稚一听乐了,她道,“我为什么要躲。” 这里除了白洵和沈宁,谁都不知道顾念稚骨子里住了一个混世魔王,对家有个男的,看见顾念稚,不确定的问了声,“顾小狗?” 顾念稚一看过去,对家带头的问道,“你们俩认识?” 那个发声的男的道,“他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他。”此人对顾念稚说,“你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顾念稚嚣张道,“你是什么东西?” 那人气急,顾念稚没得出为什么双方打起来的原因,就已经成功的撩架。 顾念稚道,“看来你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今天就把你打清爽。” 白洵要上前帮忙,顾念稚瞥了他一眼,寒意森森,“滚边儿去。” 相比之下,沈宁就比较了解顾念稚,他不上前,反倒立在原地。 对家出手十分迅速,冲上前两步,手里拿的是惯用打人的短棍,顾念稚曾经吃过这种棍子的亏,她往后下腰,迅速的躲开了这一棍,抬起就是一脚,她这脚踹到相当狠,这男的直接被扫出去四五米,瘫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顾念稚还没喘口气,对家剩下的几个左右看看,一拥而上,她心说好不要脸,居然以多欺少。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也拿着棍子,挥着当头就想给顾念稚一棒,顾念稚反应极快,抓着他的手往后一折,那人惨叫一声,使不上力,棍子落下,顾念稚抬脚往上一踢,棍子就落入她的手里,她拿着棍子就招呼在此人的肩膀上,一棍下去,那人闷声倒地,此过程不足十秒钟。 她踢开倒在她脚下的男人,又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包抄她,这回棍子直接朝她飞过来,顾念稚下腰一个空翻,双腿在空中勾住了飞来的棍子,她这个动作,使她的腰十分吃力,短袖滑下五六公分,可清晰的看见顾念稚的一段好腰,绷紧了肌肉,小腹平摊,隐约能看见薄薄的腹肌。 她手掌撑地,接力一踢,棍子原路折返,分别砸到了两人的肩膀,脖子,那二人倒地时顾念稚顿时翻身站起,她脖子上戴着的红绳穿起的古铜钱跳到了衣服外头,对家的老大气势汹汹,叫喊着朝她冲过来。 顾念稚歪着嘴一笑,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那老大过来时,顾念稚伸出手直接将他左手制主,然后一个反扣,将手扣在此人背后,曲起膝盖,往这人致命的地方一击,那老大惨叫一声,顾念稚抬脚就是一踹。 老大都被打翻在了地上,接下来顾念稚可谓是压制性的单方面怼人,虽然自己也挨了几棍,但是比起被她揍的人,她的伤简直大巫见小巫。 整个干架时间,不足十五分钟,对家已经全军覆没。 不认识顾念稚的白洵的朋友,一个两个目瞪口呆,好像才认出来,这不是白洵看上的那个软妹吗! 不对,相貌一样,头发怎么突然短了,活像个男生。 出手的方式太果断,太,太太狠了。 同时他们又想到,这哪是女人啊,这是魔王啊! 顾念稚拿着棍子,她不舒服的眨了下眼睛,血滴滴答答的从额头流下。 她还要上前,几个趴在地上尚且能动的,都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往后爬了几步。 沈宁愠怒道,“顾念稚,你可以了。” 顾念稚想了想,停下了脚步,抹了把额头,擦得满手血。 路渺渺要把衣服给她,顾念稚喊了句,“沈宁,帮我衣服拿着,叫彦彦不要过来,一会儿吓着他。” 沈宁走了几步,拿着她的衣服,顾念稚问他,“餐巾纸有吗。” 白洵站在一旁,脸色黑的可怕。 沈宁不过比她早些遇见顾念稚,现在显得他十分多余,站在边上,走也不是,留也尴尬。 沈宁多看了白洵一眼,二人对视片刻,视线分开,沈宁淡淡道,“我去买。” 他不着痕迹的离得顾念稚近了些。 白洵捏着拳头,开口,“顾小狗,你什么意思。” 顾念稚一愣,她正收拾自己脸上的血迹,被白洵一问,她道,“什么什么意思?” 白洵还未回话,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们周围一圈。 他们聚众打架这一块地方,在闹事的时候周围的游客就跑干净了,估计有人报警了,但是警察没来,来了一群看上去就不怎么和善的人。 车里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黑色的唐装,下来时盯着顾念稚,鼓了鼓掌。 “好一条会咬人的小狼狗。” 顾念稚一看明摆着跟她说话的,舌头顶了口腔,一股血腥味,她开口,“你哪位?” 那人答非所问,“不过欠收拾了些。” 中年人的话音一落,上来就是两个黑衣人把顾念稚夹住了,顾念稚当即就要反抗,却毫无反抗之力。 她怔了片刻,被人限制,在力量上被绝对压倒的愤怒,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她破口大骂,“老东西!你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白洵等人也上前一步,沈宁开口,“苏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沈宁称为‘苏叔叔’的中年男人,是长清颇有势力的地下组织领头,长清挨着淮西,云国曾经想定都长清,后来再三决定之后才落在淮西。 长清作为仅次于淮西的一线城市,云国经(xixi)贸中心,对外出□□易的大城市,能在那儿立足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像这个苏中孚,与沈家有千丝万缕的连续,沈宁小时候见过他两面,于是叫他一声叔叔。 顾念稚看着沈宁,“小棺材脸!你俩认识?” 苏中孚道,“昭质,你看不出我什么意思吗。” 顾念稚被架着了还不老实,“老不死的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旁边架着她的黑衣人抬手就要给顾念稚一巴掌,沈宁瞥了他一眼,“你试试看。” 语气不咸不淡,气势却压人的可怕。 沈宁从不拿自己家里的背景压人,平时除了冷淡了点,也不摆架子,这句话一出,抬手打人的那个黑衣人,手僵在半空,慢慢放下。 沈宁道,“我看不出来。” 苏中孚道,“昭质,你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顾念稚听得哈哈大笑,周围的人都往她这边看,她道,“你们联合起来背台词啊?这句话我今天听了两遍,拍电影儿啊?” 苏中孚道,“我要带走这个人。” 沈宁什么也没说,他走过去,两个黑衣保镖不敢动他,顾念稚得了解脱,啧了一声。 “老东西,你是小棺材脸的哪门子远房啊?”她的性格就是这么猖狂,有时候死到临头了还嚣张,越是压她,她越是不服。 “想带我回去,你也不去北高打听打听,多少美女要带你狗哥回家,轮的上你这个半只脚进棺材的老不死?先去花点钱把你一脸褶子熨平了,再来找你狗哥领号码牌排队等着懂伐?” 她看着沈宁,灿烂一笑,“你放心,你长得比他好看,你排他前面。” 沈宁对苏中孚道,“你不能带走她。” 苏中孚愣了下,“昭质,这不像你。” 白洵在边上站了很久,开口道,“你们先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着沈宁,“是不是因为你,这帮人刚才为什么一上来就动手,你这个凭空冒出的叔叔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带走顾小狗。” 顾念稚丝毫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白洵,你一口气问这么多,你要他先回答你哪一个?” 苏中孚走到顾念稚身边,开口道,“不带你走也可以,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顾念稚掏了掏耳朵,“你带我走吧。” 苏中孚:…… 顾念稚又道,“我现在改主意了,不想回答你,也不想跟你走。” 苏中孚,“秦怀民和你什么关系?” 顾念稚猛地一抬头,“你说什么?” 苏中孚点头,“看来是了,你父亲曾委托过我,要我找到你。” 顾念稚一听,稳了稳心神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有一对捡来的便宜爹妈,在淮西搞服装生意,你说的秦怀民是谁,我不认识。” 第23章 绝密计划 苏中孚就是苏先生,他为顾念稚亲生父亲秦怀民所托,找了顾念稚拢共十六年,才打听到顾念稚早被秦怀民的前妻,也就是顾念稚的母亲许润玉带回了家。 这个秦怀民是谁,往云国高层一打听,听到他名字的无不心惊,秦怀民不属于云国直属军队,但在国际上却享有很高的名望,他带领的一支佣兵小队,可谓战无不胜,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顾念稚很大一部分争强好胜的基因都遗传自她这个不要命的老爹,秦怀民当初与许润玉一见钟情,结了婚之后安分守己了两年,好景不长,秦怀民不是个老实过日子的人,背着妻子参与了一项云国十分危险的计划,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尚不得知。 只是计划执行到一半时,许润玉怀孕了。 这个孩子是万不能留,秦怀民接受的某种药物携带遗传性,而且此药物尚不能完全处于可控状态。 许润玉当年同秦怀民,就因为云国某个高层机密文件中的事情大吵一架,她执意要生下顾念稚,秦怀民却要除掉这个孩子,基因遗传,药物失控,谁都不能保证你生出来的是个什么怪物。 两人意见不同,不欢而散,秦怀民嘴上虽说要除掉孩子,但是妻子怀孕一事他守口如瓶,云国上层几乎无人知道。 秦怀民一意孤行,坚持完成了这个可怕的计划,最后不知所终,许润玉受到牵连,受困于人,而刚刚出生的顾念稚,早在许润玉被困之时,就被上头发现,找到之后从国外遣送回国,或许顾念稚命不该绝,回国途中遇到飞机出事这么倒霉的事情,迫降在禹城,等行政小队猎鹰分队赶到时,顾念稚已经不知所终。 苏中孚找到顾念稚,果然如同秦怀民当年估计的一样,他药物融合虽然勉强成功,但改造的比率还是只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后天的各方面条件限制,使他止步不前,但是在所有的*自愿者里面,秦怀民的融合率是最高,最成功的。 而他的唯一独生女顾念稚,当真不死,而且年岁虽小,但各方面易于常人的视力,听力,速度,力量,肉眼可见的在增长,需要尽快安排全身检查。 如果放任不管,顾念稚这么歪门邪道的长下去,今后必定成为云国最大的隐患,现在抹杀早已错失最佳时机,十二次会议之后最终敲定结果,既然放在外面是条可怕的野狼,不如圈养起来,变成大型的忠犬。 苏中孚与秦怀民是故交,元老院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关联,将顾念稚这个麻烦丢给了他。 他看了眼顾念稚,此女眉梢眼里像秦怀民,特别是皱眉的时候,和秦怀民像了个十成十,他开口,“无论你认不认识秦怀民,你今天都必须跟我走一趟。” 顾念稚道,“你这人挺有意思的,腿长在我身上,我爱走不走。” 苏中孚示意左右两边的人,上前又重新抓住顾念稚,“我今天一定要带你走。” 他看了眼沈宁,“昭质,你和她少接触。” 顾念稚被抓住了,整个人都在挣扎,“妈的老不死的狗东西还挑拨离间!”她两条腿胡乱蹬着,抓她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就算顾念稚再怎么厉害,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十六岁小混球,根本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沈宁,“苏叔叔,她是我同学,你要带走,给我一个理由。” 苏中孚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没有理由的。” 沈宁,“我和她一起。” 苏中孚皱眉,“昭质,你胡闹。” 沈宁姓沈,他爷爷读书人出生,带着文人的老传统,给沈宁取了字,就是这昭质二字,寓意为洁净光明的品质,亲近的人喊他的字,苏中孚就是其中之一。 他道,“顾念稚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沈老爷子知道你和她搅在一起,我也帮不了你。” 沈宁还想说什么,顾念稚就被请到了车上。 她上了车扒拉着窗口,心说反正跑也跑不了,于是对窗外的沈宁喊,“小棺材脸!你傻啊!报警啊!” 苏中孚坐在了车前,关上车门,“你觉得报警有用吗。” 顾念稚踹了一脚真皮的椅子,“跟你说话了?” 沈宁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白洵两步上前,抓沈宁的领子,“你叔叔要干什么!” 沈宁不说话,白洵恶狠狠道,“顾念稚最好是没出事,否则我要你好看。” 他把沈宁推开三四步,负气而走。 沈宁望着苏中孚离去的车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几个号码,对方很快接了电话,沈宁道,“我要见爷爷。” 再说顾念稚被苏中孚带走,车子行驶了大约有一两个小时,到了淮西的城郊。 这块地方应该是尚未开发,多的是冒着黑烟的大烟囱和破败的工厂,已经只长了几根枯黄杂草的贫瘠土地。 顾念稚被带下车,苏中孚好脾气道,“怎么不骂了。” 顾念稚开口,“老子骂的嘴巴都干了,不知道给口水喝啊!” 苏中孚笑道,“骂了一路不带重复,难为你找词儿了。” 顾念稚摆摆手,“骂你这种老东西,我骂一天都不带重复的。”她道,“水有没有,渴死我了,你想干什么都干不成。” 苏中孚,“给她水。” 顾念稚拿到了一瓶水,打开瓶盖仰头就喝。 苏中孚,“你不怕我水里下毒。” 顾念稚喝完水,喉咙好受了一些,开口说,“毒死我了再说。” 苏中孚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顾念稚看了他一眼,“有屁快放,你看我像是有耐心的人吗。” 苏中孚不以为然,“你不知道秦怀民,我却知道。” 顾念稚没什么表情,苏中孚道,“秦怀民和许润玉有个孩子,在秦怀民接受计划中产生的意外产物,这个计划十分严谨,唯一出现的意外就是这个孩子,她不但毫发无伤的降临在了这个世上,你猜这个孩子是谁。” 顾念稚冷笑一声,“你就差拿个喇叭在我耳边喊这个小孩儿就是我了。” 苏中孚,“不错,你很像你父亲,特别是这身臭脾气。” 顾念稚乐呵呵的,“我对别人可不是这个脾气,关键看人。” 苏中孚道,“你这么聪明,知道我带你来这里做什么吗。” 顾念稚想了想,“不会是又让我捡个便宜爹吧,老东西,你不知道我养两个老人已经很辛苦了,你再给我整一个,我今后养老保险都交不起。” 苏中孚呵呵一声,“牙尖嘴利。” 他等了一会儿,说了声,“他们来了。” 这个他们,就是指顾念稚此时看到的,缓缓朝着苏中孚这里开过来的几辆军用车,挂牌子都是国安,也就是说,这车不是普通人能开的,里头的人,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顾念稚心里一紧,突然想起小崽子还在主题公园里给沈宁带着呢,她一拍大腿,“哎哟!我的二十分!” 苏中孚还当顾念稚这个小混账终于懂了什么叫害怕了,结果她张口就是一句稀里糊涂的话,苏中孚道,“什么二十分?” 顾念稚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没这二十分毕不了业啊,都给你害的,不然我早回福利院交差了!” 苏中孚意味深长的一笑,“你不会毕不了业,而且你还会感谢我。” 他话说完,几辆军用车缓缓地停在他们的面前,开在最前面的一辆车上,先是下来一个穿军装的高大男人,拉开了车门,再下来了一个五官笔挺,气势十足地男人,一看就是这群人的头。 与此同时,第二辆车上也跟着下来一名男人,这名男人和前面下来的那个又有不同,顾念稚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感受到了后下来的那男人身上充满了血的味道,戾气太重,一看就是在战场上打过滚的军人。 苏中孚笑着走上前,“好久不见,沈将军,吴队。” 被称为沈将军的人,看起来就是个大人物。 这个大人物同苏中孚握手之后,目光便落在站在稍微靠后一些的顾念稚身上,此时后面的吴队也看了过来,他看见顾念稚,跟见了鬼似的,“哎呀这个男娃儿就是老秦他儿子啊,模样长得真俊,跟老秦年轻那会儿一模一样。” 顾念稚不开口,她在某些方面,有很强的警觉性,比如对方武力值比你高出太多的时候,她就回乖乖的不说话,俗称认怂。 她六岁前都在大街小巷的垃圾堆翻东西吃,不知道喝多少野猫野狗干过架,也曾被人贩子骗过,她潜意识保留到现在的生存本事告诉她,这两个人惹不起,惹到了就真死了,她还舍不得死,二十个学分还没找落,她的便宜妈虽然便宜,但是对她还是爱到了骨子里,她还得留条命给她的便宜妈养老,端饭盆。 苏中孚道,“吴队,你在看仔细一点,她是男是女。” 沈将军开口,“怀民当年只有个女儿,我们找了十几年没找到,没想到最后让你小子找着了。” 吴队更加震惊的盯着顾念稚看,“乖乖,是个女娃,这女的怎么让我带起来了,交给李珍那娘们儿扎堆的通信局呗。” 苏中孚摇头,“你让她去通信局,就是浪费人才,我要是俊哲,我第一个把你这不识货的枪毙了。” 俊哲是沈将军的名,沈将军名为沈俊哲,他也开口,“吴老二,你看人这么多年,唯有这次看走眼了,他秦怀民的骨肉,骨子里都是扎着刀的。” 顾念稚听他们三人,讲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听懂,直到沈俊哲开口询问顾念稚。 “你叫什么名字。” 顾念稚一看这人气场,气度就跟苏中孚不一样,她不敢放肆,老实回答,“顾念稚。” 沈俊哲念了一遍,说了声好名字,他道,“你要进部队吗?” 顾念稚一愣,“部队?” 沈俊哲点头,“是,你的天资不去部队,可惜了。” 顾念稚道,“我还读书,要高考。”她突然被这个问题砸的措手不及,“进了部队,还能读中院吗?” 吴老二哈哈大笑,“你这崽子好不懂规矩,等你进了部队是,什么出路没有,去读什么书,保卫国家才是年轻人该做的!” 沈俊哲回答顾念稚,“你从部队出来之后,如果想读国立中院,或者其他军校,可以找我,我保你进。”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不用高考就有的好事儿,进了部队还能不读书。 顾念稚只思考了片刻,就同意了,“成!” 第24章 认错人了 这就是苏中孚与顾念稚的第一次见面,牵扯到了她高三那年的恩恩怨怨。 我们再把目光放回到现实中,如今苏中孚眼前的这个顾念稚,长头发,垂直到腰间,平刘海,还是空气刘海,画着奇怪的妆,这妆是顾念稚自己画的,她不擅长化妆,但非要每天都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以此来表达自己也勉强算是个名媛,导致整张脸都具有十分浓厚的喜感,周身毫无气场,充斥着一股我是弱鸡快来揍我的讯号。 但顾念稚五年前死在昆仑山的事情,几乎整个云国都传遍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几乎拥有和顾念稚一模一样的脸,联系到顾念稚本身的体质原因。 苏中孚只愣了片刻,沉下了脸,手一招,“给我抓住她。” 这个她,显而易见,就是顾念稚。 苏中孚盯着顾念稚,他左右两边的黑西装向她走来,历史惊人的重合了。 解决这么几个人,对大家认知中的猎鹰一队副队顾念稚,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但苏中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眼前这个顾念稚,是个脑子有点拷伤的顾念稚,不但没有奋力反抗,破口大骂,一招摆平,而是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瑟瑟发抖,嘴里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我,我,我,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几个训练有素的人把顾念稚慢慢包围,李嫚云惊恐的叫了一声,沈科皱着眉头,看着苏中孚,苏行也开口,“叔叔,你抓这个女的干嘛?” 苏中孚道,“你到一边去。” 苏行还没见过自己叔叔这么失态的时候,隐约的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老实的退到了一边。 顾念稚一看,周围莫名其妙的这么多人围过来,而且这个看起来来头就很大的苏先生,摆明了针对她,不,不是针对她,是针对那个沈宁的初恋‘顾念稚’,她马上就明白了,这个苏先生可能是初恋的对家,如今自己顶着和初恋这么像的脸,十有*被认错了! 失忆的顾念稚内心嚎啕大哭,心想沈宁这个初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认识这么多危险系数高达一万的人?怎么老是让她来背黑锅?长得像初恋除了傍上了沈宁这个大款请问还有任何好处吗? 没有。 顾念稚在内心回答了自己,她头一回见这么多人围上来要打她的架势,吓的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中孚看着眼里挂着眼泪,猛地坐在地上发抖的女人,心里又觉得十分纳闷。 顾念稚在搞什么鬼?他想,怎么死了又活了,活了又不太对劲? 这边顾念稚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哭哭啼啼的问,“大,大大哥,你们是不是,是不是认错人了……” 苏中孚看着顾念稚这幅样子,突然有些火大,盖过了初重逢的震惊,“顾念稚!你搞什么东西!” 顾念稚被吼得浑身一震,眼泪就落了下来,“我,我,我不是顾念稚……” 苏中孚懒得听她解释,张口道,“给我上!” 他倒要看看顾念稚搞什么鬼,被人揍了看她还装不装的下去。 顾念稚一看,那些人高马大,足足有两个她这么宽的人,朝着她慢慢的过来,她连哭都顾不上了,只觉得死亡的念头占满了她的脑袋。 她不会被打死吧? 这里是沈宁爷爷的地方,她不会被打死的吧? 有人会来制止的吧? 顾念稚左右看了一圈,李嫚云,沈科,苏行,赵小小,还有穿着亮丽的,各有千秋的美人,她们和顾念稚一样,惹不起苏中孚,也不想为了她这样的毫无价值的女人得罪苏中孚。 顾念稚怕到了极点,没人帮她,果真没人帮她,她就要被打死了。 她死了,沈宁上哪儿去找长得这么像初恋的女人啊! 顾念稚死到临头,肾上腺激素飙升,只有一瞬间,脑子里突然惊醒了十分可怕的新感觉,那是一种强烈的,巨大的被力量支配头脑的感觉,在她的脑子里叫嚣着还手,还手,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顾念稚仿佛站到了力量的至高点,脑子里懵懵懂懂,眼神恍惚难以聚焦,她拳头不受控制的捏紧,头脑里那个声音还在叫,还在喊,还手,还手,到最后的这个声音变成了,杀了他们。 顾念稚猛地惊醒,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她惨叫一声,脸色苍白,终于崩溃的大哭,一边哭一遍喊,“你们干嘛呀!” “你们有病啊!有病啊!干嘛过来啊!我不是,我不是顾念稚……” 此时门后传来急切又紧张的声音,“囡囡!” 顾念稚听着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沈宁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看情况是跑过来的,顾念稚泪眼朦胧的看着沈宁,突然憋不住的哭的更大声,一边哭一边喊沈宁的名字。 要不是她勉强还记得自己是个名门闺秀,千金小姐,她指不定已经连滚带爬的跑去抱着沈宁大腿了。 这感觉就像一直被隔壁胡同欺负的二狗子,突然看到了统治整条街的老大,而自己还是老大罩着的人,这种天神降临的感觉十分让人激动,顾念稚想,打狗也还要看主人! 沈宁跑了两步,到顾念稚的身边,蹲下来,顾念稚活像看见了救星,抱着沈宁就不撒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到最后把自己呛着了,一边打嗝一边哭。 沈宁难得展露出他的一点温情,安抚性的拍了拍顾念稚的背,“别哭了。” 顾念稚不听,哭的更惨。 和李嫚云刚才的德行一模一样。 名媛圈都流行这么哭,真的。 沈宁抬起头,脸色黑的可怕,他冷硬的看着苏中孚,连叔叔都不愿意叫了,“苏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中孚本来看见顾念稚就够震惊的了,结果看见沈宁来这么温柔的一出,更加震惊,同时也在想,这女人不是顾念稚是谁?能让沈宁折腰的除了顾念稚还有谁? 可他又想不通,这个女人和顾念稚又天差地别,各方面的天差地别。 他震惊着,周围的人只会比他更加震惊。 不过内容大相庭径,围观的人只是震惊沈宁怎么突然现身这个会所了,而且和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看起来关系就不正常! 大新闻,简直是大新闻。 苏中孚半天才回过神,他道,“你带着顾念稚,我有话单独和你们说。” 这事儿动静闹得不小,周围已经围绕了不少人。 沈宁回答,“没什么可以说的,你认错人了。”他道,“这是我妻子囡囡。” 苏中孚道,“先出来,这里不适合讲话。” 沈宁脱下外套,遮住了顾念稚大半部分的身体,把她抱在怀里,跟着苏中孚走出来会所。 顾念稚缩在沈宁怀里,哭的脸皱巴巴的开口,“我今天花了三百块买了一顶草帽,你给我带出来了吗。” 沈宁道,“你喜欢的话就再买。” 顾念稚愣了下,心说不是吧,被欺负了之后还能有这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宠溺和容忍,在平时她要是花这么多钱买一个毫无实质性意义的东西,必须被沈宁怼一顿啊。 顾念稚道,“我也不是很喜欢。”她想了想开口,“你抱着我累不累啊?” 沈宁,“我累的话你下去?” 顾念稚赶紧摇头,“我觉得你不累。” 苏中孚带着两人来到了外头的一片空地,上头有个遮阳的帐篷,他走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 “沈宁,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个女人和顾念稚什么关系?” 他自从刚才目睹了顾念稚一系列嚎啕大哭打滚撒娇温香软玉的场景后,也对自己最初坚定此人就是‘顾念稚’的念头动摇了。 这些行为,无论哪一个拿出来放在‘顾念稚’身上,都是天方夜谭。 沈宁淡淡的开口,“我刚才就说过了,你认错人了。” 苏中孚来回走了两步,平日里的涵养去了大半,他停下道,“你给我个我能接受的解释。” 沈宁当真和他解释了,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他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个字,顾念稚偷偷地数着,一共三十五个字。 沈宁道,“囡囡和顾念稚很像,但是顾念稚已经死了,她是我的妻子,希望苏叔叔也早点接受事实。” 苏中孚思考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真的只是长得像?” 沈宁,“人死不能复生。” 苏中孚沉默很久,叹了口气,“昭质,你要清楚,顾念稚不属于你一个人,她对于我,对于整个云国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你自己知道分寸。” 沈宁开口,“云国的武器顾念稚。”他道,“她也是个人,但你们知道分寸吗。” 苏中孚一愣,“你!” 沈宁道,“顾念稚死了,我让你们赔,你们赔得起吗。” 苏中孚,“昭质,这件事情你……” “我要知道分寸。”沈宁开口,“我太知道分寸了,所以她才会死。” 沈宁道,“苏叔叔,到此为止吧。” 顾念稚听着他们的话,二仗摸不着头脑头脑,苏中孚最后还想对沈宁说什么,却也只说了一句,“念稚的死,你,是我们对不起你。” 看这架势,是终于承认她不是顾念稚了。 顾念稚松了口气,看着苏中孚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眼沈宁没什么表情的脸。 沈宁突然开口,“饿了吗?” 没说还好,一说,顾念稚果真感觉到自己饿了,她点头,“饿了。” 沈宁道,“我带你去爷爷那儿,这几天,你哪里都不要去了。” 顾念稚日记:我今晚要好好的查一查我老公这个初恋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25章 想方设法 顾念稚跟着沈宁回到了住所,和沈老爷子吃完晚饭,道了声晚安,就回到了三楼。 这层楼是沈宁小时候来沈老爷子家专门住的地方,整整一层都被他承包了。 而三楼的最左边,恰好就是书房。 书房,就是有书,有电脑的地方。 有电脑,就是有网络的意思,有网络,就是能查资料的意思。 顾念稚今天经历了一场(自认为)巨大的灾难,鬼门关前面走了一趟,全都是因为沈宁那个死了四五年存在感还能飞到天上去的初恋。 顾念稚一边庆幸自己长得像初恋,抱上了沈宁的大腿,一边又觉得这个要命的相似长相给她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她下午的时候实在是愤怒,顾念稚心想,自己好歹也是淮西的上流圈,虽然家里破产了,但是名媛的尊严还是在的,怎么每天都活在一个死人的阴影下。 像她们这种名媛小姐,每天只要化化妆,逛逛街,小姐妹约一约聚在一起做个美容,有空的时候喝一杯贵妇人下午茶,修修指甲做头发,狂傲不羁一些的外头在包养两三个小白脸,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但是沈宁初恋是个什么女人? 顾念稚把她从第一次听到沈宁初恋的消息到现在为止,整合了一下,得出了这个初恋:性格糟糕,行为暴力,武力值太高,和男人扎堆,身怀迷之磁场吸引女人(顾念稚补充:是不是弯的有待考据),别人逛街,她巡逻,别人约会,她出任务,别人开小香车,她开aj-700歼击机,就是云国最新研发的那款。 顾念稚总结完了,内心长叹一声。 这还是个女人吗!除了生理结构来看是个女人!请问这种人哪里吸引沈宁了? 顾念稚悚然:沈宁不会喜欢男人吧。 所以找个这么……难以描述的初恋,还痴心不改的。 她坐在走廊里总结完了这一切,心想,为了避免之后在替这个初恋背黑锅,她需要仔细的全方位无死角的去了解一下这个人。 而唯一了解的办法,就是上网查资料,但是查前任的资料,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必须是要背着自己老公干的,而且顾念稚这个设定,还是建立在老公对前任痴心不改连找现任都必须是和前任一张脸的情况下,更不能告诉沈宁,她要去查‘初恋’的资料。 所以顾念稚一到了三楼,就开始找借口。 “我,我头有点晕……” 沈宁正推开卧室门,闻言回头一看,顾念稚此时右旋转转了两周半,虚弱的靠在墙上手放在胸口,要死不活的翻着白眼。 “中暑还是贫血了?” 顾念稚正好没想好什么理由,一听沈宁都直接给她选择题都出好了,她赶紧道,“感觉中暑之后又贫血了。” 这么一说,她自己都觉得十分严重。 沈宁走到屋里,开口,“我去给你拿藿香正气水。” 顾念稚点头,“好的好的,你快去外面买一些。” 沈宁道,“屋子里就有,爷爷常年会备着这些药品。” 顾念稚:…… 顾念稚道:“爷爷想的挺周到的。” 沈宁翻出藿香正气水,顾念稚如临大敌的看着这东西,开口,“我……我觉得我也不是很晕了。” 沈宁开口,“早日预防。” 顾念稚闷了一瓶之后,苦的伸出舌头,一张脸皱到了一块儿,沈宁趁机剥了一颗水果糖,喂进顾念稚嘴里,“把嘴巴闭上,口水流下来了。” 顾念稚含着糖,稍微好受了些。 她突然腿一软,倒下去的时候为了不到在地面上把自己摔死,于是往床上倒去,裹着被子滚了一圈,断断续续的说话,“我怎么肚子,肚子也不太舒服……”她说完,想了想补充道,“止痛片不会也有吧?” 沈宁找了找,还真有止痛片,他拿在手里,和顾念稚两两对视。 顾念稚道,“痛,痛一阵之后突然又不痛了,这个,药不能乱吃,乱吃吧……” 沈宁也在思考,短时间内吃太多药对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坏处,但是想到顾念稚这种吃什么都白搭的体质,他强行逼迫顾念稚吃下了止痛药。 沈宁,“早日预防。” 顾念稚吞下止痛药,苦不堪言。 沈宁老说她身体不好,身体不好的豪门太太第一女主,往往在一般的总裁文里,别的总裁都是放在掌心里捧着,含在嘴里护着,要不就是什么千年人参万年龟,天山雪莲龙涎香,深山灵芝何首乌,什么名贵买什么,花钱都跟不要命似的,专门挑那种听起来一般人家就吃不起的大补药,天天补。 顾念稚身体不好,也折腾过一两天,那几天,天天作,走路都故意弱不禁风,偶尔凭栏眺望,一叹三咏,频频皱眉,可劲儿把自己脸涂的惨白,有意识控制自己的饭量。 作了几天,沈宁终于忍不住发问,问她怎么了,她装作无事的说了句,也就病的快死了吧,没什么大碍,劝沈宁放宽心,千万别给她买千年人参万年龟,天山雪莲龙涎香,深山灵芝何首乌等等,其暗示程度令人发指。 沈宁听罢,果然皱眉,“平时要注意养生。” 晚上沈宁下班回家后,提了几箱补品,顾念稚老远望着春心荡漾,说沈宁这个人还是有点自己是总裁的意识,她一蹦三跳的下楼,嘴里还念叨‘哎呀都说了别买什么灵芝雪莲——’ 一走进沈宁,看清了他手里提到,五百块以内就能搞定:两盒太太口服液,一盒乌鸡白凤丸,还有两瓶青春宝胶囊。 顾念稚:天雷轰顶,形神俱灭。 往事不要再提,她现在吃完了止痛药,又在沈宁的严厉目光中,完成每晚必吃任务的一瓶太太口服液,她喝这个已经喝出了心得,知道怎么喝能品尝出苦中带甜的一丝滋味儿,从而减少自己的*痛苦。 沈宁拿了睡衣,“我去洗漱。” 顾念稚脑子叮的一声,心里大骂,白吃那么多药了!忘了沈宁晚上还得洗澡这事儿! 等沈宁洗澡去的时候,顾念稚贴着墙根,飞快的往书房里奔去,她脚步十分轻盈,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在偷鸡摸狗这方面,有极高的天赋。 这归功于她从下到大没少干的好事儿,顾念稚虽然脑子不好使了,但是她一身的本事都还在,只不过失忆之后一直不用,胆子太小,完全无视,有时候突然而来的敏捷矫健的动作和平衡性,例如有一回在马路边上走着,迎面撞上来一辆自行车,眼看就要撞上了,顾念稚当时侧身闪过,速度快的也令人发指,她也只告诉自己是因为幸运,碰巧。 她摸到了书房,把灯打开。 书房干净的作风跟沈宁也很像,除了柜子就是书,幸好桌上有台电脑。 顾念稚不慌不忙的逛了一圈书房,挑了几本书,看了几页。 沈宁洗澡特慢,在里面要把自己洗脱一层皮才肯出来。 她坐到桌子前,把电脑打开了,等开机这段时间,她还在桌上企图发现一两张沈宁小时候的照片,可惜没有,电脑此时开机了。 顾念稚一看,要密码。 她脑子懵了片刻,动手试了试密码,沈宁的生日,不对。 她完全没有头绪了。 顾念稚气的要把刚喝的太太口服液都吐出来了,不甘心的回到卧室。 她磨蹭了大半个小时,回来时沈宁已经躺在床上拿了本书看,顾念稚回来时,他问了句,“你去哪里了?” 顾念稚焉了吧唧的回答,“我去书房拿了一本书。” 沈宁饶有兴趣,“你看书?什么书。” 顾念稚将书放在床上:《密码破解与心理学》 沈宁,“……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她想了想,往床头柜一看,沈宁的手机正放在床头,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电脑不能上网,但是手机可以啊!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哪个手机不能上网,虽然没有电脑方便,但好过没有,更何况顾念稚知道沈宁的手机是不设密码的,她曾经偷偷地划过一两次,屏幕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下载来的男生背影。 就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背影才害的她几度怀疑沈宁是不是同性恋。 顾念稚立刻去洗澡,洗完澡鬼鬼祟祟的出来,但却不上床,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着她那本《密码破解与心理学》,看起来是不打算睡觉。 沈宁到点就睡,有一个良好的生物钟,他开口,“睡觉。” 顾念稚咽了咽口水,给自己壮胆子,“我,我还不困,你,你要睡先睡吧!” 沈宁看了眼顾念稚上下打架的眼皮,面部表情复杂。 他问,“为什么不困。” 顾念稚道,“我失眠,睡不着。” 沈宁想了会儿,开口,“我没有白手起家。” 顾念稚强打精神,恩?了一声,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她说睡不着时,沈宁也是这样,一言不发的开始讲故事。 看起来他并不会讲什么童话故事,就是把自己的经历家室拎出来说一说,大概他也觉得这东西无聊的能让人睡觉。 顾念稚,“外头都说你白手起家。” 沈宁道,“假的。”他一点也不羞愧,“我拿了我父亲给的启动资金。” 顾念稚惊讶的=口=的一下,“那,那那些小姐都说,都说你……” 沈宁淡淡道,“以讹传讹,虚无缥缈。”他做了个总结,“假大空。” 顾念稚道,“我就说怎么可能大学毕业就这么厉害了,他们还说你到的时候桃花满天。“ 沈宁皱眉,“你还不困?” 顾念稚赶忙摇头,“我真不困,你想睡吧,我自己留一盏台灯就好了。” 沈宁生物钟敲响,于是关了灯,躺下身去。 顾念稚看着他躺好了,心思没有半点在这本书上,直勾勾的盯着沈宁床头的手机。 她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等到沈宁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估计了一下差不多他睡着了,于是小心翼翼的往床头柜方向走去。 为了避免惊醒沈宁,她特意的把台灯按钮旋转到最暗,走路时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 床头柜是沈宁头上突出的一块做工精致的双层抽屉,用来放放杂物的,他的手机就放在上面。 顾念稚要去拿手机,就不得不另一只手撑在沈宁的窗边,另一只手去拿,靠的太近了,连呼吸都喷在她的手上。 顾念稚念道万万不能美色误事,沈宁平静的睁开眼。 “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这一开口,把精神紧绷成一根弦的顾念稚吓的魂飞魄散,手里没拿住手机,直直的往沈宁脸上落去,顾念稚反应极快,伸手就要去接住手机。 结果沈宁恰好要躲,顾念稚接住手机的一瞬间被起身的沈宁撞了个正着,她牙齿磕在沈宁脸上,慌忙之下要躲开,结果抬头就撞在上边的柜子,这下好了,直接撞晕过去不省人事。 顾念稚日记:好事多磨! 第26章 再遇白洵 顾念稚在沈宁身上睡了一晚上,醒来时发现两个人睡姿尺度之大,难以描述。 沈宁房间窗帘厚重,只有最上边透露出几丝微光,房间内空调开的很低,有小声的风声,顾念稚穿着丝质睡裙,和沈宁成套订的,沈宁搂着她的腰,她头埋在人颈窝里,沈宁皮肤很滑,像奶膏一样舒服,而且浑身都冰冰凉凉的。 顾念稚只刚睡醒懵懂的暗爽了一会儿,清醒之后一道巨雷劈下,直接把她劈到床下去了。 沈宁转醒,撑着头,由于刚醒,眯着眼睛,嗓子哑的厉害,“你干什么。” 顾念稚浑身一抖,“我什么也没干!我是清白的!我没有图谋不轨见色起意!” 沈宁正处于大脑重启天地未开混沌一片的2.0状态,脊椎控制神经,此时看见顾念稚坐在地上,丝质睡衣滑到肩膀,头发凌乱,神色紧张,嘴巴红润,这个怎么看怎么不对的场景,按照一般的总裁套路,此时沈宁小腹应该被撩起一团邪火。 但是沈宁是谁,是从小到大的禁欲系男主角,从来不动任何歪门邪道的心思,内里干净的像张白纸,顾念稚三度怀疑此人是否是性冷淡男人,他只觉得胸口一阵火气,“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 顾念稚赶紧整理仪容仪表,解释道,“我我,我刚醒……” 沈宁道,“理由不成立。” 顾念稚往上一看,房内灯光虽然昏暗,但还是能看见沈宁白净的脸上多出来的牙齿印,她内心掀起滔天巨浪,只怕自己下一刻就要被这个不知道哪个世纪穿越来老古板给灭口了。 但是沈宁洗脸时看到了这个牙齿印,竟然也没说什么,只是找了个创口贴,在脸上贴了起来。 看起来不伦不类。 顾念稚心里发慌,毕竟事情因她而起,于是一早上都没说过一句话。 沈宁也不是爱说话的人,他虽然很想知道顾念稚今天中了什么邪一句话都不说,但还是憋住了没问,到了中午的时候,他打电话叫来了张秘书。 顾念稚看到张秘书的一瞬间,心道:这个张秘书简直是沈宁的贴心小棉袄随叫随到,出家旅行必备良物啊。 顾念稚被张秘书带到了一处岛上的高级美容会所时,才从张秘书口中打听到了,来了逐鹿岛两天,今天沈老爷子的寿宴正式开始,就在晚上八点,到达逐鹿岛最大的会馆。 这个会馆在逐鹿岛的海边,持有邀请卡的大人物可在会馆里面举杯,没有邀请卡的媒体和其他来混个脸熟的,就在海边进行派对。 沈老爷子考虑的挺周到,毕竟来的人实在多,一个两个全部安置好,有点困难。 顾念稚被带到一个名叫娜娜的女人面前,这个娜娜一看就是时尚顾问美妆大师的感觉,气势十足,张秘书道,“tina,这位是沈少夫人,交给你了。” 娜娜惊呼了一声,道,“大人物啊,小店蓬荜生辉。” 张秘书道,“你别谦虚了,感觉开始吧。” 顾念稚心里想了想,大约是晚上要陪着沈宁应酬,她想,总裁文不都是这样的吗,她最近追的几篇套路全是一样的,这种大型宴会,说是给沈老爷子祝寿,其实各怀鬼胎,攀交情为主,祝寿为辅,你想,能被沈老爷子请来的人,几个是小人物了? 顾念稚担心道,“爷爷办这么大动静的宴会,不会被双规吧。” 娜娜正上下打量她,听到这句话,开口,“少夫人担心这个干嘛,沈老爷子的背景实力,谁敢双规他,舆论都没有办法。”她小声道,“你可别乱说呀,这儿不能乱说话。” 顾念稚:我看你就乱说的挺厉害的,就不怕我告诉沈老爷。 娜娜惊喜道,“早之前听说沈少爷取了个不可描述的女人,舆论真是害死人啊。” 顾念稚:不要以为我脾气好你就能嚣张了,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娜娜道,“这张脸真好看,还有点儿眼熟。” 顾念稚:行了我知道像顾念稚了你闭嘴吧。 娜娜,“少夫人怎么不说话呢?” 顾念稚开口,“我害羞。” 娜娜自讨没趣,着手给顾念稚准备化妆和衣服。 最后折腾了三四个小时,终于折腾完了,一看时间已经六点出头,宴会还有一两个小时就开始了,沈宁安排了张秘书来接她。 张秘书看到顾念稚,愣了一眼,顾念稚赶紧问,“张秘书,你觉得我现在好看吗。” 张秘书俊俏的脸泛红,“既然能嫁给沈总,夫人的美貌当然惊为天人。” 顾念稚:张秘书不愧是沈宁合格的姘头,踩一捧一如此熟练,合着长得美都是因为沈宁的原因。 张秘书开车,带着顾念稚来到了会馆。 这时会馆门口已经人来人往,群星璀璨了。 顾念稚坐在车上,像个十八线养猪的小透明,啧啧称叹着这些穿的珠光宝气的大人物,贵妇人,她一眼看过去,还见着几个娱乐圈很有名的大佬。 张秘书开门,“少夫人,您先进去吧。” 顾念稚问道,“沈宁呢?” 张秘书眼镜白光一反,“沈总有事。” 顾念稚道,什么叫有事,她心里已经猜到了,这是沈宁压根儿不带她玩儿啊! 天呐,她在心里痛苦,她这个豪门太太怎么如此尊严扫地啊! 简直有愧于总裁文第一女主角的身份啊! 她自顾自黯然神伤一会儿,拿着张秘书给她的邀请卡,走进了会馆。 顾念稚穿的一身白,头发拉直了垂在背后,在一群姹紫嫣红里特别出挑,她进了会所,找了个角落的小沙发,只做了一会儿,就有上来搭讪的男人。 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顾念稚看着他,这男人眉清目秀。 他道,“小姐,你一个人?” 顾念稚不说话,她紧紧遵守《白莲花女主守则》,坚决不勾三搭四。 那人又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新,身高一米八,会做饭会洗衣服,做出来的饭五星级大厨都要惭愧,八块腹肌,跆拳道黑带,柔道巅峰,偶尔玩玩散打,平时就滑滑雪,高空蹦极,一招手就收入几个亿,沈宁你知道吧?” 张新说道沈宁的时候,顾念稚动了动,张新当她回答了,继续说,“沈宁是我拜把子兄弟,见到我了也要喊我一声大哥,你说我什么来头。” 顾念稚内心毫无波动,她想:你见了我也要喊一声大嫂,你说我是什么来头?你这个不肖弟竟然想一朝大嫂变姘头啊!要是沈宁在这里!你早跪下了! 张新继续道,“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最厉害的还是吹牛逼。” 他说到这里,顾念稚就明白了,这人吃饱了撑得找她搭讪,她道,“我不认识你,你不要和我讲话。” 张新一笑,“人都是要从不认识到认识的,最后在到生命的大和谐,你研究过人类的起源吗?” 顾念稚站起来就要走,张新拦着她,“诶诶诶,你走什么呀,别走呀,认识下吧。” 顾念稚内心有点发慌,她开口,“我,我不想和你认识。” 张新见多了这种没见过市面的小女人,此时顾念稚就差把‘我害怕’三个字挂脸上了,张新想,这是哪家小门户的小姐,怎么也进了内场,不会是靠那个上位的吧。 他再看顾念稚的脸,的确天资很高,于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道,“你不是哪个富商高官的小情吧?” 顾念稚躲躲闪闪的要走,却被张新堵住,她心里一紧,脸色惨白,往后退了一步,张新逼着她也走了一步,结果不小心撞到了边上的服务员,服务员盘子里的香槟差点落在他的身上,顾念稚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这个动作太快了,以至于张新愣住了,他道,“我去……你动作太快了吧。” 顾念稚低下头要往另一边走,张新不依不饶,故技重施的堵住她,“你救了我,不如我以身相许吧。” 顾念稚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她现在这个样子,任谁联想不到此女曾经是云国第一王牌小队的副队,堪称云国人形武器的顾念稚。 她声音发抖的开口,“我,我,我救了你……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张新听了哈哈大笑,笑完了道,“你这个小女人实在可人,不如别跟你现在这个老东西了,跟了我怎么样?” 顾念稚内心大骂,臭不要脸,要是沈宁在这儿你早跪下了! 但她没这个胆子说出来,只能往后躲了又躲,任凭张新调戏。 后面有个低沉的男声道,“张新,你搞什么鬼?” 张新兴奋地回答,“白洵,我找到个特有意思的美女!” 白洵沉了脸色,“你少在外头拈花惹草,伯父打的你还不够狠?”他道,“结了婚还不知收敛。” 张新道,“你就不懂了白洵,我哪儿能跟你这种深情小王子比啊?一个女人能把你魂牵梦绕十几年我也是服了你了,人都死了你还等着,我就不明白了,有意思嘛?”他转过身笑嘻嘻的说,“况且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他说到这里,突然道,“我给你看我刚找到的一朵雪莲花!” 结果一转头,后面哪里还有顾念稚的身影,他懊恼的一拍大腿,“我操!你赔我雪莲花啊白洵!都怪你!跟你讲话,我雪莲花都跑了!” 白洵皱眉,“行了你啊,老实两个小时你能死吗?” 这边的顾念稚,好容易瞅准了空挡提着裙子跑了,结果没跑多远,遇到李嫚云了。 李嫚云又在哭。 顾念稚遇到了熟人,心里不这么怕了,于是上前道,“嫚云,你怎么又在哭。” 李嫚云一看是顾念稚,嘤嘤嘤的就扑到了她的怀里,“囡囡,我心里好苦,我不想活了……” 顾念稚连忙问,“怎么就想着去死了?我还嫌活的不够呢!” 李嫚云道,“沈科,沈科他要和我离婚……” 顾念稚大惊,“那你离了吗?” 李嫚云面无表情:“他做梦!” 顾念稚心道,不愧是名媛,这个表情管理,满分! 顾念稚也赶紧跟小姐妹抱怨,“我刚才碰到变态了。” 李嫚云紧张的,“怎么样,没事吧,放心,沈哥要是知道了,他吃不了兜着走!回头跟沈哥去说!” 李嫚云道,“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这里的人咱们都不好得罪,我昨天认识了一些朋友,咱们一块儿吧~” 顾念稚想,这就是所谓的名媛抱团,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第27章 人格觉醒 李嫚云带她在人群里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露天的游泳池,这里也十分热闹,顾念稚被带着来到了一处小沙发,应该是休息处,左右两边都有吃的,有服务员走来走去的,周围的各种大咖其乐融融的交谈。 顾念稚一坐下来,就被几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妇围住了,纵使互相介绍了名字,顾念稚还是记不太清楚,于是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分别称呼为:小一,小二,小三,小四。 这几个少妇嫁的可都是总裁,一说起自己家的老公,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轮到顾念稚,顾念稚只好腼腆的笑了笑,她根本不了解沈宁!这种小姐妹聚在一起说的私密话!她什么都没有! 但是在外人看来,顾念稚此番表现,无疑是清纯又害羞。 小一道,“哎呀囡囡你好温柔啊,你老公真有福气!” 小二道,“是呢,我家那个死鬼啦,老是说我脾气不好!” 小三道,“诶,我们家的那个,天天出去打野呢……” 这话说到了李嫚云的心坎上,她也叹了口气,“我老公也是呢,外面找了个大学生,有钱真让人讨厌,我有时候都恨自己找了个总裁……” 小四道,“是啊,现在的总裁夫人哪有这么好当啦,总是在各种各样,随时随地的冒出一大堆和老公一炮就从国外回来带着天才宝贝的女人,我公公还特喜欢这个宝贝,我给他生的儿子他就不喜欢,真是烦也烦死了啦!” 小二道,“是的呢,我老公啊,现在包包衣服都不给我买的啦,就有一个小情儿,什么身份来着,黑帮第一杀手,哎哟,头发染了个噶难堪个白色,我每天话都不敢跟她说的啦,生怕得罪她把我杀了,啧啧啧。” 小一道,“你们都开心吧,我老公找了个娱乐圈的影后,闹得整个云水市沸沸扬扬的,诶,真是风光无限,前几天又上了云水新闻,说整个云水市都知道我老公多少多少喜欢她,把她当宝贝的,我买的水军黑她啦,被我老公发现了,又跟我闹脾气了,说我不懂事,可怜我人老珠黄嘤嘤嘤……” 顾念稚听罢,无不爽快,没错,这些不就是《豪门盛世宠婚》《豪门第一毒婚》《豪门通缉令:影后老婆别跑》《误惹豪门贵公子》的现身例子吗! 顾念稚听得热血沸腾,同时她又想,沈宁这个总裁圈最失败的总裁,连带着拖累了她本该成为第一白莲花女主的脚步,这种小说放在红秀上都没人看的。 她想,摊上沈宁这种总裁,明着霸道冷酷白手起家,实则婆妈朴实洁癖狂魔,外界传言还真全是传言,最后连白手起家这个,都在昨晚被沈宁捅出来了,是假的。 这种文根本取不了总裁文的四字开头,中间冒号,五字结尾的标准题目(例:《天才宝贝:女人哪里逃》)。 取名字只能取知音体了,顾念稚想了几个适合她和沈宁的知音体:《花季少女天真懵懂嫁入豪门,岂知少年总裁竟是一场空谈》、《我那狠心的丈夫,为了爱狗竟喂新婚妻子一碗狗粮》、《相同的面貌,不同的命运——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顾念稚取完了名字,觉得就算不靠钓凯子傍大款,她也是能在网文圈杀出一片天的。 总裁文就是要说莫名其妙的对话,出现莫名其妙的设定,但是沈宁除了‘睡觉’‘不成体统’‘吃饭’‘……’ 就没了!!就没了!! 天呐!顾念稚大喊:追光灯! 她的内心中,果真一盏追光灯‘啪’的一声打在她的身上,周围一片漆黑。 顾念稚捂着胸口,摊到在地,情不自禁的发问:还有比我过得更惨的豪门太太吗?还有吗?还有吗??红秀有吗?萧香有吗??连都没有啊! 我他妈的走的这是其点的总裁文吧?? 顾念稚开口准备也抱怨两句,身边的沙发突然塌陷了一块,她被人搂住,随即传来刚才那个登徒子的声音,“哎哟,缘分啊,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顾念稚侧过身一看,果真是张新,她被搂着,脸红了大半,死命挣扎,“你放开我!” 张新故意不放,搂着她占便宜,李嫚云怒道,“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囡囡她是谁!” 张新一脸无赖,看着顾念稚,“原来你叫囡囡啊,我知道啊,我老婆啊~” 李嫚云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和身后的几个小姐妹也看出来了这人存心占便宜的,嘴里不饶人的娇斥了几句,然而没什么卵用,反而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侧目,但张新这个脸皮厚的,哪肯放手,非要占顾念稚的便宜。 顾念稚心里狂喊吾命休矣! 被如此对待,反抗不能,细细一想,眼泪落下,又慌又怕,说话都带着哭腔。 软软弱弱,更加激起了张新想要欺负的心。 周围的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着,也没人帮忙。 李嫚云看着顾念稚受欺负,怒火丛生,拿起旁边服务员的餐盘就往张新头上砸去。 只不过准头不太好,张新一躲,这餐盘直接哐当一声砸在挣扎的顾念稚头上,哎哟那叫一个响,把顾念稚都砸蒙了。 张新吓了一跳,但还是搂着顾念稚,假装温柔的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实则双手不老实的往顾念稚胸口袭去。 顾念稚被砸蒙了,呆滞的看着前方,李嫚云一看自己闯祸了,也吓的后退了一步,哭出了声,几个小姐妹也惊得拍拍胸口,实在没办法的话,被占点便宜就算了。 张新的手眼看就到了顾念稚的胸口,他道,“怎么不说话了,囡囡,不开心了恩?你别怕跟了我有你享福我操——!” 他惨叫一声,还没做出反应,突然觉得五脏六腑被人击碎了一样剧痛,接着天旋地转,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摔他的,正是刚才连反抗都不能的顾念稚。 他狼狈的起身,却发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这一下够狠,周围的人也被这个变故惊到了,他恼羞成怒的看着顾念稚,“囡囡!你干什么!” 顾念稚一愣,道,“你碰我?”她想了想礼貌的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张新挣扎的爬起来,“囡囡,你,你干什么呀?” 顾念稚皱眉,“囡囡是谁?” 李嫚云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开口,“囡囡,你怎么了?” 这个不对劲,离顾念稚近的人都发现了,顾念稚站的笔直,面色凛冽,此时身上携带的气场,太强了,像刀一样架在每个人的脖子上,就好像,她轻而易举就可以要了在场人所有人的性命。 这是常年在生死边缘和战场上才有的,军人的气质。 张新瑟缩了片刻,怎么也搞不明白,这个小绵羊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他站起来,试图安抚顾念稚。 顾念稚此时对此情此景也二仗摸不着头脑,但她顾念稚是谁,刀尖上舔血的,什么大风大浪和变故没见过,她用舌尖顶了顶口腔,挑着眉看着张新。 她开口,明明是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声线,但是这句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你刚才摸我胸来着,你,是你吧?” 张新微妙的退后了一步,顾念稚周身的压迫感逼得他退后,他开口,“囡囡……你,你有点不对劲……” 顾念稚咧嘴一笑,摸了摸下巴,“暗恋你狗哥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先不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对我出手,你想过后果吗?” 顾念稚笑的灿烂,说得来的话却冷酷如寒冬,李嫚云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的脸色惨白,拿出小包里的手机,拨通了沈宁的号码。 张新硬着头皮道,“囡囡你……” 他的内心极度惊恐,人的求生本能再告诉他,跑,快跑,不然会死的。 而另一边的白洵,找了半天张新,终于在这个露天泳池找到了,他从后面赶过来,道,“张新,我一会儿没看住你你就惹事。” 白洵转过身正要处理他这个表弟的惹出来的麻烦,却在看到顾念稚的一瞬间,傻了。 顾念稚看着他,也愣了一下,她笑道,“白洵,你怎么穿成这样?”她突然看了眼自己,十分惊讶,“我操,我怎么穿成这样?” 张新一看表哥来了,就跟看见救星一样,扯着表哥小声道,“表哥!你认识她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小白莲啊!我操!我看走眼了啊!这哪里是小白莲啊!这是核武器啊!” 白洵却不回他话,嗓子有些发干,喊了一句,“念稚……” 顾念稚抓了把头发,“哦哟,别这么喊我。” 她左顾右盼,发现此地十分陌生,顾念稚心说,昆仑山不是雪崩了吗,怎么一觉醒来到了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不对啊,难不成是到了黄泉了? 白洵捏了拳头又松开,想上前一步又不敢,顾念稚死了,谁都知道,可现在顾念稚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又是他做梦?还是他幻觉? 顾念稚看了会儿,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她懒洋洋的,十分有礼貌的,颇具顾小狗绅士风格的开口,“诸位,看个屁啊?” 李嫚云小心的喊了声,“囡囡?” 顾念稚回头,打量着李嫚云,指了指自己,“喊我?” 李嫚云捂着脸惊恐的想,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她刚才那一盘子下去一定是把囡囡打傻了,这下完蛋了,沈哥一定会找她麻烦的! 坐在一起的一二三四,四个少妇也瑟瑟发抖,顾念稚这个转变太可怕了! 沈宁本来在陪爷爷应酬,接到了李嫚云的电话,说囡囡有点不对劲,他打了声招呼就往这里赶。 过来之后果真看到了本来各顾各的人团团的围住了其中某个地方,沈宁心里发慌,想着顾念稚不会又出事了,那他的心脏可再也经受不了第二次打击了。 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句,“是沈家大少爷!” 周围的人纷纷给他让开了一条过道,沈宁往里面走去,就看见站在水池边上的顾念稚。 他喊了一声,“囡囡,你站在水边上干什么?” 顾念稚听到这个声音,怔了怔,转过身,看见了穿着黑色正装的沈宁。 她眯了眯眼睛,突然笑道,“小棺材脸,你怎么看起来长大了?” 沈宁听罢,先是恍了一下身形,震惊的无法动弹,张了张口,颤抖到,“你……你叫我什么!” 顾念稚心说沈宁怎么回事,叫了这么多年的小棺材脸,至于现在来生气吗? 她正准备再说一遍叫你小棺材脸,突然感觉头上一阵剧痛,就听得‘duang’的一声,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顾念稚毫无防备的倒下,她身后李嫚云挂着眼泪拿着盘子,一看这盘子就是敲过人的,她刚才把囡囡敲傻了,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再敲一次,能不能把她敲醒。 沈宁面色发黑,“你干什么!” 李曼玉浑身一抖,“我……我……” 白洵猛地回过神,他上前就要抱起躺在地上的顾念稚,沈宁比她更快一步,他盯着白洵,“你别碰她。” 白洵冷着脸,不甘示弱,“你也没资格。” 沈宁知道,白洵指的是五年前顾念稚死亡的事情。 白洵道,“她还活着,沈宁,我不会放手了。” 沈宁抱起顾念稚,“随你的便。” 顾念稚悠悠转醒,眼见得沈宁抱着自己,她大惊失色,顾不得被谁敲的头昏眼花,晕乎乎的,还没开口,先哭了出来,她愤愤不平的告状,“隔壁那个白西装的小王八蛋趁你不在怼我!嘤嘤嘤老公!你要为我做主啊!” 一旁的白洵猝然开口,“老公?” 沈宁也愣了下,试探性的叫了句,“顾念稚。” 顾念稚挂着眼泪,一个鼓着腮帮子,悲从心来,没想到最后连沈宁都把自己和初恋搞错了。 沈宁又喊了一声,“囡囡……?” 顾念稚这才哭哭啼啼,委屈的回答,“叫我干什么呀,你快点让边上那个白西装的小贱货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嘤嘤嘤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沈宁日记:……我不太好。 第28章 我们离婚 沈宁一时间精神有点恍惚。刚才听到的那句‘小棺材脸’难道是思念成疾,以至于产生错觉了? 李嫚云赶紧把盘子放下,小声开口,“沈哥……” 沈宁注意到她,开口道,“嫚云,怎么回事。”他问,“沈科呢。” 不问还好,一问,李嫚云哭的更惨,不过在沈宁面前,她还不敢太放肆,只敢无声的流泪,完了还回话,“沈科没和我在一起。” 沈宁皱眉,“他在哪里?” 顾念稚瞅准了机会继续告状,“你堂弟啊,在外面搞七捻三的,很不老实!” 张新这时回过神,拉着白洵的袖子喊着要走,他虽然没搞明白这女人一惊一乍怎么回事,但是直觉告诉他,他惹不起。 哪知道白洵吃了秤砣心,一步都不肯动,他小声对白洵道,“哎哟我的小祖宗诶,你杵这儿干嘛啊,你没看见这核武器什么来头啊,我真是倒霉透顶了,碰上沈宁的老婆!” 他拉了一把白洵,“沈宁你惹不起的,赶紧走赶紧走。” 白洵甩开张新的手,直视沈宁,“顾小狗她怎么回事?” 就算是在粗神经的人,也感受到了顾念稚身上转变的突然。 顾念稚看了眼白洵,眼神躲开了片刻,小声问沈宁,“他是谁啊?” 沈宁道,“你不认识。” 白洵大声道,“你给我解释清楚!” 他上前一步,却被张新抱住,“哎哟哥!我的亲哥!亲爹!你不要命我还要命的!”他强行扒拉住白洵,把白洵拖走,白洵走时还不甘心的看着顾念稚,他说你等我,我还会回来找你的,顾念稚被看的浑身发毛,心想我他妈又不是喜羊羊,拜托你找别人去啊。 张新一边拖着白洵一边道,“我今天算是走了八辈子霉了。” 等张新拉着白洵走掉,又因为沈宁在场,周围敢围着看热闹的不多,纷纷假装四处看风景。 沈宁温和的开口,“你感觉好些了没。” 顾念稚摇头,“很不好……” 沈宁道,“我要去爷爷那里,你和嫚云在一起,不要跑远了。”他嘱咐道,“有事让嫚云联系我。” 顾念稚抓着他的衣角,“万一我又出事了怎么办!” 沈宁道,“我会很快赶过来。” 顾念稚心里十分生气,他妈的,她想,这种‘我会很快赶过来的’和‘我就看看不买’‘我再睡十分钟就起来’‘咱俩开一间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如果你不愿意我一定不会强迫你’‘我玩儿完这局就来’有什么区别!! 毫无任何卵用的口头保障!男人讨厌的谎言! 但是纵然顾念稚心里再怎么不开心,沈宁还是要走。 他是典型的要江山不要美人,美人出事了自己忍忍就过去了的类型,和外头为佳人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的总裁完全不一样。 怎么想都是后面这个类型的总裁更加吃香,顾念稚想,难怪不得都没人看这文! 沈宁这个垃圾总裁怎么老是不安套路出牌! 沈宁若有所思的走后,李嫚云把顾念稚拉倒沙发上,和小姐妹含蓄温暖,简称组织给同志送温暖。 李嫚云紧张道,“怎么样啊,囡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念稚摸了摸头顶,“我刚被人砸了两下,你们看到是谁了吗?” 李嫚云:…… 小一岔开话题,指了露天泳池的中间,惊讶道,“苏杉杉!” 顾念稚看过去,果真是苏杉杉。 李嫚云叫道,“还有苏行!” 顾念稚听得怪耳熟的,“苏行?” 李嫚云,“哎呀,就是赵小小的初恋花心浪子回头的渣男呀!” 顾念稚道,“那沈科?” 李嫚云,“你看赵小小都没有和苏行在一起,你还看不出来吗嘤嘤嘤……” 提到了李嫚云的伤心事,她一言不合又开始掉眼泪。 小二羡慕道,“不愧是影后啊,你看着一举一动的,太美了。” 顾念稚:醒醒啊太太!你醒醒啊!不要掉价去夸别人啊! 苏杉杉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了顾念稚,她咦?了一声,走了过来,她这一过来,现场三分之二的男性目光都跟着她过来了。 顾念稚想,单凭一个娱乐圈的影后身份,哪里能得到入场邀请,苏杉杉的背景实力还是很硬的,不然她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爬到了这么可怕的位置。 苏杉杉过来了,苏行也过来了。 坐在顾念稚边上,苏杉杉开口,“这儿没人吧?” 顾念稚开口,“你看我们像狗吗?” 苏杉杉坐下来,“沈宁没陪着你?”她有点不甘心道,“我来这儿两天了都没看见他人影。” 顾念稚,“太不巧了,他刚才还在这儿。” 苏行开口,“你是昨天那个女人。”他看了眼李嫚云,“你是沈科老婆。” 李嫚云不给他好脸色,冷着脸不说话。 在她围绕着沈科打转的世界里,只要跟赵小小有关的,沾边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几个人坐下来,寒暄介绍过之后,李嫚云终于忍不住开口,“沈科人在哪儿?”她问苏行。 苏行冷哼一声,“是你老公,又不是我老公,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顾念稚心想,看来全世界都在关注沈科在哪里。 她开口问苏杉杉,“你怎么和苏行在一块儿?” 苏杉杉道,“他是我弟弟。” 顾念稚想,怪不得都姓苏。 她开口,“那你们认识苏玛丽吗?” 苏杉杉正喝着水,闻言一愣,“苏玛丽是谁。” 顾念稚道,“就是很厉害的一个任务,头发是七彩的,床有八百平方米。” 苏杉杉摇头,“没听说过,应该不是国内的。” 顾念稚想,当然不是国内的,都跟我们不是一个次元的。 那边的苏行和李嫚云,两个同病相怜的备胎,本来互看不顺眼,后来大概是遭遇相同,最后竟然聊到了一块儿。 李嫚云恨铁不成钢的怒道,“你怎么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你在外面少找点女人,赵小小她能跑吗?” 苏行不甘示弱的骂回来,“你好的到哪里去?没在外面拈花惹草你老公都不要你!” 李嫚云,“我和沈科是夫妻,跟你和赵小小能一样吗!” 苏行,“怎么不一样了,哦,对,你们是商业联姻的悲剧产物。” 李嫚云气的拍拍胸脯,苏行二十出头,比她小了四五岁,但李嫚云保养得十分好,看起来也不过十九二十岁,皮肤奶白,眉毛拧在一起,樱桃小嘴,身上还有一股成熟女人的风韵。 苏行这个万花丛中过的,看久了竟然也觉得李嫚云长得相当入人眼。 他道,“我看你长得也不差,怎么沈科就不要你了?” 李嫚云徐徐的叹了口气,她这模样,叫谁看了都心疼,“我怎么知道,入不了他的眼。” 她道,“我每天都给他做饭吃,不打扰他看书,想睡我就睡我,不给我买包我也不问他要,我这么乖,他还是不要我。” 李嫚云说,“我就是爱哭了点儿,黏他了点儿,就这样就嫌弃我!” 苏行道,“沈科也太不识抬举了,这种男的是狗啊?” 李嫚云目光一狠,“你不准说我老公坏话!” 苏杉杉听到这句话,嘴角一抽。 这和她的粉丝每天挂在嘴边的‘你不许说杉宝坏话!’‘你知道杉宝有多努力吗!’‘杉宝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儿’‘杉宝说什么都对知道吗!’‘她是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你懂个屁!’‘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家杉宝’的重度迷妹迷弟粉有什么区别。 看不出来李嫚云是这种盲目崇拜自己老公的女人,想到这里,苏行也纳闷了,竟然如此,为什么沈科就这么容忍不了她? 还去外面找上了赵小小? 苏行看着李嫚云,这个比她大几岁的女人此时在正气鼓鼓的反驳他,“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老公他特别厉害,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别人见了他都要抖一抖,而且我老公特有爱心,匿名捐赠了好多希望小学,还能用左手吃饭。” 顾念稚听罢,心里无限吐槽:你这个盲目崇拜过头了啊太太!左手吃饭有什么好崇拜的!沈宁也可以啊!沈宁还能面不改色吃苦瓜啊! 很显然,在盲目崇拜自己的老公行为上,觉得左右吃饭很厉害和觉得面不改色吃苦瓜也很厉害的两个女人,盲目的程度是不相上下的,基本智商回到了小学一年级比爸爸的程度。 苏行听了也笑道,“左手吃饭有什么厉害的,我也能左手吃饭,怎么说,你岂不是还要喜欢喜欢我。” 李嫚云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沈科突然出现在苏行背后。 李嫚云站起身,“沈,沈科,你怎么来了!” 沈科脸色黑的可怕,咬牙切齿道,“我不来,就任由你和这个小畜生*是吧。” 李嫚云红着脸生气道,“我没有*!你胡说!” 沈科看了眼苏行,苏行站起来,李嫚云开口,“你跟沈科讲清楚,我们没有*。” 顾念稚心道,不好!你他妈的走上套路了啊! 这不就是常见的‘你帮我跟他解释清楚但是绝对解释不清楚的’经典总裁虐心虐身剧情吗! 果然,苏行道,“清楚什么,他睡了我女朋友,我为什么不能睡了他老婆。” 他笑眯眯的看着沈科,“说起来我之前没注意,嫚云的脸,真是相当好看呢。” 顾念稚:我操!一言不合就走拿到剧本了! 沈科一拳砸在苏行的脸上,李嫚云惊呼一声,上前拦住沈科。 她道,“你干什么!你脑子没病吧!” 沈科道,“我倒要问你!你在干什么!” 李嫚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不管我吗!你的赵小小呢!” 沈科皱眉,“我现在不是和你说这个的时候。”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嫚云,突然觉得头痛无比。 沈科今晚本该和赵小小待在一块儿,事实证明他的确这么做了,作为他的明媒正娶的妻子非但没有跟在他的身边,而且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一边被赵小小挽着手,一边在内心死命的琢磨李嫚云跑到哪里去了? 她难道不该死皮赖脸的缠上了要他带着她吗,不该把爷爷搬出来压他吗,不该就算自己带着赵小小,也要跟在屁股后面黏着吗。 但是李嫚云今晚上偏偏没有这么做,她没有哭哭啼啼的问沈科为什么不带着她,也没有想写不痛不痒的小阴招背后阴赵小小,沈科下午告诉她,别指望晚上会带她出席,李嫚云也只是含着眼泪说了句,“你不说我也知道。” 好啊,沈科气的浑身都不对劲了。 他说怎么这次李嫚云乖成这个德行,原来是和苏行勾搭上了。 亏他在宴会的时候左顾右盼,赵小小说的什么话他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想自己老婆怎么这么不对劲。 一路敷衍,一路搪塞,连赵小小都发现他十分奇怪,连忙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有什么急事。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脱身,赶紧用了个处理公事极其扯淡的理由糊弄了赵小小,火急火燎的在会馆了瞎转悠。 结果这一转悠,还真让他找到了。 他老婆李嫚云,坐在苏行旁边,说说笑笑,走得近了一些,就听见苏行那句‘你岂不是还要喜欢喜欢我’。 李嫚云道,“今晚的事情太多了,咱们能放明天解决吗。” 沈科开口,“你先解释清楚为什么你和苏行在一块儿?” 李嫚云看了他一眼,“碰巧。” 沈科额头爆出青筋,抓住她的手,“碰巧?有这么巧的事情?会馆里那么多人,就你和他碰巧走到了一块?” 李嫚云想了七八个理由,如何解释,如何开脱,如何得到原谅,但又想起他沈科放在手心里当宝贝宠着的赵小小,合着到了自己这儿就这么个态度。 她突然觉得委屈极了,也累急了,她单方面喜欢了沈科这么久,实在累极了,李嫚云顿了顿,小声说,“沈科,你不是想离婚吗,咱们离吧。” 她继续说,“我们俩感情全靠我一个人死撑,我撑不下去了。” 沈科听了这话,当场愣在原地。 第29章 她亲上了 不止沈科愣住,连顾念稚都停止了她经常性内心八万字吐槽,跟着愣住了。 顾念稚看了这么久的戏,才知道看大了,她结结巴巴开口,“怎么,怎么就离婚了,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说啊。” 苏杉杉乐道,“是啊,吵什么啊,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砍对方两刀吗?” 顾念稚小声道,“别火上浇油啦。” 沈科的喉结动了动,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嫚云说了这句话,也心虚的私下乱瞟,不敢直视沈科。 顾念稚情不自禁字正腔圆的朗诵到:“这个该死的小女人就这么牢牢地牵动着他的心神,让他风流三少的心痛苦万分,是□□,是解药,是沉沦,是情至深处,无法自拔,他——” 沈科眉心一跳,“嫂子,你别说话了。” 顾念稚道,“我还没说完,你觉得风流三少这个名字好听吗?” 她还准备继续说下去,估计一个小时后就能出一篇《总裁娇妻不要爱》的经典文学著作,李嫚云扯开嘴角了笑了笑,“我先走了,你帮我跟爷爷说一声,我身体不舒服。” 李嫚云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们说再见,就落荒而逃了。 顾念稚心想,在豪门里做太太就是爽啊,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天天作就好了,今天爱你,明天不爱你,空闲的时候办办派对,搞搞婚外恋,反正没人敢说你半句不对。 李嫚云走了,顾念稚也就告辞了,她道,“各回各家,散了散了。” 沈科犹豫了片刻,往李嫚云走远的地方追了过去。 顾念稚提着裙子,离开了露天的游泳馆,朝着屋内大厅走去,她估计了一下沈宁应当是在大厅里面的,既然是陪着爷爷,当然是在人群最瞩目,全场的焦点处。 顾念稚垫着脚尖往里面看,果然看到了沈宁。 她感慨了一句,沈宁真好看啊,她看了会儿,觉得不对劲,沈宁好看归好看,但是他身边那个挂着笑容的女人怎么回事? 和沈宁,一人站在爷爷左边,一人站在爷爷右边,金童玉女的,般配到了天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女人是沈宁她老婆呢! 顾念稚心里叫苦,又开始抱怨命运的不公,人性的泯灭,社会的薄凉,她凄凄惨惨的问边上的人,“大哥……你知道沈宁边上那女人是谁吗?” 被顾念稚喊做大哥的人转头一看,就看见顾念稚一张十分拿得出手的美人脸,心里跳了两下,心说该不会是桃花运来了吧? 他风度翩翩的回答道,“是沈老爷子的认的义女,柴沁柴小姐,这次为了沈老爷子的寿宴,特地从国外赶回来的。” 顾念稚问,“这个柴沁什么来头啊,怎么和沈宁站一块儿……” 她一股醋味儿呛死人,身边的男人回答,“柴沁算得上是沈宁的远房表妹,听说和沈宁青梅竹马长大的,之前沈老爷子一直看好两人,结果没想到沈宁高中的时候和另外一个女人搅上了。” 不用说,这个另外一个女人一定就是沈宁的初恋,顾念稚。 那人道,“你知道沈宁这个初恋什么来头吧,我给你说——” 顾念稚抬起手,“闭嘴,我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不需要你再来帮她刷存在感。” 她看了眼柴沁,发现柴沁穿的也是披麻戴孝的白,完全是按照沈宁喜好的那一款来的,顾念稚心中警铃大作,心说这个柴沁回国准没什么好事,你看沈宁这次宴会出席都不带她! 居然不带她,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柴沁。 青梅竹马的,这个,不好说啊。 顾念稚感受到了情敌前所未有的强大,纵使她和沈宁结了婚,她每日都还是患得患失,她到现在都不清楚,沈宁到底对她是个什么看法,是喜欢,还是凑活过日子。 他沈宁要什么女人没有,自己除了长得像那个死去的初恋,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况且面对的不是苏杉杉这种和沈宁交情不深的,这个柴沁,听别人说,是沈宁的青梅竹马啊,就是一起长大的一起,那感情那里是旁人能够插足的。 顾念稚越想越心酸,好像下一秒,沈宁就搂着柴沁的腰,把离婚协议书甩在了她的脸上。 顾念稚这个样子,要是被沈宁看见了,沈宁一定会说一句风水轮流转。 几年前当顾念稚还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顾副队的时候,成天脑子里除了任务就是国家大义,沈宁这种情情爱爱,只能排第二。 她顾副队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更加完美的完成任务,完成更多任务,沈宁在淮西提心吊胆,生怕这个混蛋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弄死了(虽然最后的确把自己弄死了)。 沈宁那几年也一直在纠结,顾念稚喜欢他吗,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吗,有多少喜欢他,为什么喜欢他,又不跟他挑明,又不跟他直说,这种每天揪着花瓣的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我,不喜欢我,沈宁也是有的。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轮着顾念稚坐在台下揪花瓣,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顾念稚站在台下,在脑子里已经把整个玫瑰花园的花瓣全都揪秃了,还是没有得出沈宁到底对她是个什么感觉。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思考,像她这种,走总裁替身前妻路线的,基本都得大虐一次,小虐怡情,作天作地,作到读者想要拿刀来砍自己了,差不多就可以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但是顾念稚虽然是个娇娇小姐,内心活动也很丰富,最重要的是她不作,一开始嫁给沈宁她不愿意,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后来觉得沈宁好,这也好那也好,她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就表现出喜欢的样子。 她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遇见强大情敌一不离家出走,二不割腕自杀,迎难而上,死皮赖脸,拒不投降,反正抱着沈宁大腿,死活不松手。 她喜欢沈宁,沈宁喜欢她吗? 顾念稚叹了口气,心想,诶,要是沈宁长得丑一点,平凡一点,穷一点,就好了,她一点也不会介意,她可以出去端盘子洗盘子,每个月领一千块的工资,沈宁可以在一家小公司当个小职员,没有人瞧得上他,她可以学着做菜,做饭,等着沈宁下班回家。 她想的出神,以至于发起呆来。 她发呆的时候天人合一,如若无人之境。 沈宁在人群的焦点中,她走不进去,又怕走进去了给他添麻烦,发了会儿呆,就往外走了。 出了门口,左手边有片小树林子,少有人踏足,安安静静的,顾念稚觉得此时十分适合她的心境。 她本来打算进去做一做,结果突然看到张新在里头,张新脸色微红,眉头皱起,表情狰狞,怎么看都像在吵架。 顾念稚往后躲了躲,她这里有棵树可以给她挡一挡。 张新似乎在和另一个男人吵架,这男人背对着顾念稚,只能勉强看得清楚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张新这人嘴巴特别贱,顾念稚在之前和张新短短的接触中已经感受到了,这么贱的人,怎么有人能忍得了他,除了怼一顿,真是没什么好出气的。 张新炸毛似的说了两句,跟黑衣服的男人起了冲突,这个男人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灯光下,顾念稚眯着眼睛,才看清楚,这个算不上是男人,乍一看有点高中生的感觉,脸嫩的不像话,一水的青春感,穿的不是西装,而是一套休闲服,张新和他抄了两句,这个半大的少年抬起手。 顾念稚内心叫了一声,揍他!揍他!往死里揍!妈的张新这种小贱货只能揍! 结果那人抬起手,按住了张新的后脑勺,啃上了。 是的,顾念稚冷静的看着,冷静的解释,嘴对嘴的啃上了。 她动作迟缓的捂住了自己的心脏,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又睁开,再看。 没有看错,的确是啃上了,这架势还越来越激烈。 顾念稚今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虽然心理上想走,但是脚下寸步难移。 “你在看什么?”她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顾念稚做贼心虚,回头一看,吓的脚下一滑,沈宁连忙扶住她,“我在屋里,看见你一个人走出来了。” 顾念稚心中警铃大作。 我操!张新还在跟人对啃啊!这个角度沈宁只要一侧头就能看见啊! 她当初还深深地怀疑过沈宁是不是基佬,万一让沈宁看见了,也把他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从此真的坐实了基佬这个属性怎么办? 那她可能就不是豪门圈最惨的太太了,她简直是全球豪门圈最惨的太太! 沈宁道,“你很热?” 顾念稚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我不热,挺好的,你怎么出来了?” 沈宁看顾念稚整个人站在他前面,躲躲闪闪,开口问,“你在挡什么?” 顾念稚=口=的一下,心道,我操!沈宁这个敏感程度也太高了! 她道,“没挡什么啊,我,我有什么要挡的,哈哈,哈哈哈。” 沈宁拨开她,顾念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不让开。 她两只手啪的一声拍到了沈宁的脸上,沈宁白净的脸此时肯定被拍红了,她捧着沈宁的脸,开口,严肃的问,“我能预支我的零花钱吗?” 沈宁皱眉,“预支这个干嘛。” 顾念稚道,“你弯腰。” 沈宁果真把腰弯下了。 顾念稚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沈宁嘴唇薄,颜色且淡,挨着十分柔软,顾念稚就这么蹭着,贴着,然后没动作了。 沈宁皱着眉头,伸手把顾念稚的眼睛覆盖住,撬开她的嘴唇,舌尖滑了进去。 顾念稚脑子当场懵了,仅仅剩下唯一一个念头。 价钱不会翻倍吧。 第30章 你喜欢谁 沈宁是个仙子派的代表人物,顾念稚曾经偷偷地观察过沈宁的起居,发现他在十分接地气的同时又十分的仙气。 和谁都保持距离,和谁都不过分亲密接触,每天跟个不食烟火的小仙女一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还能自带冷气压,感觉给他吹口气,他就能白日飞升。 顾念稚背地里也给他取过‘沈小仙女’这种恶俗的名字,想一想这女人无论失忆前失忆后的脑回路都是一样的,再给沈宁取外号这件事情上乐不思蜀。 所以怎么想,顾念稚都觉得,像沈宁这种人,怎么看都是性冷淡,肢体接触恐惧症,不该这么热情啊。 顾念稚伸手抓着沈宁后领,往后拉,纹丝不动。 她不会换气,沈宁不给她机会换气,舌头堵在嘴里,变着方向的深吻。 顾念稚想,不得了了,沈宁这个神情太专注太深情,她往后退了步,结果腰被搂住,朝着沈宁的方向压过去,顾念稚后背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她是个做事永远三心二意的人,即使在这种气氛情况十分暧昧的场景下,她也能分神。 沈宁似乎注意到她的分神,眉头又皱起,掐着她的下巴,舌头退了出来,只咬着顾念稚的下嘴唇,含含糊糊的问她,“你想什么。” 顾念稚咽了咽口水,条件反射的要擦嘴,结果沈宁不让她擦,她只能回答,“我只付我亲你的钱,我只挨了下嘴唇,后面是你动的嘴,我,我不付钱。” 沈宁在她的嘴角咬了一口,痛的顾念稚倒抽一口气,顾念稚想,沈宁喜欢她的吧。 她此时开口,“老公。” 比起小棺材脸,显然沈宁十分满意这个称呼,他恩了一声。 顾念稚道,“刚才站你边上的,是谁阿?” 沈宁不瞒着她,这个时候的男人多少有些心软,“爷爷的义女。” 顾念稚悚然,偏过头,沈宁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她干笑两声,道,“义女,那,那不是辈分错乱了……” 沈宁道,“恩,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和她有什么。” 顾念稚脸一红,感情自己脑子里想什么全都被沈宁看出来了。 沈宁道,“你少和她接触。”他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沉了几分,“柴沁不好。” 顾念稚连忙点头,她管这个柴沁好不好,反正沈宁说什么都对。 其实不然,沈宁这么说,是因为柴沁在大一的时候回国一趟,正好赶上部队放假,顾念稚自然不能浪费这个机会,跟脱了缰的小野马一样跑道沈宁家去,非撩着沈宁出去疯玩,不巧柴沁正好在沈宁家里做客,出了门正好看见门口站着的顾念稚。 一头利落的短发,上扬的眉毛,浑身散发的侵略性气质,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柴沁当场就沦陷了,一颗少女心活蹦乱跳,恨不得跳出胸腔才好,后来拉着沈宁,死活要问这男的谁,哪家的,手机号多少,有没有女朋友,沈宁被问的烦了,回了一句,顾念稚是女的。 柴沁这个小妮子回家去安分了两天,思考了两天,最后悟出了一个人生道理,跑来找沈宁,“我觉得真爱不分性别,我想了想。”她道,“长那么帅,女的我也认了。” 她果真认了,跑去二十四小时缠着顾念稚,你晓得顾念稚这厮,长得好看的美女来之不拒,更何况还是柴沁这种送上门的,她自然冷落了沈宁,休假一个礼拜,跟柴沁泡在一起足足五天,沈宁在家生闷气,就气了五天。 在之后的事情,就是柴沁去了国外,顾念稚去了部队,两个人的联系才减少了。 今晚上柴沁看到他的第一眼,问的就是顾小狗人呢,她在国外,又常年不回国,自然对顾念稚五年前死在昆仑山的事情毫不知情,沈宁一听要命,这女人还在打顾念稚的主意,当即安排了张秘书,让顾念稚别到他这里来。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原委,沈宁不可能告诉这个失忆的囡囡,她压根就把柴沁忘记了。 张新和那少年走出来,顾念稚连忙往后一步,拉开和沈宁的距离。 那少年身高几乎赶上了沈宁,他看到沈宁,愣了片刻,“堂哥。” 沈宁看了眼少年,“沈为?” 沈为咧开一个笑容,“是我啊,堂哥,好久不见啊!边上这个是堂嫂?” 顾念稚尴尬的一扯嘴角,脑子里还是沈为和张新抱在一起对啃的场景。 她心虚的打个招呼,“初次见面。” 沈宁看了眼张新,又挪开眼光。 此时张新憋了一肚子火,结果一下来又看见沈宁和这个核武器女人,再一想,沈为对他做的那些糟心事,浑身都冒火。 张新开口,“沈少,沈太太,你们一家子说话,我就不听了,先走了。” 沈为拉着他,“你要去哪儿?” 张新甩开他的手,“关你屁事。” 顾念稚心说,完了,沈宁的堂弟竟然明目张胆的当着沈宁的面和别的男人搞来搞去,沈宁居然也不反感,她心里警铃大作,拉着沈宁的手,开口道,“我身体不舒服。” 她这个借口找的蹩脚极了,但好在沈为此时也正在因为张新的态度恼火,赶忙接了一句,“嫂子身体不好,堂哥你带着嫂子先休息,爷爷哪里我去解释。” 顾念稚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这人不会去解释的,他解释个屁,根据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得知,沈为多半是要和张新纠缠一晚上。 至于怎么个纠缠法,顾念稚没细想下去了。 她想,这是作者该想的事情,我只要想怎么把沈宁睡了,才是人生至关重要的大事情。 沈宁点点头,又像个兄长嘱咐了两句,问顾念稚,“回去休息吗?” 顾念稚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陪着爷爷吧。” 沈宁道,“你一个人能行吗?” 顾念稚做作的,娇羞的问道,“我说不行,你会留下来吗?” 沈宁转头就走。 顾念稚:…… 为什么她老公的心思就跟六月的天气一样的变幻莫测? 刚才抱着她的那个人是鬼身上吗? 沈宁走了,又只剩下顾念稚一人。 她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不至于傻,沈宁似乎很忌惮把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难不成是因为长得像那个初恋的缘故? 她那个初恋似乎仇家不少,熟人也挺多,和沈宁还都认识,顾念稚想,这些人难不成以前都是站沈宁和顾念稚这边的,那她岂不是很惨? 我站了一个冷cp,顾念稚想到,只能自己给自己产粮。 顾念稚想了会儿文案,开始谱写她和沈宁的同人小说,题目就叫《霸道总裁白莲花》。 她脑补着,她顾囡囡是一朵天生雪莲,才华横溢,气质如兰,万人追捧,千人渴求,爱上冷酷的总裁沈宁,她注定伤痕累累,万箭穿心,成为别人的一抹影子; 他沈宁,高冷如冰,宛如仙子,英俊潇洒,是暗夜的帝王(顾念稚想到这里的时候,思考过要不要加上黑白两道通吃的设定),曾被初恋的情人伤透了心,遇见了白莲花一样纯洁的囡囡,从此沦陷……(了吧?) 她找了个凳子坐下,望着逐鹿岛的天空,继续脑补。 顾囡囡被沈宁伤透了心,突然地背叛和阴谋同时向她袭来,她还是怀了沈宁的孩子,一个人坠落悬崖,豪门生死绝恋让她芳魂尽损,天妒红颜,沈宁终于痛了,伤了,可在也找不回她迷失的芳魂(由于词汇量贫乏顾念稚使用了两次芳魂)。 五年后她再回淮西市,带着五岁的多一岁都不行的天才宝贝,成了顶级服装设计师,又遇见了沈宁,一场豪门惊心动魄的生死绝恋即将展开。 顾念稚想,天才宝贝要像爹,像我就完了,会被污蔑为和隔壁老王生的,最好五岁就能当世界顶级黑客,把沈宁书房的电脑密码给我破解了,按照套路,沈宁的弟弟岂不是要对我图谋不轨,顾念稚想到这里,啧啧一声。 不行啊,沈宁他堂弟是个基佬啊! 总裁小说里怎么能出现基佬这种设定,你以为这里是吗! 所有人都必须爱上我,她想,因为我是一朵惊世大白莲。 顾念稚真是够没趣,一个人躺在椅子上脑补完了整篇狗血值突破天际的总裁文,而这个总裁文的套路正好是她最近新追的一部,她改都没改设定,一模一样的拿来套般情节。 淮西的工业和经济发展太快,雾霾严重的出门伸手不见五指,顾念稚住在淮西,很少看到如此纯净的天空。 她望了一会儿,突然看到沈宁的脸。 顾念稚愣了下,你知道,她刚才还在脑内疯狂意(xixi)淫沈宁,乍一看到了真人,吓了一跳,滑到地上,沈宁眼疾手快的抱住她,道,“我跟爷爷说过了,今晚上柴沁陪着他。”他道,“你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这么惊讶。” 顾念稚把自己龌龊的资本主义思想摆正,道,“我没有,我就是惊喜。” 她看着沈宁这张脸,十分心虚。 脑补世界的沈宁对她可是掏心掏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然而现实总是不尽如意,顾念稚大义凛然的想到,所以这个世界需要脑补。 同时她又忍不住的想,还有比她更惨的豪门太太吗,老公就在身边,她得全靠意(xixi)淫。 沈宁道,“囡囡,我们明天回淮西,我带你去趟医院。” 顾念稚道,“我去医院干嘛?” 沈宁言简意赅,“检查身体。” 顾念稚跟着走了一会儿,突然壮大了胆子问他,“沈宁,我问你。” 沈宁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顾念稚道,“你喜欢谁,顾念稚还是我。”她压抑了发抖的声线,“我和她,除了长得像,性格截然不同,你,你喜欢的是她还是我。” 沈宁片刻之后,回答他,“都喜欢。” 顾念稚一愣,回过神来,气的在心里破口大骂。 他妈的!这跟没有回答有什么区别! 沈宁:我老婆不太对劲。 第31章 强行总裁 沈宁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顾念稚把一颗心吊起来,吊了大半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天早起的飞机回了淮西,顾念稚都提不起精神,没精打采的。 沈宁下飞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高兴。” 顾念稚摇头,“我没有不高兴。”她赶紧胡编了一个理由,“我就是想我妈了。” 她说完,竟然真的有点想她妈,你说顾念稚,从嫁过来到现在,她妈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打过,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顾念稚细思恐极,心说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像这种家道中落破产的家庭一般都死的很惨啊。 原本是豪门太太的就不得不去隔壁洗脚城给人当洗脚小妹,她妈一把年纪了怎么能做的来这种事情,而她作为女儿竟然还在外面享尽荣华富贵,这实在是太没有天理了! 顾念稚走到机场,越想越觉得自己老母去了洗脚城给人洗脚去了。 于是借了沈宁的手机,沈宁看了她一眼,意思是你有什么朋友要联系的? 顾念稚内心吐槽,这个查岗查的也太严了!我就给我妈打个电话也要查! 顾念稚老老实实的说给妈妈打电话。 沈宁犹豫了一会儿,把手机给她了。 顾念稚拨了个号码,接通知前心情一直很紧张,生怕那边就传来‘过来帮我洗个脚’的画外音。 她等了会儿,那边接通了电话。 许润玉,“杠上炮加一番!” 顾念稚:…… 许润玉,“沈宁啊,这时候打电话来干嘛,诶这个我要碰的!” 顾念稚,“妈妈,我是囡囡……” 许润玉:…… 那边嘈杂的声音突然没有了,隐约还能听见电话里传来呼呼地风声,她妈在走路? 顾念稚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突然传来凄惨悠扬的二胡音乐。 “妈,你那边怎么,怎么有奇怪的声音?” 许润玉压低了声音,“囡囡啊,妈妈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顾念稚听着电话里莫名其妙的惨痛的二胡声,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儿,总觉得她妈现在过得不是一般的惨,于是连带着就忘记了刚刚听到的哈麻将的背景声。 顾念稚眼泪说来就来,顷刻之间泪眼朦胧。 “妈妈,你,你不要骗我了……我们家都破产了……你怎么过的好呀……” 许润玉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的背景二胡音乐中夹杂了一声不和谐的‘润玉,三缺一你快点儿’。 顾念稚:…… 许润玉急急忙忙道,“囡囡啊,你不要担心妈妈,虽然家里破产了,但是妈妈还是能够活下去的。” 顾念稚道,“我这个月的工资发了,我先给你寄过去。” 许润玉那头愣了愣,“工资?” 顾念稚说,“我准备攒够了钱给你买养老保险,以后老了每个月可以领两百块!” 沈宁在旁边终于听不下去了,夺过手机,“妈,挂电话了,我带囡囡先回家。” 许润玉估计是没习惯被沈宁叫‘妈’,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说好,然后听到那边咔嚓一声,关了什么按钮,凄惨的二胡音乐戛然而止。 沈宁挂了电话,看着顾念稚,“不缺你的钱。” 顾念稚道,“那你先把工资发给我吧,我先给我妈寄过去,不然我怕,我怕她没东西吃……” 沈宁被顾念稚缠的烦了,把口袋里的钱包摸出来,塞在顾念稚怀里,“你现在很有钱了,妈也有钱了。” 顾念稚心里一想,没什么问题,沈宁说的很有道理。 沈宁道,“我要先去公司,你先回家,会自己打车吗?” 顾念稚想,我他妈又不是白痴! 但她小声的说,“会的。” 沈宁不放心的嘱咐道,“路上不要停留,不要惹麻烦。” 他从包里翻出一个手机给顾念稚,“有事情打第一个电话。” 顾念稚拿着这个超薄款触屏机,受宠若惊的点点头,沈宁居然舍得把手机给她了! “那我可不可以让专属司机来接我……” 沈宁道,“司机也是人,他今天休息。”他教育顾念稚,“你这样做人,不对。” 沈宁教育完她,就自己哒哒打车走了,顾念稚挥着小手绢,目送一位自力更生的打的上班的淮西第一总裁。 沈宁把钱包都给他了,顾念稚打开一看,里面有张两寸证件照,照片上赫然是顾念稚这张脸。 顾念稚看了会儿,她从来没有剪过这么短的头发,这张脸,应该就是沈宁她初恋了。 顾念稚盯着两寸照看了很久,心里了然。 她和这个初恋何止是长得像啊,简直就是一张脸啊!她自己看着看着都觉得发毛啊!哪有世界上长得有这么像的人! 顾念稚不敢多看,把照片放到了包里。 她学着沈宁,拦了一辆车,坐了上去,司机问她去哪儿,她报了个地址,这司机笑道,“阪溪全是别墅啊,小姐家境不错吧。” 顾念稚不说话,这是沈宁教她的,在外面不要乱和陌生人说话。 司机见她不说话,自讨没趣,也不讲话了。 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快开到市区时,车子突然停下来了。 顾念稚抱着钱包往窗外看了眼,淮西堵车一直堵得厉害,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堵车理由。 结果这一堵,堵的实在是太久了,顾念稚在车里待的快睡着了,一看时间还在堵,她想了想,不如下去坐地铁,于是她当真去坐地铁了,付了钱,下了车。 只不过坐地铁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意外。 你知道,顾念稚早就对自己是总裁小说的女主角这件事情看开了,看淡了,像沈宁这种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总裁,她也不需要当个什么按照套路出牌的白莲花女主了。 但是沈宁不按套路出牌,淮西那么多总裁,总有几个是按照套路来的。 就比如,顾念稚走在路上,她真是一个人走路,心不在焉的。 后面飞快地冲上来一辆加长版闪瞎狗眼的劳斯莱斯,停在她的脚边,她一不留神,被撞了一下,顾念稚一个狗爬式大字型摔在地上,极度没有美感。 车子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接着下来一个司机,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司机。 顾念稚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摆摆手,“没什么事,我走路不小心撞到了。” 他说着,就要走。 接着车里下来一个面容冷峻邪魅的男人,顾念稚回头一看,心说我操,总裁标配长相! 虽然顾念稚每天都在脑补各种各样的霸道总裁爱上我,但是这个霸道总裁仅限于沈宁啊,像这种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性格声音都不是她的菜的总裁,顾念稚完全没有任何*。 于是她什么也没做,转身就走。 那男人开口,“哦?你是第一个看到我不为所动的女人,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顾念稚卧槽一句,惊的腿一软,跪了下去,按照此小说的套路,基本接下来顾念稚就是笔挺的摔在地上,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一旦出现了一个正常的总裁,这个小说的路线它就自动开始套路了! 顾念稚没摔在地上,而是被邪魅总裁接到了怀里。 顾念稚心想,出现了!总裁文里的‘被一双大手紧紧搂住’! 顾念稚道,“先生,你,你先放开我。” 男人邪魅一笑,低沉的声音,靠近顾念稚的耳朵,道,“我如果不放你会怎么样?” 顾念稚干笑了一声,“我刚地上爬起来,你不嫌脏你就抱着吧。” 她话一说完,男人低头一看,自己做工良好的高级西装上面,已经沾满了灰尘。 他面色一僵,放开了顾念稚,“女人,你找死!” 顾念稚震惊的看着他,“抱,抱我的是你,怎么,怎么你还要怪我……” 邪魅总裁尴尬的一瞬间,咳嗽一声,又恢复了邪魅,“总之,你很有意思。” “我一点意思也没有。”顾念稚道,“我要回家了。” 邪魅总裁道,“女人,我送你回去。” 顾念稚道,“我不叫女人,你也不要送我,我老公看见了,要把你打死的。” 邪魅总裁邪魅一笑,“整个淮西除了沈宁,谁敢动我赵睿天,没有人。” 顾念稚:……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奇妙。 和智障说话自己的智商也会被拉低的,更何况沈宁本来就嫌弃她智商不足。 赵睿天像是突然想明白了,愣了下,“你有老公了?” 顾念稚点点头。 赵睿天道,“除了沈宁的老婆,这世界上没有我赵睿天得不到的女人。” 顾念稚:…… 她抱着手臂,真的觉得必须离开这块拉低智商的人身边。 赵睿天拉着她不让她走,顾念稚崩溃,“大哥,咱俩萍水相逢啊!我没有要碰瓷你!你想干嘛啊!” 赵睿天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女人有意思,我要得到你。” 顾念稚叹了口气,道,“好的,我现在是你的了,恭喜你得到我了,我走了。” 赵睿天懵了一下,邪魅一笑,“你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女人。” 他还是不让顾念稚走,拉着顾念稚,顾念稚沉下脸色,冷漠的看着他。 赵睿天突然感觉这女人气场不对了,但是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顾念稚一个高踢脚,整条腿几乎压倒与身体平行的角度,狠狠地劈在赵睿天的肩膀上,赵睿天哪吃的消这么猛的一个暴击,直接趴在了地上,顾念稚一脚狠狠踩了下去,正好踩在他的背上,还不客气的碾了两下。 她碾完,像是突然恢复意识,浑身一抖,说了声,“天啊!我在干什么!” 顾念稚一看赵睿天趴在地上,赶紧手忙脚乱的去扶他,“你你,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我刚才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念稚的确不知道怎么回事,手脚自己不受控制的就开始了,而且这力度,这杀伤力,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这种天山白莲能做出来的事啊! 赵睿天咳嗽一声,顾念稚生怕他咳出一口血来,拍拍他的后背。 赵睿天还不忘邪魅一笑,道,“很好,女人,我要定你了。” 顾念稚:这傻逼是个抖m啊!!! 顾念稚日记:我觉得我的身体好像有点不对劲!! 第32章 除了沈宁 顾念稚被缠的脱不开身,不是她不想当总裁第一白莲花女主角。 那你也要看是个什么档次的总裁啊! 她想,这个智障总裁叫了个赵睿天的智障名,有时候叫快了跟赵日天一样,赵日天是谁,就是你女娲补得那块天,就是他日的。 顾念稚不想多待,但是刚才得罪了这个邪魅总裁,被拉着怎么也脱不开身。 好说歹说不让走,像她这种白莲花,都要憋了一肚子气了,更何况她今天身体也好像不对劲。 赵睿天强制性的把她带到了超豪华超拉风加长版劳斯莱斯的私家车上。 顾念稚一坐下来就头疼,她只有结婚当天坐过这么贵的车,沈宁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人,给他辆奇瑞□□他都照开不误,有时候心血来潮了,还能骑着脚踏车去南湖绕一圈。 南湖是淮西著名的旅游景点。 她一上车,赵睿天开口道,“陪我去天河上街。” 顾念稚一听,汗毛根根倒竖,挣扎着就要下车。 赵睿天看她挣扎的比刚才还要厉害,于是开口,“蠢女人!你干什么!” 顾念稚道,“我不去天河上街。” 天河上街在顾念稚上高中那会儿就很有名,一直是淮西的商贸中心,金融中心,热闹的不得了,在靠边,穿过御龙街,就是元首宫,那里去的人少,外头有士兵把守,偶尔来首都玩的游客,会去元首宫门口转转。 天河上街起初是整片商业区的统称,后来沈宁的公司落在这里,几幢中心大楼又被他收购了,天河上街后来就特指了沈宁这块地方。 由于挨着主题公园和南湖,天河上街的游客也多,双休的时候尤其多,沈宁这个奸商在南湖买断了不少商铺,一家开的比一家好。 赵睿天要带顾念稚去天河上街,这个天河上街,指的是整个商业区,还是指沈宁公司,他也没说清楚。 但是过去了,就离沈宁太近了,她前头刚答应沈宁老老实实回家,后脚就跟别的男人扯上了。 虽然是男人单方面扯她。 但是沈宁什么个性她是知道的,明面上不说出来,背地里不怼死你他就不姓沈了。 更何况她现在和沈宁才刚刚有了感情起色,顾念稚还准备争取一把,让沈宁把他那个烦死人存在感高的讨厌的初恋忘了,从此替身转正,走上豪门太太人生巅峰。 顾念稚开口,“大哥,我求你了,我穷人家的小孩儿,高攀不起你,你放过我吧。” 赵睿天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放你走。” 顾念稚扒拉着窗户,“那你要怎么才能放我走。”她突然道,“‘做我的女人’这种话就别说了,我有老公了。” 正准备说‘做我的女人’的赵睿天:…… 顾念稚叹了口气,当她面对沈宁时,她的气势会矮一截,当她面对惹不起的,她气势也会矮一截,但是面对这种一看就是家里宠坏了总裁小说看太多的富二代,顾念稚内心没有半点尊重。 她道,“我真有事,要回家了,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对我这个已婚妇女出手,说出去都要让你们总裁圈看不起你。” 赵睿天盯着她的脸,将手抬起,起初顾念稚以为这人要打她,还往后抱着头躲了躲,结果赵睿天不但没有打她,而且把她的下巴抬起来,大拇指抹了把顾念稚脸上的灰尘。 她刚才脸着地狠狠地磕了一下,左边脸有轻微破皮红肿,但是当赵睿天把她脸上的脏东西一点一点擦干净的时候,赵睿天皱着眉,看了会儿。 “女人,你的长相很过关。” 顾念稚小声道,“我有名字,你能不能别老‘女人女人’的叫。” 赵睿天不解,这都是他们总裁圈不成文的规定,遇见心仪的白莲花,统一称之为‘女人‘,这样子听起来更显霸道,他道,“那你要我怎么叫你?” 顾念稚心里想,我他妈要你跪下来叫爷爷! 但是她面子上端的是一脸温柔,“你喊我名字就好了,我姓顾,叫顾囡囡。” 顾念稚接过赵睿天递给她的水,在怀疑水里有没有下药的同时,赵睿天开口,“囡儿——该死!你喷我一脸水!” 顾念稚赶紧抹了抹嘴巴,开口,“你叫我全名吧,非亲非故,我老公听见了,会不开心的。” 赵睿天擦了把脸,“为什么我叫不得?你老公是个什么东西,我要得到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他迟疑了一会儿,补充道,“除了沈宁的女人。” 顾念稚:够了,沈宁已经把存在感刷爆了,其实你不是想泡我吧,你是暗恋沈宁吧,是吧,我说的没错吧? 此时劳斯莱斯已经开到了天河上街,索性离沈宁的公司还有两条街的距离,赵睿天只是带她到了南湖这边,南湖有条北山中路,一路上去车水马龙,繁华的紧。 北山中路上有个有名的星河大厦,是远近闻名的购物中心,特别是五楼以上的品牌店,通通不标价格,看上了只管拿,是个供有钱人家买东西的地方。 沈宁的衣服是定制的,连带着顾念稚也跟着沾光,他订总爱订一套,穿出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夫妻,这些衣服价格昂贵,顾念稚不晓得珍惜,依旧穿着这天价的衣服到处乱蹭。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顾念稚从来没和沈宁出来逛过街,买过衣服,这个小姐妹口中的星河大厦,她听说是听说了不少。 赵睿天依旧记得顾念稚刚才一句‘我是穷人家的孩子’,眼见得此时下了车站在星河大厦发呆的人,开口道,“顾囡囡,你傻了吗,没见过世面。” 顾念稚张口就道,“你,你这是,这是要包养我吗……” 赵睿天邪魅一笑,“当然,允许你做我的vip情人。” 顾念稚此时管不上‘vip’情人这么恶俗的名字,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沈宁要是知道她离了片刻就在外面七搞八搞,她这两条腿就真的要跟她说拜拜了。 顾念稚摇头,“大哥,你送我到这儿,我很感谢你,我老公在天河上街上班,他看到我跟你在一起,会把我的腿打断的。” 赵睿天道,“你这么美的小娇妻,你老公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顾念稚摇头,心想,沈宁比她美多了。 赵睿天道,“你老公在天河上街工作?是沈宁的公司吗?” 顾念稚点头。 赵睿天又道,“天河上街的员工福利不错,你老公什么部门的?” 顾念稚想了会儿,一时想不出沈宁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她只知道沈宁每天在办公室里坐着,架了一副金丝边圆框的眼睛,批批文件,看看报告,有空的时候会打开电脑扫雷。 沈宁扫雷也通关了,这就和消消乐通关一样让顾念稚感到不可思议。 她经常想:沈宁一天到晚究竟有多无聊? 顾念稚道,“我老公好像,什么都在做一点……” 赵睿天想了会儿,得出了结论,“那就是后勤部门打杂的了,个把月工资连三千都没有,你跟着这种男人,有什么好处?” 顾念稚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就是喜欢他的平凡。” 她心里补充,一个背景强大的可怕穷的只剩下钱的平凡爱情,就是她想要的。 赵睿天先是带着顾念稚直接去了五楼,把自己一套被蹭脏的西装换了,换成了一套更贵的,然后上了六楼的鞋包区,指着里面不标价的天价包,对顾念稚道,“想要什么直接拿,我买单。” 顾念稚赶紧捂住心脏,天呐!她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啊! 要不是对沈宁有坚贞不移的一颗迷妹心,她现在估计就爬墙了。 顾念稚定了定心神,道,“不行,无功不受禄。” 赵睿天道,“给你买你就拿着,女人,你觉得我缺这点钱吗。” 顾念稚还是摇头,“我老公知道的要怼我的。” 赵睿天啧了一声,“你穿成这样子,怎么放的到台面上。” 顾念稚一愣,这是要把她放到哪个台面上? 她还没问,就听赵睿天说了,“今天我和兄弟私底下有个聚会,你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你该感到荣幸,我带你出席。” 顾念稚心说,我就是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啊! 不等赵睿天继续说话,他的手机就想起来了,顾念稚看到手机,才突然想起来,她现在也是有手机的人啊! 完全可以打电话给沈宁,然后脱身,顾念稚终于想起,沈宁将手机给她时,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出了什么事,就打手机里第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毋庸置疑,就是沈宁的私人电话了。 顾念稚拿出手机,甜丝丝的想,沈宁虽然平时表现的不尽人意,但是玩这种小手段小浪漫还是很行的嘛,她想,这不就是撩妹最佳手段吗,老婆手机里只存自己的手机号,又表现出了霸道的占有欲,又让老婆觉得特别安心,自己的男人还十分可靠的。 顾念稚小鹿乱撞的翻开联系人,果真只有一个号码。 她一看:110。 沈宁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出事了就打第一个电话。 顾念稚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力气大的可怕的把赵睿天的身体掰正,面对自己,然后毫无感情的开口,“你不是要聚会吗,在哪里,我陪你去。” 她在心里日天日地日沈宁,他妈的!怎么回事!她老公怎么回事!沈宁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有毛病!是不是!你就说是不是! 天呐!她一个豪门太太,嫁过来一声太太没被叫上,还被赶去流水线工作,写到三十章才打了个啵这些倒霉催的都不说了,她的总裁老公,他妈的不按套路出牌到了一定的天人合一的境界了啊! 有哪个傻逼玩意儿会让老婆出了事不打自己老公电话!打110的!(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对) 除了沈宁,还有谁?!请问你们总裁圈还有谁?! 没有! 顾念稚气的几乎立刻原地爆炸,但是忍了一会儿,还是把心中的洪荒之力忍下来了。 就像所有的总裁文里都会有这样一个套路,‘传言xxx总裁不近女色’‘xxx总裁x功能有障碍’,然后背地里啊,跟女主角没日没夜的搞来搞去,成天搞,一刻不停,搞得不要太开心啊! 沈宁也被传过不近女色和x功能障碍,顾念稚都怀疑过,但是他背地里也没有和她搞来搞去啊! 沈宁他妈的这是要羽化成仙啊!他要修仙啊! 赵睿天被顾念稚突如其来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开口道,“我朋友说在天河上街附近的酒店里聚会。” 顾念稚道,“我买好衣服,马上就去。” 顾念稚日记:沈宁王八蛋,王八蛋沈宁。 第33章 真男二号 顾念稚去买衣服的时候,赵睿天在楼下等着。 她气过头了,又觉得自己不该答应赵睿天,于是无耻的想找个后门溜出去。 她正在找后门开溜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个人,就是赵小小。 她似乎在陪朋友逛街,朋友不知道去买什么,留她一个人在原地等着,顾念稚看了几眼赵小小,觉得这女人能够评选为校花是觉得中肯的,此相貌天资,清纯不染,特别是眼睛,温柔似水,重点是身上具有一股书卷气息,让人心生好感。 顾念稚又想,他们这种豪门千金太太,基本都不怎么爱读书,只要每天化化妆啦逛逛街,当然也有会读书的,不过读书好的也是没有赵小小这种恬静的气质,反倒小心思太多了,整个人就看的有些复杂了。 比如李嫚云,尽管生的也是一张俊俏的脸,但是就气质比起来,李嫚云多了几分傲,少了一些柔,赵小小则因为出生于中产阶级,身上有她们没有温柔。 难怪不得沈科看上她了,这要是换做她,成天面对商业里,家族上的尔虞我诈,回家还看见自己老婆长了一张心机婊的脸,也要反感的。 她想着,赵小小此等人物,心思玲珑剔透,干净纯良,只可惜毁在沈科手上了,听说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来着。 顾念稚看了一会儿,服务员小姐问她需要什么帮助吗,服务员这一说话,对面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做的赵小小,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放在有声音的地方,这一放,就看见顾念稚了。 赵小小想了一会儿,然后惊讶的张口,款款走来。 她穿的是白色的连衣裙,整个人都仙气飘飘的。 “您是沈太太吗?我们之前见过面,在逐鹿岛,您还记得我吗?” 顾念稚心说自己是沈宁老婆,怎么的也不能被赵小小气势压住了,于是她大方的点头,拿出了一点名媛的逼格,“我在这儿买衣服,你是沈科的……”她差点说出情人,于是转过弯,改成了,“朋友。” 赵小小笑了一声,“难为沈太太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她说话也使人如沐春风,“沈太太一个人?” 顾念稚心里想,我不是一个人难不成我是一条狗? 她点头,“一个人。” 赵小小道,“那太好了,我也一个人逛街,正巧愁着没有伴。”她调皮的一眨眼,“沈太太不会瞧不起我这个愣头大学生吧?” 顾念稚心里道,我刚还看见你朋友了!你怎么说谎都不带眨眼的!枉我刚才还夸你内心冰清玉洁!你作为祖国的花朵,怎么能犯道德上的错误? 顾念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怎么会……” 赵小小看起来挺开心的,拉起顾念稚手,“我能拉你的手吗?” 顾念稚被这双骨节分明的手一拉,面上红了两分脸,心说美女拉手当然给拉,于是点点头。 赵小小拉着她的手,目光盈盈,又道,“你叫我小小就好,我可以叫你囡囡吗,我听沈大哥这么叫你的。” 赵小小这人就是会做人,沈宁,沈总,沈少,都不如她一句沈大哥近乎套的厉害,顾念稚哪里比得上她这种玲珑心,当即就有点推心置腹的感觉了,她叫了声,“小小。” 赵小小诶了一声,亲昵的挽着顾念稚的手,“我还怕囡囡你同嫚云姐交好,听了外人的闲话,不理我呢。” 顾念稚心道,你这是闲话吗!你都坐实了好吗! 现在是几个意思,来跟沈科他大哥的老婆,未来的嫂子套近乎好小三上位吗! 顾念稚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面子上被赵小小的糖衣炮弹一打击,也有点飘飘然不知所云。 赵小小说话奇奇怪怪的,顾念稚听着就有一股子文绉绉的味道在里面,老给自己产生一种宫斗的既视感。 比如赵小小,不爱说‘糟蹋’,爱说‘作贱’,你看‘作贱’这个词,无端的就生出几分逼格来了,顾念稚暗暗地记下来,决心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也说一说这种逼格比较高的词语,好让沈宁对她刮目相看,以此洗脱沈宁强行扣在自己脑袋上的‘智障囡’三个大字。 两个人挑了半天\衣服,顾念稚没怎么讲话,全是赵小小一人在说,她口若悬河,能言善道,说起话来有理有据,还能套上几个时下最流行的段子,连微博的段子都能无缝套接,就算自己一句话不说,气氛都不会冷下来。 重点是赵小小这个马屁总是拍在无形之中,浑然天成,让人心里听了,从头发丝儿爽到脚趾头,由内而外的爽。 顾念稚想,难怪不得李嫚云不是她对手,好家伙,这口才不去做传销真是可惜了,到时一定教徒万千,像赵小小这种的,就开创一个白莲花教会。 不过赵小小也是人,说了这么久,也说累了,口干舌燥的把话题抛给了顾念稚,“囡囡,沈大哥怎么没陪着你。” 顾念稚开口,“他忙工作。” 赵小小这么一提,她才想起,楼底下还有个赵日天在等她,于是叹了口气,赵小小当即就发现顾念稚脸色不对了。 当然,顾念稚这个脸色不对,就是她故意装出来的。 赵小小问道,“怎么突然叹气了?” 顾念稚道,“我遇到了一个麻烦。” 她想,虽然顾念稚自诩自己走的是圣母白莲花女主角这一派,深得总裁的心(有待考证),但是今天遇到赵小小,你说巧不巧,对方也正好是圣母文化白莲花这一派,和她的人设基本重合,也深得总裁的心,这点比起她来,是毋庸置疑的。 楼底下的赵睿天,就专吃这一挂性格的女主角,顾念稚这种,人设崩的已经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白莲女主,都能入了他的眼。 可想而知,像赵小小这样的,完完全全按照白莲花女主形象塑造起来的,比她强个一万倍,赵睿天要是看见了赵小小,还不早就把忘了,忘到那里去都不知道。 顾念稚心里小算盘打的啪啪啪的响,正准备如何开口像赵小小提这事儿,服务员走了两步对顾念稚道,“小姐,请到前台付款。” 顾念稚点头,让赵小小等她一会儿,星河大厦是一层楼一个付款处,这边离得远,来回都要几分钟,赵小小便答应在原地等她,顾念稚拿着沈宁的钱包,小步小步的的往前台跑去。 顾念稚一走,赵小小刚才去买水的的朋友就回来了,那朋友是个男人,同赵小小年纪一般大,他靠在后面的柱子上,开口道,“赵小小,人你见到了,该死心了吧。” 赵小小不说话,看了会儿自己的手,“我为什么死心。” 那男人皱眉,“你行了啊,别做太过火了。” 赵小小道,“这算什么过火的,我做了这么多年,你现在来说我,早干嘛去了?” 男人皱眉,“那是因为顾念稚死了!” 赵小小闻言,面色一下就沉了,她脸色阴沉的可怕,周身的寒气逼得男人退后一步,“你没资格说她。” 那个男人被赵小小气势一压,干脆破罐子破摔,咬牙切齿道,“你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正常点!像个正常人?围着一个女人转了这么多年,你像什么样子,苏行是谁,沈科是什么人,你也敢去利用他们,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赵小小年少老成,平时装的一手好白莲,唯有亲近她的几个人,才知道这女人切开来,连骨头都是黑的。 赵小小看着他,开口,“我怎么不正常了,我钱没少赚,税没少交。” 男人怒道,“你正常个屁!你是要把你爸妈气死!”他压低了声音,不敢张扬的训斥,“你,你一个女人,喜欢女人,你他妈哪正常了,你这是变态你知不知道!” 赵小小不以为然,“跟你这老古董我没话说。”她道,“我喜欢她,从初中就喜欢。” 男人怒道,“你喜欢个屁!你怎么不喜欢马克思你喜欢!谁都是能喜欢的吗!你就不能挑个正常男人喜欢,你看看你喜欢的都是什么!”他气急了,反而平稳了,“小小,你别傻了,她压根不知道你是谁,失忆前不知道,你指望她现在知道。” 赵小小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我要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说了。” 顾念稚要是在场,一定会在内心吐槽,这他妈才是真霸道总裁啊,不显山不显水,城府深的把你玩死了你都不知道找谁报仇去!比赵睿天那个档次的总裁高了一万倍啊!直逼沈宁! 男人看了眼她的肚子道,“那你和沈科的孩子……” 赵小小闻言,乐了一声,“你还真相信我有个孩子啊?沈科那个蠢东西,比苏行好骗,骗他都不用费力气,还真当我跟他睡了一晚。”她道,“只苦了她老婆,这事儿和我可没关系。” 男人皱眉,“赵小小!你骗人你还有理了!” 赵小小道,“我长得好看,我为什么不利用。” 男人一愣,竟然无法反驳,只好骂了一句,“疯子!” 赵小小看了眼前面,开口,“我限你十秒钟之内滚远,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道,“顾念稚回来了?” 赵小小嗯了一声,又皱眉,“还不快滚?” 那男人骂骂咧咧的就滚了,滚之前还不忘说一句,“我他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跟你做朋友!” 顾念稚正好回来,赵小小立刻换上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走上前挽着她的手,把她手上拎着的袋子接过来,“我帮你拎吧,囡囡。” 顾念稚后背发毛,这个赵小小的气场怎么看怎么怪怪的,靠着她十分近,顾念稚也有一帮子名媛小姐妹,偶尔出来玩的时候,互相之间搂搂抱抱,亲亲密密的也少不了,但是没有哪个小姐妹搂着她,能让顾念稚感受到赵小小这种诡异的侵略性,就好像沈宁有时候搂她一样,顾念稚本能的觉得不舒服。 如果沈宁在现场,一定看出端倪了。 顾念稚这个人,身上自带迷之磁场,从高中开始,除了招男的桃花运,还招女的,这点沈宁是看着过来的,难以搞清楚顾念稚性别的小学妹,一个两个也是上赶着送情书,顾念稚当年心血来潮时,还一封一封念给沈宁听过,念罢,还嘚瑟的炫耀一把,说你狗哥是不是人气特高,特招人爱。 而这个赵小小,不知道当年有没有给顾念稚写过情书,两人之间差了三届,也不知道是怎么结下的缘分,也许是哪次顾念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时结下的,也有可能是路上乱抛媚眼结下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等顾念稚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顾念稚正想方设法的如何摆脱楼底下那个智障邪魅总裁赵睿天。 她思来想去都得不出一个好结果,于是赵小小挽着她,她就在想,一块儿下去之后,等这个标配总裁遇到她身边这朵标配白莲花(?),搞不好就天雷勾地火,没她什么事了。 她两人下楼,果真看见赵睿天还在等,他看见顾念稚,不耐烦道,“女人,你动作太慢了。” 赵睿天往旁边看了一眼,看到了赵小小,赵小小礼貌的笑了笑,顾念稚看着两人对望,心说,来了!标配的正面对上!爱情的火花马上就要擦出来了! 结果赵睿天只是看了眼,皱了眉,就挪开了眼光,顾念稚一看,内心一个咯噔,不对啊!她心想,怎么回事! 她赶紧转头看赵小小,赵小小连忙把刚才面对赵睿天那张冷漠威胁脸,换成了如沐春风的天山白莲脸,顾念稚看了会儿,没觉得出什么问题。 不得不说赵睿天对女主的雷达还是很强的,比如就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看穿了这赵小小这一朵切开全是黑的伪白莲。 赵睿天道,“囡囡,上车。” 顾念稚结结巴巴的望了两个人一眼道,“我,我能不去吗……” 她还想着怎么跟赵小小解释,自己身为沈宁妻子,在外面和陌生男人共坐一辆车,赵小小就开口了,“你们要去哪儿,捎上我一个不嫌多吧?” 顾念稚求之不得,多一个人,万一碰上沈宁了,自己也好编瞎话,说这是赵小小的朋友,自己只是舍命陪君子,当个花瓶的。 她不等赵睿天开口,就答应了,“不嫌多,你跟我一块儿。” 顾念稚日记:我觉得赵小小这个人气场怪怪的。 第34章 沈宁来了 赵睿天把他们带到了天外天大酒店的贵宾间,顾念稚进去坐好了,赵睿天指着他的朋友介绍到。 “昊天,明邪,杜笙,封腾,叶青。” 顾念稚情不自禁的接话,“给您拜年了!” 赵睿天:…… 顾念稚开口,“情难自禁,你继续。” 赵睿天的一个朋友,叫杜笙的开口,“天,你新女友很有意思哦。” 顾念稚一时没搞清楚他是由于惊叹发出的‘天!’还是叫赵睿天的单字名字,只能懵懵的坐在椅子上。 赵睿天道,“喜欢也不是你的,这女人是我的囊中之物。” 顾念稚开口,“他乱说的,我有老公了。” 赵睿天皱着眉头,“女人,你竟敢忤逆我?” 顾念稚默不作声的装死,她扫了一眼这些所谓的赵睿天的朋友,一个两个看起来都像是毛还没长齐的小男孩,玩起了霸道总裁的过家家游戏。 看样子被网文小说荼毒的太深,顾念稚虽然也受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网文荼毒,但是脑子还有的,这群中二病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应该还是读大二大三的年纪,怎么还在玩这种过家家游戏。 听说沈宁读大二的时候,已经开始接手公司了。 顾念稚想了想沈宁的朋友圈,见过的有两个,一个陈润之,一个宋天佑,从各方面看起来,成绩气场都在说沈宁之上,沈宁对他们也尊敬,张口闭口都是‘哥’,还特会拍马屁,沈宁拍马屁也很厉害,虽然拍的风轻云淡的,但总是拍在点子上。 一个霸道总裁,成天眼高于天,板着个脸,谁来跟你做生意。 但是眼前这些有钱没地花的富二代,就是典型的事业没建立,想得还挺多。 就跟现在的顾念稚是一样的,什么也不做,怕痛,怕吃苦,但有迷之自信,愣是觉得自己能干出一件大事情。 以前的顾小狗则相反,吃尽了苦头也不开口求一句安慰,所有的事情都忍在心里,逮到了机会加倍报复,是个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干什么的人,典型的冲动派。 所以有时候沈宁也在想,是不是顾念稚以前把自己憋坏了,所以失忆之后医生只是稍微暗示了性格,她就完完全全的成了一条咸鱼,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顾小狗也是人,是人就会累,搞不好这就是一种自我逃避。 更何况她身上还背负了一些难以解释的责任。 但是咸鱼顾囡囡想的不多,每天就想着睡沈宁。 其中一个叫明邪的开口,“光是几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顾念稚心里腹诽道,一看这死直男就没逛过123言情,你不知道吧,就是几个大男人聚在一起,你放到123言情去,能给你玩出一片花来,好了这些不可描述的东西,顾念稚不多想。 明邪话音刚落,外面就进来几个浓妆艳抹的的美女,顾念稚下意识的往边上靠了靠,赵睿天显然对*美女不感兴趣,于是想搂着顾念稚喝酒,赵小小在暗处捏住他的手腕,笑眯眯的和他道,“你在往前一步,我就捏断它。” 她说着温声软玉,同赵睿天挨的又近,顾念稚看着,就觉得两人在*。 赵睿天当真没有去碰顾念稚,喝了一口闷酒,小声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赵小小道,“你能在这里,怎么我不能。” 这说话之间不难看出,两个人是认识的。 顾念稚正拿着她的手机,搅尽奶汁的回忆沈宁的手机号码,沈宁这个王八蛋,只在她的手机里给她存了个110的电话号码,她看着眼前这个场景,心说,她难不成要打电话举报这里聚众卖\淫吗! 男左女右,抱头站好,对,那个女的,说的就是你,抬起头来拍照,顾念稚在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这下子她就要出名了,新闻标题都给他拟好了,就叫‘沈宁结发妻子在天外天聚众卖身为哪般,你不得不知道的豪门心酸秘史’。 哎哟,这要是给沈宁看见了,她最起码被打个四分之三死。 反正这些男男女女看起来就很不清白,我操!她惊讶道,还有嘴对嘴吃饭的! 叶青道,“天,你的女人怎么一筷子都不动。” 顾念稚这下才明白了,这个天还真不是感叹词,是赵睿天的单字叫法。 赵睿天哼了一声,问她,“女人,你什么意思,嫌弃饭难吃吗?还是怕我在里面下毒?” 顾念稚双手合十,真心实意道,“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她道,“小天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她顿了顿,又开口,“男孩,一时嘴快。” 赵睿天的脸色这才好转,一帮人吃着饭,就开始瞎扯淡,瞎聊天了。 有一个名字叫封腾的开口,“天外天的饭菜名不虚传,美女也名不虚传。” 叶青接话,“多少人排队上天外天吃饭,想吃都吃不上,这次还要多亏天的本事。” 这个天,指的就是赵睿天,顾念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们这群人里有个叫昊天的,这个‘日天天’不好说啊,不知道赵睿天跟他感情好不好。 他这么想,那个昊天就开口了,“赵家三少的面子,谁敢不给?” 顾念稚又想起了她前几天给沈科取的‘风流三少’,她认真的思索一会儿,得出了只能给赵睿天一个‘邪魅三少’的名号了。 赵小小殷勤的给她夹菜,顾念稚连忙说够了,看这白莲花的架势,简直就是想给她喂饭吃。 他们正聊着,门口突然进来了一个端盘子的服务员。 这个服务员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就像个初中生。 顾念稚凭借一股白莲女主雷达感应信号明确的感应到了,剧情上线了! 果然,这服务员一进来,就引起现场大多数总裁的迷之关注点。 赵小小夹了一筷子菜给她,“囡囡,吃。” 顾念稚忙着观察服务员,没顾得上吃饭。 叫叶青的问了一句,“你是天外天的服务员?之前没见过你,新来的?” 服务员开口道,“因为父母双亡,弟弟要上大学,我实在拿不出钱给他读大学,只能在外面找一份工作来糊口,但是尽管是这样,我还是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的!” 顾念稚听完,筷子里的西兰花落到了盘子里。 这个白莲花太上道了啊!怎么会有这么上道的白莲花!把自己的人设全部都交代出来了!还抛了个梗给总裁!这暗示明显的简直不能忍! 叶青道,“哦?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你口中的高洁。” 顾念稚夹起的西兰花再一次落到了盘子里,打了两个转。 这个叫叶青的总裁配合的还挺快,智商立刻下降到平均以下,更可怕的是,这个智商下降还是会传染的,不过多久,昊天道,“所有的女人都不过是看上我们的钱,你也是。”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万把块钱,像天女散花一样砸在了服务员的身上,又洋洋洒洒的飘到了地上。 顾念稚咽了咽口水,看着钱,很难不动心,她想,不是吧,这个剧情走的也太僵硬了!写到123言情都要被刷成负分啊! 那服务员美目怒瞪,“你不能用钱侮辱我的人格!侮辱我的尊严!”她后退一步,“我不稀罕你们的臭钱!你们这些纨绔子弟,不过是仗势欺人的狗!”她一指顾念稚,“还有你!你们都是肮脏的女人!为什么要这么下贱的趋附——” 她话没说完,却愣住了。 她指的那个原本坐着顾念稚的位置,现在正空着。 而顾念稚此时,正蹲在地上捡钱。 她被服务员骂了一通,手里拿着钱,解释道,“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我看你们都挺不想要的,我就捡几张,我不捡多的,我捡一千就够了。”她尴尬的笑了下,心说沈宁一个月也只给他五百,她会不会捡的太多了,于是她只能道,“做人,不能为了尊严,连钱也不要了。” 顾念稚当真捡了一千,站了起来,服务员脸色通红道,“你怎们能为了钱出卖*!” 顾念稚不知道这个小妹妹从哪里得出她出卖*这个结论,但是她真的很想把*出卖给沈宁,倒贴钱的那种出卖,但是沈宁不要啊! 顾念稚开口,“我这人一般出卖灵魂,不出卖*。” 服务员眼见得说不通顾念稚,于是愤怒道,“我安小熙是不会让你们快活的!别小瞧人了!” 顾念稚:这位青年女同志!没有谁小瞧你啊! 服务员安小熙推开大门,就冲出去,叶青道,“女人,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说着,站起身准备拦住服务员,服务员正打开大门,闷头往前冲,这一冲,撞到了门口青年的怀里。 沈宁正和今天的一位大客户商谈重要的合作企划,中午了来天外天吃个午饭,上了贵宾包厢,走出走廊,没走几步就被其中一个包厢里冲出来的女服务员撞了个满怀。 沈宁此人分外讨厌与别人身体接触,除了顾念稚,他与大部分人都保证了一定的距离,冲出来的这个女服务员身材娇小,不知道怎么的,就像算计好角度一样,满打满进的撞进他怀里,沈宁不自然的后退一步,竟然没甩开? 他伸出手,放在服务员的肩上,拉开了一点距离。 安小熙此时昏头昏脑,心想怎么刚除了狼穴,又入虎口? 她抬头一看,看见沈宁,还未说话,脑子当时就咯噔一下,一片空白。 沈宁长得好看,要不是作者词汇量有限,这个好看的脸可以拎出来单独写个两万字,像顾小狗这种当年白瞎一双眼睛分不出美丑的人,像苏杉杉位于娱乐圈阅遍美男的影后,都能被沈宁的颜值折服,可见沈宁魅力值高,令人发指。 况且他周身还有股高山冷泉的冰冷气质,说不出的谪仙,让人看一眼之后,很难不动心。 安小熙这种出生基层的少女,哪里见过这么面容姣好的青年,当即眼睛就发直了,直勾勾的盯着沈宁。 直到沈宁皱眉,她才慌忙的低下头,一张脸涨的通红,小鹿般清澈的眼睛忽闪忽闪,是个男人见了,估计都要把持不住。 不过沈宁见惯了顾念稚一双小狗眼,里头除了谄媚,就是□□裸的‘想同你睡觉’的明示,反倒对这种大众动心挂的,提不起兴趣。 沈宁身边的中年男人道,“小沈,这朵桃花运真是撞的你措手不及。” 沈宁道,“周哥,你说笑了。” 门里听见了外头的动静,纷纷出来,大门敞开。 顾念稚数好了一千块放在沈宁给她的钱包里,一抬头,就看见服务员娇羞的站在沈宁前面。 叶青看到沈宁,讪讪开口,“沈,沈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声沈哥,叫的亲热,沈宁年纪比他们大,这些上流圈子的小少爷基本都在沈宁面前混了个眼熟,关系说不上亲密,但总是认识,更何况沈家这么大的来头,对上沈宁,这里头的各位,论年纪和经历,都要喊他一声哥。 沈宁点头,里面的几个小辈都出来打了声招呼,赵睿天打了招呼之后,准备找顾念稚,带她出来见识一下世面,结果四下一看,哪里还找得到顾念稚。 他能找到才有鬼了! 四分钟之前,顾念稚抬头看见沈宁,如同九天玄雷轰顶,一朝落下劈的她灰飞烟灭! 你要知道,赵睿天这种讲话不过脑子的傻子,准是会说这是我女人囡囡,我操!这要是被沈宁听见了,她怎么过日子!她怎么解释!她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死有余辜!前头还说老实回家,后脚就和别的男人扯上了! 只见她用0.002秒的时间反应过来,生死关头竟然爆发出了惊人的魄力!做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决定! 顾念稚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金蝉脱壳,就地一个驴打滚,后翻旋转体两周半滚进了包厢中间的大桌子下,接着她捂住嘴巴,暗中观察动静,虽然身体瑟瑟发抖,但是头脑却冷静异常! 赵睿天愣了下,说了句,“囡囡呢?” 沈宁迟疑片刻,“囡囡?” 桌子底下的顾念稚面色惨白:吾命休矣! 顾念稚:老公如果老是打你,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沈宁:能,只要你老公打不死你。 第35章 沈宁吃醋 赵睿天道,“哦沈哥,你可能不知道,囡囡是我今天路上碰见的女人,挺有意思的一个人,我带着她玩儿呢。” 沈宁,“玩儿?” 赵睿天,“是啊,随便玩玩。” 沈宁,“随便?” 赵睿天,“说这么多干什么,我找找她人,也太没规矩了,这种大场面她没经历过,见着沈哥你就躲起来了。” 沈宁:“见着我就躲起来了?” 顾念稚趴在桌子底下万念俱灰,内心洪荒之力私下乱窜,直接把赵睿天提起来日了千八百遍:我□□赵日天你这条狗东西!!!!你闭嘴吧你!!少说两句话会死啊!!你没听见沈宁说一句怒气值翻身一万点啊!!!! 赵睿天当然听不到顾念稚的内心嚎叫,他一边说在房间了转了一会儿,找了一会儿,顾念稚咬咬牙,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赵睿天看到她,道,“囡囡,你跑到桌子底下去干嘛?” 叶青等一帮总裁觉得十分丢人,纷纷捂脸,表示不认识顾念稚这个女人。 顾念稚尴尬的笑了声,“我捡东西。” 沈宁面不改色,平静地开口,“你捡什么东西?” 他虽然说的平静,但是顾念稚本能的觉得,沈宁的背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漩涡。 赵睿天一看沈宁这种不说话的高岭之花,尽然开口搭腔了,赶紧道,“囡囡,这是沈宁,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他。” 顾念稚想,是啊,何止听说过,昨晚上我们还睡在一起呢。 服务员安小熙惊呼一声,“你是沈宁!” 她脸色娇红,盯着沈宁。 沈宁的名字在淮西市不是个陌生的名字,外面关于他的传说八卦累积起来可环绕地球两圈。 你说巧不巧,安小熙这个女孩子,虽然家里穷,姐弟却争气,都考进了城衍,今年双双毕业,一个单亲家庭要负担起这么大一笔学费,是很难的,所以安小熙才会到这个天外天酒店打工。 她模样长得水灵,做服务员绰绰有余,经理一个动心,就把她留了下来。 话说到安小熙城衍毕业,虽然看着只有初高中的萝莉长相,但实际上和赵小小下面几届,也就是比沈宁要小个几届,刚好沈宁大学毕业那一年,她是高一。 所以这就不难理解了,沈宁在校是掀起过多少风浪,在那个搞出来的姐姐妹妹的榜上排名高高的挂着,各大照片私下流传,安小熙作为刚上高一又是校花有力的备选种子选手,自然被科普了沈宁种种事迹,读了三年,科普了三年。 尽管沈宁从城衍毕业这么多年了,城衍还在拿他的光荣事迹作为美谈,后来毕业之后搞企业,直接被评选为优秀毕业生,有空的时候还得回城衍讲讲课。 沈宁这样的人,对于安小熙来说,就跟当年对于没认识沈宁的顾念稚是一样的,是活在人们口头流传的一个传说里,压根儿见不着人,如今自己出来打工,结果一出门就撞人怀里了,再一看沈宁的相貌,惊为天人。 安小熙几乎立刻一见钟情,一往而深,小鹿乱撞。 被沈宁叫做周哥的那个人,打破了这种大家都不说话的迷之气氛,他道,“哎呀,今天这里都是熟人啊,是熟人,我和小沈就不另外订了,咱们一块儿坐下吃个午饭。” 他一边说一边走进来,“你们不会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吧。” 原先站着的几个小辈,赶紧道,“不会,正好来了一块儿吃,我让服务员在加两双筷子。” 沈宁和周哥落座,其他人才敢一一坐下。 沈宁坐好之后,周哥坐在他的左边,右边那个位置空了出来,没人敢上去坐。 顾念稚心里万般纠结,还没编好糊弄沈宁的话,怎么突然在这里和一帮男的吃饭这事儿,她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沈宁边上空着这个座位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她留的,但是如果她此时此刻去坐到赵睿天中间,那她才是真死无全尸灰飞烟灭。 于是顾念稚咬咬牙,坐到了沈宁的右手边。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吓的手上的瓜子和眼珠子一并掉到了地上。 背景墙都能看见他们鲜明的内心弹幕。 昊天:女人找死啊你女人!!!沈宁旁边你也敢做你这是找死啊!!! 明邪: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天这个带来的女人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杜笙:自古红颜多薄命,天,你要保重,不要在一个女人身上吊死! 封腾:死了死了死了死了这下天的女人死了死定了 叶青:想刷的弹幕被楼上四个刷光了。 赵睿天看到顾念稚往沈宁边上一坐,心里也吓了一跳。 他单以为顾念稚这种绝世独立的白莲,家里头穷,山沟沟里出来的消息闭塞,没听过沈宁这个人多少多少不好相处,刚才周哥几句话,一定被这个该死的小女人当真的。 他想,这女人心思实在是太单纯了,别人说跟你称兄道弟,未必就是称兄道弟,像她这种白莲花,今日只好由自己保护了。 于是赵睿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到了顾念稚的身边。 现在顾念稚左边的沈宁,右边是赵睿天。 赵睿天坐在顾念稚右边的一瞬间,她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弹了一下,她道,“你坐我旁边来干嘛!” 赵睿天抽了抽眉头,心想这该死的女人,不知道自己显得处境多危险吗,万一沈宁生气了,谁来救你。 但是赵睿天只说对了一般,沈宁现在的确生气,并且怒气值达到了临界点,但不是由于顾念稚坐在他身边,而是由于你赵睿天坐在顾念稚身边。 你想,沈宁生气,这个气不是没有理由的。 顾念稚的桃花运一向很好,失忆前的白洵,柴沁,失意后的张新,走到哪里撞到那里,沈宁今天前脚一走,后脚他老婆就跟人跑了,他如果今天不到这个酒店来,现在可能还以为顾念稚已经回家了。 和别的男人吃饭,一吃还吃出了其他这么多男人,沈宁怎么不气,更何况现在的顾念稚不同于当年,万一被人占了便宜怎么办,又或者万一顾念稚一个把持不住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诸多种种,加剧了他的怒气值。 顾念稚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快点坐到其他地方去,我旁边这个位置不好。” 赵睿天眉头又一抽,“哪里不好? 顾念稚道,“风水不好。” 周哥道,“服务员怎么还站在这里?” 安小熙这才回过神,周哥笑了声,“怎么,被小沈迷得找不着魂了?” 安小熙被人戳中心事,脸涨的通红,她开口,“我才没有!” 叶青道,“女人,你不要见一个爱一个好不好,沈哥有家室了,你要不考虑考虑我?” 虽然沈宁在场,众人都压力山大,但是总有人这时候不怕死,跳出来说话。 安小熙怕沈宁误会她是出卖*的女人,于是立刻怒道,“你做梦吧,你这种家里有几个臭钱的富二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结果这一骂,把沈宁也骂进去了。 安小熙显然也反应过来这一点,连忙改口,“沈,沈学长除外!” 顾念稚猝然开口,“学长?” 安小熙看了眼顾念稚,发现这个被她定义为出卖身体的女人,正坐在她心中白月光的身边,顿时有些冒火,“恩,沈学长是城衍毕业的。” 顾念稚道,“你也是城衍毕业的,城衍是好学校啊。” 赵睿天开口,“我听说过,城衍多出政商传奇。”他自然地给顾念稚夹了一筷子菜。 那边安小熙看着沈宁开口,“所以我一直,一直都听过沈宁,沈宁学长的事情,觉得你很厉害!很优秀我——”她道,出于羡慕和嫉妒,她又指向顾念稚,“所以你这种女人没有资格坐在沈学长的边上!” 顾念稚听了,本来没什么,结果不知道怎么的,控制不住自己,心里顿时打翻一百坛醋,怒火丛生。 她想,我□□大爷,老子是沈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家的名正言顺的老婆,你他妈哪里冒出来的白莲花敢说我没资格坐沈宁边上! 结果顾念稚的脾气还没发,沈宁就猛的一拍桌子,“不准吃!” 顾念稚筷子一抖,把赵睿天夹给她的土豆抖倒了盘子里。 沈宁这句话出来,周围都安静了不少,原本交谈的声音都没了 。 周哥开口,“小沈,什么不准吃……” 沈宁推开顾念稚的盘子,“我让你不准吃他夹的菜,不准坐他旁边。” 这句话大家都看出来了,针对顾念稚来着,众人不免心生了看好戏的念头,早跟这个女人说了,沈宁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非上赶着倒贴。 顾念稚刚才被那朵学妹白莲搞得一肚子火,本来还有点愧疚,结果他老公也没少在外头招桃花,同样是白莲,明显安小熙这种更胜一筹,还骑着她头上来说她没资格,于是顾念稚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邪火,也拍了桌子。 “为什么不吃?菜在这里,我为什么不吃?” “我说不准。”沈宁沉下脸色,周围的人被这一变故搞得大气不敢出,“你不回家还有理了。” 顾念稚内里升出一股不受她控制的情绪,她也气,“我又不是自愿来这里的,你怎么不怪别人怪我?”她指着安小熙,“还有你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学妹,可以啊,沈宁,跳出来指着我说我不配做你边儿上?我不配她配?!” 沈宁道,“一码归一码,你和这群人在一起鬼混——” 顾念稚打断他,“你哪只眼睛看着我鬼混了!” 沈宁皱眉,“那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顾念稚一听,更来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砸在桌上,“你给我留的是什么号码!你要不要自己来看?” 沈宁理亏,顾念稚觉得委屈,“我又没做错!又不是我要来的!” 她揪着赵睿天的领子,“你问他,是我要来的还是他硬拉我来的!” 赵睿天此时云里雾里,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说这个女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哪里来的土包子敢和沈宁吵架,还吵的莫名其妙的! 安小熙也被这个变故吓到了,她战战兢兢的开口,“沈,沈学长,你们……” 顾念稚听她开口,头更痛,她喊,“你闭嘴!谁他妈让你这么叫我老公的!你算哪门子学妹?” 她这话一说出来,震惊全场。 沈宁原先还在吃醋,听到这句话舒坦了不少,语气也柔和了一些,“囡囡,你别气。” 顾念稚挂着眼泪呢,沈宁温声细语一哄,也冷静了不少,她说了句,“我没错,你还要骂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沈宁斜眼看了赵睿天,眼里的意思很明确:还不滚远点。 赵睿天忙不迭送的滚了,滚到了三个凳子开外的地方。 周哥打了圆场,“哎哟,我说呢,刚没认出来,原来是弟妹啊!”他笑了两声,“夫妻吵架床头吵,床位和,别气坏自己了,不值得。” 周哥道,“你们经理是谁,这种服务员也能到天外天了,我看这酒店不用开下去了。” 第36章 小三见面 顾念稚还有点生气,她一方面希望沈宁哄她,一方面就觉得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于是她一句话都不讲,开始生闷气。 沈宁当然不知道她生闷气,按照他对顾念稚的了解,曾经的顾小狗,怎么可能自己生闷气,肯定是逮着身边的人揍一顿。 这一场下来,饭就吃的索然无味,沈宁不说话,顾念稚也不说,原先不知道顾念稚是沈宁老婆,得罪了顾念稚的赵睿天等人,更加大气不敢出,沈宁自己没吃多少,光顾着给顾念稚夹菜。 夹菜的时候,他们俩才开始说话。 顾念稚开口,“我不吃这个。” 沈宁道,“不能挑食。” 顾念稚道,“我不吃,我吃了要吐出来。” 沈宁皱眉,只好把顾念稚碗里不吃的,夹起来自己吃了。 众人被沈宁这个态度吓了一跳,特别是周哥,他和沈宁认识也有两年多了,自认为对沈宁还算了解,只知道他有个开挂一样的前女友,死了,后来就在没动过心。 今年不知道和哪家商业联姻,对方也是不怎么出名的企业,也没什么好处可以给沈宁,按照沈宁这个条件,怎么也是和苏家此类的大家族联姻才对。 后头又听到了沈宁和新婚妻子不和,又听闻妻子相貌不怎么如人意,但是今天一看,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他笑了两声,“小沈和弟妹感情真好。” 顾念稚闷声吃饭,沈宁恩了一声,也没话说了。 这顿饭吃完,众人都松了口气。 沈宁走到门口,“你等我。” 顾念稚还气着,小声地说了一句,“怎么这次不让我先走了。” 沈宁道,“让你在和别人跑了?” 顾念稚,“我没跑!” 沈宁笑了声,他很少笑,笑起来的时候把顾念稚电的摸不着北,当下就没了脾气,“那我原地等你。” 她果真在原地等着。 沈宁是要去趟洗手间,给顾念稚夹菜的时候,顾念稚正好在喝汤,他离的近,溅了几滴汤汁在他衣服上,沈宁这个洁癖狂魔能忍吗,当然不能忍,于是他要去洗手间稍微处理一下。 结果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前面转弯口站着一个正在偷偷的哭的服务员,这个服务员,就是安小熙。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原因是这样的,安小熙刚才在包厢里发表了自己一番慷慨的言论,后来被周哥喊来了经理。 经理当初看着这个女孩生的模样安安静静的,又乖巧,怎么就敢和包厢里这么多得罪不起的太子爷叫板了,这种闯麻烦的人,家里没几个钱折腾,要是被算起细账来,谁能保得住她。 经理这么一想,越想越来气,当即就开除她了,结算了一笔工资。 安小熙才工作两天,哪有什么工资啊,就算天外天开价再高,也只有几百块,这几百块钱,要供她弟弟和她两个人上大学,压根儿就不够,她心里又悔又急,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地掉眼泪。 沈宁这边走过来,正好就看见她,他原本打算假装没看见,然后走过去,结果哭的正欢的安小熙,就跟在脑袋上装了个雷达一样,沈宁一走过来,她几乎就立刻抬起头。 安小熙泪眼朦胧,惹人垂怜,要是顾念稚在场,一定要骂一句小白莲狐狸精,但是顾念稚也没骂错,男人其实都挺吃安小熙这一套,她看着沈宁,怔了片刻,“沈,沈学长……” 沈宁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安小熙。 安小熙被她一看,心里小鹿乱撞,“沈学长我,我……” 沈宁开口,“你不必喊我学长。”因为顾念稚说了不爱听。 他后面半句话没说出来,也是给安小熙面子,免得太难看,但是安小熙没理解透彻,她把后半句话直接理解歪了,脸色通红的低下头,喊了一声,“宁哥……” 沈宁:…… 沈宁抬脚就走,哪知安小熙在后面叫了他一声,“宁哥!” 沈宁心说,现在的大学生都是这么自来熟吗。 安小熙气喘吁吁地跑道沈宁之前,喘息点点,“宁哥,我……我知道我自己这么做不太好……” 沈宁,“恩,对。” 安小熙:…… 她开口,“宁哥,我可不可以,到你的公司打工,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真的!我很需要钱!我弟弟要上大学我——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安小熙低下头越说越小声,不敢看沈宁。 和之前那个面对赵睿天义正言辞的说出‘我是不会出卖自己*的’女人大相径庭,想来想去可能还是颜值和家世的问题。 沈宁不爱与人交谈,就连对苏杉杉这种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是相处了一两年,才慢慢的愿意多说几句话,他如今对这种倒贴上来的打招呼的女大学生,自然是毫无开口的*。 于是他说,“你让开,挡到我路了。” 安小熙震惊的抬头,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沈宁为什么还无动于衷! 要知道沈宁这个无动于衷,秒杀过多少追求者,前仆后继死在他高冷的脚边的不要太多。 当年也只有顾念稚这种没脸没皮的,光天化日去学校后门堵他,在他说出‘你很烦,走开’此类相似的,话语里带刀的话时,还能死皮赖脸的贴上来。 挂着一脸浪荡的笑,嘴巴上还不停的毛遂自荐,‘交个朋友呗,沈同学,我有鼻子有眼的,多少人倒贴我的啦’,‘你待字闺中啊,沈同学,不让人碰的’,‘沈同学,我错了,我这回真错了,我不是东西,你原谅我吧’。 也只有顾念稚,在道歉的时候还能把对方气的牙痒痒,你看她那个态度,嘴巴上说着对不起,面子上却完全没有愧疚的样子。 沈宁想到和顾念稚初见的当年,不免晃了晃神。 安小熙哪里被男人这么对待过,哭的更加的惨,哭的惨也就算了,这还堵住沈宁的路。 沈宁道,“你让开。” 安小熙憋着眼泪道,“是不是宁哥你妻子让你这么说的。”她道,“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但是她,她……” 沈宁听得烦,“麻烦你让开。” 安小熙,“她不是你看的那种女人宁哥!她在你没来之前,和那个赵睿天……” 沈宁皱了眉,绕了个弯,绕过去,把安小熙丢在原地。 安小熙觉得面子大失,擦了把眼泪,就往另一头走。 你说巧不巧,走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顾念稚。 她走了几步,走到顾念稚前面,顾念稚此时正在等沈宁,就看见刚才这个服务员眼睛通红的走过来。 安小熙大大的眼睛盯着顾念稚,“你到底对我什么意见!” 顾念稚脑子一懵,她什么意见都没有,刚才突然的发火只是觉得委屈,现在气消了,想来想去还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服务员,于是她开口,“没,没意见啊……” 安小熙,“你少在这里假好心。” 顾念稚满头疑问。 安小熙,“现在我工作也丢了,钱也没有,我还有个要读大学的弟弟!你要我怎么办!你现在要我怎么办!” 顾念稚心说,你怎么办管我屁事啊! 她家破产的时候,她连洗脚小妹都准备去当一当,这个安小熙穷人命公主病啊?除了天外天那儿没有工作啊? 她顾念稚当年就算嫁给了沈宁,也他妈在流水线上工作过的,比你这个天外天不知道苦多少倍啊,每天吃那个大锅饭,太惨了。 顾念稚道,“你上不了大学,你怪我干嘛?” 安小熙怒道,“都是有你这种让人恶心的女人!败类!靠自己身体上位的人!要是宁哥知道你真面目,你看他还会不会喜欢你!” 顾念稚听罢,愣了愣,“宁哥?你说沈宁?你叫她宁哥干嘛?” 顾念稚想,他妈的,沈宁公司里面那个狗屁一姐也喊沈宁宁哥,毕竟对家这个女人还算是有点本事,那她也就忍了,但是在这个安小熙怎么回事,张口闭口的也喊起宁哥来了,她这个正儿八经的老婆都还没喊过几声宁哥,轮得着你们这些外人来喊? 顾念稚吃飞醋,十分生气,她继续说,“你这么喊沈宁,沈宁知道吗?” 安小熙得意一笑,“是宁哥让我这么喊的!” 顾念稚捏了捏手心,内心问候了一下沈宁的祖宗十八代,面上却还是风轻云淡的,“是吗,我不准你叫。” 安小熙道吗“凭什么!” 顾念稚呵呵一声,“凭我是他老婆。” 安小熙怒发冲冠,顾念稚看的内心发麻,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哪知安小熙动作更快,狠狠地推了她一把,“你太过分了!” 顾念稚:我操\你妈咱们俩看起来到底谁更过分啊! 顾念稚被这么一推,其实往后退一步就站稳了,但是后面恰好上来一个服务生,端着一大盆不知道什么菜,热腾腾的,顾念稚倒下去的时候,好像在放慢动作,入眼的场景皆是慢放了十倍,包括安小熙震惊惶恐的表情。 顾念稚躲开了那盘菜,结果撞到了服务员身上,菜是被打翻了,不过那个盘子切切实实的砸到了她的头上,还连带着一些汤汤水水,全浇在衣服上。 这都抵不过头上那个搪瓷儿的大白菜盘子,直接在她脑袋上砸碎了,砸了顾念稚一脸血。 顾念稚躺在地上,两眼发黑,她想,还有比她更惨的豪门太太吗,和小三吵架都能被小三怼一顿,她同时又在想,如果她沈宁那个初恋就好了,云国就没人敢怼她,顾念稚只听见安小熙喊她的名字,她头痛欲裂,片刻后,失去了知觉。 在一片漆黑中,顾念稚听到了有人在黑暗里说话。 “我操,我怎么变得这么弱鸡啊!” 第37章 一个秘密 “顾小狗,顾小狗。” 黑暗中有个男声在喊她,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顾小狗,顾小狗!” 她这回听清楚了,头却疼得厉害。 “顾小狗,别睡了,大家都排练呢,就你一个人偷懒。” 顾念稚扒拉下脸上的眼罩,半梦半醒之间坐起来,她目光放空了一会儿,抓了把头发,啧了一声,“我他妈不是一个人偷懒,还能是一条狗?” 老袁勾着她的肩膀,“你可不就是一条狗,是吧,小狗。”他道,“而且哪有你这么理解人说话的,我说的是你怎么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偷懒,你得捎上组织,时刻不能忘记你的战友啊!” 顾念稚又欲倒下,“你行了啊,我偷懒还成群结对了,给小报告看见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老袁道,“你顾小狗也有怕的东西啊?” 顾念稚道,“那个老巫婆太狠了,老子迟早有一天把她头上的几根毛扒光。” 老袁赶紧拉着顾念稚,“诶你别躺啊,你台词背熟了没?” 顾念稚道,“我他妈就两句话,背个屁啊。” 老袁多少了解这女人的,他反问,“那你背出来给我听听。” 顾念稚一愣,还真不会。 老袁道,“你怎么这次放假回来就魂不守舍的,一天到晚都萎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跟组织分享一下,好让组织开心开心。” 顾念稚没心情跟他跑火车,“滚边儿去。” 老袁搭着她肩膀,笑道,“顾小狗,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他道,“咱们这个毕业晚会之后,就要各自高考,分道扬镳了,我看你这个成绩,不加把劲儿,很难跟我一个大学啊。” 顾念稚道,“您可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老袁笑道,“哎哟,咱俩这孽缘,三年都分到同一个班,我告诉你啊顾小狗,除了我还真没人敢和你走这么近。” 顾念稚道,“我要跪下来给你磕三个响头吗。” 老袁开口,“那倒不用,你就是把四班那个小班花的微信告诉我……” 顾念稚,“滚滚滚。” 老袁这人就是贱的,讨了一顿骂,马不停蹄的滚了。 顾念稚看着老袁滑稽的背影,笑了两声。 她躺下来,心想,老袁还真说对了,她从上次放假回来,的确每天都魂不守舍的。 上回放假,正好是遇见沈宁他叔苏中孚,苏中孚那天对她抛下了极具诱惑力的条件,让她去部队,两天后出来直接去国立中院。 中院是什么地方,是云国第一军校,顾念稚虽然成绩烂的一塌糊涂,每天不好好读书,打架翘课倒是一流,但也就是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小混蛋心里,仅存的梦想,就是国立中院了。 在大家都想去砚山和九院读书的时候,唯有顾念稚心心念念,对国立中院魂牵梦绕的。 但是国立中院何其难进,就算顾念稚身体素质各方面都过关了,但是一看到中院那不输于砚山的录取分数线,顾念稚的脑子就发昏,何止发昏,简直是昏倒在地。 这么高的分,她出卖灵魂都考不到。 但是苏中孚那天带她见了一个人,说了一番狗屁不通的话,她突然就有进中院的资格了,虽然不是考进去,是走后门。 但她顾念稚是多不要脸的一个人啊,走后门是走后门,尽管如此,她的内心也立刻把自己提升到了一种高度:我顾念稚也是能考进中院的学霸了,跪在祖宗前面一打开国立那张录取通知书,里面顿时金光闪耀,照亮了顾念稚那张春风满面的脸,以及后面十八代的牌位,简直光宗耀祖,祖上发光。 她在这一瞬间,都把自己面对亲戚要说的稿子都打好了:我就是走运,随便那么一考就进了,嗨,哪有您家儿子厉害啊,随便就考了一个野鸡大学。 顾念稚脑补过了头,赶紧回神,中院的后门多少难走的,能走这个后门的,还如此有把握,她想都没想,几乎立刻就答应了。 当然,国立中院只是她答应苏中孚进部队的第一个原因,至于第二个原因,则是苏中孚送她回学校时,在学校后门口一间咖啡店里对她说的话。 顾念稚那天问他,“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学院区那么多人,为什么找我。” 苏中孚道,“我见面的时候不就和你说了,因为你爸是秦怀民。” 顾念稚道,“我对这个爸毫无印象,你们怎么就能确定我是他女儿。” 苏中孚笑道,“第一,你和你爸年轻时候太像了,至于第二,就是你的身体。”他喝了口茶,“念稚,你身体状况很特殊。” 顾念稚乐道,“老头儿,你不能因为我能打架,你就说我身体特殊啊。” 苏中孚道,“你的视力,听觉,嗅觉,体能,感知力,远高于常人。” 顾念稚不动声色道,“那能说明什么,我吃得好睡得好,跟你一样说句话喘三次?” 苏中孚,“别人未必能见得和你一样,念稚,你不承认也好,觉得我骗你也好,你父亲秦怀民参与了一项云国高层的实验,基因里携带的东西,具有遗传性,而你,念稚,你是他女儿,我还要说什么吗。” 顾念稚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他妈以为科幻电影啊!” 苏中孚,“好好好,你别气。” 顾念稚复又坐下,她挖了挖耳朵,“我这事儿多少人知道啊?” 苏中孚笑道,“你不是不相信吗?” 顾念稚抄起茶杯作势要打他,苏中孚笑着,顾念稚顿时觉得没意思,开口道,“我又不是傻逼,你都说道这份儿上了,我还能不信啊。” 苏中孚道,“我不能告诉你太多。” 顾念稚皱眉,“你找抽啊老头子!刚才还一副恨不得全告诉我的样子!” 苏中孚道,“那是刚才,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念稚,你是人,不会把你抓到非人类研究所的。” 顾念稚听完,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她终于肯端起桌上的面条,大口大口的吃,“我操,你不早说,吓死狗哥了,我还以为我下半辈子就只能在研究所验shi验尿和小公狗交\配了。” 苏中孚听完她的话,被她逗乐了,“你实在有趣,和怀民一样有趣,难怪不得昭质紧张你。” 顾念稚道,“少拍我马屁,我没钱给你。”她吃东西吃的很快,吃完了一抹嘴巴,“我问你,我爸还活着吗?” 苏中孚摇头,“我不知道。” 顾念稚,“你不知道?” 苏中孚道,“这些事情,要等你以后自己有能力了,再去调查吧。” 等她有能力,什么叫有能力,要有什么能力,顾念稚想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的确想知道苏中孚卖的是什么关子,还有自己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爹。 顾念稚原地坐了会儿,老袁又跑回来了,“你还在发呆啊,赶紧上去排练,最后一次排练,晚上就出演了。” 顾念稚道,“我不是说了我就两句台词,你急什么,等我把衣服穿好了。” 老袁今天一直絮絮叨叨的这个排练,就是毕业晚会,这个毕业晚会来头可不小,首先他是总校联合举办,排场之大,十分可观,他们班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选上去了,这个含金量可就高了,第二这个毕业晚会,还有不少家长来观看,你要知道,学院区能来观看的家长,基本都是淮西市都叫的名字的人物。 所以学院区对每年的毕业晚会都特别的看中,特别是今天沈宁从城衍毕业,校方对沈宁的父母也发出了邀请,原本没报什么期望,结果沈宁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年求他他都不肯上台露个脸,今年居然主动要求担任主持。 城衍的校长这么说的,“你知道沈宁这个孩子,平时话就少,他这次担任主持,估计把他一年的话都用光了,这还要感谢感谢陈老师。” 陈老师,就是沈宁的班主任,他道,“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回事,那天突然来跟我说的,吓了我一跳。” 其实要猜出这件事情的原委不难,而且源头就在顾念稚那个‘小棺材脸’的外号上面,问题就出在这里。 顾念稚叫白洵,就叫白洵,合着轮到他就成了小棺材脸。 沈宁他再成熟,再稳重,心里也有点不平衡。 而始作俑者顾念稚,此时正在套她的盔甲,一边套一边嘴巴还不歇着,“我操服装组的这个什么玩意儿的审美啊!” 她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小兵,顾念稚班上报上去的节目是花木兰,不知道怎么的杀出重重关卡,给过了,过了之后班上就为难了,这么大一个舞台剧,就一个班四十多个人压根不够,于是老师就出了主意,反正北高就过了这一个剧,干脆多找些班级一起演。 好家伙,这可就在北高海选了,顾念稚心说,读书也不好好读了,搞海选,就不怕高考落榜啊! 老袁给出的解释是:劳逸结合,每年都这么搞,北高的成绩还是一样高居不下。 顾念稚本来也没多想管北高的成绩,她套着这个小兵的盔甲,戴上帽子,还挺像这么回事儿。 顾念稚身材匀称,长得也雌雄莫辩,拿着剑站着,身边就围了好些班上的女生夸她帅。 一个说,“小狗,你扮演什么角色啊?” 顾念稚大方道,“士兵,你看我这个打扮还看不出来吗。” 一个说,“士兵有台词吗?” 顾念稚笑道,“有啊,怎么没有,我背两句给你听听啊,一句是‘花木兰是女人!’,还有一句就是‘皇上饶命啊!’” 她一边夸张的喊,一遍做着动作,逗得一帮女生笑个不停。 老袁站在远处看着,他身边一个男同学胳膊肘一顶他,“诶,我说,你家小狗也太招人稀罕了吧,就这张脸,头发留长了绝对是个美人啊。” 老袁笑嘻嘻道,“你把这话说给她听,她保证尾巴翘的没边。” 那人促狭道,“我说袁哥,你不是吧,和顾小狗呆一块儿三年了,你真对她没意思?” 老袁,“我还想留着我这条命讨老婆,你行了啊。” 老袁这边说完,就看见顾念稚跑过来,顾念稚道,“我帅不帅。” 老袁开口,“帅。” 顾念稚道,“比沈宁呢。” 老袁摸着下巴,“还差一点儿。” 顾念稚一把勒住他脖子,“你他妈胳膊肘挺顺拐啊!” 他二人打打闹闹,那边突然发出一众的惊叹,原来是扮演将军的白洵换好了衣服,顾念稚看了两眼,心里冷哼一声,不过是角色拿的好,我顾念稚穿上将军的服装,秒杀你十条街,她把目光移道旁边更衣室也换好衣服的‘花木兰’韩菲菲,顾念稚一看,登时挪不开眼睛。 心说韩菲菲不愧是北高名副其实的校花,这举手投足之间,连头发丝儿都是美的,顾念稚仗着高一和韩菲菲同班的老同学交情,上去打了个招呼。 “菲菲。”她叫的亲热,“你今天好漂亮啊。” 韩菲菲笑道,“还好啦,不过你这么夸我,不怕白洵吃醋啊。” 顾念稚道,“让他吃去吧,暗恋狗哥的人那么多,我哪儿能每个都照顾到啊。” 白洵一旁听着,无奈的喊了声,“顾小狗……” 韩菲菲道,“这么多人暗恋你,你还找我讲话啊,我怕被醋淹死嘞。” 顾小狗腆着脸凑上去,“暗恋我的人这么多,有没有你一个啊?” 韩菲菲捏了个小拳头,轻轻地在顾念稚肩膀上砸了一下,“你可真不要脸。” 这一砸,砸的顾念稚那叫一个春心荡漾,她整日和男的厮混在一起,什么都没学好,但是这种见着美女就跟狗似的贱样,学了个十成十。 顾念稚还想开口说两句,白洵就道,“顾念稚,你怎么不夸我?” 顾念稚看着他,“你有什么好夸的,前后一样平。” 白洵眉头一抽,“你见过哪个男的前\凸\后\翘了?” 顾念稚道思考了片刻,开口道,“我看沈宁屁股挺翘的。” 白洵听见沈宁这个名字,浑身不舒服,他上次看着顾念稚被带走,等顾念稚回来时,他问了半天,什么也没得到,憋了一肚子气,又舍不得责怪顾念稚,就全算在沈宁的账上了,“沈宁,沈宁,成天就知道沈宁,我看你对他用情挺深啊。” 顾念稚乐道,“不敢不敢,不如我对木兰用情深。”她眨了下右眼,又挑着眉笑着看韩菲菲,“菲菲,你说是吧。” 韩菲菲娇笑道,“顾小狗呀,你就嘴贫吧!” 顾念稚嘟着嘴,她这招屡试不爽,特别在对付沈宁的时候,顾念稚道,“我嘴不平,嘟着呢,你要不要亲一下试试口感?” 韩菲菲果然笑着道,“顾小狗,你好不要脸呀。” 顾念稚可没打算真亲韩菲菲,亲上了不说韩菲菲的爱慕者能扒掉她一层皮,旁边还站着个白洵,虽然她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白洵看上他哪儿了,但是喜欢她这个事儿,看起来还真不是假的。 顾念稚在后台美女也看过了,排练也没轮到她的戏份,于是打了声招呼,穿着这件重死人的盔甲晃荡去了观众台。 此时正好是下午,各个节目和流程都在紧张的核对,台前幕后都忙成一团,她穿成这样倒也没什么奇怪,顾念稚漫无目的的走,走了两步,就看见沈宁坐在倒数第三排的观众席上,认真的琢磨什么。 顾念稚看见沈宁,就跟狗看见带肉骨头一样,不想后果,先上去欺负一顿再说。 她这么想着,果然丁零当啷的跑了过去,滑稽的不得了,差点儿把自己的头盔跑下来。 顾念稚一屁股坐在沈宁旁边,沈宁抬头就看见她了,愣了一下之后,就听见顾念稚说,“你是不是暗恋我啊,沈同学,怎么我老是偶遇你啊,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安排好了的?” 本来打算好好跟顾念稚说几句话的沈宁,一听这个吊儿郎当的口气就皱眉,开口就是,“你闭嘴。” 第38章 沈宁爸妈 “小棺材脸,你怎么每回都让我闭嘴啊,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顾念稚单手撑着头,笑嘻嘻的看着他,“你对我有意见,你就说出来,不过我是不会改的。” 沈宁开口道,“没有意见。” 顾念稚换了只手撑,“没意见你干嘛老怼我。” 沈宁盯着台本,一句话也看不进去,但他还是摆出了一副我很认真的再看台本的样子,“我没有怼你。” 顾念稚嘟着嘴巴,“那你亲我一个以示诚意。” 她断定沈宁是不会亲她的,所以撩起来得心应手。 哪知道这回沈宁放下台本,转过头真的亲了她。 尽管就是嘴唇和嘴唇轻轻接触了片刻,也足够顾念稚大脑当机了。 她目光呆滞的完全放空了几秒,沈宁又面不改色的回去看台本,他们俩坐的地方不算隐蔽,后面有个十二中的学生看见了,脚底一打滑,摔在凳子上,脚踢到了桌板,咯噔一声十分的响。 顾念稚这才回过神来,有点尴尬,正好看见十二中这个男的,直接撞在顾念稚枪口上,她如今正好没话说,于是顾念稚道,“看个屁啊你!” 那男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顾念稚脸皮多少厚,尴尬也只是一瞬间的,沈宁表面看似不动声色,耳根子还是在发红。 不过观众席还是挺暗的,顾念稚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继续趴回来,笑嘻嘻道,“沈同学,你怎么不安套路出牌,老占我便宜啊。” 沈宁不做声,翻了一页台本,才开口道,“是你让我亲的。” 顾念稚乐了,“你平时可没这么听话啊,小棺材脸,我让你亲你就亲,那我让你原地打滚你打不打。” 沈宁淡淡道,“无理取闹。” 顾念稚没事做,靠过去看着沈宁的台本,“你看什么好东西,目不转睛的。” 沈宁道,“上回苏叔叔对你说什么了。” 顾念稚没料到沈宁也跑来问她这个,之前白洵问时,被她两句话就打发了,但是沈宁可不一样,那老头子直接是他的表字亲戚,顾念稚想到这一层,就道,“老头子让我去部队。” 沈宁翻页的动作一顿,“你同意了吗。” 顾念稚懒洋洋的说话,“我本来不想去的。”她道,“后来你叔告诉我,去完部队回来直接读国立中院。” 沈宁问道,“去几年?” 顾念稚摇头,“不知道,四五年总要有的。” 沈宁道,“四五年。” 顾念稚听罢,笑了一声,咧开嘴看着他,“哦哟,我看沈家的小娘子舍不得你狗哥啊。” 沈宁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愣是让顾念稚觉得风情万种,果然脸好就是硬道理,她顿时有了为美人折腰的感觉,“沈娘子要是撒个娇,哄两句,你顾郎心一软,搞不好就不去了。” 沈宁翻页,“无耻。” 他骂人都骂的轻轻地,顾念稚不痛不痒的开口,“你到底在看什么东西啊?” 沈宁分了她一部分台本,顾念稚看了两眼,眼睛都值了,“我去,你主持啊!” 沈宁心说有这么惊讶吗。 顾念稚道,“小棺材脸,这么多话,估计把你一年份的都说完了,奇迹,奇迹,世界第八大奇迹!” 顾念稚又道,“我们班也有个节目,我扮演个小兵,拢共就两句话,每次排练还非得拉着我,烦死人了。”她道,“不过两句话我也记得够呛,老忘词儿,沈宁,你这么多词,能记下来啊?” 沈宁道,“恩。” 顾念稚还想说话,沈宁的手机响了,他从校服口袋里摸出来,顾念稚瞥了眼屏幕,还没看的清是谁打来的电话,就让沈宁接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听沈宁这边又是恩又是好的,没打多长时间就挂了。 他挂了电话,顾念稚好奇的问,“谁啊?” 沈宁道,“我去接人,你和我一起。” 顾念稚乐道,“我穿成这样怎么去啊,况且你朋友我又不认识,忒尴尬,不去。” 沈宁原本是站着,顾念稚坐着把这话说完,沈宁于是转身,动手去脱顾念稚身上套着的盔甲,他道,“你穿这个像龟丞相。” 顾念稚身上的盔甲被脱下来,轻松了不少,也道,“英雄所见略同啊。” 她里头穿的是北高的校服,北高的校服出了名的惨淡,一身白色,只有衣服和裤子边上三条黑杠,顾念稚为了臭美,也跟其他学生一样,把宽松的校裤改成了修身的,贴着她两条笔直的双腿。 顾念稚头发被头盔压扁了,她一边跟着沈宁走出去一边抓弄自己的头发,沈宁道,“你跟谁学的抓头发。” 顾念稚对着路过的玻璃窗照了两下,可算让她抓好了,“理发店的tony师傅。”她转过头,双手插在校裤看沈宁,“你外校的朋友,今天看你演出来的?” 顾念稚这个姿势,就跟大爷一样晃荡,十分不正经,沈宁皱眉,“你好好走路。” 顾念稚笑嘻嘻的,“嫌我丢人啊?嫌我丢人你别带啊。” 两人总算走到了城衍的正大门。 学院区的的每年毕业晚会都在城衍举行,原因无他,就因为城衍有个够大的舞台,能折腾,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城衍的大门口也热闹。 总所周知,学院区四大优高,城衍,北高,南滨,渝中,按照顺序排下来,城衍是当之无愧的优高之首,平时管的也严格,学院区戏称城衍为军区大院儿,能进不能出,一年最热闹的时候,就是在毕业晚会这一天,大门打开,各个高中的学生都能进来一睹城衍的风采。 此时城衍的正大门当然是热闹非凡,什么颜色的校服都有,还有城衍负责接待的学生会成员,已经总校学生会志愿者,还有来来往往的家长,上面下来的领导,把顾念稚眼睛都看花了。 沈宁拉着她的手臂,把她往前带着走了两步,面前停着一辆黑色的车,里面下来一个气质上乘的美女,乍一看只有二十来岁,接着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和沈宁有两份相似。 顾念稚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了句不是吧。 沈宁开口,“爸,妈。” 顾念稚被沈宁拉着胳膊呢,想装不认识都不行,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叔叔阿姨好。” 沈宁妈一把抱住了沈宁,“想死我的宝贝儿子了!” 沈宁无奈道,“妈,这么多人看着呢。” 沈宁爸爸站在一边,打量着顾念稚,顾念稚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内心把沈宁按在地上拿棍子狂抽了千八百次,大骂沈宁这个猪队友!怎么不早说是来接父母!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她死活都不来! 沈宁爸爸开口,“你是昭质的朋友吧。” 顾念稚乍一听昭质,还有点不习惯,她上回听苏中孚叫过沈宁这个字,心想沈宁不愧是个小古董,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字,但她面上堆出了一个晚辈该有的礼貌笑容,“叔叔好,我叫顾念稚。” 沈宁爸爸点头,“原来你就是念稚啊。” 顾念稚一愣,心说怎么听着好像认识我似的,她刚这么想了想,就又听沈宁爸爸说道,“起初我还以为念稚是个长头发的小美女,没想到一见真人,在我意料之外。” 顾念稚听到这话,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头发,“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沈宁爸爸笑而不语的看着顾念稚,看的她发毛。 沈宁挣扎着推开他妈,松了口气,看着顾念稚介绍道,“这是我妈。” 顾念稚开口打招呼,“阿姨好。” 沈宁的妈妈生的相当漂亮,和沈宁像极了,就是那双丹凤眼不像,沈宁的眼睛生的大,却不上挑,显得正气,他老妈的眼睛却上挑,无故多了几分凌人的气势,沈宁妈妈打量着顾念稚,“你就是顾念稚?” 顾念稚又是一愣,怎么沈宁他爸妈都跟认识自己一样。 顾念稚干笑道,“是啊阿姨,我就是顾念稚,您认识我啊?” 她妈妈皱着眉扭头,“不认识。” 顾念稚眉头一抽,告诉自己,有钱人家的太太都是这样的,从小傲到大,不气,不气。 她开口,“我就不打扰叔叔阿姨和沈宁的时间了,我先走了。” 她说完这句话,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你想啊,顾念稚一个外人,人好好的一家团圆见个面,说些体己话,她杵在这儿算个什么事情啊,跟何况这个沈宁的妈妈看起来,十分的不好对付啊。 沈宁抓住她,“你去哪里。” 顾念稚扒拉开沈宁的手,心说兔崽子用得着在这么报复我吗,她道,“去东土大唐。” 沈爸爸听了哈哈大笑两声,“昭质,你这个朋友说话有趣,有趣极了。” 顾念稚赶紧接话,“不敢不敢,叔叔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说她有趣的人多了,顾念稚心里得意洋洋,你算老几。 她对沈宁道,“沈同学,我还有排练,不用送我了。” 沈宁皱眉,“你不急。” 顾念稚心里叫苦,哎哟我的小祖宗诶,我急不急还是你说了算的啊? 要放在平时,她早就拐着弯的和沈宁怼上了,不过今天对方父母在场,她还是收敛了很多,于是顾念稚道,“咱们革命主义接班人,讲的就是一个务实,老一辈的精神需要我们新一辈来实现,是吧,小角色也是个角色啊。” 她眨眨眼,看着沈宁,沈宁还是不放手,“我和你一起去。” 顾念稚这回笑都笑不出来了,她靠近沈宁,低声道,“小棺材脸,你是不是觉得,你爸妈在,我就不敢揍你?” 第39章 告白来了 沈宁想了想,摇摇头。 顾念稚扯出一个笑,“你能这么想很对,我是真有事儿,下次在陪你。” 她说完,城衍校门内跑出来一个男生,和沈宁差不多高,剃了个板寸,顾念稚看见他胸口的挂牌,是城衍学生会的人,应该是负责此次晚会的。 学生会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沈宁道,“孙元。” 孙元缓了缓,开口,“北高,南滨,渝中的主持人都到了,王书记让你赶紧回去对稿子,在台上过一遍。” 沈宁道,“只差我了?” 那人点头,“就差你了,赶紧的。” 他说着,突然看到了顾念稚,惊得合不拢嘴,“狗哥!” 顾念稚惊讶道,“哦哟,今天认识我的人还挺多的。” 孙元挠了挠头,“不是,你不认识我,你记不记得小河桥打架那一次,你带我去的医院。” 顾念稚坦然道,“忘了。” 孙元笑着,“你忘了是正常的,我记了好久,本来想找你来着,那次要不是你帮忙,我们非让那些混混打死不可,我就记着你了。”他道,“后来去问了,才知道你来头这么大,北高一哥顾念稚,结果一直忙着没时间见你,哪晓得今天碰上了。” 沈宁在一旁干站着,十分烦躁,“不是说时间很紧,还不快走。” 孙元道,“对,我都忘记了,咱们先去大礼堂。”他从口袋里拿出笔和纸,写了一串号码,放在顾念稚手里,“狗哥,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忙完了这段时间,赏脸吃个饭啊!” 顾念稚把手机号放进兜里,“成,我回头给你打电话。” 沈宁又和自己爸妈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先走了,有什么事问顾念稚。 无故躺枪的顾念稚:…… 她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沈宁走后,沈爸沈妈看着她。 顾念稚开口,“叔叔阿姨,我还是先带你们去贵宾接待室吧。” 沈爸开口,“不急,一年也难得来两回昭质的学校,想去转转。” 顾念稚道,“我对学校不熟,叔叔,我是北高的,要不我给你找个城衍的学生会带带路,这儿志愿者挺多的。” 沈爸道,“没关系,你跟着我们就行了,我随便转转。” 顾念稚内心大喊,你自己去随便转啊!拉着我干什么!! 沈妈小女人模样的挽着沈爸,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顾念稚在前面走着,肩负着一个导游的职责。 她还真不知道带着沈宁爸妈怎么转,现在城衍里到处都是别的学校的学生,你说万一碰上熟人了怎么办。 跟她打招呼,问她狗哥你后边儿谁啊? 她只能回答,这沈宁父母。 你想想,你仔细想想,她一世清白就毁了! 多少可怕的,这就像打乱了时间和地点以及事情,再随机抽取纸条组成了一句话。 顾念稚带着沈宁父母逛城衍。 请问这是个什么意思?顾念稚内心倍感煎熬,她算个什么玩意儿,带着人家父母逛城衍? 说朋友,她和沈宁算得上朋友吗?一年见不了自己面,还是她没皮没脸的去招惹人家,指不定沈宁背后怎么的讨厌她,恨死她了。 顾念稚思及此,叹了口气。 沈爸开口,“念稚,我听刚才来的那小伙子叫你狗哥,这是个什么来头。” 顾念稚嘴角一抽,开口道,“叔叔,小孩子乱叫的,你别当真。” 沈爸饶有兴趣,“那北高一哥又是什么称呼?” 顾念稚这回脸面部神经都跟着抽搐了,她道,“小孩子,小孩子乱叫的。” 沈爸道,“你这小子年纪不大,怎么叫起别人来,自己倒好像长了一辈。” 顾念稚陪着笑了两声,心说这话我没法儿接。 沈爸又道,“难怪不得昭质上回为了你去找老爷子。” 顾念稚听到这里,两只耳朵竖了起来,“叔叔,你说沈宁干嘛了?” 沈爸笑道,“我就知道昭质这孩子没跟你说。” 顾念稚卖乖,“叔叔,那你给我说说呗。” 沈爸道,“上回昭质一回家就找了老爷子,谁劝他都拦不住,一个人买的机票去了逐鹿岛,我晚上回家才知道这事儿,后来一打听,他阿姨只告诉我,说是为了个女同学,我还想,我们家昭质终于长大了,是有心上人了。” 顾念稚心里乐的要死,她不表现出来,却想到,沈宁啊沈宁,这个小棺材脸,肯定是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又不肯说,啧啧啧,狗哥的魅力真不是吹得。 她这种心态,完全就是那种——嘴开始只是和兄弟打赌去追校花,死皮赖脸追了一阵子,自己感觉都没戏了,结果校花他爸突然来一句,我们家小娘子看上你很久了,你说这虚荣感,顾念稚这种爱翘尾巴的,听到了不得炫耀死。 她不动声色的说,“沈同学是个助人为乐的好同学啊。” 沈爸道,“所以我说,你让我很意外,我原本以为昭质喜欢长发的女生。” 顾念稚道,“叔叔就误会了吧。”她笑眯眯的说,“沈宁跟我关系不错,同学之间帮个忙,不算什么。” 她还挺谦虚,心里却美死了。 沈妈开口,“我觉得柴沁和我宝贝倒是般配一些,这个,这个假小子我看不上。” 顾念稚也不生气,哼着小调子走,你看不上有个屁用,沈小娘子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 沈爸在城衍逛了会儿,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去礼堂了,顾念稚带着他们,不慌不忙的走去大礼堂。 此时的大礼堂,已经人声鼎沸。 顾念稚把沈爸沈妈带到了最上面的观看包厢,她前脚刚走,校长后脚就踏进了包厢,顾念稚心说沈宁老爸老妈来头够大的,总校校长亲自接见。 她晃荡晃荡晃去了后台,被找了她一下午的班主任骂的狗血淋头。 顾念稚只管认错,死不悔改。 现在的后台也忙里忙外,乱成一团,谁都顾不上谁。 顾念稚那套盔甲让她搞丢了,沈宁给她脱了之后,就落在观众席了,现在的观众席几乎都坐满了人,想找这幅盔甲简直比登天还难。 顾念稚掉链子,没人敢说她,只能取消她的角色,她整好乐的轻松,在后台找了个能躺的椅子躺了下来,边上还有个坐着的,她用脚踢了踢对方,“诶,你衣服有没有。” 那人一看是顾念稚,顿时被人踢冒起来的火气,瞬间没了,“我没有……” 顾念稚舌头舔了舔嘴唇,“没有你不知道找啊?” 她这话说的挺不耐烦,那人只能赶紧去找一份,结果他在后台转了一圈,还真让他找到了一间西装外套,纯黑色的。 顾念稚接过外套,起初还担心衣服上面有味道,结果抱在怀里的时候,发现这衣服有股清凉的皂角味道,感觉得不得了,闻着都清爽,她把衣服往头上一盖,倒头就睡,末了还说了句,“谢啦。” 但是她没有睡多久,衣服就被人拿走了。 顾念稚半梦半醒之间,衣服拿走之后,天花板的强光刺眼的不行,她的起床气登时就起来了,头发还炸毛炸着,眼睛也还没睁开,嘴巴就准备骂上了。 只不过顾念稚还没骂,拿走她衣服的人先开口了。 “你拿我衣服干嘛?” 顾念稚一听,怔了下,抬头一看,正好看见沈宁。 她还没回过神,气先消了,愣愣道,“我不知道这你衣服。” 沈宁把衣服穿上,“这件是主持用你,你为什么不排练。” 顾念稚啧了一声,想继续睡,又听沈宁道,“你怎么不排练。” 顾念稚道,“小棺材脸,你行行好吧,我拿了你衣服是我不对,我现在只想睡觉,你能不能去背台词——” 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沈爸对她说的话,一下子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诶!沈同学,我想起个事儿!” 沈宁一听到顾念稚叫他‘沈同学’,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称呼意味着顾念稚要变着法怼他了。 果然,顾念稚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沈宁想了一百种顾念稚接下来会说什么,比如这样,比如那样调侃他,挤兑他的话,但是他万万没想过这句,顾念稚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心里太慌张了,几乎立刻就否认了,“我没有!” 顾念稚被他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挖了挖耳朵,“没有就没有呗,叫这么大声干嘛?”她乐呵道,“还是你心虚啊?” 顾念稚又道,“喜欢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狗哥的追求者从北高都排到南苑去了。” 沈宁抿了抿嘴唇,脸色薄红,“北高和南苑就隔了一道栅栏。” 顾念稚啊?了一声,又笑开了,“沈同学,你能别拆我台不?”她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随口一问,不喜欢就不喜欢,走吧走吧。” 沈宁没走,他开口道,“白洵喜欢你。” 顾念稚这回更加懵,她道,“这关白洵什么事儿啊?” 沈宁道,“但是你不理他。” 顾念稚拉长了音调叹了口气,“我不是挺理他的吗?怎么,你为他打抱不平啊?”她啧啧啧的抬头,“你不也不理我,怎么没人替我打抱不平,冤啊,我太冤了。” 顾念稚想了想道,“不过你不理我也算了,咱俩今天之后也难见面了。” 沈宁愣了下,问,“为什么?” 顾念稚道,“我不参加高考了,明天收拾东西去部队,我妈车票给我买好了,去兰水的。” 沈宁开口,“兰水?你去西北干什么。” 顾念稚乐道,“还能干什么,当兵啊,保卫祖国边疆懂不懂,难不成当兵还能留在淮西这种大城市啊。”她哀怨道,“听说兰水的海拔高的吓死人,荒无人烟的,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沈宁听罢,许久都不回话,顾念稚也觉得这事儿挺伤感的,她和沈宁虽然算不上铁哥们儿,但大小也是个朋友,这么说走就走,她心里的确有点不是滋味儿。 沈宁在顾念稚沉浸在伤春悲秋的气氛里时,突然开口,“顾念稚,你的盔甲呢。” 顾念稚被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问的二仗摸不着头脑,她道,“丢了啊,丢观众席上,说起来还是你的问题,把我盔甲弄没了,害的老子被我们班老巫婆怼了一顿。” 沈宁道,“盔甲我赔不起。”他盯着顾念稚的双眼,“我赔你个人吧。” 第40章 我要不起 淮西火车站,这是一辆特殊的绿皮火车,展台前占满了送别的亲属,拥挤,混乱,夹杂着隐隐的哭泣,父母的叮嘱,和孩子的保证。 “妈,儿子当兵去了,你在家莫要惦记我,我一到那儿就给你写信。” “爸,你腿不好,今天让你别送我了,你还来。” “叔叔,我不要这钱,兰水哪儿需要花钱啊,有部队呢,不让乱花钱。” 唯有一个角落,画风与众不同。 顾念稚抱着她哭的天昏地暗的便宜妈,怎么哄都哄不好,她妈又哭又闹,不让她走,顾念稚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军装,头发又剪短了一些,英姿飒爽。 “哎哟太丢人了,我的亲妈诶,你哭的声音就不能小一点儿,这么多人看着呢,合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死了!” 她妈抓着她,“我让你不去不去!你非要去!你是个女孩子!去什么部队啊,考不上妈养你!你折腾我就好,你折腾自己干嘛啊!” 顾念稚被吵的没办法,转头看着她的便宜爸,“顾爸,你快把你老婆拉走,烦死我了。” “死小子!臭小子!你还烦你妈!妈的心肝疼啊……”许润玉抓着自己的衣服,哭的更惨。 顾念稚只好给她揉揉,“好好好,哪儿疼,我给你揉揉,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哭什么呀……” 顾念稚看着旁边的男生,“老袁,你快劝劝我妈啊!” 这边上的男生,就是老袁,今天本该是学校高考前第三次模考,他本该老实坐在教室里考试,结果顾念稚一出门,就看见老袁站门口,笑嘻嘻的看着她道,“我逃课来送送你。” 老袁开口,“阿姨,别哭了,你要高兴啊,你不是一直盼着她出息吗,现在顾小狗进部队了,还不够出息啊?” 许润玉拿着个小手绢擦眼泪,也没能止住,哭湿了大半边,“我要她这个出息干什么,兰水是什么地方,我家宝贝女孩子一个,去了要受多少苦的啦……可怜我宝贝啊,这么大没出过远门,这一出就是大半个云国……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啊……” 老袁干笑了两声,在心里腹诽,哎哟行了吧阿姨,这儿把顾念稚当女人的就你一个了,你是没看见她外头作恶多端的样子,用得着担心她,不如担心和她分到一块儿的新兵,不被她搞死,老袁在心里补充,男的女的都一样。 顾念稚道,“别哭了,我上车了啊,再听你哭两句,我耳朵都聋了。” 许润玉一听顾念稚要上车的,拼了命的挣脱开他老公的怀抱,又要上前扒拉着顾念稚,不让她走,顾念稚赶紧后退两步,喊道,“爸!你拉着她!你拉着她!这女人要烦死我了!” 她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喊她这个便宜爹‘爸’,平时喊都要带上个姓,她爸叫顾坚,她就喊她顾爸,顾念稚虽然不是顾坚亲生的,但是养了十几年,朝夕相处,多少都是有感情的,今天送顾念稚,顾坚心里也觉得时光荏苒。 他当年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对许润玉这个国外回来的女人一见钟情,不顾家里反对,硬是要娶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妻子一开始冷冷淡淡,仿佛婚姻只是摆设和需求,但招架不住他顾坚一往情深啊,几年后有了顾清,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之后顾坚才知道,许润玉之前结过婚,还有个生死不明的女儿。 他心疼许润玉,于是花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去找这个人,终于在长清的某个胡同口的垃圾堆里,找到了这个孩子,顾坚至今为止还记得这个渗人的场景,孩子不像孩子,红着眼睛像个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身边两条死了的野狗,顾念稚手里拿着的,就是刚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半个烂了的肉包,那两条野狗多半是和她抢包子,被这孩子弄死了。 许润玉当时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但还是冲下了车,大雨磅礴之下,抱住了这个孩子,哭的肝肠寸断。 小孩被抱住的时候还有点懵,手里拿着包子,也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她对这个抱住她的陌生女人产生了奇异的好感,顾念稚后来长大了回想起了,最后把这种感觉归结于母子连心。 顾坚眼眶也忍不住红了红,张口道,“念稚,你,你到那边去要照顾好自己。” 顾念稚看着她的便宜爸,说道,“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儿能照顾不好自己啊,你倒是看着点儿顾清,还有十几天不到就高考了,让他轻松一点,压力别太大,考不进去给他买进去就行了。”她道,“别让这傻逼成天盯着砚山,还非它不可了,考上淮大也行。” 顾坚道,“我回头给他说说。” 顾念稚交代完这个,又看着老袁,“老袁,我可真走了。” 老袁锤了她的肩膀一下,“可别在部队里有了新欢就把我忘了。” 顾念稚笑了声,“得了吧你,就你这样的,十个我都记不住。” 老袁想了想,道:“昨天沈宁跟你说的话,我听见了。” 顾念稚,“怎么,你嫉妒我啊?” 老袁摸了下巴,“说实话,有一点。” 顾念稚洋洋得意,“早跟你说了,别跟你狗哥打赌,你看就沈小白莲这种高岭之花,我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袁不屑的切了一声,“得了吧你,今天就被发配边疆了,等你家小娘子独守空闺,指不定就被带了绿帽。” 顾念稚哈哈一笑,“我玩欢乐斗地主的时候,连对三都要不起。”她笑的有点勉强,“他这么直接出四个二带王炸,赔我整个人了,我要的起吗,我要不起啊。” 老袁竖起大拇指,“狗哥不愧是狗哥,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澄亮。” 顾念稚背上包,“我可真走了啊。” 老袁挥手,“走吧,我听说兰水的部队偏僻的很,在高山上,估计信号也差,部队要是打不了电话,你就给我写信,地址往砚山寄知道不。” 顾念稚道,“你可真自信啊,还寄砚山,我怕你考到凉州哪个专科去,人都找不到了。” 老袁推她,“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捡点好话讲?” 顾念稚又道,“我可真走了啊。”她看着后面的三个人,一个是她高中三年的狗友,一个是她的亲妈,一个是她的便宜爹,她看着看着,心里也生出一些不舍来。 她想,要是沈宁在这里就好了。 那就春风得意了,至亲,手足和衣服都到全了。 顾念稚摆摆手,一边后退一遍道,“我走了啊,逢年过节能请假的话,我就回来看你们。” 回应她的,是她妈惊天地泣鬼神的嘶喊声和哭声。 顾念稚在人群中走了几步,就算她妈再怎么哭,怎么喊,这几步一走,顾念稚就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了。 她妈终于接受了自己宝贝走了的事实,从大哭变成了啜泣。 顾坚还得安慰她,“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还不如女儿懂事。” 他安慰道一半,突然听老袁惊悚的喊了一句,“沈宁!” 老袁何止惊悚,命都吓的去了半条。 只见沈宁气喘吁吁地扶着旁边的柱子,伸手擦去了下巴的汗水,开口道,“顾念稚呢?” 老袁惊讶的合不拢嘴,半天才回答,“走了,刚走……” 沈宁道,“往哪儿走的。” 老袁伸手一指顾念稚离去的地方,沈宁看了一眼,抬脚追了上去。 顾坚才回过神,问道,“沈宁?哪个沈宁?” 老袁开口,“伯父,淮西还有哪个沈宁,不就是那家的长子。” 顾坚的震惊不亚于被雷劈了,他也晃了晃神,才开口,“念稚,念稚怎么认识这样的,这样的人物!” 老袁心里道,何止认识啊,你家念稚那叫一个厉害了,直接把人搞到手了。 他想了半天也很难理清沈宁和顾念稚的关系,只能说一句,“一同上学的,来来去去就熟了。” 那边老袁在拼了命的打圆场,这边沈宁在人群里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顾念稚。 此时顾念稚正在问路,“14车厢往哪儿走?” 那人古怪的看了一眼,“14车厢的都是女的,你去干嘛?” 顾念稚懒得解释,“你告诉我怎么走就好了。” 沈宁趁工作人员还没回答顾念稚的空当,开口喊了一声,“顾念稚。” 顾念稚听到声音,回头一看,也惊讶的回了一句,“沈宁?”她立刻道,“今天不是三模吗,你怎么来了?” 沈宁道,“我来送你。” 顾念稚走了两步,走到他前面,“我去,你省省啊,耽误了你考试我成千古罪人了,城衍那帮老不死的要是知道了,估计要跑到兰水把我逮回去剐掉一层皮。” 沈宁摇头,“我不考了。” 顾念稚说了句我操,她道,“脑子没坏吧。” 沈宁道,“我不去砚山了。” 他这句话说出来,顾念稚又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砚山是什么学校,它排第二没有哪个学校敢排第一,就连九院都只能屈居于下。 平时学院区的学生都爱拿砚山来吹牛,就比如老袁,比如她自己,还有顾清这个小王八蛋,也一心扑在砚山上面,可见砚山大学的地位有多高。 沈宁这样的人,理应是保送的,而且是早就定下的,如今他跑来说一句,不去砚山了,就是顾念稚这种学渣中的战斗渣,也要骂一句不识好歹! 顾念稚道,“你别这时候倔脾气啊,你砚山不去,你读什么?” 沈宁闷声道,“中院。” 顾念稚嘴角一抽,“哪个中院。” 沈宁道,“国立中院。” 顾念稚终于忍不住骂,“我操!沈宁,你丫脑子有坑啊!凤凰不做去做山鸡?” 沈宁不说话,顾念稚倍感压力,她道,“诶,你别这样啊,搞得我好像怎么你了一样,你以前不是挺讨厌我的。”顾念稚继续道,“这种大事情,你还是慎重考虑,别一时脑热,回头新鲜感过了,还要怪在我头上。” 顾念稚无辜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先说好,我是坚持让你去读砚山的。” 沈宁岔开话题,“我送你吧,再走一会儿。” 顾念稚乐道,“都走到这里了还有什么还送的,你赶紧回去读书,火车马上就开了。” 沈宁垂下眼睛,“顾念稚,你没有理。” 顾念稚哑然,答不上话来。 她内心其实十分波动,沈宁这句话她怎么会听不懂,她却是没有理,先撩的是她,不要脸的也是她,但是结果陷下去的是沈宁,你说她罪过大不大,太大了。 顾念稚长这么大,没遇到过感情方面这么棘手的问题,脑子里也跟乱麻一样。 她开口,“好好好,是我错,我没理,我不对,我对不起你。” 沈宁没说话,还是低垂着眼睛。 顾念稚心里哎哟一声,心说该不是要哭了吧,她顾念稚哄女生多少在行的,但是哄男能用哄女的那一套吗。 她看着沈宁,心软了几分,“这个,沈宁,这事儿我也没遇到过,诶,你说我这种人渣,不学无术的,我配不上你啊,你沈宁什么人啊,一招手多少美女投怀送抱的,我这前后一块儿平的,抱着都硌人。” 她越说,沈宁越沉默,顾念稚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掉眼泪,咬咬牙道,“我真没别的意思,你要是喜欢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她对白洵等人,说出来的话都跟带刺儿一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趁早给我滚蛋别碍着我眼睛,但是这话她能对沈宁说吗,当然不能,况且她对沈宁,也说不清楚什么感觉,模模糊糊,总是看不真切。 火车鸣笛,该告别的告别完了,陆陆续续的都上了车。 顾念稚看到此情此景,突然一乐,“诶,小棺材脸,你看过情深深雨蒙蒙没有?” 沈宁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搞糊涂了。 顾念稚指着他,“沈依萍。”然后指着自己,“顾书桓。” 沈宁抿了抿嘴唇,“我读中院等你。” 顾念稚转身,伸出手,在头顶做了个拜拜的动作,这个动作让沈宁愣了下,顾念稚第一次和他说再见,是高二那年,转身的时候也是这个潇洒无比的动作。 他捏紧了拳头,又重复了一遍,“顾念稚,我在中院等你!” 顾念稚背着他翘起了嘴角,跳上了车厢,留给沈宁一句我知道了。 载着云国年轻一代的火车,启程了。 第41章 命里冤家 火车上人声鼎沸,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犹如过江之鲫,顾念稚好容易挤到了座位边,她开口道,“大哥,还有的坐没?” 这个大哥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看见顾念稚背个包,长的弱小单薄的,愣是使劲儿往里头挤了挤,“诶,建辉,往里头坐坐,咱们再坐一个人。” 里头叫建辉的道了声好嘞,外头这位大哥冲顾念稚道,“成了,坐吧!” 顾念稚坐下,又听他们聊天,问她,“你是哪儿人啊?” 顾念稚道,“淮西的。” 一个说,“首都大城市来的啊!” 另一个说,“火车在淮西停的时候,我可真想下去,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淮西呢!” 一个说,“小兄弟,你怎么称呼啊?” 顾念稚见人问她,她道,“我叫顾念稚,你们喊我小狗就成。” 众人一听乐呵呵的,“别说,你这双眼睛还真像小奶狗似的!” 顾念稚笑了两声,问道,“怎么车里全男的啊?” 她边上有个稳重的男人答话,“14号车厢才是女兵,咱们男的都在前头呢,上头有纪律,不能和女同志坐一块儿。” 另一个脸皮薄的嘿嘿一笑,“我还想看看那些女同志呢,听说个个都白皮大眼儿的。” 顾念稚一听,愣住了,心里又觉得天意弄人啊,她这随便跳一节车厢上来,都能跳错了。 刚才那人又开口,“不过我看小狗兄弟年纪不大,长得也好看,不比女同志差,好看,好看。” 另一人开玩笑,“你小子思春到边儿上去啊!连男的都不放过!”他转头看着顾念稚,“你别介意啊,柱子他就这个德行。” 顾念稚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她的性别问题到了高中的时候,界限都模糊了,加之她自个儿也混的糊里糊涂的,一时大家都把她当成了小白脸。 车子里坐的都是五湖四海的年轻人,有的来自偏远地区,有的来自繁华的大城市,有刚上大学的,也有参加工作的,不管之前是做什么的,但到了这里,众人都只有一个目的了,就是保卫祖国。 顾念稚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了不少,她这样的小流氓,也有一颗拳拳爱国之心。 顾念稚会说话,又会卖乖,她年纪小,说起话来却有条不紊,他们这一桌,大部分都是淳朴的小乡村里选上来的名额,对首都淮西总是充满了奇异的幻想,正好就让顾念稚找了个套近乎的方法。 众所周知,顾小狗此人不好学,但是吹牛逼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她就把淮西那点儿平常的东西,吹得是天花乱坠,日月无光,吹了整整三天三夜,整条车厢的人都来听她跑火车,有时候还有隔壁车厢的也跑过来,导致他们车厢的人数爆满,除了那个买东西的神奇小推车能毫发无损的继续兜卖瓜子花生,其余真是挤得是连只苍蝇的飞不进来。 最后到了兰水的时候,是第四天的凌晨,顾念稚嘴巴都说干了,那帮人还听得意犹未尽。 下了火车,又要上大巴,顾念稚跟火车上认识的革命战友说了纷纷说了再见,然后随着接待分配,坐上了大巴。 大巴在山路里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头又上了盘山公路,淮西地势地平,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山路和景色,顾念稚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趴在窗口连连惊叹,她坐的靠窗,和她同坐的是个腿很长的男的,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睡觉,顾念稚打量了他两眼,桃花眼,高鼻梁,嘴唇单薄,看年纪和她应该差不多大。 大巴车一直从凌晨天蒙蒙亮开到了大中午,到了一处接待站的地方,顾念稚这才感到肚子饿了。 她下了车,询问了接待兵,问还有多长时间到,对方给出了快到了这个答案,至于怎么个快到法,具体的时间没有给。 车上下来的人多半都是同坐的,结伴的,在车上混熟的,顾念稚边上那个睡神一路睡了过来,压根儿没讲上一句话,于是她只能自己领了一份快餐,找了个人少的大石头坐下来,一边欣赏山里的风景,一遍吃。 军队的伙食不是一般的好,这大块的红烧肉和鲜美多汁的烤鸡腿,还有新鲜的白菜和巨大一个松软的白面馒头,顾念稚饿的双眼发昏,一开始的吃相还挺斯文,后来连风景都顾不得赏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进饭盒里。 她吃完打了个饱嗝,眼看着大家都还没有急着出发,于是准备小憩一会儿,结果从旁边走来了一个男兵,询问她,“你是顾念稚同志吗?” 顾念稚愣了愣,“是,我是,你认识我?” 那人摇头道,“上面有人找你,你跟我来。” 顾念稚懵懵懂懂的就跟了过去,那人把她带到了后面一处偏僻的地方,顾念稚走的心里发毛,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杀人灭口了。 她走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时,带路的人终于停下脚步了,“杨队,人带来了。” 被叫做杨队的人,全名叫做杨华,这次是负责安排新兵住处和分配的,穿着一身军装,气势压人,他看着顾念稚,“你就是顾念稚。” 顾念稚心说,这两男的脑子有坑啊,一人问一遍确认了还不够啊? 她道,“对,我就是顾念稚,你找我有事儿?” 杨华道,“我在女兵里找了半天人,没找着,合着你跑到人男同志扎堆的地方去了。” 顾念稚听罢这话,有些心虚的开口,“我上错车厢了。”她问,“我现在就跟你回那个女兵扎堆的地方。” 杨华听了这话,却说,“你小子,不必去了,阴差阳错的竟然也瞎猫撞上死耗子,老吴早在上头说了,有个叫顾念稚的女娃子来了,别让她跑去小姑娘堆里,把她给老子拎出来放一队使劲整。” 顾念稚抽了抽嘴角,这个老吴是谁,她脚趾头猜也猜到了,多半就是上回和苏中孚那个死老头子一伙儿的老杂毛,手他妈的可真长,你顾爷爷到兰水来都要插一脚。 她一边在肚子里编排了一百八十种吊打老杂毛的招式,一边开口问道,“那我去哪儿?” 她的意思很明显,你让我跟男的一起训练,没问题,但是让我跟男的一起住,这个问题可就大了。 且不说睡觉,你洗澡换衣服都是大麻烦,人又不是眼瞎,你说穿上一身绿皮分不出男女,难不成脱了衣服还看不出你公的母的啊?顾念稚心想,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淮西还有个独守空闺的沈小娘子,这人眼巴巴的盼着顾郎回家,她总不能在外边寻花问柳吧。 杨华道,“我让许浩给你单独安排住处,不可你可别太高调,咱们部队里不兴差别对待,你住那地儿也别指望比别人好。” 顾念稚答应了一声,“没事儿我就走了啊。” 杨华点头,“你走吧,到了部队,许浩会来找你,你直接跟他去一队。” 顾念稚点头,转身就走。 杨华等她走后,笑了声,“年纪不大,脾气挺大,和她爸年轻的时候一样。” 他身边的士兵问他,“杨队,这小姑娘谁啊?怎么上头还特别吩咐下来了?” 杨华道,“这小混蛋的老爹是个大混蛋,惹了不少麻烦,这小混蛋估计也不是个善茬。” 那人又问,“她爸是?” 杨华笑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了,你记得秦怀民吗。” 那人听到秦怀民这个名字,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半天合不拢嘴,还是杨华说了句,“出息。”他道,“宋家那个小祖宗来了没?” 那人合拢了嘴,回答道,“也来了,已经看到他了。” 杨华摸了把下巴,突然开口,“让宋家这个小祖宗也去一队,我看他俩谁先搞死谁。” 那兵道,“杨队,你这……” 杨华瞥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他心里想着,秦怀民当年和宋世丘怼了大半辈子,也没分出个高下,如今这双死对头的儿子女儿都跑他手下来了,他要是不瞎搅和,他还真对不起曾经被秦怀民揍那几次的怨气。 再说顾念稚这边,吃饱喝足了回去继续坐车,她上车时,发现旁边睡了一上午的睡神可算舍得醒了,此睡神正津津有味的看杂志,她走过去,“你让让,我坐里面的。” 睡神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了眼顾念稚,盯了会儿,也不站起来,慢吞吞的让了个小小的过道让她走。 顾念稚也不客气,走的时候也完全不考虑睡神的感受,几乎是撞了进去,书包差点儿撞上睡神的脸,然后她大大咧咧的就坐下了。 睡神合上杂志,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顾念稚咧嘴一笑,“我走路啊,你眼瞎啊?” 睡神道,“你找打?” 顾念稚把脚架在凳子上,转头直视睡神,“我这人只会在别人身上找乐子,一般找打,都是别人找我的。” 她和睡神果真打起来了,而且动静之大,毁灭性之强,整个大巴车碎了四面窗户,车身都在晃荡。 两人出手就是把对方往死里整,刚上车的看到了吓的屁滚尿流的爬下去了,在车上的也赶紧撤了,免得殃及鱼池,顾念稚下手不带保留的,主要是对方也没有保留的揍她,二人打成一团,难分高下。 直到顾念稚一个闪躲,伸出右手劈上睡神的脖子时,她自己的脖子也被掐住了,得,打了个平手。 下面才终于有带头的冲上来,把顾念稚和睡神拉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俩来干什么的!啊?让你们来打架的吗?!” 上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好就是杨华,按道理他不该出来的,结果前脚还没走呢,后脚就有兵来告诉他,车里有人打起来了! 他还说,打就打呗,年轻人气血旺盛,打两下没什么,结果报告的兵说,“打的太吓人啦!再不去车都要被他俩拆了!” 杨华这才一个机灵,来到了现场,发现这个情况比这兵报告的更严重! 这次所有的选上来当兵的,虽然都健壮,但是像这种,出手打架能造成这种惨状的,除了秦怀民那个好女儿和宋家那个小祖宗,还有谁!他心里大骂一句,才说把他俩分一队,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以后真分一队了,还不得把兰水的天掀翻了! 他赶紧上去,拉开两个人,一人就是一顿臭骂。 他喊,“宋远戈!你来之前怎么跟你哥保证的!来了之后全让狗吃了啊!” 他一说狗,顾念稚就挺不乐意了,她无法无天惯了,现在气头上,也是逮谁骂谁,“老杂毛,狗怎么你了你要这么羞辱狗?” 杨华眉头一抽,转头教训顾念稚,“你他妈也给我消停点儿!” 宋远戈舔了舔嘴角的血,不理会杨华,他问顾念稚,“你叫什么名字?” 顾念稚没比他好到哪儿去,嘴角那块儿也是紫的,她拉长了音调,笑的嚣张至极,“对——不起,我这人不跟畜生说话。” 第42章 打一个赌 顾念稚在车上和宋远戈干了一架之后,杨华再不敢把两个人放在一块儿了。 两人坐了不同的车,分配的时候又分配到了不同的班里,顾念稚到了部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被里头一个负责接待的兵带去了宿舍,果然和杨华说的一样,顾念稚的宿舍是单独的,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独立卫生间。 顾念稚走进去坐在床上,把书包打开,拿出了里面换洗的贴身衣服,其余部队都会统一发放日用品,所以她这个包除了衣服,就剩下了一些她妈硬给她塞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一股脑的全倒在床上,一封土黄色的大信封纸从里面掉出来,顾念稚定睛一看,上头写了几个大字。 顾小狗亲启。 这字儿顾念稚实在是太熟了,除了老袁,还能有谁写的出这种连狗爬都不如的字。 她笑着拆开了信封,先是拿出了一张纸片儿,折叠好的,顾念稚打开后看到上面写的:顾小狗,知道你去部队十年半载回不来,怕你思念成灾,鄙人于是忍痛割爱,斥巨资和人力帮你收集了七七四十九张豪华限量珍藏版的照片,你日后就可睹物思人。 她再把信封里的东西倒出来,倒了一床的照片,顾念稚挑了几张看,这照片上全是沈宁,吃饭,上课,走路,看书,各种样子应有尽有,一看就是偷拍的,背景有城衍的,还有北高的,顾念稚翻到最后,竟然还有当初她和沈宁拉拉扯扯上bbs那一张照片。 她看了会儿,又拿出手机,里面有沈宁的号码,顾念稚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把手机关机了。 这个点儿估计沈宁还在上晚自习,接不了电话。 她洗漱完了,倒头就睡,一个人的寝室,和对面宿舍楼的寝室还是不一样的,没人和她讲话啊,隔壁楼那叫一个热闹,大家都是新来了,又是男生,闹哄哄的,衬的顾念稚更加孤单。 半夜里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尖锐的哨声,顾念稚听力好,睡眠浅,这一声把她耳朵都吵炸了,她几乎一下就爬下了床,皱着眉穿好了衣服,往楼下跑去。 楼下有个花坛,花坛前面有块空地,吹哨子的士兵就在那儿,顾念稚跑过去,站好了。 那士兵愣了下,又继续吹哨子,又过了好一会儿,楼上才跑下来一群人,个个都是衣衫不整的,要不就是少穿一只袜子,要不就是穿反了鞋子,要不就是直接套上了外套,里面空荡荡的,像顾念稚这样穿戴整齐的,寥寥无几。 等花坛前面黑压压的站了一片的时候,才看见个威严的男人从花坛背后走出来,他皱着眉,一脸凶相。 “都给我沿着宿舍楼跑五十圈!你看看你们现在像个什么鬼样子!有军人的样子吗!” 众人大气不敢出,顾念稚混在人群里,觉得上下眼皮子都快耷拉到一起去了,她本身爱睡觉,就算这么一折腾,她还是半睡不醒。 列队列好,开始跑步,跑了十圈左右,顾念稚终于清醒了。 他身边的小伙子,一个两个都开始喘气,唯独她轻轻松松,她身边有个男的一边喘气一边夸她,“兄,兄弟,你体力真,真好啊!” 顾念稚摆摆手,“没,我高中老翘课,我们那个班主任动不动就让我跑圈儿,我习惯了。” 顾念稚这话说的没错,要说其他的东西,她可能还不是很在行,唯独这个跑圈儿,那可就是她的老本行了,高中跑过的操场连起来可绕地球两圈。 五十圈跑下来,大部分人都累的恨不得躺地上,顾念稚站着小口喘气,显得就十分另类。 和她一同跑完的,还站着的人数,大约只有六七个,其中有一个就是宋远戈。 饶是天色如此漆黑一片,两个人还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现了对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顾念稚竖了根中指给宋远戈,宋远戈鼻子里冷哼一声,骂了句傻逼作为回应。 两个人互看恶心,索性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刚才骂娘的那个男人,又站出来,把坐地上的士兵骂了一顿,他一遍骂一边转,看到谁了,气不过还要踢两脚,等搞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这人最后才拉着嗓门说了一通保家卫国的激励话。 顾念稚也是个半大的愣头小子,哪里搞得过这种老油条,被三两句口号撩的是浑身热血沸腾,要是给她把枪,她都直接抗上去前线了! 所以后半夜顾念稚一直在瞎激动,没怎么睡好,早上五点半时,又是一阵哨声,顾念稚心说,这才是起床哨,当兵也没比上学好,早自习的时间都一样的,她又想,沈宁这时候是不是该早自习了,顾念稚按照要求叠好被子,在里头塞了两块纸板子,硬是撑出了四四方方的形状,做完了这一切,她才满意的拍拍手,跟着大部队出操去了。 顾念稚分在了一队,一队的队长叫许浩,是个看起来挺斯文的男人,顾念稚的年纪在一队里是最小的,看着长得也秀气,身材修长,肩不宽,腰挺窄,笔直的站好了,长得是人模狗样的。 许浩等一队的人吃了早饭,到齐之后,嘱咐了几句,就开始一天的训练。 新兵进队,最开始要练的就是列队,立正,稍息此类,顾念稚吃了不少苦头,没少挨骂,原因是她站不好。 你想啊,她平时就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往那儿一躺就是个瘫痪,笔直着站一会儿还成,但是老站这么直,顾念稚姿势就跑了,就这原因,她被多罚站了两个小时,没有吃午饭的资格。 顾念稚内心直骂娘,但是又不敢骂出来,军中最重要的是守纪律,于是她只好老老实实的在炎炎烈日下干站着。 另一边的宋远戈,吃完了饭还揣着个馒头走,他今年不大,也只有十七八岁,他哥让他从政,他不干,非要跑道这个苦不堪言的部队里来,来之前都跟他哥保证了又保证,说自己不会惹事,不找麻烦,他哥才放他出来。 结果来的第一天,他就和顾念稚正面怼上了,闹了个小动静,好歹没让他哥知道。 他这会儿正好往宿舍走,路过操场时瞥了眼,这一瞥不打紧,正好就看见了顾念稚站在大太阳底下呢,宋远戈咬了口馒头,三步并两步的走去了操场。 顾念稚此时被晒得头晕眼花,乍一看对面大树,树荫下站着昨前天跟她打架的小杂毛,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结果宋远戈开口了。 “喂,你在这里晒咸肉吗?” 太阳太大了,顾念稚眯着眼睛,口干舌燥,只想挨过这两小时,不想惹事生非,所以她开口,“小杂毛,我劝你赶紧给老子滚,现在没工夫跟你算账。” 宋远戈笑了一声,蹲在阴凉处,又不知道从哪里掏了瓶水出来,当着顾念稚的面大口大口的吞咽,顾念稚看着水,顿时嗓子眼儿就冒烟了,但她多少要面子的一个人,于是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了。 宋远戈喝完水,一擦下巴,“喂,你干嘛闭眼睛啊?”他喊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儿。” 顾念稚不说话。 宋远戈本来就打算来恶心顾念稚的,对方不说话,他就越是在边上说,“我看你中饭也没吃,这么点儿身材,今晚上就得见阎王去了。” “干嘛,不说话,上回打我的仇我还没报,你小心点儿啊,我指不定就上来了。” 宋远戈盯着顾念稚看了会儿,又笑,“小娘炮,长得跟女人一样,也来当兵了。” 顾念稚眉头一抽,拳头捏的死紧,简直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怒火。 她想,这个傻逼真是一等一的傻逼,傻逼中的战斗机,等老子把两个小时站过去了,打不死你! 她又想,可算知道当年沈宁多少讨厌她了,估计那时候自个儿没脸没皮的欺负上去,沈宁的内心一定气死了,她想,我居然没有被沈宁打?真是奇迹。 宋远戈突然放下水,啃着半个馒头走近顾念稚。 顾念稚闭着眼睛,只感觉眼睛一片阴影,她睁开眼,就看见宋远戈离她极近。 顾念稚开口,“你他妈找死。” 宋远戈摸着下巴打量她,“你现在是不是不能动?” 顾念稚心里毛了一下,“军中私下斗殴有处分。” 她站了一个多小时,手脚早就麻了,现在和宋远戈打起来,自己一定是被吊打的那个。 宋远戈道,“顾念稚?” 顾念稚一愣,就看见宋远戈指着她衣服右上角缝着的名字,这是为了考虑大部分人的衣服,混洗了之后怕穿错,部队里的衣服上基本都缝上名字的,顾念稚这件也不例外,她回过神来才搞明白,宋远戈走过来,不是找她麻烦,是看她名字。 顾念稚冷笑道,“看清楚你爷爷叫什么了吧,还不给你爷滚开。” 宋远戈站直了身体,插着口袋,“顾念稚,咱俩打个赌。” 顾念稚心里烦的很,恨不得这傻逼立刻消失在她的眼前,“赌什么?赌完了你就给我滚成不成?” 她说完,又想,可别又赌追什么队花队草的,她有个沈宁就头大的要命了,家里的烂摊子还没结局好,外头的野花野草是不敢摘了。 宋远戈道,“我们赌三个月,三个月之后的格斗赛,如果我名次比你高,你就老实站着让我打一顿。” 顾念稚舌头顶着口腔,她没想到宋远戈赌这么长时间,她还当随便什么小赌,于是她想了片刻道,“如果我名次比你高,我也不打你,你给我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既往不咎。” 宋远戈心道,这个王八羔子会玩儿,羞辱人的东西一套一套的,怪来怪去都是他哥的问题,如果不是他哥让他别惹麻烦,他刚才早就把这小混蛋往死里打了,用得着拐这么大一个弯揍人吗! 私下斗殴有处分,而且是记大过,他和顾念稚在这儿打起来,一定会被他哥知道,但是如果对方站着让他打,那可就不一样了,愿赌服输,他就不信顾念稚能闹到上边去。 顾念稚道,“我跟你赌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宋远戈道,“你说。” 顾念稚道,“三个月内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宋远戈皱眉,“你他妈以为我想见你啊?” 顾念稚呵呵一笑,“还不滚?” 第43章 二十年前 顾念稚两个小时站完了之后,食堂的饭菜也没了,她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往宿舍里走,半路被许浩拦了下来。 顾念稚抬头,“班长。” 许浩塞了两个大白馒头和一包咸菜给她,“下午还有负重长跑,你没吃饭不行,先垫垫肚子。” 顾念稚心说这什么人啊,又不让她吃饭又偷偷给她拿饭的,她道,“谢谢班长。” 许浩道,“别叫我班长了,我比你大几岁,你喊我一声许哥就成。” 顾念稚脱口而出,“许哥。” 许浩道,“杨队在你来之前就给我说明了你的情况,但我不会因为这一点,就对你搞特殊化。” 顾念稚撇了撇嘴,“我不需要特殊化。” 许浩拍了三下她的肩膀,“行了,你有这个想法就好。”他道,“听别人说,你和二队宋远戈走的挺近,许哥劝你一句,来部队还是少谈情爱。” 顾念稚乐了一声,心说这人老妈子闲操心,还操错了,也没说话,摆了摆手,“我回宿舍去了。” 许浩在后头说道,“顾念稚,你不要让我失望。”他补充了一句,“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下午五公里负重二十斤的越野,顾念稚相当没让这个许哥失望。 顾念稚背上了包,挂好了水壶,拿着□□,上头一说跑,她就跑了。 她的体能相当好,超出了一般人一大段。 刚开始大家都在一条线上,渐渐地就拉开差距了,部分人落在了下风,再跑一段时间之后,更多的人脚步开始放慢,顾念稚虽然也汗流浃背的,但是脚下的步伐却平稳,到了最后,她还有余力,和所有人都拉开了差距,跑第二的那个高大的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顾念稚跑完了全程。 许浩在终点的时候也被这个人震惊了,一掐时间表,这时间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他上前道,“顾念稚,你很不错。” 顾念稚正在慢慢地走,缓了缓气息,缓了一会儿才开口,“还成,有点累。” 她这话说的就有点儿炫耀的意思了,你知道顾念稚这个人爱出风头爱惯了,别人一夸她她就翘尾巴,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死要面子。 顾念稚心道,这个负重五公里她也是头一回跑,不过强度却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大,但是看到后面上来的士兵一个两个都跟死了一样难受,她突然又觉得有点难度。 其中一个跑他后面的士兵,叫张正军,他道顾念稚前面,夸了她两句,“你是不跟咱们住一块儿的那个小同志,先前都没见着你,今天看你跑这么快,大伙儿都想认识你,我叫张正军,他们都叫我熊子,你怎么称呼?” 顾念稚一看这人热情的,也咧开一个十足真诚的笑容,“我顾念稚,你们喊我顾小狗就成。” 张正军这边打开了话题,后边的人都围了上来,“你怎么跑这么快,以前也跑过吗?” 顾念稚摇头,“没有负重跑过,我高中跑过操场。” 有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年,样子也秀气,叫金明哲,也凑上来,两只眼亮晶晶的,“你也是高中生啊,我也高中毕业来的部队!” 顾念稚一看和他年纪差不多大,也讲开了,“我读书读不上去,就来这儿了。” 那人接话,“我也觉得,读书哪有保卫国家威风啊!” 张正军压着金明哲的头,“臭小子我想读书还没机会呢!你怎么说话的!” 顾念稚笑嘻嘻的和大伙儿聊了会儿,又让许浩集中到了一块儿,让一群人原地休息半个小时。 他说完,就急匆匆的走到了营队办公室,杨华正坐在办公室里,许浩推门进来,先是看到杨华,接着看到了另外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西装,十分面生。 杨华开口,“什么事这么急?” 许浩才回过神,行了个军礼,然后为难的开口,“杨队,你看这个记录。”他把顾念稚的负重越野的时间递了上去,“这么短时间,这,这不可能。” 站在杨华身边的男人道,“杨华,你拿给我看看。” 杨华把东西递给这男人,男人看了会儿,笑了声,“这个水平还远远不够。” 许浩听罢,心里念叨,这水平还不够,这是人类该有的水平吗! 杨华道,“许浩,你先下去,我这儿有事儿。” 许浩点头,不做多留,等他走了之后,杨华重重的往凳子上一坐。 “现在你得告诉我了吧,人我也给你安排妥当了,苏中孚,你还想卖什么关子?” 原来一直在办公室里的人,就是苏中孚。 苏中孚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 杨华复又站起来,“秦怀民的女儿怎么回事?他现在是死是活?你们当年到底在折腾什么玩意儿?” 苏中孚笑了笑,“你问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一个?” 杨华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终于舍得告诉我了,十几年前还死活不开口。” 苏中孚找了个凳子坐下,“怀民的女儿都这么大了,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在少数,我还有什么好对你隐瞒的。” 杨华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们当年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 苏中孚道,“你先给我端杯水,你这问题我得讲老长一段了。” 杨华呸了一声,但还是老实的给他端了杯水,当年不知道云国高层和秦怀民谈了什么,导致秦怀民竟然解散了自己的佣兵小队,这在当时国际佣兵的圈子里,还引起过不小的轰动,他回到云国后,和杨华在一个机构待过,杨华就是这时候认识的秦怀民。 但秦怀民后来又跳到了另一处机构,他当时的权限是无法查阅这个机构的资料的,在这个高层的机构里,就有苏中孚,这个机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最后死了不少的人,上面为了把这件事压下去,封住了整个可以传播消息的渠道。 以至于到现在唯一的知情人就只有苏中孚,还有沈俊哲。 杨华当年一直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今天好容易抓到了苏中孚,对方又终于松口了,能放过吗,当然不能。 苏中孚喝了口水,才开口,“二十年前,秦怀民在东南欧执行任务时,在密林里,遇到了一头野兽,回来听他说了,是个从没见过的物种,在那种密林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得是,怀民在和野兽撕扯的过程中,手臂严重被抓伤,这个怪物野兽也被他干掉了。” “这之后没多久,他的身体就起了异变,具体是什么异变,我们研究到现在还没有出结果,总之。”苏中孚说到这里,顿了顿,“总之他的异变很难用正常的科学情况解释清楚,我们提取了他的血液,发现他被感染了。” 杨华悚然,“生化危机?” 苏中孚一笑,“比生化危机还糟糕,这种感染没有可控性。” 杨华紧张道,“你秦怀民怎么办?” 苏中孚答道,“能怎么办,想办法控制啊。”他说,“后来研究出了一种药物,能暂且控制住秦怀民的感染,本来想一举把这东西根除了,结果后来我们发现,秦怀民的血清里携带了一种不知名的病毒,这个病毒能强化人的机能。” 杨华道,“这他妈不就是生化危机吗!” 苏中孚道,“这东西不会感染,秦怀民不会乱咬人,感染的唯二方式,就是注射和遗传,一样能让人身体机能强化的东西,别说是他们了,连我都动心了。”他顿了顿道,“还有,这么严肃的事情,你能不能不吐槽?” 杨华问,“我怎么吐槽了,你这不就是生化危机吗!所以你们后来都在研究这玩意儿?” 苏中孚道,“是啊,不过后来事情失控了。”他道,“参与这个实验的,都是各地挑上来体格本身就优秀的军人,但是成功的几率太低了,全部都产生了排异反应,最成功的还是秦怀民,融合率有百分之六十。” 杨华背后突然发毛,他转了两圈,嘟囔了一句,“又成美国队长了。”他突然停下,开口问,“那些军人呢?失败的那些?” 苏中孚喝了口茶,不说话。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杨华使劲锤了一下桌子,骂了句操。 苏中孚道,“科学需要牺牲。” 杨华眼睛发红,“后来呢,秦怀民去哪里了?” 苏中孚道,“失踪了,出了事之后就没人知道他的去向了,我们找了他整整二十年,不过找到了他的女儿。” 杨华一愣,“顾念稚?” 苏中孚点头,杨华道,“难怪不得看着小鬼眼熟的很,你们怎么不安排老吴直接带她,把她送到部队里来干什么?” 苏中孚解释,“念稚太小了,吴老二你又不是不知道,直接把她送去猎鹰,估计要折腾掉半条命,她有先天的优势,但是不从基础爬上来,也是白搭,这个道理我相信你也懂。” 杨华道,“我懂个娘屁!” 苏中孚,“所以你盯着点儿念稚,别让她出格了,上头都在盯着她。” 杨华把他推出门外,“滚滚滚,上面这么多人盯着,还要我盯着干嘛?”他道,“那宋家的小崽子也到部队里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苏中孚停下脚步,转头道,“宋远戈?” 杨华道,“对,就是他,来的第一天就和顾念稚在车里打上了,两人结了梁子。” 苏中孚摸着下巴,“你让他俩出手都轻点,别把对方打死就好了,对了,提醒着宋家崽子,别打念稚那张脸。” 杨华道,“行了行了,我看他俩搞不好能成,那句话怎么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苏中孚笑道,“那可不行,他俩要是成了,沈老爷子非得扒了我一层皮不可。” 杨华惊悚道,“沈老爷子?” 苏中孚,“你可不知道了,消息太闭塞,沈家的宝贝孙子看上这丫头了,怎么劝都劝不好。” 杨华震惊道,“沈家的宝贝孙子,不会是……沈宁?” 苏中孚道,“你以为还有谁,沈老爷子不就宝贝他一个吗。” 这边讨论着顾念这和沈宁那点儿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纷,而当事人顾念稚已经吃过了晚饭,回到了宿舍。 下午的负重越野之后就只剩下散打了,打架这事儿顾念稚实在擅长,脸上没挨几拳,她揉着脸,往宿舍走,一回到寝室,就把自己瘫在床上。 这一天下来,顾念稚也觉得累,她上高中的时候过得舒坦,虽然体力好,但是一天下来这么多消耗体力的事情一做,躺在床上也浑身酸痛,有气进没气出了,她躺了一会儿,手机响了。 部队是不允许带手机的,但是她顾念稚多少聪明的,北高一样不允许带手机,她万万交一部,藏一部,作案手段娴熟,基本不会被发现。 顾念稚拿起手机一看,原本是以为自己便宜妈打来了,结果一看备注:沈月光。 顾念稚看着这个备注就乐了半天,她当时取的时候还颇为自得,你看沈宁这高岭之花的样子,用白莲花形容都不够了,得用白月光。 她接起电话,就说了,“沈同学,这么想我啊,还是打来查岗的?你放心,我在这边老实的很,没在外头找野花。” 那头的沈宁本来打算问问顾念稚过得怎么样,结果听罢这话,一口气直接梗在胸口,他道,“胡扯!” 第44章 两个包子 顾念稚啧啧啧的摇头,“哎哟,沈宁,你这什么态度啊,你要不高兴就别勉强了,我挂电话了啊。” 她虽然嘴上说着挂电话,实际却没有挂,翻了个身拨弄枕头的一角。 沈宁在那边,干巴巴的坐在床上,他本来就不会讲话,平时和顾念稚扯一块时,就听见顾念稚瞎几把乱说一通,他只要附和就好了,如今这电话是他打的,他想了半天,憋了一句话出来,“你身体还好吧。” 顾念稚听完从床上乐道床下去,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沈宁感觉道自己的心意被践踏了,又气又羞,好在顾念稚看不见,看见了又要抓着他说两句。 顾念稚笑够了,才开口,“好着呢,我在这儿吃得好喝的好,就是累。” 沈宁道,“部队里累点是正常的。” 顾念稚耳朵夹着手机,翻身去拿瓜子,这是她在队里设置的小卖部里买的,她嗑着瓜子开口,“累就算了,还有人找我茬。” 沈宁恩了一声,尾音上挑,算是询问,听得顾念稚耳朵一麻。 她开口,“有个叫宋远戈的傻逼,天天找我麻烦,我不是一队嘛,我队里那个班长,眼睛白长的,跟他妈瞎了一样,还告我别耍朋友,你看我像是耍朋友吗,我这不是有你了吗,那个姓宋的傻逼,老子恨不得把他的狗头拧下来当马桶!” 沈宁听到她这番话,先是不高兴顾念稚说脏话,后来又听顾念稚提起自己,十分高兴。 所以他开口就显得温柔了许多,“你要打就打,我帮你压下来。” 顾念稚哎哟了一声,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沈宁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个什么意思,这是要滥用权利给她撑腰啊,她什么时候见过沈宁做这事儿了,顾念稚心里未免得意洋洋,你看,沈宁实在稀罕我,这种违背他风格的事情他都做出来了,她假装苦恼极了,“不行啊,沈同学,你这样搞起来,我在部队里很难交到朋友啊。” 沈宁没听出顾念稚故意的成分,开口道,“那就不交了。” 这下正和他意,他也烦顾念稚走到哪儿招到哪儿的烂桃花运。 谈话到了这里,沈宁突然愣了下,他道,“你在一队?!” 顾念稚漫不经心道,“是啊,一队挺好啊,我顾念稚要去就去最好的队!” 沈宁声音提高了一点,“一队都是男的,不对,你没在通信营。” 顾念稚道,“是啊,什么我们队男的啊,我这儿整个军区都男的,女兵不和我们在一块儿,我想看还看不着呢,我都望眼欲穿,女兵在隔壁区……” 沈宁气急败坏的打断她的话,“顾念稚!” 顾念稚赶紧诶诶诶的答应,“我在我在,我听着呢,你叫唤什么呀。” 沈宁从坐在床上,变成了站在窗前,他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太生气,“你,你怎么能和男的住在一起。” 顾念稚听了会儿,在床上继续翻滚,她道,“诶,是呀,不容易啊,特别是洗澡的时候啊。” 沈宁气急,“你还和他们一起洗澡!” 顾念稚憋着笑肚子都疼了,她道,“还一起上厕所呢,你是不知道,我还是头一回——” 沈宁,“顾念稚!你给我立刻回来!” 顾念稚缩成了一团,把手机捂住了,克制不住的大笑,笑完了她又对手机那边说,“不行啊,回不来了。” 沈宁这回感觉出不对劲了,他道,“你骗我。” 顾念稚一听沈宁猜出来了,也不玩儿了,放开声了笑,笑够了,她才说,“领导给我开了个后门单独一间宿舍,不过训练是和男的一起。” 沈宁道,“你不要和他们接触。” 顾念稚答应的快,再三保证,绝对不和任何男的接触,她道,“顾太太,你也太小心眼儿了,还兴每天查岗的。” 沈宁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念稚这声顾太太是在叫他,你知道顾念稚这个人,总爱在嘴上把别人的便宜都占尽了,老给他取些‘沈小娘子’‘沈公主’‘沈月光’这种称呼,再加上今天这个顾太太,得,凑够一桌麻将了。 沈宁道,“我填志愿了。” 顾念稚拿着手机从床上蹭的一下站起来,“你不准填中院啊!你这棺材脸别自毁前程!让你爹知道了,我他妈脑袋都保不住了!” 沈宁道,“平行志愿,我两所学校都填了,砚山和中院。” 顾念稚盘腿坐下,“那你去砚山,别去中院,没意思,你细胳膊细腿的进去要被打,你顾哥不在,没人罩你。” 沈宁沉默了一会儿,对于顾念稚这种行为视而不见,“我高考完之后,来看你。” 顾念稚啊?了一声,“兰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来干什么,我没地儿给你住啊。” 沈宁道,“我有办法。” 顾念稚乐道,“合着你压根儿没打算询问我的意见啊,就通知我一声?” 沈宁想了想道,“你还是,不要打架,军队纪律严。” 顾念稚道,“刚才不还让我想打就打吗!” 沈宁道,“我怕你受伤。” 顾念稚嘴巴张开,什么话也没说,又合上,半天之后才开口,“行了行了,不打了,哎哟我听你说的我心都化了,成了吧,我保证。” 沈宁还要说什么,顾念稚就道,“休息时间到了,我得出队了,晚上还有夜宵,你等着,我把我作息时间给你一份儿,你照着我空的时候打,平时接不到电话。” 顾念稚赶紧把她的时间表报了一张给沈宁,匆匆的挂了电话,外面的哨声已经吹了半天了,她这回下来,难得迟到。 今天吹哨的没见着她头一个冲下来,还往她这边看了几眼。 顾念稚尴尬的笑了笑,她心说,美色误事,美色实在误事,后宫一来电话,这君王都不早朝了。 晚上的例行长跑,顾念稚跟着大部队跑,之后还有军体拳一系列的训练,完了之后已经□□点了,他们虽然都在操场,但是队和队都是分开训练,许浩喊了声解散,这才能去吃夜宵。 所谓的夜宵,就是中午吃剩下的大白面,让炊事班揉巴揉巴,晚上就凑活着当夜宵。 虽然是剩下的东西,不过招架不住人炊事班的小伙子手艺好啊,做的那叫一个香喷喷,顾念稚领了自己的两个大肉包子,往回走。 她这往回走的时候,要经过一条小路,在食堂的后边,旁边是铁丝网,用来防止有人翻墙的,这条小路到了晚上,基本就没什么人走了,顾念稚犯懒,往这条路走,就等于抄近道回宿舍。 她走进去,走了一会儿,就感到背后跟着四五个人,顾念稚加快脚步,他们也加快脚步,过了一会儿,顾念稚就觉得不对劲,她转过身,直视这几人。 “哥几个大晚上挺空啊,我挡着你们路了吗?”顾念稚道,“那成,我让开。” 她果真让了条路出来,为首的男人道,“你就是那个小白皮,搞特殊化的那个?” 顾念稚没开口,对家的人开口,“曹哥,就是他,估计是家里有钱塞进来的,住的比我们好多了。” 顾念稚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自己单独住宿舍的事儿被传出去了,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有什么好找她麻烦的,又不是她要求的,要找去找上头那个老杂毛的麻烦啊! 顾念稚开口道,“几位大哥,你们不会要打我吧。” 带头的那个曹哥道,“就是看你不爽。” 顾念稚心说,哎哟我的祖宗诶,怎么到哪儿都兴高中生这套啊,看不顺眼就要打人,那这世道上还有人吗? 顾念稚刚还答应了沈宁不打架呢,自然不能随便违约,她放柔了声音,“大哥,我真不知道我哪儿做错了,要不我道个歉吧,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你们要是想住,你们也申请一下住住,我肯定不反对!况且,这部队里打人,这,这要被处分的啊,你们为了我被处分,不值得啊。” 那边的人一听顾念稚放柔的声音,有点晃神,饶是她再怎么模糊性别,男女之间基本的差异还是有的,顾念稚在部队里熟人没有,话说的少,一开口也是咋咋呼呼的,今晚上压低了放柔的声音,百炼钢突然化成了绕指柔,跟春水一样,有了点儿小女人的呢喃,听得一帮人脸红心跳。 带头的曹哥最先反应过来,“操!一大老爷们儿说话跟女人一样!真他妈恶心!” 但是他的身体反应直观的告诉了所有人,他非但不恶心,还是分受用。 可惜了沈宁不在这里,否则得打翻整个食堂的醋。 他大约是觉得丢了面子,一巴掌就把顾念稚俩肉包子打飞了,这包子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带上了点泥巴。 顾念稚捏紧了拳头,尽量好声好气的回答,“大哥,这我夜宵,我肚子还饿着呢。” 曹哥,“你今天不道个歉,吃个屁的夜宵。” 顾念稚无奈道,“大哥,我之前不是道过歉了吗,我不是说了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对了吗,你还想再听一遍啊,成啊,我在说一遍呗。” 曹哥大约是没见过顾念稚这种没皮没脸的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顾念稚还弯着腰,乖得很,他盯了会儿顾念稚的脸,突然就没了火气,骂了句小白脸,转头就走了。 他身边的那人还在说,“曹哥,怎么不打了啊,不是说来收拾他吗!” 曹哥拍了他一巴掌,“收拾个屁!走!” 这边人刚走,顾念稚叹了口气,摸了把后脑勺,蹲下身去捡地上的包子,上面滚了一层灰,她放在衣服上擦了擦,没擦掉,于是只能动手把外面那点儿沾了灰的皮撕了,一遍撕一边往前走。 走一半又被人拦住了,顾念稚抬头一看,宋远戈。 她没叫名字呢,手上的包子今晚上第二次被打落在地上,顾念稚眼睁睁的看着她命运多舛的包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又滚了一层灰。 顾念稚震惊的看着宋远戈,揪着他的领子骂,“我□□妈的小杂毛!老子在扒这包子就没皮了!” 宋远戈从刚才开始就看见顾念稚,被人围着,说了一通狗屁不通的话,然后等那些人走了,他又看见顾念稚可怜巴巴的蹲下去捡包子,活像只小奶狗,他不知怎么的,一肚子火。 所以才到了前面,堵住了顾念稚的去路,等顾念稚发火的时候,他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地上捡的东西脏,你也要吃。” 顾念稚眉头一抽,“我他妈吃什么你管得着吗!” 宋远戈道,“你别吃地上捡的,我给你买吧。” 顾念稚一愣,跟他大眼对小眼的,心里道,这小杂毛今晚抽什么风? 第45章 我不打架 顾念稚还是弯腰把地上的包子捡起来了,她捧在手里道,“你来装什么好心,我告诉你啊,我之前可说过你三个月别出现在我面前。” 宋远戈道,“你嘴巴上少说两句能死,对我这么能怼,刚才怎么就怂了?” 顾念稚呵呵了一句,低着头专注扒包子皮,宋远戈看见了,皱眉,“我不是说给你买吗。” 顾念稚终于停下脚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她看着宋远戈,“你是不是没看清咱俩这什么关系?你看不出老子不爽你吗,现在这怎么回事?你他妈泡妞啊?” 宋远戈被她一骂,也没回过神,后来回过神之后,说了句不知好歹,但也没走。 顾念稚本来挺气的,结果气着气着气乐了,她道,“宋远戈,你是不是心里有受虐潜质,我越打你,你还越贴上来了?” 宋远戈懒得和她说话,他那天中午,在操场上和顾念稚打了个赌,回到宿舍之后,翻来覆去都是顾念稚这张脸,眼睛像小狗,里面有小星星,贼亮贼亮的,嘴巴上翘,有点嘟,生气的时候眉毛皱在一起,皮肤来这儿之后晒得黑了点。 他当时靠的离顾念稚太近了,以至于顾念稚身上的奶香味扑了他一身。 他当时就有点发蒙,一边觉得顾念稚实在是太娘了,一个大男人身上一股子奶香味儿,一边又觉得这个奶香味儿实在好闻,恨不得埋进对方肩膀里闻,他当时被自己吓的不清,顾念稚叫他滚得时候,他才从幻想中醒来。 后来越是回想就越觉得可怕,顾念稚那张嚣张的脸成天都在他面前晃荡。 今晚吹哨,他第一个跑下来,往往第一个下来的都是顾念稚,结果今天他下来的时候,还没见着顾念稚往下走,等了半天才看到这人。 宋远戈看到了,又觉得没有脑子里想的那么好,左看右看都是个挺普通的人,无非就是比部队里其他的男生长得好看了点儿,秀气了点儿。 结果晚上看到这人拿了两个包子逮着往小路走,后头跟了三四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男的。 宋远戈当时没忍住管闲事的心,还是偷偷地跟在最后面,走了进去,结果就看见了刚才这一幕。 他现在听着顾念稚变着法儿挖苦他,也觉得生气,“顾念稚,一码事归一码事,你用得着和稀泥吗?” 顾念稚道,“哦哟,小杂毛,你这是要跟我化干戈为玉帛啊,我告你,没门儿!” 她这话说完,笑嘻嘻的,晚上清冷的月光洒在她半边脸上,好看的惊人。 宋远戈没说话,他拉住了顾念稚的胳膊。 顾念这被他莫名其妙的一拉,也抬头,顺着宋远戈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刚才跑了的那个曹哥带头的几个人,又跑回来了。 只不过没看见带头的曹哥,顾念稚纳闷儿的看着,那前面的人就说话了。 “曹哥今晚上放你们一马,但我可没同意你们能走。” 这标准的撩架语气,顾念稚一听,心里就有底了。 刚才的那个曹哥,可能是由于顾念稚的表现是在太好了,找不出她什么麻烦来,于是就走了,但是这个曹哥的小弟可就憋着一肚子气呢,还没消,估计是等曹哥回了宿舍之后,又喊了几个人跑回来拦她了。 顾念稚想到这里,不免把这事儿都怪在宋远戈头上。 她想,要不是这个小杂毛在这里跟她屁话一堆,拉拉扯扯的,她至于现在还没回宿舍,还能在这儿被人堵着吗? 顾念稚只能开口说话,“这几位大哥,你们老大都不找我麻烦了,你们这是何必啊!” 这回带头的是个愣头青,左右看了看,开口,“反正兄弟几个心里不舒服,凭什么你条件比我们好!” 顾念稚心里辩解道,我给你把匕首,你有那个勇气往□□一刀切,切没了,那恭喜你,你也有这个优惠权利了。 顾念稚道,“我真不想跟各位大哥起冲突,真的,咱们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吧。” 宋远戈:…… 宋远戈气道,“顾念稚,你他妈拿出怼我一半儿的力气怼他们都绰绰有余了!” 顾念稚翻了个白眼,“我不想吃处分,你想吃,你打。” 他俩话没说完,对方带头的就已经冲过来了。 顾念稚迫不得已,抬手挡了一下,对家这一下的冲击力,够强的,把顾念稚撞得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了下来,她身上遭受了迫害,心里的火气就冒出来了,“我操!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说完,直接冲上去和人正面杠上了。 顾念稚先是抬起腿一个横扫千军,她出腿动作快很准,而且一招下去,就让对家爬不起来,另一个从左边冲上来突袭顾念稚,输出基本靠吼,顾念稚没怎么用力,就把他拿下来,但是就算她顾念稚有这个能力能解决所有人,但是当她看到宋远戈隔岸观火的时候,十分火大。 她抽了个空喊,“宋远戈,你见死不救!” 宋远戈笑了声,“我看你也死不成,顶多残废。” 顾念稚歪头躲过一拳,对宋远戈骂道,“就你这态度还他妈想着和我当兄弟!” 她说话的这个空当,攻击她的人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小刀,部队里对管制刀具还是严格把关的,所以顾念稚压根儿没想到在这儿还能有人能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那人摸出了小刀之后,就撑着顾念稚分神,一把刀直接插向顾念稚的腰。 这下玩大了,千钧一发,顾念稚来不及判断,就是伸手去挡,那把刀硬生生的被她抓住,抓了一手的血。 那人又把刀抽回去,顾念稚这个手掌,被划拉的基本废了。 宋远戈看到这里,才发现事情不对了,他疾步赶过来,一拳把使小刀的人打开,顾念稚晃荡了两下,嘴唇发白。 剩下的人见情况不妙,跑的干干净净。 宋远戈去扶她,顾念稚稳不住,正好给他扶了个满怀,此女虽然性格嚣张,但是身体却娇软,跟水一样。 顾念稚站好了,开口,“不用扶我,又不是腿断了。” 宋远戈沉默了半天,说了句对不起。 顾念稚道,“你说对不起干嘛,又不是你戳的。” 宋远戈有点微妙,他道,“我应该帮你。” 顾念稚摆手,“行了,没指望你帮我,刚才没帮着他们打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她看宋远戈还不说话,这个角度看上去跟沈宁不说话的时候,意外的相似,她语气软了几分,“哎哟,你不是吧,老子受伤了,你还要老子来哄你啊?” 她说完,又问,“你带纸了吗?” 宋远戈摇头,顾念稚道,“行了,我回去弄。” 宋远戈道,“你就这样了还能走回去啊?” 顾念稚道,“我腿又没断。” 宋远戈道,“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你一只手能搞得过来吗,搞不过来我帮你。” 顾念稚往前走,捏着拳头,还在滴滴答答的流血,“这事儿别跟上面说,我怕处分。” 当然,她更怕的是沈宁知道了,他沈宁,说到做到,说有办法进来,就有办法进来,这么大的权利,顾念稚在这儿出了事情,估计当晚就让沈宁知道了。 她下午打电话时还保证了,绝对不打架,结果今晚一忍再忍,忍无可忍,还是出手了。 话说到这里,宋远戈终于把疑问抛出来了,“你今晚吃错药了,怎么这么能忍?” 顾念稚抬头看他一眼,“我还觉得你今晚上吃错药了,对我真是百般呵护啊,我受宠若惊。”她道,“我下午的时候还在想把你的狗头拧下来当马桶。” 宋远戈道,“这都什么词儿啊谁教你的,你学过语文吗?” 顾念稚边走边说,“我九门功课,剩下八门加起来就跟语文一个分数,你说我语文还不好?” 宋远戈吃了一惊,“那你语文分儿挺高啊。” 顾念稚摆手,“也不高,零分。” 宋远戈微妙的沉默了一会儿,这是全科挂的惨痛历史啊。 他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你今晚上干嘛不还手。” 顾念稚把手上的血在衣服上擦了擦,“我答应他不打架了。” 宋远戈一愣,“她?”他问道,“你谈恋爱了?” 顾念稚,“你他妈狗仔啊,行了走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别跟在我后边。”她往前走,“上回那个赌依旧算数啊,别以为晚上跟我套俩近乎我就不计较你了。” 宋远戈抿了抿嘴唇,“你这人怎么软硬不吃的?” 顾念稚靠在门口,“宋远戈,不是我说啊,我自认为我顾念稚魅力还没有这么大,怎么你们一个两个上赶着来倒贴我?”她邪邪一笑,“宋远戈,你不是gay吧?” 宋远戈皱眉,“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我他妈就算是gay也不喜欢你这种没二两肉的。” 顾念稚烦道,“那你还不快滚,站在我门口干什么,准备和我看星星看月亮聊诗词聊歌赋拉拉心吗?”她眼珠子一转,突然靠近宋远戈,“小杂毛,你可别靠我太近啊,我告诉你,我才是gay啊!” 宋远戈后退了一步。 顾念稚继续道,“跟你说了我也不怕,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老子就把你扒光了上了!”她道,“哦——不过你放心,我就算是gay也不喜欢你这种傻逼。” 宋远戈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顾念稚这是报复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于是他开口道,“你他妈的小混账嘴巴里就没一句实话!” 顾念稚努了努嘴,“楼梯在那儿,好走不送。”她道,“三个月之后你就准备好跪下来磕头喊爷爷吧!” 第46章 你跟我来 顾念稚上回晚上走小路吃了一个亏之后,就一直都在寻思着怎么报仇。 她一边训练,一边在整个连队里面找这几个人。 在此期间,她和宋远戈以及连队的其他三个人,脱颖而出,成了尖子兵,顾念稚从来没在某方面做过优秀学员,结果来部队了,突然成了所谓的榜样,楷模,优秀队员,十分受宠若惊。 许浩表扬了她几句,说她近身格斗十分拔尖,但是高空训练有待加强,顾念稚正被奖状砸的眼睛都花了,哪儿还顾得上他说什么呀,她有恐高症,自然高空训练只能差强人意,但是做到宋远戈这样拔尖,还是有难度。 手里拿着奖状,她休息的时间里和张正军一伙人厮混在一块儿,顾念稚性格在她和你做朋友的时候,是十分惹人喜欢的,知道进退,开玩笑有个度,还能侃大山扯犊子,不着痕迹的拍你马屁,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人义气,所以她很快成了这个小朋友圈子的中心。 张正军无比羡慕的盯着她的奖状,“小狗,可真有你的啊!” 顾念稚也看着奖状,“我这也头一回,以前在学校都没拿过。” 金明哲抢着要看,顾念稚把东西给他,这人赞叹道,“哎哟我去,小狗啊,不得了不得了,这咱们连一共才五张呢,你就有一张!” 顾念稚摆摆手,“都是虚名,虚名。” 张正军一撞她的肩膀,“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可劲儿美死了!” 顾念稚夸张道,“美一点,美一点,还美不死。”她突然道,“诶明哲!你他娘的别给我撕坏了啊!我就这一张!” 金明哲笑嘻嘻的拿着奖状,“行啦,我看的时候都供起来了,还用得着你提醒!” 顾念稚道,“我还得拿回去给人看看呢。” 张正军眼睛一眨,不怀好意的笑道,“啧啧,顾小狗,你放什么闪光弹啊,有家室了不起啊!” 顾念稚乐呵一声,“你羡慕你也找一个啊?” 张正军说的这事儿,是在三个礼拜前,也就是她手被划伤的第二天,顾念稚伤口恢复的快,一晚上之后手上就完好如初,疤都没有,她隐约的能明白苏老杂毛口中说的,来自她亲爹遗传给他的莫名基因是什么,这东西的确强大。 但是张正军在她衣服上看到了血迹,刨根问底这怎么回事,顾念稚不说,这傻大个热情的要命,非要挤她房间来给她检查伤口,结果把顾念稚手上,脸上,腿上都找遍了,也没找着,坐在床上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了沈宁给她发的短信。 张正军并非故意偷看,而是顾念稚嘱咐了沈宁别一天三个电话打个不停,她长途话费交不起,结果沈宁往她手机里冲了两千的话费,也不打电话骚扰了,就是短信发的频繁,顾念稚这手机的短信都是直接跳出来,跳在屏幕上,屏幕一亮,内容基本都看了大半。 她给沈宁备注了一个沈月光的称呼,张正军再不小心看到了短信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不要太累,好好休息的体己话,但是他当时就叫唤,说你顾念稚不老实!居然偷偷脱团了! 顾念稚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结果一看手机沈宁的短信,就笑开了,说自己又不是来部队脱团的,这是高中时候认识的。 张正军搂着她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走出去,嘴巴里还说个不听,竟是些调侃她的话,说她小小年纪就早恋,不好好读书,又说她让弟媳独守空闺,该打。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在一队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一队那个,个子不高,身手很好的小白脸,有个体贴的女朋友。 也幸好顾念稚千叮咛万嘱咐过,别她手机这事儿捅出来了,否则跟他没完,她这手机,自个儿买来三千多,沈宁又给她冲了两千的话费在里头,拢共五千,在她眼里也是笔可观的数目,她顾念稚就格外看重,所以大家伙问张正军怎么知道的,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张正军这会儿和顾念稚坐在一起,混熟了之后说话也不顾忌,“顾小狗,我看你这个小胳膊小腿,又没点儿男人味儿的,怎么还比我们先找到女朋友了!” 顾念稚十分不屑,“什么叫男人味儿!浑身长毛叫男人味儿啊?哎哟,熊子诶,不是你狗哥吹,你狗哥在淮西读书的时候,是北高的扛把子,扛把子是什么知道不?” 她嘻嘻一笑,“就是老大,上赶着倒贴我的美女不要太多啊!” 金明哲开口,“你就欺负我们没在淮西,可劲儿吹吧。” 顾念稚不服了,嚷嚷开了,“你们不信去淮西打听啊!我说半句假话我就跪下来爬着回宿舍!我给你们说啊,那时候咱们学院区最好看的那个,都让我给追到手了!” 她想,可不是嘛,沈宁不就他们学院区最好看的那个,当年的那个姐姐妹妹榜单上,人高居榜首,甩开她家那个傻儿子顾清多少票来着,两千票! 顾念稚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洋洋得意,想把这件事拿出来显摆显摆的时候,许浩走过来,他喊,“顾念稚,你跟我过来。” 顾念稚看了眼张正军,对方也满脑子问号的看着她。 许浩此时已经走到了前面,顾念稚跟过去,二人在前头一棵乘凉的大树下停下了。 许浩开口,“小顾,你的近身格斗,不止在咱们队,在咱们整个连都是拔尖的。” 顾念稚对她队长一上来就给她带这么一大顶高帽的行为,感到惶恐,她赶紧装模作样的谦虚一下,“还成,还成,我觉得许哥你比我厉害多了!” 许浩摆手,“行了你,小顾,我自己什么样儿我还不清楚,你的格斗是真不错,现在叫你过来,是跟你通个气。” 顾念稚愣了下,“通什么气?” 许浩道,“八月份有个友谊赛,咱们部队的规矩,每年都有,重头戏就是最后的近身搏斗,几个队挑上来拔尖的队员,互相切磋,咱们一队,就你去。” 顾念稚心想,这大概就是宋远戈上回跟他打赌时提到的格斗赛,再一对时间,前后正好没差,顾念稚点点头,许浩道,“这次赢了奖品也丰富,跟往年奖的水杯和雨伞不一样,这回前三名,可以上不对外面逛一圈。” 顾念稚听到这了,眼睛都亮起来了,“出去逛?” 许浩哪儿能不了解像顾念稚这种沉不住气的小年轻,心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部队的生活条件并不差,伙食也好,但是十天半个月,一年两年的,都被关在同一个地方,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回一次家,能不憋得慌吗。 哪怕是站在门口转两圈,这些小伙子们都能乐上半天,更何况部队许诺了能上镇上去玩儿。 许浩看着顾念稚发光的眼睛,忍不住泼冷水,“我可告诉你啊小顾,这只能前三的才有机会上镇上,你要拿不到名次,全部都百搭。” 顾念稚拍拍胸脯,“我去!许哥!你还不放心我了!我告你啊,第一我都拿给你看!” 许浩看她这孩子气的样子,忍俊不禁,提醒她,“许哥知道你厉害,但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二队的宋远戈,五队的苗潜,七队的梁兴,都不能小看了。”他道,“我前段时间看过这几个人的成绩,和你旗鼓相当。” 顾念稚点头道,“我知道,许哥,我就怕他们太弱鸡了,一拳就被我放到了,那还有个什么劲儿啊!” 许浩笑道,“你小子在这么嚣张,小心在队里树敌。” 顾念稚心里嘟囔,什么叫小心啊,她早就树敌了,之前还被人晚上捅了刀子呢,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许浩道,“你想什么,怕了?” 顾念稚摇头,“我怕个娘卵,许哥,你要对我有信心。”她道,“今天几号来着。” 许浩道,“六月十八。” 顾念稚心说,该是出高考成绩了,她道,“还有啥事儿没,没事儿我就去吃饭了?” 许浩朝他摆手,“没事,你吃饭去吧。” 顾念稚心里盘算着要给沈宁打个电话问问,考的怎么样了,她和张正军一伙往食堂走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宋远戈和他的一帮朋友拐个弯也到了食堂,宋远戈看到她了,目光停留的短暂,很快就错开了。 顾念稚被宋远戈这神经兮兮的眼神躲闪弄了个满头浆糊,她端了饭和张正军坐在一块儿。 张正军吃饭的时候就开口,“顾小狗,二队那个宋远戈是不是跟你有过节?” 顾念稚含着饭,嚼了几下吞咽了,才道,“没什么大过节,刚来的时候打了一架。” 张正军道,“二队那小子刚才是不是白了你一眼?” 顾念稚筷子一顿,就算她再怎么用有色眼光看人,也没看出宋远戈刚才那一眼是白她的啊! 张正军继续道,“这小子成天目中无人的,一脸吊样,找个机会教训他一顿!” 顾念稚埋头苦吃,心说得了吧,就你这战斗力,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 一顿饭吃完,众人走出食堂,刚走了几步,就看见宋远戈朝她走来。 张正军刚背地里说了人坏话,看着宋远戈走上来,往后退了步,心想该不是刚才被听到了,现在来找他麻烦了吧! 结果宋远戈只是走了上来,看了眼顾念稚,说了句。 “你跟我来。” 众目睽睽之下,顾念稚就被这人堂而皇之的拉走了。 第47章 动心了吗 顾念稚发现宋远戈力气还挺大,她起初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出来,开口道,“宋远戈,你一天发几次瘟病?” 宋远戈拉着她,到了食堂后面,在那条小路开始的地方,有一个堆积纸盒子的仓库,有一卷铁门,铁门的左边放着一个大纸箱子,宋远戈走到了纸箱子边上,伸手进去翻了几下,拿出了一个土绿色的蛇皮口袋。 顾念稚看着蛇皮口袋,愣了下,然后猛地反应过来,“宋杂毛儿,你不是吧。” 宋远戈道,“什么不是?” 顾念稚挤眉弄眼,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你少给你狗哥装蒜,哎哟喂,宋远戈,你这未免太不厚道啦。”她道,“不过你居然跟我想一块儿去了,看来还是有点儿默契。” 宋远戈用鼻子哼了一声,“谁稀罕跟你有默契。” 顾念稚压根儿不管宋远戈说了什么,她除了对沈宁上心,对这样的角色都是能敷衍则敷衍,她走上去,拿过蛇皮口袋,用手扒拉开了袋子口,撕扯了两下,没扯烂,顾念稚夸赞道,“够结实。” 宋远戈双手抱臂,靠在门前,“这东西在地上拖一百米都不会破,你说结不结实。” 顾念稚笑道,“你拉着我来就给我这个麻袋啊,人没给我找来?”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就不在互相装蒜了。 宋远戈和顾念稚想到了一块儿去,上回带头绕回来捅了她一刀的事儿,顾念稚因为受害人就是自己,所以记得贼牢,而宋远戈则是处于愧疚,想着怎么把这份愧疚给磨平,这么一来,两人的思路自然就往一条道上靠拢了,一个两个都寻思着把这人找出来。 顾念稚首当其冲的就想到了,人,一定要打,打了,一定不能被发现,她顾念稚这个情商能想到了,宋远戈当然也能想到,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打了,还不让人知道的,除了套个麻袋蒙头一顿揍,他俩还真想不出来更好的方式了。 顾念稚开口,“你人找到了没?” 宋远戈道,“十二班的人,叫罗文,当时天黑,不过这人头发右边缺了一块,我记住了,后头在十二班就看见这人了。” 顾念稚哟呵一声,“你这狗记性还真行啊,那么黑都能看见。” 宋远戈骂道,“你他妈屁话怎么这么多,我人给你找到了,没对不起你。” 顾念稚眯着眼睛一笑,“我没说你对不起我,这都你自己背的包袱啊,别想着来碰瓷儿你狗哥。” 宋远戈道,“罗文中午会去小店里买烟,他老走林荫道,咱俩在小树林里等着,他过来了就上。” 顾念稚把麻袋往怀里一卷,“怎么套,你上还是我上。” 宋远戈从她身边走过去,顺便将这个麻袋又拿到了自己的手上,他冷不丁的把麻袋从顾念稚的怀里拿走,难免有些肢体接触,宋远戈快碰到顾念稚胸口的时候,顾念稚往后退了一步,把蛇皮口袋往他的手上一塞。 “诶,别啊,宋远戈,我这人讨厌肢体接触,有个啥毛病,”顾念稚努力的回忆了沈宁当初说的话,然后道,“对,肢体接触洁癖!” 宋远戈嗤笑一声,“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 顾念稚道,“世事难料,防不胜防啊。” 她想,当初沈宁可不是这样的,顾念稚那时候欺负沈宁,可没想到自个儿后来能和沈宁成了。 宋远戈突然恼怒,“你个男的你他妈成天防着我干嘛!” 顾念稚一愣,笑了,“我什么也没说啊,你气个什么劲儿啊?我爱防谁防谁,你管得着吗?” 她说话气死人,宋远戈一边把肺气的生疼,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想交顾念稚这个朋友,他有心抛出善意友好的橄榄枝,奈何顾念稚总把他的话当屁话,仇视他的一切行为。 宋远戈越想越觉得气,他与顾念稚,相似的性格,相似的行为,甚至有时候连思维方式都是相同的,最重要的是,他虽然和顾念稚打了一架,但是这不妨碍他欣赏这个人。 只不过顾念稚这个小混蛋实在是太记仇了,就因为人怼了她一次,她就要记上半辈子。 宋远戈在服软和怼人的两种行为中自我拉扯,也没能彻底搞清楚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顾念稚。 二人走出食堂后边,路上还一路在拌嘴,顾念稚嘴巴又贱又毒,说出来的话能把死人气活,你越不爱听什么,她就越爱说什么。 当然,除了沈宁,顾念稚就算曾经上赶着怼沈宁,比起她怼宋远戈这种话里带刀子,一刀进去就见血,宛如寒冬腊月,毫不留情,对沈宁说的那些话,就是春风吹满神州大地了。 宋远戈道,“你一路上说这么多不带停的,你累不累?” 顾念稚挖了挖耳朵,“我都没上升到你祖宗十八代,我怎么累,我不累,我轻松快活。”她开口,“宋远戈,我可真没怪过你,你不必来帮我,我也不领你这个情,我劝你趁早滚蛋。” 她说完,把手往外一伸,“袋子给我。” 宋远戈好笑又好气,“顾念稚,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无耻。” 顾念稚敷衍的点头,“有,他说了很多遍。” 宋远戈愣了下,他还问这个问题时,还真没想到有人敢这么和顾念稚说话,他原本打算等顾念稚按照套路说一声没有,接着自己就好说她一句无耻,结果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说了? 宋远戈突然感到震惊,这是哪个急着送死的敢说这个小混账。 他好奇道,“那人现在还活着吗?” 顾念稚正在整理蛇皮口袋,她随口回答,“活着,活的好好的。” 宋远戈道,“你居然没把他弄死。” “我弄死他干嘛?”顾念稚抬头看着宋远戈。 “你这个脾气能忍得下别人说你半句不是?” 顾念稚把口袋抖落清爽了,“个别例子除外。” 像沈宁,就很除外,说她这不好,那不好,这无耻,那不要脸的,依旧能平安的继续在人世间蹦跶,蹦跶蹦跶,还能蹦跶到顾念稚心里,搞不好以后还能蹦跶到床上,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顾念稚整理好了口袋,躲进了一旁的小树林里,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小路,只要那吃了熊心豹子胆捅她刀子的狗东西一出现,她立刻就冲上去把人套住了麻袋里一顿毒打。 她看宋远戈还站在树林外面,忍不住用手示意他快滚,然后开口,“你他妈杵着儿干嘛!别碍着我!” 宋远戈道,“顾念稚!你没有理!” 顾念稚一愣,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麻袋都顾不上了,骂了句我操,她咽了咽口水,“宋远戈,你冷静点。” 宋远戈疑问道,“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顾念稚心脏都还悬着,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她反应过来,这不是沈宁,突然恼羞成怒,“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她道,“你他妈是不是和沈宁串通好了耍我的?!” 宋远戈被她搞得一头雾水,“你说什么玩意儿,我帮你拿的袋子,帮你找的人,你他妈用完我就扔了,我他妈是安全套啊?”他啧了一声,“说你没理你还不认了?” 顾念稚松了口气,“行了行了,我还没见过上赶着帮忙的,我没求你,你不走拉倒,往我后边站,别挡着我视线。” 宋远戈想了会儿,蹲到了顾念稚的身后。 他们蹲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这个罗文从食堂走来,孤零零的一个人,顾念稚心里叫了声好,来的巧,来的太巧了! 她眼见的事情能成,好歹也有宋远戈的一份力,她回头赞许的看了宋远戈一眼,这一眼十分有杀伤力,顾念稚的眼睛不上挑,但是宋远戈比她高,她只能稍微抬头,这样一来,眼尾就无故上挑了几分,纵使她顾念稚在怎么野,怎么男人,里头也难免转了些少女固有的柔美。 宋远戈被这一眼看的浑身发麻,手脚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他小声的骂道,“你看我干什么!” 顾念稚全神贯注的盯着走过来的罗文,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像只盯着猎物的小猎豹,实在是耀眼。 宋远戈看了会儿,觉得不妥,刚要移开目光,就看见顾念稚想支离了弦的弓箭,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然后又听见罗文一声惨叫,顾念稚已经给人套了个□□袋,打上了。 她打着,十分兴奋,而且下手很有章法,这样的打法,基本不打在脸上,伤都看不出来,顾念稚下手太狠,罗文让她毒打了一会儿,一开始还嚎的起劲儿,渐渐地就没有声音了。 宋远戈走上去,抓住她的手,小声道,“你行了啊,别打出事情了。” 顾念稚也小声的回答,“能有什么事,我又不打死他。” 宋远戈把她拉开了一点,“下午还有训练,你他妈是要告诉谁你把人打了?你当他们都是傻的啊,人出事了还看不出来?” 顾念稚听到这里,才慢慢的收回准备踩下去的脚,嘟囔道,“他捅了我一刀。” 宋远戈道,“不是没捅实吗。” 顾念稚还是不甘心,“我他娘的手都被捅出血了!” 宋远戈强行把她拉走,“你都要把他打死了还不够啊!” 顾念稚想,当然不够,她无缘无故被人捅了,就打这么几下怎么解气。 她越想越气,甩开了宋远戈的手,烦躁道,“你什么资格管我?” 顾念稚一个下午的心情都好,黑着脸,低气压,连张正军都不怎么敢上前搭话,直到下午休息的时间,顾念稚吃了饭,直接往寝室走,期间宋远戈拦过她一次,被她狠狠地怼了一顿,对方没还手,顾念稚只把他踹出去,后者肚子被踹痛了,才开口问她,“你生气了?” 顾念稚一句话也不说,声音里跟喂了冰渣子一样寒冷,“你少他妈管我。” 她上了宿舍楼,才坐了一会儿,沈宁今天的电话打过来了。 顾念稚想了想,接了电话,“有人拿刀捅我,我打了他几下,我错了吗?” 沈宁听到顾念稚一接电话,噼里啪啦的就是这么一通,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没错。”他又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受伤了?” 顾念稚闷声道,“已经好了。” 沈宁沉默一会儿,“谁做的。” 第48章 大雨将至 顾念稚突然觉得十分委屈,这是她少有的情绪之一。 她从记事起就在流浪,长清,谷城,凉州,在每一个街角的垃圾堆里翻找食物,在每一个能避雨的废弃电话亭里过夜,冬天来了捡破烂衣服裹身上,夏天来了就泡在河沟里,她这样过日子,小小的一个人,拼了命的活下来,哪怕是后来被许润玉领她回家,千般呵护万般疼爱,她还是铁做的心肠,从来不知道掉眼泪是什么东西,委屈是什么东西。 顾念稚打小就没觉得委屈过,在学校被打了,就打回去,在家里被打了,依旧打回去,被四五岁不懂事的顾清栽赃嫁祸,被许润玉责怪了,不能打回去,于是就一言不发,骨头硬的很。 她现在拿着电话,突然就觉得委屈。 这是一股陌生的情绪,顾念稚来不及怎么整理,就觉得想告状的心情在脑子里翻来覆去,想卖惨,想装可怜,想求安慰,一股脑的全来了。 当然,最多的还是难受。 顾念稚道,“我不高兴。” 她很少直观的对沈宁表达出这样的情绪,自从认识沈宁开始,顾念稚无一不是乐观开朗,又或者无赖装酷,总之示弱的情绪表现,这还是第一次。 沈宁何等细腻的心思,当即就发现了,他有些惊讶的开口,声音压的低低的,语气更趋于哄,“怎么了?” 顾念稚鼻子一酸,趴在床上闷闷道,“我觉得不好,我每天都很累,还有人要找我麻烦,我还不能找回去,为什么。” 沈宁道,“谁找你麻烦了,恩?觉得累就不要去了。” 窗外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先是想蚕丝一样延绵,后来越来越大,风越吹越大,丝断成了点,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又是一声雷鸣,压抑了一下午的天空,终于在临界点爆发了。 顾念稚没头没脑的说,“你说来看我的,你说高考完来看我,你没来,你骗我。” 沈宁道,“我来。” 顾念稚此时十分没有理,“你没来!”她道,“你现在就来!” 沈宁什么话也没说,沉默了很久,久道顾念稚反应过来,自己任性过头了,尽管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但还是没能阻挡尖锐的哨声穿透雨帘,直逼顾念稚的耳朵里,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没理,赶紧坐直了挽回,“我开玩笑的,我今天心情不好,我没有找你撒气的意思。”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后来心都虚了,“你,你别不理我。” 沈宁开口道,“我不会不理你。” 顾念稚面上臊的慌,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她慌忙的说了再见,把电话挂了,捏着手机,干巴巴的在床上坐了会儿,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我这是干什么。”顾念稚迷茫了片刻,无论是由于天气原因也好,还是其他原因也好,单细胞生物思维的她,突然思考起了人生的意义,“我有意思吗,打了别人,别人在打回来。” 她想着,甚至觉得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都是可怕的,都是无用功。 为什么来部队,为什么打人,为什么活着。 她想了一会儿,想不通,又觉得自己挺搞笑,什么时候也走起了老袁的文艺路线,哨子声还在想,她跑下楼去,险些迟到。 这次集合的地方是操场边上的烂泥地上,顾念稚被大雨淋着,还必须高度击中注意力,挺清楚许浩在说什么。 她听了,原来是队里趁着这场大雨,对他们进行极限训练,这个训练,就是眼前这块烂泥地,一共有三百米长,上面覆盖了带有倒钩的铁丝网,模拟真实战场环境中,敌军机枪扫射的匍匐前进。 训练中如果爬的过快,铁丝网上的倒钩甚至会把身上的皮肉割下来。 下雨的声音太大,还伴随着电闪雷鸣,顾念稚眼睫毛长,上头的的雨珠子压着,她眼睛眨巴了很久,依旧是难受,而且列队时站军姿,偏偏一动不能动,她眼睛再怎么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这场雨下的实在不是时候,顾念稚里面的衣服只穿了件贴身的黑色背心,她就算再怎么前后一块儿平,身体上的线条本质和男人是有区别的。 好在许浩没说多久,只说了这场训练十分苛刻,并且不是普通的穿越铁丝,其中会打乱各个队的队员,放在一块儿进行一场比赛性质的训练。 匍匐前进是作战中最基本的技能之一,分别为低姿匍匐,侧姿匍匐和高姿匍匐,侧高姿匍匐,而今天这场训练中,选了难度最大,体力消耗最快,也是速度最慢的低姿匍匐,这种姿势最难,不能高一分,否则就会被铁丝网钩破衣服,也不能太低,否则身边的人就会超越你。 分好了队伍之后,许浩和其他队的队长就站到了一边的避雨帐篷去了,顾念稚被分在了最后一队,她粗略一看,果然是几个队里最拔尖的,都跟她分在了一起。 她又不是傻的,心里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这是变相的看他们的身体素质,以及到底最拔尖的是哪个,只可惜顾念稚现在被淋了会儿雨,头重脚轻,估计在这次刻意安排的比赛中,要落了下风。 她一组的人,当然有宋远戈,还有其他几个,个个都跃跃欲试,哪怕雨下的再大,也难以遮盖这帮人眼里的夺胜心,这几人虽然没什么交集,但绝对是私底下就打听过对方的人,毕竟都是最优秀的,谁心里还没几个不服的,其中最不服的,就是顾念稚了。 一队的顾念稚,在部队里也小有名气,一个是因为各项成绩都实在拿得出手,二个就是这小子长的一脸娘气,活脱脱的小白脸。 你知道,男人哪个不是身强体壮的,或者剃个平头,浓眉大眼,这个顾念稚生的看起来是体弱不禁风,书生都比他强几分,个子也不高,不知道怎么送进部队来的,还有十分特殊的待遇,这给她树了不少仇敌。 人总是会无缘无故的仇视别人,个何况对方还莫名的优秀。 她和这些人分在一组,几个人都在暗暗打量她,看着她明显嘴唇发白,精气神都不好,心里也有几分幸灾乐祸,以及瞧不上眼。 只有宋远戈问了他一句,“你身体是不是不对?” 顾念稚道,“不用你管。” 两个人说完这话,宋远戈也不愿意理她。 他什么也没做错,只是阻止顾念稚不要做的太过分,这个顾念稚毫不领情,到头来还先摆起了脸色,他忍不住开口道,“顾念稚,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你真的很讨厌。” 顾念稚头疼得厉害,“关你什么事。” 宋远戈被她的态度梗了一次,气急败坏,“活该你被人打,活该你一个人!” 顾念稚根本不理他,前头的几个组爬过去之后,情况都还行,顾念稚原本以为她应付过去挺简单的,结果趴在了地上的时候,才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 烂泥地不止是烂泥地,里面还有尖锐的小石头,顾念稚手一放上去,就疼的倒吸了一口气,她的手才刚好,没留疤,但是新肉长出来十分嫩,几乎立刻就满手的血。 她不动声色的遮了遮,趴着等待训练开始。 哨声吹响,顾念稚压低了身体往前爬去,她动作不快不慢,也没有要争第一的意思,但就是这样,她爬了一会儿,还是明显的感到了身边有人故意撞她。 铁丝网压的很低,加上大雨倾盆,顾念稚头晕的厉害,也看不清谁撞了她,她全身被撞趴下,摔在了烂泥地里,全身溅满了泥水,她找不着谁撞了她,只能吃下这个暗亏,再爬起来,却又感觉有人推了她一把,这一把推得厉害,她的后背直接和上边的铁丝网大面积擦过,勾烂了一大片衣服,露出了里面小部分的皮肉,血红一片。 顾念稚此时才真的动了气,她抹了把脸,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却不知道此时她的脸涨的通红,俨然是高烧的状态。 她从小到大没生过病,所以自然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有异,不但没有喊停,反而越挫越勇。 他娘的,顾念稚心里骂道,这群狗东西等老子出去了才不管什么狗屁纪律,老子一个一个把你们抓出来收拾! 顾念稚继续往前直行,她现在耳鸣的厉害,前面的景色在她眼里转了个天,周围又挤着太多的人,大家都不相让,顾念稚实在难受,竟然生出了不如死了的念头。 她现在实在是难受,而且孤独,周围不止一个人在暗地里折腾她,她摔了几次,浑身都是伤痕,衣服被刮的都差不多了,顾念稚甚至觉得,这泥水里一定混了她的血水。 她昏昏沉沉的继续完成任务,身体痛的麻木了,也没见她哭,没见她抱怨,顾念稚的表情很冷静,她手里抓着烂泥,有点想沈宁。 想沈宁身上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想沈宁不愠不火的说话语气,想沈宁对她好,对她纵容,给她撑腰,捅了天大的篓子都有人顶着。 顾念稚从来没觉得沈宁这么好,比所有人都好,太好了,她想,我他妈真是捡到宝了。 所以顾念稚几乎十分惨烈,全身上下几乎每一块好的,又全是泥水,跟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没什么两样,她这个落魄的样子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导致周围的人都惊讶的看着她。 顾念稚双腿双手都没有力气,准备趴在地上歇会儿,她现在这样更加好笑,周围也有不客气的笑出了声,不怀好意的笑出声。 哪怕是顾念稚都听出这笑声里的嘲讽了,她也没工夫应付这些,她此时只想趴在地上睡上一觉。 其中有一个人道,“顾念稚,你不是挺厉害的,怎么成了最后一名了?” 顾念稚趴着,一动不动,大雨还在下,周围围观的人自然就散了,纷纷到右边避雨的地方去站着,许浩喊了声,“顾念稚!趴着干嘛!过来避雨!你他妈输了一次就这幅德行!” 他还以为是因为顾念稚拿了个倒数第一,心里难受。 顾念稚的确难受,但不是因为倒数第一,而是因为她发现,她一个人活了这么多年,最落魄的时候连个伸手拉她一把的都没有,落井下石的倒挺多,刚才里头阴她的,这不,好多个,顾念稚想,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人生真是太几把没劲儿了。 就是这么个大雨磅礴的场景,顾念稚趴在地上,像一条翻不过身的咸鱼。 她的心脏跳动的缓慢,周围的雨声都被无限放大,砸在地上,衣服上,她的脸上,还有周围嘈杂的声音,许浩在喊他,好像要跑出来了,还有人在笑她,看她笑话,还有人在不解,她听力好,虽然耳鸣,也听得清楚,然后突然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没了。 顾念稚感觉身体一轻,有人把她抱了起来。 她抬头一看,就看见沈宁拧着的眉头,顾念稚这下是愣住了,愣了两三秒,她突然抱着沈宁的肩膀嚎啕大哭,好像要把前十几年受过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 一道落雷下来,雨滴被沈宁遮去了,怎么也打不到顾念稚身上。 她想,沈宁真的来了。 说来就来了。 第49章 我带你走 许浩愣了片刻,包括他周围的人,都干站着,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这个少年是谁?怎么突然从部队里冒出来了?看起来还和一队的顾念稚很熟的样子?朋友? 在众多的疑问中,让人更加跌掉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沈宁坐的是私用的直升飞机,直接开的他二叔沈俊哲的私人机,这上头贴着的这个牌子,开进了兰水军区,谁敢拦,沈俊哲当时就收到了消息,沈宁自小到大都乖的很,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沈俊哲听到的时候,还诧异了片刻。 动用他的私人飞机,开到军区,事情说大,大不到哪儿去,沈宁不是其他人,懂的分寸,但是说小,也不能算小,这人出了什么意外,谁也担当不起。 所以沈俊哲打了个电话到了沈老爷子那里,说了这事儿,那边的老爷子只是笑了声,说让他过去看着,别惹出太大动静就成。 沈俊哲得了命令,只好过来看看,这招呼什么的都没打,人就过来了。 沈宁此时抱着顾念稚,后者哭的都打嗝了,他愣是没动过。 周围突然开过来了四五辆黑色的军用车,在他们身边停下,许浩认得这些车,这是上面领导专门用的,所以他看了,也一脸震惊。 让他更震惊的还在后面,车里突然下来了十几个武装特种军人,其中有一批竟然是猎鹰的成员! 那军服后面的猎鹰徽章,足以让在场所有人感到震撼! 要说云国的军人,哪个不是以猎鹰为目标而努力的,实在是太少了,这是云*队最高的荣誉,能进入猎鹰,也是对自己最高的肯定。 大家都是听着这个组织的传说长大的,又有哪几个对它不是充满着理想的,所以当这些身着猎鹰标志的军人出现时,几乎所有人的心都在一瞬间被点燃了。 如果说下来的猎鹰成员让人震惊,那跟着下来的,撑着黑色军用伞的沈俊哲,云国现军权掌权者,这震撼的程度,可不止那么简单了。 沈俊哲来了没多久,跟着就是兰水军区负责人王功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这下着大雨,这里唯一避雨的地方就是许浩所在的棚子,也不算简陋,里面避雨的人才反应过来,纷纷跑了出来,一个两个热情的劲头,丝毫没有被这场暴雨浇灭。 沈俊哲对周围同他行军礼的人回礼,然后对沈宁道,“你就打算这么抱着她了,先找个地方避雨。” 沈宁抬头,没说任何话,沉默的把顾念稚抱起来,往避雨的帐篷走去,他一走,沈俊哲也跟着上来,周围诡异的沉默了很久,左顾右盼的没搞明白情况,只能老实跟了上去。 一部分人再想沈宁的身份,更多的是在想顾念稚是怎么回事儿! 大家只知道她单独住了一个寝室,搞特殊话,只想过身后有关系,可是今天这个情况,这,这哪是有关系,而且这关系,也看不懂啊! 说她是沈俊哲什么人,可她姓顾啊! 况且让众人更感到难以置信的是,顾念稚的为人,这段时间来大家也都清楚,骨头多少硬,多少嚣张,多少倔脾气的,从来都没看到过她也有这么软弱的一面,还有就是,一个大老爷门儿,虽然长得娘气了点,但是也没有被另一个男的抱着,能哭的这么惨啊! 实在是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这个反差也太大了。 顾念稚哭了会儿,恢复了理智,发现自己被沈宁抱着,还被人围观,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她赶紧爬下来了。 沈宁问他,“你怎么回事?” 顾念稚道,“训练的时候受伤了。”她看了圈周围,想往这儿看,又假装四处看风景的人,对沈宁道,“你怎么来了。” 沈宁开口,“你让我来的。” 顾念稚听了,尴尬的笑了声,“我说着玩儿的。” 沈宁点头,“我当真了。” 他道,“我带你回去。” 沈宁说到这里,坐在他旁边的沈俊哲开口了,“昭质,你别任性。” 他们这时候坐的地方,周围都被清空了一块儿,其他的人离他们距离不远,都被安排在了五六米开外的地方,沈宁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听见是不怎么困难的。 “顾念稚在这里过得不好,我不喜欢。”他缓缓开口,“之前她要来,我拦不住,也尊重她。” 顾念稚听了发愣,她心说沈宁难不成在背地里还阻拦过他,她一想,不得了,这种小花招她家小娘子都会用了。 沈俊哲道,“你以为这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沈宁没有回话,他反而朝着另一边的王功开口,“驻军医院在哪里?” 王功看了这个少年,他自然知道沈宁的身份,说话不敢不认真,他道,“离这里有点远,大雨天的不好过去。”王功看着顾念稚,心说沈宁要去医院,多半都是为了这个小兵,他开口道,“她身上都是外伤,清理干净就好了,部队里有卫生部,我带她过去。” 王功当然认为,他作为一个区的领导,亲自带这样籍籍无名的士兵去检查,当然是给足了面子,哪知道沈宁说,“卫生部不行,我要带她回淮西。” 顾念稚从刚才开始就插不上一句话,她浑身上下还痛着,衣服粘着皮肉,不过这个痛也不是不能忍,顾念稚道,“我还成。” 她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企图掩盖自己这么丢人的事实。 沈宁摇头,“你过得不好。” 顾念稚笑开了,她这个笑和平时的笑不一样,她大概自己没觉得,面对沈宁的时候,她的笑难免就带着撒娇和任性的意思了,她道,“我过挺好啊,你来的不是时候,你应该挑着我威风凛凛的时候来,我今天状态不对。” 沈宁把她的头按向自己,两个人隔得很近,他用额头试了试顾念稚的温度,“你发烧了。” 沈俊哲道,“怎么没吃药?” 顾念稚也没觉得怎么回事,喃喃自语,“我说我今天怎么头疼。” 沈宁和沈俊哲都知道顾念稚是个女的,和沈宁的关系也摆在那里,但是他们知道,旁人就不知道了啊! 这沈宁和顾念稚此时的动作,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当的男男关系! 二队有个兵忍不住说道,“顾念稚和这男的……是不是……” 另一个也说,“看他也挺娘的,不是有那个,那个啥嘛……” 这两人恰好就站在宋远戈边上,宋远戈此时脸色黑的可怕,盯着顾念稚,抿着嘴唇,他又往左边看了眼,看到了沈宁。 沈宁这时候正好在说话。 “我带你回家。” 顾念稚摆摆手,“我吃两颗白加黑就好了。” 沈俊哲开口,“人不愿意和你走,昭质,你别勉强别人。” 沈宁也抿着唇,闷闷不乐,他突然抱住顾念稚,把人往怀里一拉,头埋在她肩膀里,顾念稚叹了口气,“我身上脏。” 沈宁没动,也没说话。 顾念稚道,“沈宁,我真不能走。”她拍拍沈宁的肩膀,“你别这样啊,我会心软的。” 顾念稚只好看着沈俊哲,“你劝劝他呗。” 沈俊哲道,“你都劝不动,我能劝什么,昭质这人认定的事情,还没人能劝动过。”他道,“本事也挺大,我的私人飞机都搞得出来。” 顾念稚不太好意思的笑了声,毕竟沈宁出来这事儿多半都是因为她。 她肩膀被枕着不好受,但也不想推开沈宁,结果久了之后,后背的伤口裂开了,她才道,“沈宁,你起来,我后头伤口开了,疼。” 她这么说,沈宁当然起来了,顾念稚的衣服是常见的部队常服,还挺厚实的,不过这么厚实都能划开,可见那铁丝网的确厉害。 沈宁在这里,顾念稚也没什么顾忌的,当即脱掉了这件外套,她平时不脱外套,是因为她贪图凉快,外套里面就穿个背心,顾念稚自诩前后一样平,但是这个平也不是一马平川啊,该凸的地方一样都没落下,而且顾念稚腰细,锁骨明显,有个长长的仕女脖子,曲线相当漂亮,反正就是脱了衣服就见光死的主。 她这身材,在看不出是个女的,这人的眼睛就该去治治。 她脱了外套,沈宁开口,“背上很严重。” 顾念稚转过头去想看,“有多严重,我怪痛的。” 沈宁抬了眼,“你现在知道痛了,刚才不知道?” 顾念稚笑了声,“这任务啊,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沈宁道,“你寝室在哪里,我带你回去躺着。” 顾念稚还发着高烧,但此时却精神了,穿着背心一蹦就蹦上了沈宁背上,沈宁条件反射的背着他,被她拽的一个晃荡,顾念稚道,“你背我去呗,别抱我了,太娘了,这样好,我给你遮雨!” 沈宁无奈道,“你身上有伤,抱着不痛。” 沈俊哲开口,“成了你们俩,先去把身上洗干净了,你看念稚这一身,蹭的你这一身,两个人跟泥巴里滚了一样。” 顾念稚道,“沈宁,你嫌不嫌弃我?” 沈宁应和,“不嫌弃。” 顾念稚嬉皮笑脸的看着沈俊哲,她从沈宁到她身边,心情就一路高涨,“你看,你侄子又不嫌弃我。” 沈俊哲招手,军用车开了过来,他打开门道,“将来是沈宁娶你,又不是我娶你,你和我说什么。” 他这话一说,周围的人都安静了。 第50章 睡一块儿 寝室离操场不远,但是雨太大,顾念稚浑身没一块好的,他们还是坐上了车,开到了寝室。 沈宁上车之前淡淡的扫了一眼站在二篷的士兵,与宋远戈的视线正面对上。 两个人对视一眼,意义不明,但绝对不是什么友好善意的眼神,沈宁错开视线,搂了把顾念稚,“坐好了,别压着伤口。” 顾念稚开口道,“你黏糊这么紧干嘛,我脖子痒。” 他手指在顾念稚脖子上摩挲了两下,动作亲昵,宣誓主权,将车门拉上,阻断了宋远戈晦暗的视线。 顾念稚被扶到了寝室,沈宁和叫来的医护人员折腾了半天,好歹把顾念稚折腾干净了,她此时洗完了澡,一身清爽的躺在床上,伤口处都做了处理和包扎。 顾念稚道,“我不要盖被子。” 沈宁掖被角的手一顿,“发烧了出一身汗就好了。” 顾念稚身体本来就热,盖上被子就更热了,虽然下了场暴雨,但是天气还是有余热,她不愿意盖被子,就像个小孩儿,两只脚胡乱的踢被子,她也是头一回这么耍赖,换成别人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你知道顾念稚最死要面子了,但是对沈宁做这事儿,她简直信手拈来。 沈宁拍了一掌被子,“别乱动。” 顾念稚不干啦,在床上把被子一夹,滚到了一边,“那你给我开空调,不然我就要热死啦,沈家哥哥,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沈宁把她连人带被子挖到中间来,又给她铺平了,顾念稚刚吃了感冒药,脸红的厉害,看起来是挺热的。 他想了想开口,“就只给你开一会儿。” 顾念稚笑道,“一会儿也成,你快给我开了,我还想吃水果,你带了没?” 沈宁摇头,“没有带,喜欢我让人送。” 顾念稚隐约猜了下沈宁的送,要花多大的人力物力,又觉得这样十分浪费,劳民伤财,于是开口,“不吃也行,你给我端杯开水吧,我嘴巴干,听说感冒了就得喝热水,包治百病!” 沈宁听到这话,浅浅的笑了声,“又在胡扯。” 这怪不了顾念稚,她整一个直男思想,有什么病了,痛了能想到的都是,多喝热水。 沈宁倒了杯水,顾念稚有个红色的开水壶,上头一个大大的‘喜’字,这是她来部队的时候,在部队里的小店里买的,十分的接地气,有一股浓重的乡土气息,沈宁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用这开水壶,在她那个部队统一发的白瓷儿大红花的水缸子,违和感突破了天际。 顾念稚在床上笑的肚子都疼了,沈宁当然知道她在笑什么,端着水杯走了过来。 “再笑伤口要出血了。” 顾念稚浑身跟抽羊癫疯似的,笑够了之后,沈宁帮她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擦了,柔声道,“别笑了,快喝。” 顾念稚喝了两口就没劲儿了,她又不是真想喝水,就是想使唤沈宁,体验一把太岁头上动土的感觉。 顾念稚大爷似的往床头一靠,她换了件背心穿,顾念稚脸晒得有点黑了,但是内里的皮肤白的跟牛奶似的,脖子长,腰细,不龇牙咧嘴,乖乖的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颇有几分姿色。 她懒洋洋的开口,“小棺材脸,你当初怼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啊?” 沈宁宠着她,配合着摇头。 顾念稚听到了这个答案,满意道,“那你说,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意思的?” 沈宁道,“不知道。” 顾念稚道,“你敷衍我啊,小棺材脸,说句好话能死嘛!”她啧啧啧的摇头,“想当初我们沈小仙女多少不落红尘,所少人趋之若鹜,怎么现在沦落的给人倒水啦?哎哟,这是被踢去仙骨不成啊!” 她道,“人间顾郎君魅力实在太大,仙女也很难不动凡心啊。” 沈宁听她扯淡,拒不回答,顾念稚喝了水,嘴巴泛着水光,又有点嘟,分外诱人。 他早之前就觉得顾念稚的嘴巴无时无刻不在索吻,如今看着,就附下身去,堵住了顾念稚喋喋不休的嘴巴。 顾念稚被沈宁这个突然地动作,搞得浑身一僵,双手尴尬的不知摆到什么地方,直到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 沈宁直起身,回头一看,原来是许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后面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 顾念稚从后面探出头,“许哥,找我有事儿吗?” 顾念稚这人脸皮太厚了,被撞破了,也没有尴尬,坦荡的让门口一帮尴尬的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许浩道,“张正军听说你伤的厉害,我组织了队里几个,来看看你。” 许浩看着沈宁道,“沈……” 沈宁开口,“沈宁。” 许浩摆手,“我可不敢喊你名字,沈少。” 顾念稚哦哟一声,对沈宁眨了下眼睛,意思是说,你行啊。 后面的几个人,都是常和顾念稚混一块儿的队友,沈宁开口,“我去给你买水果。” 他这句话显然就是说的屁话,完全是因为有他在,这帮人压根不敢和顾念稚说话,他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顾念稚心里门清儿,也不点破,说了句这么大雨记得打伞。 等沈宁一走,原本站的远远的人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顾念稚嚷嚷道,“我他妈的生着病呢!是个伤患!围这么紧我透不过风!” 张正军结巴了好久才说话,“顾,顾小狗,你,你真是个女的啊……” 顾念稚道,“你他妈这不是废话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个男的了!” 张正军还是难以置信,“可是,可是你怎么看,你也没说你是个女的啊,而且哪有女人……” 他接下来的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能知道他准备说什么。 哪有一个女人,像顾念稚这样的,撒娇不会,打架倒是在行,还拔了个头筹! 顾念稚看也看出来张正军想说什么了,开口道,“我怎么了我,这天底下的事情奇怪的多得很,你没见过的人多的呢。” 金明哲开口,“之前说你娘炮的人,真他妈的有眼见力。” 顾念稚作势要打人,结果扯着伤口了,她被子滑下了大半,露出雪白的肩膀,周围一众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多少都看直了眼睛,还有一两个倒吸了口冷气。 他们表现太明显,连顾念稚都感受到了,她开口,“我操!你们他妈的太几把饥渴了啊!兄弟也要嫖!” 众人微妙的纷纷错开眼睛,不是没见过女人。 只是没受过这么大的刺激。 你想,顾念稚平时多嚣张,多目中无人,一手功夫打的好,天骄之子,意气风发,半点看不出软弱,这会儿突然发现,这压在你头上的人是个女人不说,现在顾念稚这幅较弱的德行,实在是反差太大了! 加之刚才进来就瞧见了沈宁低头亲她,顾念稚脸上顺从的表情,他们怎么也是没见过的。 就好比你发现你看一部岛国爱情片,里头的女主演竟然是每天拿棍子抽你的年轻的政教处主任一样,这反差和刺激不是一般的大。 试问有哪个男人没有这样的征服欲,在外万人之上,对你却一人之下。 顾念稚就是这么个所有人渴望征服的存在,把神坛上的人压在身下,这场景光是肖想,就已经太不得了了,更何况还有人做到了。 顾念稚还和他们躺在床上瞎扯淡了一会儿,沈宁回来了,还提了一袋子水果。 顾念稚瞪大了双眼,“我去,沈宁,你上哪儿搞来的!” 她粗略的看了一眼,里面的水果还挺多,沈宁开口,“你多休息。” 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很明显在赶人了,好在许浩他们不傻,都能听出来,赶紧说了句下次来看你之后,从门口撤了,撤的速度快的很。 沈宁坐在她的床边,“高烧还这么精神,赶紧躺着睡会儿。” 顾念稚道,“我不是一直都躺着嘛……” 沈宁开口,“你很累了。” 他说的是大实话,顾念稚此时累的不行,吃了药之后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想睡的很,但她还没睡,她问沈宁,“你晚上住哪儿?” 部队里没有多余的床给他了,淮西和兰水跨越了大半个云国,她难以想象沈宁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赶过来的,同时又觉得十分嘚瑟,所以让沈宁再回去,她是绝对不愿意的。 “部队没宿舍了,你晚上和我一块儿睡,我给你让半张床。” 沈宁背后一僵,“我在凳子上眯一会儿。” 顾念稚道,“你行了啊,让你睡你就睡,不要拿乔,过了这个村——”她嘻嘻一笑,不按套路出牌,“我就在下一个村等你。” 沈宁道,“枕头在哪儿?” 顾念稚一指柜子,“在那儿,上面柜子里。” 沈宁走过去,拉开柜子,上头果然有枕头加上棉被一套,应该是顾念稚换洗用的,他把被子抱出来时,抖落了一刀信封,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沈宁往下一看,满地都是他的照片。 顾念稚一看,心里说了句我操,她把老袁寄给她的信封塞柜子里了没注意,里面据说是老袁呕心沥血收集的沈宁照片,她原本就觉得这个挺没意思的,于是收了起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要不是今天沈宁拿被子,这东西掉出来了,她顿时觉得面上一红,难得的结结巴巴,开口道,“不是,这照片我……” 沈宁不着痕迹的翘起嘴角,“恩,我知道。” 顾念稚:你知道个鬼啊! 第51章 顾念稚的烧晚上就退了,沈宁在她床上睡了一晚,他睡觉的时候老实得很,平躺在一侧,一晚上除了给顾念稚盖被子,基本就不怎么动。 但是顾念稚的睡姿就不怎么样了,不仅翻来覆去,还能从床头睡到床尾,有时候还会滚到床边上,险些落到床下,她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把沈宁抱在怀里,像抱一个大抱枕,她醒来时埋在沈宁的胸口,沈宁已经醒了,而且看起来醒了挺久的。 顾念稚尴尬的把手收了回来,“没挤着你吧?” 沈宁坐起来,“今天好点了吗。” 顾念稚答不对题,“我今天竟然睡了一个懒觉,太爽了,全托你的福,他们都不敢来找我麻烦。” 沈宁道,“醒了就起来了,我帮你把衣服穿上。” 顾念稚犹豫了片刻,“沈宁,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太像个女的。” 沈宁手一顿,“为什么。” 顾念稚靠在床头,双手抱臂,此时此刻,就差给她点根烟了,她开口,“我问你啊,你喜欢我什么啊?” 她开口,“我以前也没怎么对你好好说话,还老怼你,你,你对我这么好干嘛?” 她差点儿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贱的啊,好在改口快,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沈宁开口,“别每天想这些有的没的,手抬起来,穿衣服。” 顾念稚见沈宁没想回答这个问题,又开口,“你报了什么大学,没报中院吧?” 沈宁嗯了一声,把衬衫给顾念稚穿上,“砚山。” 顾念稚抬起头,让沈宁给她把扣子扣好了,她道,“砚山好,我不让你去中院,都是为你好。” 她这句话说的,就好像操碎了心的老爹,顾念稚叹了口气,“你报了肯定能进。”她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儿,“听说砚山多美女。” 沈宁不动声色的给她把袖口的扣子扣好了,“恩。” 顾念稚心里想,恩什么恩,她开口,咳嗽了一声,“沈同学,你要知道,你名花有主。” 沈名花点头,顾念稚满意的继续开口,“所以你上砚山的时候,你就不能再出去抛头露面了。” 不能抛头露面的沈宁抬头看了顾念稚一眼,看的顾念稚心虚的咳嗽一声,“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得记着,笔有没有。” 沈宁回答,“没有笔,手机备忘录可以吗。” 顾念稚眉头一皱,头一歪,“勉强过关。“她开始一条一条的罗列,沈宁打字速度不快也不慢,顾念稚为了照顾他,特意说的慢慢的,“好看的女孩子追你怎么办。” 沈宁道,“拒绝。” 顾念稚刚准备脱口而出的‘要把她们的微信给我也留一个’这话咽回了肚子里,遗憾又勉强的附和沈宁,“对,对……” 她敷衍的太明显了,所以沈宁眼神一狠,他了解顾念稚可是了解的深,这厮在想什么他能猜不出来吗,你看顾念稚这个小白脸的长相不知道骗了多少女孩子的心,她自己非但不自知,没有自觉,还引以为豪,在这条撩妹的路上越走越远,把小路走成了康庄大道,沈宁平时除了防男人,还得防着女人。 他道,“你少打她们主意。” 顾念稚矢口否认,“我没有!沈名花,你诬赖人,好不要脸!” 她眼珠子一转,开始说第二条,“男的也不行,不能靠近男的,沈哥哥,你知不知道你也挺招男人喜欢的。”顾念稚道,“老和我混一起那男的你知道不,就老袁,这狗东西天天关注你的动态,在你的版块里混成了大大,就他唆使我来搞你的。”顾念稚道,“我觉得老袁可能对你有贼心没贼胆,才让我来的,结果我表现的太好了,直接把你搞到手了哈哈,他一定气死了!” 老袁气没气,沈宁不知道,但是顾念稚此时说的眉飞色舞,实在好看。 他答应道,“还有其他的吗?” 顾念稚问道,“沈宁,你是不是喜欢长头发的女生。” 沈宁开始铺床,“我喜欢你。” 顾念稚摸着下巴,“这个回答我给满分。”她蹦下床,沈宁担心她蹦跶坏了,被子还没叠好,赶紧伸手扶了她一把,顾念稚站稳了才说,“我听你爸说的,你喜欢长头发的女的,黑长直?” 她不怀好意的笑,“哦哟,小棺材脸,看不出来你这么纯情啊。” 沈宁道,“你站稳了吗,伤没好,不要乱跳。” 顾念稚提着裤子,“我要上厕所,一会儿带你去部队溜达一圈,你等我啊!” 沈宁点头,“不急,你慢慢来。” 顾念稚道,“我急得很,你这个手机备忘录每个什么保存的,万一没了怎么办,或者不承认了怎么办,你赶紧给我截图截下来,一会儿去打印出来,你要签字的。” 她单脚跳着跑去厕所,沈宁注意到顾念稚昨天背后被割的最深的一道口子,已经愈合了,其余较浅的几道口子,更是看不出痕迹了,愈合速度之快,简直超乎常人。 “我裤子呢!”顾念稚洗漱完毕之后,整个房间翻箱倒柜的找,沈宁这时候也正好洗漱好了,出来就看见顾念稚把刚叠好的被子,铺好的床,翻得一塌糊涂,他开口,“什么裤子。” “穿的呗,我没找着。” 沈宁愣了下,“裙子可以吗。” 顾念稚扯着被子角,突然转过头促狭的看着沈宁,“你不诚哦,沈同学。” 沈宁不说话,顾念稚蹭到她身边去,勾了勾手指,“你说,沈宁,你是不是败在你狗哥的连衣裙下了。” 她开口道,“是哪一次,上一回是不是,我就记得我唯一穿的一次裙子,让你看见的那次。”顾念稚嘻嘻笑道,“是不是觉得特别惊艳!贴别漂亮!特别——” 沈宁,“不要脸。” 顾念稚扯他的脸颊,“沈同学,你老实承认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你承认了我再给你穿一次。” 沈宁思考了片刻,点点头。 顾念稚打开柜子,里面当真有件白色的连衣裙,沈宁瞥了眼,正好是顾念稚上回穿的那条,只听见她说,“上回买的裙子我还没舍得扔,太贵了。” 她转头对沈宁道,“我穿这个好不好。” 沈宁点头,顾念稚很快的去换好了裙子,顺便穿上了一起带来的小皮鞋,奶白色的,乍一看好看的不得了,只是顾念稚这一头短发,十分违和。 简直像偷穿了姐姐衣服的弟弟。 沈宁也注意到这一点了,顾念稚摸着鼻子道,“我可没带假发啊,这裙子和鞋还是我妈塞进来的。” 沈宁按着顾念稚的肩膀,让她坐在床上,然后从床头拿了一瓶发胶,你知道,顾念稚这种爱臭美的个性,还是比较在意自己的发型的,她头发来之前是短发,不过到这儿来之后没剪过,头发长了就不怎么好打理,有时候一觉起来炸毛的厉害,由于身份特殊,上面的人也没怎么对她的头发多作要求,所以后来长了之后,才有人开始叫她小娘炮。 她头发长了些,但也不是很长,好歹不是以前高中时候盯着的小碎发的,现在能软软的垂在耳边,沈宁跟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个十分可爱的小夹子,将顾念稚的刘海夹到了一边,后面的头发也搭下来,他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让顾念稚去照镜子。 顾念稚往镜子前一站,她头发被弄成了偏分,两颗小夹子固定住了刘海,看起来像个短头发的学生妹,顾念稚平时一头的杂毛,一会儿前面翘一点,一会儿后面翘一点,今天被沈宁这么一弄,她本身五官的英气被柔和了大半,顾念稚自带唇色,眼珠子又黑,皮肤虽然晒黑了点,但这身打扮还是惹眼的要命。 顾念稚开口,“可以啊,沈tony。” 沈宁开口,“哪个tony?理发店的吗?” 顾念稚道,“你还记得这个梗啊。” 沈宁走上前,站在她身边,他比顾念稚高很多,都穿了一身白,看起来跟情侣装似的,顾念稚乐呵一声,“哦哟,还挺配的。” 沈宁道,“恩,是挺配。” 她和沈宁从宿舍楼走下去,顾念稚批了假,她这回的假批了,下回请假就难了,沈俊哲原本让沈宁回去,只可惜沈宁不愿意,于是就在这儿住几天,正好把顾念稚的假批了。 她先带着沈宁去了办公室,找了杨华,杨华头一回看了穿裙子的顾念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天资模样上乘的少女,是那个泥水地里打滚的小混账,沈宁陪她把请假的事情批下来。 顾念稚开口道,“兰水有什么地方好玩的?” 沈宁道,“出去之后,去昆仑山玩。” 顾念稚点头,“好地方,我还没去过,昆仑山泉有名的很。” 她说完,手就被沈宁拉住了,“我带你去。” 顾念稚好笑道,“你还没我熟,你可别带丢了啊。”她突然开口,“诶,等等,我还要去趟队里,难得出去一次,我得给熊子他们带点儿东西!” 第52章 女版念稚 顾念稚这个样子出现在张正军面前,一帮人都没认出来,还是她开口,“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张正军真被他唬到了,震惊的开口,“顾,顾小狗?” 顾念稚咧嘴一笑,“我今天和沈宁出去,批假了,想吃什么,尽管说,我给你们带。” 他又难以置信的叫了一遍,“顾小狗?!你他妈是顾念稚?!” 顾念稚挖了挖耳朵,“是,你耳朵聋了啊,我说了多少遍了?” 张正军后面的人不敢围上来,个个都实力懵逼。 顾念稚现在穿着裙子,眉眼如墨的,好看得很,她的相貌好,虽然没什么公认,但是沈宁觉得好看的人,当然是好看的,有眼睛有鼻子,就算平时不怎么打扮,看起来就挺夺人眼球。 张正军连着问了好几遍,你真是顾念稚,就那个一个人单挑一个队的顾念稚? 现在夹俩樱桃夹子的顾念稚? 和他一块儿的队友也挺震惊,前头一直以为顾念稚是个男人,最多也就是个娘炮的小白脸,反正就是再怎么也没想到这厮是个女人。 结果昨天顾念稚就狠狠打了他们巴掌,先不说这个混世魔王跟个孩子一样,趴个男人怀里哭的天昏地暗的,也不说昨天推门而入,看到她顺从的被人亲吻。 就算是个女人,在张正军眼睛里,也是个彪悍的女人,脑子里浮现的也是拿着把大砍刀的母老虎,怎么想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穿这条白色的裙子,仿佛一朵高岭之花,和沈宁站在一起,大约是受了沈宁气场的感染,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两个人看起来都难以接近。 张正军反应道,“没什么想带的,你看见了什么好玩儿的记得给我带点儿就成,我把钱回头转给你。” 后边的金明哲开口,“兰水有什么好玩儿的?我就想要礼肆庙的红绳,你给我带一段回来,我寄给我女朋友。” 顾念稚打了个问号,“礼肆庙什么玩意儿?” 金明哲道,“你出去自己查呗,这东西还挺贵,不过这,”他看了眼远处等顾念稚的沈宁,“你男朋友都来兰水了,不去礼肆庙太可惜。” 顾念稚笑了声,“我都不知道这地儿干嘛的。”她摆摆手,“成了,浪费我时间问,我直接去看看,钱别给我,反正不是我花钱,你们给沈宁就好了。” 她摸着下巴,又开口,“不过沈宁有钱,他不在乎这点儿,我看还是别给了。” 顾念稚这边交代完了,就往沈宁边上走,沈宁自然地把她头发翘起来的一根抹平了,顾念稚开口道,“我头发乱了?” 沈宁,“乱了也好看。” 顾念稚,“拍我马屁没钱给。” 沈宁,“不要钱。” 顾念稚走在他边上,沈宁走的永远比他慢半步,在她的右下角,顾念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开口,“你怎么老走我后面?” 沈宁摇头,“专心走路。” 顾念稚就不乐意了,故意小退了半步,和沈宁平行,“不成,你这样我压力太大了,我老看不见你,一会儿走着走着,走没了怎么办?” 沈宁拉着她的手,“不会的,我牵着你。” 顾念稚想到什么,突然乐呵一声,“沈宁,你遛狗啊。” 他一想顾念稚还有个名字叫顾小狗,也笑了下,“是。” 顾念稚笑道,“沈三岁,走路还要拉手啊?上厕所要不要陪哦?” 沈宁是个沉默性子,顾念稚和他在一起,多半是自己说话的多,对方说话的少,说句实话,她了解沈宁的不多,相反,沈宁看起来却十分了解他。 沈宁不说话的时候,顾念稚就喜欢看他的表情,他多半是听,不做回答,每天都处于‘你说什么都对’的状态,高二那年还会反驳顾念稚几句,现如今是越来越顺着顾念稚了。 这份溺死人的纵容,就算顾念稚这么粗的神经,也能感受到了,她与沈宁的性格互补,合得来,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压力。 沈宁道,“你什么时候回家。” 顾念稚知道他问自己,不是放假回家,而是什么时候从部队里离开。 她道,“不知道。” 沈宁捏她手心,“两年。” 两年就是义务期,之后还能回大学读书,沈宁这是一天都不让她多留。 顾念稚含糊道,“再说吧,我看那个猎鹰就挺好的,总部不也在淮西。” 沈宁一顿,“你要去猎鹰?!” 顾念稚哪想得到沈宁突然发这么大脾气,啊?了一声然后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没,没啊,我随口一说……” 沈宁道,“去猎鹰,你想都不要想。” 顾念稚心虚道,“我没啊,我也没想啊……” 沈宁盯着她,“我看着可不像。” 顾念稚一挺胸,拍拍胸脯,“我看着像极了!” 她做完这个动作,转过头正好看见宋远戈他们队伍,正好在比划军体拳。 顾念稚不着痕迹的瞥了宋远戈一眼,敏锐如沈宁,自然感觉到了。 “你在看什么。” 顾念稚道,“没什么,怎么了?” 他开口,“你刚才在看什么。” 顾念稚看糊弄不过去,只好开口道:“就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人,我刚来这儿的时候就跟他打了一架。” 沈宁道,“昨天我看见他了。” 顾念稚一想,宋远戈昨天和他一块儿训练的,沈宁过来,看见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和我一块儿训练,许队让我和他别走太近。” 沈宁道,“为什么?” “一山不容二虎呗,你不明白了吧,宋远戈跟我两人,总有个高下的。”她道,“上回不是跟你说了,我和他两个月之后有个赌。” 沈宁,“什么赌,你又和别人打赌。” 顾念稚赶紧解释,“别别别,沈哥哥,不是跟老袁哪种赌啊!”她道,“我说了,他如果输了,就跪下来给我磕头。” 沈宁皱眉,“随便。” 顾念稚把头枕在脑后,“我本来就是个随便的人。” 他们没在操场上逗留多久,宋远戈往这边看的时候,正好与顾念稚的眼神撞上。 沈宁开口,“我们去昆仑山泉。” 顾念稚和他去兰水逛了一圈,其中到了昆仑山泉,金明哲提到的红绳在这里也有,庙里的老和尚还跟两人聊了聊,说了这红绳的来历,无非就是情定终身,沈宁手巧,把这绳子编了个圈儿,无名指大小,能给顾念稚带上刚好。 顾念稚还开玩笑道,这绳子编的可不算,以后要送金子做的,一个圈儿要好几万才成。 沈宁开口道好,十个手指头戴满,顾念稚乐的差点儿滚进雪堆里,他俩在山顶,积雪多,厚的很,来的时候从一条裙子,裹成了厚厚的粽子。 沈宁和她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安静的庙里面,多逛了会儿,这季节不是旅游旺季,人也不多,他和顾念稚在枯树上写了名字,将写着两个人名字的红丝带打了死结,沈宁怕不牢,打了好一连串。 顾念稚嫌弃的拇指与食指捏着这一连串的疙瘩,开口道,“沈仙女,你这结打的可一点儿也不仙气!” “这样牢,不会散开。” 顾念稚道,“这玩意儿骗小孩儿呢你也信,牢不牢又不是绳子说了算,是你狗哥说了算,你现在还不赶紧抱住我的大腿。”她颇为慷慨的伸出了一条腿递给了沈宁,“我允许你抱大腿,但是不允许你抱走。” 沈宁当然不会抱她的大腿,他将顾念稚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顾念稚穿得厚,只剩个脑袋在外面,她突然觉得这个姿势搞笑极了,于是乐的滚进了雪堆里,滚了一身雪。 他滚下去的时候,沈宁被她带着也跟着滚了一圈的白色雪籽,衣服上,头发上,顾念稚看着,开口道,“我头一回见你,就是张照片,你抱着猫,周围下着雪,头发成了白色,我就想啊,” 她突然正了正神色,“我要是能跟这个人一路白头就好了。” 沈宁抱着她,闷闷的应答一声,“好。” 第53章 猎鹰选拔 沈宁要跟着回来的时候,顾念稚不干了,她直接下了逐客令,“行了啊你,咱们偶像剧的套路玩到这里就适可而止,你放假三个月,我可只有三天。” 沈宁道,“我不走。” 顾念稚道,“你多大啊沈三岁?” 沈宁开口,“我去二叔那里住。” 顾念稚摆手,“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沈同学,你在这儿影响我训练了懂伐?”她一一举例,“你来的时候我的确挺高兴的,但是咱们这都各有各事儿,你这样老耽搁我,我回头还跟人有赌呢,咱们班那个班长许浩你知道吧,把八月份的格斗全压我身上了。” “我这儿成天跟你谈恋爱耍朋友,八月份你替我去挨打啊?” 顾念稚说完,脸上没有看出半分不舍。 沈宁叹了口气,也没有办法。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说风就是雨的,永远不按照套路来,前一秒还在偶像剧里角色扮演无法自拔,后一秒就能头脑清醒,理智下达命令。 就比如她从雪地里爬起来,意识到了和沈宁这样虚度光阴简直是社会的渣渣,顾念稚当即就产生了巨大的愧疚感,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给她吃的米饭。 沈宁道,“我不打扰你。” 顾念稚拍拍身上的雪,“不行,我光是想着你在部队,我就不能好好训练了,我就想跑去找你看星星看月亮。” 这句话说的沈宁十分受用,他终于妥协了,“那我下次来看你。” 顾念稚摇头,“别了,你来一次太兴师动众了,我也没钱招待你啊。” 沈宁道,“我有钱。” 顾念稚推他一把,“行了,知道你有钱,有钱赶紧把机票定了,别搞你那个直升机了啊,坐着也不嫌难受。” 沈宁无奈的看着她,“顾念稚,你会不会说话。” 顾念稚开口,“怎么不会了,我以前天桥底下说过书,月收入八百。” 沈宁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好奇。 顾念稚就憋不住自己那股得意劲儿了,张口就来,“我当年给我便宜妈捡回去,不好意思问她拿钱,她不欠我的。” 她道,“但是我不问她拿钱,我没钱花啊,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学会卖片儿了。” 沈宁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卖,卖片。” 顾念稚道,“卖!怎么不卖!六年级开始卖的,那时候我还卖玻璃弹珠,不过不是我买的,我跟人玩儿玻璃弹珠,赢来的,转手卖掉,一天能赚早中晚三顿饭的钱。” 沈宁道,“除了这个呢。” 顾念稚一边被沈宁拉着,一边往山下走,“挺多的,初中开始被人要过保护费,在小学部门口,我和那个傻逼玩意儿打了一架,两败俱伤,后来我不服,在家苦练了一个学期,又找他打了一架,把他打趴下了,然后换成我收别人保护费。” 沈宁听到这里,忍俊不禁,“你苦练什么了?” 顾念稚呵了一口气,“苦练本领啊,我那时候痴迷中国武术,练的是如来神掌和金钟罩,小卖部五毛一本买的。” 沈宁问她,“后来呢?” 顾念稚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练失败了,不如直接用拳头上,现在想想这东西骗人的,我当时还花了五十块拜了个师傅,那师傅以前在小卖部里当伙计,称自己是隐士高人,收了我五十块的报名费,后来又收了我二十块拿去自助洪武流全国武术道馆,我现在一想,估计这二十也是被他私吞了。” 沈宁道,“傻子。” 顾念稚不怎么在乎,“七十块都赶得上我一个礼拜的伙食费了,亏得当年没有迷上修仙,老袁高中迷上修仙的时候,辟谷五日,后来饿的见人就咬,跟疯了一样,我实在看不下去,出手教诲他了,这才让他迷途知返。” 沈宁用头发丝想也知道顾念稚口中这个‘出手教诲’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口头劝说,多半是毒打了一顿。 他道,“你的人生和我想的不一样。” 沈宁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找人查过顾念稚的身世背景,反映上来的资料不多,拢共也就一张纸,母亲是二婚,资料不详,父亲是继父,信科大毕业,独生子,父母都是教授,顾念稚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顾清,在南滨读书,家里光景中偏上,做服装生意,近几年越做越好,有五六套房子,三套别墅,怎门看都不像是能教出她这样性格顽劣的家庭。 沈宁后来直到顾念稚是六岁才被带回顾家,之前一直在外流浪,这事儿他是后来才知道。 顾念稚道,“我的人生能怎么样,我原本也以为就这样了。” 她说到这里,闭口不谈了,沈宁看她一眼,见她目光放空的看着远处,又过几秒,回过神了,嘴上便接着不停地说,“山里头有没有信号啊,你手机赶紧拿出来订票,别跟我回去了。” 她道,“我晚上赶回去正好五公里跑去,包治百病。” 沈宁道,“你请了三天的假。” 顾念稚回他,“我要是真的三天休息下来,骨头都要懒了,别和我扯有的没的,赶紧订票啊。” 沈宁拗不过她,只能订了机票,顾念稚和他从山上下来,没去其他地方了,就带着沈宁直奔机场。 她走下来的时候,就没这么冷了,反而还有些热,于是和沈宁脱去了厚重的外套,两个人颜值均好,走在路上也引得路人频频回望,当然,望沈宁的居多。 顾念稚于是调侃他是招蜂引蝶的小娘子,到了机场之后,沈宁才回她,说她是寻花问柳的负心郎。 沈宁少开玩笑,但是偶尔开一次,就直直的戳中顾念稚的笑点,等这人笑够了,她跟变戏法一样摸出了一条红绳,编的不是很好,疙疙瘩瘩的,应该也是在庙里求的红绳编织的,沈宁没见着她编,心里就在猜,这绳子多半是趁自己没注意的时候,顾念稚背着他编的。 红绳编成了项链的模样,什么都没挂,像极了顾念稚这个人。 她道,“你送我个戒指,我送你条项链,你看我这项链长的最起码有你戒指的十倍,你一点儿也不亏吧。” 沈宁接过这绳子,“不亏。” “庙里头的老方丈在你出去的时候跟我说,我命里有死劫,我虽然不信这个,但还是求了个平安,我总不至于让你守寡吧。”顾念稚笑嘻嘻的让沈宁把绳子带上,“不过你放心,我死不成,你长这么好看,我死了万一你改嫁怎么办,我可是好容易熬出头了,不能便宜了别人,我要是真死了,我都从鬼门关里爬出来。” 沈宁皱眉,“好好说话。” 顾念稚道,“我说的挺好的啊,你有没有感到心中一股热流,被我感动的一塌糊涂。” 沈宁,“没有。” 顾念稚坐在他边上,陪他候机,她这时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感到舍不得,但话的说了,现在又改口把沈宁留下来,十分的丢人,于是她硬撑着面子,咳嗽了两声,“砚山什么时候开学?” 沈宁道,“九月十号。” 顾念稚摸了摸鼻子,“挺好,开学了有军训,你也好知道我每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沈宁,“你要是过得不舒服,就跟我走。” 顾念稚一看沈宁又要游说她回淮西,赶紧转移话题,问了问她的近况,两人聊了一会儿,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沈宁上了飞机,顾念稚待在候机大厅,从落地窗口处看着沈宁的那架飞去淮西越飞越远的飞机,叹了口气。 离别真是件难过的事情。 她打到回了部队,天黑了路也难走,顾念稚走回去,核对了身份信息,走到宿舍躺下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这时候部队里早就熄了灯,她换下裙子,把夹子扯下来,穿上了她的大白短袖和大裤衩子,叼着牙刷就去洗漱,沈宁来的突然,走也突然,她睡过去之前,有点难过。 第二天一大早许浩看见她出现在部队里,十分惊讶,上午紧张乏味的日常训练之后,他挑了个空挡问顾念稚,“你不是请假了吗?” 顾念稚道,“报告,我请一天。”她道,“剩下两天想留着过年回家!” 许浩拍她的肩膀,“臭小子,还挺有觉悟的,八月份的友谊赛,你可得好好给我争气了!” 顾念稚笑嘻嘻的回他,“许队,你是不是还缺个热水壶,你放心,我给你赢回来!” 许浩道,“你有这个心就好,可千万别给我丢人了。” 顾念稚信誓旦旦的再三保证了,就马不停蹄的滚去训练,八月份的友谊赛,她果然没让许浩失望,论近身格斗在,在整个部队里鲜少有人能和顾念稚过二十招,只是最后与宋远戈那一场,竟然没有大家想的那样精彩。 总所周知,这二人都是部队里叫得上名字的精英,后来顾念稚女人的身份一传开,更加有人打听,她长得好看,也不扭捏,与她交好的人就多了起来,至于怀着什么心思去交好的,这个就难说了,不过顾念稚和沈宁的关系摆在那里,部队里几乎人尽皆知,这女人是那位了不起的沈老爷子内定孙媳妇,他们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啊! 再者就是宋远戈,他和顾念稚又不一样,如果说顾念稚是野路子出声的鬼才,手法和动作都让人猜不着套路,宋远戈则就是实打实的天才,各方面都优秀的平均,挑不出什么差错。 这样两个人的决赛对打,应该是整场比赛最有看点的地方,别说是下面平辈的小兵了,就算是上头来的领导,都翘首以盼。 结果两个人过了几招,顾念稚倒是认真对待用尽全力了,宋远戈反倒不打了。 他往那儿一站,就说了三个字,“你赢了。” 顾念稚手还没收回来,当场一个懵逼,“你他妈犯什么瘟病?” 宋远戈面无表情道,“你赢了,我不打了。” 下面的人也叫成了一片,特别是二队的队长,一个劲儿的问怎么回事儿。 顾念稚皱眉骂道,“你就这么想跪下来喊我爷爷?” 宋远戈不回话,这事儿就这么做罢了,顾念稚赢了,也没觉得多开心,甚至看到宋远戈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都觉得烦躁,以至于这个赌半推半就的,也没人提起来了,到了后面的好几个月,他们俩都没有见过面,直到快到年初的时候,两人才有了一次说话的机会。 这时候的顾念稚已经在部队里算得上佼佼者,宋远戈和她旗鼓相当。 她原先还准备请假回家过个年,结果还没等她请,许浩就把她叫到了办事处,里面还有几个其他队的,拢共五个人,顾念稚一看,杨华也在这里。 杨华看人到齐了,开口就扔了个炸弹下来,“猎鹰的选拔,咱们兰水有五个名额,你们是兰水部队最优秀的士兵,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希望你们能把握住。” 第54章 抱你大腿 顾念稚被这个炸雷一样的消息震惊在了原地,她和周围的人都不相熟,第一时间竟然是先去看宋远戈是个什么态度。 后者不知怎么的,竟然也在看她,顾念稚看过去时,对方似乎看了她有一会儿了,等她转头看去是,宋远戈才撇开头。 虽然视线只短短的接触了几秒,但是也足够顾念稚看清对方脸上不亚于她的震惊表情了。 她环视剩下的几个人一圈,发现大家和她基本都没怎么差,得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都震惊在原地。 杨华开口,“你们回去好好准备。” 话说到这里,十分明显了,这就是没有给你拒绝的余地。 但是转念一想,参加猎鹰的选拔赛,何等难得,何等光荣,这是一种变相的肯定你的手段,就算最后没能进去猎鹰,说出去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顾念稚低着头走出去,外头路上有颗食指,她不像其他人一样压抑着自己喜悦的心情,她反倒有些愁人。 你说猎鹰她想不想去,当然想,这是多少难进的机构,有些人找完了关系,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去,还进不去,这简直是当了兵的最高人生目标,现如今就有个机会摆在她面前了,但是她却突然犯难了。 猎鹰的选拔极其残酷,虽然不至于死人,但是多少身体都会出些毛病,要不就是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这还算是轻的,去年还是前年选拔的时候,还有人险些断了手脚,选拔的具体内容是保密的,顾念稚一时半会儿也打听不到,不过光是外界传言就如此危险,更何况真的要自个儿去参与其中。 她走几步,叹口气,走几步,又叹一口气。 选拔生死的问题,这都还是其次,关键是她还记得六月份沈宁来的时候怎么跟她说的,两年之后就得回家,这要是参加了猎鹰的选拔,万一运气好了过了,这何止是两年能不能回家的问题,这是十年,二十年能不能回家的问题啊! 她这一路走的一咏三叹,后面突然响起宋远戈的声音,“你吟诗啊?” 顾念稚回头一看是他,也随口答道,“放你娘卵屁。” 宋远戈眉头一皱,“你能不能有点儿女人的样子?” 他这么一说,顾念稚也道,“我这不挺有女人的样子嘛,除了胸小了点。” 宋远戈不着痕迹的往她胸口一瞥,速度快的顾念稚都感受不到,然后恢复了正常,他开口,“你愁眉苦脸干什么,不想去猎鹰?” 顾念稚先是点头,又复摇头,搞得宋远戈一头雾水,“你这是想还是不想啊。” 顾念稚又思索一会儿,才含糊到,“想是想的……” 宋远戈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问这么多干嘛?”顾念稚道,“说起来上次还有个赌,我赢了就是我赢了,你放弃是你的问题,这跪下来磕头的事情,我还是记着的。” 宋远戈道,“随你。” 顾念稚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 她道,“这回五个名额,我和你是同岁,应该是年纪最小的。” 宋远戈点头,“的确,论资历和辈分,怎么也轮不上咱们。” 顾念稚对答如流,“只能说明我实在是太优秀了,我有罪。” 宋远戈:…… 他道,“你高中的时候成绩怎么样?” 顾念稚没搞明白宋远戈问这个做什么,也不想说实话,她这种九门功课加起来考零分的光荣事迹,实在是不愿意说出口,结果她还没说,宋远戈自己就开口了,“啊,我记起来了,你刚来的时候打架说了,考零分,看来是不怎么样了。” 顾念稚咬牙切齿,“你能不能闭嘴!” 宋远戈吊儿郎当继续道,“那可就完了。” 顾念稚一听,完了,什么完了,“宋狗,你说话别只说一半啊?” 宋远戈开口,“我听我哥说过,猎鹰的初选拔,就是笔试,笔试是什么你知道吗?” 顾念稚听完这句话,如遭雷击,半晌才回过神,“笔,笔笔笔试?” 宋远戈点头,“考什么我不清楚,估计是有英语的,不过没关系。”他拍了拍顾念稚的肩膀,“你这个狗德行想来考什么都是考不过去的。” 顾念稚心说这真是天命啊,白费了自己还在这儿纠结这么久,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合着人家初选拔就是笔试,不管它考什么,反正让顾念稚去考,十有*都吹。 宋远戈见顾念稚登时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有点不是滋味儿的开口,“有这么难过?” 顾念稚摆手,“还成,他娘的,空欢喜一场。” 这哪儿是还成啊,看她这表情,跟死了亲爹有什么两样。 宋远戈陪她走了一道,觉得是自己不该奚落她,干巴巴的开口劝了两句,“反正还有时间,你,你不如多背点儿书,抱下佛脚。” 顾念稚听到这里,眼睛突然一亮,她转过头炯炯有神的看着宋远戈,“小杂毛!一直说我!你他妈的成绩怎么样!” 宋远戈被她炽热的目光逼得后退一步,“一,一般……” 顾念稚逼问道,“一般?一般是多少?我问你,你和我是同一届高考的,你摸底考的分数线是多少!” 顾念稚指的这个摸底考,是高三全国摸底,含金量非常高的一次考试,也是择选保送名额的考试,沈宁当时考了个相当可怕的分数,差点儿就让他满分了。 宋远戈想了想,报了个分数,顾念稚一听,心中一个我操! 这份儿超出砚山分数线三十分了! 宋远戈这个小杂毛,要是不来部队,老实读书的话,绝对是砚山预备尖子生啊! 她脸上顿时多了三分谄媚,“宋同志。” 宋远戈背后一凉,又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顾念稚搓着手,猥琐的咳嗽了两声,好似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山寨土霸王,她道,“我觉得抱佛脚不如抱你大腿可靠。” 顾念稚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你知道我高中收到过最感人的纸条是什么吗?” 宋远戈听她这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沈宁给她的东西,高中生无非就是上课传传纸条,谢谢情话,他虽然心里不舒服,可也无法避免的往这个方向去想,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顾念稚和沈宁是不在一个学校的,也万万没想到顾念稚接下来说的话。 她道,“aabcd,bbcda,aacdb,cdcdb。”她顿了顿,“大题等一下。” 宋远戈:我实在是高估这个傻逼了。 他嘴角一扯,“你不会指望我给你抄吧,就算我给你抄,你也要保证我们在一个地方考才行。” 顾念稚道,“我和你都是兰水的吗,就五个人,还能分成五间教室考试啊?” 宋远戈觉得此人不可理喻,狭长的桃花眼几乎几乎瞪成了猫眼,“顾念稚,你他妈是真傻假傻,你没读过书啊?你期末考的时候是跟班里同学一起考的啊?” 顾念稚一听这话,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说的也是。” 宋远戈道,“笔试估计不在兰水笔试,到时候还要跑一趟。” 顾念稚心里升出一股怒意,“这选拔有毛病?一共才几个人?五个全刷下来?!” 宋远戈道,“不止我们五个,我听往年说,第一次选拔是报名就能参加的,不知道今年怎么回事。” 顾念稚眼珠子一转,开口道,“该不会我们不用初试,直接进二轮选拔吧?” 宋远戈冷笑一声,“你想的还是挺美的。” 此话不然,这还真他妈让顾念稚猜中了,果然保送走后门这个东西,还真是哪里都有。 他们五个人,真是直接进入二轮选拔,不用笔试。 之后的第三天,上面才下来了命令,通知了所有连队猎鹰选拔的事情,又是一阵热闹,这几天走 到哪里都能听见这事儿,尤其是熊子,简直没把眉飞色舞写在脸上。 笔试安排在除夕之前,考完了就在部队里直接过年,今年由于这个选拔的事情,部队不准批假,不过也安排了文艺兵组织了晚会和节目,除了猎鹰选拔之外,就只有这个最让这帮愣头青热血沸腾了! 部队的男兵和女兵都是分开的,除了顾念稚这种实力实在逆天的,混迹在一帮男人里面也没什么差别,主要是看着就不像个女人,一开始大家知道的时候,还当成谈资,谈了几天,结果后来一看这女的,压根儿没有任何想法,你想啊,这女人多少可怕的,能在战场上秒杀你啊! 这些傻小子想要的是娇小温柔易推倒的啊,养个比自己强的混世魔王有什么意思! 所以听到上头说文艺兵来的时候,众人都不由得充满了幻想,这个文艺兵好看啊,扎着两条□□花辫的姑娘,皮肤又白又滑,头发黑黝黝的,笑起来嘴角还能有两个酒窝!声音甜的跟百灵鸟儿 似的,哪像这帮糙老爷们笑起来地动山摇的! 在这些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望中,笔试终于过去了,大家一出来都不想了解自己到底考了多少分,一颗心都全扑晚上那些水灵灵,娇滴滴的姑娘身上了。 果不其然,晚上的时候,扎着辫子,穿着军装的文艺兵,坐着大客车,开进了他们连区。 就连顾念稚,也忍不住跟着熊子一帮兄弟去凑热闹,她来部队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看见活的姑娘啊! 顾念稚看着看着,眼睛都看直了! 其中有个笑的最甜的,最漂亮的,走在最前面,跟她的视线一撞上,顾念稚觉得自己的腿都有点儿软。 第55章 念稚和囡 囡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的起因是她于酒店被个白瓷儿底的大鱼瓷盆子砸的差点儿当场暴毙,晕过去之后,意识却高度的清明,这个梦又像梦,又不像梦,真实的仿佛一切都发生过。 她近几年时常做这些梦,偶尔断断续续,醒来的时候总是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做了梦,什么梦,梦见什么,全然不记得。 她曾做过一些无谓的挣扎,比如晚上准备好了纸和笔,趁沈宁不注意,塞在枕头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赶紧记下来,到底做了个什么梦,结果第二天早上一看白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儿写着:渝中十五班小班花的屁股真他妈的大。 顾囡囡盯着这张纸,面无表情的把她揉成一团,心里隐约觉得,这未必是什么好梦。 最起码,这个梦的主人公绝对不是她自己,一定是个了不起的混账东西色胚子。 但这次这个梦意外的冗长,囡囡沉睡在这个梦里,多少有些起不来的意思了,她勉强的思考,这么长的梦,这么真实的感受,醒来的时候,自己一定会记得。 事实证明上面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顾囡囡诈尸一样睁开了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接着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儿。 她想,还好没有被安小熙这个小贱人砸死,不然好容易跟沈宁有点儿苗头了,万一自己死了多不划算,那是从鬼门关里都要爬上来的。 她左右手上都插着针,她智商不多的大脑判断出了她可能是位于某个高级病房,她想,反正沈宁有钱,住这地儿都是豪门太太标配的,最好有个什么仅此一间vip病房,主治医生都是院长,那就更完美了。 顾囡囡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直到她身边突然有个人说话。 “你醒了?” 囡囡被这一句话吓的差点儿跌下了床,她赶紧往发声方向看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病房,不知道何时,在那张软椅子上,坐了个人。 囡囡眼睛瞪大了一会儿,才缓缓张口道,“这医院还挺,挺人性化的嘛,这儿居然还放了面镜子!” 顾囡囡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儿坐的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尽管囡囡坐在床上,那人坐在凳子上。 尽管囡囡穿着病号服,那人穿着黑色的冲锋衣。 尽管囡囡头发长至腰间,那人头发短的堪堪及耳。 但是她豪门太太顾囡囡信党信国信人民,坚决不信牛鬼蛇神。 所以她认为,这是一面镜子。 结果坐在凳子上的人开口了,“我去,你这智商他妈的连我十分之一都没有啊!” 顾囡囡本来吓的冷汗直流,手捏着被子捏的死紧,小说里都这么写的,豪门太太的病房往往都位居于医院的最高楼层,隔音效果贼好,没有霸道总裁的允许谁都不准探望,只有这样才方便白莲花太太和总裁在病房里不可描述的时候,有着完美的安保措施! 但是如今顾囡囡心如死灰,这个万全的措施如今就要害死她了!病房里不但没有总裁,还有个可疑的人! 但是当那人说出侮辱她智商的一句话时,顾囡囡怒了,尽管她的怒,也怂穿了地心,“你,你怎么,怎么这样讲话的……” 那人把脚架了起来,掏掏耳朵,悠闲得意,吊儿郎当,好不正经。 “喂,你叫什么名儿?” 顾囡囡想,□□妈的狗东西老子才不回答你! 她开口,“我叫顾囡囡。” 顾囡囡心里安慰自己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无脸不要皮。 那人停顿了一下,“囡囡?”她开口,“是像沈宁会取的名字。” 那边的目光从头到尾把顾囡囡打量了一遍,边看边点头,“哦哟,黑长直,是个没脾气的,沈宁果然好这口,当年问他还不承认,这有什么羞的。” 顾囡囡听对方提起了沈宁,猛地底气十足,“你也认识我老公!”她道,“你既然知道我老公是谁!你还不赶紧从病房里滚出去!不然他来了我就——” “你就怎么样?”那人又好气又好笑,“沈宁不会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吧?” 顾囡囡看对方这一作派,全然不把沈宁放在眼里,心虚了几分,就没底了,她开口,“当,当然,他都娶我了……” 那人冷笑一声,“他敢不娶你,老子把他头拧下来。” 顾囡囡觉得这句话怪怪的,看着人说话的口气也没有想加害于自己,那刚才自己设想的商业对头安排杀手,趁其不备,取她性命,威胁沈宁等等情节,就全推翻了。 囡囡想到这里,突然一拍大腿,“你是那个人!” 对面的人抬头,一挑眉。 顾囡囡道,“天外天饭店!我倒下去的时候,有个声音说我弱鸡!就是你!” 那人嘴角一抽,“我说错了吗?” 顾囡囡思考片刻,慎重道,“这倒是没有。”她转念一想,“我可不可以不做弱鸡?” 她说道这里,那人提起了兴趣,“哦哟,你还没有完全像条咸……” “我想做芦花鸡,芦花鸡的尾巴漂亮,好看。” 对面那人:…… “我真是高估你的智商了。” 顾囡囡慢慢的缩到了被子里,秋天开始之后,天气转凉,医院病服单薄,她在外面耽搁了会儿,就手脚发凉,再者眼前这个黑衣服的人,也没有要搞自己的意思,她重新躺下,开口道,“你怎么跟我长得这么像?” 那人开口,“是一模一样。” 顾囡囡傻笑了两声,“对呀,是一模一样,你是不是谁派来的杀手,易容成我的样子追杀我,然后代替我……” 说到这里顾囡囡赶紧闭嘴了,这不是自掘坟墓吗!这都把人计划给定下来了! 谁知那人道,“我不能杀你。” 顾囡囡好奇道,“为什么?” 那人笑着说,“囡囡,你很快就知道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原来是查房的护士来了,她道,“沈太太,您在和谁说话呢?” 顾囡囡一指凳子上的黑衣人,护士顺着顾囡囡的方向看去,那处空荡荡的,根本就没人。 小护士心道,早听说了顾家这小姐有点神经兮兮的,不知道走了什么八辈子的运气嫁给了沈宁,前几天在天外天不知怎么的昏倒了之后,醒来时脑子似乎更有问题了,她刚才在门外,听见里面有人谈话,这可把她吓得不轻。 虽然这个女人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但怎么也是沈宁的妻子,出了事,别说她了,整个医院都担待不起,于是她不敢推门,而是在门口开了条缝看,这一看不得了,里面哪有什么两个人谈话,只有这顾家小姐坐在床上自言自语! 这自言自语跟他妈精分了一样,一会儿表情痴傻,一会儿目光锐利,仿佛一人身上共有了两种人格!差点儿没把小护士的三魂七魄吓飞了! 她后来推门而入,又见这顾家小姐指这个空荡荡的地方说有人,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是沈太太的朋友吧,您好。” 顾囡囡手抖了一下,为什么抖,因为那人压根不在凳子那里了,而是坐在了她的床边,囡囡抖着抖着,全身都在抖了。 黑衣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怕啊,她看不见我的。” 顾囡囡跟抽了羊癫疯一样抖了起来,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往门口走去,这时候好巧,门又被推开了,门口站着的男人,正好是沈宁。 顾囡囡一看是自己老公,又哭又闹的扑进他怀里,后面的小护士惊慌失措的站着,正要开口解释不是自己的问题时。 黑衣人开口了,“沈宁。”她突然笑开了,霸占着整张床,惬意的躺着,“现在还带了眼镜,个子又长高了,像个斯文败类。” 囡囡抓着沈宁的领子,她最喜欢告状,特别是沈宁在给她撑腰的时候。 沈宁开口,“囡囡?怎么了?” 顾囡囡还没有告状,就听见后面那黑衣人漫不经心道,“囡囡,他看不见我,只会认为你是疯子。”那人不怀好意道,“你想下半辈子在疯人院读过吗?” 顾囡囡挂着两行清泪,表情狰狞的思考了一会儿,屈服了,她开口,“没有事,我,我刚才做噩梦了。” 沈宁把她横抱起来,放回床上,盖上被子,“做什么噩梦了?” 黑衣人躺在顾囡囡边上,鸠占鹊巢,却没有半点儿羞愧感,“哦哟,可以啊,这么温柔。” 顾囡囡道,“你能不能闭嘴!” 沈宁手顿了一下,看着囡囡,“囡囡,你从刚才就开始自言自语什么?” 顾囡囡道,“什么,没有没有,我,我累了,我要睡觉了,你快点儿走吧,公司里忙。” 沈宁为她掖好了被角,“我多陪你会儿。” 顾囡囡赶紧摇头,“不了不了,你走吧!你快走!” 沈宁只觉得今天的顾念稚奇怪的不得了,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又把他往门外推,他被推到了门外之后,无奈的道,“让护士给你重新扎上盐水,别乱动。” 顾囡囡赶紧点头,沈宁这才离开。 他来了一会儿就走了,却不是往公司方向,而是往心理科走去。 直到小护士把针又给顾囡囡打上了,一秒都不敢多呆的跑了出去,病房里突然沉默了下来。 顾囡囡开口,“神仙?” 没人说话。 “妖怪?” 依旧没人说话。 “谢谢。” 顾囡囡道,“我的三观正在重建。” 黑衣服的人道,“顾囡囡,你真不知道我是谁,你忘记你怎么嫁给沈宁的吗。” 顾囡囡有一种跟人呆久了胆子就变肥的坏毛病,此时就显露出来了,“你他妈坐,坐这里没个自我介绍,我,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她道,“我嫁给沈宁是因为他喜欢我!我们命中注定天生一对心甘情愿天作之合!我心甘情愿嫁给他!关你什么事儿!你又不是神仙又不是妖怪的!难不成你是鬼啊!” 黑衣人笑了声,“我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囡囡。”她开口道,“我是顾念稚。” 顾囡囡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真他妈的是鬼啊!!!! 囡囡日记:冤有头债有主,我都是被逼的。 第56章 沈宁出轨 “我都是被逼的啊!”顾囡囡声泪俱下,猛地抱住顾念稚大腿,“真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嫁到这来,我不嫁到这来我爹妈就不会破产,我爹妈不破产我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顾念稚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和沈宁命中注定天生一对心甘情愿天作之合,都是你心甘情愿嫁给他,关我什么事儿吗。” 顾囡囡想过一万种现任和初恋相遇的场景,她常年浸淫在红秀萧香各大女性网站,里面什么霸道总裁,豪门虐恋没看过,里头的现任替身前妻和初恋女友见面之时,哪个不是天雷勾地火,拳踢与脚打,心机同花婊,一哭二闹三上吊,新欢旧爱聚一堂,霸道总裁也难当! 现在这个场景,且不说总裁刚刚被现任赶走,这个现任给初恋抱大腿下跪这个场景,别说是红秀和萧香了,这他妈连都没有啊! 这东西只能在日和和冷笑话里面才能看到啊! 这是什么小说,这是什么小说??顾囡囡一瞬间是空白的,是迷醉的,是分不清蓝白与黑金的。 她听罢顾念稚的话,同时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一方面想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贱的! 一方面又在想,顾念稚怎么都死了这么多年才变成冤魂来索命啊,智障囡思来想去,苦苦琢磨终于得出了唯一且第一的结论,那就是:顾念稚一定对沈宁余情未了,这都赶着来拍人鬼情未了了。 她想,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囡囡本以为这个顾念稚永远都是活在台词里了,结果这狗东西真不愧是作者亲儿子,居然一下子从红秀直奔,从‘霸道总裁替身妻’直接变成了‘重生之女主归来’! 顾囡囡如遭雷劈!这道九天玄雷劈下来,劈的她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啊! 好家伙,这之间改名女主归来,女主都归来了,她演到了五十多集了才告诉她——你是女二,不是女主。 天啊! 顾囡囡在心里呐喊:追光灯! 果真一束高亮高白的追光灯‘砰’的一声打落在她的身上,在她的周围圈了一个白圈。 她想,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从她嫁给沈宁当替身前妻千辛万苦才爬上了床盖棉被纯聊天第二天就被赶去流水线工作以及后面天天面对各种情敌各种白莲花毫无豪门太太的尊严这些都不说了,不提了,她顾囡囡都忍了! 因为说到底她还是坚信自己是女主角的!再苦再累怕什么,女主角总会苦尽甘来! 结果等到现在!等来了什么!没等到甘!把正牌女主角等来了! 你看顾念稚这完美的设定!又不是人类!还这么强!这设定!比她好了一万倍不止,怎么看自己都算不上女主角! 顾囡囡道,“冤有头,债有主,初恋大哥,你不要错杀好人啊,我都是被逼的……” 顾念稚捂住脸,恶狠狠地开口,“给我收起这幅表情!哭兮兮的像个什么鬼样子!”她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开口道,“不准丢人!不准哭!不准用这张脸做任何傻逼的表情!” 囡囡打了个嗝,闭嘴了。 顾念稚道,“把鼻涕给我擦干净。” 囡囡道,“初恋大哥,这不是鼻涕,这是眼泪。” 顾念稚摆摆手,“赶紧擦干净了!” 囡囡伸手去擦,手背上血红一片,原来是刚才猛虎落地跪时,针被甩了出来,血崩了,顾念稚让她擦,她就用手背去擦脸,结果糊了一脸的血,顾念稚看了之后一个我操,开口骂道,“蠢货!都是血!别用手擦了!你就不能找块毛巾吗!” 顾囡囡被骂的一点脾气也没有,加之对方在她看来是个冤魂,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就给顾念稚抓住了把柄,把顾念稚惹毛了,自己就立刻可以白日飞升了。 囡囡糯糯道,“我,我找不到毛巾……” 顾念稚皱眉,“你不会用衣服擦啊?!还要我帮你找是不是?” 顾囡囡委屈极了,想她怎么地也是沈宁明媒正娶的豪门太太,这个初恋还没过门儿呢,就骑到她头上来了!怎么回事?! 她不停地追问自己,雄起!囡囡!怕她个毛!一张符打的她灰飞烟灭! 顾念稚,“你省省力气,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顾囡囡心里一惊,这狗东西竟然会读心术! 顾念稚,“你既然知道我会读心术,你还骂我?” 顾囡囡心想,顾念稚真是个长得又漂亮又可爱又甜美的女孩子,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一定不会随便伤害别人的性命的呢。 顾念稚:…… 还没等囡囡继续在心里多想两句好话,今天病房的门,被第二次推开了。 苏杉杉推门而入就看见满身是血的顾囡囡以一个惊悚的姿势跪在地上,脸上的血迹尤为严重,直接把她用来躲狗仔的墨镜都吓掉了。 接着鱼贯而入的是顾囡囡的名媛闺蜜们,显然她们也被这个场景吓的心惊肉跳的。 顾囡囡在名媛圈子里有四个好朋友,凭借她的智商是记不全这几人的名字的,于是为了方便区分,囡囡就把她们命名为,小红,小绿,小蓝,小紫。 小红是个热情的小姑娘,一看到顾囡囡这个惨不忍睹的样子,立刻就自告奋勇的替顾囡囡找出凶手,以报囡囡在天之灵。 囡囡:“你这话说的我很不高兴。” 小绿是个嫁入豪门之后,老公天天在外寻花问柳的可怜太太,头顶□□大草原,她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一看到囡囡这个惨样,什么都没问,就先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囡,我的心肝儿囡,是什么人如此狠心,竟然要了你的命……” 囡囡:“住嘴。” 小蓝是个酷爱魔法的美少女,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她自称女巫,称囡囡等人为麻瓜,她看到囡囡这一身伤,沉重道,“魔界……终于动手了。” 顺便补充一句,小蓝是个重度中二病,一辈子都可能毕不了业的那种。 小蓝大喊道,“麻瓜们闪开!让我使用治疗魔法,我的魔杖呢?!” 囡囡:“你下去一楼左拐报告大厅给我挂个号拿盒止血药速度快一些,我就不浪费你的魔力了。” 小紫的名字由来,非常朴实,顾囡囡小时候热爱一部电视剧叫《欢天喜地七仙女》,小紫的年纪最小,于是囡囡以此命名,但是小紫的年纪虽小,却是最稳重的一个。 “囡宝,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顾囡囡看了眼周围,发现除了她的四个好朋友之外,还有呆若木鸡的苏杉杉,以及爱妻心切(?)的赵小小,还有她的妈妈许润玉。 顾囡囡开口道,“我流鼻血了,用衣服擦了擦没止住,就变成这样了。” 她这话说的坦荡,撒谎不带脸红的。 众人听完,皆是松了口气,苏杉杉最先开口,“我过来看看你死了没,你要是死了,我就好去爬沈宁的床了。” 顾囡囡眼睛一瞪,“你做梦!” 苏杉杉道,“没死成就好,耽误我时间,我还有通告要赶,我不留了。” 苏杉杉走了之后,她妈是第二个离开的,无非就是要赶去打麻将,顾囡囡没什么大事,就走了,剩下的就只有她的四个好朋友和赵小小了。 赵小小的动作不多,只是乖顺的坐在顾囡囡的边上,问了几句有什么不舒服的,问的顾囡囡如沐春风,赵小小又主动捏着囡囡的手,打着活动筋骨的幌子吃豆腐。 小红,小绿,小蓝,小紫分别坐在四个凳子上,磕起了瓜子。 小红道,“哎呀囡宝,你这日子过得也太惨啦!你怎么会住院的呀,突然就晕倒在天外天啦,我们微信里都转发疯啦!” 顾囡囡黑人问号:“微信转发??” 小红捂住自己的嘴。 小蓝道,“就知道你这个愚蠢的麻瓜瞒不住事情,不知道你见过沈宁没有,如果他来找你,你也别见他了。” 顾囡囡想,可我刚才还见过啊,沈宁怎么了,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啊! 小绿摸出了一根手绢,嘤嘤嘤的开始落泪,小绿总是给自己设定一个林妹妹的人设,演起来还像模像样的,“囡宝,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被瞒在鼓里……沈宁他,沈宁他出轨了啊……” 顾囡囡再一次五雷轰顶! 她这次被劈的只想倒地不起,两眼发黑,由于打击过大,导致脸色惨白,眼见得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赵小小本来在偷笑,心说自己机会终于来了,结果顾囡囡这个样子真的把她吓到了。 小紫赶紧上手掐住了囡囡的人中,并沉着冷静的指挥,小手一挥,“都别围上来,保持空气流通。” 顾囡囡在床上挺尸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小红一个巴掌把她一口气提上来,她才慢慢的坐起来。 但囡囡的脸色依旧很差,她的手发抖,嘴唇也神经质的抖动了两下。 顾囡囡原本以为沈宁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总裁,一定也会不按套路的深情,就在今天得知了自己不是女主,并且女主归来之后,她现在也深刻地怀疑,顾念稚是不是女主了! 沈宁这个不按套路出牌已经到了已臻化境的程度了! 小绿哀怨道,“囡囡,深呼吸,放松,深呼吸,对,放松……” 顾囡囡深呼吸了几次,“你们说,我挺得住!” 小红嗑着瓜子翻了个婊气冲天的白眼,就开始说了。 “哎西上次在那个什么天外天饭店里啦,有一个好清纯毫不做作的贫穷女安小熙啦,跟沈宁不知道怎么的,就搅和在一块儿,哎哟,这么个没学历的人,就进了天河上街工作诶,当个保洁小妹也就算啦,反正没人care她,可是她当上了执行总裁的秘!书!诶!我跟你们——我操!你打我干嘛!” 小紫面瘫道,“说话就说话,不要带口音卖萌。” 小红继续道,“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淮西市首席总裁商业龙头帝国巨擘天之骄子沈宁爱上贫穷天真善良温柔倔强的白莲花少女的故事,他要整个淮西市都知道她安小熙是沈宁的掌中宝。” 小红道,“沈宁做到啦,现在朋友圈都在转疯了,各种版本的都出来了,还有的说你为情自杀啦,不然你为什么住院啦!” 顾囡囡听到这话,虚弱的晃了下身子,生无可恋道,“我还是死了算了吧……” 这他妈的安小熙拿的不就是女主剧本吗! 囡囡日记: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第57章 我回来了 顾囡囡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她一想到安小熙就浑身不舒服。 小红提出建议,“咱们套个麻袋把这个安小熙拖出去打一顿!” 小绿哭唧唧,“不行啊,我们是名媛诶……你这样不按套路来不行……” 小红又思考,建议道,“那我们买凶打人!” 小蓝道,“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让我使用诅咒魔法!” 小紫伸出手掌,做了个暂停的姿势,众人朝她看去,“此举不妥,我们得从长计议,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顾囡囡听她们七嘴八舌的说话,心里也没底,她才刚醒来,没抓住重点,所以她发问,“为什么安小熙当了秘书?谁的?沈宁的?” 小紫摇头,“不是你老公,是董事会的,但是有时候也在你老公说身边瞎转悠,她一没学历二没资历,除了沈宁,我真想不到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她搞上去。” 小红拿着手机刷朋友圈,突然尖叫一声,“哎哟!大新闻!” 她把朋友圈推送新闻点开,标题用红色加粗字写着:沈宁新欢宝贝安小熙竟秘密幽会黑帮少主凌天丰 配图是安小熙被某黑衣男人霸道强行搂住,安小熙坚贞不屈。 小红,“啧啧啧,啧啧啧,搞事!” 小蓝皱眉,“这个女人怎么一天到晚都不消停啊,又和黑道少主搞上了!” 顾囡囡发言,“咱们淮西有什么黑道少主啊,我怎么没听过?” 小紫解释道,“人自封的,没什么意思,在淮西有点儿本事,后台不知道是谁,不过和云华行政军区又点儿关系。” 顾囡囡愣了下,“云华大楼?哪个云华?” 小红翻了个白眼,“哎呀囡囡,你真是一傻傻一年啊,咱们淮西就只有一个云华大楼啊,猎鹰总部不就在那儿,外头警戒太严啦,就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顾囡囡开口,“黑道少主怎么和云华大楼有联系的……” 一直没说话的赵小小柔声道,“都是挺朋友说的,不知道真假,囡囡一定知道顾念稚吧。” 顾囡囡听到这个名字就背后一凉,神经质的左右看了一圈,发现鬼魂顾念稚已经没有在这间屋子了,才放松了身体,小声开口,“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赵小小甜甜道,“没什么关系,我就是说说。” 顾囡囡:…… 小红握紧拳头,“囡囡你不要怕,我不会让安小熙那个小贱人好过的!” 顾囡囡想了会儿,开口道,“你们觉得,我们像不像恶毒女配。” 她看着突然沉默的小伙伴们,慢慢开口,“善良平凡的女主终于遇见了真命天子,千金名媛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串通好友□□,处处折辱女主,你们猜恶毒女配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小红咽了咽口水,“我还没有把找帮人强煎安小熙的计划说出来……” 顾囡囡道,“这样按照套路走下去,我们必死无疑。” 小绿哇的一声哭出来,“那我们可怎么办呀……我不想看囡囡你受苦啊……” 囡囡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要不我去问问沈宁,让他给我们出个主意?” “你傻啊!”小红给了囡囡一巴掌,“他是当事人啊!” 顾囡囡捂着脑袋,不说话了。 她的小伙伴在病房里商量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想出怎么报复安小熙,替顾囡囡找回正宫位置,但她们一致决定先去打探虚实,于是匆匆忙忙来的一帮人,又匆匆忙忙走了,顺便拉走了死活赖这儿不动的赵小小。 她们走了之后,病房又空了下来。 顾囡囡突然想吃麻辣小鱼仔。 “吃什么小鱼仔,手机有没有,拿出来给我?” 囡囡听到这个声音,又是一抖,她一看,发现刚才走了的顾念稚,又坐在她的床上了! 顾囡囡哭道,“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顾念稚道,“穿好衣服出院,我有急事。”她道,“手机拿出来。” 顾囡囡开口,“你得让我一件一件事来做嘛……”她突然道,“沈宁出轨了!嘤嘤嘤,嘤嘤嘤!” 顾念稚皱眉头,“先穿衣服。” 囡囡看顾念稚对沈宁出轨这事儿竟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很愤怒,很无理取闹,她太子镇定了,镇定的反常。 其实就顾囡囡这个智商,她也猜不出来,这是自己一个人的精分,两个人格的相遇。 另一头的沈宁找到了之前给顾念稚做催眠的吴医生,这个吴医生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十分不可靠,但桌上摆着的,又是权威证明。 沈宁坐在他的诊室里,开口了,“她为什么不肯回来?” 吴医生全名叫做吴秋,推了下眼睛就回答了,“没有为什么,她不愿意。” 这个她,毫无疑问,指的就是顾念稚。 “为什么不愿意。” “女人心,海底针。” 沈宁淡淡道,“你希望今天就辞职吗?” 吴秋正了正身体,咳嗽一声,“诶,别,沈总,我这不是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嘛……” 沈宁,“不需要。”他道,“上回去逐鹿岛的时候,她喊我小棺材脸,我以为她想起来了。” 吴邪道,“结果不是想起来了,是人格分裂,啧啧,事情越来越麻烦了,你说你当初怎么就想着催眠这事儿了!” 沈宁道,“我怕她想起来了,要回去。” 吴秋笑了声,“她也是人,有自己的思维意识,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你这样跟圈养她有什么区别,这下搞得人家都人格分裂了,主人格明明醒了都不愿意出来见你,你说你做人做的多失败。” 沈宁抿嘴,“我不想这样。”他开口,“我不能让她回去,死一次就足够我后怕了。” 吴秋摇头,“我早跟你说了这个催眠迟早有一天要玩,她要回去,你们拦得住吗,你沈宁要是拦得住,你当初在她去昆仑山的时候就拦住了,不至于订婚订完了新娘子挂了,喜帖没发成,发成丧帖。” 沈宁站起来,“你想办法。” 吴秋哎哟一声,“沈大爷,我有个屁的办法啊,你家顾队要是知道了,我真是死都不是道怎么死的,她搞我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您可别作贱我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沈宁做了个不痛不痒,极其敷衍的保证,“我会保你的。” 吴秋叹了口气,“你这话说的就跟屁话似的。” 沈宁看了吴秋一眼,吴医生站直了,摆手道,“我没有办法了,真没有了,有办法早就告诉你了。”他摸了摸下巴,“不过我倒是建议你用爱感化她,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沈宁面色沉了几分,吴秋道,“哎哟喂,沈少爷,沈大哥,你和狗哥不就是小夫妻闹别扭了吗!摊开来说明白就好了啊,狗哥没作上呢,你在这儿作个什么劲儿,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沈宁闷声道,“她现在不愿意见我。” 吴秋被他句话气的牙疼,恨不得给沈宁一巴掌,他开口,“沈老板,你说给囡囡听道理是一样的,狗哥她也肯定听得见啊!” 他开口,“我这心理医生还他妈简直夫妻情感咨询,你必须让领导给我加工资,要不你就给我加钱。” 沈宁:“给你加钱。” 吴秋恭敬的鞠了个躬,“沈老板,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宁,“加这个数。”他写了一串数字递给吴秋。 吴秋看完,沉默两秒,当即跪下磕了个响亮的头,“沈爸爸,今生今世,唯你独尊。” 沈宁道,“不用你唯我独尊,你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 吴秋开口,“你不是想见顾念稚吗,我之前让你把那个安小熙弄进公司里去,你弄了没?” 沈宁点头。 吴秋拍拍裤腿,“弄进去就好,这是第一步,你就等着顾念稚吃醋了,跑出来就好了,这叫钓鱼执法。” 沈宁对此表示怀疑,“真的有效?” 吴秋坚定不移的点头,“当然。” 他心里补充道,你当我这么多年红秀的总裁小说白看的! 沈宁开口,“我还是觉得不妥。” 吴秋把他推出门外,“有什么不妥的,你现在赶紧去和安小熙培养一下感情,当然别真培养出什么来了啊,到时候狗哥把天河上街拆了,我可拦不住!” 再说囡囡,她这时候已经出了医院了,此时正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顾念稚,“初恋大哥,你身手真好!” 顾念稚道,“智障囡闭嘴,别在外人面前和我说话,我怕你真的被当成智障。” 囡囡心里一想,是啊,这个初恋顾念稚是个鬼魂,别人都看不见她的。 殊不知外人不是看不见顾念稚,而是压根儿没有顾念稚这人。 囡囡就是顾念稚,何来鬼魂一说。 别人一看,只能看到顾囡囡自言自语,跟精分一样表情转换的可怕。 顾念稚让她闭嘴,她还真的就闭嘴了,路过医院门口的时候,没忍住去小卖部里买了一包麻辣小鱼仔,钱还是沈宁的钱包,一直放在床头没有被人拿走过。 顾念稚一直在前面走,囡囡就跟着她,上了公交,又坐了地铁,到了银行里。 囡囡只顾着吃自己的麻辣小鱼仔,被辣的脸颊通红,也不知道鬼魂顾念稚干了什么,迷迷糊糊的又走出了银行。 她囡囡不知道顾念稚干了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四,还抱着三块五一包的麻辣小鱼仔,往便利店里买酷儿。 而此时的云华行政大楼高层全部都炸开了。 原因无他,顾念稚五年前被冻结的账户,突然被激活了。 囡囡:他妈的麻辣小鱼仔想谋杀我啊!!!辣死我了!! 第58章 主权宣告 顾念稚五年前在昆仑山一战之后,传来死讯,举国哀悼,还搞了个挺大的葬礼,由于是沈宁未婚妻的原因,沈俊哲亲自到场出席,她活的时候没这么风光,死的时候反而隆重的很。 自此之后,顾念稚的账号和网络以及特殊代号全部被冻结,直到刚才,这个沉寂了五年的银行账号,首先解冻。 人死不能复生,这些作证云华军政大楼的老领导首先认为,账号被窃取了,而且对方是个极其高明的黑客,能来去云国政府网络如若无人。 但是这个想法第一个被否决。 首先,顾念稚这个账号需要指纹,虹膜双重身份识别,除非她本人,否则不肯能有第二个人能打开。 于是他们不得不做出第二个猜想,也许当年,顾念稚没有死。 的确,昆仑山雪崩之后,并没有搜寻到顾念稚的尸体,只由猎鹰队长老吴传来口讯,亲眼所见,顾念稚殒身大雪之中,当时并没有人怀疑此事的真伪。 如今时隔五年,这件早该过去的旧事,又被重新翻出来查。 最高指挥官楼蒙下达命令,立刻查出账号解冻地址,不到五分钟结果就反馈上来了,淮西第三支行,在中山北路。 他开口,“直接包围。” 吴队也在这个临时组成的紧急会议里,这是为顾念稚账户问题成立的临时队伍,囊括了云华高层。 顾念稚从编制进云华时,二十四小时无间断被监控,她是秦怀民的女儿,体内蕴藏着二十年前国家未完成的神秘力量,这股力量成就了她,也困死了她,顾念稚对于整个云国来说,是把尖锐无比的剑,是武器,是完美的实验体。 总之就是没把她当个人。 也就因为这事情,沈宁不准她去猎鹰,顾念稚是个倔脾气,越不让她去,她就越要跟你对着干,直到后来出事了。 楼蒙命令下达了五分钟之后,中山北路的支行就被猎鹰团团包住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吓的瓜都掉了了地上。 而始作俑者顾念稚此时正坐在纱线小吃里,点了一碗馄钝,一笼蒸饺,放了一勺辣椒,辣的眼泪直流。 顾囡囡吃完了蒸饺,付了钱,又去奶茶店里买了一杯去冰奶茶,路边摊上烤了十串烤素鸡,坐在凳子上,津津有味的吃。 天色暗的很快,沈宁晚上有重要的晚宴,也没去医院看她,当然也就不知道顾囡囡不见了。 沈宁出席晚宴从来不带顾囡囡,他不愿意囡囡抛头露面,更担心有人发现她就是顾念稚。 他往常的会议出席往往都带公司的一姐周采妮,约定俗成,但这次出席这个晚宴的时候,却带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天河晚宴明面上是一场晚宴,其实说白了是一场大型的竞拍,南海湾一千五百亩的地皮竞拍,沈宁为这件事情准备了整整一年,他需要这块地,开拓新的市场。 除了他,当然也有其他的商业巨头看中了这块肥肉,争夺,商议的过程中,已经出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人命闹出了几起,最后都被压了下来。 沈宁一个人吃不下这么大的肉,于是和恒远国际的掌权人宋天佑联手,今晚上最后的竞拍如果不出意外,最后的赢家就该是沈宁。 安小熙下午的时候照常工作,结果张秘书面无表情的下达命令,让她准备一下,晚上陪沈总出席宴会,作为女伴。 安小熙当场惊得小鹿乱撞,面色绯红,被张秘书带到了高级会所里折腾了一下午,出来的时候褪去了丑小鸭的懦弱,穿着礼服,仿佛成了一只天鹅。 安小熙的脸非常好看,楚楚动人,化了妆打扮了一下,更加明艳,张秘书满意的点点头,晚上她跟着沈宁出席晚宴的时候,也收到了来自四处的目光,打量,好奇,妒忌,惊艳。 甚至有人上来就夸她,沈太太果真天生丽质,她红着脸快要滴血,糯糯的开口,解释自己不是沈宁的妻子,她解释的时候,偷偷地瞟了沈宁一眼,对方没有表情,也没有否认。 周采妮此次单独出席,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长裙,也惊艳非常,苏杉杉与沈宁的关系众人皆知,她落落大方,黑色长裙拖地,头发盘起,艳压群芳。 除此之外晚宴上还有各路美人,眼花缭乱,四方财阀,觥筹交错。 这一切都在顾念稚不知道的地方发生的,她吃完了手头上的东西,嘴巴还油着。 顾念稚此时算不上体面,她从医院跑出来,还穿着病号服,衣服扣子胡乱扣着,落魄的很,她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好像又回到了她六岁之前,独自流浪,无人问津。 路过的小流氓被她伸长的腿绊了一跤,差点儿面朝地摔下,于是扯着嗓子对顾念稚骂骂咧咧,眼看就要动手。 顾念稚淡淡的看他一眼,“给你机会走。” 她这一眼跟看死人一样,威压太大,竟把那个小流氓吓得退后两步,吞咽口水以后,落荒而逃。 她放空了脑子,思考了很久,黑色的长发垂在背后,她捏了一撮,在手上把玩,心里坦然,沈宁果然喜欢长头发这一款,她前几年因为身份,长发不利于出任务,不利于打理,自己不喜欢,种种理由,她就是剪一头潇洒的短发。 结果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出事,还发生了失忆此等狗血的事情,出现了顾囡囡这样和她完全相反的人格,近几年的时光,在她脑子里,像尘封了几年的压缩包,今日,今时,被她解压,流水一样的记忆灌进她的脑袋,填满她失去的五年。 她认识的人,做过的事,犯过的傻,沈宁对她的好,以及沈宁趁机折腾她的不好,她想了一会儿,突然就十分想见沈宁。 顾囡囡是个怂货,光想不做,存在于顾念稚的内心深处的人格,是她六岁前到处漂泊,心惊胆战,惶恐无助的心情。 但顾念稚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她想见谁,就去见谁,沈宁的号码她倒背如流,她走了几步,找个了公共电话亭,播了一串数字,那边嘟嘟嘟的响了几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接电话的是张秘书,这号码是沈宁的私人号码,所以那边冷冰冰道:“你好,请问你是谁,怎么得到这个号码的。” 顾念稚靠在电话亭的玻璃面上,“张祈愿,让沈宁接电话。” 张祈愿拿着电话的手一抖,瞪大了眼睛,震惊道,“顾……顾……” 顾念稚道,“你结巴什么,五年不见,口吃了。” 张祈愿神色微妙,顾念稚眯着眼睛,“我让你把手机给沈宁,你听不见吗?” 那边人声嘈杂,张祈愿拿着手机,走了两步,找到了正在同人交谈的沈宁,他站在远处想了想,沈宁一向不喜欢别人打断他的谈话,但这回事关顾念稚,张祈愿只犹豫了一会儿,就走上前去。 沈宁果然面露不悦,他身边还站这个安小熙,同样皱了眉头。 张祈愿顾不得人多,开口道,“沈总,是太太。” 安小熙听到这话,心里升起几分懊恼,又期待沈宁能挂掉这通电话,沈宁看了眼张祈愿,低垂这眼帘道,“告诉她,我现在很忙。” 沈宁说这话的声音还挺大,声音足够传到电话的那一头,安小熙暗自得意,也开口,“你快拿下去吧,一会儿宁哥生气了,我也保不了你。” 这女人这话说的,颇有几分已女主人自称的意味。 张祈愿一时拿不了主意,接也不是,挂电话更不敢,如果电话那头那个,真是那女人,放眼整个云国,也没有几个敢挂她电话的。 就在张祈愿犹豫不定的时候,那边的顾念稚拿着电话,的的确确听到了沈宁这个推辞,她也不恼,翘着二郎腿,靠在长椅上,手伸直了,勾着椅背。 张祈愿的手机通话声音挺大,所以顾念稚开口,“沈白莲,不得了,五年不见,现在都敢和你顾郎摆谱子了。” 沈宁闻声,震惊的浑身难以动弹。 顾念稚接着开口,她语气就如同高中那会儿吊儿郎当的,极尽轻薄之意,“你不是盼着我回来吗,怎么狗哥回来了,你这小娘子反而外头找起野花来了。” 沈宁夺步上前,所有人前的风度都没了,他几乎是从张祈愿手中抢过的手机。 他眼神难得一见的慌张,“顾念稚!!” 他喊得大声,整个宴会的人都往他这里看来,原本热闹的晚宴突然安静了,主要是沈宁这一声实在是太响了,而且主角是沈宁,这就很值得关注了,无论是贫穷还是有钱,八卦这东西,在每个圈子都是流行的。 顾念稚差点儿被沈宁这一声震到耳朵发聋,她在沈宁喊她那一声的时候,瞬间拿远了手机,她等了一会儿,慢吞吞的开口,“还喊不喊了?” 沈宁把手机捏的死紧,浑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 顾念稚又问,“不喊了吧,不喊了我就说话了。” 她等了一会儿,见沈宁真的没有再喊她的名字了,于是她在凳子上咧开了一个笑容,“沈宁,给我把免提打开。” 沈宁抿了抿嘴,还是把免提开了。 顾念稚问,“开了没?” 沈宁沉默片刻,尽量把声音克制到正常的音色,“开了。” 顾念稚道,“开了就好。” 她闷闷的笑了一声,撑着下巴,食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手机,啪嗒啪嗒,她想了一会儿,道,“安小熙,你出去打听一下,整个云国敢从我顾念稚身边抢人撬墙角的,是个什么下场。” 顾念稚说的轻松极了,“友情提示,你下次到处发情的时候,先搞清楚他老婆是谁。” 安小熙听罢这话,腿一软,脸色惨白的坐在了地上。 然而没有人在此时关注这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究竟收到了多大的惊吓和而已。 光是顾念稚这三个字就已经让人足够亢奋,更何况这个曾经在所有人都确认死亡的传奇,如今已一种绝对强势而嚣张的姿势回归了。 似乎没人怀疑顾念稚生还的真假,就自然地选择相信这是真的。 这样的人物,过于强大,反而一直给世人造成了她是不会死的假象。 她的回归,是一种无数不确定组成的确定,是所有偶然决定的必然。 第59章 恐怖袭击 楼蒙包围中山北路第三支行的时候,顾念稚早就人去楼空,四队传来消息,说三支行没找到人,楼蒙先是沉默了会儿,接着咬牙切齿道,“找!卫星定位,给我找到为止!” 老吴开口制止,“楼蒙,你过了。” 楼蒙闭上双眼,“给我把顾念稚找出来。” 老吴道,“她是我亲手带出来的,我不会比你心情更着急。”这男人顿了顿,“你这样大张旗鼓,劳民伤财,没有意义。” 楼蒙又是一阵沉默,“你知道顾念稚对云国的意义吗。” 老吴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们两个人的争执还没完,天河上街,也就是穿过御龙街,仅仅离他们只有五公里远的地方,突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声。 这一声爆炸声实在是太响了,方圆五公里都能看到腾起的黑色浓烟。 顾念稚坐在长椅上,电话伴随着爆炸声的一瞬间变成了忙音,她挂在脸上促狭的表情也凝固在了脸上。 事发突然,顾念稚懵了近数十秒,才站起来,看着爆炸中心。 显然,有不少人和她一样,被巨大的声音吸引了,她站的离人群中心远,但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在他身边,有对小夫妻惊讶的捂着嘴巴。 妻子小心翼翼的开口,“这,这……恐怖袭击……” 丈夫抱住妻子,“别说话,快回家。” 那妻子还再问,“那个位置不是……” 顾念稚心中接话,天河上街。 那个位置是天河上街,她脑子被针扎了一样疼,心脏被拳头捏住,血液从那处逆流,冲的顾念稚头脑发昏,险些晕倒。 “沈宁……”她突然回过神,像找到了走失了半天的灵魂,“沈宁……沈宁!” 她拔腿就跑,以至于忘记了使用任何代步工具,顾念稚在路上横冲直撞,淮西的平面图在她的脑海里成型,她在这里长大,知道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天河,只不过今天这条路实在太长,阻碍实在太多。 她穿过马路,马路上的车停下,也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搞蒙了头。 她跑过长桥,被迎面而来的机车撞了个正着,翻滚出去了十几米,滚得意识不清,浑身血肉模糊,衣衫破烂,机车车主惊慌失措的下车扶她,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天河跑。 顾念稚想,错了,她错了,大错特错。 错哪儿了,为什么错了,她都来不及清理,但是却认为,自己错的离谱。 不该摆什么架子,不该闹脾气,不该不回来,不该欺负沈宁。 她这厢把自己搞得惨不忍赌,跑着跑着又想蹲在路边大哭,她可算知道了,五年前她给沈宁带来的是什么样的悲痛,沈宁这人实在太坏,这样报复回来。 可惜顾念稚再强也是个人,被车这么一撞,普通人早死了,她还能跌跌撞撞的跑几步,终于撑到了极限,在路边昏死了过去。 不怨顾念稚此时心情绝望,天河上街方向如此大的爆炸和杀伤力,坐落于中心的天河一定首当其冲的受到最强的冲击。 所谓不在现场的人不知道现场具体情况,爆炸的确看着吓人,但是远没有顾念稚想的那么夸张,这场爆炸中心不在天河上街,而是在隔壁的一家酒店里,沈宁在爆炸的瞬间就被震晕了,他大概在十几分钟之后才悠悠转醒,醒的时候,大厅早已一片狼藉,光鲜亮丽的企业家和女伴们,现在几乎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甚至有运气不好的,手脚,后背,脑袋都是大片的血迹。 沈宁手上不算重,他只是到底的时候磕到了地面,额头上红肿了一块。 安小熙被倒塌的凳子砸伤了脚,眼泪没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落,这情况下沈宁没法坐视不理,直接将桌上的餐巾往安小熙腿上做了个简单的包扎,“这里没有止痛药,忍忍。” 安小熙哭的泪眼朦胧的,害怕的拽着沈宁的衣角,“沈哥……怎么回事了……” 沈宁自己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只能做猜想,“出意外了,不是天河。” 他站起来,往窗口走了两步,走到窗前,天河只是收到了爆炸的冲击波影响,大部分的玻璃窗户都碎了一地,他看出去,隔壁酒店果然燃着熊熊大火,沈宁下意识去找手机,却发现手机在刚才的爆炸中已经不知去向了。 张秘书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他首先看到了窗口的沈宁,开口询问,“我先报火警。” 沈宁点头,突然退后一步,“不对,不是意外。” 张祈愿愣了下,从地上爬起来,跟沈宁站到了同一个窗口,往外一看,发现有将近一百个带着黑色头套,仅露出了双眼和嘴巴的可疑分子。 沈宁开口,“人为,是袭击。” 张祈愿看着沈宁,沈宁又道,“去天台,不能待在大厅。” 眼下大厅里的众人,哪个拿出去都是云国经济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今日在这里除了意外,国家私营经济要瘫痪一半,难以周转。 张祈愿办事速度很快,这里又是天河,是沈宁的地方,留下来能用的人四下转告,这一说,众人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沈宁在这里并不是资历最老的,他负责告知了这一件事情之后,就安静的隐匿在人群中,他头痛的很,又想到处找手机,刚才挂了顾念稚的电话,按照这个爆炸程度,沈宁猜也知道顾念稚一定发觉了。 领头发话的人是个年近五十的人,说话有权威,沈宁不语,那人让他们往天台走,倒是和沈宁想到了一块儿去。 天台空气流通快,不至于出现窒息的事情。 结果想总是想的美好,一帮人没经过专业的训练,个个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公子哥,老爷夫人,乱成了一锅粥,人人都只想自保,自然一耽搁,就耽搁了半天。 下面蒙面的恐怖分子端着骇人的长刀,□□直接包围了他们。 大厅是主要的晚宴场所,这处被包围了,其他地方也不用想了,基本是被端了。 门口呼啦一声冲击了十几个恐怖分子,让他们原地站着不动,又或者蹲下,一两个不服的,直接丢了性命。 见了血之后,胆子小的女人早就吓的脸色惨白。原先还有勇气反抗,威胁的,现如今一个两个也瑟瑟发抖。 他们哪遇到过这场景,饶是沈宁,也是第一次看到现场杀人,脸色白了几分,安小熙更是吓的几乎晕了过去。 那帮人来者不善,即猜不出他们是什么原因制造了这场袭击,也猜不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射杀了几个不老实的人质之后,蒙面份子反而没动静了,沈宁推测,他们的领头人不在此处。 这边沈宁陷入了困境,生命之忧暂时没有。 另一处云华行政大楼的楼蒙,头却痛的要炸了。 他今天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了,先是顾念稚生还,也许还没死,后者就看着一场恐怖袭击眼睁睁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这真是所有的麻烦事儿都凑到了一天,前后两者相比,当然是恐怖袭击的失态更加严重,此时关乎了普通群众的性命,元首元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现任元首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争分夺秒。 楼蒙作为会议一员,云华行政楼的军事力量几乎出动了一半,再加上淮西本身的警卫人员,天河上街的群众很快被疏散到了外围,十几家大大小小的新闻电台前仆后继的到达了天河上街,进行实况转播。 天河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内,被团团围住。 然而谈判进行了整整五个小时,非但没出结果,反而引起了群众对政府的不满。 仅仅八小时,天河外围拉着横幅的人群已经暴涨一倍,沈宁等人在蒙面份子的控制之下,过得也不轻松,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不但是对身体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摧残。 一天一夜过去之后,政府迫于舆论,才真正搞清楚了这些人究竟是谁,到底为什么搞这么一出。 原来是南海湾的原著居民,它有个独立的地区,自立为国,但是不受国际承认,前几年开始一个劲儿的找云国麻烦,这个历史遗留的分裂问题延续了几百年,正好沈宁年前受理的一个商业策划,就是南海湾开发一事,这下可算是触了原居民的怒气值。 所谓自立为国,压根儿不受什么法律限制,也不怕惹麻烦,死了就死光了,不怕你报复,做事情就极端的很,之前也只是找找小麻烦,搞个小事情,这回却跟豁出去一样,直接搞了个大事情。 想这些人一定也是提前知道南海湾地皮拍卖的竞拍会在天河举行,真的炸了天河,也不敢,毕竟他们人再傻,也干不出这种真的断绝了自己后路的事情,于是挑了个天河边上的酒店炸,搞出个大新闻之后,在直接冲进天河,提出自己的条件。 他们给出承认独立国籍,并且狮子大开口的要钱,要军事装备,云国元首院一帮老狐狸又不是傻的,能给吗,当然不能给。 不给,双方就坚持。 楼蒙和老吴作为云华行政的中坚力量,离不开元首宫半步。 猎鹰一队宋远戈等人,早在一个礼拜前任务外派,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所以纵使闹得多僵,双方暂且都没有撕破脸皮,僵持之下,楼蒙提出硬攻。 “硬攻,说的轻巧,里面的人质怎么办!”当即就有人反对。 “不说硬攻行不行,你先说有合适的人选吗?”这是第二个质疑的声音。 会议上沉默了片刻,的确,这质疑的二人说的都在点上,一个是人质的问题,还有就是领队问题。 硬攻,无意需要猎鹰,一队的人都不在,剩下的只有二至六队,虽说战斗力依旧高的可怕,但是领队的问题,谁都解决不了。 争执不下,里外为难的时候。 云华行政大楼猎鹰直升机全部出动,尘土飞扬,黑白雄鹰的徽标在直升机上,在半空盘旋,显眼异常,振奋人心。 元首院内部接受的广播突然响起。 “报告首领,猎鹰一队9711执行副队顾念稚,请求出任天河!” 第60章 英雄救美 “顾……顾念稚?” 不仅老吴,现场在顾念稚说完这句话之后,时间都跟静止了似的。 老吴嘴唇抖了两下,开口问,“楼蒙,她回来了。” 会议上的领导左右看了看,终于有个开口,“楼蒙,你做决定。” 楼蒙只思考了一会儿,目前情况紧急,他当即同意了顾念稚的请求,“我回云华行政,老吴,你跟我一起。” 老吴靠在椅背上,又起身,两人驱车来到云华大楼,走上直升机停放的平台时,有个长发的女人,拿着面罩,巍然不动。 她穿着猎鹰一队的队服,浑身像深夜一样漆黑,腰带系的一丝不苟,长长的战靴包裹她的腿,肩上的袖章证明了她的身份。 老吴走近她,眼眶湿润了一半,顾念稚哽咽出声,“吴队,楼哥。” 楼蒙拍拍她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有千言万语想说的话,最后都化成了一句,“回来就遇到了这么□□烦,楼哥对不起你。” 老吴道,“等这事儿过去了,咱们聚一块儿,吃个饭。” 顾念稚笑道,“公款吃喝?” 老吴被她说的一愣,五年的时光并未让他和顾念稚产生任何的距离感,他用了顾念稚当年说的一句话,玩笑似的回复,“对,不花自己一分钱,吃到公家手发软。” 楼哥开口,“现在没时间叙旧了,顾念稚,你回来,我们很高兴。”他道,“眼前先解决天河恐怖袭击的问题。” 说道这个话题是,重逢的喜悦被沉重代替,顾念稚穿着她曾经几乎不脱身的队服,看着二人,“我去。” 老吴道,“当然你去,小狗,我不但要你去,还要你回来。” 他说这话,深深地看了顾念稚一眼,老吴看着她从高中长大,亦师亦父,她保证道,“我这回一定不玩命儿了,我一定回来。” 楼蒙点头,“昆仑山的事情,有一次就足够了。” 顾念稚道,“吴队,楼哥,那我走了。” 她正要往后离去,身后的十几架直升机正在待命,云国最高兵种,特行部队猎鹰成员,分别有三十几人,从二队到六队,能调的人员都调出来了,可见这次天河上街恐怖袭击的严重性。 她刚走了两步,突然被老吴拉住,顾念稚回头,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老吴陡然开口,“我老了,念稚。”他从没这样称呼过顾念稚,这让顾念稚茫然无措,老吴突然走向前,摘下自己左肩象征着猎鹰一队队长的徽章,扣在了顾念稚的左肩,并摘下了她原先的徽章。 顾念稚惊得瞪大了双眼,老吴道,“年轻人就要放手去干,我把猎鹰交给你,他们就是你的兄弟,我要你保证,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平安归来。” 她心中知道这个徽章的含义和责任有多沉重,老吴给了她最大程度的权利,同时将压上了泰山一样庞大的责任,顾念稚手不自觉的动了,她内心挣扎万分,眼神显得慌乱无措。 老吴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还当顾念稚是激动地,开口调侃道,“怎么,太开心了?” 顾念稚怔了会儿,突然摇头,双膝一弯,跪在了老吴面前,这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她开口,“顾念稚无法担此重任!” 老吴面上已经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 楼蒙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这是天大的喜事,怎么换成顾念稚,就成了这么个不情不愿的样子。 顾念稚咬咬牙,实话实说,“吴队,这次任务之后,我,我会退出猎鹰。”她闭上眼睛,像是下了一个决心,“不要让我再做选择了,一次就够了。” “你可以找到千千万万的顾队,但是沈宁只有一个顾念稚。” “我这五年,对不起猎鹰,更对不起他。” 顾念稚很少哭,但她说道最后,还是滚了两颗浑圆的泪珠,砸在了地上。 “饶了我吧……二选一,太要命了……” 老吴哑然,楼蒙扶她起来,“哭什么,你要走,难不成我们还能捆着你不成。”他道,“顾小狗,老吴既然把徽章给你了,你就代替他,漂漂亮亮的打个胜仗,别丢人了,去吧。” 顾念稚擦了把脸,“成,我去天河了。”她最后看了眼两人,“相信我。” 她戴上了猎鹰的面罩,将自己的大半张脸遮住,这面罩更像是束缚住野性的捆带,唯一留下呼吸的入口。 顾念稚将长发挽起,她曾经没有这样柔顺的跟丝带一样的头发,永远是一头乱糟糟的杂毛,如今这一头长发,好像化成了万千相思,活生生的绊住了她。 二队的一名成员,把戴在头上的特制帽子递给了她,顾念稚把所有头发盘了进去,那人右手握拳,放在心口,“顾队!欢迎归队!” 方才老吴的一番话,这些战士都停在耳朵里,加之顾念稚右肩的徽章,已经说明了一切。 后面的三十多个人同时敬礼,声音齐齐响起,一声‘顾队‘响亮的几乎冲上云霄,何等热血,何等气势! 顾念稚容易被气氛感染,庄严地回了礼,这个由她带领的猎鹰,马上就要振翅蓝天。 再说天河上街,四栋大楼外面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现场记者穿梭,为整个云国带来最直接的报道。 除了记者和摄影机,还有无数的警车尖叫着,停在天河上街外面,黄色的警戒线拉着,更外围是拉着横幅要求答应恐怖分子的条件,放了他们的家属,哭声,喊叫声,报道声混为一谈,嘈杂不堪,然而这一切声音都没有传到天河大楼之上。 沈宁等人被蒙面份子团团围住,前一天的时候在楼中,后来所有人都被赶到了天台上,方便控制,天河上街a楼天台是个大平台,与另外三栋楼遥遥相望,隔了约十几米的距离,所有人在天台上蹲着,数十个端枪的蒙面份子站在他们周围,其中有个领头的,坐在椅子上。 时间在走,距离袭击已经过去了一天,这些恐怖分子不允许外面的军队送物资,少量的水和食物丢给他们,不少孩子已经饿的晕厥过去。 沈宁的情况也不好,他嘴唇干的起皮,从被困开始就滴水未进,安小熙开始不停地哭闹,沈宁只好让她省点力气,别哭了,主要是哭的他头疼,这么哭下去,他耳朵得炸。 顾念稚不需要人哄,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摆平,况且她哄人讲情话的本事比沈宁高了不止十个档次,所以在哄人这方面,沈宁完全没有任何经验可谈。 他顶多吱个声让安小熙别哭,为了少说话,减少干渴,他就不说话了。 被困的人群中的除了沈宁,还有苏杉杉以及宋天佑,陈润之,还有顾囡囡时期结交的一些朋友,小红小绿等等,赵小小也在人群里,还有沈科和李嫚云,一眼望去,脸熟的人不少。 恐怖分子的老大似乎等的不耐烦了,云国政府迟迟不肯给出回应,再耗下去,他们自己的人也吃不住。 思及此,这位老大做了个决定,直接开始枪杀人,每一个小时枪毙一个,直到云国政府出面为止,他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得意,并且把一个独自请缨进来报道的记者,抓过来,要求她开摄像机直播。 一时间,淮西大大小小的显示屏都是这位蒙面老大的脸,以及口中吐出的歹毒的计划。 举国震惊。 他播完这段视频,复又坐到了椅子上,打了个手势招呼,其中一个下属收到命令之后,立刻凶神恶煞的走进人群中,左挑右挑,沈宁深知其中道理,就跟不能和老师对视一样,他低下头,把安小熙的头也按了下去,“别看他。” 但命运有时候就这么捉弄人,饶是他沈宁千躲万藏,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低着头,突然感到身后一凉,胳膊被人一拽,抓了出去,安小熙捂着嘴尖叫一声,“沈宁!!” 恐怖头子一愣,笑了声,“他娘的,踏破铁鞋无觅处,让我给找着沈宁了。” 安小熙听完这话,制止失言,但却不知道错在哪里,只有熟悉这个计划的人才知道,沈宁作为南海湾最后的赢家,这些人都恨不得杀他痛快,他之前默不作声,就是因为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一点,结果报应也好,命定也好,给这些人误打误撞发现了。 那人对待沈宁可谓是粗暴一场,提起来一脚踹下去,双手被绑在背后,动弹不得,吃了一嘴土。 他此时却心如止水,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开个玩笑,这回终于体会到囡囡常说的穷到吃土是什么感觉了。 沈宁又被人拽起,像个临死前的犯人,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的额头上。 “可惜了这张脸。” 那人正要按下扳机时。 直升机划破气流产生的巨大噪声由远及近,机身上黑白色的雄鹰标志几乎让云国的人民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云华行政大楼的人来了,这是猎鹰! 十几架直升机左右包围了整个天河上街,下方的群众昂首看着,不知是哪个年轻人,吼了一句,“是猎鹰!是猎鹰!!猎鹰来了!!” 猎鹰,在云国群众心中的地位俨然高不可攀,他们像守护神,保护整个云国,绝不轻易出动,像这么大规模的场景,几十年内都不曾有过,它像一颗定心丸,一碗良药,盘旋在天河上街高空,让所有人死寂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 现场报道的电视台,摄像机纷纷对准高空中的直升机,记者激动地声音响起,下方群众也难以克制心情。 高喊猎鹰的名字,高喊救星来了。 天台上的恐怖分子也曾听过云国猎鹰的名声,心下沉两分,后退了一小步。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地从里面放下绳子,数十名队员从绳子上滑下,借力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快速的爬起,单膝跪地,抠紧扳机,动作一气呵成,枪口直指这些蒙面的人。 他们在沈宁被困大楼的隔壁楼,两栋楼之间隔了有十米远。 最后一个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人,身材修长,手上却未持任何武器。 蒙面的老大似乎有点紧张,开口喊,“你他娘的在动一下!老子就把这些人质乱枪打死!” 未持武器的人往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此时她已经走到了天台的边缘。 这人把帽子摘下,一头瀑布一样的头发滑落下来,她复又摘了面罩,单手居高,手掌与肩平齐。 “我们谈谈。” 蒙面的老大显然没想到,猎鹰竟然有女人,而且看情况,这女人来头不小,他道,“我凭什么和你谈!你他妈是哪根葱!” 对面的长发女人开口。 “云国特行猎鹰一队队长,顾念稚。” 第61章 这我老公 顾念稚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天台对面诡异的安静了几秒,而天河上街下面的群众和新闻记者,却炸开了锅。 撇开下面不谈,蒙面的老大活生生的被吓退一步,“你,你他妈装,装神弄鬼!”, 顾念稚道,“你不信我,连猎鹰都不信吗。” 蒙面头子往身边看了眼,转过头恶狠狠道,“顾念稚早他妈死了!你们少拿假货来糊弄我!老子怕你个卵!” 顾念稚的手仍然举着,她不急不缓,“冒充我有什么好处。”她道,“我不是来和你说废话的,我想你既然知道猎鹰,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来这里的原因。” 恐怖头子问她,“你什么意思,你们是要硬来吗?” 顾念稚站在天台边缘,天台风大,吹得她头发散的厉害,她气势压迫性的强大,宛如天神,原本在天台上心里空落没底的人质,在顾念稚带着猎鹰落地的一瞬间,心也跟着落地了。 苏杉杉是认识顾囡囡的,在场的人认识囡囡的不在少数,所以那个性格软弱,胆小怕死的小女人,突然换上猎鹰的队服,身形挺拔,目光坚定,身后无数战士,这个顾囡囡对他们而言,何止变化,简直就是陌生。 而且她刚才说的,明明是,顾念稚。 那个五年前就死了的顾念稚,那个在云国人民心中几乎神化,强大不可摧的副队。 苏杉杉瞳孔放大了一瞬间,又去看了此刻低垂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沉默异常的沈宁。 她无端的想哭,沈宁曾经结婚,有着妻子,可她从未把那个妻子放在眼里,因为她优秀,她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打败沈宁身边一切女人,哪怕是深受沈宁其中的周采妮,后来独得青睐的安小熙,她都没有放在眼里过。 苏杉杉这样自信的一个女人,突然在这一刻觉得自己败了。 沈宁不喜欢她,不喜欢她的相貌,不喜欢她的性格,不喜欢她的行为,她都可以改,她最起码认为,改了之后,沈宁多少会注意到她。 但是有些东西,无论怎么改都无法做到,因为没有经历过生与死,没有从死人堆里打过滚,没有在枪林弹雨中拼了命的活下来,她和顾念稚,差的不止是表面,还有时间。 在顾念稚已经习惯子弹射到防弹衣身上,带来的痛楚时,同生共死的战友在身边倒下,再也爬不起来的绝望时,她还在国外,享受着酒吧里形形□□男人的追捧,这就是她们最大的不同。 苏杉杉抿着嘴,死死盯着顾念稚,好像要把这个根本没有半点女人气质的女人盯穿。 顾念稚此时心无旁骛,她背负的责任和压力,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她身上压着云国人民的寄托,云国最高领导打出的王牌,她决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她开口,“我们不会硬来。”并且示好性的后退一步,“我们是来讲和的。” “将你他娘的屁和!你让他们给我把枪放下!拖了这么多天没有结果!老子他妈的不等了!” 这人几天压抑的情绪全部爆发了,他一边怕云国军队硬来,一边紧张现场局势,精神也到了不堪忍受的地步。 这个领头的把沈宁往后拖了一部,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动作粗暴。 顾念稚不动声色的开口,“你冷静点。” “我冷静你奶奶!”他扣动扳机,顾念稚的瞳孔在一瞬间紧缩了。 她退后助跑,借力一跃,半空的直升机放下绳子,顾念稚拽着绳子直接垮了整整十米。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因为这实在是超出人类能达到的界限了,哪怕是其中拽上了绳子,可在这么短时间内准确的抓住了绳子,实在可怕! 那个蒙面头子似乎也被顾念稚这过分强大的实力吓愣了,浑身都没有动弹,他是真给顾念稚吓懵了,这两栋楼足足隔了这么远,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顾念稚能跳过来,所以当时就算是猎鹰,只要对方不开枪,隔了这么远,他虽然怕,也不至于大气不敢出。 但是顾念稚就是一个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她落在地上,有一个零点几秒的停顿,立刻转身抬腿,她侧踢杀伤力一直很大,蒙面头子惨叫一声,拿枪立刻脱了手,往半空中飞去,顾念稚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接住了枪,摔在地上的头子右手断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他痛的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身边有另一个同伙,眼见事情不对,反应还算快,直接对着顾念稚开枪,这里都是人质,顾念稚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飞出来的子弹在她眼前跟慢放了似的。 她想,失策了。 顾念稚这回是冲动,原本的计划为她在天台拖延时间,猎鹰其余人员从楼下突击,逐个击破,大量的安眠气体由排风管道输入大楼,这是毒气,虽然对人的神经有伤害,但不致死,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这个。 顾念稚需要拖住时间,只等下面的人传来消息。 结果千算万算,算漏了沈宁,算漏了感情一词。 她从前两天和沈宁最后一个电话之后,再也没有任何联系,顾念稚不敢想,不敢猜测,沈宁现在是什么状况,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在落在天河顶楼的时候,分明又看见了沈宁完好无损的站着。 虽然情况不乐观,但好歹是活着。 人只要活着就好,不过这一口气却没有松多久,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内,她的心情跌宕起伏,对家领头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顾念稚的大脑都空白了,她来不及思考正确的行动方式,本能控制了她的身体,让她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 先下自己冲动,还没等到楼下的消息,她的背后全是普通人,这一枪她不敢躲。 顾念稚心道,穿了防弹衣,不躲也没事,顶多痛上一阵子,死不了。 她知道自己穿了防弹衣,但是这样骇人的场景放在沈宁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从顾念稚出现的一瞬间,心里就清楚了。 沈宁等了五年,五年前顾念稚不要他,五年后还是不要他。 国家战友,责任负担,哪一个都比他在顾念稚心中的地位重,沈宁撞开顾念稚,躲开了这一枪,子弹不知道打在谁身上,直到沈宁肩膀的白色衬衫染红了一片,周围才重新躁动了起来。 顾念稚这一下被撞得太狠了,她从来不防备沈宁,直接滚在了地上,她摔的很,爬起来也快,结果一起来就看见沈宁脸色惨白的蜷缩在地上,右肩的血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浸透。 顾念稚手指神经质的抽动两下,天台的门从里面被人一脚踹开,时间刚好。 下面的恐怖分子应该是全部都被解决了,从内往外攻破的猎鹰成员,带着防毒面具,来不及反应过来的,天台上仅剩的一部分蒙面的份子,很快就被制服了,部分顽固反抗的,当场击毙。 顾念稚出手动作很快,手法利落狠绝,她枪法太准,一枪一个,用枪结局不了的,下场更惨,她似乎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这些人身上,顾念稚有动作了之后,现场的战斗结束的更快。 她转过头,慌忙的蹲下去解开一直绑着沈宁手的绳子。 其余的人质纷纷被解开,这场恐怖袭击总算结束了。 她开口,“哪里痛?” 沈宁咬着牙,“你压到的地方。” 顾念稚这才发现,自己由于过分紧张,压着他肩膀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她手足无措的收回手,“对不起……” 沈宁开口,“死不了,还能走。”他问,“你为什么不躲开。” 顾念稚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手拽着衣角,茫然道,“我不能,我不能躲。” 沈宁气急,“你不躲!你等死吗!” 他突然提高声音,爆发一样吼顾念稚,这一声吼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尤其是猎鹰的队员,以及不明真相的群众。 顾念稚是什么人,什么来头,多少厉害,实力多强,多惹不起,刚才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就让所有人感到震撼了,曾经从大街小巷听到的说法,还以为是夸张了,眼见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质疑这个女人的实力和位置。 特别是猎鹰的队员,他们对顾念稚实力崇拜,对强者崇拜,而顾念稚曾在云华行政里也一样嚣张,脸长得好看,留着短发没什么,那时候也年少轻狂,还带着介于少年和少女之间的爽朗,但五年之后死而复生的这位顾副队,长发及腰,五官张开了之后,越显得柔和,那些早年没有的女人相,突然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这张脸再不是没有吸引。 像这样强大又不可一世的女人,试问哪个男人不想去征服。 不过大家都是有贼心没贼胆,晚上躲在被子里的时候脑子里想想,就已经是捅破了天,不得了的事情了。 猎鹰里,除了老吴能教训她两句,以及宋远戈和她的日常互怼,什么时候他们顾队被别的男人这么吼过了。 况且吴队和宋远戈就算是教训顾念稚,顾念稚也没个好脸色,他二人更讨不到什么甜头。 但此时,这个狼狈的男人,穿着西装,看不出是什么人,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这么个态度给顾队?! 众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感叹,这,这找死吗在! 但是接下来,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一幕发生了,他们牛逼飞起的顾队,像个见了主人的小奶狗,垂着头听训??? 沈宁脑仁疼的厉害,刚才那枪直接穿过他的肩膀,他除了脑仁疼,肩膀也疼,但是更加疼顾念稚这个女人。 他想,从高中到现在,顾念稚从来没让他省过心,顺过意,穿着这身猎鹰的队服,看着更加碍眼。 沈宁甚至看到了她肩膀上的徽章,心里更气,行啊,这回直接成队长了,这还能不能好了! 他摇晃着站起来,顾念稚扶她一把,沈宁道,“你不归队去。” 他这话说的咬牙切齿,顾念稚认怂,“我先扶你下去,把伤口包扎了。” 沈宁扯了下嘴角,“你还是归队吧。” 顾念稚左思右想,开口解释,“我不回去了,我做完这次任务,我就退队。” 沈宁一开始还没清楚他说什么,能反应过来,难得的停顿了一瞬,“你说什么?” 顾念稚又重复一遍,“我说我不回去了,我错了,沈同学,我对不起你,我这回真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她这个‘沈同学我错了’的句式,从高二用到了现在,对沈宁起码保证了千八百十遍,每一遍是真的,沈宁听到这个句式,脸黑了几分。 而前面走的慢些的猎鹰队员,听到了顾念稚这番话,吓的心脏停了半拍,脚下一滑,差点儿滚下去,他心里咆哮,我操这他妈是顾队啊!这是被借尸还魂了吧!! 他们走到楼下,记者和摄像机一拥而上,镜头和话筒都在寻找一个人,就是顾念稚。 今天云国受到的信息也太多了,这个一直不露面的女人到底是谁,到底长什么样,这一切都让人充满了巨大的好奇。 这些记着的本事也真不是小看的,纵使前面出来了如此多的脱困的商业大佬和猎鹰成员,他们也准确无比的找到了顾念稚。 顾念稚此时扶着沈宁,怕扯到他伤口,小心翼翼的走着,四下正在找救护车,结果呼啦一阵的记者就围了上来,问题跟炮弹一样脱口而出,这些记者看到顾念稚的一瞬间是诧异的,原本以为这样牛逼的女人,怎么的也得是满身肌肉,人高马大,绝对的女强人。 结果顾念稚一头长发,脸蛋姣好,甚至还有种奇异的气质围绕在她身上。 不止记者,围观的群众目睹真容之后,也是啧啧称奇。 场面一度混乱失控,下面的警察拦开了记者,为顾念稚腾出一片空路,这些记者十分敬业,纵使被拦住了也喋喋不休的跟在旁边提问题,大有顾念稚不回答,他们能一直跟到医院去。 其中有个眼睛十分尖的女记者,一眼认出了顾念稚扶着的男人是沈宁,她惊讶道,“顾念稚同志,你扶着的人是沈少吗?请问他怎么了?受伤了吗?你们认识吗?他怎么受伤的?” 诸如此问题,炮弹一样的打向她,顾念稚不胜其烦。 直到那记者问,“请问顾念稚同志,你能到这个位置,是否和沈家有关系?和沈将军有关系?” 她想,云国的制度果然是太民主,太健全了,这样的话都敢大庭广众的问出来。 顾念稚不能对普通人怎么样,只能强行挤了个笑容出来。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让让,我老公沈宁可能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她此话一出,现场一片静默。 第62章 日常狗粮 “沈——宁——我想吃苹果。 顾念稚把病房里的唯二的两个凳子拖到了一块儿,做了一张,另一张放在窗口,把脚打直了翘了上去,她的头挂在椅背上,倒着看沈宁,头发长长的垂下来。 沈宁半躺在床上,他肩膀缠着绷带,手里捧了一本书,“把刀拿过来。” 顾念稚懒洋洋开口,“我不想动。” 沈宁翻了一页,“不动就没得吃。” 顾念稚笑嘻嘻的翻了个身,利索的脚落在地上,往床上一座,向后一倒,横跨了整张床,她丝毫没有欺压一个右手不能动的病人的愧疚感。 沈宁被她突如其来的砸床行为见怪不怪,只挪动了腿,让她枕的更舒服一些,他又翻了一页纸,偷瞄了一眼顾念稚。 距离恐怖袭击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外面还满天飞的报道这事儿,他和顾念稚那点儿芝麻绿豆大的破事儿也被拿出来编排了一百遍,轮到空间里面也轮了几万条,不转不是云国人,9999的人看了都哭了,你不得不点开看的故事等等。 顾念稚这两天打电话让司机把衣服裤子全送医院来了,沈宁住的病房比她高级了不知道几十倍,就差一个三室二厅带阳台的标配了。 外头想堵她的人太多了,她干脆哪里都不去,正好这几天沈宁拒绝一切人探病,她乐的清闲,空闲的时候就爱把沈宁和她这些段子和文章拿出来,深情并茂的朗诵。 好羞一羞沈宁,一开始沈宁的确听着怪羞耻的,但是顾念稚念多了之后,他就麻木了。 你知道顾念稚这个人,不但爱念,还特爱演,念道激动之处,蹭的一下就飙上了演技,站在床上恨不得立刻给他来一段生离死别,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也就算了,还要强迫沈宁跟她一块儿演,不演不行,演了不说话也不行,得和她一样,真情实感的对台词。 她一个人玩儿够了,就老老实实爬去睡觉了。 顾念稚紧绷了这么多年的神经,终于可以歇歇了。 沈宁心里也挺微妙,他原先以为顾念稚在天河上街遇险的那些话,又是哄他的,顾念稚这种人,勇于认错,死不悔改。 结果到医院之后,顾念稚当真脱去了一身染血的队服,换上白短袖,大裤衩,穿这个人字拖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晃了两天。 她和五年前,除了头发不像,眉眼张开了些,晃久了,真让沈宁有时候产生了回到高中时候的错觉,不过这身打扮太辣眼睛的。 昨天的时候沈宁终于把书放下,提出自己的意愿,“你换身衣服。” 顾念稚这时候正在拆乌鸡白凤丸,她十分喜欢差使门口两个保安小哥为她买东西,病房的角落里堆了一大堆她的战利品,沈宁粗粗扫了一眼,什么太太口服液,青春宝胶囊,血尔,他问过买这东西来干嘛,顾念稚理所当然的回答他,你身体不好,我买来给你补补血。 沈宁深沉的看着桌上一盒太太口服液,不动声色的挪开目光。 当然,现在问题回到顾念稚着装打扮上,在她脑子拷伤的阶段,沈宁没少给她买裙子,顾念稚现在非但对这些小裙子熟视无睹,而且还翻出了前几年的陈年老旧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他光是看着就觉得一股子霉味儿。 顾念稚昨天是这么回答他的,“裙子穿着不好我活动,万一走光了怎么办,我不是太介意,不过你好像挺介意的。” 沈宁脸色一黑,再没提过这事儿。 但是他说的话好像还是被顾念稚听进去了,她今天可算抛弃她的大裤衩子了,穿上了高领的毛衣和膝盖上挖了两个大洞的牛仔裤,鞋还是那双人字拖。 顾念稚体质极好,不畏冷,现在刚入冬,室内开了暖气,没多少热,她穿衣时常上午过夏天,晚上过冬天。 她这身打扮沈宁勉强看得过去,于是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顾念稚的头发上来了,他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你头发不剪。” 顾念稚恩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撑着下巴看着沈宁,“哦哟,沈哭包,你装什么啊,我这头发还不是你要留的,剪去了我怕你偷偷在屋里头哭。” 沈宁抿了抿嘴巴,不说话。 顾念稚笑道,“有什么好害羞的,喜欢长头发就喜欢呗,合着我还能嫌弃你不成,你愿意留着就留着,就是洗着麻烦。” 她突然把头探过去,把沈宁的手拉起来,“你这两天都在看什么书?” 沈宁面不改色,“怎么养活你。” 顾念稚一看书名:《实训养猪入门手册》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在床上笑的打滚,拿着哈哈的不消停,最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才勉强直起身,“沈饲养员,我今后混吃等死的猪生就靠你养活了,你要多赚钱。” 她道,“现在我工作也丢啦,饭碗也没啦,再也不能养家了,得靠你出去给人洗洗衣服补贴家用。”顾念稚佯装难过的开口,“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家暴你的。” 沈宁捡起书,放在床头,“又在鬼扯。” 顾念稚瞪大眼睛,“鬼扯?我没有啊!我怎么就鬼扯了,沈宁,你好无赖啊,随口栽赃你老婆!” 她突然开口,“哎哟我操,亏了!” 沈宁抬头问她,“什么亏了?” 顾念稚一拍大腿,“结婚亏了!我原来想了个特别酷哥的台词儿,结果没用上!” 沈宁心里一颤,顾念稚想的酷哥台词,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对他而言绝对不是说什么好台词。 “下次给你补回来。” 顾念稚叹了口气,“这结婚还有结第二次的啊,多没意思。”她看着沈宁,又开口,“诶,沈娘子,你可别当我傻的啊。” 沈宁,“恩?” 顾念稚一脚跨到床上,壁咚沈宁,“我脑子不太好使得那段儿时间发生的事儿,我可都记得,这些事儿我也不追究了,免得你说狗哥我小气,我就追一件事。” 她邪邪一笑,“你和那个安小熙,搞什么东西?” 沈宁开口,“什么也没搞。” 顾念稚道,“我当然知道什么都没搞,你要是敢搞点儿什么出来,我也能搞点儿什么出来。” 她顾念稚能搞什么出来,无非就是,搞个大事,搞个大新闻。 对她这个蛮不讲理,随心所欲的混世魔王来说,轻而易举。 沈宁不得不开口,“别打死了。” 顾念稚从他身上翻下来,把凳子拖到床边坐着,挑眉,“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个恶人形象?动不动就把人打死的?” 沈宁内心无比赞同的点头,但是表面没什么动静。 他转移话题,原本想说点其他的,但是顾念稚这时候脚还架在床上,又半死不活的躺在椅子上,凳子被她前后翘着,沈宁看着都替她悬,生怕这凳子受不住了平衡,就给她倒了。 她脖子往后仰,顾念稚有个细长的仕女脖子,锁骨很深,能放个一块钱的硬币上去,皮肤不算白,但是却滑,没有多余的瑕疵,高领的毛衣遮住了大部分的风光,但是沈宁还是能想得出。 顾念稚的身材十分的好,她夏天除去队服,就是一件贴身的黑色背心,此人胸不大,但胜在腰细,形状姣好,小腹上覆盖着薄薄的肌肉,腿笔直修长,特别是小腿,好看的要命,穿着靴子的时候十分禁欲,她身高刚好这么高,穿什么衣服都能撑起架子。 他开口道,“顾念稚。” 顾念稚把头甩起来,啊?了一声,她刚才一定在发呆,此时眼神还没回过神,挺迷茫。 沈宁对他招招手,她往前蹭了点,结果手被猛地拽了一下,天旋地转,翻了个身,就被沈宁压在被子里了。 她这才清醒过来,开口问,“我去,你他妈手其实没毛病吧!这力气大的,你装病?我初中就不用这招了?” 沈宁眼见得顾念稚一开口就吐不出好话,皱着眉闭上眼睛,“你闭嘴。” 顾念稚曲起膝盖,“沈宁,你不会是想上我吧?” 沈宁:……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顾念稚顿时觉得悲愤交加,冤的很啊! 她故作委屈,“我怎么又无耻了?你看现在咱俩这姿势,你无耻我无耻啊?” 她还嫌不够,补充道,“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啊,光你能想能做,我说还说不得啦?你要我做怎么个不无耻?换个表达?哦——”顾念稚换了个表达方式,“你这是要造人啊。” 你不如不换! 沈宁叹了口气,“你怎么总是这样不按套路。” 顾念稚惊讶道,“套路,什么套路?”她嘻嘻一笑,“哦,我知道了,沈哥哥这是嫌我不够娇气,你等等,我调整个状态,撒个娇给你看看。” 沈宁摇头,“我不是指这个。” 顾念稚道,“那你指什么?沈宁,难不成是安小熙那事儿啊?你指望我吃醋,我也不是不能吃,我吃起来怕你抗不住。” 沈宁无言以对。 顾念稚继续开口,“还是你要让我拒绝你?诶!你不行啊,沈娘子,咱俩合法夫妻我没理由拒绝你啊,还是你特喜欢床上挣扎的厉害的,我倒是可以挣扎一下,不过怕你打不过我,失了你面子。” 顾念稚把手挣脱出来,捧着沈宁的肩膀,叹了口气,忧国忧民,“沈家娘子,我看你这身残志坚的,都这狗德行还不忘着惦记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她在沈宁嘴上吧唧了一口,“我发自肺腑的建议你先好好休息,并真心实意的认为你这样子什么都干不了。”顾念稚补充,“包括我。” 第63章 言情套路 沈宁最近在积极养病,特别配合。 顾念稚最近拖了个凳子,把活动范围扩大到了阳台,那处阳台位置挺大,她摆了个躺椅,盖着棉被晒太阳。 沈宁为此给她买了个眼罩,顾念稚通常晒半个小时正面,在晒半个小时后背,沈宁问过她,“你翻来翻去的干什么。” 顾念稚信口胡诌,“这样晒得均匀些,不然能晒成奥利奥。”她不充,“少了一块的那种牛奶夹心口味。” 沈宁的伤口在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妈终于忍不住打电话询问了,沈宁这个不准探望,是不准任何人探望,包括他妈,昨天他妈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再不让她来,她就要闹自杀了,沈宁吃不住,于是开始陆陆续续的允许一些人来探望了。 这下可好,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来探望他,这探望是一回事儿,实际来干嘛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前段时间顾念稚和沈宁的事情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多少人想要来一睹这个女人的风采,无奈沈宁闭门谢客,拒不见面。 现如今又可以探望了,这人都跟约在同一天似的,一股脑的全来了。 最先来的还是沈宁的母亲。 这个女人一路哭一路跑进门,趴在沈宁的床边又是叫苦又是我的儿啊,沈宁哄了半天,终于把她哄好了。 沈宁妈妈自顾念稚高中开始就十分不对头,他妈一直认为自己含辛茹苦(有待考证)的养大了沈宁,结果被另一个女人抢走了,这事儿放谁身上都不乐意,顾念稚也懒得理婆媳关系,他妈来了,她就往阳台上一躺,晒晒太阳。 沈宁的妈妈叫任思情,是个十分傻白甜的女人,并且执着于各种各样的撕逼,原先顾念稚还是囡囡的时候,和这女人有一场正面较量,就是给钱离开我儿子这么个戏码,这老女人每次一见顾念稚就不开心,轮番还得来一遍这戏码。 任思情就开口了,她说,“顾念稚,你离开我儿子吧,我给你五千万。” 顾念稚晒着太阳,动也不动的回答,“不成,你儿子是我一生挚爱,得加钱。” 任思情一愣,没想到顾念稚来这么一句,委委屈屈的开口,“这么多你还嫌不够!你真不要脸!” 顾念稚恩了一声,“你拿不拿得出一个亿。” 任思情可怜巴巴的看了眼沈宁,沈宁头疼,“爸让我别老给你钱,你这样乱花钱不好。” 她妈大大的眼睛看着看着,就要落泪了,沈宁赶紧道,“我给,我给,你别哭。” 他想,这真是一出好剧情,合着成了他拿出了一个亿让顾念稚离开他,有毒。 好容易把他妈哄走了,接下来到病房里的人,跟逛街一样,络绎不绝,大部分是沈宁的朋友,顾念稚躺在阳台上,任凭屋子里多少闹腾,她都不起来。 这些人不动声色的往屋里瞟了一圈,没看到顾念稚,其中来的有个人,实在没憋住,开口问了,“沈哥,嫂子在那儿啊?” 沈宁开口,“阳台上晒太阳。” 众人一瞥,果真在阳台上看到了一张躺椅,上面的确躺了一个人,头发挺长,带着眼罩,睡得十分惬意。 沈宁喊她,“你不见人?” 顾念稚没睡着,沈宁一喊她就醒了,这女人慢吞吞的坐起来,拖着她的躺椅,拖到了屋子中间。 “见,怎么不见,这都你朋友?” 沈宁点头,又摇头,“不全是。” 顾念稚扫一眼过去,竟然在这群人里面,也看到了部分熟人,这不是她的朋友,准确来说,应该是顾囡囡的朋友,也就是在她失忆的那段时间里面,结交的一些人。 其中包括了小红,小绿等等,她还看到了李嫚云。 顾念稚曾经清醒过一次,她记得当时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这女人,自从顾念稚拖着凳子到了房间内以后,整个房间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顾念稚开口问,“干嘛了都不说话?”她问着,“怕我?” 众人齐齐摇头,顾念稚开口,“不怕你们就说啊,干等着多少无聊。” 她说完了这句话,还是没人敢回答,顾念稚自觉没趣,于是让沈宁往里头睡了点儿,自己占了大半张床。 李嫚云这时才鼓起勇气开口问,“囡囡,囡……你,你是囡囡吗……” 顾念稚闻声,靠着沈宁给她的枕头,敷衍道,“啊,是我,囡囡这谁取的名字,沈宁取的?” 李嫚云从未见过顾念稚,也不知道这女人的脾气,只觉得对方气场骇人,目光逼得她不敢直视,顾念稚没等到李嫚云回答,自己笑了起来,“哦,沈小仙女不行啊,趁我失忆占我便宜,怎么的也得取个霸气侧漏的名字。” 她翻身下床,心里也空落,顾囡囡这五年,她虽然拥有这段记忆,但这段记忆就像凭空强塞进来的,她接受的突兀,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解决,于是只能把自己藏起来。 沈宁看得出来顾念稚应付的勉强又尴尬,尽快打发走了人之后,病房里又只剩他二人,顾念稚松了口气,沈宁问她,“不舒服。” 顾念稚道,“是挺不舒服的。” 她笑嘻嘻的回答,“你宝贝熙怎么没来,我都想好怼她的稿子了。” 沈宁道,“不是我的宝贝熙。”他严肃的看这顾念稚,“我只有一个宝贝。” 顾念稚乐呵,“别开车啊沈仙子,你高岭之花的人设都碎成炸了。”她捏着沈宁的肩膀,“好的怎么样了,我在这个医院都要住出茧子了。” “想出院的话,安排私人医生吧。” 沈宁果然遂了她的缘,当天就安排了出院,家中的司机开了车到医院来接人,顾念稚和沈宁直接回了家。 结果沈宁在家里也没休息多少时间,直接上班去了。 顾念稚没了云华行政的工作,自认为是个混吃等死的咸鱼,成日里无所事事,每天在家打游戏,抽ssr,几乎把她仅有的那点儿工资卡都刷爆了,也没有什么好手气。 她宅了三四天之后,这天沈宁去上班,顾念稚心血来潮,等了会儿之后,也准备去沈宁的公司晃荡。 她晃去公司的路上,正巧遇到了安小熙。 你说天下的事情这么巧,偏偏全让她顾念稚赶上了,这个安小熙端了两杯速溶咖啡,纸杯子,看她小心的端着,理应是烫手的,顾念稚早之前嘴巴里说着见着了这个小女人要怎么怎么怼她,如何如何欺负,实际上却没什么行动表示。 她素来只会哄骗女人,欺负女人的事情还真没怎么做过。 这个安小熙,她还是顾囡囡记忆的时候,依稀记得,因为她被那个青瓷白盆子砸的差点儿白日飞升,醒来后又听见沈宁与这女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堆破关系,就那个朋友圈儿里还看到过,这女人似乎还和某个黑帮少主有关系。 黑帮少主是什么?顾念稚想着想着笑出了声,好家伙,现在都流行这款套路了。 顾念稚掐了跟草叶子,叼在嘴里,蹲在路边,全神贯注的欣赏起来。 这个安小熙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偶遇这个黑道少主还是黑道少主故意等她,反正看起来这女人不是自愿的,甚至还在反抗,顾念稚边看边想,就这反抗程度,实在欲擒故纵,要换成是她,真不愿意别人碰她,那对方的胳膊和身体早就分家了。 黑道少主尽显霸道总裁,逼迫白莲安小熙无处可逃,这一来二去,顾念稚还看上瘾了。 主要是安小熙长得不赖,这个黑道少主也勉强及格,活脱脱一场狗血爱情剧啊,看安小熙挣扎的这个程度,顾念稚心想,对沈宁果然是真爱,拼了命也要保卫自己的清白。 她原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就结束了,结果哪知道这个黑道少主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姘头,就是恋人,也算不上恋人,就是追求他的妖艳贱货。 这个妖艳贱货看着就妖艳,头发染成了火红色的,穿着皮衣皮裤,身高也可以,从车里下来,二话不说就给了安小熙一巴掌,都把人给打懵了,顾念稚一拍大腿,心说好,加戏的来了! 黑道少主一看心爱的白莲被打了,顿时怒了,一巴掌还了回去,于是在场的两个女人一并懵了。 周围围观的群众大气不敢出,纷纷假装自己在到处看风景,顾念稚叼着草眯着眼傻笑的声音,就十分突兀了。 黑道少主立刻注意到她,皱着眉头质问,“你是什么人?” 顾念稚左右看了看,指着自己,“你问我啊?” 黑道少主不悦,“不然问谁?” 顾念稚回答,“我是个路人。” 安小熙认识顾念稚,她本来还在打颤的,看见顾念稚的一瞬间,简直就是在疯狂打颤,差点儿没抽起羊癫疯来。 看来顾念稚给她留的阴影不小,但是黑道少主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可就不这么认为了,他觉得是自己后宫起火,妖艳贱货虽然被打了一巴掌,但是她愣是撅着脾气没哭,死死地盯着安小熙,好像要把这人拆之入腹,十分可怕。 妖艳贱货开口骂道,“辰!你竟然为了他打我!” 顾念稚:辰?哪个辰?欧皓辰? 这个黑道辰也开口,“够了!萱萱,别闹了,我真的爱她。” 妖艳贱货这时候眼泪才真的要落下来,她气急攻心,竟然从口袋里掏了一把枪出来,指着安小熙,顾念稚眼睛一眨,那把枪就落在了地上。 她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没有人发现这把枪是怎么落在地上的,顾念稚弯腰把枪捡起来,揣进自己兜里,“大家都是朋友些,别打了呗。” 妖艳贱货大喊,“你是什么人!” 顾念稚只好又重复一遍,“我是个路人呀,我刚不说过吗,怎么记性这么差?” 她看着安小熙,把手伸出来,“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咖啡不烫?” 安小熙手里拿着咖啡,手心被烫的通红,她茫然的点点头,“烫……烫的。” 顾念稚笑道,“烫还不递给我?” 第64章 你敢下药 顾念稚帮她接过咖啡,问她,“你给沈宁买的?” 安小熙糯糯的点头,顾念稚把咖啡放嘴里喝了口,“这么苦,他喝不下的。”她说道,问这个黑道少主,“你这儿有事没事儿,没事儿我要带人走了?” 黑道少主大怒,“你是什么人!” 顾念稚今天第三次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好笑道,这人毛病啊,一句话问三次。 她道,“这我公司员工,我要带走这人,你私人恩怨私下解决。” 黑道少主一招手,“我不同意你带走她!” 顾念稚可不管他同不同意,“有意思,我询问你的意见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也不正经,但是就让这这个所谓的黑道少主吓的心惊胆战,顾念稚勾着安小熙的肩膀,就跟她高中那会儿勾搭的任何一个女生一样,安小熙对顾念稚又怨又怕,怨是怨她与沈宁的关系,怕又怕顾念稚打击报复她。 这几日每天惶惶度日,生怕那一天就碰上这个女人了,结果今天果然就给她碰上了。但是现在这个发展状况和发展走向,怎么看怎么也不对啊。 顾念稚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以至于她堂而皇之的拖走了安小熙都没人敢拦她。 她把这小女人一路带到了天河上街,旁边爆炸的酒店还在维修,天河上街已经照常上班工作了,果然无论发生了多少大的事情,工作永远都是不会停止的。 也不会给你放假。 放了假也会讨回来。 沈宁是个好老板,但是加班的事情还是要加的。 顾念稚出入天河上街十分轻松,没什么人拦她,她今天反扣了一顶鸭舌帽,穿着连帽衫和膝盖破了两个大洞的牛仔裤,搂着安小熙就往里面走了。 安小熙又惊又怕,顾念稚搞不好会去沈宁哪里如何如何的说她坏话,她总是用自己的心思去揣摩顾念稚的内心,殊不知顾念稚的脑回路和一般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弯弯肠子一条没有。 她拿着安小熙的两杯咖啡,“我送你到这儿,总是没人欺负你了,现在我要上去见沈宁,你准备来3p吗?” 安小熙听着顾念稚口无遮拦的话,羞得红了半边脸,“不,不是,顾,顾小姐,我我之前没有想——” 顾念稚一听她说话结巴,心里就烦躁,“哎哟,好了好了,话都说不完一句,我不逗你了,喜欢沈宁就喜欢呗,我没逼着你不喜欢啊。”她笑道,“关键是得有本事让他喜欢你啊。” 她说起这事儿就来劲,“我上高中那会儿你还在读初中吧,你宁哥当时迷倒万千美少女,我怎么做来着,我好像对他没做什么,他自个儿就倒贴回来了。” 顾念稚沾沾自喜道,“可能还是狗哥的魅力值太大了。” 沈宁有个总裁电梯,专属自己的,别人都不能做,这东西在公司里是大家都知道的,小说的一般套路都这么来的,但是在这些套路套不到她顾念稚啊,顾念稚一进门儿,一看,好家伙,这大厅一看就有三个电梯,其中两个跟压缩罐头一样的挤,保证进去直接从d挤平到a。 虽然顾念稚本来就是前后一样平,但是她也不愿意去挤这个人爆满的电梯。 顾念稚在电梯门口站了会儿,拍了边上一个人肩膀,询问,“有没有其他空的电梯,不这么挤得?” 那人挤着电梯,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咋咋呼呼的回复顾念稚,“总裁电梯空的啊,你有本事做总裁电梯!” 顾念稚问他,总裁电梯在哪儿,那人一指,还觉得顾念稚逞能。 她走过去,果然看到空着的电梯,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打开电梯门的时候,沈宁正好在里面,看情况是刚下来的。 老板下电梯,那边的人目光都聚焦过来了,等着看顾念稚出丑。 结果不但没看见顾念稚出丑,反而看到了惊掉自己下巴的一件事情。 沈宁竟然没有发火? 顾念稚没想到遇见沈宁,沈宁也没想到顾念稚爬来公司了,两人都是一愣,沈宁开口,“你怎么来公司了?” 顾念稚道,“我顺道来的,在家里坐着无聊。” 沈宁点头,“来的不巧。” 顾念稚侧开身子,问他,“你干嘛去?” 沈宁拉着她的手,“回家。” 顾念稚道,“旷工?” 沈宁点头,“旷。” 顾念稚道,“这么多人看着,你拉拉扯扯不嫌丢人啊,沈总?” 她年少的时候喜欢叫他沈同学,这会儿又爱叫他沈总,沈宁摸清楚了顾念稚这个语气词开口的套路,立刻正色对目瞪口呆,傻了的员工道,“你们很空闲吗,都在这里站着不动?” 众人立刻散开了,沈宁这人看着冷冰冰的黏糊起来也要命,拉手不好好拉,要扣着,十个指头都扣紧了,他的手心有点凉,顾念稚的手心像小火炉一样烫,显得沈宁的手跟冰了。 顾念稚问道,“你手怎么这么冰,上辈子合着也是折翼的天使了?” 沈宁道,“你为什么只穿一条裤子,你不知道现在什么季节吗?” 顾念稚嘻嘻一笑,“我不冷啊,冷我就多穿了,你每年冬天都裹得跟个熊一样,我跟你又不一样。” 沈宁开口,“多穿点。” 顾念稚拉长的音调哦了一声,沈宁拉着她,没往家里走,反而去了小区外面的一家大超市,为什么说是大超市,因为这个超市足够大。 顾念稚虽然性格顽劣,比起沈宁更加强势一些,沈宁对她多有宠让,但是无论顾念稚多少强势,她和沈宁一比,还是矮了许多。 女孩子身高并不高,跟男生一比就更矮了,顾念稚路过玻璃窗的时候,还让沈宁停下来,认认真真的比了一下二人的身高,发现比起高中,她又差了沈宁一截,顾念稚纳闷道,“沈哥哥,你是不是后头又背着我偷偷长高了?大学还能长了?怎么不见得我长高点儿?” 沈宁带着她往前走,绕过超市门口卖糖炒栗子的,放了一块钱的硬币在推车里,解了锁之后,顾念稚突然玩心大起,朝着要坐在里面。 她身量修长,体型柔韧,但就算这样,缩进去也沾满了位置。 沈宁无奈道,“这是小孩子才会坐的。” 顾念稚不肯出来,“我坐着挺好啊,你不乐意推啊?” 沈宁推着她走,轻轻松松的,顾念稚道,“你要吃什么,我给你拿,我这样子,不是省的你动手了吗?” 沈宁用她刚才的话堵她,“你不嫌丢人。” 顾念稚乐呵呵的,“不嫌,我百度过了,谈恋爱就得这么谈。” 她说到这里,沈宁目光柔和了几分,顾念稚继续道,“该谈恋爱的时候咱俩都没谈啊,告白之后就是分离,后来也没见这几次面,再后来就直接结婚了,我这小半辈子都过去了。” “不着急,以后有机会。” 顾念稚道,“有什么机会啊,结婚都结了。” 沈宁道,“你可以——” 他话没说完,顾念稚打断他,“诶这个!太太口服液!上回我给你买的那盒你喝完了没,我去,这儿还有青春宝啊。” 沈宁:…… 顾念稚沉浸在补品之中无法自拔,硬要沈宁推着她兜兜转转的逛了好几圈,心满意足的买了一堆毫无用处的血尔,顾念稚满足道,“年轻的时候多保养,老了就跟现在一样。” 沈宁开口,“一样傻。” 顾念稚此时心情好,不和沈宁计较,她又去零食区逛了几圈,她和沈宁没有这么有限的逛过超市,前几年就算有时间见面,都是紧张又短暂的,她有任务,沈宁无论如何都留不住她。 她最近沉迷沈宁,不能自拔,恨不得手长在对方身上,把错过的几年都补回来。 逛超市的最后,出现了一个插曲,付款的地方有块卖不可描述的的地方,小盒小盒的堆积着,沈宁付款的时候多看了几眼,顾念稚注意到了,往这个地方瞟了一眼。 她耳根子发红,面上若无其事道,“你看什么东西?” 沈宁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没看什么。” 顾念稚咬着下嘴唇,突然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等沈宁要拿的时候,顾念稚打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沈宁抿唇,“我肩膀好了。” 顾念稚干咳一声,“不行,不可以。” 沈宁道,“为什么不可以?” 顾念稚往前走了两步,“没有为什么,你先付钱,我外面等你。” 顾念稚急匆匆的往外走去,走远了之后脸上才红透了一片,她到现在为止还没适应沈宁妻子这个角色,左思右想都有点郁闷。 这恋爱没谈几天,直接和谐去了,沈宁怎么回事? 她顾念稚不愿意的事情,所有人都没办法,首先你得在武力值上取胜,顾念稚显然对自己的武力值十分自信,所以她对沈宁毫无戒备之言。 沈宁有多了解这个女人,甚至比顾念稚自己还了解自己,对付她还绰绰有余。 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顾念稚吃饱喝足,洗完了澡就蹦跶到床上躺着,准备休息,但是她却没休息好,不仅浑身难受,而且还难受的诡异,在床上跟火烧一样,翻来覆去的睡不下去,她爬起来,跑道楼下大厅了连喝了两杯水,还是口干舌燥。 顾念稚当年在猎鹰里训练的时候,有一项课程,是药物训练,她试过很多的药物,包括催情的,所以顾念稚在大厅中起码脑子空白当机了十分钟之久,才难以置信的确认了自己的确是被下药了。 她从下午开始就跟沈宁处一块儿,吃的都是沈宁递给她的,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除了沈宁,还有谁能给她下套。 所以顾念稚震惊在了原地,沈宁给她下药? 沈宁给她下药!! 她咽了咽口水,还在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中无法自拔,天旋地转,有一股巨大的微妙的情绪直冲脑袋,说不上是什么感情。 沈宁洗完澡之后,发现卧室里没人,于是往楼下走,一看顾念稚站在饮水机面前,他隐约觉得现在的顾念稚有点儿像待引爆的□□。 对方很冷静的询问,“你给我下药了。” 是陈述句。 沈宁嘴角一抽,“恩。” 顾念稚终于瞪大眼睛,一只手抖啊抖的举起来,嘴唇也神经质的抖动,“你,你这是偷鸡摸狗你知道吗……” 她气得声音都发抖了,沈宁恩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顾念稚气急败坏的想打人,结果药劲一上来,她整个人都撑不住,沈宁赶紧扶她一把,顾念稚艰难的,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我以前受过训练。” 潜台词是,你这点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沈宁点点头,自然地说道,“我知道你受过训练。” 他风轻云淡的继续开口,“所以我放了四个人的量。” 顾念稚两眼一翻,差点儿晕倒过去。 合着这他妈早就算计好了是吧! 她被抱上搂的时候,嘴巴还软软的,企图劝说沈宁,关上房门还能听见顾念稚那句。 “沈宁你这是偷鸡摸狗,你这是偷鸡摸狗……” 第65章 不要孩子 顾念稚一觉睡到了中午,她实际上十点钟,大脑就清醒了,但是迟迟不肯睁眼,企图逃避现实。 她身体柔韧度很高,薄薄的肌肉覆盖着,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但是昨晚上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第一,有心无力。 第二,对方是沈宁。 顾念稚这下是亏大了,亏得太大了,一晚上下来比出任务还累,偏偏她身体恢复的又快,早上一醒来就能活蹦乱跳的下床了。 连卖个惨给沈宁带来一点愧疚感都没有,顾念稚身上清理干净了,手机响了。 这手机还是沈宁给她的手机,里头只有沈宁一个号码,如今想起来,除了沈宁就没有其他人了。 结果她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长清打来的。 顾念稚纳闷了,她长清去都没去过,就算是出任务也没去过这地方,怎么会有电话打进来,这女人一边思考是不是诈骗电话,一边下了楼翻吃的,昨天从超市里买的零食饼干一包没动,她拆了包好丽友,一边吃一边接电话。 “喂?哪位?” 对面的人半天不说话,但却是又有声音,顾念稚又喂了好几声,最后看了眼手机,把电话挂了。 她在家里处着无聊,今天一大早起来准备去看看她的便宜妈,顺便去找份工作,之前沈宁住院的时候,便宜妈来看过她一次,得知她已经恢复记忆之后,抱着又是一顿痛哭,顾念稚哄了好久才把这女人哄走,导致两人见面话没说上几句,全在哭了。 她出了门,又把门锁了,沈宁有套带花园的别墅,但是里面的没有几个人,跟那种大世家的总裁不一样,沈宁似乎很讨厌自己的领地被侵占,打扫都是沈宁的老母带着她自己的保洁阿姨,每天晚上六点钟左右来打扫一遍。 顾念稚失忆的那段时间,还有着囡囡的记忆,囡囡这个人格,每天除了伤春悲秋,就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干了,又或者和自己的几个小姐妹手挽着手去逛街,做面膜,买买包,做做美甲之类的,这些小姐妹自从顾念稚天河上街以云国猎鹰一队队长的身份出现之后,也没联系过她了。 囡囡不怎么喜欢工作,只想当个豪门太太,每天花花钱就好了。 顾念稚实际上也不怎么喜欢工作,但是顾念稚和囡囡最大的区别是,她顾念稚可不会老老实实心甘情愿的当个豪门太太。 这女人一天不搞事情,就闲得慌。 她出了门,原本订了这样一个计划,本来想先去看自己便宜妈,然后顺道打个车去云华行政,看看老吴他们,云华行政楼下有个报刊亭,专门卖报纸的,下楼的时候在买一份报纸,上头夹缝里有小广告,写着哪里招工。 顾念稚有两张卡,一张卡是之前云华给的卡,里头的钱都是结的死工资,没多少,另外一张是沈宁给她的零用卡,还是在囡囡时期给她的,你就知道这卡里就没多少钱了。 她有时候也挺羡慕佣兵,以前接触过这个组织,虽然危险,但是自由,而且赚的钱多啊,这都是接任务的,危险系数越高的人物,这钱来的就越多。 顾念稚不需要很多的钱,沈宁已经够有钱的了,她只是涂个乐子,想要这些钱。 结果顾念稚还没走到云华国际,半路上就被人拦下来了,她之前在天河上街露了脸,没死的消息就跟炸弹一样轰炸了整个云国,又听说她退出了猎鹰,这又是一个炸弹直接丢进了人民群众的心里,吃瓜观众就十分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有吃瓜观众的地方,就一定有记者和狗仔,她前几天医院下楼的时候就被记者拦过,别看这些女记者娇娇小小看起来很容易推倒的样子,这些女人可是相当的难缠,而且不见棺材不落泪,顾念稚又不能真的把她们怎么样,回头的报道全靠这些女记者一张嘴说,万一给她说差了,她跳江都洗刷不了清白。 所以顾念稚就很怕遇到记者,那人一拦她,她立刻转身,就想跑。 那人连忙开口,“顾念稚!你跑什么!” 顾念稚懒得理他,但是听见了这句话,觉得自己现在跑了,又太怂了,于是只好停下脚步,好言劝说,“我不会接受采访的。” 那人好气又好笑,“我不是记者,顾念稚,苏先生让我接你去长清一趟。” 顾念稚眉头一皱,“苏先生?那个苏先生?哦,苏中孚那个老不死的是吧。”她摸了摸鼻子,“是有好长时间没见着他了,这样,你回去告诉这个老瘪三,你狗哥有空了再去看他,现在没空。” 那人道,“不行,顾念稚,你今天必须走这一趟。” 顾念稚挑眉,“哦哟,苏中孚是不是老的脑子都不好使了,还是他觉得他派你这么一个人就能把我带走?” 顾念稚说完了这话,却没见着拦他的人多少表情变化,“苏先生说你一定会来的,这事儿和猎鹰,以及你的亲生父亲秦怀民有关。” 顾念稚时隔这么多年,又听到了秦怀民这个男人的名字,说实在的,要说她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才是假的。 顾念稚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幻想过自己的爸爸是什么样的,她被许润玉带回家,就知道家里那个姓顾的男人不是她亲生父亲,顾念稚的音容身材像极了许润玉,眼里眉梢就跟秦怀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她虽然没见过秦怀民,但是苏中孚在她刚入伍的时候就跟她提到过,她的爸爸也是个实力强悍的可怕的男人,但是仔细的东西,就没说了。 秦怀民对她来说,就像个心里过不去的坎,没有人跟她说过,她这个老爹到底死了没,只知道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当年云国到底在进行什么机密的实验,为什么她要被抛弃,为什么她爸不要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之后,国家又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堂而皇之的让她留在了猎鹰。 她有许多疑问,包括自己为什么生还。 这样的雪崩,暴雪天气,这样的恶劣环境,就算她受过极其残酷的专业训练,也正是因为她受过专业训练,才知道再这样的条件下,生还的几率是多少。 根本就是零。 她不可能生还的,但是她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而且除了失忆,什么狗屁后遗症都没有,没缺胳膊断腿,连脑震荡都没有,如今失忆这事儿也好了。 她顾念稚又不是什么超人,纵然身体素质好一点,伤口恢复快一点,但也不至于,这么好吧。 这些疑问一直压在顾念稚的心底,从她清醒的一刻开始就存在了,只不过答应都答应沈宁了,再也不出去搞事情,她原本都做好打算,干脆让这些东西都烂死在肚子里,哪儿来那么多问题,当自己是十万个为什么啊? 她都做了这样的打算了,结果今天苏中孚又派人来找她。 顾念稚的意志十分不坚定的动摇了,但是她开口,“不行,我答应沈宁了,以后老实待在家里,不能出去乱跑了。” 那人听到这句话之后,笑了声,慢慢的往后退,顾念稚这才看清楚了,原来拐角还有一辆黑色的车,车门被打开,苏中孚从车里走了下来。 那人道,“苏先生,我不如你。” 苏中孚摆手,他比起以前,老了几分,“我还不了解顾念稚,她这人,跟秦怀民一模一样,倔脾气,跟座大神一样,请都请不动。” 顾念稚看到了苏中孚,惊讶的开口,“你来淮西了?” 苏中孚打招呼,“好久不见,念稚,我请你喝一杯?” 顾念稚眉头一挑,“午饭请不请?” 苏中孚替她拉开了车门,“上车。” 顾念稚跟着苏中孚转到了市中心,中山北路这一段,找了家高档的茶馆,进去坐下了。 她拿着菜单也不客气,劈了啪啦的专挑贵的点,他们在一个隔音挺好的小包厢里,顾念稚喝了口茶,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苏中孚接话道,“六七年前,我也是在这里,跟你谈话,你注意到了。” 顾念稚点头,“我又不是傻,苏老头儿,你别给我拐弯抹角的,老实给我讲清楚,秦怀民到底怎么了?” 苏中孚喝了一口茶,不急不缓的说道,“我们最近发现了你父亲的行踪。” 顾念稚捏着茶杯的手一个不稳,差点儿把里头的茶水倒了出来,她假装冷静的开口,“哦,怎么了,他还没死啊,我以为他早就死了。” 顾念稚喝了一口水,压压惊,才继续道,“苏中孚,我高中那会儿,你说很多东西不能告诉我,现在我都他妈的结婚了,你别还瞒着我吧,我现在总有权利知道了吧?” 苏中孚开起来挺为难的,还皱着眉头想了会儿。 顾念稚开玩笑道,“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难以企口,别不是说我跟沈宁是亲兄妹吧?” 她道,“这个剧情可太狗血了。” 苏中孚开口,“你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这跟沈宁的确有点关系。” 顾念稚又给自己慢了一杯茶,问道,“跟他有什么关系,你别把他给我扯进来,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苏中孚恩了一声,突然开口,“你和沈宁,不能要孩子。” 顾念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水,尽数喷在了桌子上。 她瞪大了眼睛,耳朵根子都红了,气急败坏的开口,“你他妈的有毛病是不是苏中孚!” 苏中孚摇头,“我说正事,你先听明白了。” 第66章 在诓一次 苏中孚花了三个小时时间,把事情的始末,从头到尾告诉了顾念稚。 包括当年她父亲注射了病毒之后,身体产生异变,后来不受政府控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在实验的过程中,她父亲和母亲有了她,也就是顾念稚,她出生的时候就是在政府严加把守的实验室,产下她的母亲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她一眼,就直接被隔离了。 实验期间出现的这个意外,没人能保证这个小怪物会出什么问题。 顾念稚一生下来,直接做了全部的检查,这么小的孩子,折腾来折腾去的,也幸好没折腾死,这哪里是对待一个人,顾念稚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嘲讽,“可真行啊,我怎么没被你们弄死?” 苏中孚道,“当年是我们的错,润玉坚持要把你生下来,我们在她怀孕期间找不到她,最后找到她的时候,正在生产,你母亲当时险些没挺过来。” 顾念稚听完了这些,开口问,“所以秦怀民这个狗东西造的孽要老子来背?” “他自己自愿做的实验,自愿注射的病毒,完了要我负责?” 苏中孚道,“你父亲只是仅仅百分之六十的融合,念稚,在云国,你的身份不足以查到高层的秘密,像怀明这样的强化人,有整整上百人。” 顾念稚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苏中孚继续道,“他们和猎鹰不一样猎鹰是生活在光明之下,而他们永远活在黑暗里。” 顾念稚开口,“暗地活动?暗杀?还有什么?这组织叫什么名儿?” 苏中孚开口,“影子。” 他道,“这些人都叫影子,他们生活在任何地方从,藏匿在人群当中,他们的身体强悍无比,复原能力高的可怕,普通的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顾念稚听罢,问道,“你什么意思,他们开挂了?” 苏中孚道,“是强化,病毒带给他们力量。” 顾念稚,“有这么牛逼的东西,你还要猎鹰干嘛?” 苏中孚摇头,叹了口气,“念稚,你不明白,所有的东西都是有取舍的,你一旦获得了什么,你就得舍弃什么。” “注射病毒强化的人,我们发现了致命的问题,他们的寿命,仅仅只有二十年。” 他这句话说完,顾念稚沉默了很久,她想了想,又觉得部队,开口质问。 “你说的没道理,按照你刚才的思路,我他妈的也应该是这些人的同伙才对,我怎么平安无事的活了二十多年了?” 苏中孚道,“所以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云国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你留在猎鹰。” 顾念稚愣在原地,有些迷茫。 “因为你是特殊的。” “你很完美,念稚,别人是强制融合,而你不是,病毒成就了你,你不是被压制的,你是掌控者,你还不明白吗?” “顾念稚,你使病毒进化了。” “为什么你会生还?你没有思考过吗?” 他推了推眼镜,“你有没有想过,念稚,你不是死里逃生,你是再生。”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桌上的茶杯被顾念稚全打翻在了地上,她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我吃饱了。” 苏中孚拦住她要走的脚步,“这很难接受,但是不是坏事情。” “你高中的时候太小了,承受不了这些。” 顾念稚反问他,“你觉得我现在看起来像是承受得了这个事实的吗?”她笑了声,“老杂毛,我发现你不去写玄幻小说可惜了,一定能月收入百万。” 苏中孚松开她,“我等你冷静下来了,到长清来找我,你会想知道秦怀民的一切的,包括你自己。” 顾念稚道,“我不想跟个疯子说话,我要回家了。” 顾念稚今天的计划全算泡汤了,她坐在大厅里,陷入了沉思。 足足发呆发到沈宁晚上下班回家。 已经是九点半了,沈宁一回家,推开门,一开灯,就看见顾念稚跟个鬼一样死死地盯着他看。 沈宁忍不住后退一步,心说这女人该不会早上起来就这么坐了一天,等他回来算账了。 他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错,除了方法用错了。 但是你又要想,顾念稚这种人,等她投怀送抱的爬到床上乖乖等你睡,简直就是做梦。 沈宁撇开目光,咳嗽了一声,“怎么还没睡。” 顾念稚阴测测的回答,“我在等你。” 沈宁一听这个语气,有点发慌,“先上楼。” 他想,顾念稚该不会真的要算账? 结果顾念稚没有找他算账,反而若有所思,这个状态持续到洗漱完毕,**睡觉的时候。 顾念稚动作比沈宁快,已经在床上躺着了,侧躺着背对着沈宁,看样子是睡熟了,沈宁出来的时候动作很轻,把床头的灯光渐渐地拧暗,直到房间一片漆黑。 主卧室在整栋别墅的二楼,沈宁当初买这栋别墅,是因为别墅靠江,往外不到三百米处就是一条大江,他们的地段很高,又在小区靠里面,单独的别墅孤零零的处在哪里,沈宁喜欢挺水晃荡的声音,入睡的就特别快。 今天的夜晚没有繁星,落地窗户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房间熄了灯之后,就没有任何光亮了。 顾念稚突然睁开双眼。 她夜视力极好,动作也快,沈宁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被人压住了。 他晃了晃头,睁开眼,眼前还是一片漆黑,顾念稚离得她特别近,牛奶香味的沐浴露直接钻进他的毛孔。 沈宁在这女人高中的时候,有一回去鬼屋,也搂在怀里,搂了一个满怀,那时候的顾念稚,带着假发,头发贴在他的脸上,就像现在顾念稚的头发垂下来,散落在沈宁的肩窝。 顾念稚的奶香味从高中一直到现在,身上没断过。 沈宁觉得十分好闻,他伸出手,搂住顾念稚的腰,往下压了压。 “你不睡?” 他说话呼出的气息喷在顾念稚脸上,沈宁半睡不醒的,说话声音又哑又黏糊,还有点儿撒娇的意思,顾念稚听了,浑身差点儿软成了一滩水。 她开口,“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沈宁按下她的头,两个人鼻尖碰着,说话的时候嘴唇似有似无的摩擦,“白天不商量,晚上能商量什么?” 顾念稚心里想,这种事情就是要在晚上说,才有效果。 她说,“我过两天去趟长清。” 沈宁手蹭进睡衣里,“去长清干什么。” 顾念稚还没编好去干嘛,低头亲上了沈宁,打算蒙混过关。 沈宁心说奇了怪了,上过一次就变乖了还是怎么着,顾念稚投怀送抱来了,这是在做梦还是什么? 而顾念稚第二天起来,又思考了一遍人生,觉得自己这回还是亏了。 但是转念一想,去长清的事情她也落下来了,即没有瞒着沈宁,也能出趟远门。 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搞清楚,在此之前,只能在诓沈宁一次,这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去了长清等苏中孚这个老不死的把事儿说清楚了,她立刻就回来。 长清挨着淮西,离得不远,顾念稚买了一张高铁票,去车站的路上,意外的碰到了顾清。 顾清现在已经是个男人样子了,她高中之后很少回家,回到家了也很难见到顾清,两姐弟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总归有个名头,顾清好像是特意来找她的,站在她家门口,迟迟不肯进来。 顾念稚背着包出去就看见她这个捡来的便宜弟弟了。 顾念稚还有点不敢确定,“顾清?” 哪知道顾清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改他这个臭脾气,一见着顾念稚,脸色涨红,指着顾念稚的脖子,咬牙切齿道,“顾念稚!你不要脸!” 顾念稚被骂的一脸懵逼,赶紧拿出手机一照脖子。 好家伙,全是吻痕。(92tt. 就爱网) 第67章 顾清此人 顾清看起来成熟了很多,穿了一身休闲西装,比顾念稚高了一个半头,顾念稚上下打量了两眼,满意的想,不错,跟沈宁差不多高,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顾清长得像许润玉,全身上下唯一跟顾念稚有点神似的地方,就是嘴巴。 顾清抿嘴的时候和顾念稚最像,他从小就喜欢这个动作,有事要求顾念稚,做错了事情,难以开口,反正就是让他心情不舒坦了,他就抿嘴,顾清现在就这个动作。 顾念稚和顾清谈不上手足情深,但也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顾清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吗。 这个小屁孩争强好胜的要命,自从顾念稚六岁被许润玉领回家里,顾清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被切切实实的危险了,于是一开始就对顾念稚产生了强大的敌意,反正就是和她不停地作对。 顾念稚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只要顾清来招惹她,等待顾清的就是一顿毒打,这小子被打了,终于知道害怕了,在家里见着顾念稚就绕道走,当然白眼也是要翻十几个给她的,但是顾清当时坚定不动摇的执行贯彻一个理念,就是什么都要比顾念稚强,比她好。 这简直太容易了,顾念稚这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根本就没有想过努力,在顾清每天熬夜道凌晨背书的时候,她吃着苹果在一旁说风凉话,跟顾清讲九岁的时候发愤图强,九十岁的时候还不是跟我一样挂墙上。 顾清从来没被她的妖言蛊惑,努力学习,连连跳级,最后跟顾念稚念了同一年的书。 只不过中考的时候,顾念稚吊在末尾进了北高,顾清原先选了城衍,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改了主意,去了南滨,入学考试之前一直躲着顾念稚,那段时间顾清十分反常,顾念稚只当他高中青春期分泌不协调,脑子拷伤了。 顾清一直躲着她。 顾念稚今天看见这个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时,终于恍然大悟。 为什么出事的五年之后,就算是囡囡的记忆力,顾清也没有出现过,高中,高二那年,她和沈宁纠缠在一起之后,就是论坛事情之后,那天顾清破天荒的和她说了一长段话,虽然还是气急败坏的骂她不要脸,最后总结出她果然是个不要脸的人做结尾。 当初顾念稚没察觉,她整天忙着套路沈宁,如今一想,这之后顾清的确没怎么找她茬了。 顾清看她吃吃不说话,皱着眉头开口,“妈让我来看看你死了没。” 顾念稚嘴角一抽,他妈的这个龟儿子欠揍的狗德行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顾念稚也不客气的回话,“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比先死。” 顾清冷哼了一声,“没死就好,搞什么假死,你以为你三岁?” 顾念稚听出来了,顾清这是怀疑她五年前的时候是假死,她同时又想,这个兔崽子当时知道自己死了之后,该不会出去和同学开了个派对庆祝了吧,于是顾念稚开口,“顾老二,你当时该不会出去庆祝去了吧?” 顾清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顾念稚背着个包,他开口,“你要出远门?” 这不怪顾清心思敏感,顾念稚背的这个包实在不像是出门逛街用的,她不喜欢拖着行李箱到处走。 她敷衍道,“啊,去见个朋友。” 顾念稚说完,又觉得压根儿没必要和顾清解释这么多,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你他妈查岗啊,是不是几年没揍你,皮痒了?” 顾念稚背着包走到院子门口,用力的推了一把顾清,“滚滚滚,老子现在没时间揍你,该看的看完了,赶紧滚回家去。” 顾清抿着嘴唇,提起脚步跟了上去,“你去哪里。” 顾念稚见他没走,反而跟了上来,真是奇了怪了,她转头道,“老二,你老大不小了还学人小朋友撵脚啊?姐姐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顾清脸色一白,继而转红,提高了声音,“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又突然焉了,活像个精分,“妈让我跟你好好说话,聚一聚。” 顾念稚道,“哦哟,来的可真不巧,我没时间跟你叨逼叨,下回有空让沈宁请客吃顿饭再聊。” 顾清硬邦邦的抛出一句话,“我自己有钱。” 顾念稚敷衍,“哦,有钱就有钱,那你有钱你请客,跟沈宁aa制,我没钱,我就腆着个逼脸去,咱们三aab制。” 顾清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顾念稚从来没跟他好好说过话,除了敷衍就是敷衍,只要吵架和揍他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敷衍,是全力以赴的。 顾念稚不是个好姐姐,这是没话说的,她从来不关心顾清的事儿,无论什么都不关心,你现在要她说点儿顾清的生日,爱好,喜欢什么,做什么工作,哪里上班,她一个也说不出来。 顾清对于她,就像一个混了十几年脸熟的陌生人。 很显然,顾清也明白这一点。 他腿很长,顾念稚走的不快不慢,顾清跟在身边,跨一步就赶上了顾念稚边上,但是他跨了一步,顾念稚似乎又往前走了一些,始终与他是前后距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顾清突然烦躁。 如果沈宁在这里,两个人就可以交流心得,开一场讨论会,讨论会的题目就叫做,《为什么顾念稚走路永远走前面》,《为什么永远只能看见她的背影》等等。 沈宁同顾念稚一道走的时候,这女的也始终在前面,离得不是很远,只要伸出手一拽,就把她拽怀里了,沈宁出于不满,经常这么干,也就只有他才敢这么干,万万顾念稚之后就和他走在了一条线上。 但是顾清不能这么干,他直接开口,“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顾念稚道,“我赶着上车。” 顾清,“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妈让我问你的,免得你又不声不响的死在哪个地方了?” 顾念稚笑道,“顾老二,我听你这口气,你是巴不得我死啊” 她推了把顾清,“你有病没病?” “滚滚滚,眼不见为净,顾老二,我劝你赶紧滚,别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抽你了,老子照样抽!” 顾清被他推了一把,又抿唇,他性格在顾念稚长年累月的欺压之下,产生了迷之别扭,想要的东西不说,喜欢的人不承认,越是宝贝的,反而越推开。 顾念稚自个儿的麻烦事一堆,怎么可能照顾的到她这个便宜弟弟的心情,顾念稚刷了公交卡,就跳上了公交车,顾清自己开车来的,本来打算送顾念稚去车站,但是这女人根本就没有想要开口拜托他的意思,跳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等他反应过来,顾念稚已经对她摆摆手,开远了。 顾清站在原地停留了很久,才默不作声的离开。 顾念稚坐上的巴士飞快的开过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她昨晚上被折腾惨了,好容易带着点休息的时间,只想闭着眼睛小睡一会儿,所以才错过了车窗外巨大的广告牌,上面是顾清难得一见的笑的阳光灿烂,穿着运动服,头上绑着绷带,抱着篮球。 顾念稚高中毕业在部队那会儿,也就是高考的时候,她每天除了担心沈宁考去了哪里,也有分出一部分时间来思考,顾清这个小混蛋会考去哪里。 他是非要上砚山不可,怎么劝都劝不好,砚山又不是想上就上的,顾念稚她还想上中院呢,谁给她上? 那段时间,老实说,她这个不称职的姐姐,也拿起过笔,想过自己这个便宜弟弟的未来规划,选什么专业,做什么职业,也都细细的去想过。 顾清心思十分深沉,一天到晚抿着个嘴,一副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的样子,跟沈宁高中那会儿没差多少,还是现在的小女生都吃这一挂,顾清这个样子就像年轻了几岁的沈宁,她有个老公这个德行就算了,回到家了自个儿弟弟也成了这个德行,你说她要不要烦的。 烦都烦死了。 但是顾念稚没烦多久,她猜不出顾清选了什么职业,做了什么工作,学了什么,最多就是搞科研,她看顾清年幼的时候为了毒杀他,沐浴露洗发露牙膏化妆水倒在一起,没少往她水里下这种自制简单的□□,顾念稚那会儿就在想了,哦哟,可以了,这活脱脱的一个祖国未来的科研栋梁啊。 只不过顾念稚这人,千算万算没有算清楚,顾清会去娱乐圈,会去演戏。 就跟她早就忘记自己八百年前,也不知道是小学,还是初中说过,自己的梦想是当个演员的屁话。 她顾念稚一辈子说了多少屁话,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但偏偏就是这句屁话让顾清听见了。 顾清离开公交站台,经纪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一接听,对面的女人就破口大骂,“顾清!!你找死啊!!活动现场到一半跑了!!” 顾清闷声回答,“我会道歉的。” 经纪人大骂,“道歉个屁啊你!你还以为你是前几年那个十八线小演员顾清啊???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不知道?算了,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你现在在哪里?” 顾清左右看了眼,报了个地址,这个地址把经纪人吓了一跳,说他没事儿去这个地界干什么,还问他口罩带了没,他说没带,又得到一顿臭骂。 顾清原地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经纪人姗姗来迟,他的经纪人是个脾气火爆的女强人,姓王,顾清喊她王姐,王姐剪了头烈焰短发,嘴巴用口红厚厚的涂了几层,都有些发黑了。 经纪人看见他,让他先回到车上,到了车上才继续骂道,“你真是太任性了,顾清,你难道不知道今天另一个嘉宾是谁吗?” 顾清没什么语气的回答,“知道,是苏杉杉。” 经纪人一拍椅背,“知道你还敢跑?!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人晾那儿了,你还嫌你身上的新闻不够多是吧!” 顾清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了。 第68章 仙女和狗 顾清最近有一部电影,他之前拍的都是电视剧,这段时间正好在转型期间,经纪人为他焦头烂额,忙翻了天。 顾清自带相貌天赋,长这么大就输过那么几回,就上高中那次海选投票,排了第二,落了沈宁几千票,他本身对于自己的相貌就不是很在意,这点和顾念稚的确挺像的,但是输给了别人,这事儿才是让他在意的。 而且你说输了就说了吧,长相这东西跟努力是没有关系的,关键是他输的对象,居然和顾念稚扯上关系了,这就让他别扭极了,像一个疙瘩,一直埋在心里,怎么也挖不掉。 活动现场就在淮西南山路上面,一场线下见面会活动,顾清的任务就是上去坐一会儿,等粉丝上来,拿着公司里买的电影花絮写真集,让他签个名。 苏杉杉坐在中间,顾清没搞明白怎么苏杉杉会来这种见面会,按照她的国民度和大咖程度,票房的号召力应该是一等一的高,后来顾清才搞明白,艺人的行程,不是自己想不想,而是公司安不安排。 他活动到了一半跑了,解释了半天之后,签售才正常开始。 参与这场电影的主创人员都来了,还有几个主演,顾清刚刚跨入电影行业,担任的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就是个男四号,没多少台词之后就领盒饭了,苏杉杉担任了电影的女主角,演了一位和亲的公主,这电影就是讲历史正剧,没多少人看,所以才要求演员亲自宣传。 他坐在靠边的位置,和苏杉杉隔了两个位置,顾清边上坐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穿了一件红色的格子衫,无精打采的垂着头,偶尔撑着下巴,张着嘴四处观望。 经纪人之前让他背过这些演员的资料,由于电影还没开始拍,艺人之间也不熟悉,所以才要这么准备一出。 不过顾清又不是刚进圈里的小白,这部电影是某知名导演准备冲奖去的,编剧和投资方的来头都十分可观,演员的背景和实力也质量上乘,无论是人气还是噱头,都做到了近几年的巅峰。 顾清不擅长圈内交际,通常是由经纪人帮他搭线,但是几个圈子里人气爆棚的小生,他认得出几个,毕竟这都是他的竞争对手,包括他身边坐的这个红色格子衫的男孩儿。 查杰是近两年来人气暴涨的人气偶像,除了一张脸生的实在是好,唇红齿白,跟娱乐圈有点关系之外,其他的简直与这个浑浊的圈子格格不入,堪称娱乐圈的一股清流,每天在圈内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除了工作之外,简直就是混吃等死,压根儿没想过要红。 但是就这么个一点儿也不想红的男生,却在一大片想红的男生中跳了出来,莫名的红了,粉丝还就吃这一套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一个两个恨不得把卡寄过去让他刷爆了。 顾清这个别扭的性格,也不会主动去搭话,查杰在圈子里面也是出了名的高冷,你不跟他搭话,他能在高冷的在手机上斗一天的地主。 两个人就僵住了,查杰在这部剧里是名副其实的男一,饰演亡国皇子,和苏杉杉饰演的和亲公主,剧情分别走了两条线,签售之后就是电影发布会,顾清的词儿没有几句,敷衍敷衍就过去了,结果边上这位主比他更敷衍,全程都在嗯嗯啊啊,反射弧可能从淮西慢到了长清。 好容易把这个艰难的发布会熬过去了,晚上有人又提议聚餐,顾清原本要推了,他想回家好好睡一觉,,结果还是去了。 这是一场无聊至极的宴会,顾清坐了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去趟卫生间,出门时遇到了另一个急急忙忙往楼梯上跑的男人,顾清脚下没注意,和他撞了下,对方稳了稳身体,礼貌的道了歉,那男的道完歉了没走,抓了把头发,又不好意思的问他,“407怎么走?” 顾清一愣,407正好是电影聚会的包厢,他迟疑了两秒,没说话,怀疑此人是狗仔,那人估计也明白顾清心里想的什么,赶紧解释,“我找查杰,我是他朋友。” 顾清心道,这样的人还有朋友的,难怪不得连顾念稚都能嫁出去了。 他一指407的方向,开口道,“他喝多了。” 查杰的确喝多了,顾清走出来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个男孩子喝多了之后不吵不闹的,专注玩手机,乖巧的不得了,就是有人一旦碰他,他就满地打滚,这个场景看起来,意外的不会觉得搞笑,反而有一种迷之萌点,顾清就目睹了一场,另一个男演员给查杰劝酒时,碰到他了,这个男孩子立刻全身上下充满了抗拒,在沙发上又闹腾又滚,反正就是不让你接近,像一只炸毛的猫,经纪人都没办法,两米之内不得进入,于是整个包厢里就有一个诡异的小圈子,在查杰周围空出了两米,无人区。 顾清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又回去了,他回到包厢之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转头一看,发现查杰那个无人区没了,也不算没了,好歹进了一个人,顾清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刚才路上撞到的那人吗。 查杰还是在玩手机,不过这次可比之前乖了,躺在这个刚来的男人腿上,玩着玩着就要睡着了,经纪人一个劲的道谢,说又麻烦你了,每次都麻烦你,那人摆摆手,说了声不要紧,他正好今天没通告。 顾清剩下的没听清多少,他虽然坐的不远不近,但是包厢内十分嘈杂,杯酒碰撞,只能隐约的听见这人低声细语的在哄人,问他怎么喝这么多酒,怎么不打电话给他,问他小娘炮也会喝这么多酒啦,他说道这里,一直不说话的查杰才努力的翻了个白眼,骂了句奶味儿十足的‘操李lailai’,翻了个身,在大腿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玩欢乐斗地主。 被骂的人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两声,开口问道,“查杰,问你想喝奶吗。” 查杰愣了片刻,腼腆的笑了下,点点头,虚虚的应了声,“嗯。” 顾清撇开头,莫名其妙的脸色发红。 他喝了口酒,撑着下巴,等着这场宴会的结束。 大约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躁动,王姐坐在他边上,让顾清先坐着,她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顾清坐在这儿,等了一会儿,往外看了两眼,就看见沈宁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顾清放下筷子,把头转了过去。 沈宁怎么来这儿了? 他刚想完这个问题,王姐就激动地坐回来跟她解释了,原来沈宁是这次电影的最大投资商,因为和苏杉杉关系交好,所以才会有合作,顾清听到和苏杉杉关系交好这里就皱着眉头,不愿意听了,结果经纪人还推了他一把,让他上去给沈宁敬酒。 顾清烦躁的很,“我不去,要去你去!” 他们这个包厢很大,足足有好几桌,顾清坐在靠边上的一桌,导演和男女主演一桌,还有制片方和各路投资商,除了查杰,这个混吃等死的男一号三杯下去直接不省人事,从一桌爬到沙发上,抱着沙发怎么都不肯回去吃饭,你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查杰好气哦,瞪大了漂亮的猫眼睛,“睡觉怎么了!操李lailai,睡觉也能吃饭!” 那您倒是睡啊,您跑去沙发上打欢乐斗地主几个意思? 撇过这个不谈,沈宁进来时没注意到顾清,王姐对于跟沈宁勾搭上这件事情十分执着,拼命的劝说顾清沈宁多少多少值得结交,千万不能错过,顾清一看,的确挺多的人都上前与沈宁敬酒,唯独他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哦,还有查杰,也没上去。 沈宁什么时候插手了传媒产业,顾清是不知道的,这是顾念稚老公,也算是他名义上的姐夫,不过却鲜少有人知道顾清的背景,顾清当年进圈子的时候,是被别人领进圈子的,跌跌撞撞的一路向前,靠了张脸越来越火,王姐接手顾清的时候,只当他是没什么背景的新人,对顾清家里什么状况也没去了解过,王姐说了白天,嘴巴说干,顾清也原地不动,不愿意去敬酒。 和他们一桌的看着顾清,略有尴尬,敬酒之后回来的,看见顾清这样,忍不住开口酸,“装什么清高啊。” 他酸完了之后,沈宁就走过来了。 沈宁今晚来这儿还真是来看顾清的,这事儿说起来还要说道顾念稚下午的时候,路过第一块广告牌她虽然没看见,但是第二块公交站台上,她还要是没看见顾清的广告硬照,她就是瞎子了。 顾念稚对于此事感到十分震惊,一翻手机,发现自己连个顾清的手机号都没有,于是赶紧打电话给沈宁,沈宁接到顾念稚的电话时,还有点意外,顾念稚不常用电话,她喜欢有什么事当面说,说不清楚就开揍。 沈宁于是把前因后果跟顾念稚说了一遍,顾念稚这才觉得,沈宁都比她了解顾清,她问沈宁,“你怎么不让顾清演男主角?” 说的振振有词,这护短护的沈宁措手不及,他手足无措的回了一句,“那,在换了?” 顾念稚道,“我随便一说,你当真啊,管这么多干嘛,你去帮我看着点儿他,让他别一天到晚到处得罪人,有意思没意思。” 沈宁于是答应下来,晚上就应了这场饭局。 顾清见沈宁走过来,还有点茫然,沈宁坐在他边上,开口道,“好久不见。” 他们这一桌诡异的安静了几秒,还是王姐先反应过来,上来打圆场,“沈总,小顾,原来你们是熟人啊!” 王姐首先想到的就是被包养了,或者曾经又过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在场的几乎和他一样,通通都是这么想的。 顾清下面一句话,打破了他们的猜想,尽管顾清不待见顾念稚的同时连沈宁一块儿不待见,但是他都被沈宁找上门打招呼了,该有的表面功夫还是有,顾清点头,“姐夫。”他开口,“我姐让你来的?” 沈宁惊讶的看着他,然后迟疑的点头。 顾清心里骂了句多管闲事,除了顾念稚能让沈宁来盯着他,还有哪个吃饱了撑的能做出这种事的,他道,“我挺好的,让她别瞎操心,管好自己就成了。” 沈宁直到这两姐弟都是一个狗德行,从小学开始就互相日天日地恨不得把对方日死,到了高中情况好了一点,没这么严重了,起码顾清不会三天两头惨遭毒打,最多是嘴巴上互相损两句,如今长大了,这样的事情就发生的更少,但是说话语气带刺儿,还是不能避免。 沈宁就在他们这桌坐了一会儿,就站起身要走了,他的目的就是来看看顾清,现在人看到了,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沈宁走后,也没人敢找顾清事情了,刚才酸顾清那个小明星,现在脸色惨白,顾清蒙着头又喝了一杯酒,王姐对他欲言又止,他烦躁的站起来,“我也走了,不留了。” 他这话说完,原本瘫在沙发上的查杰垂死病中惊坐起,收好了手机往门口走,“我也要走了。” 原本坐着的男人拉着他,“你走去哪儿。” 查杰答道,“我,我回老家结婚。” 坐着的男人笑的更厉害,“你和我拍的婚纱照,你要和谁结婚。” 查杰啊?了一声,由于喝醉了,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这个啊字都啊到破音了,他义正言辞的靠着桌子,“你太丑了,丑狗,我没有这么丑的新娘……” 那人见查杰站也站不稳,赶紧上前扶了一把,“我丑,那谁好看?” 查杰打了个嗝,“我好看……” 那人道,“是咯,你好看,我丑当不了新娘,那好看的能当新娘啦。” 查杰用力点点头,“能!”他突然像想明白什么,伸出手挥舞,“我才是新娘!” 那人,“哦好好好,你是新娘,你是新娘。”这男人把他抱起来,查杰不停地挣扎,“操,操,别抱我!” 那人道,“你见过新娘自己走路的啊?” 怀里的查杰被酒精蒙蔽的大脑一想,迷茫的开口,“没,没有啊。” 那人道,“那我抱着你有问题吗?” 查杰更加懵逼,“没,没有啊。” “恩。”这个男人笑的一脸的乖贱,“没问题。” 顾清听到这段对话之后,有点转不过弯来。 有问题没问题?他扪心自问。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第69章 山寨沈宁 顾清这边正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电影,另一边的顾念稚也在长清下了车,在车站门口吃了碗酸辣粉,摸了把嘴巴,去找苏中孚了。 她过来的时候没通知苏中孚,原因是这老头子给她的名片,让她搞丢了,号码没有,实际上沈宁是有苏中孚的联系方式的,毕竟也喊一声叔叔,但是沈宁似乎很介意顾念稚和苏中孚等与猎鹰靠边的人接触,问他拿号码,那是要惹麻烦的。 结果顾念稚第一天来长清,钱没带多少,付了宾馆房间钱之后,身上只剩下十块,打个车都打不到,还有一部手机,里头只有沈宁的号码,不能打,她于是在房间里坐了会儿,决定出去打听一下苏中孚是在哪里住的。 苏中孚这个老狐狸,在长清很有名,应该是个黑白通吃的,顾念稚原本要去警察局打听一下,结果路过游戏厅的时候,被里面一个背着书包的中分小年轻,撞了个满怀。 是真的撞了个满怀,而且是这个小年亲撞进自己的怀里,顾念稚底子有多好就不用提了,这个比她高的学生仔撞她,非但没把她撞飞,还被她抱住了。 顾念稚开口道,“你干嘛?” 那人匆匆忙忙的站直了身体,顾念稚这才发现,这孩子脸上和手上都有淤青,黑色眼镜框上碎了半块,衣服被拉扯的不成样子,显然是被人揍了。 顾念稚刚这么想完,里面又冲出几个高中生,染了头黄毛,看着顾念稚和这个男生,嘴里不干不净,“操,你他妈还敢跑?” 顾念稚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于是开口,“你俩有仇?” 那人开口,“干你屁事,死娘炮!” 顾念稚来长清之前,本来打算去剪头发,长头发相当麻烦,结果在理发店门口徘徊了十几圈,也没见着进去,最后还是去边上搞了顶假发,把头发全部盘了进去,如今又是一头黑色的短发,除了比高中时期阴柔了一些,她自己又穿的一身男性化的衣服,一时间看起来还真像个娘炮。 顾念稚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多少人说过娘炮,她自己早就无所谓,如今听到这句话,还觉得怪亲切地,至少在她加入猎鹰的时候,就再也没人敢这么嚣张的对她喊话了。 “你长清的读的高中?断奶了没就学人欺负同学,打架?你妈花钱让你读书来的还是打架来的?”顾念稚这句话说的,简直脸皮厚如城墙,完全无视了自己高中那段时间所作所为。 她这么挑衅,那边的几个高中生十分不满了,顾念稚脸嫩,沈宁这几年变化不小,帅是一样帅,从青涩的帅变成了成熟的帅,只有顾念稚还嫩的能掐的出水,丢进高中里也不会有人怀疑她不是高中生。 显然她面前这两个小屁孩也被糊弄了,挑着眉问顾念稚,“长清六中的?” 顾念稚皱眉,“你说什么东西?” 那高中生道,“不是六中的?你多管什么闲事?” 顾念稚拉了一把畏畏缩缩的学生仔,“你站直了。”她看着这两个高中生,嚣张的开口,“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顾念稚气场压人,两个站着的高中生没见过什么世面,被顾念稚这份气势逼迫的抬不起头,心慌了半天,咽了咽口水,互相看了一眼,果真去了游戏厅里面,叫了个男生出来。 顾念稚抬头一看,她高中那会儿也爱去游戏厅玩,能在里面泡一天,翘课翘的不亦乐乎,在里头玩久了,总会跟人有点摩擦,你知道这高中生都还在中二病期间,顾念稚当时也飘飘然的不得了,被众人起哄的叫了个‘北高一哥’的称号,打起架来也毫不手软,其中大部分的群架和单干,多半都在游戏厅里发生的。 这是顾念稚的陈年旧事,现如今她都这么大了,是猎鹰一把手,鬼门关里也转过一圈回来,结果还是和游戏厅有不解之缘。 顾念稚看着出来的那个男生,到没有像之前的的两个人把头发染得换七八糟,是一头意外柔顺的头发,嘴巴里没有叼着烟,是根不知道什么口味的棒棒糖,衣服穿一半,挂一半在手腕,走出来的时候没精打采,像只大猫。 当然,顾念稚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这个男生的外貌,只是看到这男的正脸时,十分震惊,甚至做出了‘我操’这个高难度动作。 你知道,自从顾念稚经历的事情越多,她的情绪波动就越少,难得有现在这么大的波动。 倒不是说这个男生有多少多少好看,而是这个男生,长得实在是太像沈宁了。 像高中时候的沈宁,特别是眼睛,像到了百分之八十,嘴巴也像,鼻子也像,相似程度很高,吓的顾念稚后退了一步,差点儿没拿出手机给沈宁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什么私生子,或者他爹有没有什么流落在外的亲儿子,再要不就是有什么长得像的堂兄表弟。 出来的男生一眼都没看顾念稚,用脚狠狠地踹了刚才那两学生,一人一脚,“操,别耽误老子打游戏。” 被踹的两个人闷声不响的,过了一会儿,顾念稚回过神来,开口,“你是这两人领头的?” 那男的看了眼顾念稚,“你他妈谁啊?” 顾念稚问道,“有没有人教过你,问人家是谁之前,先要自报家门?” 她笑眯眯道,“我看也没人教你,今天我辛苦一点,亲力亲为的教你。” 顾念稚没等这个山寨脸沈宁反应过来,她抬手就揍上了,这女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搞定这种高中生轻而易举,五招之内就结局了,这个山寨沈宁被揍翻在了地上,都还保持了一脸震惊的表情,他可能没有在别人手上吃过这种亏,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十分屈辱。 顾念稚一只脚踩着这男生的背上,手扣住了他的两只手,反在背后。 这男的不能动弹,还算骨气,也没求饶,顾念稚乐道,“哦哟,第一次被人欺负,感觉怎么样。” 她伸出手,食指挑起这男生的下巴,登徒子的看了一眼,“啧啧啧,小脸挺好看的,你什么名儿啊?” 顾念稚真是越看他越像高中时期的沈宁,除了周身气质之外,十六七岁的沈宁跟一朵高岭之花没什么两样,是天上下来的仙子,凡人压根儿近不了身,好一朵天山白莲。 这个山寨版的沈宁虽然相貌和沈宁相近,看久了之后差别还是挺大的,性格就更是相反了,简直像装了顾念稚系统的高中沈宁。 山寨的沈宁毕竟是个小孩子,开口就骂,“操\你妈的放手!” 顾念稚脚下用力,痛的这人闷哼了一声,她依旧笑着脸,“我问你话呢,你要是不回答,我这脚控制不好力度,一会儿把你小腰踩折了,我可不负责。” 顾念稚一边说,脚下当真用的力度越来越大,仿佛要证明她不是在开玩笑。 底下的人忍了一会儿,实在疼的忍不住了,才咬牙切齿的开口,“楚垣。” 顾念稚啊?了一声,故意道,“太小声了,我听不见。” 楚垣,“你他妈少得寸进尺!” 顾念稚大笑了一会儿,才松开脚,她一松脚,楚垣就爬了起来,边上两个高中生已经吓傻了,楚垣在长清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顾念稚可不管这个楚垣是谁,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后,拍拍屁股就准备走人了,“楚垣是吧,多读书,少打架,我今天替你爸教训你了,别感谢我了。” 楚垣脸色黑了三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衣服原本就穿的不整齐,如今和顾念稚扯不灵清扯了几下,就更加的凌乱了,看起来就跟被顾念稚轻薄了一样。 顾念稚提着学生仔就走了,她连回头给沈宁一个眼神的时间都没有,学生仔一路被她带到了车站,这人才回过神来,瑟瑟发抖,“大哥,大哥你快跑吧!” 顾念稚被喊懵逼了,挑眉道,“我跑什么,我才刚来长清。” 学生仔哆哆嗦嗦的开口,“难怪不得难怪不得……你不认识楚垣……你快跑吧大哥你惹不起他……” 顾念稚被他这么一说,更加好奇,这云国还有她顾念稚惹不起的人吗? 真是奇了怪了,她开口询问,“楚垣什么来头,你怕成这样?” 顾念稚做了十分钟的安抚工作,才从学生仔的口中听到了一点半点的情报。 原来这个楚垣在长清嚣张了不是一天两天,父母都是云国元首院的,天天出现在电视里的大人物,他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太子,如果不是差了辈数,应该就是和沈宁一块儿的玩伴,说起沈宁,顾念稚也零星的了解到一点半点,云国的行政机关是元首院,还有个国家的象征,就是女王,当女王的一天到晚什么事儿都不用干,就吃吃喝喝,然后代表国家出席什么重要的大型活动,沈宁的亲生母亲是这个女王的小孙女,没嫁给哪国的政府要员,反而和沈宁从商的父亲在一起了,沈宁含着金汤匙出生,背景后台十分强悍。 这个楚垣的情况,和沈宁就差不多了,顾念稚忍不住说了声我操,这他妈是平行世界吗? 该不会这个楚垣身边有个天山白莲高岭之花的山寨顾念稚吧? 学生仔还在劝顾念稚赶紧离开长清,哪知道顾念稚毫不在乎,她心里另有打算,这个楚垣来头这么大,一定认识苏中孚这个老头子,搞不好又是什么侄子的。 她这么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去回头去找楚垣问个清楚,问不出来就在打一顿,打到他说出来为止,出了事情让沈宁摆平,只要别打死了,应该是摆的平的。 顾念稚心里的小算盘打了响亮的不得了,又因为想出了好法子见苏中孚,不至于饿死大街上,脚步都变的轻快了许多。 她原先想往回走,到游戏厅再看看楚垣还在不在,结果走到一半,头昏的厉害,顾念稚只好放慢了脚步,往边上的柱子靠了靠,她很少出现头晕的状况,这女人又不贫血又没受伤的,走在路上无缘无故的,两眼发黑。 顾念稚虚扶一把电线杆,拼命地晃了晃脑袋,症状才好了些,眼前总算不是大片大片黑色的漩涡,她没找到楚垣,反而是楚垣找上她来了。 而且来势汹汹,顾念稚半眯着眼还靠在柱子上昏沉,就看见眼前多了几个穿黑色衣服的保镖。 还有楚垣阴沉的脸色,顾念稚听见他说话,“给我把这个男的抓住。” 她晕乎乎的脑子思考的半天,才明白过来楚垣口中的‘这个男的’,应该是指她没错。 顾念稚浑身发软,还没还手,就被敲晕了。 晕过去之前,她想了,这他妈真是出门没看黄道吉日。 第70章 倾盆大雨 顾念稚是很典型的天蝎座,有段时间网络上风靡看星座算命这事儿,她也拿着手机摆弄过几次,结果算出来的情况不太好,顾念稚就断定这东西是骗人的,然后把手机里所有的星座app全部卸载了。 她现在被人绑着手脚,坐在凳子上,十分后悔。 早知道在身上带把刀也好,不至于需要靠手来挣脱绳子。 顾念稚叹了口气,开口问道两位看守她的黑衣保镖,“大哥,我这刚醒过来,请问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她说道伤心处,差点儿落泪,“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们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顾念稚反问道,“为什么不说话,你们两个,是觉得我说错什么了吗?” 两个身强体壮,健硕如牛的保镖一句话都不说,顾念稚又哀怨的叹了口气,自问自答,“我怎么忘了呢,你俩的下巴被我卸了,怎么说话。”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看着地上扭成一团的两个保镖,顾念稚开口道,“你们有话好好跟我说不行吗,一定要动手动脚,我之前也劝过你们别打我,你们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这女人蹲下来,用手拨弄了两下其中一个保镖的头,“我问你,楚垣在哪里,我可以把你的下巴掰回来,也可以让它永远断了。” 那个保镖慌忙的点头,顾念稚看他表现良好,十分欣慰,于是帮这人下巴搞正常了,就听见这个保镖说了楚垣的地址,并告诉顾念稚,让顾念稚跑,她惹不起楚垣。 看来这个保镖是真的被顾念稚这个可怕的女人吓到了,起初看着人靠在柱子上,没两下就晕了过去,再加上顾念稚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样子,谁想得到这人后来能直接徒手把绳子跟扯断了,直接两下把他们解决了。 顾念稚打听到了楚垣的位置,心里憋着一股火没地撒气,她素来睚眦必报,特别是受了这么大的气,找到楚垣之后暴打一顿基本是没跑的。 顾念稚在淮西一直都在横着走,基本没遇到过这么糟心的事情,来到长清的第一天,倒霉成了这样,楚垣家在长清市中心最好的地段,那一片区全是别墅,顾念稚这里出发过去,要走挺长一段路,她全身上下是真的没有钱了,只剩十块。 今天折腾了这么久,天色也变暗了,楚垣一定是想等到晚上天色变暗的时候,再来教训她,这个高中生看来胆子也没这么大,如果换成顾念稚,就不等到晚上了,直接就把楚垣打死。 顾念稚转身先去了宾馆住下了,等第二天在找楚垣算账,她花了剩下的钱吃了顿饭之后,沈宁的电话打来了。 顾念稚正好在路边摊上吃关东煮,烫的嘴巴里含糊不清。 沈宁处理完公务回家,结果家里空荡荡的,他才想起顾念稚说,有事去长清了,前两个晚上吃尽了甜头,如今一下空了下来,怪不是滋味儿的。 他听着顾念稚的声音,语气顿时轻柔了许多,“晚饭吃了吗?” 顾念稚咬下一口鱼丸,“正在吃,在酒店里吃的。” 沈宁道,“哪个酒店,没提前订吗?” 顾念稚喝了口关东煮的汤,看着对面破旧的居民楼搭了块建议挂牌,牌子上写着‘幸福宾馆’四个字,边儿上还站着一些做古老生意的小姐妹,大冷天的身上穿的少的可怜,只把重点部位遮了遮,顾念稚道,“恩,过来住的,挺好的地方,服务员都不错,敬业,大冷天的都站着工作。” 她看了眼这些小姐妹,“长得还挺漂亮的。” 沈宁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别老是打别人主意。” 顾念稚跟老板做了个ok的动作,把十块钱放在了桌上,往前走着,“还成吧,我哪儿敢打别人主意啊,你一天到晚查岗查的这么严,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沈宁道,“贼心也不能有。”他严肃的,“想都不能想。” 顾念稚赶紧承诺:“好好好,不想不想,我只想你可以吧。” 沈宁虽然知道顾念稚说出来的话基本是当放屁用的,但是每每听到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心里还是十分舒坦,他道,“我去看过顾清了。” 顾念稚道,“他怎么样,没怎么着啊?”她边走边笑,“你说顾清这个兔崽子是不是有毛病,就他这性格干什么不好,非得往娱乐圈里扎堆。” 沈宁开口,“他自己的人生,他高兴就好。”沈宁又道,“你不是也一样,为什么非要去猎鹰。” 顾念稚听沈宁旧事重提,这是要翻旧账跟她算了,赶紧开口,“诶诶诶,沈娘子,我这不是已经为了你退出来了吗,你怎么老揪着人过去不放呢!你这样可不对,不太好。” 沈宁道,“你一个人去长清。” 顾念稚此时不敢回宾馆,楼下穿着暴露的小姐姐叫卖声一个比一个想,一个比一个卖力,生怕自己今晚上没生意,这一溜的红灯区,只要耳朵没聋的,就能听出来这是那儿,况且沈宁的心思极其敏感,要是听去了一点半点的,顾念稚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于是她只能大晚上的在外面晃,沈宁坐在屋子里,安静的很,自然就听到了顾念稚那头车水马龙的声音,他道,“你在外面,你不是在酒店吃饭吗?” 顾念稚心里一慌,发现刚才编的谎出岔子了,赶紧回道,“我刚吃完饭下来呢,吃撑了,走走路,楼底下车子多。” 沈宁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他打开电视,正好播到长清今晚的天气,暴风雨,沈宁坐直了身体,“你快回酒店。” 顾念稚还纳闷儿呢,“怎么了突然回酒店,我一会儿就回去。” 沈宁道,“长清晚上有暴雨。” 他说完了这句话,第一颗黄豆大小的雨珠就砸在顾念稚的脸上,接着是一发不可收拾的,跟断了线似的往下砸的雨水,她跑都来不及跑,衣服上斑斑驳驳的水渍就浸染开了,顾念稚一遍跟沈宁挂了电话,然后往车站站台跑去。 她刚才打着电话,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跑的时候才发现,离开了宾馆还挺远,少说一二百米,边上有个没人等车的车站,上头是个空的,只有十厘米的出头,压根儿挡不住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 顾念稚在里头站了一会儿,风刮着这雨到处乱飘,顾念稚没多久全身就湿透了了,特别是头发,她还带着短短的假发,贴在头上十分难受。 边上有个电话亭,顾念稚站了一会儿之后才看见的,电话亭的电话似乎是坏的,总之没人使用,外头还有点脏,顾念稚现在那儿还能顾得上这些,赶紧就往电话亭里钻,才勉强躲了些雨。 她到了里头,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假发摘了下来,这假发质量还挺好,顾念稚里面的头发一点儿也没有沾到雨水,她的发质本来就好,无论压了多久,散下来都又直又顺,像瀑布一样,沈宁晚上和她睡觉的时候,就爱把手□□顾念稚头发里,这什么毛病? 顾念稚拒绝过两次无果,就没下文了。 如今在这个电话亭里,这头黑色的长发散下来,发尾沾了水,立刻就湿了一些。 顾念稚今天穿的也不多,一间条纹格子的衬衫,还是她那条破了洞的牛仔裤,大冷天的也不肯穿一条秋裤,别的怕冷的保暖内衣都穿上了,只有她还在过夏天。 她把假发取下来,抖了两下,想整理整理,放好了,下次还能用,结果整理的时候,一束手电筒的强光照了过来,顾念稚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脸,眼睛被强光直射,眯了起来,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一束白光,还有个模糊的人影,举着伞站在大雨之中。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可就不是这样了。 楚垣今天找了两个保镖把顾念稚绑起来之后,回到家里越想越不对,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他父母虽然位居高位,自己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在学校里甚至还没有顾念稚当年那么嚣张,只是别人都怕他几分。 所以今天被顾念稚打狠了,恼羞成怒之后,才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情。 楚垣下午回到家纠结了只有两个小时,就立刻出门去了绑顾念稚地方的废弃学校,结果赶到学校一看,哪里还有什么顾念稚的影子,只有两个躺在地上,被反手绑住的保镖,楚垣几乎立刻断定是顾念稚跑了,而且跑了之后,失态很严重。 被这样绑了去,第一时间就是会去报警,楚垣去了警局一趟,也没找到这个人,等那两个保镖回过神之后,楚垣才开口问,顾念稚去哪里了,其中一个只听到了顾念稚报了个宾馆的名字,而且当时的情况,也由不得他能听得多清楚,楚垣怕事情闹大了,被自己爸妈发现,立刻就叫人开了车,找到了这个宾馆。 长清市叫幸福宾馆的,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起码对于一头雾水乱找的楚垣,大致就是这个感觉,但是这么多星星里面,他不知道受了哪方神灵的指引,在第一家幸福宾馆,找到了顾念稚。 他一开始是不相信的鹅,找到她的时候吓着暴雨,这个短头发的娘炮衣服湿了大半,跑到了电话亭里,他刚想开口叫,就看见顾念稚扯下了假发,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楚垣下意识的想看清楚,这道光就这样扫到了顾念稚的脸上。 这女人衬衫贴着漂亮的身材,眯起来的眼睛没有白天的锐利,雨水顺着下巴落在胸口。 顾念稚晃了神,这个场景的既视感实在是太强了,楚垣长得像沈宁,当年顾念稚还在部队的时候,沈宁也是撑着这么把黑色的伞,站在暴雨之下,远远地看着他。 只是那时候,沈宁立刻就跑了过来,把她从大雨中拖进了怀里。 顾念稚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愣愣的叫了声。 “沈宁……” 第71章 是顾念稚 顾念稚再看了眼,发现这人是楚垣。 她与楚垣对视,先开了口,“有伞没?” 楚垣回过神,瞪大了眼睛就,“你他妈是女的!!” 顾念稚道,“我问你有没有多余的伞,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男的了?” 楚垣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死活不肯面对现实,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放到了? 楚垣往前走了几步,把顾念稚从电话亭里扯到伞下,顾念稚啧了一声,打开他的手,用力有点大,楚垣被打的晃了下身体,“有完没完?” 她夺过楚垣的伞,自己趁着,楚垣被淋在大雨里,终于清醒了片刻,赶紧往伞里躲,“你要去哪里?” 顾念稚道,“回宾馆。” 楚垣突然从口袋里拿了一叠钱出来,放在顾念稚怀里,“今天我不对,你别到处乱说。” 顾念稚被塞了把钱,愣住了,“哦哟,你这是封口费啊?绑架了我就想这么息事宁人啊,怎么全天下的便宜都给你捡啊?” 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加起来也有四五万,顾念稚看着就像个高中生的样子,楚垣拿出这笔钱,理应是够的,搞不好还能把顾念稚吓一跳,但是很显然,他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想过,而且这个女人似乎还想搞点事情出来。 楚垣当即就问了,“你想干嘛?” 顾念稚道,“我不想干嘛。”她把自己湿透的头发盘了起来,“你认识苏中孚吗?” 楚垣诧异道,“你说表叔?” 顾念稚在心里笑道,这个苏中孚真是侄子遍地走,其实这也不奇怪,大世家的联姻十分常见,像沈宁,楚垣这样,生在世家的,很容易就搭上一点亲戚关系,顾念稚看楚垣高中的样子,估计见了沈宁还要叫一声哥。 顾念稚道,“你带我去见他,我有事情找他,你帮我做到了这件事,咱们今天的帐就一笔勾销。” 楚垣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顾念稚。 他有自己的思考,第一,,顾念稚看起来是与表叔相熟,并且熟到了可以直呼名字的程度,第二,顾念稚身手不是常人,像是专门训练过的,楚垣知道自己表叔是在军方做事的,这样把左右的条件对上之后,第二天一大早,等顾念稚换上了衣服,又把假发带了起来,楚垣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顾念稚长发和短发的区别还是挺大的,也许是他自己带了有色眼镜,总觉得长发的顾念稚,看着顺眼一点。 顾念稚话不多,她和沈宁呆久了,难免沉默。 楚垣坐在车上,也没理她,听着耳机,自顾自的闭眼假寐,直到车开进了一座大宅子里,停了下来,顾念稚下车的时候。睡着的楚垣突然开口,“你昨晚上,喊我什么?” 顾念稚可怜的脑容量怎么会拿去记这些东西,她早忘得干净。 结果楚垣又开口,“沈宁是谁?” 顾念稚心说,原来这个小兔崽子不知道沈宁是谁,那也许就是苏中孚远一点的亲戚了,又或者不是沈宁这个圈子的人,她没思考多久,就回答了,“关你屁事,下车带路。” 顾念稚这个日天日地老子最刁的性格,从高中开始延续到现在,认识她的人熟悉这个,对她总是无限包容,特别是沈宁,他本来就不是爱计较的性格,也不容易生气,对顾念稚自然是百般退让。 但是楚垣没见过这么刁的飞起的女人,但一想,自己还有把柄在这人手上,于是把怒气值往回咽,一句不说的带路。 顾念稚见到苏中孚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苏中孚十分意外,之前并没有事先打过招呼。 “我来的不巧?” 苏中孚上前,意外道,“你怎么和楚垣一块儿来,昭质知道你来我这儿吗?” 顾念稚道,“路上碰见的,孽缘。”她摆摆手,“你可别跟他说,我偷跑出来的,他不让我参和这些事了。” 楚垣一见二人,果然相识,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打了声招呼,“表叔,我先走了,今天有课呢。” 苏中孚拉住他,“诶,都这个时候了,一起去吃个午饭,你还管有课没课啊,走了也是去游戏厅。” 楚垣似乎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就不吃了,你别跟我爸说我来找过你。” “不说。”苏中孚道,仙客居请你们吃一顿。 只不过他们仙客居这顿饭吃不不安稳。 苏中孚平时出门,自然有保镖随行,而且挺多,仙客居在长清市靠边的一家高档中式餐馆,饭局进行到一半,饭店爆炸了。 顾念稚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的反应能力高于常人,楚垣还在夹菜的时候,就被顾念稚拦腰一抱,滚到了桌下,爆炸声太响,给她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伤害,好在捂住了楚垣耳朵,被她压在怀里的这个人,受到的伤却不重。 楚垣眼睛黑了片刻,饭店里已经是尖叫声此起彼伏,顾念稚压在他身上,此女身体柔软,柔韧度极强,顾念稚道,“不要动!不要出声!” 楚垣原本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这句充满了气势的话,也不敢动了。 顾念稚静悄悄的爬起来,她动作敏捷,像头猎豹,饭店的照明系统已经被摧毁了,她眯着眼睛看了眼,终于看到了另一都蹲在角落的苏中孚。 顾念稚很快翻过障碍,坐在苏中孚边上,苏中孚情况比她严重,顾念稚夜视力很好,看见苏中孚的额头一片血迹,呼吸困难,顾念稚赶紧拨开了上面的堆积物,开口问,“能不能行?” 苏中孚费力的点点头,“你带,带楚垣走。” 顾念稚怒道,“走个屁走!老子最近运气实在是太背了,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爆炸?” 苏中孚捏了把顾念稚的手,“没这么简单,你先带着楚垣走……” 顾念稚刚想问什么叫没这么简单,就听见饭店里响起了枪声,她听声音几乎立刻就辨别了这是哪把枪,这枪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该有的。 顾念稚警惕的往后缩了半步,“恐怖袭击?” 苏中孚费力的点头,顾念稚打了个手势,可惜苏中孚看不见,她只能又开口道,“针对我的?” 苏中孚半晌不说话,顾念稚知道,她这算是默认了。 “现在我没时间问你这么多问题,你的腿能不能走,我要突围出去。” 苏中孚制止了她,“念稚,不能冲动……对方人数多少你都不确定……你找死……” 顾念稚推开他,“一共十二个人,五人端枪,我可以避过枪口。” 苏中孚不肯放她,“不行,你想过你出了事,沈宁怎么办……” 他这句话说完,顾念稚松动了一些,“我不至于死。” “然后再耽搁五年吗?” 顾念稚坐了下来,“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苏中孚道,“我定位了,长清军区很快就会派人来,现在我们只要拖延时间……” 他话音未落,枪声已经朝这边扫过来,顾念稚大喊一声,“楚垣!趴下!” 她也不知道楚垣听到了没有,顾念稚脚下借力,腾空而起,手上多了从桌上摸到的筷子,顾念稚出手五根筷子,中了三个人,那人喉咙被戳了个对穿,直接暴毙,还有两人端枪,她只好就地一滚,躲开了子弹,趴在尸体边上,拿到了枪。 顾念稚手中有枪,几乎百发百中,她衣服在地上被尖锐的石头割烂的差不多了,但是表情却可怕,顾念稚眼底泛红,目光专注,划烂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恢复如初。 顾念稚的突围只用了短短几分钟,她脸上糊着血,头发被凝结成一块,睫毛上沾了血,她擦了一把脸,回过神去找苏中孚。 对方已经被保镖带了出来,楚垣脸色苍白,估计是被吓的,这人再怎么嚣张也是个高中生,没见过这样的事,顾念稚推了他一把,“腿没断就自己走,我懒得背你。” 楚垣嘴唇抖动了两下,“你是谁……” 顾念稚没理会他,扫除了前面的障碍物,往外走去,刺眼的阳光一下就照进了饭店内,现场伤亡人数还没统计出来,但是哀嚎声已经连成了一片,她站在门口,发现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楚垣的父母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赶到这里,索性楚垣没事,顾念稚走了两步,把假发摘了下了,这假发打斗的时候歪的差不多了,没有带的必要。 苏中孚被送上了急救车,顾念稚没地去,正准备走,却被楚垣的父母拦住了。 楚垣的父亲同她握手,“顾队。” 顾念稚对这男人有印象,于是回礼,“楚事,好久不见。” 楚垣瞪大了眼睛,“爸,你们认识?” 他内心十分震惊,虽然见到顾念稚和苏中孚关系匪浅,但也只是猜测这女人可能是表叔的部下,再加上刚才顾念稚的身手,他对这个猜测坚信不疑,但是现在看到自己的父亲对顾念稚尊敬有加,又颠覆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他还没继续问下去,就看见新的车辆开进了事发区,楚事眼尖,瞥了眼顾念稚,又看一眼开进来的车,的确是猎鹰的没错。 他道,“顾队?” 顾念稚摆手,“你别问我,我退队了,也别这么叫我了,担不起。” 这头楚垣听得还迷茫一片,那边猎鹰的成员已经下车,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支队伍不经常出动,最近却在短短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行动了两次。 也怪不得楚事心里抱有疑惑,他是元首院的人,猎鹰的行动都要经过报备。 但是楚事却猜错了,这的确是猎鹰,不过不是淮西云华行政的,而是前段时间出去执行任务的一队。 车门打开,顾念稚转身望去,宋远戈从车上下来,顾念稚与他五年未见,第一眼险些没认出来。 她脑子里是有印象的,囡囡对这人有印象。 但这个印象实在是太浅了,如今顾念稚再看见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宋远戈原本只是收到临时命令,从淮西的路线改成了长清,但他如何也没想到,下车就看见了顾念稚,他愣了片刻,走上前,笑的温柔,“囡囡怎么在这里?” 从直到顾念稚失忆开始,宋远戈除了开头那段时间的空白之外,很快就适应了,这个傻了的顾念稚,除了脑子不好使,只要活着就好。 五年前顾念稚因为救他丢了性命,无论如何,他都再也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一次。 宋远戈不知道顾念稚早就恢复记忆了,他在国外深山老林里出任务,一出去就是好几个月,还当眼前这人是顾囡囡。 顾念稚十分诧异,宋远戈跟她认识开始就一直互怼,还从没什么时候,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过话。 所以顾念稚皱眉,很不习惯,“小杂毛,你今天吃错药了?” 宋远戈往前走的脚步一顿,目光全是震惊。 第72章 影子叛乱 宋远戈绝没想到顾念稚恢复了记忆,而且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仅仅他就出了个任务。 顾念稚心大,打过招呼之后,直接切入主题,“我问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宋远戈和她,有四五年的同生共死的经历,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在生死边缘建立起来的,旁人很少能插足这样超越生死的情谊。 宋远戈对顾念稚,除了同生共死的朋友情之外,还多了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感,但顾念稚在某些方面,活的就跟一张白纸一样,她不喜欢的,怎么样努力都白搭。 宋远戈在很多年前思考过,他和沈宁,到底差距差在哪里,细细算下来,几乎也没有差多少,唯一差了的,就是时间, 一个人,在顾念稚生命中出现的先后顺序实在太重要了,他宋远戈当年如果出现在沈宁之前,遇到了这个女人,会不会事情就又不一样了。 宋远戈愣了片刻神,答道,“临时通知,我不知道情况。” 顾念稚啧了一声,伸出手,“消炎药有没有?” 宋远戈又愣了一下,“你要消炎药干嘛?” 顾念稚的伤口好的极快,尽管不可思议,但是猎鹰一队只有六名成员,个个都是云国顶尖的精英,顾念稚背后的秘密,是云国政府暂时不对外公开的,这些人受过良好的训练,上面不说,下面不问,虽然对于顾念稚为何有这样神奇的能力,第一第二次过后,就没有人大惊小怪了。 所以外出任务,顾念稚很少备齐医疗装备,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她基本就在十分钟之内,活蹦乱跳了。 所以顾念稚问他拿消炎药,他包里摸出来,紧张了一下,“你受伤了?伤口很深?” 如果不是很深,顾念稚是不会开口要这些的。 她唯一一次开口,是小腿被划开一条巨深的口子,放在普通人身上,这条腿基本是保不住的,顾念稚当时要了消炎药,绑上了绷带之后,半个小时之后,就能动身走路了。 顾念稚开口,“不是我,楚事的儿子手腕肿了。” 宋远戈眉头一挑,“楚事在这儿?” 顾念稚应答了一声,拿着消炎药朝楚垣走去,楚垣此时已经把顾念稚的身份猜了个大概,他没什么感情的问了句,“你信顾?” 顾念稚道,“行了吧小祖宗,这时候还管我姓什么,我反正跟你姓。”她道,“手拿出来,把消炎药带走,这特制的,你关系通天都买不到。” 顾念稚急着和宋远戈去调查事情的始末,于是匆匆告别,“回去好好读书,别成天想着欺负别人,下次让我看见了,还是一顿收拾。” 楚垣此时脸色已经有点不好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顾念稚笑了声,碍于楚垣父母就在不远处,顾念稚张着嘴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我是你大爷。 她转过身,伸出手,超过头顶,三指并拢,十分潇洒的做了个再见的动作。 她这个动作,从小耍帅,苦练多年,每次转身离开,总爱这么装一把,但是每次又让她装的挺成功的,最起码在沈宁的心里,这个动作就跟噩梦一样存在,但凡顾念稚这么做了,都是一次离别,最后一次,就是五年前,直接有去无回,带来了牺牲的噩耗。 沈宁后来不允许她做这个动作,顾念稚憋了挺久的不做,今天这个一来,感觉自己的动作都不熟练了。 宋远戈在原地等着她,顾念稚一看身后,都是昔日的战友。 相顾无言,片刻后,顾念稚率先开口,“我们先回淮西,我要找吴哥问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宋远戈摇头道,“恐怕不行,我们得去一趟兰水。” “兰水?”顾念稚瞪大眼睛,“兰水哪儿,那个黑三角?” 宋远戈点头,压低了声音,凑到顾念稚耳边,“影子的人叛变了。” “叛变?”顾念稚转念一想,又道,“也是,有谁甘愿一辈子当个影子的,我就不愿意,我做了什么好事儿我都要昭告天下。” 宋远戈和她一同坐上了车,“我上车跟你讲。” 车是猎鹰专门的军用车,后面有个较大的空间,让他们几个人坐着,顾念稚没开口,宋远戈就缓缓道来,“我和高轩他们接到的临时通知,说苏先生在长清有事找我们,结果来的时候,就碰上了你。” 顾念稚问道,“影子叛变这事儿是什么事,你们是一早就知道这个组织吗?” 宋远戈摇头,“跟你前后知道的,我才苏先生也是近期才告诉你,我们是在两个礼拜前知道的,就是影子的成员叛变,惊动了高层,追不回来,才让猎鹰去追。” “而且不是普通成员,当时上面点名了要一队。” 顾念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恐怕跑掉的这几个影子不是什么好惹的,否则也不会找我们了。” 宋远戈道,“我们一路追到国外,他们实力强悍的可怕,和我们势均力敌,有时候甚至占上风。” 一直没开口的高轩,坐在左边位置,是一队的狙击手,他道,“这只是影子普通的成员,还有藏在影子背后的人。” 顾念稚惊讶道,“影子背后的人。” 宋远戈左右看了眼,道,“这只是猜测,从第一个影子叛逃开始,云国高层就乱了。” 他道,“一部分要求把影子这个组织解散,把里面的成员编入猎鹰,另一部分主张……” 顾念稚皱眉,“你他妈的别说话说一半儿藏一半啊!” 高轩道,“狗哥,还有一部分要裁决影子。” 顾念稚道,“裁决?怎么个裁决?” 宋远戈头往后面一靠,“还能怎么裁决,一把锋利的刀,在伤害别人的同时,是战无不胜,但是这把刀没有刀鞘,放在自己的身边,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刀伤到。” 高轩接话,“这么锋利的刀,捅到自己,恐怕才不是简单的划伤,是会丢掉性命的。” 顾念稚不是怎么能转的过弯的大脑,终于想明白了,“你是说,上面要解决了影子,所以影子叛乱了?” 宋远戈瞪了她一眼,“你嘴巴就这么找死的乱说话!” 顾念稚一愣,“我说错了?” 一队里有个老好人,脸上在出任务的时候,带了条疤,跟着他五六年,这人的名字叫成天,成天性格温和,立刻打起了圆场,“小顾没说错,只是你不该这么说出来,我们的立场,是政府。” 意思就是,顾念稚,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乱说话,否则这个水深,一不小心自己就没了。 顾念稚乐呵一声,“成大哥,我现在都不是猎鹰的人了。” 宋远戈听到这话,突然坐直了身体,“你说什么东西?” 顾念稚又耐心的解释一遍,“我退队了,前几天,吴队给我的责任太重了,我担不起。” “我这回来长清,原本是想弄清楚,我那个不知道死没死的老头的事情,结果突然来了这么个变故,还和你们冲锋了,我挺开心的。” 顾念稚退队这件事,还没有公开,老吴只是让顾念稚回去仔细思考之后,再给他答案,但是顾念稚用得着思考什么呀,她都打定主意要走了,就是早晚的问题,再加上沈宁成天在她耳边吹枕边风,这能留下来才有问题。 所以老吴没有把顾念稚退队这事情公开,反而这个猎鹰一队的队长,还挂在她的身上。 顾念稚道,“下回等你们有空的时候,我在请你们去好好的吃一顿,只是这回,顾念稚胆子小,就不能陪兄弟几个了。” 宋远戈瞪着眼睛怒道,“你他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念稚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冷静点,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跟个傻逼似的?” 成天道,“小狗,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这不像你。” 顾念稚认真解释道,“我真没什么难言之隐,也没缺胳膊断腿,就是想不干了,退休了,经不起折腾。” 她这话说的几分真几分假,别说直到她名字的了,单看这些男人,哪个不是和顾念稚鬼门关一同闯过来的,顾念稚什么性格,他们还能不清楚,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天王老子来了,她都不会改变。 顾念稚做了个抱歉的姿势,“所以这次去兰水,我就不去了,我得回淮西,我答应沈宁了。” 她搬出了沈宁的名字,队里就沉默下来了。 除了她本人,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宋远戈黑的彻底的脸上。 气氛一时间很僵硬,沈宁和宋远戈以及顾念稚,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大家一路看过来的,从来就没有能彻底理清楚过。 其实顾念稚理,就理得很清楚,沈宁是她的白月光,又是她的朱砂痣,是想放在家里守一辈子的人,宋远戈对她而言,是挚友,虽然两个人见了面就不对盘,但是默契和心电感应,双胞胎都做不到她和宋远戈这么灵验,一般出任务,都是她和宋远戈绑定。 顾念稚这么多年,也不是不知道宋远戈对她怎么想,她半点希望也没给这人,把关系界限划得清清楚楚,半步雷池不越。 她年轻的时候,虽然不爱看当时小姑娘流行的天使街二十三号,但是哑巴新娘,春天后母心还是看过的,男女主角总是分分合合,难以圆满的问题,多半都出在女主角桃花太多,还不及时掐掉,才导致误会越来越深,最后天人永隔,顾念稚深谙其中道理,所以坚决不多高看任何除了沈宁之外的男人。 包括宋远戈,她和此人,在工作上有千丝万缕的接触,顾念稚向来不多问,也不多说话。 顾念稚在这阵尴尬的沉默里,让司机停了车,“我就在这儿下车了,回淮西,我先去找吴队,把退队的事情办妥当。” 顾念稚看了眼宋远戈,开口,“你哭丧个脸给谁看?” 宋远戈压着声音回她一句,“没给你看,少自作多情。” 顾念稚道,“我走了。” 她果真走了,转过身还是那个苦练多年的姿势,宋远戈看着,心升出一股绝望的感觉。 这个女人,他无非就是晚遇到了几年,怎么,就一点机会都没了呢。 第73章 被怀疑了 顾念稚到长清,再到淮西,短短不过两天左右的时间。 回到淮西之后,她既没有去云华行政,也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找了许润玉。 她不是顾坚的亲女儿,但的确是许润玉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的过去,和不要她的老爹的过去,这个女人,无疑是知道的最多的人,顾念稚在去长清的路上就想好了,如果苏中孚那个老头儿讲话遮遮掩掩的,她就直接回来问许润玉。 许润玉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比较远,她喜好安静,住在淮西郊区的小山上,一个中高档小区里,这里头人挺少,顾念稚却住了十几年,她高中的时候,许润玉没让她住校,而是走读,这条路闭着眼睛她都能走回来,结果顾念稚坐公交车下站的时候,推开自己家门,里面空无一人。 起初他以为许润玉出去了,顾清和顾坚两个人常年不在家,许润玉就爱和自己的小姐妹约在一起,出门打麻将,顾念稚找到了家里的座机,拨通了许润玉的手机号,结果对方一直都没有接听。 她听力极好,灵敏度也高,趴在上发上打电话时,楼上细微的震动都逃不过她的感觉神经,二楼是主卧室,许润玉在二楼右拐第一间房间,顾念稚明显的感受到了,这个房间在震动,滋滋滋的声音,戳进了她的大脑。 顾念稚没挂电话,上了二楼一看,主卧室房门打开,里面乱的一塌糊涂,而许润玉的手机真躺在房间的正中间,随着剧烈的震动,往边上慢慢的移动着,顾念稚心中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妈是个极其龟毛的的女人,做什么事情都井井有条,房间尤其干净,出了门之后,房间内的东西都是摆放整齐的,现如今眼前这怎么看都跟被抢劫了一样的屋子,无法说服顾念稚,她妈安然无恙。 手机被她拿起,顾念稚几乎立刻就往楼下跑去,云华行政的大楼不能用家庭网络打通,得用公共网络,她担心许润玉出事了。 不得不说,顾念稚的猜测是准确的,因为所有的矛盾都在这短短的一个礼拜爆发,先是她突然恢复的记忆,已经影子的叛逃,失踪了十几年的秦怀民传来了消息,苏中孚对她说一半留一半的暧昧态度,还有近两次的恐怖袭击。 两次都应该是针对她的。 幕后的人应该理所当然的认为顾念稚作为沈宁的妻子,大型晚宴一定陪同出席,所以才有了轰炸天河上街的事件。 第二次不知道是谁泄露了顾念稚的行踪,幕后主使一路追到长清,又制造了第二次击杀,顾念稚想想到这里,又觉得想不通,这个幕后主使一定是暗中监视她的,但是有些地方却又怎么也搭不上关系,你说要干掉她顾念稚的人那么多,她现在也搞不清楚是自己的哪个仇家寻上门来。 不过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越低调的干掉她越好吗,怎么对家这样子看起来,更像是越搞越大,越多人知道越好? 他这是什么意思? 在逼什么人出来吗? 顾念稚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可以利用自己逼出来的人有哪些,除了秦怀民。 所以到了这时候,顾念稚不得不怀疑许润玉的确是被人绑走了,而且这批人,一定是同一批,与秦怀民一定有十分深的渊源。 但凡已经扯上了顾念稚和许润玉,除了要逼出秦怀民,还能干什么。 顾念稚到了公用电话亭,拨打了云华行政大楼的电话,她原本想打给吴队,结果先前的一个打给吴队,对方也是半天没接电话,她才打了第二个,打去了云华行政的前台。 对方一听说是顾念稚,愣了片刻,然后微妙的说了句稍等,顾念稚虽然神经很粗,但是这前台的姐姐,绝对跟平时说话的语气十分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顾念稚就这么干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等的她脾气上来了,直接挂了电话,准备去云华行政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不过她在去之前,仔细思考了下,之前顾念稚当着沈宁的面发誓了,说自己不在去猎鹰,不在参与任何危险的行动,老老实实的当沈太太,每天逛逛街,买买包,混吃等死,沈宁似乎十分满意她这个说法,但是介于顾念稚说话跟放屁没什么两样,还煞有其事让顾念稚写了份保证书出来。 顾念稚当时百度来的保证书,沈宁把它锁在了保险柜里,顾念稚心想,沈宁对她去猎鹰这事儿,从大一开始,就十分不满,其实是去部队的事情,沈宁从一开始到现在都表现的十分不乐意,有几次情绪特别明显。 你知道沈宁这样的人,都能看出他的情绪变化了,说明是他真的不乐意了,这几次较为明显的,基本都是顾念稚去猎鹰出任务那几次,刚开始还以为是沈宁不高兴自己顾着任务不顾他而生气,结果后来顾念稚发现,沈宁在意的,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她曾经试图打听过几次,都没出什么结果。 直到后来,她保证了自己绝对退出猎鹰,不在出任务,沈宁的态度才变得黏糊起来,比以前更加黏糊。 顾念稚一方面担心许润玉的下落,一方面心里又虚的很,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沈宁再提出回一次云华行政,办点事情。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你是回云华行政办事,去去就出来,又不是回到猎鹰,你怕什么。 她这么昧着良心的蒙骗了自己几次,不知不觉,就到了天河上街。 沈宁这个点儿应该在上班,她没回家,直接去了市中心,天河上街的人员出入管制都挺严的,闲杂人等都不能入内,工作人员基本有卡,出入的如果是客人,都是西装革履,气度非凡。 像顾念稚这样,衬衫系在腰间,牛仔裤破了三四个洞,穿着双板鞋,站在门口就往里面走,刚来的保安小哥上前就要拦她,结果被另一个年纪大的拉住了,那个大年纪的保安认识顾念稚这张脸,看见顾念稚的一瞬间,表情都变了,立刻走下来帮她打开了门,毕恭毕敬的弯腰,把顾念稚迎了进去。 顾念稚着急着见沈宁,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等她走远了,新来的保安问道,“李哥,你干嘛呀,这女的谁啊?” 顾念稚没带假发,看得出是个女人。 老保安狠狠地瞪了一眼,“你敢拦她!你知道她是谁吗!” 小保安被这老油条一瞪,心里也有点发慌,“这,这谁啊,我看这谁也不是啊……” 老保安道,“今天要不是我在,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压低了声音开口,“这女人,就是咱们董事长的妻子!” 小保安听完,震惊的开口,“妻……妻子……沈总的妻子不就是那个……”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双腿就发软了。 这边再说顾念稚,进了大厅也没理会别人,上次事情一出,眼熟她的人挺多,纷纷低下头来让道,顾念稚直接上了这个专属电梯,直达沈宁办公室门口。 她推开门,沈宁正好架了个眼镜,正在看文件。 鲜少有人进他沈宁的办公室,不请自来,还不敲门,直接大大咧咧的推开门,如果非要说有,这个人就只能是顾念稚了,所以沈宁愣了片刻,“你这么快回来了?” 他的潜台词就是,顾念稚前两天才说出自己要出一趟远门。 顾念稚想起自己此行是来说什么的,心里有点虚的开口,“我,我来找你商量个事儿。” 沈宁诧异道,“又商量?” 顾念稚想起上回怎么商量事儿的,有点尴尬,她摆摆手,干脆早死早超生,直截了当的说了,“我要回云华行政一趟。” 她这话一说完,果然,沈宁的脸色就黑了。 如果说刚才沈宁看到顾念稚提前回来了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现在的沈宁,整张脸都拉了下来,寒气十足,他道,“你的保证书还在我这里。” 顾念稚干笑了两声,又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一声,“没,我不是回猎鹰,我就是回云华行政一趟。”她说到这里,提高了声音,“我妈不见了。” “打她电话也不接,房间很乱,我这事儿要找老吴他们问清楚。”顾念稚道,“沈宁,你知道秦怀民吗?” 沈宁合上文件夹,“不知道,他是谁。” 顾念稚抓了把头发,解释道,“我亲生的老爹,我妈失踪这事儿跟他有关。” 沈宁站起来,“万一妈只是出去逛街了,你这么急干什么。” 顾念稚听沈宁这句话说的,还挺有人情味儿的,句子都变长了许多,于是道,“我还能不了解她,房间虽然乱,但是没有挣扎痕迹,我妈暂时没有危险。” 她皱眉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之后没有,我得马上联系老吴,这事儿跟秦怀民绝对脱不了干系!” 顾念稚抬头,看着沈宁,“还有上次的袭击事件,我这回在长清,也被人阴了一把。” 沈宁听到这里,紧张了片刻,“怎么了?” 顾念稚道,“我去长清找的苏中孚,和楚事的儿子吃的饭,结果吃一半给人阴了,对家带枪,炸了饭店,我没怎么受重伤,苏中孚伤的挺重……他没告诉你?” 顾念稚诧异的看了眼沈宁,沈宁的消息理应是最灵通的,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到了现在沈宁好不知道,说不通。 沈宁道,“不清楚,这两天在做策划案,一直在公司,没回家。” 顾念稚内心还纳闷,但也没做多想,开口道,“我事情跟你说明白了,你不要闹了,我这回是真的得回去。” 沈宁抿着唇,“你哪回不是这么说的。” 顾念稚眼看沈宁,软硬都不吃,愁的头发都白了,左右转了圈,只能撒娇,她好话说了一箩筐,也没见得沈宁动摇,结果在自己嘴皮子快要说破的时候,云华行政来人了。 顾念稚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些武装警察,他们也是直接上的楼,到了沈宁办公室门口,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顾念稚子啊云华行政很有说话权,里头的哪个队员没被她收拾过,实在挑不出几个,所以当曾经熟悉的面孔走上前来,开口对她说,“顾队,麻烦你配合。” 顾念稚看着拷在自己手上的手铐,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沈宁先拍开了那警员的手,“你什么意思。” 那人不卑不亢,慢慢开口道,“成天他们去兰水的路上出事了,只见过顾队一人,上面怀疑是……” 顾念稚挑眉,“怀疑我?” 她险些笑出声来,“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顾念稚陷害一队?” 第74章 浮上水面 宋远戈去兰水的路上的确出事了,不过这个出事,和大家想的出事不一样,车辆出事无非分为几种,不是被路上的恐怖分子袭击,就是驾驶不当,出了车祸,但宋远戈一队乘坐的这辆车,在进过两省交界线的时候,从卫星上消失了。 当时的情况没有人清楚,去兰水的路上要经过一段盘山公路,下来之后有一片十分难以走动的泥泞小路,被高大的杉木林围着,算是一片密林,顾念稚曾经在这里出过任务,越过了这篇密林之后,就到达了兰水的省界限。 这块密林,好死不死的,就在东南欧这一交界处,横□□了云国的土地,像一把尖刀,把兰水和甘原分开来。 这一块地是三国的一块交界地,密林之外还有一个淮西这么大的小国家,从建国到现在,一直都是元首院头疼的地方,先不说里面有多乱了,光是地区划分,都很难划分清楚,里面有各个国家偷渡过来的难民,还有隐藏在夜色深处的佣兵组织,毒品和军火,在这里的黑市上,肆无忌惮的交易,甚至还交易国宝,这块地方的政府形同摆设,与黑市头子勾搭上了,一手遮天,当年顾念稚也来过这个地方,追回机密文件,跟国际佣兵正面对上过。 顾念稚只来过一次,第二次就无论如何,不愿意再来了,这个地方实在是没有人性,就像一个巨大的,无人管束的烂泥,云华把这个地方,叫做‘第十区’。 无人管辖区。 这块地方多发生交火,冲撞,每天死掉的人不计其数,没人在乎你怎么死的,宋远戈等人的车,在从盘山公路下来,穿越密林时,消失了。 也就是说,一直没有出现在生界限,车辆从雷达定位上的讯号一消失,云华大楼就做出了第一判断,两个小时之后,确认失踪。 猎鹰一队失踪这件事情,没有对外公开,这毕竟是一件大事,撇开猎鹰的战斗值如何,单凭它在云国普通群众的心里地位而言,此事都不能泄露出去,能够轻而易举的把整辆车弄走了,而且现场看来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除了有内鬼,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直到宋远戈行程的,并在较短时间内接触过他们的,除了顾念稚,再无他人。 云华行政把顾念稚带走的时候,沈宁要求跟着一起去,被拒绝了,顾念稚道,“回家等我,两分钟搞定的事情。” 她这话一出,到了云华行政的时候,直接去了办公室,顾念稚道,这办公室平时用来审问穷凶恶极的戴罪份子,没想到今天居然来审问气她来了,顾念稚开口,“该不会四老吴来审我吧?” 领头的那个是猎鹰四队的队员,他们对顾念稚崇拜非常,尽管高层决定了把顾念稚监控起来,意思就是怀疑顾念稚是内鬼,但是这些人对顾念稚十分尊重,一路上有问必答,“顾队,我们也不清楚,吴哥他好几天都没来楼里了。” 顾念稚一想,也是,老吴都把这个一队的队长位置给他了,职位卸了,估计来的次数也少,她道,“老吴知道我这事儿不?” 那人摇头,“应该不知道,目前只有猎鹰的人知道。” 他们一路说着,转个弯就到了审问室,那人帮顾念稚推开门,她走进去,里面的审讯人员不是云华的人,应该是担心他们给顾念稚放水,从上面调下来的人。 顾念稚在猎鹰选拔的时候,经历过残酷的训练,其中就有审讯一事,她玩儿这个,可是玩出花了,顾念稚没什么压力的坐下,等了半天,对方都没开口,又等了一会儿,顾念稚看到沈俊哲从门里的一个小门进来。 这男人是当前云*政的掌权者,也是沈宁的小叔,顾念稚对沈俊哲出现在这里,诧异的张开了嘴,沈俊哲坐下,看着顾念稚,“你父亲秦怀民,叛变了。” 他抛出的第一句话,就像一个炸弹,顾念稚对秦怀民虽然没什么感情,心里却也波动,“小叔,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来一句,什么意思?为什么怀疑我是内鬼?别人怀疑我就算了,你怎么也不信我?” 沈俊哲摇头道,“念稚,你现在很危险,我只能出此下策,你一会儿从暗道离开。” 顾念稚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我现在和你解释不清楚,你从暗道离开,我会安排你到安全的地方,具体的事情,会有人来和你解释的。” 顾念稚站起来,“那我妈去哪儿了,也是你们带走的?” 沈俊哲点头,“你母亲在很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担心,只是你们目前不能见面。” 顾念稚听到了现在,还是满肚子疑问,许润玉没事,无疑是近几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顾念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有个巨大的谜团在她的背后,一件一件事情堆积在一起,让她来不及去理清其中的问题所在和共同。 顾念稚最后又问了一句,“沈宁呢,我这下估计好长一段时间回不去了,我跟沈宁说一声。” 沈俊哲摆手,“你最好,近段时间谁也不要见,念稚,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那些人如何对家属打击报复的。” 他说完,顾念稚就沉默了。 的确,在猎鹰一队出任务的几年,她明着暗着,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从里到外都黑心透了的疯子,他们这样的人,和家属尽量少在公共场所接触,否则一旦被盯上了,就是毁灭性的报复。 顾念稚一直对这方面没什么避讳,她和许润玉本来就少有往来,基本没人知道,唯一大家都知道的,就只有沈宁,但是沈宁是个什么身份,敢在太子爷头上动土的,实在太少了。 但这次的情况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沈俊哲虽然没有明着说明是那帮子人干的事情,但是顾念稚又不是傻,这很明显就是那些叛逃的所谓影子的成员。 这是影子,就又扯到了秦怀民身上,按照顾念稚先前的想法,秦怀民应该也属于影子才对,他是参与计划的第一个人,绝对在影子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沈俊哲没做其他的解释,直接让人把顾念稚从暗道带走了,出来之后上了另一辆拍照普通的车子,顾念稚一上去,就看见了苏中孚。 按道理,苏中孚受了重伤,此时应该在长清的医院里,重症监护室才对,可此时苏中孚却出现在了车里,而且看起来,伤口好的差不多了。 顾念稚觉得今天的所有人都有问题,她一上车就质问,“你别说话,让我把问题问个干净。” 她皱眉,“你他妈不是说重伤在重症监护吗?” 苏中孚道,“我慢慢跟你解释。” 顾念稚在车上,苏中孚开口,“重伤的消息是我让人放出去的,你这个性子,我怕你瞒不住事情,才没告诉你。” 他道,“这次所有的事情,我猜你也想到了,的确是叛逃的影子做的,至于原因和动机,我们目前得出的结论,是因为你。” 顾念稚皱眉,“因为我?” 她道,“我哪得罪他们了不成?” 苏中孚摇头,“不是你得罪他们,是他们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顾念稚,这件事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影子的大部分成员,都是当年参加过那次计划的人。” 顾念稚,“你不是说她们只有二十年的寿命吗,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苏中孚叹了口气,“如果你在沼泽里,那你会让岸边的人,安然无恙的看你的好戏吗,你不会的,你会想尽办法拉他下水。” 顾念稚恍然大悟,“所以这一批人,不是当年那一批,是后面加入的?” 苏中孚点头,“没错,大致方向是对的。” 顾念稚又问,“可你这样也说不通,影子既然是云国那次计划捣鼓出来的组织,那应该也和云国有关系,他们这么拉人下水,你们不管管?” 苏中孚解释道,“一开始还是云国能控制的,但是后来参与了大部分未知的第三方力量,影子这几年已经十分复杂了,我们不能准确的把握里面有多少成员,也不知道第三方力量的领头是谁。” 顾念稚道,“第三方力量,什么意思,你们原来合着还有两股力量在里面?” 苏中孚,“云国政府和国际佣兵。” 他道,“这个组织一开始是由双方建立的。” 顾念稚道,“我现在压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苏中孚道,“你还不明白吗,念稚,你身上的力量,是知道这个组织的背后操作者,最想要的,你和他们不一样,影子在拥有力量的同时,失去了生命,但是你不同,你得到了力量,还获得了新生。” “五年前你在昆仑山遇险那一次,你真以为是意外吗?为什么偏偏是和佣兵对上的时候,你就遇险了,这是策划好的,一个向死而生的计划,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沈宁,他说的很对,我和政府都对不起你,这事儿我们瞒着你的。” 顾念稚听完这话,三观都毁了,“你他妈到底在说个什么玩意儿?” 苏中孚叹了口气,缓缓道,“顾念稚,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珍贵,你是个奇迹。” “一个所有人都想要争夺的奇迹和力量。” 顾念稚愣了很久,面色阴冷,踹了脚车门,“停车,我要下去。” 苏中孚道,“你要去做什么?” 她脸色黑的可怕,是真的动了怒气,“去找沈宁,不然留在这里在被你们当成狗一样的耍吗?” 她说道后面,声音都有点颤抖,她曾经珍视的政府和国家,以及并肩战斗过的队友,到头来这都是骗着她玩的,她在这些人眼里,根本就不算个人,就是个怪物,一个死了,又能活过来的怪物。 他们安排了所有的事情,编制成了一个精致的牢笼,一点一点的把她困在笼子里,从野兽变成了宠物,忠犬,他们把顾念稚控制的太好,顾念稚现在心里发寒的想,当初也许这些人,就是这么控制秦怀民的,只不过她的老爹比她狡猾多了,醒悟的比她早,看破了这些,才一逃就逃走了这么多年。 顾念稚现在也想逃,她哪里都不想去,逃到哪里都不安全,她只想现在,立刻,马上看到沈宁。 顾念稚扬起手,一圈砸破了玻璃窗,咬牙切齿的开口,“我他妈让你们停车。” 苏中孚这才注意到顾念稚的情绪有点不稳定,他赶紧安抚,“你这是做什么!” 顾念稚很少哭,但是她现在眼底往上泛眼泪,“不停车是吧。” 她扯开车门,直接跳了下去。 顾念稚的速度太快了,苏中孚甚至来不及拦住她,她落在地上,由于车速太快,她跳下去的时候,滚得一身破布烂条,皮开肉绽,顾念稚爬起来的同时,她的身体也在肉眼可见的修复,手臂上浅一点的擦伤,已经在她走了两步之后,恢复如初,那块皮肤,就好像什么伤口都没有了。 如果有人看到了这一幕,一定会大叫,这是个怪物,顾念稚眼珠子难以抑制的染上红色,苏中孚等人在前面紧急刹车,顾念稚脚步沉重的往前走。 她白色的上衣,胳膊处全部都烂成条,苏中孚叫她,她也不应,这男人心里隐约觉得出事了,对后面的原是看管顾念稚的两名猎鹰成员招手,“拦住她。”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别说这两个人想拦住顾念稚,哪怕来了一个队的人都难,接到命令的两个队员互相看了眼,军令如山,明明知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两人还是说上去,企图追上顾念稚。 顾念稚用的走,他们用的跑,很快的就追赶上了顾念稚,其中一个开口,“顾队,回去吧,我们打不过你。” 另一个也为难,“你下手打我们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 顾念稚抿着嘴,“你们俩让开,我不想动手。” 这两人看了眼顾念稚,心脏都吓的漏跳一拍,此时的顾念稚,实在不像一个正常人类,无论是红色的瞳孔,还是身上正在高速复原的伤口,两人后退一步,被顾念稚这幅样子吓到了。 顾念稚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又看到这两人退后一步,大约也猜到了他们在怕什么,她惨淡的开口,“你们也觉得我是怪物?” 顾念稚说到这里,莫名的觉得委屈,“我他妈搞不好就是身体素质好一点呢!” 第75章 他有问题 这个理由,别说是这两个人了,连顾念稚自己都觉得在扯淡。 三个人周旋之际,苏中孚趁这个时间赶了上来,他道,“念稚,你不要任性。” 顾念稚抿着嘴,一句话不说,但也没有往前走了,苏中孚道,“你现在是逞能。” “国家交给你的,培养你的东西,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花这么多时间培养你,不是让你现在闹脾气!顾念稚!” “你听不听得懂人话!孰轻孰重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你自己的事情重要,还是国家的事情重要,你摸着自己胸口说话,你加入猎鹰的当天,宣誓都读了什么!” 顾念稚开口道,“为云国献出生命。” 苏中孚扶着她的肩,放柔了声音,“念稚,我知道你难受,但是这事情咱们能不能缓缓,等今后你要怎么和我算账都行,现在云国高层出大事了,我们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好不好?” 顾念稚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却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苏中孚看着顾念稚孤寂的背影,叹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如果现在顾念稚不听从命令,起了二心,就像她父亲秦怀民一样叛变了,上面给出的命令,是直接击杀。 顾念稚的存在,就像一个□□,过去的二十几年,这颗炸弹是可控制的,不轻易爆炸,但是现如今就不这么好控制了,猎鹰的内部出现分裂,属于暗部的影子纷纷叛逃,顾念稚的身体状况,以及归属,和影子是同一类人,再加上目前秦怀民的动向,所以她现在的可控性,成了整个云国高层头疼的问题。 他们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苏中孚,苏中孚起初拿到这个机密文件的时候,心里就坦然了,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对顾念稚最后的处理方法,是能收拢就收拢,不能收拢,就毁了。 也好过让这个可怕的力量,被对方得到。 顾念稚最后一句话没说,跟着苏中孚,做了两个小时颠簸的车,看样子是开出了淮西,窗外的景色从高大的楼房渐渐地被空旷的平地取代,中间路过了四五个废弃的广场,顾念稚下意识的记住了途中重要的标记,大约在天黑的时候,一行人下了车。 顾念稚先是进了一个疗养院,她进去的时候,看了眼疗养院的外景,方圆五里都是槐树林,黑漆漆的十分骇人,疗养院建在山上,进去之后绕过了一条小河,又往里面走了约两百米,才看到一个厚重的铁栅栏。 顾念稚反应过来,这疗养院只是打个幌子,里面估计是专门用来做什么的基地,她从没听老吴提过淮西还有这么个地方,往里面走的时候,寒冬的风刮在脸上,挂的顾念稚脸疼,此时气氛沉重压抑,她也不开口问。 苏中孚从怀里拿出个什么小巧的仪器,在门口扫了一圈,前面两个武装的士兵让开了一条道,苏中孚示意顾念稚跟紧他。 顾念稚走到这里,狐疑的左右看了一眼,这些士兵的脸均是十分陌生,不是云华行政的人,也不是军区的人。她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苏中孚最后带她来到了一间屋子。 这屋子应该是最里面的一间屋子了,窗户在很上边,只开了一个两个巴掌大的小口子,才有幽暗的光照射进来,屋子里很安静,应该是有人经常打扫,没有灰尘,就一张简单的硬板床和一张桌子,一个凳子。 苏中孚这时候开口道,“你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等一下我会让人把衣服和被子给你拿过来。” 顾念稚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得躲起来?” “既然影子那帮人没我厉害,我大可以出去正面扛啊。” 苏中孚道,“不要任性,你现在是他们最想得到的东西,听我的话,好好待在这里,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这件事你就不要在参与了。” 顾念稚,“那宋远戈他们怎么办?也是被影子带走的吗?你们准备怎么解救?还有我妈,你们把她弄哪儿去了,总要让我见她一面,知道她是平安的我才放心吧。” 苏中孚道,“许小姐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她。” 顾念稚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开口,“那你总要让我见一面沈宁才行吧,他老婆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带走了就没消息了,放你身上你不急啊?” “再说谁家丢九十多斤肉不着急啊?” 苏中孚被她这个比喻逗乐了,气氛缓和了一些,“昭质那边我们会去通知,你不用瞎着急,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顾念稚将信将疑的躺在床上,闭上双眼,“我要睡了,问你什么都问不出来,你滚吧。” 她说话的语气嚣张至极,苏中孚无奈的看了顾念稚一眼,眼底有化不开的哀愁,这个孩子似乎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上一辈造的孽却让她来还。 他关上了门,嘱咐道,“念稚,这几天你尽量不要走动,我们会有人定时过来看你。” 顾念稚在里面翻了个身,背朝着他,没有回答。 苏中孚走了两步,对两边的看守人员一招手,这扇门就从外面被锁上了,落锁的时候,声音惊动了顾念稚,她侧躺着,面部表情的睁开眼。 这哪里是休息,这就是囚禁。 把她翅膀折断,遮盖她的天空,锁在这一方牢笼,生老病死,永不翻身。 她曾经张扬恣意的挥霍大把时光,尽心尽力的为她的国家做了一切,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顾念稚不敢再想,闭上眼企图欺骗自己,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只是情况所逼,迫不得已。 这世上还是有人等她的,有她的脑子不清爽的便宜妈,有天天跟她对着干的顾清,有出生入死的一帮朋友,还有她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小白莲,还在家里等着她回去。 苏中孚走后没多久,这块地方彻底冷清了,前几天还有人来看看她,顾念稚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萎靡不振,也没有要翻出多大风浪的样子,她在这里头关着,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天活在晚上的新闻报纸里,得出今天哪里哪里举行了个社区马拉松,谁谁谁拿了第一,除此之外,别无它的消息传进来。 顾念稚老实过头了,上面对影子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外面跳脚的小鬼把整个云国高层的常规都打乱了,淮西的□□一次比一次猖狂,普通市民在外的□□,抗议,从三天一次,变成两天一次,甚至一天一次,静坐示威,罢工罢课。 云国政府根本不知道影子到底想要什么,对方一昧的制造恐怖活动,也不提出什么要求,敌在暗,我在明,政府方面节节败退。 云华行政从来都没有这么忙过,猎鹰的队员几乎全部被安排出去维护秩序,饶是如此,能起到的作用也收效甚微,宋远戈等人还被扣押在不知道哪个地方,只能初步判断是影子做了这件事情,影子的第三方力量到底是谁,除了原云国政府和国际佣兵,最后强□□来的那股势力,现在已经在影子中非同小可,几乎把握了整个影子的主心骨,元首院的人认为这第三股插足的势力,就是秦怀民。 当他们被一波接着一波,来自影子和来自普通市民的压力压的他们无法翻身,根本无暇顾及淮西某个不知名的疗养院,还有个被关押着的大魔王。 大魔王顾念稚最近生活过得很清闲,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但是大魔王的老公沈宁就很头疼,这自己老婆当着面被带走了,说好了下午就回来,结果一连消失了一个礼拜,毫无音讯,你说换谁谁不急。 沈宁直接拿了逐鹿岛的军令,上了元首院要人,元首院不敢怠慢这位太子爷,好吃好喝供着,沈宁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问他们,“顾念稚人呢。” 所以这就是元首院第二件头疼的事情。 如果说顾念稚的亲生父亲是秦怀民,是他们最头疼的事情,那第二件让他们绝望的,一定就是这个顾念稚,丈夫是沈宁。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这个顾念稚随便嫁个什么人又或者随便结不结婚,拿出云国的军政实力,处理掉一个女人还不容易,这女人就算是本事通天,力量骇人,也招架不住一个国家针对她。 但是你说怎么着,这女人多少会嫁人的,直接跟手握云*政力量第一把交椅的侄子好上了,侄子也就算了,你说沈科也是沈俊哲的侄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这个侄子是沈宁,那问题就大了,往上数三代,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元首院现在的人能得罪的起的。 而且外界传言也不是一点两点,这个沈宁把顾念稚宠上天了,才导致这女人的性格嚣张的没边,无法无天,根本没人制的住她,唯一能制得住她的就是沈宁,关键是人这个唯一能制住她的人,压根不愿意制啊。 现在沈宁上元首院要人,能不给吗,不能。 但是能给吗?也不能。 于是只能耗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沈宁只等了一个下午,就知道这事情没办法办下来,他离开了元首院,也没回家,也没去公司,开着车,脸色阴沉的往淮西东面去了。 顾念稚这天还在里头睡觉,外面的天变了个颜色,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睡到中午自然醒的时候,桌上给她准备的早饭都凉了,她准备等来中午饭,然后和早饭一块儿吃了,洗漱完毕的时候,果真送中午饭的人就来了。 只不过这次来的人,还有一个陌生人,那人想进来的时候,被门口的人拦住了,他出示了个牌子,拦他的人大惊失色,连忙推开,这人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看押顾念稚的房间,此时顾念稚正在端着一碗大白面看报纸,吃的正欢,一抬头就看见个陌生的面孔。 她这一个礼拜,只看见门口两个看押她的士兵,脸都看腻了,她是云国猎鹰一队的队长,外面两个小兵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不敢和她搭话,不敢直视她的脸,顾念稚闲的发慌,所以看见陌生面孔的时候,愣了一下。 她赶紧把掉在碗里的半口面也吃进嘴里,开口问道,“你谁?老杂毛让你来看看我死了没的?” 那人道,“太太,沈先生让我来接你。” 顾念稚诧异道,除了沈宁,还有哪个沈先生,还有谁会喊她太太,于是她站起来,“我可以出去了?外边儿的事解决完了?” 那人道,“我收到沈将军的消息,让我带你出去,其余的我不清楚。” 这个沈将军,指的就是沈俊哲,当初让顾念稚进来的也是他,所以这女人几乎没怎么怀疑,就跟着他走了,“解决的这么快,我以为我要在里面待上一辈子了,现在去哪儿?” 她这边没说完,结果又听见一个声音,“谁让你进来的?” 顾念稚侧头一看,是苏中孚,这个男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了,短短一个多礼拜,就好像老了整整十岁,可见外面的事情有多少乱。 顾念稚皱眉,“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苏中孚实际上是凑巧来的这里,上午听见沈宁在元首院要人,没要到,他担心顾念稚这边出问题,才来看看,结果一看,还真进来了一个陌生面孔。 那人不慌不忙的拿出密封的信函,“苏先生,沈将军带的口令,事先没跟你通过气,这是他的亲笔手令。” 苏中孚迟疑的接过来,拆开一看,还真是沈俊哲的字,他道,“怎么突然就出去了。” 顾念稚一乐,“嘿你个老杂毛,你他妈合着就想看我不好过是吧!” 苏中孚拿着信,也不好多说,就让顾念稚跟着这人走了,一事顾念稚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多少有些感情,二是这信的确没问题,是沈俊哲的亲笔,他还派了一队的人送顾念稚出去,以免遇到意外。 出了大门之后,顾念稚伸了个懒腰,“我操,好久没出来见过太阳了!” 带他的那人开口,“我现在要送顾队去沈将军的地方,你们不用跟着。” 那队人左右看了看,不知所措,顾念稚也道,“跟着也没什么,你车够坐不?” 那人开口,“太太,恐怕不够。” 顾念稚摆摆手,“不够就算了,我也用不着你们保护,都回去吧。” 既然顾念稚开口了,那帮人也没说什么,就往疗养院的方向,回去了,等这队人走远了,那人开口,“太太,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顾念稚道,“抓紧什么时间?” 那人笑道,“先上车吧。” 另一边的苏中孚,送走了顾念稚之后,突然接到了沈俊哲的电话,他接了电话,还以为是沈俊哲问他顾念稚走了没,于是开口,“她刚走,没出什么问题。” 沈俊哲是个涵养很好的人,但是现在却少见的气急败坏,“走个屁!给我把顾念稚拦住!沈宁有问题!” 第76章 是秦怀民 带着顾念稚走的人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的名字叫陈东,让顾念稚喊他东子,顾念稚知道这是沈俊哲的人,也没怎么怀疑,车子以超快的速度开着,上了高速之后,顾念稚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她皱眉,“你上淮清高速干什么。” 东子乐呵呵道,“国道走不了,从这里去快一些。” 顾念稚嘟囔一句,“怎么就不走国道了。” 东子没有接话,这辆车上了淮清高速,出站口是长清,从长清去兰水,有一条十几年前就造好的高速,要去兰水只有这一条路,要不就是走空路。 苏中孚接到沈俊哲的电话之后,也懵了,赶紧道,“你什么意思?” 那边沈俊哲捶桌,“沈宁这个孩子!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善茬!” “你先回来,我这边调了人去拦截顾念稚了,你找人把沈宁在哪儿给我查出来,什么时间了还意气用事,儿女情长比国家大义更重要吗!” 苏中孚道,“你先别气,我还没听懂,沈宁他干什么了?” “刚才那人递给我的的确是你的笔迹,我才放的人。” “沈宁还能干什么,他把顾念稚带走了,带去哪里了你知道吗,这孩子,当初就不该让他跟顾念稚搅在一起,都是老爷子给惯得。” 苏中孚道,“沈老爷子惯着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俊哲,你要相信沈宁,他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沈俊哲气道,“我就是太相信他了,才会造成这个结果!” 苏中孚又劝了沈俊哲几句,“我先回长清,这条路出去只有淮清高速,国道上有你的人,他们跑不了。” 沈俊哲答应了,让苏中孚尽快把顾念稚拦下来。 另一边顾念稚已经早早到达了长清,苏中孚不敢耽搁,直接走国道,也几乎是同时到了长清,东子带着顾念稚,走的十分仓促,遮遮掩掩,顾念稚终于感到不对劲了。 “你躲什么?” 东子抱歉道,“顾队,这我真没法儿解释,你先跟我走,到了地方,沈哥会跟你解释的。” “小叔跟我解释什么,他不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东子道,“不是沈将军。” 顾念稚一愣,“沈宁?” 她有很长时间没见过沈宁,当初被关押的时候,苏中孚只说了会通知沈宁,保证自己的安全,她也没多考虑在外面见不到她的沈宁是个什么心情,如今出来了,要面对沈宁,心里有点虚,“不是小叔让我出来的吗,不回云华行政,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东子道,“暂时不能去云华行政,顾队,我只负责把你带到沈哥身边。” 顾念稚道,“走沈宁那儿不去淮西去哪里。”她更加困惑,“你们一个两个都在搞什么东西?” “让沈宁来见我。” 东子低头道,“顾队,先跟我来,我这不是就带你去见沈哥吗。” 苏中孚在顾念稚身上装了定位,趁着她与陈东说话的空当,找到了这两人,陈东带着顾念稚所处的地方,正好是长清融贸大厦,这栋大厦的天台,有停放的直升飞机,陈东早知道陆上的路全被封锁了,高速口一定安排了拦截的人,国道更不能走,唯一能走的,就是空路。 结果还没坐上直升机,苏中孚的人就来了,他带的人很多,一是怕顾念稚反抗,二是怕陈东的人有埋伏。 “顾念稚!”他大喊一声,顾念稚听见了,回头看。 “你们搞什么东西?一会儿走一会儿躲,你现在什么意思?” 苏中孚一听,察觉了顾念稚自己都还在一头雾水中,别说是今天在一头雾水中,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顾念稚几乎每一件事情,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苏中孚开口道,“你现在跟我走,你身边那个人,不是我们的人。” 顾念稚挑眉道,“什么?” 陈东开口,“苏先生说笑了,我是沈宁的人,怎么就不是顾队的人了。” 苏中孚冷笑一声,“你想把顾念稚带去哪里?” 徐东往后退了两步,拉着顾念稚,顾念稚毫无防备,被他拉的一个踉跄,这男人开口,“苏先生,对不住您了,我今天一定要带走她。” 陈东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块黑色的小匣子似的东西,顾念稚起初以为是报警器,或者类似‘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等等,但是陈东只拿出了黑色的匣子,这匣子原来还能打开,顾念稚又认为这是个什么高科技的产品,苏中孚抬手,认为这是炸弹,于是那边的武装人员纷纷往后退了一步,神经紧张的看着陈东。 陈东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部手机,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电话。 “喂,我走不了,苏先生带人来了,你这边喊点人过来,得快点儿,我拖不了多长时间。” 顾念稚:…… “你就这么联系别人的?” 陈东抱歉的打了个招呼,“原先想买个无线次声波的传感器,但是不怎么会用,还是手机用着方便。” 苏中孚脸色一阵发青,“胡闹!” 陈东连忙摆手,“这怎么胡闹了,你看它虽然像个炸弹,可实际上是个盒子,你看这个手机,虽然像个手机。” “其实它还可以当照相机用。” 苏中孚道,“别给我贫嘴。”他看着顾念稚,“念稚,你也别跟着胡闹了,现在回来。” 顾念稚是个有脾气的人,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顾囡囡,那恐怕囡囡就妥协了,“苏中孚,不是我不回去,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关着我,我也听了,现在又说带我出来,又说还要把我关进去,我是死的啊?” 苏中孚道,“念稚,不要闹了。” “我闹个屁啊,我要是闹起来,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顾念稚说完这话,有个浑厚的男声从半空中传来,几乎同时,七八架直升飞机就从四面八方拥簇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 她与众人一同抬头看去,一时间没有看清说话的认识谁,直升机的轰隆声震耳欲聋,螺旋桨卷起的风和尘土,刺激的顾念稚眯上了眼睛。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阳光,终于看清了说话的人。 是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特种服,与猎鹰相似,但又不同,这男人相貌俊朗,顾念稚只看了一眼就怔住了。 不为别的,这个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秦怀民。 要说顾念稚是怎么认出来的,这实在是太好认了,此女相貌与秦怀民相似,秦怀民年轻时是个被戏称为小鲜肉的男人,模样俊秀,难辨雌雄,身材挺拔,尽管现在,按理说秦怀民应该有近五十了,但这幅长相竟然和二十年前失踪的时候,一模一样,时光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和顾念稚看上去,更像兄妹。 苏中孚也极为震惊,除了震惊秦怀民二十年定格的时间,还在震惊,这人出现的突然。 他虽然早得到消息,说秦怀民可能没有死,但是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和这男人见面了,他们曾是昔日好友,并肩作战,如今在见面,不知是敌是友。 秦怀民在直升机距离地面还有四五米的时候,就跳了下来,他动作利落,一举一动,都能在里面找到顾念稚的影子,又或者说,顾念稚的一举一动,与他都十分相似。 秦怀民首先看到了顾念稚,他道,“你就是念稚?” 顾念稚抿着嘴巴,还在吃惊中,并未做出反应,她长这么大,头一回看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内心不说百感交集,微妙是有的,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些。 秦怀民笑了一声,“你怕我?” 陈东走上前,往停下来的直升机钻,“哎哟,来的可太晚了,我拖都拖不住。” 顾念稚侧头看了一眼陈东,“你和他认识?” 陈东道,“不是怎么特别熟,我是沈哥的人,顾队,上来吧?” 顾念稚沉默了一会儿,眯着眼睛问,“沈宁和你认识?” 她这句话是问的秦怀民,秦怀民道,“老丈人认识女婿有什么奇怪的,不认识才有问题。” “我二十几年没见你,你长得倒是挺正的,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只可惜成了条狗。” 苏中孚打断两个人的谈话,“秦怀民,我不管你回来是做什么的,你现在已经不属于云华。” “顾念稚姓顾,你该不会要插手这个与你无关的小姑娘的事情吧。” 苏中孚把话说绝了,意思就是告诉秦怀民,你秦怀民根本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顾念稚父母健在,都是云国公民,她姓顾,不姓秦。 秦怀民压根没有看苏中孚,而是盯着顾念稚,“我当初给你想了个名字,叫渺渺。” 顾念稚内心十分波动,她虽然文化水平不高,高中的时候也是个半吊子,总是拖大家分数的后腿,但是赤壁赋这篇课文她还是学过,里面有一句‘渺渺兮于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秦怀民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要带你走。” 苏中孚怒道,“走,你要走去哪里?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怀民笑道,“老苏,你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脾气这么暴躁,你不是向来奉行君子之道吗?” “你们这里,能拦住我的人不多。” 顾念稚终于开口,“秦怀民,你是影子的人?” 她没喊声爸,直呼姓名,再一瞬间,站定了立场。 苏中孚听到这话,也愣了片刻,他起初看到秦怀民的时候,只觉得事情又难办了,顾念稚是他的亲女儿,这二十几年没见面,血缘关系摆在那里,他根本没有把握,顾念稚不会临阵倒戈,所以开始,才说了一番暗示的话。 哪知道顾念稚不但没有倒戈,反而大有不认你这个爹的架势。 秦怀民道,“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顾念稚回答,“你想要什么态度,抛妻弃子,你想要我什么态度,我在淮西街头捡垃圾吃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什么态度,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不好意思,我姓顾,我妈叫许润玉,我爸叫顾坚,我有个不懂事的弟弟叫顾清。” “我算来算去,也没把你的名额算出来,我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随便让你认去当女儿,全天下的便宜都给你一家捡的啊,老东西,你脸皮还挺厚的啊。” 第77章 囡囡醒了 顾念稚讲完这话,几乎是同时向秦怀民发动攻击,她的意思很明显,我不是你一路人。 她一招一式都直击要害,刚开始由于秦怀民没有反应过来,挨了顾念稚几招,后面水平拉倒一致,再后来顾念稚就被压制了。 她加入猎鹰之后,很少棋逢对手,秦怀民对她而言也不算对手,这个她的所谓的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在力量上对他是压倒性的吊打。 顾念稚背后受力,单膝跪下,膝盖立刻剧痛难忍,顾念稚咬着牙闷哼一声,转身还想反击,双手却被秦怀民扣住。 苏中孚大喊,“秦怀民!你要干什么!” 秦怀民扣着顾念稚,还没有什么动作,顾念稚只感觉头晕目眩,上回在长清出现的短暂性反胃的情况又出现了,她双眼发黑,身体先一步倒下,幸亏秦怀民后面拉着她,不然这一磕能直接磕到地上,行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秦怀民对这一出始料未及,陈东与他互看一眼。 陈东冷静的开口,“带走。” 秦怀民把自己女儿打横抱起,苏中孚带来的人数有限,根本无法阻止有秦怀民在的影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念稚被带走。 等这帮人走完了,苏中孚底下有个士兵问他,为什么不拦。 苏中孚叹了口气,烟瘾犯了,“拦不住,你拦一个我看看。” 顾念稚被秦怀民带走,一路往西飞去,直升机上抖动的很,秦怀民扔了条毯子给顾念稚盖上,上边有影子的人,好奇的开口,“秦哥,这就是你女儿?” 秦怀民答应了一声,那人又道,“长得跟你真像。” “嘴巴像她妈。” “模样也好看。” 秦怀民道,“别在这儿扯有的没得,好看也不是你的,滚边儿去。” 直升机一直到了兰水边界才停下来,停在一处荒山,山上有座宅子,屋顶很尖,一根直直的天线王上穿插,好像要穿透云霄。 秦怀民抱着顾念稚,进了这个宅子,宅子的门口要虹膜验证,里面分为两条路,秦怀民走了左边这条,两百多米之后,有扇红色的大门,门推开,正门是客厅。 沈宁站在那儿,看见秦怀民,脸色一沉,“她怎么了?” 秦怀民道,“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倒了,之前还生龙活虎的要揍我。” “为什么倒?” “这我可答不出来,你要去问医生。” 秦怀民看着沈宁,“人我给你带到了,你答应我的,你别忘了。” 沈宁把顾念稚抱在怀里,“你要的东西我给你。” “我需要很多,但我不信你。” 沈宁从招手,一直随着秦怀民回来的陈东,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两管晶蓝色的液状注射器,秦怀民接过来,放在阳光下看了眼,离开了屋子。 他走了之后,陈东开口,“沈哥,这东西你研究了这么多年,你随便送人啊?” 沈宁抿唇,“她不需要,我留着也没用。” 陈东抓了把后脑勺,“你搞这个瞒了这么多年,迟早要被发现,现在你自己露底了,沈将军他们那儿,你打算怎么解释。” 沈宁没说话,把顾念稚抱进了里屋。 苏中孚回到云华行政之后,直接上去找了沈俊哲,后者焦头烂额,黑眼圈极重。 他看着苏中孚,苏中孚道,“我知道你很累,俊哲,但是你得给我个解释。” 沈俊哲叹了口气,“沈宁在做抑制剂。” “抑制剂?”苏中孚道,“什么抑制剂?” “减退细胞老化,加强细胞再生,抑制剂。” 苏中孚不可置信道,“他做出来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俊哲捏了捏眉心,“不清楚,我也才知道,六七年前,还是更早,得不到确切时间,上面文件发下来了。” “他怎么会参与这种……” 沈俊哲,“我也想问,为什么高数拔尖的沈宁,大学选了生物,为什么赚钱,你知道他怎么赚钱的吗,不要命的赚,什么都敢去接。” “我起初以为他只是,想赚钱。” “爱慕虚荣,不像沈宁。”苏中孚解释了,“他在累积资金,项目需要大量的资金。” “你说的很对,我们现在都能猜出来了。” 苏中孚又道,“他做这个什么意思。” 沈俊哲看了他一眼,“你还看不懂吗,顾念稚的身体状况,除了他,还有谁更了解。” 苏中孚这下明白了,沈宁可能高中的时候,就调查过顾念稚。 苏中孚当时只把沈宁当成了个高中生,带着人当面把顾念稚带走,按照他的思路,他其实没想过,一个高中生能想到什么,结果沈宁当天晚上回头就去调查了顾念稚的资料。 顾念稚身份和来历在云国应属于机密资料,没有权限的人是看不了的,沈宁当时绝对不可能查得到,要不然查到的就是一些简单的家庭背景,也就是顾念稚淮西的那个家。 除非沈宁用了沈老爷子的登录权限。 苏中孚这么一想,就明白了。 沈宁当初一定是用了沈老爷子的账户登陆了云华内部网络,拿到了顾念稚的资料,这就不难说明,为什么沈宁会搞这方面的医疗研究。 顾念稚和影子成员最大的不同是,她的基因属于遗传,不是二次改造,遗传基因的最大优势,就是这个病毒,与顾念稚结合了,她与生俱来,拥有这些东西,顾念稚对它产生抗体,将它融合,吸收,然后改造,进化。 顾念稚不受病毒副作用影响,反而同化了它,这是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得到的证实。 顾念稚当年被领回家时,云国高层就对她进行了全面监视,学校的体检报告,但凡是和顾念稚相关的,都不允许外泄,统一交给云国高层,通过种种调查结果,顾念稚身体里各个器官和机能,都高于普通人类。 但是她的身体就像一个压缩了的□□,只要引爆开关,就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 五年前曾有过一次,昆仑山的雪山上,顾念稚被刻意安排陷入绝境,为的就是实验调查,他们豁得出去,没把顾念稚当个人看,事实证明,顾念稚真的不能当成人看。 那样的险境,她身体的本能同时爆发,所有的细胞都在高速的,以肉眼可见的再生。 破开的皮肤,溃烂的内脏,折断的骨头,都在自我修复,她被掩埋在大雪之下,滚下裂缝,奇迹般的是生还。 顾念稚曾猜到一点,是不是上面刻意安排的人为灾祸,但她不敢承认,神经系统为了自我保护,甚至采取了强行消除记忆,破坏了原有的神经元,活生生的把顾念稚变成了另一个人。 细胞再生,可以让顾念稚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出现两种人格,一次过后,还会有第二次,如果副人格过多,那么到最后,主人格一定会抹杀。 这才是沈宁五年前,真正插手抑制剂研究的最终目的。 顾念稚一个身体不能承受过多的人格,否则最后一定会精神崩溃,不死也疯。 苏中孚听完沈俊哲的话,陷入了沉思,他道,“那沈宁会不会是第三方势力。” 沈俊哲摇头,“沈宁不是,他出发点只是顾念稚,我了解这个孩子。” “那就是有人利用了他,幕后还有人。” 苏中孚不再说话。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房间里,顾念稚醒过来了。 她是突然惊醒,醒来正好看见沈宁坐在她身边,支撑着头打盹,顾念稚道,“老公……” 沈宁睡得浅,顾念稚一说话,他就跟着醒了,结果听着顾念稚这话,脸色一暗,很快恢复了,他搂着顾念稚,“囡囡哪里不舒服吗?” “我怎么睡在这里?” “你累了,就睡在这里了。” 顾念稚将信将疑,她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见她老公了,这段时间仿佛一直在睡觉,有时候清醒,有时候迷茫,眼前总遮盖了一层雾,看不清楚。 顾念稚道,“你是不是不开心?” 沈宁亲吻她的额头,“没有,你累了吗,累了多睡会儿。” 顾念稚觉得奇怪,她不累,但是沈宁十分想让她睡觉,“我不困,我想吃东西,我好像很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我想在你身边待着,我多看看你。” 她心里惶恐,“我觉得你不想要我。” 第78章 他在逼你 这个醒来的人格,是囡囡。 囡囡性格软糯,却是异常敏锐的直觉,她对沈宁有着迷之准确的第六感。 她套着顾念稚的皮,坐在床上,刚醒过来,沈宁就让她再睡会儿,她却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不能再睡了。 “我有很长时间没看见你,我去哪儿了。” 沈宁恩了一声,“我不走了。” 顾念稚隐约认为自己出了什么事,她的记忆时而有,时而消失,还有她失去意识之前,一直存在她身边的那个‘沈宁初恋的鬼魂’,她虽然傻,但是不蠢,有很多东西即使猜到了,也不愿意承认。 “我是不是生病了?” “你没有,囡囡,别多想了,快睡会儿。” “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囡囡,听话。” “我是不是顾念稚。” 沈宁掖被角的手一顿,这个名为囡囡的,顾念稚的第二人格,是个哭包,无论遇到大事小事,都先嚎啕大哭,有时候喜欢和他耍赖,只干嚎不掉眼泪,总之就是要博得所有人的关注之后,她仿佛做了一件大事,心里舒服了,让后心安理得等着沈宁来哄她。 囡囡很少睁大眼睛,只掉眼泪,却不出声。 她咬着嘴唇,委委屈屈的又问了一遍。 “我是不是顾念稚!” 想被别人抢走了糖的小孩子,一遍一遍的确认。 “我是不是她!我是不是!” 沈宁板正她的肩膀,安抚性的亲吻她的嘴唇,“囡囡,你就是你。” 门突然被推开,陈东从外面进来,看了眼顾念稚,对沈宁道,“猎鹰来人了。” “这么快。” “很快,是来找顾队的。”他开口,“抑制剂要转移地方吗。” 沈宁想了会儿,回答,“不用,把混合度最高的那支给我,帮我联系吴秋。” “联系吴医生?他现在在淮西被控制了,你搞抑制剂的事儿,他可没少帮忙。”陈东简单的收拾了下桌子,“吴秋现在自身难保,你抑制剂的东西估计给你小叔知道了,你先想着怎么回去跟沈将军解释吧。” 沈宁这些年在外面,认识了许多性格古怪的人,这个陈东算一个,吴秋算一个。 顾念稚当年自我保护自己的时候,沈宁怕做的不够狠,干脆来了一场催眠,他原先想着只是失忆的,结果没想到会有双重人格,这个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原先担心顾念稚的身体会和其他的影子成员一样,得到了某些东西,就容易付出一些,结果顾念稚不仅无病无灾的长到了二十来岁,一张脸还嫩的掐的出水。 他不放心,还是一直调查这方面的资料,在仅有的保留下来的当年影像视频和加密资料中,沈宁也没看到过和顾念稚情况类似的,直到五年前顾念稚昆仑山出事,他才想通,顾念稚的问题出在哪里。 抑制剂是针对影子的状况研究的,血清取自顾念稚,秦怀民的融合程度都没达到顾念稚的程度,他见顾念稚不肯睡,只好坐在床边开口,“囡囡,现在我们要回淮西,回家了。” 陈东一愣,“囡囡?” 顾念稚心里慌的很,“回淮西干什么,我跟你一起,你不要一个人走。” “我不会一个人走。” “宋远戈在外面,秦怀民放人了。” “放人?放他做什么?” 陈东道,“不放,等着把事情搞大吗,还是你觉得,秦怀民牛逼到能跟整个云国作对了。” 秦怀民从屋外走进来,“陈先生说的很对,我只是想要抑制剂,沈宁。”他道,“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小孩儿,脑子实在好使,我现在要做什么,你一定猜得到。” 沈宁道,“陈东,给囡囡打一针。” 顾念稚神色一紧,“你要给我打什么!” 沈宁哄她,“睡一觉就好了,囡囡,醒了咱们就到了淮西了。” 顾念稚不愿意配合,陈东于是只好先将人打晕了,这人现在可不是顾队,是囡囡,囡囡多少好欺负,软软的就倒下了,陈东打了一针安眠给她,剂量用的很稳,按照顾念稚的体质,也得过个几天才醒。 秦怀民道,“想不到你对她用情挺深。” 沈宁回答,“我如果对她用情不深,你们也不会有抑制剂。” 秦怀民一想这抑制剂最开始做出来是什么用的,也就明白了,他道,“我放了猎鹰那几个人,我不会与云国作对,这是找死。” “你是沈俊哲侄子,他也不会那你怎么样,还会帮你脱罪。” “实话说,我只想要抑制剂,我女儿给你了,你把东西给我,人货两清,不是皆大欢喜?” “你到底在忌讳什么东西,沈宁?我跟你合作以来,一直搞不懂你,你说你喜欢我女儿,我看得出来,但是顾念稚用不着这东西,你抑制剂为什么不给我们?” 秦怀民一口气问了挺多,沈宁淡淡道,“我做错了一件事情,现在要弥补。” “你做错了什么事,要怎么补,我管不着,但是你得把抑制剂留下来。” 沈宁道,“我如果不留呢?” 秦怀民笑了声,“那我只能把你人留下来。” “猎鹰的队伍已经到了门外,顾念稚比你我想象的重要,他们在她身上放了芯片,估计是七八年前放的,卫星监视,花了大价钱。” 陈东惊叹了一声,“不得了,沈哥,你现在可是抱着一颗卫星。” 沈宁开口,“你既然知道猎鹰在外面,为什么觉得,你能留住我。” “留住你和留住顾念稚对我来说都是个难题,不过我十分需要抑制剂,只能放手一搏。” “我手下有几百个人,都需要它,沈宁,我不能见死不救。” 顾念稚身上就如同秦怀民说的那样,安装了芯片,应该是在背部位置,专门有卫星定位她。 所以在她被带走的时候开始,卫星就能控制住她的行动,包括神经。 这块芯片研发至六年前,仅此一块,专门为了控制顾念稚用的,她位于脊椎神经,对于这女人的行动和动作控制十分有效,就比如在缠斗中,卫星发出的指令可以让芯片瞬间释放出电流,麻痹神经,顾念稚将毫无还手之力。 这块芯片除了控制行为动作之外,还能控制神经。 原先是没有这项研发功能,这功能是五年前出现的,也就是顾念稚出事的那一年,她的两个人格出现开始,就被芯片接收,刺激中枢神经,沈宁曾经企图靠催眠来缓解这东西,但是无效。 她直接受芯片控制,不受外力影响,又或者说,外界的影响给她太少了。 顾念稚的人不属于她自己,也不属于沈宁,她的存在就像一个完美的实验集体,云国高层在她身上做了不知道多少小动作,这些都在顾念稚默许的状态下进行的。 她瞒着沈宁,所以沈宁知道的时候,险些崩溃。 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也是头一回吵架,还没和好,顾念稚就去了昆仑山,接着就传来了死讯。 沈宁之后投入抑制剂的研发中,一边调查秦怀民的去向,一边暗中观察影子的动作。 他只是这么一试,沈宁对云国政府抱有高度的仇视,除了因为顾念稚之外,还因为他的母亲,里面的政治斗争讲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的母亲和他的妻子,都为了这个政府死了,顾念稚也算死过一次,他怎么不恨。 哪怕他是离这个政府最近的人。 沈宁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利用影子和云国政府的不合,给云国政府添堵,他没有丧心病狂的反社会反人类的精神状态,不想发动什么大规模的□□和战争,他只想逼云国放了顾念稚。 远在淮西元首院的办公室里,只有苏中孚和沈俊哲两人。 沈俊哲把资料摔在了桌上。 苏中孚道,“沈宁真有本事。” 沈俊哲捏了把眉心,“何止是有本事!我看他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资料上还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沈宁真是厉害,这几年没管着他,越长大越无法无天!都怪老爷子宠坏了!” 苏中孚拿起文件一看,上面写了年月日,批了一条红线,还有个钢印盖着,印着‘绝密’两个字,苏中孚打开来一看,就看见里面厚厚一刀资料。 分别写了沈宁这几年做了什么,利用了什么,看到最后,苏中孚倒吸一口冷气。 “沈宁在影子里?” 沈俊哲冷笑道,“何止在影子里,老苏,你再仔细看看,咱们是老糊涂了,被这个小鬼耍的团团转,找了几年的第三方横插的势力,合着这人是我亲侄子。” 苏中孚看着文件,上面的确白纸黑字的写了,沈宁在影子里拥有多少的话语权和多大的权利,是拿着主心骨的领头没跑了。 他道,“这小子不得了,是个人才。” 沈俊哲揉着眉心,“现在不是夸他的时候,我们和影子的关系已经闹得这么僵了,群众□□还没看够吗,你说沈宁是不是给我添堵,这事儿还没跟元首院的通气,一但招了,等着沈宁的就是麻烦!”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能怎么做!”沈俊哲叹了口气,“大哥就这一个儿子,嫂子又是个难对付的,老爷子也疼他,我还真能大义灭亲把他弄死不成。” 苏中孚也接话道,“沈宁还没有做错事。” “两次恐怖袭击不是他安排的,应该是影子内部矛盾发生的。” 沈俊哲道,“也幸亏他还没犯错,还救的回来。” 苏中孚,“他是个死心眼,这是在逼我们。” “逼我们把顾念稚还给他。” 第79章 都结束了 沈宁有预谋的在策划这一切,顾念稚实在陷得太深,还没与自知之明,他忍不得这些,此人不想搞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只是希望顾念稚能老实待在家里,买买衣服化化妆,或者她不喜欢化妆买衣服买包,在家里抽卡都可以。 只要别处去瞎晃。 顾念稚的瞎晃,还是用生命去瞎晃,她从事的工作实在是太危险,动不动就能丢掉性命,而且沈宁最在意的,还是放在顾念稚身体里的芯片。 他如果知道怎么取出来,他早就动手了,只可惜芯片连着卫星云国高层这帮狗东西不知道能做到多绝,假设芯片一取出来就面临着爆炸的危险,那他敢动吗。 沈宁不敢动,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他只好换个曲线救国的方式,插手了影子的破事,他很聪明,知道秦怀民需要什么,他知道如何利用这人,拿到自己想要的。 他们在这个小屋子里都没有动静,秦怀民开口,“我不懂你想要什么,你到现在不愿意和我坦诚相见,沈宁,你这人没意思。” “你不讲实话,我怎么帮助你,每天藏着,你不累吗。” 沈宁头也不抬,“我讲了就能成功吗。” “我要你和政府对立,你会做吗。” 秦怀民一摊手,“我赌不起,我没你狠。” “猎鹰已经在外面了,沈宁,你把抑制剂给我,我大可以帮你背锅,远走高飞。” 沈宁道,“我不能给你。” 陈东上前一步,拿出枪抵着秦怀民的额头,沈宁开口,“再等一会儿。” 等到云国先松口,把顾念稚身体里的所有限制取消。 顾念稚的性格和脾气都挺像秦怀民的,唯一不像的,就是秦怀民比顾念稚成熟些,“动枪,不至于。” 沈宁原本打算带顾念稚都,结果秦怀民一来,耽误了不少时间,他只好把顾念稚又安置在床上,“她身体里有芯片。” 秦怀民一动,知道沈宁这是打算讲实话了。 沈宁继续道,“顾念稚身体里的芯片是卫星监控,只有云国政府能取,我动不了。” 秦怀民听到这事儿,诧异了片刻,“什么芯片?” 沈宁开口,“控制她的芯片,你应该很清楚,当年云国是不是也给你安过这个芯片。” 秦怀民没有说话,沈宁却知道了,这人应该是知道芯片,在这里装疯卖傻。 沈宁猜的不错,按在顾念稚身上的这块芯片原本是为了秦怀民准备的,二十年前的秦怀民在,在参与了这个实验之后,身体的各个素质都提高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他虽然不必顾念稚这样逆天,但是也足够让人恐惧了。 秦怀民佣兵出身,不是在正规军人,也没受过正规训练,骨子里的爱国精神和忠诚度都是云国无法保障的不安因素,今后如果处理的不妥当,任何一条都有可能激起秦怀民的逆反心理,所以才有了芯片控制这一说法。 一开始只是一个思路,结果从卫星到研发,只用了一年,这一年里许润玉怀了顾念稚,秦怀民也阴差阳错的知道了政府这个计划。 他第一时间是震惊,除了震惊,只觉得没有人性,他答应参与这个实验,是因为当初不确定自己感染之后,能不能活下来,但是后来接受医疗之后,身体情况逐渐好转,甚至出现了一个重大的发现,病毒能带来力量。 他的的确确拥有这个力量了,但是云国也却是不放心他。 秦怀民觉得这招太狠了,这哪里是控制,这是要他命。 所以他跑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就是她与顾念稚最大的不同。 上一辈云国高层的老东西吸取教训了,这个秦怀民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更何况秦怀民还是没养过的,所以对付顾念稚,他们就有经验了。 在顾念稚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就把人拐进了部队,洗脑式教育,十六七岁的年纪,正好是三观刚刚形成的时候,顾念稚算是被改造的彻底,心中的家国大义,远远超过她自己所认为的小爱,所以对于沈宁给她的感情,她始终不放在第一位。 至于后来接受了芯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沈宁才气,气的没在天河上街骂娘,他多少要文雅,多少清高的一个人,都能气的爆粗口,可见顾念稚当时有多不让他省心了。 这女人明明该和他生命中没有任何交集的,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读的高中也不在一个,想来想去,都是当年老袁不该唆使顾念稚逞能,都是他不该答应校篮球队的邀请,都是那个什么奇怪的投票,许多许多看似不经意的巧合,在他和顾念稚之间搭起了千丝万缕的联系,造成了某个下午的相遇。 遇到了,就再难逃开。 沈宁道,“你做的孽,为什么要她来还。” “她什么都没做错,错就错在是你女儿。” 秦怀民苦笑了一声,“你这是全怪我,我不知道这个芯片最后安在她的身上了。” “沈宁,没有时间了,云国不会答应你的条件的,你心里还不清楚顾念稚在他们心中有多重要吗。” 沈宁道,“他们可以有无数个机器,我只有一个顾念稚。” 他盯着秦怀民,“你为什么不回去猎鹰。” 你的罪孽你自己还,关我老婆什么事。 这是沈宁的表情表达出的□□裸的信息,现在顾念稚受困于这个芯片,包括她的神经,只要芯片还在,顾念稚就没法儿摆脱精神分裂这样的状况,到最后一定会疯了,高层才不管这个人疯不疯,他们只管在顾念稚能力处在巅峰状态这几年,多为他们做点事情。 沈俊哲的私人直升机落在了外面,影子分队的人跑进来,屋内场面僵持,陈东的枪还抵着秦怀民的额头。 秦怀民道,“你说。” 进来的那人开口,“沈将军要见沈宁。” 影子的大部分人属于中立派,也就是只要拿到抑制剂就成,对云国的高层多还有尊敬,其余的偏激派占少数,这两年陆陆续续走掉了一些,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不会是去干什么好事,多半去报复社会了。 沈宁道,“让他进来,到西楼。” 他对陈东说,“你和秦怀民在这里等着,哪里都不要去。” 光靠陈东想拦住秦怀民实在有些难,他只好开口,“秦叔,你饶了我吧,我迫不得已的。” 秦怀民开口,“沈宁还没走你就投降了?” 沈宁看了他们一眼,走了。 沈俊哲在西楼等沈宁,这房子和淮西的建筑风格很像,中间是个大院子,往边上走有东西南北四栋楼,沈宁很少到这边来住,往西楼走的时候走了段时间,进门就看见沈俊哲,他喊了一声,“小叔。” 沈俊哲一看见沈宁就头疼,“你还知道我是你叔!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缺德事儿!” 沈宁道,“我没做缺德事,你们做了缺德事。”他道,“为什么给顾念稚装芯片。” 沈俊哲哑然,叹了口气,“不是我能决定的,争取过,没成。” 沈宁又问,“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阻止得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原本沈俊哲是想说,告诉你你也阻止不了,结果他发现沈宁还真他妈的有办法,可不是嘛,要不然他现在坐在这里干什么。 “沈宁,你想要什么。” 沈宁坐下,“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要我自己的人。” 沈俊哲一听,头更痛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跟念稚搅和在一起。” “你们把顾念稚身体里的芯片拿出来,然后保证以后不来找她。” 沈俊哲没说话,沈宁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松口。” “沈宁,你真太让人头疼了,不止让我,让整个元首院头疼。” 沈俊哲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麻烦,影子是确认叛变政府,你现在跟他们在一起,还给我打入高层了?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你爸妈还不知道这事儿,老爷子在逐鹿岛消息不灵通,也没收到消息,你现在停下来,我还能帮你一把。” 沈宁不愿意,“我不会收手的。” 沈俊哲气急败坏,“你……!” 苏中孚突然出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沈宁对苏中孚的印象坏透了,他一直觉得顾念稚会有现在的结果,跟这个假惺惺的老头子有很大的关系,当年在游乐场的时候,就是这个男的把顾念稚带走,然后就听到了顾念稚要去部队的消息。 顾念稚如果不去部队,一定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在苏中孚身上,所以见了苏中孚,自然没个好脸色给他看。 苏中孚道,“你这张脸摆给我看干什么,我白给你带东西了。” 他扬了扬手上的文件,沈宁警惕道,“这是什么。” 苏中孚笑了一声,“还能是什么,你想要的东西,都在这份文件里了。” 沈宁不动声色道,“你骗我。” 苏中孚开口,“昭质,我虽然经常骗顾小狗,但是我不骗你。” “你太聪明了,不太好骗,而且骗了你,后果太严重。” 沈宁拿过文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内容繁多复杂,总结为一条,顾念稚自由了,尽快安排手术取出芯片。 他看一眼沈俊哲,沈俊哲道,“你赢了,沈宁,我们老了,管不到你们年轻人。” 沈宁的目的就是这份文件,他当年的直升机回的淮西,当然免不了被带到云华检察院,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趟,他这回把动静搞得太大了,虽然有沈俊哲和苏中孚保他,但上面调查下来的事情太严,最长的一次进去呆了十几天,有惊无险。 这段时间里,顾念稚被送到了最高机密的医院里,进行了一场难度十分高的手术,沈宁在敏感时期不能去看望她,也不能陪她,只能在外面干着急,沈俊哲看不下去,批了一次,沈宁去看顾念稚的时候,顾念稚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但还是插着七八根导管,带着呼吸器,生命特征十分微弱。 沈宁问了几次主治医生,他把吴秋换上来,吴秋只好每天忍受沈宁的狂轰滥炸,并且再三保证,顾念稚没事。 “哎哟我的沈祖宗诶,狗哥那个体质能出个什么事儿啊,她自我修复能力比咱们最好的药都有用,我都找不着什么药给她用,你看她躺在那里,伤口自己就好了,身体里的免疫系统好的我都没话讲,我都不知道你在担心啥!” 吴秋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顾念稚芯片被取出来之后,在医院里躺了一个礼拜就醒过来了,她醒过来的时间刚刚赶在过年前一段时间,沈宁的事情终于告了一段落,顾念稚一醒来,沈宁在削苹果。 “要切块的。” 她醒的突然,沈宁愣了一下,“好。” 顾念稚不爱在医院呆着,躺了这么久骨头都躺散了,她醒来之后只觉得浑身轻松,沈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她说了一遍,顾念稚安静的听了一个上午。 最后才说了句,“这辈子算是失业了。” 沈宁吻上她,“我养你啊。” 顾念稚年前出了院,谁都不见,沈宁给天河上街放了一个长假,沈老爷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叫上了沈宁和顾念稚去逐鹿岛过年。 老爷子喜欢热闹,叫了不少亲戚,沈家外戚不少,牵牵扯扯的来了也有几百人,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些模样可爱端正的小奶娃,逐鹿岛过年这几天十分热闹。 顾念稚把头发剪短了,长发难打理,沈宁十分可惜,最后还是让她捡了。 两个人过了几天二人世界,年初一的前三天坐了飞机去逐鹿岛,顾念稚脸看上去嫩的很,从高中开始没怎么变过,也没在外面风水日晒的出任务,医院家里窝了老长时间之后,皮肤变白了不少,她穿的中性,和沈宁走在一起像兄弟。 飞机落在逐鹿岛,顾念稚摘下墨镜,乐呵了一声,“我上回来过这儿,老爷子让我给你生个儿子是吧。” 第80章 怀孕日常 顾念稚上回来的时候,还是囡囡那个性格,见了老爷子也不认识,如今再回来沈老爷子正在浇花,顾念稚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 “爷爷!” 沈老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回来了?” 顾念稚点点头,“回来了。” “哪儿都不去了?” “不去了。” 沈老爷子乐呵了一声,“怎么突然老实了,不瞎折腾了?” 顾念稚卖乖,抢过老爷子的花洒,“不折腾了,我胆子小了。” 沈老爷子道,“你出去陪昭质,别在我眼前晃了,陪着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意思。” 按照一般的偶像剧套路,顾念稚怎么也得说,‘爷爷被这么说,念稚就想陪着爷爷,一点也不无聊。’ 可惜顾念稚这么说的,“爷爷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沈老爷子早习惯了顾念稚这毛病,没和她生过气,“成了成了,快点走吧。” 顾念稚真的把花洒一扔,拍拍屁股走人了,过年这几天外面人多,热闹的不得了,逐鹿岛似乎比她上次来的时候还要热闹,多了很多她不认识的面孔。 之前的顾囡囡性格内向,如果没什么意外,或者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二十四小时都黏在沈宁身边,但顾念稚是谁啊,你拿根麻绳都绑不住她,两下没看住,往人群中一窜,就没影了。 她窜的也没多远,在外头溜达了一天,也没遇见什么人,倒是大饱了眼福。 来逐鹿岛的都是跟沈老爷子沾亲带故的亲戚,不管他是多远的,叫不叫得上名字的,总之一定是认识,才有资格到岛上。 楚垣不知道和沈老爷子沾亲带故到了那一辈,顾念稚转了两圈,竟然在逐鹿岛上看见他了,这个小子一个人,身边也没有玩伴,个子挺高,脸也好看,走在路上还有其他的女人频频示好。 沈宁高中的时候也十分受女生的欢迎,不管那个年龄阶段的,他能一并秒杀了。 顾念稚刚见到楚垣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子和沈宁高中的时候有些像,今天一看,还真是像的,走在路上那股清冷劲儿都挺像。 这要是沈宁那个弟弟,得叫她一声嫂子,上回救了这人的命,她也没求回报。 顾念稚只远远地看了这个大男孩一眼,又绕回了沈家宅子,沈宁在里面和众人周旋,聊得挺开。 顾念稚就不擅长这个场景了,走进大门一看都是脸熟的人,一叫她都叫不出名字。 只能尴尬的咳嗽一声,沈宁才介绍道这些人。 顾念稚道,“吃好喝好。” 沈宁开口,“不会说话不要乱说。” 房间里一阵笑声。 “我今天头一回见着咱们国家猎鹰一队的队长什么样的了。” 说话的是个中年人,屋里这一堆人,应该是沈宁商场上的合作伙伴,不知道怎么也来了,搭跳线凑个热闹来过年,商界和政届在云国分的不算很开,像沈家就是商政结合,但是猎鹰直属军部,和政届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顾念稚素来行事低调,一出任务就是好几个月,大家只知道云国有这号人,是个传奇,但是从没见过真人。 唯一一次新闻的曝光就是在天河上街那回,但之后的新闻全部都被沈宁压了下去,一律不准见报,才消停了。 顾念稚没接受过被这么一大帮子中老年男人目光的洗礼,盯的她浑身不自在,沈宁倍感烦躁,拉着顾念稚就要走了。 他走之前打了招呼,让这些人慢慢玩,顾念稚被他拉着,突然觉得好笑。 “沈宁,你怎么谁的醋都要吃一吃的?” 沈宁道,“我没吃醋。” 顾念稚乐了,“得了吧就你这样我还看不出来你吃没吃醋的。” 她和沈宁往逐鹿岛外围的海滩走去,顾念稚边走边说,“我上回在这儿花了三百块买了顶帽子,还是夏天的时候,现在冬天了。” 沈宁接话,“你穿的有冬天的样子吗?” 顾念稚钟情她的破洞牛仔裤,坚决不穿秋裤,里面是件短袖,外面是件薄薄的羽绒外套,她皮肤被趁的很白,顾念稚的衣服是黑色,还有点儿白色的条纹拉出来,她穿着衣服,也不觉得冷。 “我身体好呗,你羡慕啊。” 沈宁还拉着她的手,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冬天的夜晚来的很快,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顾念稚已经有些犯困了。 沈宁注意到,问她,“想睡觉?” 顾念稚没什么力气,“想,我很困。” “饭要吃的,爷爷在等我们。”沈宁补充道,“象征性的吃两口,再去睡。” 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发生了个小插曲,楚垣和沈老爷子的亲戚关系可能挨的挺近的,安排位置的时候坐在靠中间的地方,顾念稚一进门没看见他,楚垣倒是一眼就看到她了。 到了人多的地方,顾念稚早早地就把沈宁的手扒拉开了,“这么多人看着你不嫌丢人啊?” 沈宁道,“这有什么丢人的。” 顾念稚在某些方面,脸皮又薄的可以,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好,于是和沈宁前后走进了大厅。 老爷子的大厅里比外面更热闹,和顾念稚上回来的时候布置的没差别,除了多了些喜庆的气氛,还是人来人往,杯酒交错。 所以楚垣只看见了顾念稚,没有看见沈宁。 顾念稚进来的时候十分随意,这本来就是沈老爷子家,她与沈老爷子投缘,独得偏爱,跟沈宁一块儿是老爷子心头肉,所以顾念稚在逐鹿岛是如鱼得水,她没什么顾忌的,显得她想丛林的鸟儿关进了笼子里,虽然和笼子里鸟长得差不多,但是身上有股子野性和自由感,在人群中就很突兀。 楚垣看到她一个人。 顾念稚没和沈宁走一块儿,这人穿着和大堂内格格不入的礼服西装,活像个闯入大人世界的高中生,正好顾念稚脸也够嫩。 楚垣绕开了人群,找到了弯腰挑东西吃的顾念稚,顾念稚爱吃肉,盘子里堆的都是各色各样的烤肉,她还算没有太丢人,摆的挺好看的。 顾念稚吃着,就看见了楚垣,愣了下。 “楚垣?” 楚垣别别扭扭的端起一个盘子,往里面放东西,他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顾念稚吃着东西,“我还没问你怎么来这儿呢。” 楚垣想了下,“我爷爷和沈爷爷认识,你上次的伤好了吗。”他又道,“你是猎鹰的人。” 顾念稚随口答,“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你说话要注意时间线。” “你在猎鹰做什么,后勤保障?” 顾念稚敷衍,“是啊,每天拖地,工资挺高,你要来吗,我给你搭个线介绍一下。” 楚垣跟在顾念稚屁股后面转了两圈,把顾念稚转懵了,她一开始还以为楚垣是过来跟她讲两句话意思意思的,做个表面功夫,好歹自己也是他的救命恩人,结果这个小子跟在自己身后不走了? 顾念稚问他,“你没地儿去了?” 楚垣也是个心高气傲的,把盘子一端,“我在这儿吃东西碍着你了?” 顾念稚点头,“碍着了。” 楚垣气结,他比顾念稚高些,但是气势上压不过顾念稚,这女人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方圆两米都是无人区,这和她高中时算是最大的不同,顾念稚读高中时候走到哪里都自带春风,打成一片,现在年纪大了,不愿意和别人接触,搞她这行的,仇家特多,和谁走的近,对家都得倒霉。 交不起朋友。 和楚垣一般大年级的,有几个小姑娘,还有几个少年,之前一直在找楚垣,找到了顾念稚这里,他们当顾念稚与楚垣相熟,要拉着一块儿出去。 一个问,“楚垣,这你朋友?” 另一个说,“跟你什么关系啊?” 楚垣被问得没话,他和顾念稚,还真什么关系都没有,顾念稚开口了,“我是他嫂子。” 她这句话说出来,好家伙,沉默了一片,主要是顾念稚这个外表她太具有欺骗性了,你看她这个短头发,前后一块儿平,还穿成这德行,不知道的真以为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就跟楚垣这样的。 楚垣道,“你乱说什么东西?” 顾念稚靠着椅子,“哦哟,我乱说什么了额,我可不就是你嫂子,你还不认了。” 她吃完盘子里的东西,把盘子一放,“我走了。” 楚垣道,“你去哪里?” 顾念稚一听,“哎哟,这怎么回事,我从小到大遇见的人都兴查岗啊?” “还是你们圈流行查岗?” “查什么?”沈宁走过来了。 他过来的时候仿佛自带了背景音乐,周围的人纷纷靠拢,原先都离他们挺远的,沈宁这号人,走到哪儿都有人巴结,永远不缺人群中的注目礼。 “查岗,跟你一样的。”顾念稚捡了个葡萄丢进了嘴里。 楚垣看到沈宁,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沈宁,但是听说过有这么个远房亲戚,表了不知道几辈意外,是个厉害的大人物。 周围的人对沈宁敬三分,打过招呼之后,沈宁没有聊天的*,这些会看人颜色的人精也不找他说话,乐呵乐呵的,走也不走,就站在边上聊聊天。 顾念稚问他,“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找不到你人。”他看了眼楚垣,顾念稚介绍,“楚事的儿子。” 沈宁恩了一声,顾念稚看他微妙的表情,怪笑了一声,“是不是跟你高中那会儿长得特像,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吓了一跳。” “顾念稚,你无聊。” 楚垣这才第一次听到顾念稚的名字,他虽然在长清,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顾念稚的名字他还是听过的,这个女人太能耐了,不能没有听过,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么个女人,怎么也是三大五粗的,既然能进猎鹰,又这么牛逼,他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脑补了一个肌肉女,怎么看,都不是顾念稚这个类型的。 况且第一次见面时,顾念稚头发很长,模样俊秀。 顾念稚往常是要怼沈宁怼回去的,结果刚才三文鱼吃太多,反胃的感觉一阵一阵的上来,她难受的皱着眉头,沈宁问她,“不舒服?” “想吐。”顾念稚推他,“你走远儿点,我怕吐你身上。” 第81章 我怀孕了 顾念稚怀孕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如遭雷击,天旋地转。 起因是在晚宴上,吃了很多三文鱼,反胃想吐,她当这个是吃多了,腥的慌,没跟沈宁说两句,下去吃了两片健胃消食片,坐在屋子里,还是觉得难受的很,胃里天翻地覆的倒腾,她抱着脸盆吐了会儿,吐得是在难受,眼看翻个白眼就能昏死过去了。 顾念稚想,可能大限已到。 她还是去找了医生,沈老爷子的私人医生电话,她手机里有一个,打电话把人叫过来的时候,这老头子医生是个中医,盖了块白布在她的手腕上,按了两下,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怀孕了。 老医生啰啰嗦嗦的嘱咐了一堆,说这是好事,赶紧下去准备安胎药。 顾念稚沉浸在巨大的空白期里,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了几次,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 这是孕吐。 她学过很多知识,战场上如何随机应变,如何采取最快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如何躲避致命攻击,但是没人教过她,肚子里有个孩子了该怎么办。 顾念稚有许多交好的女性朋友,但是关系却微妙的可以,总之不是能问怀孕了怎么办的朋友。 她到现在还感到不可思议,顾念稚又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事儿不好办。 第一不好办的就是怎么和沈宁开口说。 她思来想去,也没想好,吐着吐着,就洗了个澡,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沈宁抱着她,这人不知道是几点回来的,早上晨光一打,今天是除夕,晚上要守岁,天气好的异常。 顾念稚昨晚上琢磨着这事儿,就睡着了,早上起来还是没有头绪。 她今天连话都很少,沈宁注意到了她不对劲,问了两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水土不服。 逐鹿岛离淮西一个南一个北,顾念稚水土不服是正常的,但这回可不是水土不服了,顾念稚心里太清楚了,这是肚子里有个东西。 但她脸皮在这方面又特别薄,不愿意说,支支吾吾的准备瞒过去。 沈宁直觉感受到了顾念稚行为怪异,但也没有多探究竟,两个人今天的事儿也不多,再说楚垣,自从知道顾念稚是猎鹰的人之后,就一直在被刷新三观,知道最后知道这样高傲的女人,竟然是结婚的。 他原先认为,像顾念稚这种,是风,是空气,抓不住的,她会从指尖溜走,怎么追赶都追赶不上,而且这风,关也关不住,但是顾念稚又用事实向他证明了,风是可以被拴住了。 但是拴住风的不是他。 男人都有这么个通病,一旦遇到了和周围所有女人都不同的奇葩,特别是顾念稚这种,万里挑一的奇葩,走的都是什么不寻常的路,她这样不肯低头的女人,偏偏最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你想啊,压一个目中无人,嚣张至极,还没人能摆平的女人,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能取的巨大的快感。 顾念稚在某种方面,总是不经意的挑起这样的征服欲,比如笑,比如搏击,比如落刀,她桃花不断,多半有这个因素。 楚垣很显然,是上了同样一条路。 他身边多是美女,顾念稚相貌姣好,但也不至于倾国倾城,看一眼就不行了,只不过楚垣认识的女生,年纪不大,还青涩的要命,当然也有成熟的,全是小鸟依人型,顾念稚这种上来就给他一顿揍的没遇见过,所以你说他是不是贱的,上赶着的抖m。 所以楚垣才难以想象,顾念稚结婚了。 这样的女人,结了婚是个什么样子,他昨天算是见识了。 她自己察觉不到,面对沈宁的时候,顾念稚会收起浑身带刺的戾气,软成一滩温水,这个气场转变的实在过于明显,所以站在身边的楚垣等人几乎瞬间就感觉到了,沈宁对于她的不同。 吃醋,实在吃醋。 不甘心,怎么想都不甘心。 楚垣这头回去也生了一晚上闷气,不知道在气什么,就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恨不得拿把刀砍人。 男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挂在心上,送上门的通通都不要。 跟顾念稚性格一样的,上赶着喜欢她的她不要,偏偏在高中看上了沈宁这种,高岭之花。 高岭之花沈宁从高中开始就活在昆仑山山顶上常年花开不败,顾念稚徒手摘花,抱得美人归。 她今天算听话了,顾念稚头发剪得不算太短,虽然还是个男生头,造型师原本想给她整一整,结果整不好,干脆接了一段长发,盘在了头上。 顾念稚还是囡囡那个性格的时候,出席过一次晚宴,但是走的清水白莲出芙蓉路线,今天过年,她把头发盘起来,用了根翡翠簪子,带了个翠玉手镯,穿上了正统的旗袍,还有跟细的可怕的鞋子。 她画了个淡雅的妆,好歹不是自己画了,看起来像民国图卷里走出来的小姐。 造型师道,“沈太太五官柔和,化了妆古韵十足。” 可惜顾念稚没听到这个马屁,她在椅子上睡着了,沈宁来了看见他,愣了一下,“适合你。” 顾念稚才转醒,“我长这么好看,什么不适合我。” 沈宁还是黑色的西装,她这个造型一做就是一下午,就等着晚上出席个除夕夜。 沈老爷子的除夕夜办的热热闹闹的,大厅里布置的一片喜庆,这几天每天吃吃喝喝应酬,顾念稚到了今天,才算是正式走进所有人的眼里。 早些年她和沈宁耍朋友,结婚,大家都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后来昆仑山出事,在五年回来,唯有天河上街路过一次面,这个沈宁的妻子,猎鹰一队的队长,在所有眼里都是一个谜。 她前几天在逐鹿岛上,每天穿着衬衫和牛仔裤乱晃,也没人把她当回事儿。 直到除夕夜,她和沈宁共同出席,在沈老爷子专用私家车上下来,顾念稚还算配合,挽着沈宁胳膊,扯了个温柔似水的笑容,这个笑容她苦练许久,才扯的没这么僵硬。 她一下车,和沈宁走一块儿,身份不言而喻。 顾念稚的身材让旗袍勾勒的十分曼妙,她以前穿作战服实在暴殄天物,这女人腿长,穿了高跟更加勾人,就是走的不太习惯,好在沈宁暗中扶着她。 沈老爷子在屋内,身旁两个空着的位置,显然就是给顾念稚他们留的。 顾念稚今天的打扮显然很符合沈老爷子的口味,“怎么穿裙子了。” 顾念稚坐下,“沈宁让我穿的。” 沈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着沈宁,让身旁的管家拿了个红木盒子上来,很朴素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有一双手镯。 顾念稚道,“送我的?” 老爷子开口,“你看沈宁合适,你就给沈宁带。” 她没推脱,拿到了就带手上,这镯子一看就不是寻常物,“等我赚不到钱的时候,能把它卖了。” 老爷子喝了口茶,“老婆子要是泉下有知,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沈宁习惯这两人的说话模式,但是周围的人可不习惯了,就算桌上都是沈家的人,也不太习惯顾念稚这说话方法。 沈宁和老爷子打了招呼,又和父母打了招呼,落了坐,除夕夜吃饭没多少规矩,一顿饭吃下来,吃的算是开心。 顾念稚没胃口,架了几筷子菜之后,没放筷,但是不想吃东西的样子,也表现的很明显了,沈宁就不给她夹菜了,“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 顾念稚昏昏欲睡,沈宁又道,“下午的时候睡了一觉,怎么还困。” 顾念稚和他搭话的*都没有,一心只想睡觉,这个高跟鞋磨着她的脚,不舒服。 顾念稚当然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了,她几次想开口,却又觉得人太多,不好开口,磨蹭磨蹭的,就拖了一天。 “困了就先睡,不用守岁了,我帮你守。” 顾念稚道,“不行,这么多人,就我搞特殊化,有意思没意思。” “不舒服不要硬撑。” 顾念稚拗他,“你看我哪儿不舒服了,我挺好的!” 她没吃饱,又没胃口,后来与其他人的应付她也不想去,沈宁陪着七大姑八大姨的,你一句我一句,他只管听,心思却在顾念稚身上。 下面不乏有人讨论顾念稚的,多半是围绕着顾念稚在猎鹰那一段传奇一样的经历,更多的人感兴趣的是对顾念稚的外貌,其实所有人都是一个毛病,脑子里脑补的顾念稚都是肌肉女,乍一看挽着沈宁的这个,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千娇百媚的小娇娘,顾念稚的演技还是很靠谱,之前沈宁结婚时,还传出了新娘子丑的惨绝人寰的消息,现在也销声匿迹了。 顾念稚太让人大跌眼镜了。 除夕夜到了很晚,屋子里灯火通明的,顾念稚靠着沈宁眯了一会儿,沈宁半搂着她,电视里还是电视外都太热闹了,顾念稚朦朦胧胧之间,脑子有点糊涂。 她前几年在刀山血海里过来,鲜少过年,这样宁静,没有任何负担和压力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她在除夕夜倒计时,最后一秒的时候,漫天的烟花突然炸开来,顾念稚一看,吵,好机会,千载难逢,赶紧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 “我怀孕了,沈宁。” “不出意外,应该是你的。” “只有你爬过我的床。” 第82章 天生一对 烟花的声音太响了。 顾念稚想,这么大的声音,沈宁应该听不到的,是听不清的。 但她已经说了,这事儿就不能赖她瞒着,结果沈宁这回不知道怎么了,真真切切的听见了,每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顾念稚跟他说,我怀孕了。 怀的是你沈宁的孩子。 说完了还若无其事的咳嗽了一声,目光直视半空中,沈宁愣了好久,都没组织好怎么回话。 这是他头一回面对顾念稚,手足无措的。 顾念稚等了一会儿,看不下去了。 “你行了吧沈老板,上我的时候很干脆啊,还兴下药的,搞出事情来了知道麻烦了?” 沈宁嘴唇抿着,“真的?” 顾念稚笑道,“假的,我肚子里这个是宋远戈的。” “顾念稚!” 顾念稚哦了一声,“大过年的你要发火啊,这不太好吧沈娘子,我肚子里还有你的种,你怎么的也得对我客气点儿。” 沈宁神情软了下来,又变得有些兴奋,小心,他伸出手摸了摸顾念稚的肚子,觉得不可思议。 他和顾念稚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仿佛昨天两个人还在总校后面树林子里,顾念稚拦着他,问他名字。 他那时候讨厌透了这个不要脸的人,她说的话讨厌,做的事情讨厌,连眼神都很讨厌。 这么讨厌的女人,最后还是让他牵肠挂肚,挪不开眼睛。 顾念稚拍开他的手,“有什么好碰的,小孩子烦死人,以后有你受的。” “不烦。” 至于顾念稚到底烦不烦,这件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逐鹿岛的年过完之后,顾念稚八百年没响过的高中用的那部手机,突然响了。 此时她正在花园里晒太阳,沈宁这个小别墅后面带了个小花园,面朝着太阳,十分舒适,顾念稚怀孕之后被沈宁当成了国宝,哪儿都不让去,每天就瘫在椅子上晒太阳,晒了四五天之后,这个女人就崩溃了。 她多少好动的一个人,让她这么干躺着,她吃得消吗。 很明显吃不消。 手机在她身边震动,顾念稚没看来电号码,沈宁当年充了五千话费在里面,到现在扣月租都还没扣完。 知道她这个号码的人可不多,电话那边是老袁,他和顾念稚最起码有六七年没见了,声音倒没怎么变,顾念稚听见他的声音时,感慨万分,“好久不见。” 老袁道,“我儿子都四岁了。” 顾念稚鼻子有点酸,“老婆几岁。” 老袁听了在那边笑了两声,“比你大。” 顾念稚道,“你高中那会儿不是要找个萝莉吗。” 老袁道,“高中的想法了,人长大了总是会变得,你呢,这几年没联系了,不会忘了我吧。” 顾念稚,“忘了,你今天不打电话过来,我应该记不起你是谁了。” 老袁开口,“北高五十年校庆,你回去吗?” “好多人回来了,学院区这会儿趁着还过年,热闹了一下,连着城衍办了个联合校庆活动,瞎凑热闹,咱俩好久没见了,聚一聚?” 顾念稚,“回来啊,我在家都憋出毛病出来了!” “你现在在那儿上班,我过来看你。” 老袁回她,“淮西,中山路这边,华新国贸,我在十九楼1905,来了十五杯咖啡,我渴了。” 顾念稚损他,“行了啊你,一个人喝十五杯,怎么不喝死你。” 老袁道,“我发挥同事爱了。” 她和老袁说完,顾念稚从来不爱煲电话粥,说话果断,最多不超过三分钟,就把这个电话挂了。 但她也答应了老袁,北高校庆的时候,一定会回去的。 顾念稚躺了一会儿,从椅子上爬起来出门了。 老袁高中毕业那年后,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读大学,和顾念稚的人生彻底错开了,他本就是一个普通人,顾念稚与他性格合拍,在高中厮混了三年,狐朋狗友,算得上是顾念稚为数不多的朋友。 老袁大学读了个会计专业,高中连加加减减都掰不清楚指头的男人,大学的时候勤勤恳恳,竟然让他读了个奖学金出来,老袁打电话的时候还抱怨,都是高中那会儿顾念稚把他带坏了,否则搞不好自己就是第二个沈宁。 老袁挂了电话,他在茶水间用手机打的,挂了电话出来,坐在了椅子上,同事伸出头乐呵呵的问他,“哎哟,又给你老婆打电话了?” 老袁开口,“你成天不八卦你就会死是不是。” “给我一个朋友打。” 老袁在公司里人缘很好,这公司也是个跨国公司,他在里头安安稳稳的领着固定工资,有一帮子朋友,对他这个领导没大没小,每天插科打诨,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么多年。 老袁是个普通的市民,妻子是个小家碧玉的女人,长得模样乖巧,是顾念稚会喜欢的类型,所以老袁决定这次聚会坚决不要把老婆带过去,万一被顾念稚盯上了,又或者万一顾念稚那个迷之吸引女人的体质又发挥作用了。 同事问他,“你哪个朋友啊,袁哥,不介绍给我们认识下?” 老袁开口,“顾念稚。” 众人一阵哄笑,拍他的肩膀,“这波吹的我服!” 另一个说,“那我哥就是沈宁,哎哟,不得了。” 在一个开口,“下回让你哥给我们公司打点款,咱们这块地吃不下来了。” 前边桌子的同时,王上找了顾念稚的图片,竟然还真的让他找到了,这两张照片还是顾念稚上回的作战服,头发长长的,看着跟战神似的,同事道,“你说顾念稚长得真是没的说啊,这跟演电视剧一样,战斗值高还是个美人。” “x点的小说不都流行这个女主人设,没想到现实生活中也有这号人,不知道这种人高中是个什么样的,看着怪冷漠的,没有朋友。” 老袁整理着文件,开口,“还成,她高中的时候和现在不太一样,那会儿忒浪,现在和沈宁混久了,装起了天山雪莲。” 同事道,“袁哥,你这入戏也太深了吧。” 顾念稚从家里出来,到中山路要半个多小时,过来之后,果然看见了老袁的公司,这公司规模挺大,外来人员登记还要录入,顾念稚捧了十五杯咖啡,在门口跟人保安杠上了。 起因是这样的,她报了老袁的名字,这保安非不让她进,你说顾念稚这个臭脾气,两句话不对盘,就要吵起来了。 她是懒得和人吵架的,能动手的事儿,她尽量就不动口了。 这边吵着吵着就要打起来的时候,保安室里头突然收到什么消息,这个领头的保安赶紧打开了大门,外头几辆黑色的,顾念稚叫不出牌子的车开了进来,派头挺大,顾念稚又听保安在边上说,老板的大客户来了,通知公司里赶紧把人安排好了,就照着前几天排练的那样。 顾念稚一听乐了,合着这还有排练啊,她好奇心中,伸出个头,连吵架都不吵了,就去看这老板和客户,结果这一伸头不得了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原先开在最前面的一辆车突然停了下来,保安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坐的哪里出问题了,结果这车停下来之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后面还跟着自己赔笑的老板。 顾念稚脸上还保持着好奇的表情,没来的变,就看见沈宁从车里下来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念稚笑嘻嘻的回答,“你太想我了,我只是你产生的错觉。” 沈宁上手就掐着顾念稚的脸蛋,顾念稚疼的叫唤了两声,赶紧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来看老袁的,谁知道你也在这儿。” 沈宁开口,“我今天要是不出这个会议,我现在还以为你在家里。” 顾念稚道,“你来这儿开会,太巧了,帮我分几杯咖啡,老袁这条狗让我买了十五杯,真他妈不要脸。” 沈宁挑眉,“都给我拿。” 顾念稚一想,又乐了,“我怀孕又不是走不了路,这么几杯咖啡都拿不了还能不能好了。” 结果还是沈宁拿了咖啡,华新国贸的老板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突然从保安室里冒出的女人,跟沈宁关系匪浅的样子,知道沈宁介绍,这是他妻子。 老板的心脏快速的跳了好几下,才伸出手和顾念稚握了握,他叫的不是沈太太,而是,“顾队,久仰大名。” 顾念稚哦哟一声,“我以为你会叫我沈太太。” 沈宁脸色不是很好,顾念稚撞他一下,“我知名度还挺高。” 她又问了华新的老板,会计在哪儿工作的,也就是老袁他们办公室。 老袁这边没想过顾念稚这么快过来,会计部的还在里面扯犊子唠嗑,就看见门被打开,老板进来了,好家伙,老板进来也就算了,这浩浩荡荡的还带着一大批人进来,会计部的人直接吓傻了,连嗑在嘴边的瓜子都吓的掉落下来。 这还不算完,他们这些小市民永远都看不到的人还出现在了这个办公室里。 顾念稚先进来,沈宁抱着十五杯咖啡,跟在后面,由于他们动静太大了,老袁在顾念稚一走进来就看见她了。 顾念稚这五年变化不大,除了气场成熟了些,对于老袁来说,这女人还是那个穿着白色短袖和球鞋,在篮球场边上对他招手,让他拿瓶水过来的北高一哥。 老袁站起来,顾念稚看见她,笑了声,“老了。” “你没怎么变。”他同时和沈宁打招呼,“沈宁,好久不见。” 十五杯咖啡被分给办公室里的人,同事颤颤巍巍的把咖啡接过来,抖着嘴唇看着顾念稚,顾念稚和老袁聊着,一个说,“你怎么越老越丑了?” 另一个说,“比不上你,说你是妖怪吧,这么多年没变的。” “我看你十四班的小班花还没追到手吧?” “我老婆比她漂亮多了。” “我当年这个赌打赢了,你还欠我一个礼拜的作业。” 他们聊着,老袁身边的那个,起初上网查顾念稚图片的人开口,“你真的是,真的是……” 顾念稚看了老袁一眼,老袁开口,“真的是顾念稚。” “我说我跟你是高中同学,他们不信,刚才还和我讨论你来着。” 老袁开玩笑道,“让沈宁给咱们公司打点儿钱,意思意思。” 顾念稚道,“那可不行,钱得留着买奶粉。” 老袁听了这话,愣住了,随即笑开,“我可得当干爹。” “你想得挺美,先把欠我的一学期作业补上了。” 她和老袁在办公室里聊了会儿,一直等到沈宁开完了会,临走的时候老袁道,“五十年校庆回去,吃顿饭,聚一下。” “聚,怎么不聚,当年和我打赌的人,统统都欠我一顿饭。” 北高校庆的时候,是沈宁陪着顾念稚一块儿回去的,这是两三个月之后了,顾念稚这时正在为自己显怀的肚子烦恼,她原先想着在出一把风头,帅一把的时候,沈宁要求她老老实实的穿宽松的衣服。 他这时候头发长到了耳边,像个短发俏皮的少女,这回要剪短发,沈宁不让她剪了。 原先北高的,和她一届的学生孩子都满地跑了,沈宁和她回来的时候,还得到了校领导的接见,顾念稚又看到的何主任。 何主任现在比以前更加老了,见着顾念稚,颇感欣慰,“当年没少骂你,没想到最后竟然成材了。” 顾念稚还是那时候的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没变,“何主任,我这回可不用写检讨了吧。” 何主任摆手,“不写了,不写了,你是咱们北高的骄傲。” 那时候还有总教务处的,见着沈宁和顾念稚也感慨万千,“我想不到你们俩走到一块儿了。” 何主任坦言,“这是我最想不到的事儿,学校成绩最好的那个,和最差的那个走一块儿了,可惜了没讨杯喜酒喝。” 校庆很快开始,中途的时候,顾念稚离场了,她不知道去干什么,等沈宁回过神了,身边的位置空了,一开始当顾念稚上厕所去了,结果半天没看见人回来,沈宁也坐不住了,起身去找人。 他兜兜转转,最后是在城衍那块小树林找到的顾念稚,这块地方是城衍和北高相接的公共地区,就是顾念稚第一次看见沈宁,照片里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和沈宁说话的地方。 沈宁显然也发现了,他站着,突然开口,就像顾念稚头一回和他搭讪的语句一样,难为他全部记得。 “同学,一个人啊?” 顾念稚笑眯眯的,没有说话。 沈宁道,“交个朋友,我城衍的沈宁。” 顾念稚还是没说话,她等沈宁说下一句。 沈宁果然道。 “交个朋友,你挺有意思的。” 顾念稚拿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别碰我。” “哦哟。”沈宁模仿她说话的口气,“这位同学你待字闺中啊,碰也不能碰一下。” 顾念稚哈哈一笑,吻上了沈宁。 “我嫁人了,嫁了个特别有钱的老公。” 全文完 本书由 蔚蓝の枫叶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