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舞蝶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情深蚀骨总裁先生请离婚 作者:顾美人  ====================== 第一卷 第一章 安言,你准好替萧景去死了吗 金都酒店地如其名,金碧辉煌,流光满目。 高级vip楼层,电梯门口都有侍应生,安静的走廊除了偶尔传来的脚步声以外,听不到任何声音。 安言笑靥如花迈着步子跟在侍者后面,面前这扇门打开的那一瞬,女人的笑容倏然僵硬在脸上,整个大厅只有一张桌子,很大,并且已经坐满了人。 只是……安言紧了紧身侧的手指,硬着头皮迈步进去,只是她一个也不认识。 寻了一个空位坐下,她抿紧了唇,满脸的防备,多数人见到是她时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惊讶和嘲弄,半晌,有人举起酒杯对着安言,朗声道,“安经理,幸会。” 安言脑子嗡嗡作响,大脑逐渐变成空白,她什么时候变成安经理的? 而,萧景又在哪里? 安言近乎呆滞地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那个阴柔俊美的男人,蹙眉低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叶疏定定地睨着她,眸光朝大厅某个方向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嘴角挂着阴森的笑,“变相的商业饭局,你难道不知道么?” 安言瞬间脸色苍白,自然也明白了叶疏说的话,攥紧了手指就要起身离开,叶疏按住她的大腿,凑到她耳边,嗓音淡漠又疏离,“鸿门宴你也敢来,看来你爱那个缩头乌龟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 她气极,不管席间人各异的眼神和席间有些嘈杂的热烈,语气冷了几度,“你说谁是缩头乌龟?!” 叶疏并不回答她的话,眸光放在落地窗上若隐若现的红点上面,低低道,“安言,你准备好替萧景去……” “死”字还没有说出口,枪声就响了—— 时间倒回今天中午。 安言待在自己的书房用消毒巾仔细认真地擦拭着小提琴琴弦,放在桌上的电话蓦地震动,手指滑开屏幕,属于丈夫萧景的信息出现在眼前:安言,今晚六点,金都酒店,不见不散。 心里愈发喜悦的同时,脸色却愈加平静,她捏着手机,想像着萧景在发这条短信时的表情,一丝不苟的冷漠,还是嘴角会微微上扬? 她不知道,但是自他们结婚以来,萧景极少对她表露心迹,更加不用说两人还能有约会这样时候,毕竟,萧景算是她抢来的丈夫。 换言之,萧景不喜欢她。 安言想了想给他回了电话,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窗外骄阳似火,安言起身去了斜对门萧景的书房,里面的成设很是简单,属于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安言闭着眼睛,睁眼的那一瞬间眼里清明了不少,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着,喃喃出口,“萧景,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直到下午萧景的特助乔洛来接她时,安言都觉得一切梦幻得像是梦,在随后短短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她从云端跌落到深渊,这一切,拜萧景所赐。 而她将承受最坏的结果——死亡。 …… 安森集团,总裁办。 萧景紧紧盯着落地窗,外面残阳如血,像要吞噬一切。 心脏在以一种极其不规律的频率跳动着,那是心痛,就连胸腔里都蔓延着一种叫做慌张的东西。 ------题外话------ 初来乍到,喜欢收藏,么么哒。 第一卷 第二章 我帮你挡了子弹,你要在这里陪我 十分钟前,佣人急急打电话来说,安言捡回来的那条流浪狗安喜从三楼跳了下去,萧景不敢听结果,于是慌乱地挂断电话。 从那时起,他的眉骨就在不安地跳,而现在电话被他紧紧捏在手里,骨节泛青。 眼睛里像是有泪花,安言,如果我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电话骤然震动,他哆嗦着手指滑开。 “乔洛……” “萧总,枪声响了。太太她已经……” 然后乔洛就听到了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萧景闭上眼睛,眼角似是有水光划过,触及便是满脸湿润,心脏那处牵扯出绝望的痛,乔洛说,枪声响了…… 脑子里想到的全是几天前安言说过的话。 她说,萧景啊,你不要让我失望,从此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萧景,我爱你,比爱我自己还爱你。 萧景啊,我现在除了你,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伏在办公桌上,肩膀耸动,细微的压抑声从他口中流出,却没有人能够听清他说了什么。 …… 几天后,某临水别墅。 安言一脸惨白地握着手中的报纸,抬头看着躺在床上闭目不醒的男人,自言自语,“我死了吗?” 事实上,她没死,萧景也没事,但报纸上却说萧景死了。 枪声响的那一刻,安言脑子想的只有萧景,萧景当真厌恶她到如此地步,甚至恨不得让她去死。 她的死是萧景计划好的,心里不是没有悲凉,只是,便宜宋子初了。 安言在陌生的床上醒来,她几度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地狱或者是天堂,但是手臂上传来清晰的痛感,她还活着。 为什么还会活着呢? 有人领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然后走进一间更为华丽的屋子,她看着大床上躺着的人,然后视线落到自己缠着白色绷带的手臂上。 哦,医生说,是叶疏救了她,子弹擦过了她的手臂,然后径自地穿过了叶疏的胸膛,她在漫天的血色中昏迷在了叶疏的怀里。 有人告诉她,她已经昏睡了两天,而叶疏一直在昏迷,安言被那些穿着黑西装的人囚禁在叶疏的房中,她不能离开,但她的任何要求那些人都会答应,于是有了手里这份报纸。 比较难过的是,她连睡觉也只能在他房间里的沙发上睡,安言何时在身体上受过这种委屈,好在叶疏在第三天傍晚就醒来了,安言松了一口气。 安言不喜欢欠任何人,何况叶疏和她一点也不熟,她可以给叶疏很多很多钱,不过她想,叶疏应该是不需要的。 既然他醒来了,那么安言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回萧山别墅,她要去告诉萧景她还活着,然后萧景好继续履行他的承诺,从此以后他们好好在一起。 叶疏还很虚弱,棱角分明的俊脸没有血色,他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轻轻咳了声,“安言。” 安言抬头,眼里一片清明,过于冷静,“你醒了,现在有力气吗?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叶疏望着她,脸色过于的苍白,勾唇笑了笑:“要准备离开了吗?不过——”顿了顿,他继续道:“我帮你挡了子弹,我要你在这里陪着我,直到我康复。” 第一卷 第三章 只有你死了他才能正大光明地活下去 安言算了算,他伤得重,没有个百十来天是不会好的,她直接拒绝,“不行,我这么久不回去,萧景会着急的。” 然后她算错了,如今的她在萧景心中俨然是一个死人,而叶疏直接点明了这一点。 “他就是要你去死的,用这么正大光明的理由,他不爱你,你回去了然后哪天真的暴尸荒野他眼皮也不会眨一下。更何况,你死了他才能正大光明地活下去,那些要杀他的人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手而找不到下一次下手的机会。” 因为叶疏知道那是一个怎样小心谨慎的人,只可惜,安言是个牺牲品。 安言恍然,随即轻笑,态度很是无所谓,“你说的都对,可我还是要回去,要不然我很亏。” “你亏什么?” 女人眉眼间都是漫不经心,嗓音低低慢慢,“他才刚承诺要和我好好在一起,我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岂不是很亏?” 叶疏气极,这辈子就遇见过这么死脑筋又没趣的女人! 但安言还是住在了叶疏的别墅,每天陪着他养伤,也顺带养养自己,只是有关萧景的消息她仍旧在关注。 半个月后,她撑着下巴盯着正在换药的叶疏,温温凉凉地道,“对了叶疏,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还有,你帮我打探一下萧景给我办了个像样的葬礼了吗?” 他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婚礼,那么在她死后身为她的丈夫至少也应该给她半个体面的葬礼吧? 叶疏冷哼了一声,“生死关头,我才是帮你挡子弹的,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我没心没肺?”安言呵呵一笑,很是平和,“我很深爱我的丈夫,从始至终,你确定你要跟我谈有没有心肺这个问题么?” “即便他是那个推你出来抗子弹的人?” 女人如画的眉目映入叶疏的黑眸,只听见她轻轻地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并未受他的话的影响。 “我爱他,即便是他利用了我,叶疏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之间,但是他这么做我可以理解,你懂吗?” 叶疏将脸别到一边,他懂?这他妈的是傻子才懂吧?!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叶疏说萧景没有给她办过葬礼,每天上班下班,像平常一样,极其规律。 彼时安言站在窗前,手指捏着窗台上开的正好的白玫瑰,一用力就将整个花朵扯了下来,花瓣散落一地,好歹夫妻一场,他怎么可以绝情至此? 犹记得当时叶疏的神情,浓浓的嘲讽,“还像样的葬礼?他巴不得没人知道你的存在,你指望你死后他能回心转意?!” 言下之意就是,她就算是死了,萧景也只会拍手称好,顺带庆祝又除掉了一个眼中钉。 安言明白叶疏的意思,旋即不再说话,倒是在她“死亡”半个月后,萧景方面发表了公告,在那场事故中,萧景安然无事。 叶疏盯着安言绝美的侧脸,示意佣人将电视关掉。 声响骤然消失,安言美目聚焦,瞪着叶疏,“你干什么?” 他轻佻地一笑,“难道我不比那个男人好看么?” “叶疏,你美则美矣,就是太娘。再说,珠玉在前,难以逾越。” ------题外话------ 求个收藏。 第一卷 第四章 阿景,你是不是舍不得安言 叶疏哀叹,安言死脑筋的程度在这短短大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充分领教到了,这么一个聪明有趣的人偏偏栽到了萧景这个男人身上。 某日,安言终于按捺不住了,在花园里找到叶疏,彼时刚进入初秋,可花园里的植物几乎都已黄尽,满地落叶。 “叶疏,送我回去!或者让我自己回去,你选一个。” 他瞬间心情不太好了,安言扶着他散步,这个时节天气很好,而她心情很是沉重。 叶疏看出了她的躁动不安,讥讽地说:“真的这么想回去?” 安言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一个月时间都快过去了,有些事情她必须做。 好半晌,叶疏笑了笑,答应三天后就送她离开,只是叹息地说,“不让你回去,你是不会死心的。” 这话里的意思安言不去猜测,只是淡笑不语,两个人此时都很假。 叶疏看着她脸上的笑,那是比她活下来还要舒心的笑容,他忽然之间有些嫉妒那个男人。 …… 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乔洛看着坐在钱办公桌后纹丝不动的男人,心沉了沉,秘书在一旁拿着文件小心翼翼地看着乔洛。 自从今天发布了那份通知,萧景几乎都是这幅神情。 乔洛咬咬牙还是接过秘书手中的文件,萧景面前的文件还是半个小时前他送过来的模样,他还没有将自己手中这份递过去,就听见萧景沉重的嗓音。 他说:“她会不会恨我?” 乔洛没有说话,萧景继续说:“能够一直恨我也好,至少能一直记住,但是现在,什么也没了。” 恨一个人的前提是她要活着。 乔洛知道此刻的萧景一定双目猩红,眼镜里全是血丝,这半个多月以来,萧景没日没夜地工作,但精神却是极其恍惚的。 秘书退了出去,她们不明白,明明什么也没变,公司的危机解除了,但是好多人都在说萧景病了。 萧景从来没有去找过安言的尸体,他下意识地不去相信这个事实,乔洛不愿意萧景辛苦的来的一切就这样毁掉,于是百般残忍地提醒他。 乔洛早在之前就提醒萧景应该给安言办个葬礼,车祸身亡也好,久病不治也罢,总归有个结果。 当时萧景望着他的眼神很是陌生,他极其冷静地开口,“你也觉得她离开了?” 乔洛再次重复,“萧总,太太已经去世了。” 然后萧景地发疯似地将他赶了出去,乔洛回头的那一瞬,看见萧景双手掩面,手指间隙间却有透明的液体滑落。 萧景没有给安言办过葬礼,也不曾回萧山别墅,宋子初几次来公司找他都被乔洛打发走了。 公司经常接触萧景的股东发现了萧景的异常,扬言要再次弹劾萧景,乔洛找不到任何办法唤醒他,明明是自己最厌恶的人死去了,为何还要伤自己到如此地步? 后来他跟萧景说,萧山别墅的佣人打来电话,安言养的那只狗安喜已经快不行了,本来就摔断了腿,现在更是三天不吃不喝。 萧景带着满身戾气回到萧山别墅,这里处处都是安言的气息,但再也没有她这个人。 安喜是安言除了他之外最爱的,他要把安喜照顾好,不过他看到时那只狗已经快要死了。 他向来是厌恶这类东西的,可此时他却伸出手缓缓摸着安喜的脑袋,压抑着说:“只要你吃东西,我就让她回来。” 佣人拿来的东西被它尽数吃下,萧景松了一口气,可是他该怎么让安言回来呢? 宋子初来了,她终于见到了萧景,那般憔悴的模样让她心疼又恐慌,安言死了,可却像是还活着一样插足在他们之间,到死都不放过。 乔洛告诉她,萧景已经三天没有睡过觉,宋子初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萧景终于有了跟这半个月以来不同的反应,那一刻乔洛想,他不应该拦着宋子初见萧景的。 萧景任由宋子初挽着去了楼下花园,佣人摆了很多吃食,宋子初和他一同坐下。 她问:“阿景,你是不是舍不得安言?” 她害怕听到那个答案,索性萧景没有让她失望,他说:“没有。” 然后吃掉了宋子初送到嘴边的食物,他看着眼前这张美丽的脸,无法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他想,这才是自己这一生要爱护和呵护的女人,只有宋子初才是。 他把宋子初拥在怀里,他听到自己清冷的嗓音,而且无比清醒地知道那就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他说:“初初,我爱你。” 然后萧景觉得自己一定出现了幻觉,他听到安言在低声唤他,“萧景啊。” ------题外话------ 绝对不虐,喜欢收藏。 第一卷 第五章 我是舍不得你成为杀人犯的 沉寂已久的心脏在这一刻剧烈地跳动,转身那一瞬间,瞳仁里就映着安言小小的脸。 安言,是我跟宋子初告白让你不满了吗?所以你回来找我了? 他搂着宋子初的手臂变得十分僵硬,他不敢动,因为害怕这个幻觉会醒来,然后安言就没了。 安言没有看他怀中娇羞的宋子初,而是笑着看着萧景,她说:“萧景啊,还好你没有破产,要不然你拿什么资本幸福给我看?” 宋子初不可置信地看着安言,眼底露出慌乱,萧景搂着她的手臂,手指却把她捏的很痛,她忍不住低呼出声,“阿景,痛。” 然后萧景才意识到这不是幻觉,安言真的出现在了他眼前,他蓦地松手,紧紧盯着安言,生怕她下一瞬就会消失。 那一刻,他终于放松了情绪,多日以来抑郁的心情顿时拨云见日。 安言还好好的,就今天,就此刻,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安言,你……” “萧景啊,我是舍不得你成为杀人犯的,所以我回来了。” 她从头到尾没有看宋子初一眼,她听到了萧景唤宋子初,初初,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言说:“你得履行承诺啊,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那天宋子初伤心离开,安言嘴角扬起胜利的笑容,萧景就算再不爱,心里终归是愧疚的。 而她只需要这一点点愧疚就能让她以整个生命来爱他。 宋子初离开之后,萧景冲过来抱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嵌进骨髓,他在她耳边低语,“安言,对不起……” 她轻抚着萧景的背,嘴角的笑容绝美又轻薄,弧度极淡,“萧景啊,我原谅你。” 萧景的心脏很痛,他想,他还是恨安言的,很恨很恨。 安言望着花园一角,嘴角的弧度变得凉薄,他们之间远远不止这么简单,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成为了最大的阻碍。 她记起方才宋子初脸上的笑,嘲讽不屑,临走时对萧景说了一句话,“既然她没死,既然她爱你,那么这么久的时间,她在哪儿?” 安言抓紧萧景的衣袖,回以宋子初笑容,语气轻佻,“你管我在哪儿,重要的是结果,不是么?” 萧景叹了一口气,已经松开的眉目复又皱起,定定地望着在自己怀中的女人,泠泠道,“安言,我答应你的承诺我可以做到,只是以后,你不要再找子初的麻烦了。” “我找她的麻烦?萧景,你是我的丈夫,可是心里却装着另外一个女人,你让我怎么想?而且,你以为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回来的那天萧景破天荒地一直待在萧山别墅,她的狗安喜见到安言立马扑上来,安言将它抱了一个满怀,当时萧景就站在她的旁边,见她这样的行为也只是皱眉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生死患难换来的不应该是双方伉俪情深么?怎么到了她和萧景这里,还只是她一个人的单相思呢? …… 特助乔洛站在办公桌前,看着前方安言笑靥如花的脸,当即心里漏了一拍,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安言彼时还坐在萧景的怀中,掀眸看着乔洛,手指微微张开,“乔特助,好久不见啊,上次你送我去酒店的时候你还记的你说的吗?” ------题外话------ 希望看到这里的你都能冒个泡,这条路不想一个人孤单地走下去哇。 第一卷 第六章 要是我对宋子初做些什么呢 乔洛蓦地变了脸色,就听见安言清冷的音调,“你说‘太太,萧总在上面等你呢’,乔特助,你当时的表情可真诚死了呢,结果我还真的差点死了。” 要说她还对萧景的短信有丝丝的怀疑,那么乔洛最后的表情和话语就真的打消了她心里所有的疑虑,算是变相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乔洛此刻不知道应该用一种怎样的表情面对安言,他只是进来给萧景送文件的,尽管早就知道安言回来了,可没想到安言就在办公室。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可安言依旧咄咄逼人地盯着他。 萧景按了按安言放在他胸膛上白皙细软的手指,终于出声,“够了,安言。” 乔洛抬头看去,女人身姿妖娆地坐在萧景腿上,眼神烟视媚行,妩媚中带着不容让人忽视的凌厉。 安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文件,慢慢从萧景腿上起来,轻笑了下,“嗯啊,你说够了那就够了,不过我觉得自己不能白白受委屈,我受的苦难不能从你身上讨回来,迁怒一下你的下属都不行么?” 说话间,安言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近,看着萧景,继续徐徐缓缓地道:“萧景,你对你的人可真是爱护得很啊,我连重话都没讲你就出声阻止我了,要是我对宋子初做些什么呢?” 萧景同样望着她,他今天戴着眼镜,气质看起来斯文了不少,只是周身散发的冷凝让安言心寒,“我会护着她,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她。” “那先预祝你心想事成吧,不过你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 萧景盯着安言离开的背影,厚重的门板被关上只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他一边接过乔洛递过来的文件,一边想,如果余生都要和安言这个名字绑在一起,那么他怎么做都不过分,是不是? 出了安森集团,安言打电话联系了律师,“林律师,我是安言,想约你见一面,地点是……” 林启舒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短短一个半月时间不到,安言却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和当初的印象大有不同。 当时的安言所有的行为表现出来只归结于两个字:深爱。 而此刻,平静,沉寂,淡漠……这些词语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她。 安言没有打官腔,直白地说,“林律师,上次我签的那份文件还没生效吧?” 这件事情只有林启舒和她知道,连萧景她都没告诉。 林启舒点头道,“嗯,根据安老先生的遗嘱,那份文件还没生效,”林启舒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要做什么事情,或是还犹豫的话,最好也在一个半月之内考虑清楚,文件生效时间是三个月后……” 安言掐了掐自己的手指,清丽的眸子闪过一丝坚决,闭了闭眼,“不考虑了,我反悔了。” 在萧景没有将她推进深渊之前,她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所有给他,只不过,萧景终究还是太心急了。 只要她反悔,萧景就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而她,如今已是不能再逃避,不管前方是玫瑰还是荆棘,她也只能赤脚走过去。 不过,安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就算是玫瑰,也是带刺的。 ------题外话------ 给看到这里的朋友一个超大的么么哒。 第一卷 第七章 你离开萧景吧 无论如何,和萧景这场婚姻战争,她都会受伤。 林律师似乎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看着安言的目光带着怜悯,“安小姐,你何不放手一搏,和萧先生离婚,这样也许能解脱不是吗?” 这位年轻律师当年靠着一桩遗产纠纷一战成名,成为了安森集团的律师,为安言的父亲安玖城所用,直到如今,已是将近五年的光景了。 对安言倒是有几分真心,仅从职业操守来说。 安言恍然一笑,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起初结婚那会儿,她真是巴不得时时刻刻将自己的左手露在人前,告诉所有人她和萧景结婚了。 那时,萧景怕是一边如鱼得水地处理事业,一边嘲笑她如此愚蠢的行为。 “林律师,我爱他,所以我是不可能提离婚的,”安言顿了顿,有些恍惚,而后道:“也许将来某一天我可能会提出离婚,但绝不是现在。” 安言没有想到她说的话会在将来一语成谶,彼时,她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林启舒不会过多关心别人的私事,他只是出于朋友和道义建议安言,既然她不愿意,那么多说无益,婚姻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从某些角度来看,安言是一个相当固执的人,在对待萧景这个人,她的固执已经变成了执念。 下午时候,安言打电话给保镖易扬,让易扬开车带她去一个地方。 易扬坐在驾驶位上微微抬头看着后视镜种安言冷艳绝美的脸,沉声道,“大小姐,您是要去见……她吗?” 后座的女人把玩儿着手中的墨镜,挑眉看着窗外,语调轻佻,“怎么了,萧景跟你下过命令不准我去见宋子初么?” “不是。只是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那也没有适合的时候了,我心里的气总要撒出来才好,不然对不起我这个飞扬跋扈又嚣张的性格。”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柏油大道上,外面日光很烈,这个夏季出奇的热,甚至现在已经入秋了这温度也居高不下。 有人说过,夏季越热,冬季就会越冷,安言想,今年的冬天会冷成什么样子呢? 到达宋子初所住的玉沙路公寓,这大热的天,宋子初还有闲情逸致在花园里葡萄架下乘凉,旁边的园艺小桌上摆着咖啡和书本。 安言掀眸望去,是一本关于神经方面的医书。 宋子初听到脚步声停了才打开眼皮,素面朝天的脸看着面前戴着黑超妆容一丝不苟的女人。 心里滑过一抹异样,宋子初率先开口,“你过来做什么?” “宋子初,我是过来提醒你的。” “提醒我什么?” 安言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墨镜被取下来搁在手中,露出一双十分有灵气的眼睛,一直以来,安言的这双眼睛漂亮的可以成为温城整容的标本。 她微微一笑,挽了挽耳边的长发,不紧不慢地说,“说是提醒可能太轻了些,我是来警告你的。从此以后,你离开萧景吧。” 以前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萧景面前显得卑微之极,其实撇开这一层,她是温城有钱又漂亮的富家千金,挥金如土,高傲如斯! 除去萧景不爱她这一点,她的人生简直不要太完美。 ------题外话------ 再次保证绝对是暖文哈哈哈。 第一卷 第8章 安言,你别再逼我 只不过那男人不爱她,对安言来讲似乎影响也不大,这只是时间问题,甚至于,只要她爱他就够了。 必要的时候,她安言的原则就是得不到萧景的心能得到他的人也足够。 宋子初愣了好半晌,直到佣人将茶送到安言面前她才开口,只是语带嘲讽,“安言,你这话说的没有逻辑,也很愚蠢,你知道么?你要是有本事大可以去和萧景说这句话,我跟他之间,从来就不是我在纠缠他。” “只怕是,你对萧景没信心,对自己更加没信心,于是只好把注意打到我身上。但是安言,你自己想想,你的丈夫心里想着另外一个女人这难道不是你的失败么?” 如果说这话对着一般的女人来讲恐怕已是将人吓住,但是她是安言。 听了宋子初的话,安言也只是抿唇,嘴角的弧度很淡,语调依旧保持她惯有的轻缓和不疾不徐,“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我又不会听。我要你离开他是关乎道德问题,你觉得你有什么理由留在他身边?就因为他爱你?” “但你别忘了,三年前和他结婚的是我不是你,你是一年前回来的,就算是初恋又如何?只要我不离婚,你们这辈子也不可能在一起。” 安言觉得她今天讲了这么多的话都不及这最后一句的快感来的强烈,只要她和萧景死磕,就算没有两厢情愿的爱情又如何? 宋子初的素养讲不出什么难听的话,紧绷着一张,手指攥的很紧,盯着安言,“要是当初我在,你没有机会的,安言。” 当年萧景羽翼不够丰厚,要想跟秦家对抗,和安言结婚是最好的选择。 而偏偏当时宋子初不在是一个契机,要不然安言现在也不可能和萧景结婚。 而安言直接站了起来,朝宋子初走了两步,眼神像今天上午一般凌厉又冷艳,她微微附身,对宋子初一字一顿道,“宋子初,三年前我要是如今这个性子,你都不够我一个手指头玩儿的!” 宋子初被吓住了,整个人有些惊恐,不施粉黛的脸看起来尤其惨败,安言修长的指已经探上了宋子初放在膝盖上的手指。 “宋子初,我要是毁了你这双手你说你还能当医生么?你说萧景还会不会喜欢你?”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安言一阵天旋地转,萧景一张染了怒色的俊脸出现在安言面前。 她震了震,手中的墨镜早就在萧景扯开她的那一瞬掉落在地,萧景猩红着眸子,冷冷盯着她,“安言,你别再逼我!” 安言花了一些力气稳住自己,才漫不经心地看向他们,撩唇慢笑,“你来的这么快啊萧景,那走吧,我们回家。” 她弯腰将落在地上的黑超捡起来,就听见萧景说,“你到底想要怎样?” 安言将目光放在他怀中的宋子初身上,面色平静,无悲无喜,“我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很明确,难道你不清楚么?” 想要一个男人,走心不行,那就走肾。 下一瞬,画风一转,安言直接走过去踮起脚尖吻住了萧景,当着宋子初的面。 宋子初脸色惨白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萧景在愣了两秒之后将安言推开,安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宋子初挑衅地笑,“他的血。” ------题外话------ 没人T—T。 第一卷 第9章 你连个葬礼都不给我举办 宋子初脸色惨白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萧景在愣了两秒之后将安言推开,安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宋子初挑衅地笑,“他的血。” 萧景连看也没看宋子初一眼,眸光紧紧锁住安言,菲薄的唇上那抹鲜红尤其明显。 “萧景,我在外面等你,你这次不会抛弃我的,对吧?” 安言在萧景的车上等了大概五分钟,男人的身影朝着这边移动。 等他坐到驾驶位上,安言才睁开眼睛,侧首温淡地望着他,眉目如画,“萧景,为什么在我‘死’后,你连个葬礼都不给我举办?” 男人沉默,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微颤抖,半晌才沙哑着嗓子出声,“没有必要。” 狭小的车厢,气氛有一瞬间的死寂。 安言攥紧手指,指甲几乎陷进手心,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如此清晰明澈。 有一个地方,叫做萧景的心,她安言倾其所有也无法走进去。 可安言不知道,此后每晚夜深人静,黑色像鬼魅一般纠缠萧景时,男人总会想起安言说的话和自己的回答。 她更加不知道,男人心里一遍遍想的是,没有必要不过是因为他心里期待安言没有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离开。 仅此而已。 第三天,安言匆匆赶到安森集团总裁办,办公室的气氛很是奇怪,乔洛瞧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开门出去。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她和萧景,还有……林启舒。 林启舒站在会客沙发旁边,一脸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安言,欲言又止。 她心里明了了不少,还是问道,“怎么回事?” 林启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言而喻。 反观萧景,他负手背对着他们面向落地窗,背影高大俊拔,金色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拉的极长。 这一方天地,是整个办公室唯一可以照进阳光的地方。 萧景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她身上,隐含着探究,思及深处,还有一抹复杂。 安言笑,“萧景,你可很少有主动叫我来公司的时候?还是说,我真的是安经理了?” 男人默,安经理……终究那件事在安言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痕迹,她回来不过短短一周,萧景却觉得她和之前判若两人。 除去和一样娇纵的性子,现在她更多的是虚与委蛇和左右逢源,尤其是对他。 萧景淡漠地看了林启舒一眼,“你先出去。” 等林启舒出去了,萧景才重新将眸光放在安言身上,她今天穿的很鲜艳,碎花波西米亚长裙,裸色细带高跟凉鞋,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雪白莹玉,整个人显得时尚又年轻。 和办公室偏冷调的氛围格格不入,可偏偏入了他的眼。 萧景抬起手指,触碰上她耳垂上的碎钻耳钉,嗓音很低,“我给你安经理的位置,你愿意吗?” 经理这样的职位在一般公司地位可见一斑,更加不用说是安森集团这样的公司。 一个多月以前她被他送去鸿门宴给她安的就是这个职位,只是—— 安言捉住萧景的手指,像以前那样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吻住他的手背,话语却如同浸了远山上的寒水,冰冷刺骨般地寒,“我不愿意。” 萧景没说话,直到指尖传来针刺般的疼痛,他才猛然收回手,湿润的食指上一滴血珠慢慢冒出来。 ------题外话------ 求个收藏,萧渣渣没人喜欢么? 第一卷 第10章 宋子初的事情是不是你捣的鬼 萧景没说话,直到指尖传来针刺般的疼痛,他才猛然收回手,湿润的食指上一滴血珠慢慢冒出来。 收回恍惚的神情,他抬眸看向安言,女人此刻温婉地看着他。 还没等他开口,安言微勾唇角,将他的食指放进自己口中,慢慢吮吸着。 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紧紧攥着,努力克制内心那股即将翻涌而出的异样情绪,萧景抽出手指,俯身在她耳边低喃,“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不准备给我了?” 安言微颤,两人的气息交缠着,“如果我不给你你会怎样?” “会死,会离开你。” 安言怔住,为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严肃和坚定,思绪有些飘忽,终究还是被他这句话吓到了些。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萧景我不信,你对自己向来严厉苛刻,这样的你又怎么可能会给别人有机可乘的机会呢?” 她说的是就算她不把股份给他,而公司董事因为这个弹劾他,萧景也能做到万无一失。 男人觉得自己被她咬破的指尖仍旧微微发麻,上面停留着她的气息,闻言扯唇轻笑:“机会这种东西么,只要我想,只要我给。只是安言,我给你你想要的,你呢?” “我要你爱我,你给吗?”安言问。 萧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张娇艳的脸,没说话。 “只要你爱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但现如今,就算不是所有的一切,那也差不多了。 萧景嗓音沙哑,抬手抚上她的脸,有些用力,心脏那处蔓延出无端的疼痛。 他这辈子只掉过两次眼泪,一次是因为其母秦臻,第二次就是安言出事。 前者他没话说,可是对于后者,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落泪这个行为,于是只好归结为愧疚。 安言知道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于是也不强求,走之前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嘴角,却被男人反客为主,按到沙发上好一阵啃咬。 为什么说啃咬?因为这男人简直像把她当做食物一样,吻得用力。 明明前一秒还一副你欠我几百万没还的样子,转瞬间他却跟饿了好几个月的狼一样,甚至就在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毫无温度他也毫不在意,照亲不误。 安言离开前对他说,“萧景,我现在爱你,是真的,我们好好过。” 今天这事自然无疾而终,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萧景拿不到。 林启舒还站在外面等着安言,见她出来,林启舒上前,“安小姐,萧总似乎……” 安言挥手,“我知道他的目的,我不会给他的,林律师,以后他再找你你就直接让他跟我谈。” 安言离开安森集团之后径自让易扬载着自己去了西山公墓,那里葬着自己的父亲安玖城。时间一晃就三年了,三年过去,她安言别的没有学会,这性情倒是愈发的深不可测了。 大热的天气,易扬撑着伞站在她身后,安言将手中的白菊放在墓碑前面,眼角微微有些湿润,要是父亲还在的话她如今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在爱萧景的这条路上她已经走了四年了,没有结果之前她是断然不可能抽身的,更何况,那个男人她爱到了骨子里。 安言刚走出墓地上车,她撑着额头说,“回家。” 车子刚刚发动,萧景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安言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有些意外,嘴角滑过一丝笑容,滑下接听键,“萧……” “我问你,宋子初的事情是不是你捣的鬼?” ------题外话------ 要准备开船了,害怕被退稿—。— 第一卷 第11章 你身为我最爱的丈夫兼男人 安言皱眉,重复他的话,“宋子初的事情?” “你别装傻,我说过,你要是伤害她,我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你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安言暂时还不知道宋子初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听萧景的声音好像是宋子初遇到了什么麻烦,不过既然还能打电话来警告她那就说明还不是很严重? 不过——安言精致的眉眼间掠过淡淡的凉薄,“你身为我最爱的丈夫兼男人,连差点整死我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难道我还会在意其它事情么?” 那端静默了好久,突然就被掐断了电话。 安言盯着手机屏幕,难不成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么? 关于鸿门宴,安言基本上没有追究,萧景也没有解释,这件事好像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在这段婚姻关系里,多是她主动,唯一有一件事情萧景强势大过于她,那就是在床上。 安言翻着手机,新闻词条给她推送了一起医闹事件,毫无疑问,其中就有宋子初。 “易扬,不回家了,去宋子初的医院。” 安言避开了人群多的通道,直接乘坐电梯到了宋子初所在的科室,以她的性格,就算以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自己的情敌了解还真的不少。 在乘坐电梯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她拧眉道,“究竟怎么回事?我只是让你盯着宋子初,她出什么事了?” “宋医生手下的人,因为临床处理不当,造成了医疗事故,问题不大,关键是那病人身后代表的是政|界……” 安言懂了,就是她宋子初本来没犯什么事,但人家可能是政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因为你医生这个失误所以才想要出气,抓住宋子初不放。 电梯停下,安言一边往外走,一边冷笑,“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这人身后那当官的也真够心胸狭隘的,斤斤计较,不是什么好官。” 易扬,“……” “那背后是什么人?” 那人顿了顿,“温城秦家。” 安言直接去找的宋子初,却被人告知宋子初现在不在医院,安言想,应该是萧景的安排,既然如此,那他应该是知道了她和这场事故无关了? 医院门口还有很多媒体,都被拦在了门外,宋子初所在的这一楼层站着不少保镖一类的人物。 安言扫了一眼,看来这次的事情被闹的还不小。 离开医院时,安言给萧景打了一个电话,那端过了很久才接,语气是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冷淡,“什么事?” 安言一边梳理自己的头发,一边说,“你现在应该知道是谁了,但如果你想要完美地处理这件事,必须要我配合,不过你今天才惹到了我,我肯定是不会帮你的。” 尤其是,他现在肯定待在宋子初身边,不可原谅! 男人看着看着笔记本的屏幕,声音不疾不徐,“是有一点麻烦,我现在有点忙,晚上我会回萧山别墅。” 安言冷哼了一声,冷漠的男人。 时间不早了,安言就将着在外面吃了晚饭,顺便看了下今天那条新闻,热度仍旧不减,但媒体写的很具有引导性,很多吃瓜群众都将利剑的尖指向了宋子初。 第一卷 第12章 我可不像你还有小情人要陪 时间不早了,安言就将着在外面吃了晚饭,顺便看了下今天那条新闻,热度仍旧不减,但媒体写的很具有引导性,很多吃瓜群众都将利剑的尖指向了宋子初。 可能本来,这件事情本来不是什么很大问题,出问题的那个医生因为是个实习生,新人上岗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但宋子初经验老道,明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却没有事先打好招呼,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回去的路上,安言问易扬,“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易扬有所了解,愣了一秒,慢慢说道,“大小姐,我比较关注结果,这件事情如果处理的好会有惊喜,但如果处理的不好,宋小姐损失的就不是一点半点。” 的确,医疗事故可大可小,关键是医院和病人是怎么协调的。 可是现在,秦家很明显是不打算协调呢。 直接利用钱势买断了媒体,身处在这个圈子里人一看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说白了,就是直接针对宋子初去的。 安言微微掐了下手心,除了她,难道还有人看不惯宋子初? 那可真的是她的知音了。 只是,这样萧景又要围着宋子初转了,这不是变相地给萧景和宋子初创造机会么? 萧山别墅灯火通明,安言进去的时候萧景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身,身材颀长,就那么站在中央,挡住了不少光线。 好几秒之后,萧景才开口,“你干什么去了?” 安言想到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心里那唯一的欣喜都没了大半,声音也很温淡,“逛街啊,我还能做什么?我可不像你,还有小情人要陪。” 客厅里光线很明亮,萧景的俊脸隐匿在昏暗中,听到她的话,他下意识地皱眉,“说人话。” “哦,萧总您百忙之中还要操心宋子初的事情,当然比不得我闲人一个,一天到晚除了围着一个男人转以外,就找不到别的事情做了。” 萧景觉得这话落在耳中比刚才更加难听了。 安言很累,第一次不想搭理他,提着包就从他身边走过准备上楼去,谁知,男人直接大力地攥紧她的手腕,隐隐有些情绪压抑着,“先陪我吃饭。” 安言看了一眼外面几乎已经黑下来的天色,拒绝,“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可是攥着她手腕的手指仍旧没有松开,“你干什么啊,放手呀。” “我说,陪我吃饭。” 安言有些怒了,“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我已经在外面吃过晚饭了,况且,你今天也没跟我说过你要回来吃饭,这会儿你又发什么脾气,要去吃饭你一个人去吃就好了。” 萧景深邃的眸子一片深沉,薄唇有一丝淡淡的弧度,嗓音很轻,但很具有压迫性,一字一顿般的,“我说陪我吃饭,懂了吗?” 意思是她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陪着他吃。 安言顺手将包扔在沙发里,抬脚就准备走,手腕再度被男人拉住,“你干什么去?” “不是要吃饭么?” 到了餐厅,萧景还真的就让佣人只拿了一个人的餐具,安言撑着下巴盯着他斯文地模样,真的有点点的无趣呢。 菜很多,有好几样还是她喜欢吃的,可惜她在外面吃的太饱,这会儿是真的吃不下了。 ------题外话------ 船戏预警…… 第一卷 第13章 啊——别碰那儿 菜很多,有好几样还是她喜欢吃的,可惜她在外面吃的太饱,这会儿是真的吃不下了。 坐了大概有五分钟,安言起身朝客厅走去,男人放下筷子,盯着她的背影出声,“好好坐着,又要干什么去?” 安言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指,直接转身对他道:“手机落在客厅了,我去拿,你先吃。” 男人的眉头蓦地窜上阴鸷,不动声色地望着她,“我吃完了你再去拿。” 安言心里也憋了一口气,本来就不打算搭理他,这会儿胸口那口气已经是频临爆发的时候。 妈的,陪吃饭就陪吃饭,手机都不准人看了?! 她没听,抬脚刚走出两步,整个人又被拉住,紧接着人就到了椅子里,安言反手就想甩他一巴掌,可终究是舍不得,只得发发脾气,“你今天怎么了?宋子初出事跟我无关你很失望是不是?所以还非得迁怒到我身上是么?我他妈去拿下手机怎么了?” 几句话,句句问号。 萧景脸色很是平静,兀自坐到自己的位置,慢条斯理地拾起筷子,一边盯着她的动作缓缓道,“你尽管去拿,你哥那边明天我就让人把设备停了,反正活着还不如死了轻松。” 安言气极,但又只能重新坐下,咬牙看着他说,“我不过就是要去拿一下手机,你值得用我哥来威胁我?” “不管值不值得,方法管用就行。” “……” 晚上安言洗漱完毕靠在床头拿着平板刷喜剧电影,萧景从书房回来还在打电话,看了她一眼很快结束对话进浴室去了。 等安言看完电影浴室里的水声也戛然而止,她扔掉手中的平板,只留下男人那一侧的壁灯,翻身躺下。 没一会儿,萧景带着满身湿气上床,空气中弥漫了沐浴露的清香,这还是她选的呢。 萧景躺下,过了一分钟不到,直接把安言捞进自己怀里,安言心里不高兴,一边挣扎一边说,“你这碰过宋子初的脏手别用来碰我!” 男人低沉地笑,“只碰过你。” 然后开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安言知道自己的敏感的地方是什么,但因为今晚实在是不想和萧景做那啥事…… 她咬牙,对他说,“你用不着讨好我,我说了不会配合你解决宋子初的事情!” 男人脸色沉了沉,放在她柔软处的手指停住,单手捏着她的下颌,情绪有些意味不明,“她的事情我能处理好,不需要你配合我,嗯?” 大不了就去秦家走一趟。 安言觉得这样的姿势很是屈辱,尤其是他的手还放在她胸前—— 强行将他的手掌拿开,安言才微微喘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秦家不一定会给你面子,后天秦老爷子的寿宴,你不去走一趟是不行的。” 兴许人家就是知道宋子初背后有个萧景,所以才会借以此次事故来要挟萧景出席寿宴。 可熟悉萧景的人都知道,秦家,尤其是秦老爷子,他恨之入骨的呀。 萧景关了灯,低头稳住她的耳垂,安言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朝后退,开始挣扎,“萧景,你真渣,心里装着别人还死皮赖脸地要和我做嫒,啊——别碰那儿……” 安言彻底被堵住了嘴,夜色深沉,落地窗外星光和灯火一同照进来,女人嫣红的脸色若隐若现。 第一卷 第14章 妥妥的禁欲系男神 安言彻底被堵住了嘴,夜色深沉,落地窗外星光和灯火一同照进来,女人嫣红的脸色若隐若现。 安言本来想着半推半就也就算了,但是萧景却不打算这么想,前‖戏做的很是折磨人,像是为了惩罚她上午在公司的行为。 直到他说,“安言,你乖点,听我的话,我保证以后会对你好,嗯?” 她不信,揪着他散乱的浴袍,微喘着气,“你今天上午算计了我,今天下午因为宋子初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我,萧景,我差点都死掉了,你真的一点没有感觉吗?” 如火般的热情瞬间熄灭,安言冷静了些,从他身下逃开,睡到了床的另外一边。 可萧景还是想将她捞过来,安言实在没忍住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 昏暗中,安言怔住,咬着呀,她只是随便一挥,谁知道刚好—— 萧景却什么话都没说,像是也不恼她刚才的行为,径自躺下,不一会儿,安言听到了空气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偏头看过去,男人的侧脸在极其暗淡的光影里显得愈发硬挺立体,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呐,深不可测却让她欲罢不能。 只是,好像有点太小气了。 夜色深沉,安言静静地躺在萧景身边,大概十分钟以后,她还是将身体朝男人那边靠过去,娇媚的脸蛋在朦胧的月色下若隐若现,仔细看下去,嘴角还有丝丝的笑容。 睡过去前那一刻她还在想,萧景要不是他那张脸和身材的话他就是个闷|骚的性子,根本就不会有人喜欢的。 可是现在的萧景,在别人眼中就是妥妥的禁欲系男神。 …… 现在应该很早,安言还没有想要醒来的慾望,但是脖子和锁骨处传来湿热的触感,而且有一双手在她身上游离。 天色熹微,她稍微睁开了一点眼缝,晨光里,男人坚挺英俊的脸出现在她的上方,安言抬起发软的手指抓住萧景撑在撑在她身侧的手臂,皮肤表层下,她能清晰地感觉他肌肉的喷张。 很有……男人味。 安言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她低声唤他,“萧景……” 下一刻,她的嗓音响起,萧景微扯唇角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啊——” 安言狠狠皱着眉头盯着他俊逸却微微带着戾气的面庞,指甲深深陷进他的手臂皮肉,男人的汗水低在她脸上,安言皱眉委屈地望着他,手指用力,声音委屈得不行,“我难受……” 萧景望着她的神色,深邃的眸子里蕴藏着一抹深沉,好像特别喜欢她这种反应,男人在床上好像都特别喜欢看自己女人的反应。 末了,说了句,“我也难受。” 她不知道他的兽慾是怎么突然就来了的,等她现在反应过来几乎没有给她一点点缓冲期,甚至她叫他别动,可是他显然忍得很辛苦。 她略微着哭泣般地控诉,“现在还这么早……” “就是因为还早。” 安言愣了一秒,所以才赶了个大早,因为一会儿他要去上班,就这么点时间他也要来一炮? “你别这样……” “萧景,你真的渣……” 其实她现在已经不疼了,这种事情食髓知味,她安言不是什么纯情小女生,结婚三年,她和萧景滚了很多次,基本上都是愉悦的,偶尔有些时候萧景也会不要命地折腾她。 安言眯着眼睛想,大概是第一年,她有次因为心情不好去酒吧,回来的很晚,那天晚上,萧景不理她的任何哭闹,就算她还有些醉酒他也不管。 事后,才听别墅里的佣人说那天萧景找了她很久,在家里发了很大一顿脾气。 ------题外话------ 退稿退的不要不要的。 第一卷 第15章 那我不介意我们再来一次 事后,才听别墅里的佣人说那天萧景找了她很久,在家里发了很大一顿脾气。 安言看着他还是着了急的份上,她就没和他计较,但是还是忍住了,好几天没有理他,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许是安言的絮絮叨叨让男人不满,他直接单手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低头就含住了她的唇。 舌尖伸进去,法式舌吻的那种激烈和火热。 另外一只手放在她耳后,细细摩挲着,耳后是她的敏感位置,不过几下安言就受不了了。 萧景湿热的唇贴着她的耳骨,嗓音尤其地低沉蛊惑,指尖所触的地方一片湿热,“安言,你不诚实,有感觉了还狡辩?” 安言本来被他吻得有些缺氧,这下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被他禁锢的手使不上力气,全身都很软。 男人愈加激烈了,她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说话,却不想让他这么得意,于是咬牙说道,“我又不是性冷淡,你指望我什么反应?” 耳边又传来了他似低沉似叹息的嗓音,安言盯着他额头上溢出的汗水,恍然间想起昨晚她想的话,不过短短一夜间,就被打脸了。 她昨天好像在心里想,萧景是禁欲系男神? 男神的确是男神,但禽兽也是真的。 萧景就着某个点,眸子里是暗藏的冷静自持,任安言如何求他,萧景也毫无反应。 可能是许久没做的原因,萧景格外地有耐心,到最后,安言仿佛觉得灵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而窗帘外的天色早已大亮,可房间里还是被渲染出一种暧昧的气氛。 最后,安言趴在枕头上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可是浑身都不舒服,很黏腻的感觉。 萧景抱着迷迷糊糊的她去浴室冲洗,安言抽空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很弱地道,“我要泡澡,你给我放点精油,绿色那瓶。” 那是提神醒脑的。 可是男人直接将她放在淋浴下,单手揽着她虚软的身子,另一只手打开了花洒,嗓音很淡,和方才的他判若两人,“我要出门上班,你冲个淋浴就好。” 安言皱眉,耸拉着脑袋,听到他这话,抬头瞪着他,“不行,我不舒服,我要泡澡。” 萧景折腾了她大半天,现在自然也没了那旖旎的心思,低头认真地清洗她,当然还是拒绝了她的要求,“看来你还有力气和我讨价还价,那我不介意我们再来一次。” 虽然他不打算碰她了,但是腰下那几两肉还是很难说清楚的,尤其是,他一向觉得,他对安言的欲望完全超出了他可控制的范围。 这种感觉从他认识她以后就有了,很多时候,萧景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安言吓住了,赶紧后退,不过瞬间,他就揽住她的身子,面无表情地说,“你别惹事,我们冲完就出去,泡澡你晚上再泡。” 安言隐隐觉得他眉眼间有一抹紧张,虽然很莫名其妙,但她还是没在说话。 殊不知,萧景想的是,某一次,安言也是因为被他折腾到不行,他事先去洗了澡,安言休息够了再去浴室泡澡,萧景去书房处理了紧急事件。 结果回来的时候,安言半个脑袋都埋进了水里,要不是他回来得及时,很可能…… 所以至今,萧景都不允许她在不清醒和极度疲惫的状态下泡澡。 第一卷 第16章 吵什么啊,烦死了—— 所以至今,萧景都不允许她在不清醒和极度疲惫的状态下泡澡。 安言乖巧地被他裹了浴巾扔到床上,掀眸看了他一眼就闭眼翻了个身,还不忘叮嘱他,“我要穿着睡衣睡。” 萧景眉头不轻不重地皱了下,去衣帽间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过来时,安言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被滋润的女人此刻脸蛋尤其地娇嫩,睫毛上似乎还带着方才的泪珠。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才给她套上睡裙,最后,看着她熟睡的脸,手掌贴了上去—— 安言睡得真香,睡梦中,有人使劲儿地拍她的脸,她有不小的起床气,尤其是有人在睡得正好的时候吵她。 她眼睛都没睁开,抬手就想给对方一巴掌,“吵什么啊,烦死了——” 但那白皙细软的手指被男人的大手攥住,他用了力,安言睁眼望着她,萧景才说话,“明天陪我去参加秦家的晚宴,礼服我今天让人送过来,下午没事你可以出去逛街,但晚餐前我要在餐桌上看见你,听见了吗?” 安言攥着手指,睡意一下去了大半,腾地就控诉,“晚宴在明天,你做什么非要现在吵醒我?你睡了我不说,你怎么人还这么渣啊?!” 他一边扣着自己的衬衣纽扣,一边漫不经心地朝她道,“我渣你不是早就在心里下了一个定论了么?那这样我还在乎什么。” 萧景已经在朝门口移动了,安言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微微嘲弄,“萧景,宋子初就那么重要吗?明天的晚宴我不想去。”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大概过了半分钟,他才转过身,两个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安言,就算没有宋子初,你也要去,我萧景的太太不应该是站在人后。” 等他走到了门口,安言才冷着脸再度朝他的背影开口道,“所以我在人前为你抵挡风雨,你让我去帮你挡子弹差点死了你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宋子初就是你的眉间雪心上砂,躲在你的庇护下无忧无虑,是吗萧景?” 所以这次的医闹事件他从头到尾都表现的过于得冷静和淡漠,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可是,是人就会有弱点,安言只想,希望有朝一日她爱的男人不会面临这一刻的时候。 萧景听到了她的话,可是却不置一词,关上房门径自离开。 要是以前的她指不定还要流两滴眼泪,顺便在心里控诉一下萧景一点都不顾她的感受,可是现在,安言只是将身体滑进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 安言一直睡到下午才起来,刚刚洗漱完下楼,李妈就从厨房里连忙迎上来说,“太太,刚刚先生叫人给您送了东西来。” “我知道了,放着吧。” 胃里空空的,安言先去了餐厅,李妈在给她热午饭,这个时间,安言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了摆在茶几上那个很打眼的盒子。 拆开,果不其然里面是一套礼服,裸粉色的。 安言伸出一根手指落在那极其柔软的布料上,不过一秒,她就收回了手指,转身再度朝餐厅走去。 下午,安言去了倾城会所,易扬先打电话联系了一直在宋子初身边的那个人,安言想到后天的宴会心里就有些堵,不过还确实不能不去。 倾城会所某一隐蔽的包厢,安言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没有犹豫地开口,“宋子初的这两天在干什么?” “宋医生生活习惯很规律,多是休息看书。” 安言慢慢地弄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一边漫不经心吐出一句话,“她就那么笃定萧景可以将这件事情解决好麽?” 第一卷 第17章 一副肾虚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安言慢慢地弄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一边漫不经心吐出一句话,“她就那么笃定萧景可以将这件事情解决好麽?” “大概是宋医生觉得这件事情原本跟她干系不大,只是这股势力非要朝她来,所以不如淡而处之。” 安言眸子半眯,眼里闪过一抹暗芒,随即笑着道,“柒城,你喜欢宋子初?” 柒城大半边脸都隐在昏暗的光线里,嘴角线条刚硬,如同他的性格,但他迟疑的话语让安言心里有了数,柒城说,“大小姐,我没有。” 怎么说也待在宋子初身边大半年了,喜欢她很正常。 要是撇开宋子初是她安言的头号情敌这一点,宋子初这个人除了身家不好,其它无可挑剔,长相,学历,身材和气质,都很好。 只是——安言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柒城,“你喜欢她我不会说什么,毕竟宋子初很优秀,只是你给我看好她,在这次医闹事件解决之前,我希望宋子初不要和萧景见面。” 柒城沉默点头,安言迈着步子离开包间。 易扬就在包间外面等着,安言看着还有些时间不如就去逛商场好了,想想这几次都是自己一个人,不免有些无聊。 可是路轻浅貌似还没回国呐。 倾城会所大厅,昏黄绚烂的灯光下,气氛无端有些暧昧,安言刚刚走出电梯,就见前方一起看起来无比香灧的场景。 好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转,而就算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可以看出那女人的拒绝和无助。 安言皱着眉头,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女人是——影后白乔。 白乔无疑是温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几乎零绯闻的女明星,生活作风很好,据说有个一直喜欢的男人,但媒体几乎捕捉不到任何关于那个男人的信息。 安言倒是隐约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只是她好奇,为什么白乔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在片场好好拍自己的戏,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还被几个臭男人欺负。 安言勾唇一笑,慢慢到他们身旁,“我说你们几个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白小姐是什么人,况且这么人为难一个女人你们算什么男人?” 白乔一直咬着唇,脸上的表情很是嫌弃,见到安言过来了,她松了一口气站到安言身边,小声对她说了句谢谢。 那几个男人将目光移到安言脸上,在看到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是眼里露出了些许猥琐的光芒,三个男人,都或多或少地对她表现了一些兴趣。 可能是安言平时比较低调,所以到现在,依旧没有人能够认出她来。 其中一个男人,上前一步,“我不介意你多管闲事,既然如此,那么多一个人陪我们玩玩儿,我乐得自在。” 另外两人立即附和,“少爷说的是!” 安言差点就想朝他们吐口水了,倾城会所这种地方虽然是娱乐场所,可是什么时候轮到这些都叫不上名字的地痞流氓造次了。 那只咸猪手堪堪伸到安言面前,空气中就传来男人痛苦的闷哼声,“啊——” 是易扬直接将那男人放到在地,不出意外,他那只手腕是脱臼了。 另外两个男人见到易扬还要对付他们,不禁赶紧出口道,“你敢对温城郑家大少爷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安言这才借着灯光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的确是郑家的大少爷,只是这一副肾虚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题外话------ 忍不住就想开车,到时候写污污小剧场吧 第一卷 第18章 老公,就是他欺负我 安言这才借着灯光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的确是郑家的大少爷,只是这一副肾虚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她当然不会怕,对易扬说,“打吧,反正我心情不好。” 白乔扯了扯安言的手臂,有些为难,“谢谢你了,只是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你别管了。” 安言还未回话,外面有隐约的警笛声响起,而这时候易扬已经住了手,不少的人都围了上来,会所经理站在一旁。 而郑家大公子被人扶着,目录凶光看着安言,出声警告,“劳资不会放过你的!” 安言退后一步,不急不躁,“那等你打得过我的保镖再说吧。” 白乔叹气,事情好像越来越大了,她是公众人物,安言自然不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况且,这件事情她没有错,“白小姐,你先走吧。” 白乔微微低着脑袋,昏暗的光线下,也很少有人能够看得清楚她的面容,尤其是她和安言待在一起,安言生的比她美,气场足,很多人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安言身上。 白乔说,“谢谢你了,我下次再联系你,我现在必须要走了。” 安言大概也知道白乔是因为什么事情,能让一个端庄安静的影后来这种地方,无非就是男人,只是是什么样男人能让白乔做出这样的牺牲,不惜被人调戏也不叫人? 脑中逐渐浮现出一张属于男人的脸,她在心里冷笑,连萧景的颜都赶不上。 而且那男人就在这里,任由白乔被人欺负,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白乔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郑家大少就盯着安言,安言坦荡荡地看着他,“你欺负女人我可以告你强奸!” 他捂着自己的手腕,额头上不时有冷汗渗出,出口成脏,“劳资可没强奸你,别他妈血口喷人,再说,刚才那个女人,你怎么知道不是人家送给我的?!” 安言挑眉,不置一词,看着他发白的脸色,“郑少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别到时候痛的晕过去了,没力气去局子里了。” 警察来的迅速,安言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跟着就去了局子里。 萧景接到通知的时候他还在会议室开会,周围人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脸色,还以为某个案子出了问题。 萧景起身,神色冰冷什么都没交代,直接迈开长腿离开了会议室。 安言接受完盘查和笔录之后就坐在椅子发呆,警局的人在知道她是萧太太之后对她的态度可谓是三百六十度转变,好水好茶地伺候着。 萧景到的时候郑家的大公子郑夕拾差不多也从医院里赶过来了,手腕被包扎成了一个大粽子,安言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来。 在见到郑夕拾手腕的时候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郑夕拾瞪着她,很是凶狠,“劳资不让你蹲局子劳资就白在温城混了这两年!” 萧景眉头皱的更狠了,眉眼有着一抹浓重的阴鸷。 安言其实心里一点也不害怕,但听到郑夕拾这么说,她赶紧从椅子里起身,两步冲到萧景怀中,委屈巴巴地望了萧景一眼,指着郑阅?小声地冲萧景抱怨,“老公,就是他欺负我!” “让我在这种地方白白呆好几十分钟,我穿的裙子,这地方蚊子好多,我被咬了好几个红点。” 警局的负责人抬手抹汗,他们警局里可真的什么都没有呢,再说好水好茶的,这萧太太也太会搬弄是非黑白了。 而郑夕拾没忍住,看也没看萧景一眼,差点就想用没坏的那只手朝安言脸上招呼,“劳资这辈子还没打过女人,你他妈很想当第一个?” 第一卷 第19章 萧景真的是那女人的男人? 萧景搂着怀中的女人退了一步,接过乔洛递过来的披肩直接围在她光滑白皙的肩头,目光略过了郑夕拾,直接对某一个警官说,“陆警官,人我带走了,剩下的交给沈律师处理。” 安言扯着身上的布料,有些不情愿,“天气这么热,我不要披这个。” 说罢,就想将披肩取下来,可是她的手刚刚触到披肩就被男人的手指按住,刀刻般的俊脸没什么表情,话语也很淡,“披着。” 郑夕拾走到安言面前,从上而下打量着她,而后才把目光移到萧景身上,似笑非笑,“你是她丈夫?” 他不认识安言不奇怪,但是萧景这个人如今在这个城市代表的就是上流社会,而这张有辨识度的脸很难让人不认识他。 “郑少年纪轻轻,恐怕不希望被你们家的老太太天天念叨,况且,你在外面玩女人的事应该也不想传到郑总耳朵里——” 萧景顿了顿,一直牵着安言的手指,不准她挣开也不准她动,继续不疾不徐地开口,“这件事情我不跟你追究,就这样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其实早在来的路上乔洛就已经将情况报告给萧景了,他却什么话都没说。 等萧景说完,安言也朝郑夕拾挑衅地一笑,郑夕拾看着安言脖子和而后隐隐露出来的红色,像是被人狠狠疼爱过后留下的痕迹。 其实萧景说的不对,他郑夕拾喜欢玩女人,几乎一两个星期就换一个女朋友,可活了二十几年,他除了拉过女孩子的小手连女人的唇都没有亲过,就只是单纯地风流而已。 不过……郑夕拾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扎的严实的手腕,胸腔里憋着的那口气就没有撒出来过,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些,“你怎么跟这女人一样,血口喷人的本事我今天算是领教到了,还不跟我追究,被打伤的是我,她毫发无损!” 安言立即皱眉说,“我精神受到了伤害,况且,我下午准备去逛街的,都是他给我搅黄了。” “小爷我还没说你多管闲事,你他妈有脸指责我?!” 萧景皱眉,将安言扯到自己身后,看了一眼腕表,低头对安言说,“毕竟是你保镖不对,叫他给郑少道个歉,嗯?” 安言看了一眼郑夕拾和站在郑夕拾身后那个凶神恶煞的保镖,这个人身材看起来比易扬还壮,更加不用说刚才在倾城会所遇到的那两个小跟班了,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 郑夕拾却不理,也不管警局局长的劝说,指着安言就道,“你给小爷我道歉,我兴许还能考虑考虑。” 男人低下头,附身在安言耳边,像是情人间的低喃耳语,“赶紧把事情解决了我们回家吃晚饭,嗯?” 这些年安言察言观色的本事练就的炉火纯青,所以她决定见好就收,指着易扬就说,“易扬,你去给郑少道个歉,我和萧景先走了,顺便一会儿你将我的车子开回去。” 末了,安言又盯着郑夕拾笑靥如花地说,“郑少,难道没有人说过你名字很娘么?” 郑夕拾想要上前,奈何乔洛和易扬一同挡在他面前,无奈,郑夕拾只能咬牙切齿地望着萧景牵着安言的手指离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警局外面的台阶。 乔洛握着电话再次拒绝了公司某个高管要求见萧景的请求,而前方是萧景牵着安言的手朝车子走去的场景,一路上,安言还想将披肩取掉,却遭到男人的反对。 黄昏下,仿佛听到男人沙哑模糊的嗓音,他说“安言,不管现在的你惹出多少事来我都认了。” 任何事情有因就有果,不是吗? 而后方,郑夕拾站在乔洛身后,捂着手腕问,“萧景真的是那女人的男人?” ------题外话------ 感谢雕雕(本乃雕人),我夜(安心、夜134……)送的票子和花花~ 第一卷 第20章 几乎一个瞬间他就有反应了 而后方,郑夕拾站在乔洛身后,捂着手腕问,“那萧景真的是安言的男人?” 乔洛回身看了郑夕拾一眼,不露声色地一笑,“您倒不如问我们太太是什么时候和萧总结的婚,不过郑少常年不居温城,有些事情您不知道也正常。” 关于安言和萧景,他们是真的低调,当年连婚礼都没有,而郑夕拾又常年居在国外,自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除了刚开始有一段时间安言恨不得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萧景是她的丈夫以外! 后来郑夕拾查到了关于他们婚姻的细枝末节,沉寂已久的心脏开始慢慢的发芽,他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一直到上了车,萧景腾地放开安言的手,安言愣怔了一下,而后用手一边梳理自己的长发,一边笑着说,“萧景,我这是惹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要这样垮着脸?” 还说什么不管她惹出多少事来都认了,这他妈是认了的态度麽? 其实在听到她进了警局的那一刻,当时他冷静的外表下思绪百转千回,那些纷繁复杂的情绪像是藤蔓一样缠绕着他。 那一刻,他心里想的竟然是昨天晚上她在他身下低泣的娇弱模样,可此刻,这女人给自己戴上了一道面具,一张笑意可掬的脸。 萧景扳过安言的脸,薄唇凑近了她的耳廓,嗓音低沉蛊惑,答非所问,其间似乎还带着惋惜,“安言,你不爱我了麽?” 这句话像是对她赤裸裸的嘲讽,安言撒手将披肩扔在后座,红唇却落在了男人的薄唇上,柔软清香的触感传来。 几乎是一个瞬间,萧景就觉得自己有反应了。 只听见女人软软糯糯的嗓音,“你说什么呢,我不爱你我回来做什么,毕竟不是谁都有我的气度,被男人弄去送死还能心心念念着他。” 这话萧景听着非但没有消散胸口那股气,反而心里像被塞了棉花一样地堵着,他松开捁着安言下颌的手指,转身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车厢里很快烟雾缭绕,点点青烟模糊了萧景英挺的面容。 安言皱着眉头将自己这一侧的车窗打开,抿着唇,什么话都没说。 良久,安言回头看着他指尖的烟头,视线不经意对上他的,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 直到他掐灭了烟头,用被香烟浸润透了的沙哑嗓子开口,“如果我说那次我可以解释,你……” “没有必要,我也不想听,我爱你就是爱你了,到目前为止很难改变,除了你很在意宋子初这一点让我难受以外,其他的——” 萧景盯着她,一直等她说完,安言捏了捏手指,平淡开口,“其他的,我当然也在乎。” 只是有些话语,不听也罢,听了也不过是让自己失望。 男人,“……” 安言勾唇,不想和他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考虑,于是捂着自己的肚子,有些气恼,“不是说带我回家吃饭吗?你到底走不走,我在那个地方呆了这么久,我累死了。” 萧景发动车子,安言在昏昏欲睡之际听到身旁男人凉薄又淡漠的语气,“安言,你去倾城会所做什么?” 她猛地惊醒,转头望着他,手指攥的很紧,所以,他还是想到了宋子初是吗? 第一卷 第21章 顶着你脖子上的痕迹出去见人? 她猛地惊醒,转头望着他,手指攥的很紧,所以,他还是想到了宋子初是吗? 车窗外的天空绚烂成一片,大片大片的绛紫色铺在温城的天空。 车里很凉快,但安言额头却布满了冷汗,她转头盯着萧景,眸子里隐藏的情绪不深,萧景一览无余。 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抵着额头,慢慢回答他的话,“我还能做什么啊,当然是去玩的啊。”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回了一个嗯字。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天,第二天,柒城打电话告知安言,宋子初因公要去西泠市一个星期,今天上午的飞机。 安言算了算,在这之前,萧景应该都不会和宋子初碰面了。 当天晚上是秦家老爷子的生日宴,萧景特地提前了一个半小时回家接安言一起。 彼时,安言正在衣帽间换礼服,长而卷的头发还没有做造型,有些凌乱。 萧景敲了两下门没人应他就直接推门进去了,安言背对着门口,听到声音立即转过身来,别墅里的佣人一般不会进他们的地方,能这么堂而皇之进来的只能是萧景了。 男人的腿堪堪将门抵上,墨色的瞳仁里映出女人纤细白皙的身子,海藻般的黑色卷发滑落胸前,一袭露肩高叉黑色晚礼服,映衬的肌肤如雪,在淡淡的灯光下宛如盛开的鸢尾,而白皙迷人的双腿在黑色中绽放无声的诱惑。 安言望着萧景不动声色的模样和眸子翻腾的情绪,随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问他,“好看吗?” 大概过了十秒,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安言微微勾了勾唇角,伸手去拨弄衣橱其他的礼服,一边很可惜地说,“原来不好看呐,我还以为我惊艳到你了呢。” 她转身用骨感的后背对着他的时候,几乎不到一秒,身子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包围,她顿住手指,蹙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萧景这时候已经含住了她饱满好看的耳垂,嗓音尤其喑哑低沉,“不准穿这个,我昨天不是给你备了礼服么?” 方才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几乎整个脊背就赤裸在他眼中,后背的深V开到了腰眼下方,看起来比不穿衣服还要诱惑几分。 而且最重要的是,衣服是露肩的,领子开的很低,能够隐隐让人看见轻微的起伏,不是特别明显,可就是无端吸引人的眼球。 安言生的美,皮肤赛雪般白,男人自后面圈着她的腰身,身高188的男人站在这个角度,那胸前那团柔软更是几度让人心猿意马。 安言想要挣开他的手却无果,最后只能在他怀中转身,抬眸望着他眼底的点点猩红和莫名而起的情欲,语气很冲,“你好意思跟我提礼服?你看看你让人送来的都是些什么残次品?” 可能首饰和小配件是有品味的,其它的,尤其是衣服…… 萧景伸出指尖卷着她的长发,发间的清香隐隐进入男人的鼻息,“礼服是春夏高定,有问题?乖,把衣服换回来,我们吃点东西垫垫胃就出发。” 安言怕掉他的手,拒绝,“不换,我今天的腰刚好能够穿这条裙子,我不吃。” 她刚才满心欢喜地试着他昨天让人送来的那套裸粉色礼服,结果穿的时候才发现是长袖的,高领,几乎除了脸其它地方都遮完了。 重要的是,真的很不好看! 萧景把着她的手指用了些力道,嗓音也不由得重了些,“不吃可以,你将衣服换了,头发也绑起来,你别和我犟,嗯?” 女人娇媚的一张脸愠怒得厉害,“到底谁犟?那些小件儿也不搭那礼服,况且——”安言顿了顿,甩开他的手,脸上是温凉的笑容,“你安的什么心?见不得我漂亮?见不得别的男人看我?” 毕竟秦家的宴会规模不会小,上流社会的贵公子不会少,其间不乏有些优秀的男人,而凭借以往的惯例,安言的颜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她。 加上,她和萧景的婚姻很少人知道。 气氛凝固了十几秒,他掐了下安言的腰,俯身在她耳边道,“嗯,见不得。所以你换了,首饰你自己去搭,还是说你就准备顶着你脖子上的痕迹出去见人?” ------题外话------ 今天多更了几百字哈哈~ 第一卷 第22章 就怕你到时候不行 安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痕迹,微微皱眉,很快笑开,“已经散了很多了,待会儿用点遮瑕就好了。” 萧景看她还是没有要换的意思,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上她纤细的手腕,用了力道,再度压抑着情绪,“安言,你乖点,恩?” 安言挣不开他的手指,于是只能抬头干望着他,嘴角的嘲弄意味很弄,上了淡妆的脸看起来清纯又带着妩媚,“萧景,就这么个问题你也要归结于我在跟你闹吗?” 没等他开口,安言继续用刚才那个调调说道,“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今天晚上是为了什么事情去秦家,我没有那么广阔的心胸陪你去处理你小情人的事情,甚至,我就算不去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男人这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放开了她的手,安言顺势就靠在衣橱上,微微扬起下巴盯着他。 萧景性感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幽深的眸子里一片汪洋,带着对她很不满的情绪,捕捉的重点也和她说的不在一个点上,“小情人?” 细细慢慢地咀嚼这几个字,直到安言已经转身去挑首饰,他才说,“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对小情人这几个字执念很深——” “可是安言,你扪心自问,我和她之间的情况你难道不是一清二楚?” 她没说话,眼睛盯着橱柜里精致的项链,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 一直以来,她就知道,萧景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和宋子初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但是肉体上是什么都没有,可…… 下一瞬,萧景的沉沉的嗓音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响起,“柒城难道不是事无巨细地将我跟她之间的事情告知你?” 安言猛地转身,眼底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萧景……知道柒城? 是了,他是萧景,就算不是安家的女婿,就算没有安森集团作为跳板,安言都知道他也会像今天一样辉煌,只是如果是这种情况,站在他身边的,肯定就不是她安言了。 安言没有被拆穿的心虚,坦荡荡地看着他,“那又怎样?你本来就是我喜欢,我爱的人,我不让别的女人觊觎我的东西觊觎我的丈夫还是我的不对咯?” 这句话说完,萧景看着她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致命的妖艳,他轻笑,淡漠的脸部线条瞬间柔和了不少,“安言,我看你对东西的认知水平需要再上升不止一百个层次。” 安言,“……” 她已经选好了首饰,视线落到自己无名指的戒指上,那戒圈的光芒愈发不如以前,萧景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你换衣服,我叫人弄点吃的,吃完我们出发。” 妈的,所以又绕回最初的问题了是吗? 安言气笑,“你他妈莫不是真的要逼我不陪你去吧?” “没有逼你,正好我一直也认为没有过去的必要。” …… 临到出门的时候,萧景还不忘将她身上的披肩朝上拢了拢,安言有些忍不住了,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些,“你能用你的这股劲儿来爱我,那我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还好初秋的天,白天热,傍晚很凉爽,要不然就算他是萧景,安言也会翻脸的。 他牵着她的手,语气平淡,“你是在抱怨我晚上没能满足你吗?那今天晚上我陪你试试新姿势……” 没等男人完全说完,安言眉梢掠过一抹雾霭,对于他的话不必不闪,“我可以,就怕到时候你不行。” 安言一直觉得现在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不是很亲密的爱人,但却是会同床共枕也会一起滚床单的夫妻。 她隐隐觉得自己从叶疏那里回来,他性子变了不少,有些时候对她骤然升起的占有欲,安言自己也看不懂。 可她,好像在这段只有一张法律凭证的单相思里,越来越有些走不下去了。 ------题外话------ 收藏涨起来~我就开船开起来~ 第一卷 第23章 要么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可她,好像在这段只有一张法律凭证的单相思里,越来越有些走不下去了。 开车的是安家的司机而不是萧景的特助乔洛,安言坐在座位上侧头朝身侧的男人看去,半阖着眸子,睫毛很长,甚至不输女人。 左右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另外一只手牵着她的,十指紧扣,看起来十分像……正在热恋中的恋人。 安言想起方才他霸道地压着她,将她抵在衣橱上,一只手扣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从她长裙的下摆伸进去,骨节修长的手指堪堪放在她白皙滑嫩的大腿上。 当时萧景挑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语气不疾不徐,“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就在这里上了你,要么你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 安言不知道他执念的点究竟在哪里,她抿紧了唇,不说话,就那么睁着眼睛望着他,也刻意忽略他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指。 直到最后,安言差点真的被他就这这种姿势强来,她吓得大叫,赶紧妥协,“我换我换——”等他的手指撤走了,安言才耐着性子跟他商量好了说披披肩。 当时萧景手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白皙如玉的脸蛋,考虑一番才道,“那好,改天你陪我见一次林律师。” 有些事情避无可避,安言也没打算逃避,于是直接答应。 不过后来出发的时候安言因为还要继续补妆,本来不准备怎么收拾头发的,决定就散着长发就好,可萧景在这件事情上更加执拗,安言最终还是挽了发髻。 她怔忪的神情落在萧景眼中,男人手指捏着她左手的无名指,手心传来微凉的触感,那是他们的婚戒。 安言就是被这痒痒疼疼的感觉弄回了神,她侧首看了他一眼,而后抽回自己的手指,“很热,你放开我先。” 倒是很快就放手了,只是萧景皱眉问她,“很热?” 车里冷气开的足,只是安言披着披肩,可能的确会热。 安言点头。 “让陈叔将冷气再开大点儿?” “不要,就是手心热,你别拉着我就好了,我又不会不去,你拉着我做什么。” 在安言的认知里,她一直就觉得今天是因为宋子初他萧景才会委屈自己去参加秦家的宴会,而从萧景的角度来想,她安言不去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他不能让她逃离。 大概四十分钟后,车子在秦家别墅的露天停车坪停下,而这个时候头顶的天空早已是一片暗色,还有大量黄昏时刻的浓墨重彩。 像水墨画一样铺在天空。 安言挽着萧景的手臂从车上款款而入,她以为他们是要从宴会厅的正门进入,谁知道是秦家的管家领着他们从偏门进去的,安言凑近了些问他,“萧景,关于你的母亲,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男人敛住眸底的情绪,侧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她肩上的披肩往上拉了拉,嗓音很淡,“我何必害怕,说到底是她自己都不稀罕自己的命,我又能怪得了谁?” 安言咬了下下唇,踮起脚尖抬手将他眉心的脚尖抚平,有些心疼,“可是你不高兴,你还是在生气,虽然我觉得你外公有错,但是没有必要一直都这么敌对的,不是么?” 萧景牵着安言的手穿过花园,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语气有些凝重和严肃,“安言,人犯了错就应该接受惩罚,我也不例外。” 后来多米诺骨牌的效应真的发生在他身上,那时,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惩罚,从此日日夜夜在找机会救赎。 第一卷 第24章 最讨厌的就是小三 后来多米诺骨牌的效应真的发生在他身上,那时,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惩罚,从此日日夜夜在找机会救赎。 他们径自上了二楼,管家将他们带到二楼露台的休息区,方才说,“少爷您和太太先坐一会儿,老爷现在在楼下讲话。” 安言笑着点头答应,萧景什么话也没说,牵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露台现在没人,安言抬头望着满是星辰的天空,突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来,她侧头朝萧景看去,轻笑,“萧景,你告诉我,你今天其实是不是不想来?” “无所谓想不想,来都来了。” 所以为什么要以这种近乎见不得人的方式进来呢? 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安言抓着他的手臂,“今天好歹是你外公的生日,你带礼物了吗?” “乔洛会送过来。” 坐了一会儿以后,还是没人过来,萧景带着安言下去了。 衣香鬓影的世界,安言不是陌生的,她笑容可掬地跟在萧景身边,周围很多人跟萧景打招呼,知道他们关系都恭敬地称呼她一声萧太太。 不知道的直接就忽略了她的存在,只是掠过她面容的那一瞬间,眼里会闪过惊艳的神情,而后夸一句,“萧总,您的舞伴真漂亮。” 大概这种情况有了两三次之后,安言心里也不生气,好歹人家是在夸她漂亮,她自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本接受夸赞。 只是她凑到萧景耳边,与他咬耳朵,“所以萧景你看,我今天纯粹就是你的陪衬。” 男人掐着她腰身的手指猛地用力,嗓音低沉醇厚,“我可请不起你这么大牌的陪衬,待会儿你乖点,我要去见一下秦老爷子。” 她点头,指着休息区的地方说,“好,有人找你了,我先去休息区坐会儿。” 萧景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安言的腰,点头,“你自己去吃点东西,不要走远了。” 安言认得那个中年男人,是秦老爷子身边的人,当年她和萧景领证之后第一次踏进秦家,就是他领着他们去见引见的秦老爷子。 临走前,安言还是拉住了萧景的手臂,挽唇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们要谈什么,但是萧景,他好歹是你的外公,是你如今为数不多的亲人。” 安言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待着,安静地挑东西吃,也不喝酒。 只是当那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中时,安言露出惊诧的神情,那是——郁衶堔? 而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一袭红裙,将风头抢尽了,他们携着手,姗姗来迟,宴会厅里响起来不少人的谄媚声。 坐在安言最近位置的那两个人盯着男人和女人的方向,发出嘲弄声,“那女人看来是飞上枝头了,你看她脖子上戴的和手上拿的,够她赚一年的了。” 另一个女人哼了两声说,“这郁少也是瞎了眼了,找个什么不好,非找个和自己家世完全不对口的货色!” “算了,关我们什么事,万一是他家里那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呢?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我可听人说郁太太是个很无趣的人呢。” 安言抬眸朝他们看去,手指用力握着装了果汁的杯子,咬着下唇,郁衶堔怎么可以…… 接下来的时间,安言的目光基本上就放在那两人身上,郁衶堔带着那个角色的女人穿梭在人群中,从某些细节可以看得出,他对这女人很在意。 直到那女人贴在郁衶堔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又用唇亲了下男人的下颌,郁衶堔对她嘱咐了几句,然后就任由她一个人去了。 安言跟着她一路到了洗手间,在洗手的时候转头看着她正在补口红,冷冷地哼了一声,“季小姐你这秘书当的可真是称职,连礼义廉耻都忘记了?” 季惜如听到声音,停下动作,转头望着她,她不认识安言,皱眉道,“你是谁?” 安言一边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笑着说,“这重要吗?我说你当人秘书就好好当,就算是当老板的女伴也应该有当女伴的样子,可是你貌似越距了。” “我跟祌堔的事情,干你什么事?” 呵。 安言勾唇,唇角的弧度很淡,绝美倾城的脸在灯光下很是迷人,脸上带着些许漫不经心,“我只是见不得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当小三,我安言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小三!” 季惜如一开始还以为安言也是喜欢郁衶堔的人,听到安言的名字她才反应过来,随即轻笑,“你是萧太太,也是祌堔太太的闺蜜安言?” “祌堔?”安言慢慢念着这两个字,随即盯着她的脸蛋,“季小姐,我真的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了。” 季惜如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语调平淡,“看来你和路轻浅还真是闺蜜,两个人的婚姻都这么失败,管不住男人只能从女人身上下手!” 安言拿起自己的手包,嘴角的笑就没停过,“浅浅和没少在我们面前提起你,她的性子你可能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就算是要离婚,她也要将你处理了再说,你说呢?” 看着季惜如脸色微变,安言嘴角的笑容扩散得更大了,“季小姐,我只是为你可惜,你攀上谁不好非要是郁衶堔。” 萧景给安言打电话的时候安言正坐在一楼下面的花园里休息,电话里,他嗓音很淡,“你在哪儿?准备回家了。” 安言看着后方门后的灯火通明,说,“好,我在楼下等你。” 只是安言没能等来萧景,等来的却是秦家的大少爷秦淮。 秦淮单手揣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安言没打算理他,这男人比萧景还渣,但他却在安言身边坐下,语调轻慢,“还在等萧景?” 安言没说话,有些不耐烦。 秦淮也不恼,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不过今天晚上你可能等不到了。” ------题外话------ 很不容易地多更了很多字,可惜都没人看—— 第一卷 第25章 你问这话你不觉得尴尬吗 秦淮也不恼,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不过今天晚上你可能等不到了。” 花园里很静,灯光偏唯美风,安言在心里默了下方才说道,“就算等不到,那又关你什么事?” 虽然面上很平静,但安言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的短信和电话。 而身边的秦淮已经站起身来了,双手插在黑色西裤的口袋里,神情很是轻松,“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出于好心提醒你一下,按道理来讲,我们还算是亲戚。” 呵,这是哪门子的亲戚。 安言没说话,掐着手指盯着地面。 秦淮似乎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安言,你说你当年非要嫁给他做什么?现在除了安森集团还姓安以外,跟你哪里还有半点关系。” 安言将落在自己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绯红的唇逐渐露出冷笑,“可它到底还是姓安,不是么?” 说起来也不过是别人的事情,秦淮不好多说,况且,自己这位表哥向来心思深沉,当年和秦家决裂之后,硬是靠着萧氏最后那点股份走到了如今。 秦淮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月色很好,他轻咳了一声,“听说前两天你在倾城会所因为帮了一个女人被人请进局子里了,是吗?” 安言倒是一点都没有惊讶,而且心里还有一些鄙夷,语气轻佻,“嗯啊,娇滴滴的影后被几个男人贴着身欺负,尤其是她被人围着就算已经很不情愿了,但脸上还不敢表现出什么情绪,我就觉得——” 话语蓦地顿住,安言挑眉看了一眼秦淮的表情,“要是便宜了那几个男人多么不好。” 秦淮眼里掠过浓重的阴鸷,安言心里有些快意,将身上的披肩拢了拢,抬头望着他。 大概过了十来秒,秦淮离开。 安言在这时接到萧景的电话,她心跳倏然加快,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没等萧景开口她先说,“不是要回家了吗?我已经在楼下等了你很久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电话那端静了好几秒,除了轻微的电流声安言好似还感受到了汽车疾驰在路上的声音,男人的嗓音异常暗哑,“安言,我重新叫司机过来接你,我现在有急事。” 安言觉得自己的心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冰凉,随即嘴角扩散开了笑意,“你要处理什么事?” 如果是公事,他会直接说,而且就算是公事以萧景的做事方式也不会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再不济,她还是他的妻子。 “我去趟西泠市,很快就赶回来,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安言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电话,语气有些恍然,“西泠市啊?那我现在就有急事,你赶回来吧。” “安言,别闹。” 安言蓦地站了起来,脸上有些怒气,“萧景,我今天和你一起来秦家,可能一会儿还要替你去见我不想见的人,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 “萧景,你最好能祈祷我能一辈子都这么爱你。” 安言有时候也挺讨厌自己的性子的,明明就算她现在是个落魄千金,她也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况且凭着这张脸蛋和身材,她完全可以去找个爱她爱得爱死去活来的有钱男人。 怎么就栽到了萧景手上? 那端静默了一会儿,萧景略微有些疲惫的嗓音传来,“秦家的人不会找你,等我回来再说,嗯?你听话点,等司机来接。” 安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莹白的脚趾,而后才淡淡地说,“不用了,我叫易扬来接我。” 说罢,也不给萧景任何反应,她直接掐断了电话。 那端,萧景坐在座位上,抬手按着自己的眉心,自从安言回来,他隐隐觉得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地发生变化。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对安言的情绪,有些时候很难控制,他想要她,甚至于,这辈子除了安言,他没有想过再婚。 可是宋子初……子初是他放弃一切也不能放弃的人。 秦老爷子针对宋子初的直接目的有两个,第一是为了让萧景和秦家和好,虽然这一点就是剑走偏锋,造成萧景的逆反心理。 况且,心里的恨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这么多年,很难一时之间消除。 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安森集团,秦家需要和安森集团合作,必然要借助萧景夫妇的声誉造势。 安言想到这里不禁笑了出来,其实办法何其愚钝,要是萧景一心都扑在宋子初身上,那么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是徒劳。 反而会让萧景心里的隔阂更深。 安言给易扬打了电话,易扬说已经在路上了,她也不意外,那肯定就是萧景打电话通知的他。 这会儿时间,安言进里面去找了郁祌堔,郁祌堔身边还跟着季惜如。 对话的开头倒是郁祌堔开的口,他漠漠地盯着安言,直白开口,“我太太有没有跟你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安言好笑,“郁先生,你问这话你不觉得尴尬吗?” 郁祌堔淡定自若,指尖摩挲着红酒杯的边缘,嘴角噙着笑,“不觉得,她没跟我说过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没说你不会问么?” 郁祌堔看安言的眼神有些冷凝,安言自然也意识到了多半是路轻浅不愿意跟郁祌堔说,他们之间的问题往严重了来说,可能比她和萧景之间的问题还要严重。 “季惜如是怎么回事?”安言盯着远处和人交谈的季惜如问道。 郁祌堔眉目瞬间阴沉了不少,嗓音低沉了不止一两个度,“郁太太自己都不关心,你身为闺蜜,你在意那么多?” 所以安言觉得她还真的是多此一举,只是不想等路轻浅回来,看着这些事情糟心,因为私心里,她还是不想路轻浅这段婚姻就这样走到尽头。 安言唇上弥漫出玩味的笑,“既然是因为爱走在一起,郁先生,你就算是放低一下身段,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易扬来接安言的时候,安言想要再打电话联系萧景时他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安言都没有联系上萧景,连柒城的电话也打不通。 易扬费了挺大的劲儿查到宋子初在西泠市发生的事故,宋子初去泠东雪山登山,遇上雪崩,昨天夜里才被救回来。 安言听到这个消息,止不住地冷笑,对易扬说了两句话,“还真是个扫把星,一桩事情还没解决呢,立马又闹出一桩。” 第二句是,“给我订张去西泠市的机票。” 第一卷 第26章 我不会等你,我走了 第二句是,“给我订张去西泠市的机票。” 安言到达西泠市的时间是下午,易扬给她定了酒店,顺便将她的行李搬去酒店,而她独自乘车去了宋子初所在的医院。 听说,宋子初到现在都没醒,看来受伤不轻。 在前台问了护士宋子初的病房,安言一路朝vip楼层去,期间没有给萧景打过电话。 结果一直到了病房门口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安言在病房门口站定,抬手取下墨镜,才敲了下病房的门。 宋子初将将醒来不久,萧景现在去询问医生有关她的情况,刚离开不久。 她靠在床头,心里忍不住微动,终究萧景还是在乎她的,这种时刻,他还是连夜赶了过来。 只是当病房的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宋子初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苍白的脸上露出些许震惊的表情。 安言轻笑,慢慢走到病床前,“见到是我,你很失望?” 其实她没料到宋子初已经醒来,明明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易扬还跟她说宋子初仍旧在昏迷,就这么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 宋子初张口就嗓子很是沙哑,而她身边桌子上的水杯已经空了,“有些失望,不过算是意料之中。” 安言皱眉,给她接了一杯水放在一边,宋子初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居高临下地盯着宋子初的脸,这样的情况似曾相识,貌似有好几次宋子初在她面前都是略微有些狼狈的。 安言给自己扯了一把椅子坐着,笑,“听说你冻伤得听厉害的,宋子初,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单纯还是假傻,你一个人去爬山,你是故意的?” 不带任何人,也没有专业人士跟着,宋子初没死在雪山里安言觉得都是她的幸运了,更何况她现在只是中度冻伤。 宋子初喝了水润了下喉咙,方才虚弱地扯唇,“我故意什么?要阿景同情我么?先不说他在温城我在西泠市,你也知道我是只身一人,就算是死了又有谁知道?” 当时那种情况其实宋子初是想过大不了就这样死了算了,但那唯一的一个电话萧景接了,刚刚就有这么巧。 安言撩了撩了头发,美眸闪过一丝凌厉,“就算这些你说的都是对的,可萧景还不是连夜赶过来了!” 所以,结果都是一样。 宋子初安言的话没什么反应,这会儿精神不是很好,但还是耐着性子看着安言,“你不用担心,我刚刚醒来,不过才见了阿景一面。”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安言刚刚关上病房的门,转身差点就撞进了一个怀抱,她站定,抬头看着一脸淡漠的男人。 不过短短半天不见,安言就觉得他的下颌连青色的胡茬都长起来了。 男人此刻面无表情的站在安言背后,也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的,俊脸看起来有些僵硬,身上的衣服依旧是昨天晚上的那一套。 安言皱眉,难道都没有换衣服的么? 心疼的同时不免有些心酸,就这么在乎宋子初吗? 略微疲惫的外表看起来依旧是那般清癯疏淡。 时间不知过了多少秒,安言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胸膛,笑着,“萧景,见到我很意外吗?” 男人的视线略过她朝病房里面看去,安言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表情蓦地转冷,“我什么都没做,你不用这么紧张。” 他这才将目光落在安言脸上,似是叹息一般地开腔,“你怎么来了?” “我来很奇怪么?” “不奇怪。” 她是安言,喜欢自己的丈夫,自然是要跟着他来的。 萧景手里还拿着病历单和保温盒,低头看了安言一眼,低声说,“你在外面等我,我把东西送进去。” 安言顺着视线看去,掀唇,“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又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我很累,现在要走了。” 男人放在门把上的手指顿住,侧首盯着她绝美的脸蛋,眼眸眯起,“走哪儿去?” 安言笑了笑,“当然是回酒店休息。” 萧景那张英俊而温淡薄削的脸瞬间凝住,看着她的眼神夹杂着某些不可名状的情绪,嗓音有些重,“去那边椅子坐着休息会儿,给我五分钟。” 在他开门进去的那一瞬间,安言转身盯着他的背影,“我不会等你,我走了。” 男人的身影顿了不过半秒,还是进去了,并且带上了门。 安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即轻笑,然后径自离开。 病房里,宋子初看了一眼一旁的保温盒,又望着已经将身影移到了病房门口的男人,嗓音有些惨淡,“阿景,她来了你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她,是害怕误会么?” 萧景侧头,语调波澜不惊,“没什么好误会的。我问过医生了,中度冻伤,其它的没什么,粥在保温盒里温着。” 他说完抬脚就直接往前走,宋子初眼神一闪,什么也不顾直接掀开被子下床,却因为身上没有力气,精气神也没有恢复,直接重重地跌倒在地。 “啊——” 萧景自然无法忽视那道声音,思索间不过一秒,宋子初就已经被他抱到病床上了,宋子初惨白的脸上一派可怜,倒不是装的,那么摔一下,任谁都会疼的。 尤其是她现在浑身无力。 “初初,我昨晚一夜未睡,我要先回酒店,等会儿护工就来了。” 宋子初揪着他的衬衣,额头弥漫出冷汗,还是对他扯出笑容,“好,我等你。” 等萧景走到门口的时候,宋子初叫住他,“阿景。” 萧景停住脚步,没回头,宋子初攥紧了手指,就算是现在她还觉得手脚冰凉,那种被埋在积雪下的感觉她是这辈子第一次经历,可是那种绝望她真的不能忍受。 像是下了某个重要的决定似的,宋子初一字一顿,又很慢地说,“阿景,我知道你在乎她,你也不要死守着那个承诺了,等回去以后,我们就不要联系了。” 萧景愣了一会儿,应了一声,离开。 医院楼下,安言抱着手臂,怒睁着眼睛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质问,“给我让开,我现在要回酒店,不然我不客气。” 可惜面前的人就是怎么也准她离开,面无表情地道,“抱歉,太太。” 安言翻了个白眼,好几次之后,从包里翻出电话,手指点着萧景的电话,视线落在面前的两人身上,冷笑,“一会儿我就让他开了你们!” ------题外话------ 收藏收藏~评论评论~我这几天都多更了一半~ 第一卷 第27章 用这双抱过其他女人的手来抱你 安言电话都还没拨出去,站在自己面前的保镖就已经站直了身体,恭敬地对着她的后方道,“萧先生。” 她回头,娇美的脸蛋暴露在金色的阳光下,连带着脸上略微愕然的神情,看起来很是吸引人。 只是,不过短短两秒,那脸上骤然而起的怒气令面前的保镖低下头,“萧景,你她妈的让两个死人挡在我面前是什么意思?” 男人走到她身边,很顺手地顺了顺她的头发,嗓音很轻,“意思不是很明显么。” 哦,就是为了拦住她,安言撩唇轻笑,望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我只不过是回个酒店,你是哪只眼睛看我不顺眼。” 萧景自然而然地牵着她的手指,指尖习惯性地摩挲着她左手的无名指,“没有,西泠市不安全,不要一个人打车。” “……”没见过这么不会找借口的男人。 那两人就跟在他们身后,安言想甩开萧景的手,但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无奈之下只能停住脚步,掀眸望着他,“你先放开,不然我没法走路。” “牵着你也不行?”男人嘴角隐隐有些笑容,握在掌心的手指柔软无骨。 安言望了一眼后方的那两人,面无表情,“可以,你先将那两个人开除了再说。” 男人眸光微动,余光移到身后,微微低头,叹息,“他们是保障你的安全的,这你也要开除?” 安言好笑,“保障谁的安全?宋子初的么?” 本来那保镖就在医院里,她刚才方才下楼将将出电梯两人就跟门神一样立在她面前,冷酷又臭脸。 萧景放开她的手,抬起她的下颌,深邃的眸子盯着安言的脸,“这件事情我有错,昨天晚上我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嗯?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过来,初初她可能……” 安言用力打掉男人的手指,脸上是看得出来的不悦,“但人不也是西泠市警方救出来的么?” 那么紧急的情况,要真的等他萧景赶过去,宋子初估计早就已经成冰块了。 萧景强行搂着她,将她整个人往自己的车子那边带,安言见挣脱不开,而且大庭广众的也不好看,一直到上了车她才将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 那两个保镖坐在前面,其中一个开车。 安言上了车就将自己贴在车窗上,尽可能地离他远一点,眼睛也是闭着的。 萧景转头看着她的侧脸,大部分的长发遮住她的脸,看不清她面上的情绪。 但那浓密纤长的睫毛却在微微颤抖,萧景伸手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安言像是触电般的弹开,却不料头一下子撞上了车门。 只听见寂静的空间里“砰”的一声响,萧景心脏扯痛,手指还没有碰到她的肩膀,就见安言贴在车门上睁着眼睛瞪着他,声音很大,“你别碰我!” 声音很大,但底气不足,隐隐还有些哭意。 萧景扶额,闭了闭眸,“如果你追过来就是为了跟我闹,那么安言,我真的要怀疑你的智商了。” 她咬唇,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自己的心情平复,将和他对视的视线移开,半晌才低声开口,“我不知道你心中定义的闹是什么,你一夜没换衣服,还一直和宋子初待在一起,我怎么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我没让你直接滚蛋已经是对你莫大的宽容了。” 男人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唇角笑意渐浓,眼里却蓄着危险的光芒,“言则,要是你认为我和她有什么,你还要叫我滚蛋了?” 安言扭头,将视线落在窗外,不打算再理他。 却没想到,短短一瞬间,她整个人就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被按在了男人的怀里。 进入鼻息的只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和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安言吸吸鼻子,在他怀中挣扎,“你放开我,让我自己坐着,我不要你抱!” 男人灼热的呼吸尽数喷薄在她的头顶,很浓重。 安言此刻真的不想顾什么形象,反正前面那两人也跟死人一样,“你他妈给我放开,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 萧景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不停挣扎的女人,脸崩的很紧,手臂也格外用力,可语调却是极其漫不经心的,“难闻你也给我忍着,你也只能让我用这双抱过其他女人的手来抱你。” 这句话,安言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一刻,情绪变化得更大了,“你混蛋!” …… 酒店房间里。 安言站在房间中央,盯着坐在沙发上一派淡然的男人,皱眉说,“我只订了自己的房,你回自己的房间去!”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打开眼皮,转头望着她,颇有些无奈,“难道你的保镖没有告诉你,我还没订酒店?” “你订没订不关我的事,这是我的地方,现在你给我出去。” 萧景慵懒地半倚在沙发扶手上,眼睑下方的青色显而易见,看起来就知道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休息过的缘故。 这会儿闲适下来了,男人嗓音也变得格外沙哑,他看着女人活色生香的一张脸,心里升腾起很多莫名的情绪,“都一样,安言,我们是夫妻。” 安言攥紧手指,嗤笑,“你没忘记就好,但现在你给我离开,我暂时不想看到你。你可以当我就是过来旅游的,跟你,跟宋子初都没有任何关系。” 下午时分,阳光很充足。 酒店的采光很好,大片大片的金色透过落地窗进入房里,安言白皙修长的腿露在光线中,声音清脆又掷地有声,“我叫易扬重新给你订一间房,” 萧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身上的黑色衬衣看起来有些褶皱,可依旧无损他的俊美。 安言说不准碰他,萧景就只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女人的脸,嗓音温淡,带着倦意,“安言,结婚那年你就知道宋子初的存在了,而我也跟你说过我不可能忽视她,你也答应了,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她在做什么?安言有些恍然,她不过就是为了爱情赶走不必要的人而已。 ------题外话------ 萧渣渣真的不喜欢宋子初~我保证。 第一卷 第28章 你要是敢进来,我一定告你婚内强 安言在笑,笑容和当时她从叶疏那里回来在办公室见到乔洛时候的笑容一个样,烟视媚行,“那你有本事就和我耗着吧,等我愿意放你离开的时候,兴许我就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了。” 萧景双手插在裤袋里,对于她的话没什么反应,只说,“可是安言,在这段关系里,现在我才是主导者。” 她轻笑,嘲弄道,“随便吧。” 有些时候想,能够让她厌倦了也好,最好萧景再狠一点。 又或者,当初叶疏就不应该替她挡那颗子弹,也许就解脱了。 她打电话叫了易扬重新给萧景订了房间,萧景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安言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这会儿一身疲惫,她需要去泡个澡然后美美地睡一觉,进去之前,她看都没看萧景一眼就说,“我先去泡澡,等我出来的时候我希望你已经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 安言安言从浴室吹干头发出来,一边擦拭着还没有完全干的长发,一边打量着房间。 很好,没有沙发上看到萧景的身影,结果眸光一转,这人竟然睡到了她的床上。 就那么长手长脚地躺在她床上,衬衣已经脱了,露出赤裸裸的胸膛,大喇喇地睡在大床中央。 擦拭头发的动作蓦地停住,所以说,她说的话、做的事就跟废话一样,是么? 萧景是掀开被子睡的,衬衣扔在一边,安言绕到床这边,直接将他脱在单人沙发上的黑色衬衣给扔到了地上。 末了还是觉得不解气,她走到床边,将浴巾扔在他身上,微凉的布料落在男人火热的皮肤上,有那么一瞬,萧景发出了很难以名状的嗓音。 男人感受到女人微凉的手指落在他的脸上,萧景眼皮都没打开,嗓音极其喑哑,“别闹,让我睡会儿。” 安言白皙的手指在他刀刻般的脸上摩挲着,其实也注意到了他眼底遮也遮不住的青灰,但那都是他为了另外一个女奔波的证明。 安言俯身,毫不犹豫地咬住萧景性感凸起的喉结,咬完了之后顺便还舔了舔。 萧景抓住她的手,猛地睁开眼睛,眼底猩红一片,整个人带着戾气。 “你醒了,醒了就滚吧,我要休息了。” 安言识相地没有上床,而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盯着他。 萧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方才将视线移到女人白里透红的脸蛋上,“行,一起休息。” 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到西泠市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先去医院守着宋子初,等她脱离危险了又去警局处理了事情,一路过来,连打个盹的时间都没有。 以为今天下午就能回温城了,结果这女人跑过来。 就她那放在外间那个28寸的行李箱就可以看出,安言还打算在西泠市待一段时间,看起来真的就像是来旅游的。 萧景伸手就想将安言馨香的身体往自己怀中带,但被她察觉到了,整个人先后退了一步,眼神戒备,“要么你滚出去,要么你去洗澡,谁准许你脏兮兮地睡在我的床上?” 男人菲薄的唇几乎快抿成了一条线,安言从落地到西泠市就不停地表达她对他的嫌弃以及他的——脏。 那双眸子里隐藏的情绪逐渐有些压不住了,安言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抿着唇,盯着他。 以为他要说什么难听的话,但她闪神的那一刻,安言睁开眼睛人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而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属于男人的蓄势待发。 安言咬紧牙齿看着他,嗓音很冷,“你疯了是不是?” 男人没说话,一只手稳稳地将她的双手锁在头顶,另外一只手撑在她肩膀一侧,目光灼灼。 “安言,你成心不让我安生,我又何必辜负你的意愿。” 说着,那吻就要落在她的唇上,安言实在是不想,偏头一躲,男人的唇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堪堪躲过,萧景身体里的暴虐因子彻底被激起,那湿热的唇往下,一路吻到她的锁骨处,尤其是安言刚刚洗了澡,身体很香,整个人柔软的像是没有爪子的小猫,令人心痒。 况且,萧景平常就对那方面需求挺大的,他对安言的欲望也很难掩饰得住。 当他的手掌伸进她浴袍边缘的那一刻,她在心里哀叹,为什么不穿自己带过来的睡衣呢?好歹还有点遮挡力。 可现在,她里面光溜溜的,除了一条小内就没别的了。 安言手指没办法动作,只能在他身下扭动,被弄的眼泪都差点出来了萧景也不停下动作。 直到她身上只剩下了唯一一块遮羞布,而萧景还穿着长裤,只赤裸着上半身。 下午的光线很是明媚,女人的身体更是娇媚得如同水仙,白瓷一般的皮肤落在白色的床单上,都丝毫不逊色。 安言抓着他的手臂,好说歹说他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男人眼里翻腾着滚烫的情绪,安言的泪水终于顺着眼角滚落眼眶。 一瞬间就梨花带雨。 安言闭着眼睛想,可能这场游戏她会是享受者,但她永远都不会是胜利者。 萧景腾出一只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声音有些狠厉,“别哭了。” 她圆润好看的指甲深深陷阱他肩膀的皮肉里,安言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嘶哑着嗓子威胁,“萧景,你要是敢进来,我一定告你婚内强奸!” 终于——暧昧的气氛缓和了一点,安言却没有放松,身体崩得很紧,死死地盯着他。 萧景漆黑如同浓墨一样的眸子闪过阴鸷,就那么睨着她,语调凉薄,“知道我们关系的也知道你爱我爱的死去活来,当初打着就算给我下药也要睡了我的旗号,你觉得法官会相信你的话还是相信我的话?” “你是以为我不会告你还是就那么笃定你能将我吃的死死的?”安言的嗓音还有些许惊吓,但总归是逃过一劫。 可是,就这么赤裸裸,身上连一点布料都没有地暴露在男人眼中,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萧景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那声音里仿佛带着绵长的笑意,“安言,先不说别人相不相信,你去告我,从任何一方面来说都是行不通的。你或许还可以靠着安森集团的股份过一辈子,但安谨还躺在医院,没有资金支持,他一天都活不下去。” ------题外话------ 来啊~冒泡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第一卷 第29章 (首推求收)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没等安言反应,男人继续说,“不要想着你的就是安谨的,那股份你不可能白吃的。” 床底之间,面前这个男人很是陌生,安言浑身冰冷,缓缓闭上眼睛,冷冷地吐出几个字眼,“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安言掀被子将自己盖住,整个人呈现趴着的状态,只露出了一个黑黑的脑袋。 萧景站在床边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眼里神色漠漠,出去打了个电话就进浴室去了。 快速地冲了一个战斗澡,出来时床上的女人依旧保持了刚开始趴着的姿势,他弯腰将她的睡姿调整过来,安言轻微地皱了一下眉,长睫上还沾染着水珠。 男人就这样蹲在床边盯着她的脸蛋,手指放在床铺上没有任何动作,脑子里回响着宋子初说的话,随即嘴角扯开嘲弄的弧度。 安言如今的心性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而自己却好似在这段关系开始慢慢沦陷。 只是,这种程度还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 过了一会儿,他掀开被子整个人躺在她身边,末了,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将她纤细柔软的身子搂进自己怀中那一刻才觉得稍微圆满了一点。 闭上眼睛,很快就入睡。 安言却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脸色尤其地平静。 她相信当初萧景的话,会护她一辈子,但是她哥哥怎么办? 世间没有两全的办法,安言现在还无法判断到了某一刻,在哥哥和萧景中间她会选择谁,可现在,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慢慢倾斜了。 本来就是岌岌可危没有任何感情支持的婚姻,就算真的走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步应该也是情理之中。 听着面前属于男人灼热又平稳的呼吸,安言闭了闭眼睛,将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掌拿开。 想必是很累了,她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可就这样他都没有反应,像是睡死了过去一般。 安言离他有点距离,本来就很累,可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以强自撑着没有睡,现在思绪放空,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暮色铺满了整个天空,外面斜阳直直地落在铺在窗前的地毯上。 安言慢慢起身,望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抿紧唇,在床上坐了大概五分钟,她掀开被子被子下床。 去外厅行李箱翻了自己的衣服回浴室换上,又简单地化了一个妆,安言拿上包就出门了。 她说了,她是来旅游的,自然就要有旅游的样子。 安言出去自己找了地方解决了晚饭,也没跟易扬知会一声,晚餐刚过,那男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安言选的是一个临海的露天餐厅,此刻,自己的右手边就是海,黄昏时刻,除了五彩的灯火还有远处的灯塔。 电话在桌上震动,屏幕上是两个字:老公。 但安言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没有接,她需要花时间想想下午萧景说的话,其实最令她触动也最令她担忧的不过就是安谨。 有时她甚至想,萧景是她丈夫,不可能真的会看着她身边的人痛苦而不管的,可某些时候,她又看不懂那个男人的心思。 万一他真的能…… 萧景站在落地窗前,掐着手指压抑自己眼里的戾气,耐着性子给她拨了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可惜,没有一个被她接了。 甚至于到最后一个,只响了不过一秒,就被她主动按掉。 易扬给萧景送衣服,萧景开门接过袋子,一脸阴郁,“她去哪儿了?” 易扬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微微颔首,嗓音不卑不亢,“抱歉萧总,大小姐并没有告知我她的行踪,大概只是出去走走。” 男人冷笑,刀削般的薄唇噙着冷淡的弧度,“出去走走用得着电话也不接我的?” 然而易扬只是低下头去,他是真的不知道安言去哪儿了。 萧景回去将自己收拾好,路过外厅时看到了她放在那儿尺寸很大的行李箱,心里舒坦了一点,家当都还在这里,人自然不会跑到很远的地方去。 只是,他依旧打不通她的电话。 安言并没有走远,西泠市是个海滨城市,泠东山脉很适合滑雪,也适合登山。 她只不过沿着海边走了一趟,顺便给好友路轻浅打了一个电话,问她的归期。 路轻浅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悠闲,丝毫没有被她口中的小三人物季惜如所影响,“啊,季惜如么?我要是回来了,她就得乖乖滚到一边了,你放心吧,我和郁衶堔之间没她什么事儿。” 安言也不好干涉人家的事情,只说让她留个心眼。 倒是路轻浅在电话里笑着问她,“不过我倒是听郁衶堔说了你和萧渣渣的事情,他算计了你么?” “嗯啊,算是吧。”想必鸿门宴那件事,外人都不清楚,郁衶堔这样有手段的人也只用了算计两个字。 其实事实上,远比算计严重。 她不知道那次萧景即将脱口而出的解释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理由来解释,但她差点死掉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安言看着起落的潮水,问路轻浅,“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那端静了很久,安言以为路轻浅已经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之后,却听见她模糊的嗓音,“如果郁衶堔同意离婚,我现在就可以赶回来。” 离婚。 安言想,她应该不会对萧景产生这样的念头,他要是心里没有那么城府,身上没有背负那么多,她真的会用尽全力爱他。 没和路轻浅说多久,安言掐断通话,她继续沿着海边走。 风带着咸咸腥甜的味道,她穿的是高跟鞋,鞋跟在柔软的沙滩上留下一串印记。 现在大概是晚上八点,走的久了,自然累了。 安言也知道现在萧景肯定满世界地找她,倒不是担心她,纯粹就是表达对她的不满和男人与生俱来的强占欲有关。 安言记得,好像她走之前,将他的衬衣西裤全部都扔进了浴室盥洗盆里—— 而他这次过来,除了保镖没有带助理,更没有来得及带行李。 她承认自己有些坏心思,但她也不傻到这男人会委屈自己穿昨天穿过的衣服,所以她敢确定他现在生气就只是因为她傍晚的不告而别。 她掐着时间给萧景打电话,不到一秒,就被接通。 ------题外话------ 今天是首推的第三天,给自己加油~大家动手收藏啊,我还要写污污小剧场的啊~ 第一卷 第30章 不嗯,我不回去 安言看着四周成群结队的恋人,瞳孔微缩,这么快就接了?倒像是他准备给她打电话,但是被她捷足先登的一样。 她还没说话,就听到萧景冷漠的声音,“大晚上的,你跑哪儿去了?” 安言拎着手里的鞋子,看了一眼周围,慢慢勾起唇角,“我在外面,你来接我吧,走了太久,脚好累。” 赤脚踩在柔软沙子上的感觉很好,只是一路走过来,的确有些累了。 那端萧景问了地址之后,只淡淡地甩下一句,“找个地方坐着等我。” 等安言挂断电话,心里还忍不住甜蜜了一下,看来,还是在乎的不是么? 于是听话地找了个休息椅坐着,听着海浪的声音,心情却慢慢平复下来。 只是—— 时间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萧景依旧没有出现,也没有电话打过来。 安言给他拨过去,意料之中地没有人接通,她脸色蓦地变得阴沉,起身准备自己慢慢走回去。 一边拨了易扬的电话,“给我查查萧景去哪儿了。” 易扬疑惑,没忍住问,“先生不是去找您了吗?” 安言踢着脚下的沙子,忍不住爆了句粗,“他找个屁啊,我一个人在沙滩上晾着呢。” “……那我现在去接您?” “不用,你先查查他去哪儿了再说,然后到这边临海餐厅来接我。” 安言心里已经有了数,毫无疑问是去找宋子初了。 果不其然,易扬再度打电话来的时候安言听到消息冷笑,“我知道他去医院了,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又去医院?” 刚才还放言让她找个地方休息,等着他来接。 结果就这么一次,他就放鸽子! 易扬顿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回答,“医院那边说,宋小姐病危……” 病危?安言已经快走回餐厅了,闻言止不住冷笑,“呵,这么是时候——” 安言赶到医院的时候萧景正守在病房门口,似乎是有些东西无法纾解想要抽烟,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但没有烟。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萧景抬头,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白皙的脸蛋上。 安言站在离他大概两米远的距离,漠漠地盯着他,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有过来接她,好几秒之后,男人哑着嗓音开口,“她内脏因为雪崩受了伤,我——” 安言抱着手臂,微微歪着头,瞧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现在怎么样了?” 萧景见面前的女人脸上丝毫都没有露出不满或者是不高兴的表情,俊眉皱起,怔住,而后才说,“没事了。” 她不禁嘲弄地一笑,随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萧景啊,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你这样性子的人。” 男人眉宇间的川字更加明显了,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头一次面对她的话有些不知所措,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安言回头,是柒城走了过来,在经过安言身边的时候顿住脚步对她点了点头,安言看着他手中的属于女人的鞋子,挑眉,“宋子初今天下午出去了?” 柒城看了萧景一眼,后者示意他进去。 而后,萧景走了两步,在安言面前站定,心里忽地蔓延开无边的无奈,“我给你买了机票,你明天就回温城去。” 哈?安言抬头,眼里蓦地变了神色,脑子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他话里的意思,就拒绝,“你凭什么决定我的行程?我不会回去的,我还要在西泠市待几天。” “你留在这里我会分心,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嗯?” 安言一脸淡漠,没有表现出不悦,“不嗯,我不回去,脚长在我身上,我想留下你也不能让我走。” 萧景听着她的语气,紧绷的脸色倏然缓和一些,俯身下来,凑到她耳边,近乎低喃一般地说,“你的脚长在你身上,可权利在我的手里。你回去,我兴许用不了两天就回去了,但你不回去——” VIP病房楼层,安静得仿佛没有人气,安言能够听到属于男人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敲在她的心上。 每一个字都拨弄着她的心弦。 安言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着,思绪也清晰,她挽唇轻笑,“不回去的话会怎样?” 萧景将手指放在她脸上,只是看着她,安言却揪着他衬衣的纽扣,将他藏在心里没有说出的话给说了出来,“我不回去的话,你一边要顾及着我,一边又要照顾宋子初。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顾及我,但是你只要在我身边,宋子初就会找你——” “而她找你的直接办法就是伤害自己,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拖着那么一副病怏怏的身体,只要出门就会加重病情,你根本就没有办法两全。” 空气很是寂静,安言看着他逐渐冷凝的脸色,继续保持刚才的语调说,“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选择了送我离开,这样你才能安心地让宋子初住在医院养伤,是这样么?” 柒城在里面守着宋子初,外面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也没有刻意地掩饰过,而他本来就耳目极好,在听到安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将目光朝床上安静睡着的宋子初移去。 接近傍晚的时候,宋子初从噩梦中醒来,额头都是汗,抓着他的手指就要找萧景。 思绪也不清晰,嘴里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念着要找萧景之后,又自己不停地摇头,说不能找他,千万不能找他。 宋子初就在这样的极度挣扎中,慢慢平静下来,甚至于她还很冷静地去让他去找医生过来…… 结果宋子初就趁着这个空隙离开了医院,柒城后来找到她的时候,宋子初倒在医院花园里,苍白着脸色几乎离死不远,他迫不得已,给萧景打了电话。 萧景赶过来,眼里的责怪意味很是明显,可说出的话却让柒城疑惑,萧景说,“你身为专业级的保镖,初初在这种情况你扔下她一个人去找医生,这种事情你难道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么?” 末了,他又道,“看来当初没让你跟在安言身边,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是柒城的不解之处,当初他选的是让易扬跟在安言身边,而安言是个比宋子初更加不稳定的存在,萧景的意思是,如果是他跟在安言身边,可能没有办法保护她么? ------题外话------ 马上推荐结束了哈哈,要完。 第一卷 第31章 萧景,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走廊上,一片寂静。 安言看着在她说完话就没有开口的男人,好半天了终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明天上午的飞机,到时候我送你。” 她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走了那么久,她很累,尤其是还穿着高跟鞋。 安言忍不住就问他,“她要是一天不好,你就一天都要在里守着她么?” 男人垂眸,清冷的白炽灯将他的身影烘托得很修长,“等她身体能够适应乘飞机了,就回去。” “那好,我们各退一步,我不会回去的,而我也不会管你的事,你安心处理宋子初的事情,我不拦你。” 男人直接拒绝,“不行。” 安言不解,挑眉盯着他,“不行什么?” “安言,你要回去。” 这男人的脑回路,安言从和他结婚开始她就弄明白过,她又气又笑,“萧景,我自己玩不碍着你也不行么?” 可能是他现在的情绪和他下午的时候有些不一样,虽然宋子初的事情肯定让他糟心,但安言的心情却没有下午那么不好。 可男人就是不知道哪根筋没有搭对,态度很是强势,“安言,你可能不知道,只要你在这里就会碍着我。” 安言咬牙,神经病啊! 她不能跟他硬碰,她相信将她绑着上飞机这种事情萧景是绝对做得出来的,而自己现在一声疲累,可能没有办法保持头脑清醒。 思绪在脑海里转了一遍,安言慢慢说道,“那就再说吧,我现在很累,要回去休息了。” 男人高大的身躯就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弧度朝下,遮住了她眼睛里大部分的情绪。 安言不喜欢这种逼仄的感觉,后退了一步,感觉实在是不舒服,尤其是她之前赤脚在沙滩上走过,现在脚底都还有沙子呢。 见萧景不说话,安言抬头,好脾气地问他,“行吗?” 萧景绷着一张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盯着她。 半晌,他身后的病房门蓦地被人打开,柒城微微颔首站在他们面前,恭敬地道,“先生,太太,宋医生醒了。” 安言心里其实对柒城有些生气,明明是她的人,结果处理起事情来…… 她脸色一凝,嗓音有些尖细,“醒了就醒了,又不是死了,你出来干嘛?不好好守着他的白月光,到时候又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担待的起?!” 柒城低头,默不作声,只是心里有些唏嘘,安言这是将没办法撒在萧景身上的气尽数撒在了他身上了。 萧景眉头皱的更深了,头都没测,只看着她对身后的柒城说,“你先进去,跟她说我马上进来。” 关门声响起,安言冷哼,“你看到了,就算你知道柒城是我的人,结果呢?” 结果还不是听他萧景的话。 她没等萧景有任何反应,转身就朝走廊另外一边的出口走去,没走出两步,自然是被随后跟上的男人一把扯住胳膊,“安言,你要是记住了我今天下午的说的话,那你明天就乖乖回去。” 安言一把甩开他的手,美丽的面庞上是浓浓的凉薄,“你这是要给我来硬的了么?我是真的没见过你这么没品的男人,床底之间,你在强暴我的同时还用我哥威胁我,萧景,你真是让人不耻!” 男人长身玉立,换了干净的白衬衣,颜色和他身后雪白的墙壁有的一拼,可偏偏那冷色调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又让他看起来如同神祇一般。 安言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才没让自己被男色迷惑。 萧景在笑,英挺的眉梢掠过戏谑,“嗯,我这么不耻你还是爱我爱的死去活来,那也挺有意思的不是?不过安言,如果来软的你会听我的话么?” 她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神经病,想再次转身,结果就被人男人猛地一下搂住了腰身,禁锢的同时萧景已经俯身含住了女人柔软的唇瓣。 惊讶的同时微微张开唇,却给了男人有机可趁的机会,滑腻的舌头顺势就窜入她的口腔,安言整个人有些站立不稳,又被他这么搂着,无法着力。 只能抓着他的有力的手臂,却挣扎不了,被他得逞,呼吸尽数被席卷。 浑身酸软,直到安静的走廊再度传来脚步声,萧景才慢慢悠悠地放开了她,有两个护士从他们面前路过,偷偷地打量了一下这一对俊男靓女,却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安言脸色绯红,扶着墙壁在慢慢喘气,咬牙瞪着他,要不是有人经过,她怀疑这男人完全是要将她亲到断气,张口再度想骂他神经病! 萧景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薄唇轻启,有些警告的意味,“你再骂一次那我就再吻你一次,反正——你好像也很享受,是吗?” 她咬牙,攥紧手指,这男人太会洞察人心,她之前不过就在心里骂了他一句…… “宋子初在找你,你去看她吧,我不跟你计较,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也许是的确是浪费了一些时间,萧景靠近了她,修长的食指落在女人微微红肿的唇上,末了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角,“安言,下次不准再喝酒了。” 她晚餐的时候的确喝了一杯红酒,不过,都已经过了这么久,那酒味儿真的有这么明显? 安言瞧着男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突然笑了开来,“萧景,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对她搂搂抱抱亲亲,甚至一言不合就会压着她滚床单,安言没见过精神和身体都可以分开的男人…… 所以说,萧景也不是一点都没有的不是? 况且,他们结婚几年,别的不说,在床上倒是异常和谐。 大概是她懂得享受,而这男人在那方面又的确很强。 安言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又换了一种方式问,“那就是你现在不喜欢宋子初了?” 但他依旧没有回话,安言突然觉得自己真的犯蠢,要他真的是这样,她何必犯贱似的跑来西泠市,而现在他又要让她离开? 只不过她没看见,男人眸底一闪而过的阴霾,侧脸线条冷硬,周身都带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安言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没情趣的男人! ------题外话------ 感谢我的小伙伴们送的花花和票子,虽然暂时好像还没有读者哈哈哈~ 第一卷 第32章 这车是你租的么—捡的。 萧景也没有叫住她,只在原地站了会儿,转身进病房里去了。 安言上车之后,萧景还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安言看了一眼,握在手中,大概等它自己响了将近快40秒她才接听。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你都能直接不接我的电话,我难道不能迟点接你的电话么?你双重标准?” 那端似乎笑了下,“看来你是忘记了,傍晚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的未接来电了。” 安言冷哼了一声,“那是我没听见。” 萧景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直接拆穿她说的话,“哦,你不要告诉最后一个被你挂断的电话是因为你手滑不小心碰到的。” 懒得和这男人争论这些,她心里有些不爽,不过还想着要和他打持久战,自己不能就这么回去,好歹来了一趟,怎么着也要把那两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才放心。 就算她相信萧景,但她也不相信宋子初, 她直接问他,“你打电话过来到底还有什么事?” “注意安全。” 安言看了前面开车的易扬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这车是你租的么?” 布加迪,应该很少人会租,也很少人粗的起,只不过安言觉得萧景没有必要因为来这个城市几天就买一辆车。 但他已经回答了,“捡的。” 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安言一脸黑人问号,心里莫名而起的气因为他突然挂了电话而找不到地方撒,只能扭头看着外面的夜景。 心里的气郁结着,想下车走走,可奈何脚太累不想走,思索了半天,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叫住易扬,“易扬,暂时不回去了,你把车开到那边去停下,在那儿看会儿风景。” 易扬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半,又想起方才萧景的叮嘱,他开口建议道,“大小姐,现在不早了,这会儿离酒店还有点距离,要不我们先……” 安言直接打断他的话,有些火了,“你开过去停着,我就是一晚上都不回去你也不能干涉我!” 不是没有见过安言生气的样子,只是她平常的性子虽说不上温柔,但都很理智理性,今天这样的情况少见。 易扬不再说话,将车停在她想停的地方。 安言让他将敞篷打开,“你将敞篷打开,不要浪费了萧景捡来的豪车的高端性能。” “……”易扬。 现在入秋了,晚上的天气自然会有些凉,尤其是海滨城市,不过他没说什么,按照她说的做。 她又不想下车,又不想回酒店,于是就采取这种方式。 海风肆虐地吹着她,甚至某一个瞬间,那风吹的她的耳膜都在震,她却产生了一种自虐的快感。 于是,半个小时后,安言终于有收尾的念头了,一手撑着额头,一只手搭在车窗边上,模糊地冲前面道,“想回去了,送我回酒店吧。” “好。”易扬赶紧将车顶升起来,谁知道却遭到了安言的反对。 “就这样,吹风挺舒服的。” 易扬抿紧唇,还是听她的,回到酒店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易扬下车才将将把车门给她拉开,安言一只脚刚踏上地板,就猛地一个踉跄,还好易扬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女人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头脑不那么清楚,她站稳之后,按着自己的额头对他说,“你去休息吧,我自己上去了。” “好的大小姐。”易扬站在一边,等她走进酒店。 安言想,真是活受罪,吹了一个小时候的风感觉脑袋都要吹炸了,这会儿有些头晕眼花的,她走了不到十步,慢慢扶住露天停车坪里高大树木的树干,转身朝易扬看过来。 说,“易扬,我没力气,有些累,你过来扶我。” 易扬赶紧上去,搀着她的肩膀,一边低头道,“大小姐,冒犯了。” 易扬离开的时候安言半倚在门框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去休息吧。” 直到易扬走了,安言半阖眸子靠在门上,过了十来秒,才彭的一声关上门,进里面去了。 很累,不仅是身体上的累,心理上的累更加严重,安言将自己摔在大床上,脑袋埋在今天下午萧景睡过的枕头里,那气息无比的熟悉。 安言被包围在这种气息里,却酝酿出了一大股悲伤意味儿,那男人的心思她愈发看不懂,以前好歹有点盼头,他也不会拿自己的哥哥开刀,但是现在…… 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像除了继续爱他,她不知道要如何走下去。 也不知道怎么保护安谨,更加不知道怎么保护安森集团。 最后,想到脑袋快要爆炸,安言猛地将那只枕头朝门口扔了去,她力气不够,柔软的枕头又没什么重量,还没有碰到门板就在空中呈抛物线快速落下。 她起身去浴室放水决定泡澡,看到了傍晚她放在盥洗盆里的属于男人的衣物,安言一秒都没有思考,直接就将那一堆布料抱起来给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热水舒缓了她的神经,安言闭着眼睛,努力将思绪放空,结果是不可避免地——睡着了。 她是自己一个人醒来的,水已经变的冰凉,不知道是身体已经慢慢地适应了这种温度还是麻木了,醒来那一刻她都没有特别大的触动。 只是有些头昏脑涨,赶紧从冷水里出来,又冲了一下热淋浴,连头发都没有怎么吹干就摸上床了。 很快昏睡过去。 萧景在凌晨一点回来过一趟,将落在靠近门口那个枕头捡起来放在床上,耳后站在床边,借着夜色静静地盯了她一会儿,进浴室去冲了个澡。 自然是没有略微那被她扔进了垃圾桶的衣物,男人忍不住失笑,嘴角的线条有些柔软,明明下午还只是扔在盥洗盆里。 大概,凌晨两点萧景从酒店离开。 半夜三点半,安言从梦中醒来,睁着眼睛自己静了五分钟,从床头摸出电话,给易扬打了过去,“给我订明天早上一早的飞机,我要回温城。” 顿了顿,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她的声音,“没有机票你也要给我协调好,我明早就走。” 易扬还在睡觉,蓦地被安言的电话弄醒,没有多加思索,他半夜给她订了回温城的机票。 安言打完电话继续倒头就睡,两个半小时后,她再度醒来。 拿出手机看了下易扬发过来的航班信息,是早上六点五十的飞机,很早。 第一卷 第33章 我听说安言不见了是吗 精神有些不好,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生泡了冷水的缘故。 但她没有再睡,起身慢慢去浴室洗漱,完了又给自己化了个淡妆,让精神看起来不那么颓靡。 易扬上来给她提行李箱,接着再去楼下退房。 萧景是早上八点回到酒店的,径自朝安言开的房门走去,却发现自己这会儿根本就开不了这门,他还以为是安言动了什么手脚,或者是今天上午不想回温城,所以才不见他。 “不好意思,这间房的客人今天早上已经退房了。” 萧景阴沉着一张脸,“什么时候退的?” “今天早上六点。” 打她的电话,再度打不通,关机了的那种。 他又转而拨了易扬的电话,可依旧没有人接,男人此刻浑身都泛着戾气。 这女人偏偏要挑这种时候来给他添堵,而且做得很好,成功地激起了他内心的情绪变化。 飞机落地。 安言一下飞机一阵眩晕就猛地袭来,她扶住易扬的手臂易扬站在一边担忧地问她,“大小姐,您没事吧?” 她扶着额头,缓了一会儿,好了一些以后说,“没事,坐久了,加上我没吃早饭。” 出了机场,安言先去吃了点早饭,但胃口不好,几乎是什么都没吃。 然后一路回到萧山别墅。 李妈给安言开门那一刻,安言的身子歪了一下,李妈赶紧扶住她,察觉到有些烫,担忧地问道,“太太,您好像在发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有些烫,但不是很烫,“不用,你给我倒杯热水,今天时间太赶,我需要上去睡一觉。” 李妈赶紧哎了一声,将她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太太,您先坐会儿,我去给您熬点姜汤,您喝了再上去睡。” 安言靠着沙发,半眯着眼睛,也没有拒绝她,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手机在茶几上不停地震动,她实在是被闹的烦了,拿过接起,却冷不丁地被男人愤怒的嗓音吓着了,“安言,你又在闹什么?” 她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慢慢轻轻地道,“不是你说让我回温城么?我现在已经到家了。怎么了?” 那端沉默了好一会儿,安言以为他要挂电话了,结果他好像比刚才更加愤怒了,“我跟你说你是上午的飞机,还有我送你去机场,昨晚没听到,嗯?” 安言心里烦躁,不想和他说话,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神跟他吵架,于是说,“有什么区别吗?结果都一样,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是宋子初又给你捅了什么篓子你要将你那无名火发在我身上么?” 她耐着性子,可是不想用脑袋思考,本来脑袋就疼,于是没等他说话,安言直接说,“我起的很早,现在很累,我要休息了,就这样。” 彼时萧景还在医院,听到耳边的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面上禁不住浮现出嘲弄和看得见的冷漠,真的是被她好好地摆了一道。 就像她说的,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回温城而已。 但,这颗心就是不开心,也不甘愿。 那种感觉他这段日子以来从不陌生,甚至是很熟悉,好比某天晚上她睡在他身边时,他固执地将她禁锢在怀中,可半夜醒来,她必定是睡到了床铺的边缘。 如果他不将她捞回去,她就会一直保持那防备的姿势。 捏着电话的手指用力,几乎要将那薄薄的手机也掰弯捏碎一般,想起女人昨晚明显的拒绝姿态,她说,“那好,我们各退一步,我不会回去的,而我也不会管你的事,你安心处理宋子初的事情,我不拦你。” 当时他是在心里准备好了要和她打一场持久战,甚至在心里想过,如果她不愿意回去,他就是绑也要将她绑上飞机的。 可是现在,她就这么悄无声息,自己一个人回了温城。 心里是说不出来的丝丝缕缕的感觉,萧景就那么站在病房外面,此刻,竟然萌生出一种想立马飞回温城去惩罚安言的念头。 只是,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中就被他否决了。 身后传来宋子初虚弱轻柔的嗓音,“阿景,我听说安言不见了,是吗?” 萧景闭了闭眸,被冷漠尽数覆盖的脸在转身的时候散去了不少,只是仍旧可以让人看出他眼角眉梢的阴鸷。 宋子初扶着门框,手指攥着病服的衣袖,微微有些颤音,“真的不见了吗?” 他的妻子向来聪明,爱恨也很分明,当然,手段很多,谁知道这次又是不是她耍的花样。 三年前,要不是……宋子初咬着下唇,看着他,等着萧景回话。 萧景走到她面前,面上露出责怪的神情,“没有,她回温城了,你身体没好,别出来走动。” 宋子初听话地靠着枕头躺着,目光仍旧放在他身上,看着他眼底的青灰,忍不住就关心,“阿景,我知道这两天是我不好,你为了守着我一直都没怎么休息,你回酒店休息吧,柒城会守着我。” 男人微垂着眸,默不作声地将水杯递给她,耳后才道,“你赶紧好起来才是要紧的。” 宋子初是个骄傲的人,但任谁在她身边守了两晚,不眠不休,她都会感动的,更何况是萧景,那个一直以来她就放在心上的男人。 这种时候就算是舍不得,她也不会表现出来。 看着他,态度有些强硬,“阿景,你不用愧疚,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欠我什么,那天我说的话也作数。” 萧景忽地掀眸静静地看着她,有短暂几秒钟的失神,他脸上的神色有些模糊,嗓音更是带着他独有的磁性和喑哑,“我不欠你什么?” 顿了顿,男人继续道,“你放心,不管怎样,我会以我最大的程度照顾你一辈子,让你衣食无忧。” 宋子初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苍白的脸上随即扯出一个虚晃的笑容,她看着他脸上淡漠的没有一点笑容的俊脸,语调像是轻嘲,“这些话,她从来都不知道,也从来都不了解吧?” 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一直以来衣食无忧,不懂别人的烦恼。 遇到萧景之前,她有父亲可以依靠,父亲倒了之后,还有萧景依靠,让她依旧可以肆意挥霍自己的人生。 ------题外话------ 啊啊啊,怎么没有人看文~ 第一卷 第34章 他在西泠市,管不了我 除了在爱萧景这件事情上她受挫比较严重,其他的,她安言这一辈子真的太顺风顺水了,顺到让人嫉妒,顺到让人想毁了她这份顺利。 只是安言不了解她宋子初之于萧景,其实只是责任,他愿意负责她一辈子的衣食无忧和安稳,但却不负责她的感情和她的心情。 男人清癯疏淡的面庞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任何改变,矜贵的五官好似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冷意,嗓音很淡,“嗯,没有那个必要。” 宋子初找不到话题继续下去的意义,她看了一样窗外,淡淡地道,“我累了,想休息会儿,阿景,你也回去休息吧。” 男人起身将垫在她背后的靠枕拿开,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你好好休息。” …… 安言病了。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还是李妈接到萧景的电话,她才向萧景报告,“太太早上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些发烫,不过不是特别严重,我煮了姜汤,她端着就上楼了,这会儿还在休息呢。” “午饭吃了么?” 李妈叹气,还有些小心翼翼,“没吃呢,太太说不饿。” 这句话一说出来,李妈明显感觉到电话那端属于男人的呼吸蓦地重了不少,她有些讪讪的,萧景却说,“你现在上去叫醒她,不要让她再睡了。让她下来吃饭,我可能明天就回来了。” 李妈哎了一声,放下电话上楼去找安言。 也是敲门敲了好久都没有反应,好歹中午的她还在里面应了声,但现在悄无声息的。 按照道理来讲,大半天了,一个人不可能就这么睡过去的。 李妈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了,恁是没有听到安言回应,最后直接去找了备用钥匙将门打开。 卧室里一片安静,宽大的双人床中间有一团小小的起伏,李妈走过去,俯身在安言身边低声叫她,“太太,太太……” 卧室里气温有些高,安言还将整个人都蒙进被子里,李妈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小心翼翼地将她脑袋上的被子掀开。 “太太,你怎么……” 李妈声音不由得大了些,安言撑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起猛了加上头昏脑涨的,立马又倒了回去。 不过人还勉强算是清醒的,她缓了一会儿,撑着李妈的手臂坐起来,嗓音很是干哑,“怎么了?” 嗓子很烧,感觉有刀子在喉咙里割,她闭着眼睛,小声地说,“你去给我倒杯水,嗓子有些难受。” 没说一句话就感觉嗓子快要冒烟的感觉,安言不禁想,她不过就是吹了个风,泡了个又热变冷的澡,怎么就…… 况且她上午还喝了姜汤的,哦好像没—— 思绪还没转完,又听到李妈的惊呼声,“呀!太太,上午给您煮的姜汤您怎么没喝啊,怪不得你额头那么烫……” 安言现在难受着,实在受不了耳边的聒噪,她头也没抬,直接说,“我没事,你去给我倒水。” 李妈给她倒了水来,喝下,喉咙舒服了不少,只是脑袋还是很昏沉。 “太太,您这额头太烫了,我们马上就去医院,不然先生要担心的。” 安言抱着被子就想往床上躺,态度也很坚决,“不去,我要睡觉。再说了,他在西泠市,管不了我。” 李妈吓了一跳,又想将她扶起来,安言眉头皱的很紧,抗拒意味很明显,“不想去医院,这两天我医院都去烦了,不去医院,不去!” “可您这额头太烫了,不吃药要烧坏脑子的,我……” 安言闷在被子里,闷闷出声,“那你去拿药,我吃药好了。” 李妈又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吓了一跳,“太太,我们还是去医院吧,再这样下去,真的要烧坏脑子了。” 那温度真的很烫人,可安言根本就不理她,直接拉过被子将自己捂着。 李妈赶紧下去给萧景打电话,也没有去找药,不知道安言现在是什么程度,不敢乱用药。 “先生,太太烧的太厉害了,而且怎么说都不肯去医院,今天上午给她熬的姜汤她也没喝——”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发高烧!” 李妈听着电话里男人严厉责怪的语气,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尤其是看到那碗姜汤,今天上午就察觉到安言有些不对劲儿,可偏偏…… 男人的嗓音明显带着着急,但好歹思绪是清晰的,“你先去给她量体温,不行就用物理降温,她不愿意去医院就不要逼她,我马上找医生过来。” 安言烧到了三十九将近四十度,李妈在一旁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次她上来量体温,安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也没有胡言乱语,只是任李妈怎么摆弄她都安安静静的,眼睛闭着,偶尔睁着里面也毫无光彩。 李妈吓的不行,心想,昨天离开之前都好好的,怎么今天一回来就成了这幅样子。 是不是又和先生吵架了? 易扬带着医生进来时,李妈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老人家不免有些迷信,赶紧双手合十念什么菩萨保佑。 易扬盯着床上躺着那脸色不正常的绯红的女人,不免有些责怪自己,短短半天,安言就病成这个样子。 刚才萧先生打电话过来叫他立马去请医生,那刻,易扬终于见到了萧景喜怒不形于色之下的另外一面,那就是暴怒。 他洞察所有,知道安言无缘无故地不可能发烧,肯定事出有因,于是直接冷冷地质问,“昨天你带她回去,她做了什么?” 易扬没打算瞒,直接将安言吹了一个小时冷风的事情说了出来,那端的呼吸顿时粗重了不少,怒气横生,嗓音却冷的仿佛是远山上的寒水,“我养你们都是摆设么?一个个都这么没用!” 这么多年,萧景是第一次直面直接地指出他的错误,表达对他的不满。 因为以往,易扬在安言身边都将她保护的不错。 像是还顾虑着安言,萧景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赶紧让他去找医生。 此刻,李妈在向医生报备安言的病情和体温,医生连连叹气,“这再晚下去,人都要烧傻了。” 这话让卧室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安言暂时应该是没事了。 只是需要输点滴,这一番检查折腾完,挂上点滴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医生见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就决定离开,换药取针头什么的,一般人都会。 但易扬拦住了他,态度很是强硬,“抱歉,您现在还不能离开。” 第一卷 第35章 现在要么睡觉要么我们就做 医生年纪四十岁上下,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霸道条约,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易扬挺着身躯像尊大佛一样堵在他面前,表情冷硬,“在我们太太输完点滴之前,暂时只能委屈您待在这里了。” 虽是委婉的话语,但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安言打完点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因为身体原因,输的极慢,中间醒过来一次,李妈喂她喝了点水,又睡了过去。 萧景十一点到达温城国际机场,乘的私人飞机。 回到萧山别墅已经将近十二点,李妈当时还在楼上主卧守着安言,安言没睡熟,迷迷糊糊,因为不时的就要喝水。 他是直接开门进去的,李妈听到声响转头,愣了一下赶紧起身,“哎先生,您怎么半夜回来了?” 而她在楼上卧室,因为要照顾安言,精神比较集中,没有听到车子驶入别墅的引擎声。 萧景满身都是疲惫,说不出来的颓靡感,他走到床边,盯着安言苍白的脸,“怎么样了?” “已经没之前那么烧了,医生说如果明早起来温度能够降下来的话,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嗯。”萧景俯身,半跪在安言身边,想要伸手将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放进去,动作刚一做出来,他就顿住了。 连夜赶回来,身上很脏不说,而且很可能还带着一些细菌病菌回来…… 他起身,看着李妈,“你去休息,我守着她。” “哎。” 萧景坐在一边的沙发里,指尖夹着没有被点燃的烟,就那么坐着,周身的疲惫笼罩着他,可这颗脑袋却异常清醒。 脑子里过了一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什么东西在愈发清晰着。 继续这样放任自己的感情,迟早会有收不回来的一天。 坐了不知道多久,那边床上传来安言软软弱弱的嗓音,“李妈,倒杯水……” 萧景倒了温水过来,安言闭着眼睛无意识地舔着自己干裂的嘴唇,他将她扶起,给她喂了水。 迷糊中的安言闻到了不一样但却异常熟悉的味道,因为药物原因,睡意很浓,连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耳边只响起属于男人的低声倦意的嗓音,“安言,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这么一番折腾,伤害你还是折磨我?” 是伤害还是折磨,谁又说的清楚呢? …… 晨光熹微,点点微光透过没有被完全拉上的窗帘透进来,那若有若无的薄雾漂浮在空气中。 安言觉得自己睡了很长一觉,身体被一个大火炉包围着,很热。 而且,全身都黏腻腻的,像是出了汗却没有洗澡的那种体验,呼吸好似也被人禁锢着一样,说不出来的难受。 有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萧景叹息一声,将怀中不停挣扎的她抱得更紧,声音沙哑透顶,“还早,别闹。” 安言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一下子撞到他的下巴,那一下,疼的她倒抽了一口气,但禁锢住自己的手臂却松了些。 “醒了?”萧景睁眼定定地望着她。 安言怔住了,准确地说是惊住了,两人就那么呆滞地望着。 她咽了咽口水,半晌才回神,嗓子还有些痛,却能够讲话了,“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萧景重新将她揽入怀中,疲惫的嗓音带着微末的愉悦,“太太,这也是我的床。” 安言手掌抵着他的胸膛,在他怀中闷闷出声,除了有一点点因为他提早回来的愉悦,其他的就只有满满的疑惑,“你怎么回来了?” 这话引起萧景的不满,他单手挑起她的下颌,将这张不施粉黛的脸蛋暴露在自己视线中,声线绷着,“我为什么回来,你不清楚么?” “不好意思啊,我的确不清楚,也看不明白。” 她不过就是得了一个感冒,有什么好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赶回来,而她不傻,能够推算出他是半夜到的。 萧景觉得安言有一种分分钟让人想弄死她的魅力,这会儿,她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窝在他怀里,像是睡着了一样。 男人有气无处撒,安言在他怀中哼笑了一声,末了将他抱得很紧,埋首在他怀里,嗓音带着愉悦,“老公,看在你抛下宋子初赶回来看我的份上,我以后就勉强更爱你一点好了。” 萧景,“……” 他不是没有见过她在冷漠和娇媚这两种模式下自由切换的样子,只是许久不曾看见过,所以觉得冲击很大。 那是刚结婚后,安言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凑上来亲一下他的额头,他刚开始不想表现出自己很在意这件事,所以也就没有抗拒,久而久之,就由亲额头变成了亲嘴唇。 这件事情中断,是源于结婚一年后,在一场商业晚宴上,安言眼睁睁地看着某个陌生女人踮起脚尖吻了萧景的额头。 而萧景脸上的表情跟她亲他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那时起,安言再也不做这件事了。 而此刻,安言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将自己的唇凑上去,毫无章法地一顿乱啃之后,她抿着唇轻声道,“我没刷牙。” 萧景按住她扭动的身子,出言警告,“安言,现在要么睡觉,要么我们就做。” 安言现在浑身没有力气,虽然脑袋不晕了,身上也不烫了,但不代表她能有精力陪他做爱,况且,这男人一做起来就没完没了。 见她在犹豫,萧景扳过她的脸蛋,微微挑起眉梢,“安言,你在考虑什么?我就是两三天不休息我照样也做的动你。”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他怀中翻了个身,自己好好平躺着,闭着眼睛说,“还是不要了吧,我现在还是病患,再说了,你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万一到时候……你说得多尴尬。” 这话毫无疑问是对男人赤裸裸的挑衅,萧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安言心跳漏了一拍,赶紧补救道,“我开玩笑的,你不用让我见识你的能力了,我是真的没力气,我再躺会儿下去吃东西了,饿了一天,我很辛苦的。” “……” 第一卷 第36章 萧先生你真的太小我了 男人半支起身体瞧着她,最后还是收起那份旖旎的心思,他在她身边漠漠地道,“自己作好意思在我面前叫辛苦?安言,我的耐心其实挺有限的,我的妻子我能无限期的宠下去,但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安言闭着眼睛,睫毛微颤,这人还真是冷漠啊。 不过她向来习惯了萧景讲话的调调,反正高冷严肃就是他走的路线,眼眸闭着,脸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只很淡地说,“我不觉得我过分啊,我听你的话回来了,但感冒不是我能控制的,而我也没有要求你回来,我甚至——都没有告诉你我感冒这件事。” “所以说我赶回来还是我的不是了?” “你赶回来我当然开心,但你不能将这件事情本身算在我身上,我不背这个锅。” 萧景直接翻身压在她身上,最原始的男上女下,他低头瞧着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不背这个锅?那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吹风?” 安言受不了他那压迫性的眼光,刚才在他压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就睁开了眼睛,对视了几秒还是自己率先移开视线,有些不耐烦,“就这个你也要拿出来说事儿么?我心情不好吹吹风怎么了?” 没等萧景接她的话,安言嘲讽地笑,“你不会是以为我故意将自己弄感冒来获得你的同情和关心吧?” 男人没说话,很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安言翻了一个白眼,语气里都是鄙夷,“那萧先生你真的太小我了,吹风怎么可能让我感冒,我感冒是因为那天晚上一不小心又泡了一个由热变冷的澡,这个理由,难道不是更具有说服力一点么?” 萧景撑在双肩身侧的手指逐渐收紧,幽暗深沉的眸子突然变得讳莫如深,那脸色却是越来越冷,越来越铁青,语气尽是冷漠,“我有没有说过你一个人的时候不准这么做?” 她慢慢将眉头皱起,又舒展开,慢慢挽起唇角,“你有本事就寸步不离地待在我身边,否则我就算要去死,你也管不着我!” 当然,安言没有想到将来有一天这男人真的这么无耻,不管他做什么,也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将她拴在身边,寸步不离,宛如连体的婴儿。 安言从他身下爬出来,浅浅地笑,“你继续睡吧,我下去让李妈给我找点东西吃。” 李妈正在给她煮粥,安言下去逛了一圈,等粥快差不多的时候她上楼去洗漱,换衣。 推门进去时,萧景正站在落地窗前扣衬衣的纽扣,背对着门这边。 听到开门声,他转身望着她,质地精良的衬衣刚好被扣到最上面两颗,“明天跟我一起去见林律师。” 安言走过去,站在沙发边上,长发微微垂到胸前,没有特别激动的情绪,但脸色已和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些不同,嗓音很轻,“宋子初身体没好,医闹事件也没有完全解决,你还要忙公司的事情,你会分身乏术的。” 萧景慢慢朝她走过去,收拾了一番的男人,尤其的迷人,安言酷爱萧景这种冷冰冰的外表,要是他的内心能够对她热情点,那就完美了。 她没有将身体站直,男人笔直地站在她面前实在是高出她太多,安言仰头看着他,目光不避不闪。 “这些事情跟去见林律师没有冲突的,嗯?”话音刚落,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探上她的脖颈,略微粗粝的掌心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慢慢摩挲着。 安言没动,也没制止,整个人异常平静,“好,那就明天去。不过萧景,我是不会将股份给你的,你做好心理准备,”顿了顿,安言神色温淡,“我虽然爱你,但还没到能让我失去心智。” 男人笑,“只是让你跟我一起去见一下林启舒,就值得用失去心智来描述?” 安言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嗯,不值得,但更多的我也没有了,所以就这样吧,我陪你去见他。” 女人穿着及膝的吊带裙,外面罩了一件针织披肩,看起来就很柔软舒适的样子,很居家,她站在浴室门口对他笑了一下,转身就进去了,顺带关上了门。 萧景站在卧室中央,还对着浴室的方向,心脏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些轻微的刺痛,但这莫名而来的痛意,轻浅得让人可以忽略不计。 偌大的安森集团,总裁离开好几天,自然堆积了很多事情。 虽然乔洛和底下的总经理可以负责处理一些事情,却不是全部,萧景这一天,一直忙到了深夜才回来。 晚饭时给安言打了一个电话,安言当时刚刚睡醒起床,萧景虽然有些意外她睡了这么久,但因为要忙的事情太多,两人草草说了两句,就掐断了电话。 而安言,大抵也是没有想要和他讲电话的心思。 从叶疏那儿回来之后,她将她的狗安喜送到了宠物医院,因为摔折了腿,虽然身体是没问题了,不过当初捡它回来的时候本身底子太差,营养跟不上,现在最好是待在宠物医院休养。 安言琢磨着什么时候把它接回来,反正现在她有足够多的时间照顾它。 只是,萧景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一样那样厌恶这类动物。 安言休息了一天,感冒好的差不多了,嗓子也基本上好了,柒城打电话来说,宋子初大概一个星期后回温城。 一个星期。 她起身去自己的书房刷了一部喜剧电影,还好后面还是被里面无厘头的情节给吸引了,心情愉快了一些。 大概十点的时候回卧室冲了个澡,躺在床上跟路轻浅发微信。 她那边大概是上午的十点左右,安言听路轻浅说有去北欧的心思,还说,如果近日不回国的话,可能就会启程。 安言听到了止不住地笑,“你要真的去了,那郁祌堔不就真的找不到了你了么?” 她说,“你当郁祌堔那男人是傻的啊,北欧而已,不可能找不到的,如果他要找的话。” 安言大致在脑海里描绘了一下北欧那边的风景,对路轻浅说,“如果你不回国的话,不如别去北欧了,北欧等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行不行?” 路轻浅咳了咳,忍不住调侃她,“我记得你以前还有一个梦想——是二十九岁到北欧去死?我看你现在怕是只想和萧景长命百岁。” ------题外话------ ╭(╯^╰)╮ 第一卷 第37章 她耳边说了句,帮我解决? “现在当然是我老公重要。” “……” 于是两人的对话很快被终结。 安言十点半准时睡觉,萧景在半夜的时候回来,她是被他吻醒的,不耐烦地睁开双眼,还没开口说话,那男人就咬住了她的唇角,“今天不给我留灯?” 以前,基本上安言都会将他那侧的壁灯开着,光线不算太亮,甚至可以说是很暗,但那一抹光芒在暗黑的夜里总会或多或少地给予他慰藉。 安言软绵绵的,因为困意没有什么力气的双眼微微耸拉着,声音有些模糊,“我不知道你到底要不要回来。” 然后她猛地就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体蓦地变重了不少,那微凉的唇瓣又贴在了她的唇上,接着是更深入地啃咬,席卷了她所有的呼吸。 她揪着男人身上的衬衣,微微控诉,“我有些困,你去洗澡吧。” “以后还留灯吗?” 安言没回话,微微喘着气,眼睛又闭上了。 萧景掐着她纤细的腰肢,墙上的壁灯发出温暖的光,落在女人细腻得几乎看不到任何毛孔的脸蛋,极其地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他就那么盯着她,等着她回话。 末了,萧景俯身又咬住了她的唇,牙齿用了些力。 “啊——”安言睁眼瞪着他,“萧景,你这么脏到底要不要洗澡了?!” 然后她就察觉到这男人将那双燥热的手掌往她的睡裙下面伸去,盖在她身上的凉被早就被扔到一边去了。 安言吓得赶紧按住他的手指,然而,萧景的手已经落在她的大腿根,低沉的语气带着徐徐的诱导,“做完再一起洗?” “我不要,我困,我需要睡觉。” “今天一整天都在休息,还困?” 安言用力按住他的手指不让他动,好在萧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让安言有足够的时间来思索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我是病患,吃的药有催眠的效果。” 她这么说了,萧景还真的不想有些不知道怎么接,只好就这么漠漠地盯着她,半晌之后,安言察觉到那股暧昧的氛围消散了一点,才猛地将他的手指拿开。 “萧景,你总不会真的要对我这个病患下手吧?” 男人低低地笑,燥热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脸蛋,从她身上起身,“嗯,当然不。” 安言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想要快速地入睡,但其实她现在却不怎么困。 况且,那水声吵着她有些烦。 将自己的身体往床边挪了一点,没多久,那水声戛然而止,安言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卧室里瞬间陷入黑暗,等那带着微凉触感的身体朝她靠过来,双臂用力将她揽进自己怀中,安言咳了咳,虽说没有抗拒,可是也没有回抱住他。 “睡觉。” 萧景将安言的脑袋往自己的怀中按了按,安言动了动,听话地闭上眼睛。 月色顺着没有拉上的窗帘从落地窗外渗入,时间一秒一秒地流过,安言没什么睡意,但在努力让自己睡过去。 于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属于男人的某个东西以一种很强势的气势抵着她,很明显。 她呼吸不由得放的更轻,想要离他远一点,但萧景的手臂用了力气,两人滚床单的次数可能数都数不清,但就现在这种时刻经历的还真的挺少的。 昏暗中,安言脸颊有些红,可男人视若无睹,只是呼吸微微粗重了些。 到最后,安言实在是被弄得不舒服,而且无法忽视那块地方,她轻戳了戳萧景的胸膛,有些尴尬,“萧景,你把它,弄下去,不然我睡不着。” 萧景没动,只将她揽得更紧,有种快要睡着的模糊感,“过会儿就消下去了。” 可是……这都过去多久了,安言咬牙,“那你别抱着我。” 他没动,甚至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一副像是要睡着的模样,但安言觉得,他要么是在忍,要么就是故意这样折腾她。 要不然哪能那个地方鼓起好大一坨,他还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 “萧景,你别抱着我,可以吗?” “不可以。” “你抱着我我睡不着。” 男人没动,回了个,“我也是。” 安言挑眉,立马就说,“那你放开我。” 萧景叹了口气,似乎真的是很疲惫的样子,“我的意思是,我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那你别硬。” 那一瞬间,萧景紧闭的眼眸蓦地睁开,借着今晚不错的月色盯着她,安言一脸沉静,似乎真的就只是被他的……弄得睡不着而已。 “萧太太,你要求我一个赤身裸体的正常男人抱着一个女人不硬,尤其我们还是夫妻,你当我性无能?” “……”安言平常牙尖嘴利,很强势,但真的到了某些时候,她完全无法和萧景抗衡,就好比现在。 而且,她隐隐觉得他那处有更加明显的变化,那就是,好像变得更……大了些? 她咬牙,憋了好半晌才开口,“那我要睡觉,怎么办?” 寂静的空间里,萧景漆黑如墨的眼睛望着她,突然冷不丁地在她耳边说了句,“帮我解决?” 她脑子转的很快,立马拒绝,“我是病患……” “我说用手——” 安言的思维突然就停下了,结婚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聚少离多,而萧景这些日子的转变,完全都是因为她差点死了,萧景心里愧疚才…… 所以床笫之间,除了萧景某些时候变着法子地折腾她以外,从来没有做过像他刚才说的那样…… 安言还没反应过来,就有只手抓着她的手指落在了那灼热的一团上,安言脸色腾地涨红,不过在昏暗寂静的环境之下,没人看得见。 “我不……” 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唇瓣就被男人微凉的唇堵住,接着是更加深入的吻。 安言羞赫不堪,只能随着他的动作机械地动着,耳旁男人的喘息声愈渐粗重,安言神经一直绷着,从头到尾,思绪都很散乱。 反正这一幕异常迷乱,直到有什么热热的黏腻的东西释放在她掌心里,安言忍不住咬住牙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整个人在他怀中无比的僵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安言听着耳边的呼吸声,涨红的脸久久都恢复不回来。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叫兽来袭:撩宠萌妻》三鱼/著 面对某个不知节制的男人,夏笙笙衣服一裹,眼神惊恐:“滚!你要干嘛!” 妈蛋,一晚上的‘战斗’,某人难道就不知道累吗? 他不累,她累! 慕烨承嘴角一勾,若有所思:“好,我们用滚的,干——你!” 夏笙笙记得,曾经有个人告诉她:“笙笙,其他人接近你,都是为了跟你上床!当然,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想试试沙发,厨房,嗯…阳台也可以!” 第一卷 第38章 那就等着我回来了你再睡 安言起身要去洗手间,萧景打开了他那一侧的壁灯,扯住她的手臂,似笑非笑地问,“所以以后还留灯吗?” 她无法忽视手心里的感觉,可是以前都不见的他经常回来,现在她脾气上来了,还想让她留灯,想都不要想。 “我睡觉需要黑暗的环境。” “意思是,不留了?” 安言想起身,但他抓着,而且她隐隐觉得,如果再不去洗手间的话,那……会落到床褥上也说不定? 但这男人就是不让她离开。 安言皱眉,眼里满是嫌弃,却不想就此妥协,有些习惯改掉了就没有必要再次拾起,“我怕我睡不着,所以……” 萧景倏然放开了她的手臂,盯着她的脸,冷不丁地接下她的话,“所以要是睡不着,那就等着我回来了你再睡。” 直到寒凉的冷水淋在她手心,她还没想到为什么萧景要说那样的话,逼她给他留灯? 其实也不是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毕竟以前还是自己为了表达爱意,主动留的,现在么,现在就当是纯粹迎合他的要求好了。 第二天,安言陪着萧景去见了林启舒。 在倾城会所包间里,林启舒年轻的脸上带着职业又疏离的笑容,安言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她那天就说过了,她是不会把手里的股份给萧景的。 林启舒见安言严肃的神色,还是笑了笑,对她说,“萧太太,您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她微微垂下视线,勾唇一笑,只是笑里毫无温度,“谁知道呢。” “……其实今天,” 他的话被萧景打断,林启舒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低头在安言耳边说着什么的男人,眼里的神色深了深,抿唇不再说话。 只见女人很是嫌弃地将他放在自己面前的菜单拿开,漫不经心地说,“我现在没心情吃饭,你们把你们要说的说完,我再看我心情要不要吃饭吧。” 萧景没有执意让她点菜,视线从被她扔到一边的菜单上掠过,薄唇弯起一点弧度,淡薄的几乎看不到,嗓音更是他独有的不疾不徐,“你的意思是,要是结果不尽人意,不合你心里所想,那你还饭都不吃了?” 安言将头瞥到一边,妖媚的一张脸上唯独眸子是带着冷意的,过了几秒她才声音很轻地说,“反正我说过,我不会给你的。” 林启舒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因为是他经手的。 他缓然一笑,从包里将那被姜黄色牛皮纸包裹着的文件拿出来,安言扫了一眼,转让书三个字从她视线中闪过,她立马就准备起身走人。 萧景按住她的手指大腿不准她动,林启舒看着安言的动作,终是慢慢道,“萧太太——” 安言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得变了脸色,“林启舒,你以前不是叫我安小姐的么?!” “……”这正主儿都坐在你身边了,还怎么叫安小姐。 当然,这话林启舒没说,他职业化地开口道,“这是房产转让书,萧先生只是将萧山别墅转让到您的名下。” 安言怔住,僵硬的一张小脸看起来有些呆滞,眸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她转身看着萧景,“你怎么……” 这别墅在她结婚之后就被萧景拿走了,那个时候,父亲赶走了宋子初,萧景心里一直有怨。 他们婚后半个月,安玖城因为癌症去世,安言那个时候唯一有的并且心里在乎的,就只剩下萧山别墅,而她那时,爱萧景如命,一栋别墅而已,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别墅包括他都是她安言的,其实都一样。 直到后来,慢慢的,她才发现不一样,萧景从来就不真的属于她。 萧景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直接对她说,“不用这么惊讶地看着我,你签了字我们就可以点菜了。” 安言签了字,心里还是有丝丝的喜悦,只是这氛围转变的太快,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忍不住就问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当初不是说要拿走我最珍贵的东西么?” 男人面不改色,看了一眼林启舒,林启舒收拾好东西,赶紧起身,对两人说,“萧先生,萧太太,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两位用餐。” 安言没说话,直到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萧景再度将菜单放在她面前,语气平淡,基本没有什么变化,“现在有心情吃饭了么?” “有了,不过萧景,我还是没明白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他挑眉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蕴藏着汪洋,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就那么放在桌上,无名指轻轻动着,嘴角轻扯,“一定非要有什么动机么?安言,你是我太太。” ------题外话------ 萧渣渣:“除了睡你还能有什么动机?” 安言一脸不屑:“我看你下半身那几两肉是要翻天了。” 萧渣渣,“……” 作者,“咳咳。” 第一卷 第39章 一条狗都比你有良心 安言面上露出了个烟视媚行的微笑,一边认真地挑选自己喜欢吃的菜,又看似漫不经心地说,“我是你太太,这点我比你还记得清楚。只是,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都能让我以安经理的身份去替你挡枪子儿,难道不允许别人怀疑一下你么?” 男人矜贵的面庞神色温淡,并没有被她的话语影响多少,“嗯,非要动机的话,你就当做是补偿吧,我不该让你出去替我挨枪子儿。” 萧景叫了服务生进来,安言将自己喜欢吃的菜报给了服务生,萧景又挑了几个她喜欢吃的,侧头观看她的脸色,而后勾了勾唇角,“不高兴?” 安言撑着下巴,心里连刚才那丝丝缕缕的喜悦都消失殆尽,皮笑肉不笑,“没有,我心甘情愿的,哪里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 这话一出,萧景反而看不懂安言了,她是在说自己当时年轻不懂事,所以爱上了他,所以,现在是——不准备爱了? 两人都没说话,倒是吃到中途,萧景看着她碗里几乎没动的食物,有些怒气,“把你碗里的东西都吃掉,不要浪费。” 安言头也没抬,直接反驳他,“我不浪费一点,你努力赚钱的意义在哪里?” “我赚钱不是为了让你浪费食物。” 她直接反驳了回去,“哦,你赚钱是为了养宋子初。” “安言!”男人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安言稍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他一眼,咬牙将他之前放到自己碗里的食物往嘴里送,有些咬牙切齿,“你都敢做,还怕别人说么?”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明明,他今天的行为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可是心里就是不高兴。 萧景结完账回来,拿起一边的西服外套,对坐在椅子里的人说,“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去公司。” 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男人以一种霸道到近乎固执的姿势搂着她,安言眼角的视线扫到他放在自己腰身上的手指,没说话,也没反抗。 直到上车的时候,她才跟那男人说,“你将我送到宠物医院,我今天要去接安喜回家,一会我叫易扬来接我。” 男人眉梢掠过一抹阴沉,俯身过来将她身上的安全带系好,属于男人的气息尽数窜入安言的鼻息,她怔怔地望着萧景漆黑的短发,失了神。 萧景起来那刻,直接将唇盖在她唇上,不过轻啄,很快就离开,安言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 “你感冒还没好,那东西先让它在医院里待着!” 车子引擎响起,安言看着这个方向,明显就不是去宠物医院的路,她攥起手指,转头看着男人坚毅的侧脸,“不行,它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这么久,我今天必须要去接它!” 萧景看都没看她一眼,兀自开车,“你别忘记了在你将它捡回来之前,它在外面流浪了多久。” “反正我不管,我今天已经决定好了要去将它接回来。” 前面是路口,车子停下等路灯,安言见萧景没有任何反应,她立马就想推开车门下车,但男人的速度比她快了一点,直接落下中控锁。 “萧景,你什么意思?!” 他面不改色,神色悠然,“送你回家。” “我暂时不回家,要先去医院。” 车子启动,安言咬着唇瞪着他,“你非要让我回家是吧?” 男人没说话,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熟悉地打着弯。 “行,你要是不嫌我折腾,你就是送我回去了,我还是会出来的,万一我生起气来,那就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了。” 面前是稀疏的车流,萧景倏然将车速提高,在温城的市中心地带连连超过了好几辆车,安言还未反应过来,脑袋一阵发晕。 最后车子一个急刹车猛地在路边停下,安言猝不及防地向前俯冲,因为安全带的缘故,停下那刻,立马摔进座位里。 “啊——”惊叫声响起,她转头,怒不可遏地盯着他,“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要死你自己去死啊,我差点死过一次,我现在比谁都惜命!” 男人额头青筋隐隐凸起,手指用力,眸子里一片雾重暮霭,森冷地说,“安言,你今天要为了一条狗跟我翻脸是么?” “我是提了什么伤天害理的要求,你要用上翻脸这个词?!你不喜欢它就不喜欢它,要不是你,它也不会从楼上跳下来,” 安言被他逼出了冷笑,眼角眉梢都是嘲讽,“萧景,真的,一条狗都比你有良心!” ------题外话------ 安言,“一条狗都比你有良心,我跟着狗过一辈子都比跟着你好。” 作者,“对对对——” 萧景,“狗除了能给你暖床,能陪你做爱?能让你高潮?” …… …… 第一卷 第41章 那是我老公别叫了 她没看到他微微猩红的双眼,只是攥紧了安全带,所以也没有看到笼罩着他的阴霾。 好一会儿,安言见他毫无反应,她逼着自己调整好气息,尽量冷静的跟他说话,尽管,刚才已经暴躁过了,“你把车门打开,我就在这里下车,我自己过去。” 窗外的光阳不算炽烈,路边的行道树因为秋季到来纷纷黄了叶子,点点斑驳的阳光从中穿过,落在车窗上,落在安言微微栗色的长发上。 萧景漠漠地盯着她,眼底蓄着危险的光芒,直到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慢慢归为平静,“安言,你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有多少气?我现在给你机会,你统统说出来。” 这一段时间,他不是一直过得心安理得,偶尔夜深人静,看着和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但人都已经要滚下床去的身影,他心里也会有触动。 好像明面上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他们依旧和以前一样,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她的爱。 但她的心思和某些行为,萧景觉得,他已经逐渐猜不透了。 安言笑了下,轻轻摇头,“我没什么好气的,”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慢慢说,“说起来,比起以前,你现在已经算足够纵容我了。” 他看着她脸上,稍纵即逝,萧景将中控锁打开。 下一秒,安言的手指已经落在了车门把手上,后方响起男人平淡的声音,“好好坐着,我送你过去。” 安言挑眉,绝美的脸上表情不由得软了很多,缩了缩脖子,回头望了他一眼,这就妥协了? 她还以为她刚才骂了这男人连一条狗都不如,他会跟她大发雷霆,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过去了? 既然如此,安言好好地坐回座位里。 “安全带系上。” 车子重新启动,安言呼出一口气,“哦。” 于是这男人又悄无声息地化解一场危机。 宠物医院门口,安言下车,从副驾驶绕到了驾驶位,弯腰曲起手指敲了敲车窗玻璃,暗色的车窗玻璃缓缓降下来。 萧景那张冷冰冰地脸出现在安言的视线中,她微微俯身,想在他脸颊的位置亲下,结果不了,男人微微侧头,她柔软的唇直接落到他微凉的薄唇上。 不过短短一秒,安言起身,却蓦地红了耳根。 “这次将安喜接回去,我不求你能像我对它那样,但是你不能在嫌弃它。不然,我刚才亲你的那下,你就要还给我。” 萧景脸上的冰棱并没有消散多少,看的出来,眸底深处还藏着大部分的寒凉,但被安言直接忽略了。 他搭在车窗上的手指轻轻动着,嗤笑,“我看你是希望我现在就还给你,不是么?” 安眼看了一眼周围,见没什么人,拍了拍手掌,“你可能说的是——以前的我?时间不早了,你去上班吧,一会儿我叫易扬过来接我。” 说着,她转身就朝医院大门口走去。 男人盯着她瘦削的背影,皱起眉头,好像最近怎么养都不长肉,难怪最近摸起来都觉得和以前有点点的不同了。 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萧景才驱车离开。 安言记得当初将这条小黑狗捡回来的时候,它很是瘦弱,那四条如同筷子般的小细腿感觉已经撑不起来那身体。 可是,都过去半年了,安喜现在长得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有护工将安喜带出来,拐角处,安言还没有见到安喜小小的身子,但那属于狗的沸腾声在医院里响起。 那一刻,安言几乎热泪盈眶,她知道,她的狗是记住了她身上的味道。 安喜直接冲出来抱住安言的小腿,不停地围着她转圈,吐舌头。 犹记得,后来别墅的佣人跟她说,上次她离开别墅那天,安喜直接跑到了楼上,像是疯了一般,从阳台上跳了下来。 安言陪着它玩了一会儿,易扬赶到之后直接将安言接了回家。 这天下午,安喜别墅上上下下来回跑了好几遍,玩疯了一般,安言下午回来的时候顺便置办了很多宠物用的东西,这会儿正细心地交代佣人要怎么使用。 晚上七点,萧山别墅响起汽车的引擎声。 彼时安言还带着安喜在别墅花园里散步,听到汽车的声音,安喜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跑去,安言自然也只能跟上去。 直到萧景的身影出现,安喜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朝着萧景就开始大声地吠。 安言哑然,看着萧景耸了耸肩,白里透红的脸上带着无奈的微笑。 直到,萧景眉梢的表情已经是非常不满了,安言才走过去将安喜抱在怀里,低声训斥,“安喜,那是我老公,别叫了,嗯?” ------题外话------ 萧景(非常鄙视和不屑),“作者,写只狗出来和我争宠,确定有用?” 顾美人(冷漠脸),“目前为止,比人有用。” 第一卷 第42章 养条狗我还是养的起 萧景想走过去,想将安喜从安言怀中拎开,谁知道,还未走到安言面前,她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朝屋里走去。 嘴里还在碎碎念,“我老公他现在不会凶你了,公平点,你也对他客气一点?” 没有必要,第一次见面就开起怒对模式? 萧景绷紧脸色,站在原地,声音尤其地沉重,“安言,站住!” 听到身后的声音,安言顿住脚步,站在台阶上,隔着一点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微微勾唇,“怎么了?这么晚了你不饿的么?” 紧接着,她话音一转,眼尾上扬,带着说不出的狡黠,“老公,我可是特意等你回来吃饭呢。” 萧景看着她怀中那黑色的一团,眉梢就掠过更重的阴霾,两步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低头瞥了一眼安喜,“放它在外面,我们进去。” 哈? 安言抱着安喜后退了一步,快接近台阶的边缘,男人皱了一下眉,看着她。 安言当然不可能这么做,于是讥笑,“你没问题吧?要是让它待在外面,那我还接它回来做什么?” “那就送回医院去,养条狗我还是养的起。” 这人还真的会顺藤摸瓜。 安言笑,“我知道你养得起,不过你执意要这么做,那以后每天你负责陪着我?陪我吃饭,逛街,看电影?” 男人眉间的褶皱更深,穿在身上的黑色衬衣笔挺熨帖,有种说不出来的上流社会的矜贵。 她没等萧景说话,就直接进屋去了。 安言进去让佣人带着安喜去吃饭,她则洗了手到餐厅等他过来。 晚饭时间异常沉默,安言吃完就上楼去了。 萧景是工作狂,尤其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肯定堆积了不少工作,这会儿又钻书房去了。 两人的书房挨的不近,中间隔了一条走廊。 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情,安言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林启舒,“林律师,我想问问今天上午的事情。萧景他,跟你说过什么吗?” 那端沉默了两秒,才出声,“萧先生没说什么,只让我处理这件事。” 安言是不信的,她盯着书桌上精致的复古台灯,语调不紧不慢,“你可能不知道他当时从我手里拿走这栋别墅的情况,你是认识宋子初的,当时我父亲做了这种事情,他心里有气,我能理解。但是他现在这么做的动机,我不是很明白。” “安小姐,或许并没有什么动机呢,您现在也应该试着相信您的丈夫。” 安言攥紧手指,真的是她太敏感,所以草木皆兵了吗。 林启舒没听到安言出声,兀自说道,带着一点劝慰,“安小姐,我是律师,但稍微还是接触了一点心理学,萧先生这个人的感情隐藏的很深,安小姐,很多时候可能都不是你看起来的那样。” 她不是很懂林启舒的话,不过他显然不太想跟自己多说什么。 安言大学学的是设计专业,但她喜欢小提琴,以前还是小提琴社的顶梁柱。 不过自从和萧景结婚后,她已经很久不碰画笔了,琴也很少拉。 书房角落那里待着的那把琴,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安言转了一圈,决定什么时候出去将一些绘画工具买回来,人总要找点事情,才不会每天都围着一个男人转。 不经意间拉开抽屉,安言看到了静静躺在里面的那枚铂金戒圈,比她无名指上的那枚还要简单,这是萧景的。 他不喜欢戴戒指,当然当时也有不想对这段婚姻妥协的心思,所以不戴,安言也不强求。 手指轻轻摩挲着戒指,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安言找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链子将戒圈串起来,放在手心里掂了掂,挑眉想,要是某天走投无路了,这枚戒指还可以卖不少的钱。 安言作息时间很规律,准时回卧室洗漱完,就靠在床头看书或者是看手机。 等她差不多睡的迷迷糊糊时,人被捞进了一个带着凉气的怀抱,她睁开眼睛,有点不耐烦。 这人最近总是这种套路,睡觉的时候也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非要闹醒她。 不过那不耐烦在触及到男人眼睑下方的青灰时,慢慢消去,安静地窝在他怀中,又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安言醒来是萧景已经离开了。 下午,安言去商场买自己需要的画具,有人给她打电话要见她,安言挑眉,一时没有听出对方是谁,“你是谁?” “秦淮。” 安言不知道秦淮为什么要见自己,不过猜猜,多半都和萧景有关,要么就是——白乔? 最近她大概也关注了一下娱乐圈的事情,因为以前基本零绯闻的影后白乔,现在和圈内某个男星绯闻传的火热。 狂刷热度,想不让人关注都难。 她和白乔也就那么一点交集,她是认识这位影后的,只怕白乔,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吧。 ------题外话------ 萧渣渣,“作者,所以说我什么时候能够吃肉?” “可能没——” 萧渣渣,“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啊,大佬,快了快了。” 第一卷 第43章 我们在床上和谐得很 商场五楼咖啡馆。 秦淮穿着标准的白衬衣黑西裤,一看就是刚从公司里出来,他径自朝靠窗那个角落走去,一边走过去一边冷冷地笑,“你那保镖杵那儿,有多招摇过市你不会不清楚。” “……你可能对招摇过市有点误解。”她觉得很正常啊。 有服务生将饮品单放在秦淮面前,秦淮点了一杯咖啡,安言一只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另外一只手随意地放在桌面上。 她今天穿的酒红色的宽领毛衣,袖长白皙的脖子露了一截出来,卷曲的长发就那么披着,与身后黑色的沙发形成很强烈的对比,衬得她愈发娇媚妖娆。 “秦大少爷,我想了想,实在是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我找你做笔交易。” 安言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边缘,望着他,不动声色,“我凭什么要和你做交易?了解你们家的人也知道,秦家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这笔交易我不做。” 听到这话,秦淮也不怒,嘴角甚至有些笑意,“你都不听听就否定了?” “你给我我必须要听的理由。” “关于宋子初的。” 安言怔住,没说话,秦淮继续说,“宋子初三天后就会从西泠市回来,而这个前提是,萧景已经处理好医闹事件。” 她轻轻一笑,嘲讽,“还不是你们秦家搞得鬼,解释权都在你们手里,只要萧景给你好处,什么医闹,不过改改口罢了。” “恩,你说的对,但我心有不甘。” 安言蜷缩在毛衣袖里的手指动了动,看着秦淮,咬牙,“你心有不甘?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你和宋子初之间有什么恩怨?” “恩怨么?我这么跟你说吧,白乔如果不是因为当不成医生而进了娱乐圈,我现在的日子好过的很,可能也就没有医闹事件,你的丈夫也不必整天为了别的女人的事情而冷落你了。”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安言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脑补清楚他说的意思。 不过她捡了自己最爱说的说,“你这是自己招供了吗?害我和萧景夫妻不和的罪魁祸首。” “安大小姐,你的脑回路也是清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直以来就不和。” 安言皮笑肉不笑,“我们在床上和谐得很,但是白乔跟宋子初和萧景究竟有什么关系?” 秦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沉沉地望着她,“当年白乔和宋子初同为医生,但宋子初却害得她从楼梯上摔下来,再也拿不起手术刀,萧景压下了这件事。” 这些过往,安言不是特别清楚,只依稀记得,萧景当时已身居高位,为了收拾这个烂摊子花了不少的心思,不过这件事情之后,宋子初就出国了。 安言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就是白乔。 可……安言面色沉静,看着他,“当年你不在白乔身边么?” 转念一想,要是在她身边,又怎么可能让白乔进娱乐圈呢? 虽然现在人家已经是影后了,可对于豪门家庭来说,再大的影后也不过是戏子,戏子上不了台面。 “所以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空气突然沉默,秦淮看了一眼易扬所在的方向,勾唇一笑,“什么都不用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 安言挑眉,身子朝后倚,靠在沙发上,“这么简单我怕有诈,毕竟我对现在的婚姻生活还挺满意的。” “安言,你可能就是天生的抖m体质,要求也太低了些。” 她闭了闭眸,红唇微动,“因为我知道我丈夫是什么人。宋子初的事情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也管不着,只是,萧景是肯定会护着宋子初的。” 安言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将垂落在胸前的栗色长发拨到脑后,挽唇,“秦淮,我猜要不是网上白乔和那个什么影帝的绯闻,我想,你压根就不会跳出来吧。” 顿了顿,安言继续说,“只是,打蛇要打七寸,你把矛头对准宋子初有什么用?而且还过了这么多年了,我要是白乔我也不待见你……” 说到这里,安言突然笑了,“不过和白乔厮混的那男人跟宋子初有什么关系?” “据我所知,宋子初那天回来会和那男人同住一家酒店。” 安言抿紧了唇,过了好几秒,带着些许慵懒意味,“要不是你姓秦,你可能会被萧景扒得连皮都不剩!不过因为你姓秦,就更应该将你扒的连皮都不剩,当然,这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萧景恨秦家,安言比任何人都清楚。 离开商场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安言逛了半天也累了,于是直接回了萧山别墅。 安喜见到安言回来,二话不说就扑到她身上,安言摸摸他的脑袋,皱了一下眉头想,“要不给你找个玩伴儿?猫怎么样?听说狗和猫最不合了,一定很好玩。” 易扬,“……” ------题外话------ 萧渣渣,“这集我怎么不出场?” 安言,“你哪里来的自信,每集都出场?” 男人用不可描述的地方顶了顶安言,嘴角掀起笑容,“当时出车祸都做的动你,你觉得呢?”【此处没写到,后面会写】 女人很嫌弃地瞥了一眼他某个地方,皱眉,“你精虫上脑就不要侮辱自信这个词了。” 萧渣渣挑眉,“哪次你没爽到?你说,我听着。” 安言,“……” 第一卷 第44章 安言,到底摔倒哪里了 晚饭时分,安言见萧景还没回来,直接将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那男人有应酬,可能今天晚上都回不来。 安言自己吃过晚饭,回书房鼓捣下午搬回来的工具。 等整理好,画架也架好了,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下手,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已经忘了。 倏然间就没了心思,回到书桌前呆坐了一个小时,安言有些昏昏欲睡。 差不多十一点钟。 黑色迈巴赫径自驶入别墅,乔洛偏头看了一样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的男人,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萧总,到了。”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偏头看了一样窗外,被酒精浸润的双眸带着些许迷离,远远看着,却更加的冷漠了。 易扬叹气,出声建议,“其实萧总,那边给您安排了酒店,您住下明天再回来也行,没有必要这么着急赶回来。” 今天下午萧景出去应酬吃饭,酒席饭桌,喝酒不可避免,他今晚带去的秘书已经挡了不少,但身为总裁,自然不可能滴酒不沾。 那边安排了酒店,本来萧景已经住下了,却临时反悔,执意要回来。 乔洛自然只能驾车回来,一个城东,一个城西,萧景是提前离席的,也没人敢说什么。 只是此刻,萧景却迟迟没有下车。 乔特助又特地提醒,“萧总……” 男人抬手,慢慢捏着自己的眉心,“我知道,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可能会打雷下雨。” “……那您是害怕吗?”乔特助嘴角抽搐了一下,跟了萧景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原来有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萧景抬手扯了扯衬衣领扣,没回答乔洛的话,而是说,“你可以回去了。” 男人一路到别墅二楼,除了楼下亮着光线不太明亮的灯以外,二楼一片漆黑,平常走廊上的灯都会开着。 下意识就认为安言已经睡了,她生活作息比较规律,不会做对自己身体不好的事情,因为她爱漂亮,爱那张脸。 除了出去保养以外,做的最多的就是睡美容觉。 卧室里一片漆黑,男人心里滑过一丝不悦,说好的留灯? 顿了一秒钟,按亮量手机屏幕走到床边,开了自己那侧的照明灯,偏头朝床上看去时,萧景本来就不悦的一张脸瞬间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灰白色系的双人大床上,被褥平整,丝毫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浴室一片漆黑,萧景转身去了阳台,开了灯,依旧没有人。 男人的手指紧紧攥着,远处的灯火霓虹越发衬得夜空阴沉,像是山雨欲来的前奏,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衣帽间,他的书房,都去过了,最后在安言的书房门口停下。 垂在身侧的手指曲了曲,直接开门而入,不大的空间里,只亮着书桌上那盏台灯,光线昏暗橙橙。 当椅子中那道身影映入男人黑色的瞳眸里,胸膛处那颗心脏蓦地回归原位,犹带着怒气的视线逐渐变得幽深莫测。 落地窗边的窗帘随风荡起,发出轻微的声音。 萧景慢慢走到理她一米的地方站定,低头静静地看着她,女人纤细的身子窝在宽大柔软的椅子里,脑袋搁在椅背上,朝窗户那边歪着。 从这个角度,萧景只能看到她娇媚的侧脸露在影影绰绰的光影里,朦胧模糊,呼吸浅浅,两条白皙修长的手臂极具视觉冲击力。 而她身上是日常穿的裙子,这是——还没洗漱? 萧景没动,就那么盯着她,要是今天晚上他没回来,这女人是不是就要在这书房过一晚上了? 时间在这会儿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行走着,有风从没关紧的窗户外吹进来,窗帘猎猎作响。 外面漆黑的天空像是倏然间被什么照亮了一下,一闪而过的白光将书房一切摆设都照的清楚。 与此同时,风刮过玻璃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萧景俊美皱起,还未反应过来,一道惊雷在天空炸响,寂静的空间里,瞬间响起女人的惊魂的尖叫声,“啊——” 他觉得自己听到声音的反应已经够快了,但还是慢了一步,安言直接被吓得整个人翻到了地上。 那一团缩在地上,萧景瞬间将她抱起来放到椅子上,借着灯光看着她疼的皱紧的一张小脸,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伤到哪里了?” 其实安言现在算不上很清醒,她是被那道惊雷吓醒的,怕打雷是从小留下的心理阴影。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闭着眼睛,唇抿的很紧,也不开口说话。 萧景沉静冷漠的脸终于露出皲裂的表情,无奈低蹲下身子,微微仰头看着蜷缩在椅子上的女人,声音不由得又放轻了不少,“安言,到底摔倒哪里了?” ------题外话------ 安言靠在萧渣渣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小黑屋角落某一处,嗓音凉薄,“听说作者发章节的时候没有第40章?” 男人很不屑地睨了一样蹲在墙角面壁的作者君顾美人,嘴角轻扯,眉梢掠过嘲弄,“提前老年痴呆,不解释。” 顾美人(完全不敢说话),“……” 安言拨了拨自己的长发,烟视媚行,“老年痴呆是吧,所以说为什么要写我怕打雷?” 顾美人瑟瑟发抖,“大…大佬,您难道忘记了当……当年,”【剧情需要,这里不提】 ——您难道忘记了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美人,“啊,安言大婊贝儿,我可是你的亲妈啊……” 萧渣渣,“滚。” 第一卷 第45章 男人像是舒服一般地闷哼一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安言才松开皱紧的眉头,将眼睛打开,吐出一口气,“膝盖。” 萧景无奈,微微起身,不过刚刚将她的裙摆掀到膝盖上方,还没有来得及查看,外面又猛地炸响了一个惊雷。 风声越来越大,能够听到豆大的雨珠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安言看了一眼窗子那边就闭起眼睛猛地一下朝萧景身上扑去,“带我回卧室,打雷了。” 萧景无奈,眉头拧的死紧,只能伸手好好抱住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女人,他抬手稳稳地搂住女人的臀部,低头睨了一样她的神色,不由得出声调侃,“有这么害怕?” 安言闭着眼睛,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眼皮可以感受到外面偶尔闪烁的白光,她紧紧搂住萧景的脖子,两条腿分开用力夹住他的腰腹。 混乱间,男人轻轻的像是舒服一般地闷哼了一声,安言手指掐的很重,声音带着不属于她平常的楚楚可怜,“你快走啊。” 窗外雷声和雨声交织着,这也应该是这个季节最后一场雷雨了。 回到卧室,安言被他放到床上,可女人纤细的手腕纠缠在男人的脖子处,不愿意松手,闪电的光亮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安言惨白着一张脸,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萧景用了些力道掰开安言的手指,曲起一条腿,半跪在床上看着她,“要么你现在松手,我去把窗帘拉上然后我看看你膝盖上的伤,要么,” 男人顿了顿,语气沉了沉,“要么你就这么一直抱着我,也不要松手,你也不要洗漱了,要是腿上有伤的话就让它伤着吧,指不定以后要留疤……” 留疤两个字还没有完全说出来,安言就松开了他的脖子,低头,嗓音很轻,“你去拉窗帘。” 男人唇角微勾,走过去将窗帘全部拉上,又把阳台上的灯关了这才折回床边。 安言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整个人有些呆滞,见他过来,她动了动,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你不是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么?” 萧景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伤到哪条腿了?” “其实我不疼了,不用……”书房铺着厚厚的地毯,也就刚开始摔下去的那下是真的疼,等过了,也就不怎么疼了。 但他执意要看,安言没办法,将自己的左腿伸了出去。 萧景低头仔细地观察她的腿,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安言不禁看呆了,耳边响起他惯有调调,“乔特助有重要的事情,提前回来了。” 这是在解释她刚才的问题,安言注意力早就没有在这个上面,于是点点头,“哦。” 应该是落下去那一瞬间,冲击力有些大,膝盖擦红了一些,中心部位有点点的擦伤,不过不严重。 “我去拿药,坐着。” 安言点头,看了一眼被拉紧的窗帘,没有闪电了,好像连外面的雷声也变得小多了,兴许是因为这个男人回来了。 其实当时,她被吓醒,纯粹也是因为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易扬只要她害怕,貌似回来之后也特地提醒过她,今天晚上天气不好,但—— 安言想起今天下午秦淮对她说的话,宋子初当年害得白乔不能当医生,而这件事被萧景压了下来,那么如今,秦淮想要对付宋子初…… 她觉得自己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不闻不问,让秦淮做下去,但这样萧景知道以后肯定也会知道她见过秦淮,无论如何,她脱不了干系。 第二就是,提前告诉萧景,宋子初可能会出事情…… 又是一道雷声响起,安言颤了颤,沉寂下来的脸在明亮的光线下尤其清冷,那一瞬间,好似有些东西在脑海里慢慢清晰了。 她不是圣人,更不是好人,现如今有人帮着自己对付情敌,何乐不为? 毕竟生活不是小说,她也不是小说里温柔善良的女主角,就算是,她也只能是那个恶毒女配。 男人拿了一支药膏过来,坐在床边,安言唇角微微弯起,主动将腿伸到他面前,语气是说不出来的轻松,“萧景,你能回来,真好。” 萧景用棉签稍稍消了毒,挤出白色的药膏,放轻了动作涂在上面,嗓音不复刚才的紧张,而是带着慵懒,“这么容易满足?” “你第一天知道么?如果你性子能够温暖一点,那我的性子就能比你温柔千百倍。” 这话安言不是开玩笑,她向来都是别人对她好,她肯定也会对你好,但要是耍脾气,除非对方是她很在意的人,否则,不会给你留一分面子。 这种性子,萧景早八百年前就体会过了。 “暂时不要沾水,如果明天还红着,就注意一点。” “伤口没好之前发红是正常的。” ------题外话------ 小剧场—— 好友路轻浅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男人嘛,过了三十,就开始慢慢走下坡路了。 可萧景三十好几了,却是三天如一日地——将她困在床上,能吃下去绝对不只是摸摸。 这天下午,安言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她本来还在书房里弄自己的设计稿,结果那男人回来直接招呼都没有打一下进了她的书房,将她打横抱起到扔回卧室的床上,整个过程,只能以秒钟计算。 天旋地转,安言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脱她的衣服了,安言欲哭无泪,揪住自己身上仅剩的布料,“你……你别乱来啊?大白天发情,你是变态吗?” 男人阴测测地笑了笑,利索地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拉着她的手覆盖在……上,安言咬牙切齿瞪着他,“你他妈今天莫不是吃药了?!” ——明天接着写 第一卷 第46章 他低头轻啄了下女人柔软的唇角 萧景起身,将药膏随意放置在柜子上,一边迈着长腿朝浴室走去,轻嗤,“你知道,你是医生?” “那你也不是医生,可……”安言看着已经进浴室的男人,温软的眉目染上落寞,“可你有个医生身份的意中人。” 男人洗了手回来,发现安言目光放在自己腿上,整个人呈现一种放空失神的状态,他唇角微勾,微湿的掌心覆盖在她头顶,“伤口疼?” 她摇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希望不要留疤就好。” 毕竟留疤了就不漂亮了,她这双腿向来有着傲人的资本,比起胸……似乎是要好看了那么一点。 男人将视线放在她白皙的长腿上,眸子暗了暗,像是随口一般问道,“今天都干什么去了?” 安言放在床褥上的手指微动,怔了半秒,扯唇笑了笑,“逛街,买了喜欢的东西。” 他回想起方才他在书房看到的那堆工具,光线虽然不够明亮,但去足够他看的清楚,那架着画纸的画架上空无一物。 萧景慢条斯理地解自己的衬衣纽扣,嗓音依旧很温淡,“想要重新画设计稿?” “嗯啊,总要找点事情做,我不想每天这么闲了。” 男人眸子深处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光,抬手解扣子的手指微微顿住,两秒后才恢复动作,她以前,可从来没有把现在这种生活状态叫做闲。 相反,她很享受,可现在—— 萧景赤裸着上身,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漠的唇角有些柔软的弧度,很不明显,“一起去洗澡?我冲澡,你泡澡,这伤口暂时不要碰水。” 安言咬牙盯着他赤裸的胸膛,还有那整齐排列在小腹处的精瘦的肌肉,偏头,“你要我抬着膝盖泡澡么?还是算了,我等会儿去擦洗。” 外面的雷声时小时大,雷声大的时候安言的肩膀就会不自觉地颤抖一下,虽然可能心里的害怕已经消散了不少,但身体条件反射地害怕行为还是让萧景沉了一股气。 他也不勉强她,直接转身进了浴室。 外面的雨声和风声几乎就要将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给淹没,安言就那么坐在床上,大概过了五分钟。 她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闭了闭眸,将窗帘慢慢拉开。 一刹那间,黑色的天空像是裂开了一道沟壑,那白色的闪电仿佛要将那一方天地给活活劈开。 萧景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震撼的场景,女人赤着脚站在落地窗前,身边的窗帘被狂风吹起,她长长的裙摆给吹的飞扬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瘦削羸弱。 那一幕,好不夸张地讲,仿佛她就要被吹跑。 大自然的白光打在她身上,男人看到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那隐忍的姿态看的他心里一紧,压着嗓子不悦出口,“安言,你在干什么?!” 紧接着,萧景大步走过去,将她面前的窗帘扯上,直到眼前的那些令人恐惧的自然景象消失,雷声也小了不少,安言才转头看着他。 笑容带着轻嘲,“你看,其实我也可以不怕的,我知道那些都是我的心理作用。” 萧景将手放在女人的肩膀上,嗓音沉了几度,“好,你肩膀别抖我就相信你说的话,嗯?” 不害怕不是说说而已,至少,她心里素质并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这么镇定。 “我妈和我哥,都是因为这样的天气,一个死了,一个现在半死不活。”安言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的紧紧的。 萧景低头睨着她脸上温淡凉薄的神情,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波澜其实并没有多大,甚至像是以一种旁观者的态度来讲。 可男人却感受到了从她身上四散开来的情绪,浓烈的如同八月时节酿的葡萄酒,。 萧景发现他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安言,考虑到她现在的情绪和膝盖上的伤口,他打横抱起她,安言受了些惊吓,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 直到身体沾到柔软的床褥,她仰头看着背光而站的男人,挽唇笑了笑,“你最近好像都没有……管过宋子初的事情?” 他身形一顿,淡漠着一张脸,没看到任何表情,只是语气轻佻,眸光定格在她犹带着妆容的脸上,“我管她你要说,我不管了,你也要说?” 安言摊手,收拾起心情,仿佛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你知道的,我是女人,总有那么点儿好奇心,尤其,你是我最爱的丈夫。” 萧景俯身,有力的手臂圈着她纤细的身子,灼热的气息尽数喷薄到她脸上,带着清新须后水的味道,慢慢咀嚼那几个字。“最爱的?” 女人大方地笑,“你不信?” 他没说话,可眼睛里有炽热的情绪在翻腾,他低头轻啄了下女人柔软的唇角,“信。” ------题外话------ ——小剧场接上一章 男人阴测测地笑了笑,利索地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拉着她的手覆盖在……上,安言咬牙切齿瞪着他,“你他妈今天莫不是吃药了?!” 萧景不管不顾,脱她的衣服,一边说,“嗯,吃药了。” 她瞪大了眼睛,无法阻止他的行为,但也不想不明不白地就被吃抹干净,于是问,“谁他妈有本事给你下药?” 男人俯身啃咬的着她柔软顶端的一粒,嗓音模糊压抑,“你。” 哈?她忍住自己要翻白眼的冲动,冷笑,她今天门都没出过,哪里来的美国时间给他下药?再说,她平常难道被他折腾得少了,某些时候巴不得他不举还来不及,哪里敢动下药这种心理。 她忍住那颤栗的感觉,咬牙问他,“我他妈给你下什么药了?” “迷魂汤。” “——劳资……” “说脏话,要受惩罚——” 第一卷 第47章 你不会要趁着我生理期还强来吧 安言伸手软软地抵在他的胸膛,微湿的短发下面庞英俊挺拔,鼻梁坚挺性感,她启唇,“你亲我那我也要亲回来——” 萧景,“……” 然后女人温香馥郁的气息逼近了他,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安言试探性地将舌头伸进他的口中,男人身体有些僵硬。 她眼角闪过狡黠的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瓣,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他放大版的如墨色一般的眸子。 那里面,像是浸润着远山寒水,深不可测。 一番法式舌吻,安言能够清晰地感觉出他的变化,可却没有阻止,任由他对自己又亲又抱,上下其手。 等男人彻底掌握了主动权时,安言已经被他压在了被褥上,衣衫半褪,萧景身上的浴袍也凌乱不堪,她搂着他的脖颈,微微仰头,湿热的唇贴着他的耳廓,“萧先生,想要吗?” 然后,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男人的耳根。 那一瞬间,萧景像是被打开了欲望的源泉似的,情绪来的又急又快,猛地将她的脸扳过来,薄唇堵了上去。 而那双燥热的手已经朝她下面伸去,安言忍不住轻笑,带着平常他侵犯她时不一样的模样。 平时她基本都是拒绝的姿态,到最后才半推半就地将就他,但今天这次,她没有任何反抗,脸上还带着笑容。 男人的手指固定住女人尖细的下巴,皱眉,“安言,你笑什么?” 安言偷偷地瞄了一眼他某个地方,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散去,“你今天能忍吗?” “忍不了。”他有任何思考就再度封了她唇。 安言抓着他的手臂,等他的手掌已经逐渐接近她私密的地方,她才猛地抓住男人的手腕,声音有些大,“老公,我看你还是忍着吧。” 萧景猩红着眸子,整个人已经隐隐有些不可控制了,安言咬了下唇瓣,有些委屈地盯着他的眼睛和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很小声地说,“那个,我大姨妈——” 红唇被堵上的瞬间,男人的手指也刚好触碰到那类似卫生棉一样的东西,鹰眸深处闪过不悦,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放在她身侧的手指紧紧攥起。 他控制着,将唇贴在她耳边,嗓音低沉,“安言,你故意的?” 她好好地将自己的裙子扯下去,在他身下躺好,还抬起手指将他额头上的细汗抹去,“不算吧,你以前都记得我的生理期的,这次我以为你也……谁知道偏偏——” 她没说错,因为这男人平常要得凶,对于她的生理期,他是记得比她自己还清楚。 萧景的唇顺着她的耳廓开始扩散,安言一阵战栗,咬牙道,“萧景,你这人渣,你不会要趁着我生理期还强来吧!” 男人被她的话怔住,顿了一秒,萧景冷笑,“火是你挑起来的,你不预备给个说法么?” “我哪知道你这么容易起反应,真的是被下半身支配的动物!” “太太,这么多年夫妻,你第一次知道我容易起反应?看来以前你真是白给我干了,哪次在床上你没爽到——” 安言捂住他的唇,“萧景你给我闭嘴,”她嘴角掀起凉薄的笑,语气却轻松了下来,“我真该把你说的话录下来,让温城哪些对你有非分之想的女人都看看,平常高冷矜贵的男人私底下都是一副什么糟糕的样子!” 萧景觉得下腹那处地方憋得有些难受,但她生理期也是没办法,于是用那处轻轻蹭着她。 语气比她还要轻佻邪肆,“嗯,给她们听了又能如何,以前可能只是在心里yy我,现在,怕是要排着队等着挤开你萧太太的位置……” 简直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她推开他,而男人仿佛真的没有骨头一般,任由她将自己推开了,仰躺在床上。 安言将视线稍稍朝他的下身移去,只觉得非常辣眼睛,将头转开,冷声说,“你可以去侧卧的浴室,我要进去洗漱了。” 现在这会儿起码快十二点了。 还好她在书房那会儿是睡着了的,只是姿势有些不舒服,要不然这会儿,她指不定要发脾气。 萧景在她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伸手扯住她的手臂,“一个人不害怕了?” 外面的雨声小了很多,雷声基本上听不到了。 她笑,将他的手掌拿起来丢开,一边说,“且不说现在雷声已经小了,连雨都快停了,我刚才都说过了我那是心理作用,说起来,也没什么好克服不了的。” 安言盯着他额头上的汗,忍不住说,“不过你真的不需要解决一下么?” 萧景脸上一片阴翳,不知道是因为欲求不满还是什么,话语也变冷了几度,“我看起来有这么克制不住自己?” ------题外话------ 今天的小剧场不写了,有小伙伴冒泡再接着写,另外,文文28号pk,有人还喜欢看文的话就说一下期望的更新字数哦,不然我就还按照现在的字数更(1500)就这样啦。 第一卷 第48章 郁祌堔截了我们家的生意 安言没理他,朝浴室走去。 男人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像敲在她的心上,“很多事情都是心理作用,但害怕就是害怕,连这你也要逃避?” 她在关门之前回头看着他,笑意盈盈,带着说不出来的明媚娇艳,“萧景,你对逃避可能有些误解,你是哪里看出来我在逃避?” 逃避是不愿意面对,而她不是。 终究还是将她在他身体里点燃的那把火给压了下来,虽然这个过程有些痛苦,历经情事的男人,一旦开荤就食髓知味,况且,他向来对安言的身体毫无任何抵抗力。 卧室一片明亮,外面的声音在越安静的环境下逐渐清晰了起来。 心里有些抑郁,萧景伸手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捡出烟和打火机,含在嘴里点燃。 顿时烟雾缭绕,模糊了他坚挺的面庞,连那双墨色一般的眸子都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雾,无法看清里面的情绪。 安言出来便闻到一股烟草味儿,秀气的眉皱紧,走到床边,十分不悦地盯着他。 “萧景,你答应过我不能在卧室抽烟。”说着就要将他之间那燃到一半的烟拿走,而萧景安安静静地默许了她的行为。 女人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的时候,看见里面还躺着两支快燃到底的烟头,她转身就瞪着他,语气十分不悦,“这么会儿的时间,你抽了三根烟?!” 男人定定地睨着她,而后轻笑,将头朝后仰去,“sorry,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行,你再让我看到一次,我就把别墅里所有的烟都扔了。” 萧景不置一词,看着她从那边绕到另外一边爬上床,顺带将灯给关了,感觉到女人的靠近,他没有抵触,但也没有将她抱在怀中,只低声问,“膝盖还痛么?” 安言闭上了眼睛,像是困了一般,嗓音模糊,鼻息间还隐隐有烟草的气息,“不痛,你把你那边的灯关了,好晚了,睡觉。” 眼皮下的神经感觉到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她抓着他的浴袍,低声说,“萧景,我今天下午……” 那近乎梦呓的话语让萧景将她的话打断,兴许,男人根本就没有听到她说的,“真的I想工作了?” 安言挨着他,过了几秒才回了一个几乎没有任何重量的嗯字。 “那我让公司给你弄一层做工作室,嗯?” 女人软软的手臂搭着他的肩膀,似乎睡意来的很快,萧景还等着她回话,安言立马就拒绝了,“不要,很久没画稿子了,我手生,等以后我真的有兴趣了再说吧。” 男人没说话,耳边是她轻浅的呼吸声,外面雨声淅淅沥沥。 接下来两天,安言哪里也没去,只待在家里研究画稿。 第三上午,安言在书房里翻杂志,顺便找灵感,安喜就趴在一边地毯上,偶尔眼睛盯着窗外,偶尔抬头看着安言。 翻杂志的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敲响,她开门,李妈端着牛奶笑眯眯地看着她,“太太,一上午了,您累了吧?先生叫我给您端牛奶过来。” 因为前两天萧景都知道她一直宅在家里,虽然和她性子不符合,但也不奇怪,她一旦对某样东西有了兴趣,好几天都会一直捯饬。 小黑狗安喜从地毯上爬起来,摇摇摆摆地停在两人中间,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盯着李妈。 女人挑眉,倒是有些意外,接过牛奶,“萧景让你送的?” 没等李妈回答,安言又问,“他今天不会还问我在干什么吧?” 李妈有些尴尬,因为的确就是萧景打电话回来问的,安言见她没说话,点点头,“我知道了,一会儿午饭的时候你再上来叫我就好了。” “哎。”李妈笑了笑,看着安言,“那太太今天中午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她将被子搁在桌上,正准备回答,电话在桌上猛地震动,她摆摆手,不在意地说,“按照我平常的口味来就好。” 房门被带上,安言走到落地窗前,一边舒展自己的手臂,一边用漫不经心地语气对电话那端说,“浅浅,你那边是深夜了吧,不做爱找我做什么?”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尤其地嫌弃,“我还没离婚,姑奶奶现在找谁做爱?” “洋帅哥,不然呢?” “安言,我要回来了,估计就这十天半个月的事儿。” 安言蹲下身子摸摸安喜的脑袋,它献殷勤般地舔着她的手心,安言痒的止不住笑,一边对电话里说,“回来不是挺好的事儿么?我怎么听你的声音这么不情不愿?” “难不成在国外待久了,真的崇洋媚外了?” 路轻浅冷笑,嗓音顿时冷了几度,“郁祌堔截了我们家的生意。” ------题外话------ 题外话—— pk的前一天,明天写福利了,有人看到这里就冒泡,真心喜欢看的就提一下更新字数哦~另外,来评论就可以领到奖励,长评至少奖励300潇湘币。 第一卷 第49章 思想实在太过强盗很难令人喜欢 安言顿住,缓缓起身,坐到那窗前那张懒人沙发上,一边卷着自己的长发,一边说,“这男人这么不要脸的?” “嗯,用路家的前途威胁我。” “威胁你离婚?” “……你觉得可能么?他要真的这么干脆我还折腾个屁啊,好好的温城不待要跑去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 安言,“……也是。”顿了顿,“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就为了让你回来?” “应该不止。你知道么?他不肯离婚。” 安言表情倏然有些严肃,“所以用这个威胁你,让你离不成婚?” 那端沉默许久没说话,安言大抵是懂了,那男人几乎是和萧景一个存在,心机重,手段多,大概是等了太久了,等不及了。 又怕路轻浅真的把婚离了,以路轻浅的性格,两个人只要离了婚,大概就真的都没了。 而他们之间没有孩子,也不存在财产问题,路轻浅只要甩掉了郁祌堔,那么肯定就走的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下。 迟迟没有等到路轻浅开口,恰好萧景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安言啊了一声,对电话里说,“轻浅,那个,我老公打电话过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路轻浅不知道在那边骂了一句什么洋话,安言赶紧接了萧景的电话。 “喂,萧景。” “嗯,佣人说你这几天都没出过门,在做什么?” 安言将安喜抱到自己腿上待着,安喜仿佛知道是谁在和她通话一样,朝着电话里就汪汪了两声,安言拍拍它的头,低声训斥,“嘘,千万别惹掌握你生死大权的人。” 男人站在窗明几净的落地窗前,阳光刚好照在他俊美无俦的侧脸上,听到声音,俊美皱起,“安言,那条狗真的这么重要?” 女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回答,“很重要,它在我在,它要是不在了,那我也不在了。” 秋季的天,每一天都这么恰到好处,刚刚好的阳光,刚刚好的风,连时间都刚刚好。 安言摸着那毛茸茸的一团,等着萧景说话。 殊不知,负手而站的男人俊美的脸上表情却并不轻松,他还记得当初安言出事那会儿,那条狗从三楼阳台跳了下去。 摔惨,但好歹捡回来了一条命,可却不吃不喝。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他匆忙赶回来对那条狗说的话:只要你吃东西,我就让安言回来。 也许一切都是巧合,又或许,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萧景淡漠的面庞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嗓音也骤然变得寒凉,“那就好好养着,最好不要出什么事情了。” 因为他总觉得,那狗和安言有着莫名的联系。 安言听着他骤然变得冷漠了的嗓音,也冷哼了一声,不明白他又在发什么疯,明明是自己打电话回来的,这次她可没有求着他打。 “萧景,我越听你这话就越嘲讽,你不要总是挑它的刺儿,那样我会觉得你是在吃醋,虽然——” 她顿了顿,继续不紧不慢地道,“虽然我觉得这样很不光彩,但你能吃醋总是好的,起码说明你并不是像看起来那么讨厌我。” “我看起来很讨厌你?” 她伸出手指看着自己的白净中带着红润的指甲盖儿,细软的阳光径自穿过手指缝隙,心里想,看来哪天需要去做个指甲了。 大概过了两秒,她才继续开口,“当年你是怎么羞辱我的,难道这就忘了?” 萧景单手插在裤袋里,脑子里闪过某些影像,似笑非笑,“所以想羞辱回来?” “那是当然,要是我有机会,我也要让你当众出丑一次,绝对不给你任何面子。” 所以当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萧景什么心思都没了,甚至都没有看那些人神色各异的眼光,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不过他羞辱她的场景是什么呢? 男人脑海里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当时安言娇艳脸蛋上的表情,有怒不敢发,只能幽怨地瞪着他。 犹记得三年前,明媚娇艳的少女指着底下的俊逸男子,干净利落地对身旁的中年男人说,“爸,我要嫁给他!” 安静的会议室顿时一片哗然,中年男人拍了拍她的手,看着那清冽冷漠的男人问,“萧景,你可愿意娶我们家安言?” 气氛僵持间,安言看见他站了起来,那一瞬,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就算经年过去,她仍旧记得记忆中那个男人是如何鲜衣怒马,冷峻淡漠,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 “抱歉董事长,恕萧景很难从命,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顿住,目光落在高位上女子绝美白皙却羞愤的脸蛋上,转瞬移开,嗓音带着轻嘲,“况且,令千金性子骄纵,蛮不讲理,思想实在太过强盗,很难令人喜欢——” ------题外话------ 首次pk,有看文的小伙伴冒泡啊~评论啊~收藏啊~朝我砸来啊…… 第一卷 第50章 (求收)安言,你有这么迫不及待 底下众人脸色各异,都不明白萧景直白地讲出这话是何意思,只听消息传:三日后,安森集团千金安言和总经理萧景秘密领证,萧景正式接管安森集团。 半个月后董事长安玖城因病去世,安森集团内部大换血,当日那个飞扬跋扈,神色乖张的女子再也不曾在安森集团出现…… 有人说,安言已经做起了豪门贵太太。 也有人说,是萧景狼子野心,在得到了安氏集团之后过河拆桥。 不过,这些早就随着时间消失了在过去的洪流当中,如今剩下的,只有他们日渐不温不火的婚姻,和婚姻生活中逐渐麻木的两人。 安言的略微有些不悦的嗓音在那端响起,拉回了男人的思绪,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安言,你有这么迫不及待?” “萧先生,我只是让你晚上早点回来,我请你吃饭,我亲自下厨,行么?”安言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手指轻轻卷着自己的长发,看着窗外笑着说。 安喜就趴在她怀中,黑色的眼珠滴溜地转。 直到挂断电话,安言又坐了一会儿,将书桌上那杯牛奶端起来喝了一半,翻了一会儿时下流行的杂志,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准时下去吃中午饭。 饭后安言靠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综艺节目,想起上午和男人的说的,她去找了李妈。 “李妈,你叫厨房把先生平常喜欢吃的食材准备好,晚上我来做饭。” 李妈有些惶恐和担忧,皱眉看了安言一眼,有些犹豫,“太太您,您……” 您了半天也没有您个所以然出来,安言知道李妈是想阻止自己,但她坚持,“给我准备好,今天我要自己下厨。不这样,他今天晚上恐怕不会回来。” 她的厨艺萧景是知道的,最多就只能炒个蔬菜,仅此。 上一次她下厨的场景李妈还记得很清楚,安言差点将厨房都烧了。 想到这个,李妈不禁有些后怕,再次出声,“太太,要不还是算了吧,家里有厨师呢,您的心意先生肯定都知道的。” 安言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一边说,“心意不是说说而已。” “……可是太太,我怕到时候您又将厨房……” 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李妈只能够看到安言纤细的身影朝楼梯口走去,话里带着坚定,“那更好,我要是又将厨房烧了他就更需要因为这个隐患回来了,毕竟除了他,你们任何人都拿我没办法。” “……”还真的是没办法啊。 安言上去午睡了。 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收拾了一会儿,下楼去厨房,食材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安言看着案板上码的整整齐齐的食材,切好的土豆丝、肉丝、排骨…… 她咬咬牙,手指揪着围裙,自家的厨师还站在一旁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安言有些郁闷,烦躁地挥挥手,“我自己来,你们都出去。” 只剩下她一人,安言对着那一堆东西发呆,五分钟后,洗手开始烧水,好像那个排骨是需要焯水的吧? 李妈和一众佣人厨师就在外面站着,听着里面偶尔传来的乒乒乓乓,一阵心悸。 有较为年轻的女佣人扯了扯李妈的衣袖,小声问,“李妈,太太的手艺好吗?” 李妈叹气,冲她摇头,脸色颇有些勉强,“上一次太太下厨是在一年前。” 半个小时后,厨房传来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一干人冲到厨房里,安言站在电饭煲旁边,很尴尬地看着他们。 李妈满脸担忧,但视线望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地方坏了,锅里水还沸腾着,那排骨在里面已经快要煮熟了。 安言皱着脸蛋儿,嗓音带着说不出来的丧气,“饭煮焦了。” 末了,她又抬起自己的左手食指,上面有一道清晰可见的伤口,就随便地用纸巾包了一下,“另外,我手指不小心切到了。” 李妈立马凑过去,哎哟一声,“太太,您怎么把自己给伤着了,快去包扎一下,这些交给厨师弄吧。” 安言叹气,没了心思,思考了两秒钟,对厨师说,“麻烦你们再准备一份吧,我等会儿来,你们——辅佐我。” 辅佐? 众人,“……” 李妈赶紧将安言扶出去,那左手食指上的伤口还在微微渗血,白色的纸巾上染红了小小的一块,李妈担忧不已,将这件事情算在自己身上。 在上楼梯的时候不停在安言耳边叨叨,“太太,都是我不好,先生看到肯定会心疼的,我不该让您进厨房的。” 安言皱眉,语气颇有些严肃,“李妈,是我自己要求的,你别怪自己。再说,伤了不是更好么?” 所以那男人该有一点心疼吧,像上次她感冒严重,他还不是连夜从西泠市赶回来了。 第一卷 第51章 都能摆出这副骚浪的模样? 卧室里。 李妈小心翼翼地将创可贴给安言贴上,还不忘嘱咐,“太太,您这伤口可不要沾水了,晚饭就让厨师准备吧。” 安言没说话,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发呆。 直到房门被关上,安言抬起手指,食指上贴着防水的创可贴,如今带着丝丝疼痛,方才在厨房时候她倒没觉得,这会儿,这疼竟然让她皱起眉头。 再次下去,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佣人还想劝她,但安言态度很坚决,而且这次有厨师在一旁指导,她想,味道就算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没了之前那么强烈想要做饭的心理了,似乎热情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过就是她方才的承诺,萧景回来,她做饭。 晚上六点,直到只剩下最后一道汤,佣人跑来厨房叫安言,“太太,先生打电话回来了,说打您的电话没人接,他……” 安言点头,视线还落在那还在熬着的汤上面,脸色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眼底有厉色闪过,随后才到洗手台那边冲了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走了出去。 “喂。” 安言漠漠地站在客厅,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整个通话过程不到三十秒,耳边已经是嘟嘟被挂断的声音。 就那么站了足足一分钟,安言朝楼上的卧室走去,径自朝衣帽间走去,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又折回卧室去拿手机。 手机上有他的未接来电,三个。 来电的时间很密集,差不多就是上一个电话打来没人接紧接着就打了下一个。 手机攥紧手机,骨节泛白,半晌过后,安言将手机猛地扔在床上,也将自己摔了上去,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对她还是无法做到袖手旁观是么? 将那天秦淮说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她嘴角滑过一抹笑容,眼神干净清冽,在考虑是出门还是不出门? 十分钟后,安言一手拿着墨镜,挎着包下楼。 餐桌上还摆着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地饭菜,安言只扫过一眼便收回视线,李妈见她这一身行头,心里明了了不少。 “太太,这个时间了,您这是要出门吗?” 她点头,朝门口的方向走去,一边说,“嗯,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叫他们别弄了,已经做好了的菜要么倒了,要么就你们吃。” 李妈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女人俊美的面庞依旧完美,只不过好像覆盖着一层薄冰,看起来有种不真实的冷静在她脸上散开。 李妈还想说些什么,但主人家的事情,她没资格评论,更加不消说,女主人满心欢喜不惜弄伤了自己也要做饭,怎么到最后…… 安言见她满脸担忧,笑了笑,“我只是临时有事情,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 对于今天的晚饭,她不想表现的过于的在意,他萧景都能不在意,那么她就更加不需要在意了。 所以没有那种得到希望又经历绝望之后的歇斯底里,一定要冲到餐厅将所有的菜都赌气倒进垃圾桶,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食物本身没有错,她也没有错,就算花了心思准备,那也不过就是花了一点心思而已。 比起以前,这点心思简直微不足道。 出门时,天色微暗,天边还是一片偏深沉的绛紫。 她去车库取车,离开别墅朝市中心某个六星级酒店而去。 半个小时后,安言到达酒店大厅。 她给秦淮打电话,“你在哪儿?” 那端似乎有些忙,隐约间还听到了女人吵闹的声音,因为杂音,她分辨不出来,只好皱着眉头再次问了一句,“秦淮,我他妈的问你在哪儿?” “……在17楼。” 安言朝电梯走去,“萧景过来了,宋子初呢?” 秦淮显然现在有别的事情缠身,顾不上安言,草草回答了她的话,“17楼。” “房间号?” “我劝你别去了,免得明天温城娱乐版头条拍到你,劳资现在有事,不跟你说了。” 安言走进电梯,按了17楼的按钮,墨镜下的脸色尤其难看,声音冷了好几度,“秦淮,现在白乔在你身边吧?我说萧景过来了,你对宋子初做了什么?” 17楼某个房间,秦淮看着床上的女人妖娆的身姿,她吵着要去端那放在圆桌上的酒,而且,现如今已经醉的有些不省人事,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秦淮一手捏着电话,另外一只手捏着女人的下颌,俊脸阴沉得像是能够滴出水来,嗓音充满寒意,“你看看你这幅样子?就他妈这么下贱?!是不是今天晚上在这儿的是任何一个野男人,你都能摆出这副骚浪的模样?” ------题外话------ 正在pk中,今天加更啦~求收藏求评论求花花,今天还有一更,可能会写小剧场~ 第一卷 第51章 帮助你解决欲望吗 那低着头的女人没说话,本来挽起来的长发早在他带她进房间的时候就被尽数拆散,现在略微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而有些已经落到了她穿着深v礼服的领口。 胸前的雪白不停起伏,极具视觉效果。 秦淮喉结滚动,抬手将深色的衬衣扣子扯开了两颗,才觉得舒缓了一点。 电话里,安言冷漠声音响起,“秦淮,我他妈问你今天晚上都干了什么?!” 床上的女人被他这个禁锢的姿势弄的有些不舒服,抬起两只手去扳他的手指,秦淮是个大男人,力气也不小,尚在醉酒中的女人本来就意识不清,还软绵绵的,好几下都没挣脱掉。 秦淮也没管,任由她同自己闹,抽空回安言的话,“我给她扔了一个男人过去,估计宋小姐得感谢我,毕竟欲火焚身,没几个人能够抗得住——咝,” 电梯马上就到,安言听着秦淮在电话那端的抽气声,紧接着伴随着骂喊,“你他妈属狗啊?!咬手有什么意思,有本事来咬你二哥哥——” 电梯叮的一声,安言忍不住嗤笑,没想到秦淮这人看起来心机深,对付起女人来也能这么下流? 还二哥哥?不就是下半身那几两肉,还他妈的得意上了,咬下去指不定得断子绝孙。 那边突然就断了线,估计是秦淮将手机扔了。 17楼,安言站在走廊上,拿出手机,拨了萧景的电话,果不其然没人接。 宋子初多半是被下药了,要是她没猜错的话,秦淮扔给宋子初的那个男人就是白乔在影视圈的绯闻男友。 因为,今天酒店里有酒会,据说,明星云集。 秦淮就在这一层,安言又将电话打了过去,那端迟迟未接,在临近挂断的时候接通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男人的吼声,“走廊转角尽头!” 安言纤纤素手轻轻捏着眉心,顿了一会儿才朝那尽头走去。 直到站到了这间厚重的房门口,安言捏着手指,眉心拧的很紧,萧景来了,但她不确定宋子初是否在里面。 也不确定现在是否两人都在里面。 曲起手指敲门,里面没有什么声音,安言面色很是沉静。 等了大概半分钟,那房门才被打开。 与此同时,走廊另一边,面色绯红、眼神迷离的女人紧紧挽着男人的臂膀,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软绵绵地像是没有任何力气。 嗓音尤其地诱惑人,“阿景,我难受——” …… 安言抬脚走了进去,里面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声响,当然,没有萧景,也没有宋子初。 只有那披着浴袍坐在床边的男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男人的短发微湿,安言站的这么远,似乎都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凉气。 这是——她咬牙,看着他弧度完美的侧脸,问,“宋子初呢?” 男人听到声音表情有些迷离,抬起头来看着她,黑色的眸子里猩红一片,安言吓了一跳,“你是白乔的姘头?” 所以秦淮的玩的这出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姘头?”那男人站起身来,安言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将包抱在胸前,一脸戒备。 这男人一看就是被下了药。 他一步步走进她,安言转身就朝门口走,“你站住,我对你这身材没兴趣!我只是需要你的帮助。” 安言转身,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只是眸子深处一片冷漠,“帮助你解决欲望么?” “……手机借我。” 安言看得出他此刻的压抑,看起来并没有想要对她做什么的样子,她站在原地,听着包里手机的震动声。 拿出来接起,“喂——” 是萧景,“你在哪儿?” 安言嗤笑,“你问我在哪儿?你确定你没问错?” “在家?” “在和男人谈情说——”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就被打断,“安言!好好说话。” 安言掀眸看着那边几度难忍的男人,对电话里说,“啊,有个人男人在我面前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他要我帮忙,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帮?” “安言——你和谁待在一起?”这嗓音,逼仄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一字一顿,敲在她心上。 而方才还站在那儿的男人现在已经不见了,安言挑眉,不甚在意,方才那点也已经消失殆尽了,“啊,就和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待在一起,怎么了?” 下一秒,安言听到了萧景在耳边的暴躁的嘶吼,“安言,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婚内出轨,我马上就叫律师拟离婚协议书!” ------题外话------ ——题外话—— 1关注微博@我是顾美人啊,有福利。作者今天早上被编辑敲小窗警告了(要花花安慰……),那个放在评论区的不可描述的小剧场再有下次我就被关小黑屋,所以以后写的就放微博,题外就写一些温暖的日常好了。 第一卷 第52章 难不成是你的哪个情人来捉奸 安言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璀璨的灯火,浴室传来水声,她不禁皱了皱眉想,她安言难道这么没有魅力么? 她一边看着下面的灯火,幽幽地说,“说不定我就是在你身边转久了下意识地就认为自己非你不可了,我这次要是真的试试和别人在一起,万一就放下你了。而离婚的话,随你啊。” 电话里静了两秒,安静下来了,安言仿佛还听到了别的一些声音,但听不清楚。 安言捏着电话,忍不住轻嗤,这人直接就将她的电话给挂了,所以真的打算破罐子破摔? 她怔了一会儿,朝浴室走去。 浴室的门就那么虚掩着,安言不过刚刚一踏入门口都能感受到那水的寒意。 秋天的天气,还是晚上,那水想必是极凉的。 他还穿着浴袍,整个人除了脑袋其它地方全部都没进水里,水声哗哗,溢出来的冷水,流了一地。 安言慢慢走过去,将水龙头关掉,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皱眉,“喂,我帮你叫120?” 这种情况,怕是要去医院,泡冷水可能解决不了问题不说,指不定还要感冒。 气氛有些冷凝,安言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男人手指抓着浴缸的两边,泛白的手背青筋暴起,而低垂着的那张脸更是惨白得吓人。 几乎半个下颌都埋在了水里,也不说话,看起来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要是再不开口的话——我下一秒就走了,因为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是女人,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置身危险当中。” 又过了一秒,安言直接转身,而后瞬间,身后骤然响起他略微颤抖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在隐忍什么极大的痛苦,他报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经纪人。” 安言没说话,站在门边盯着他,顺便将他刚才说的那串号码拨了出去,等了大概三秒,被接通。 “喂,你家主子被人下药了,你赶紧过来,或者直接帮他叫救护车——” “别那么多废话,如果你想他欲火焚身的话。” 安言拧紧了眉,看着那端仿佛没了生息男人,“房间号?” 秦淮只跟她说了是走廊尽头,她进来的时候也没注意房间号,毕竟那个时候脑子里盘旋的全身萧景和宋子初。 谁知道—— “房间号?”安言又问了一遍。 他终于有了反应,而情绪明显已经没有刚才难耐了,看来冷水还是起作用了,只是他整个人十分,怎么形容呢? 十分阴沉和冷白。 “房间号是1706。”安言报了房间号。 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还是没忍住开口,“和你待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去哪里了?” “不认识。” 她好气,失笑,这人是不是太不是男人了一些,送上门的女人不要,难怪会被秦淮算计! “我他妈没问你认不认识,我是问你去哪儿了?” “不知——”他的话还没说完,安言身体下意识地一震,连泡在那浴缸里的男人都怔住了,微微侧头看着门口的方向,湿漉漉的短发下眸子还带着迷离和猩红。 她捏紧手指,神色有些紧张,沉着一张脸,“你经纪人来的这么快,但进来不敲门,直接砸门的?” 因为那骤然响起的声音,任谁听都觉得仿佛有人在用坚硬的东西砸门,就好像是某人带着满腔无法发泄的怒气,全都发泄了这个声音上面。 那男人眉头也拧的很紧,安言紧紧盯着他,“难不成是你的哪个情人来捉奸?” 那声音持续不断地响着,安言有些无法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脑子和身体都崩了成一更弦,万一她去开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那躺在浴缸里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身上还在滴水,就那么望着她,“我没有乱七八糟的情人,倒是你,捉奸?捉你么?” 酒店是六星级,断然不可能这么任由人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安言踩着步子走在他前面,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先换身衣服,免得——”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她倒要看看是谁。 ------题外话------ 啊,还差一更,今晚写完也审核不了了,明天起来刷,顺便写小剧场~ 第一卷 第53章 等我头上绿成草原了你才罢休 持续不断的砸门声,直到安言将门打开才止住。 她堪堪站住,整个人吓住了,凭良心来讲,情绪好久都没有这么波动过了,门外站的人比刚才在里面泡冷水澡的人还要恐怖。 酒店的工作人员一脸为难,因为这位爷明显是不在乎钱的,她们劝不动也不敢劝,他刚才那副样子分明是想将这厚重的门硬生生砸开。 “先生,您……” 萧景毫不掩饰自己那表现在脸上的怒气,没等别人说完,长腿直接跨进来,嘭地一声将门关上。 而那精致考究的门把手终是不堪重负,在门关上的瞬间掉落在地。 安言连连后退,包掉在地上,整个人吓得脸色苍白,那就么怔怔地望着他。 男人两步走过来攥紧她的手腕,红着眼睛盯着她,气场很冷也很强,安言望了一眼那掉在地上的门把手,咬牙,没打算反抗,“你……不是应该和宋子初待在一起么?” 宋子初被下药了,他难道不送她去医院? 男人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很是用力,那双猩红的眼睛看着竟然比浴室里的那男人还要可怖,整个人散发这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我太太都要去找野男人苟合我再不管是不是太不是男人了?!” 安言抿紧了唇,忍受着手腕传来的痛楚,别过脸,“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没找人苟合。” 气氛僵持了几秒,萧景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她身后从浴室出来的男人身上。 没穿衣服,只围了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走心,那浴袍一直是要掉不掉的样子。 那男人身材很好,几乎是模特的身材和如今当红小鲜肉的颜,这些条件,真真是符合他太太的审美。 而那双仿佛带着雾气的眸子和脸色,萧景是男人,知道那是种什么状态之下该有的反应。 被下药了。 安言和一个被下了药的男人待在一起,还不知道待了多久。 这个念头出现在萧景脑海中的时候,头盖骨仿佛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整个人有些眩晕,那不知名的情绪仿佛就要溢出来,攥着安言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 眼前女人皱紧的一张小脸愈渐清晰,那一瞬间,他仿佛什么也听不见,直到整个人被人猛地拽到了一边,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体。 身体好像在慢慢恢复神识,安言眼睛里都是泪水,揉着手腕瞪着他,“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用那么大力,要不是身后那男人将他拽开,她这条手腕肯定脱臼了。 “萧先生这么欺负一个女人,未免太过没品,我看她难受的很。” 萧景冷笑,只将目光放在安言身上,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厉色,他一步步朝安言走去,“安言,你真要这样惹怒我?今天晚上如果我不赶过来,你是不是要给戴一顶天大的绿帽子?!” 安言手腕很红,就算是不停地揉也不能缓解,那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我就算真的给你戴了绿帽子又能怎样?你精神上早就给我扣了不知道多少顶绿帽子了!” 这话无疑是激起男人心底那最后的残暴因子的导火索,安言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一阵风过去,等安言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景已经将人揍到了地上。 面前的场景有些混乱,安言脑子一片空白。 萧景一拳又一拳,毫无章法地往那男人身上招呼,而且都是打脸—— 安言被吓得不知道应该办,她连萧景的身都靠近不了,他整个人现在就像一匹彻底被惹怒的狼,而躺在地上的男人明显没什么还击力,更何况还被人下了药。 “萧景,你给我住手——你要将人打死吗?” 萧景身上的衬衣凌乱,听到女人尖细的嗓音,他终于顿了顿,冷嗤,“你护着这个野男人?” “不是——我……” “安言,你有没有点脑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晚上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想看戏还是想救人?” 安言睁着眼睛望着他,空气中似乎传来了血腥味,安言不敢去看地上的人,只能将目光放在萧景身上,一句都回答不上来。 萧景却俯身,一下子将那男人从地上拎了起来,却对安言说,“是看戏吧,既然如此,那你还管别人的死活做什么?!是不是真的等我头上绿成草原了你才罢休?!” 安言身体绷着的那根弦已经快到了极限,她看着那男人嘴角的血,心里吓的害怕,萧景很少发这么大的火气。 他发怒的时候安言很清楚,极度的沉默,从头到四肢都在表示对人的拒绝,他极少有这种时候,像一头已经到了临界点的狼。 安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房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敲响,安言看了他一眼,闭了闭眸,咬咬牙,“我不管了,你将人打死吧,他是明星,要真死了,你肯定要去牢里转一圈,到时候你不要指望我会等你,我会带你的钱立马找个男人嫁掉!” 门坏了。 安言得知这点的时候,心头漫过绝望,外面好像是那男人的经纪人,安言后退了几步,叫外面的人将门踹开,反正都坏了。 要怪,只能怪这酒店倒霉。 门成功被打开,他经纪人是男的,一进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看了安言一眼,才朝里面看去。 豪华的套房客厅中央,浑身充满暴虐气息地男人长身玉立,微微佝偻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躺在地上的人。 经纪人大叫了一声,酒店里的人也进来了,安言扶额,神经紧绷得仿佛身体随时都能散架。 “我告诉你,你这是谋杀!我们琉生全靠这张脸,我一定告的你倾家荡产!” 经纪人抱着几乎没有任何生息的男人,目露凶光,狠狠地盯着垂着头的萧景,酒店的人早就摸清楚了两人的底细,现在急忙这叫救护车,谁都惹不起。 萧景听到那经纪人的声音,冷冷笑了一声,仿若地狱修罗般,不算特别明亮的光线下,他突然抬起头看着站在人群外的安言,嗓音不高不低,“你喜欢他的长相?” 安言咬牙,攥紧了手指,神经又再度紧张起来。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我们琉生现在不省人事,我告诉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题外话------ ——小剧场—— 萧渣渣一脸暴怒,“顾美人!给劳资滚出来,听说我以后不能明目张胆,随心所欲地重重地爱她了,是么?给劳资说清楚怎么回事!” 顾美人蹲在墙角,仰望着那身材颀长的男人,极度委屈,听声音就要哭了出来,“大……大佬,小人昨天写……写肉被警告了,说再有下次就关小黑屋,以后小人只能写您用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分对安言重重地不能描写了起来,您看——” “看什么看?!难道一直到都要劳资憋着?!你他妈来试试看得到摸得到亲得到但是艹不到的感觉?” 顾美人,“……我没那功能。” “还顶嘴?” 安言在一旁窃笑,“萧先生,您还是听网站的吧,节制点,我可不想以后老了我还是个精致有情调的时尚太太,而你——”女人看了看他的下身,意味不明,“糟老头子。” 第一卷 第54章 夫妻情趣你确定要问这么清楚么 萧景直接看都没看他,直直地朝安言走去,目光冷凝,安言站在原地忘记了反应,任由他的手指附上她苍白的脸。 燥热的感觉,似乎还带着血。 安言脸上是未回神的惊魂未定,直愣愣地看着他,萧景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要担心那边那男人,我给你机会,但他可能就不能去医院了。安言,你要继续盯着那边么?” 安言闭上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今晚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她想像过萧景会生气,但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 也想过可能面对的是萧景和宋子初在一起的画面,但也不是。 她一路被萧景拉走,竟没人管他。 纪琉生的经济人忙这纪琉生的事情,也没来的及管萧景,今晚的事情要是没人压下去,估计明天的头条会爆炸。 萧景还是打电话叫了秘书过来处理。 安言攥着手指,她的手机和包都在那间套房里,此时只能失了魂般地站在他的身后,听他讲电话。 这里是酒店17楼的露台,秋季夜晚的风很大,安言将目光放在远处,可心里却不知怎么荒芜成一片。 萧景今晚的情绪实在是有些——太过吓人。 他鲜少有这么控制不住的时候,上一次见他大发脾气还是她将安喜捡回去的那天。 安言将身体慢慢朝后移,不想离他太近,而那背对着她讲电话的男人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她不过将将退一步,萧景就转过身漠漠地盯着她。 “想去哪儿?” “我……”说白了,她还是怕,怕这男人突然的情绪失控,像刚才,他真的大有一种要拧断她手腕的韧劲儿。 而且,她当时流着眼泪,在他面前疼得脸都皱紧了也不见他有任何的反应,那种状态,像是被梦魇住了。 可,怎么可能呢? 男人的目光深邃高深,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安言咬牙,说,“我,要去洗手间,还有我的包掉在——” 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就被男人打断,“我叫人去拿。” 安言点点头,身体里那根神经还是绷着,看着他,“我去洗手间。” 不过刚走出两步,萧景凉凉的嗓音传来,“五分钟,你不出来我就进去抓人。” 直到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安言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了一点,这种时候她出去和萧景待在一起肯定没有好事。 最后,安言提着高跟鞋猫着腰从洗手间里出来,看了一眼那边的男人,他还在打电话,走廊上来来往往还是有不少人,她直接朝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知道电梯门打开,她人进了去,整个人才彻底软了下来。 有些没有形象地耸拉着肩膀,安言低头看着光滑的地面。 “安言?你他妈可别跟我说你这样是在玩cosplay!”不大的空间里,响起的声音令安言浑身一颤。 她抬头,瞳孔聚焦了两秒才将面前的人看清,郑夕拾? 哈,冤家路窄。 不过她没打算理他,冷哼了一声,兀自靠在墙壁穿鞋,郑夕拾有些怒意,忍不住嘲讽她,“你来参加酒会?我怎么没看见你,莫不是,刚从哪个男人的床上下来?你看看你这一声狼狈的样子,你就说你被人强暴了我都相信。” 她穿鞋的动作一顿,但很快恢复,直到将鞋子穿好,她才站直身体冷冷地看着郑夕拾。 她安言今晚是有些被吓到了,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拿她当笑话。 “郑夕拾,你虽然活在上流社会,可看看你,除了你背后的钱,你全身上下哪点和上流社会有关?” 除却那张脸,安言对郑夕拾再没有一点好感了。 “哦,还有一点,你四肢进化得这么好,怎么这脑子就停留在史前呢?” 郑夕拾气得好笑,一段时间不见,这女人嘴皮子功夫是越来越好了,亏他之前还叫人打听她,回来的消息都称,她安言就是个千金大小姐。 婚前啃爹,婚后啃老公。 本人的性格更是糟糕得一塌糊涂,骄纵跋扈,目中无人,是她安言的标配。 郑夕拾看着她一脸的冷漠,似乎还带着一点极度惊慌之后的疲惫,不过依旧无损她的美丽,就那么站在那里,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只是,这女人的性子,真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讨厌。 郑夕拾盯着她的面庞,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耳后抬手撑着下巴,勉强咳了下,“安言,你那个老公不管你?” 她挑眉,在想他话里的意思。 不管?没有。 刚才萧景的行为已经不能用不管来形容了,虽然她是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可思议,但让他扔下宋子初回来,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触动的。 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让她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用理性的思维去想这件事情。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变化的数字。 “他真的不管你?我听说,萧景喜欢的人好像跟你没多大关系……” 啊,真的是,有只麻雀在你耳边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这电梯走走停停,又没人进来,在电梯到达前一刻,安言终于忍不住了,脸蛋染上愠怒,“郑夕拾你是看上萧景了还是咋地?!我告诉你,萧景那男人就算喜欢我也不可能喜欢男人,你死了这条心!” 郑夕拾,“……” 她迈着高跟鞋走出去,不过刚动了一步,眼角的余光瞥到从另一部电梯里出来的男人,一看就带着不容人靠近的气场。 安言反应极快,转身立马挽住了郑夕拾的臂膀,顺势将头靠在了他肩膀上,一边扯着他朝电梯里走,“郑夕拾,这次算我欠你的,带我去地下停车场。” 女人的身影其实很好辨认,她今天穿的是毛衣加修身的裙子,身形很高挑,萧景的目光只来得及捕捉她那一头浓密带着栗色的卷发。 电梯门骤然关上,安言立马甩开郑夕拾的手臂,有些心有余悸,在她没做好准备之前,她不想面对那个男人。 郑夕拾竟然没调侃,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半晌开口,“你在躲他。” 陈述句。 安言点头,抬手捏着自己的眉心,有些无奈,“嗯,我身上没钱没电话,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麻烦送我回去,或者,随便载我一程也行。” “你为什么躲他?” 安言瞪着他,皮笑肉不笑,实在是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夫妻情趣,你确定要问这么清楚么?单身狗难道不会遭到暴击么?” ------题外话------ ——题外话—— 推文:1、推荐九宫莲的文:《家有良田,榻有狼夫》2、推荐好友文文《嫡妃善谋之请君入轿》,作者:十里春。3、推荐阿啾的文《重生之绝宠逆天大小姐》 1、小剧场之翻身农奴做主人:顾美人(叉腰,怒气横生,自行脑补包租婆形象)指着蹲在墙角的萧渣渣和安言,嗓音震天,“这次pk要是过不了,劳资让你们全部都消失!” 另一边墙角蹲着:秦淮,叶疏,郑夕拾。 顾美人慢悠悠走过去,手指略过秦淮(害怕,惹不起)、略过叶疏(阴森,惹不起),指着郑夕拾宝宝,骂,“明天pk就结束了,要是你美人亲妈不过,一定是你今天出场的方式不对,而且郑夕拾你的亲亲媳妇儿朝阳就得跟着我去工地搬砖!哼,夕拾夕拾,小心劳资给她改名叫做朝花!朝花夕拾……” 郑夕拾(揩鼻涕),“……怕怕” 第一卷 第55章 万一人家叫你负责任呢 郑夕拾毫无一点自觉,依然直白地说,“嗯哼,你不是单身狗也不见得你多幸福,顶多有点身为已婚人士那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安言没理他,电梯到了,她率先走出去。 想了想,还是将姿态放低了一些,“郑夕拾,麻烦你先送我离开,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郑夕拾迈着长腿走了出来,安言四处张望了一眼,微微低着头,直到上了郑夕拾那辆骚包的红色布加迪,他才侧首淡淡地看着她,“随便去哪里?酒店可以吗?” 彼时安言正在系安全带,听到他的话,抬起头,失笑,“你无家可归还是饥不择食,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 车子启动,郑夕拾觉得,饥不择食这个词用的实在是太好了。 这女人脾气不好,性子骄纵,他肯定是看不上的。 直到渐渐远离了酒店,安言的神经才松懈,她靠在椅背上,目光失神般地望着前方,呈现放空的姿态。 “你为什么要躲萧景?” 安言白净的面庞上表情极淡,张唇,“我躲是因为他追我。” “……为什么追你?你做了什么事?不过说起来,你老公的城府,放眼整个温城,可能都找不出几个比他还深的,估计和我爹有的一拼。” 他回国还是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了这个城市现在的标志性人物其中就有萧景。 安言回头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冷哼,“你爹多大,萧景多大,等萧景到了你爹那个年纪,只会比你爹更有城府。” 这话她没说话,但郑夕拾心里就是有那么点儿小小的不高兴。 安言觉得有些压抑,慢慢将车窗降下来,当视线不经意滑过后视镜,整个人都怔住了,后面那辆熟悉的黑色添越跟在他们后面。 而且,那车大有速度越来越快的架势。 她赶紧将车窗升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刚刚转头,郑夕拾就看着她,说,“有人跟着我们。” 安言看了一眼身后,对郑夕拾说,“你开快点,往市区开,萧景车技比你好,往人多的地方开。” 郑夕拾一边加快车速,一边不屑,“你怎么知道他技术比我好?小爷我当年可是——” 女人身体里那条神经又崩紧了,安言瞪了他一眼,“别废话,开车!不行的话你走开让我来。” 且不说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换位置,就郑夕拾这要强的性子也不可能让一个女人这么看不起他! 后面的黑色添越速度越来越快,郑夕拾只能堪堪将人甩在后面,而且只要他一有降速的迹象,那辆车就有超过他的架势。 安言忍不住冷冷地嘲讽了一句,“我对你的技术不抱希望。” 郑夕拾狠狠瞪了她一眼,猛地打了一个转向,驶进辅路,“不抱希望,他还不是没追上?” 萧景的车子渐渐不见了,安言脸上并没有任何轻松,心里徒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直到郑夕拾刚刚将车子开出一条巷子,堪堪停下,转头得意地看着安言,准备炫耀炫耀再发动,但他没有任何说话炫耀的机会。 不过两秒时间——两个人都猛地向前倾了一下,车子猛地震了一下,声响很大。 车子被撞了。 郑夕拾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骂,“艹!这他妈这人到底是什么做的?!” 安言一边解安全带,一边不带任何情绪地嘲弄他,“我说你技术比不上他,还不承认,到最后还不是啪啪打脸?现在这样比较有脸面?” 她推开门下车,手指就那样搭在门框上,盯着那从黑色添越里慢慢下来的男人,周身散发着阴沉冷漠的气息。 安言率先走了过去,看了一眼被他撞坏的车,车尾的部分扁了一大部分,空气中隐隐有一股焦味。 “安言,你故意的么?” 女人好笑地看着他,指着被他车子撞坏的地方,“这话难道不是我来问你?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冲动又没脑子的人。” 萧景好笑,看了一眼从车里下来的郑夕拾,走到安言身边将她强势地圈入自己怀中,低头看着她的脸蛋,嗓音仿佛带着无限的缱绻,“嗯,我不冲动有脑子的时候好好跟你说你不听,非要等我生气,安言——” “你难道不是的故意的?” 郑夕拾看到对面那辣眼睛的一对,不悦地咳了咳,看着安言,“所以说,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需要牵扯上我?” 今天晚上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为什么不就在那个酒店里休息,非要去坐什么劳什子电梯? 安言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要不是她的话,郑夕拾和萧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 她想从萧景怀中钻出来,但那男人手臂用的力气很大,安言只好就那么站着,有些抱歉,“抱歉,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不会……” 萧景绷紧的俊脸上完全没有意思愧疚之情,只微微颔首,“郑少不必担心,我已经报警处理了。” “报警处理你么?萧总做事真是随心所欲啊。” 从头到尾,萧景仿佛从此刻才开始正视郑夕拾,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面庞坚毅清冷,身上的衬衫看起来有些褶皱,可依旧无损他的俊美。 萧景微微勾唇,看着郑夕拾,淡淡地道,“郑少,抱歉。不过我想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您不知道要将我太太带到哪里去,不是吗?” 郑夕拾笑,盯着安言那张绝美的脸蛋,啧啧有声,“我跟你太太之间的隔阂不浅,萧总您想的真多。” “不管浅不浅,也不管多不多,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太太一向喜欢玩儿,也喜欢和我闹脾气,让您见笑了。” 女人安安静静地待在他怀中,因为安言知道这个时候惹怒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手臂垂在身侧,目光静静地落在黑黢黢的地面。 直到男人微凉的手指牵着她的手,“不玩了,跟我回去,嗯?” 安言咬咬牙,望了一眼郑夕拾,有些迟疑,还是没忍住冷笑了一声,“你将人的车撞坏了,就打算这样撒手不管么?” “警察会处理。” “那车是你撞的,万一人家叫你负责任呢?” ------题外话------ ——题外话—— 今天的小剧场好像写不动了,弄了一个微博号:@我是顾美人啊。有兴趣的同学就去关注一波,等我将那些不能发在网站的片段的整理出来,就发微博里。 顺便抱紧了周末还在上班的自己。 第一卷 第56章 难不成还想着出门之前来一炮 男人语气极淡,对她说的话不痛不痒,“不会,他们家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和我作对。” 安言,“……” 郑夕拾,“……” 还真是自负。 这他妈的前几天刚去4s店提的车,今天来参加酒会也不过才开了几次,结果这么快就报废了。 萧景拉着安言,郑夕拾看着那一幕,心里有些不舒服,沉下脸,“警察没来之前你们都别走。” 萧景顿住脚步,安言自然也跟着他停了下来,说实话,她都觉得郑夕拾的战斗力应该有些差,这些话说出来,完完全全没有一点威慑力啊。 连她都镇不住,更加不用说是她身边这位了。 “郑少,不说这茬你今晚还可以好好地回去,你们家老太太也不会怎么念叨。毕竟你们郑家门风紧,要是知道你和已婚——”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放在安言身上,牵着她的手指用了一些力,安言疼得皱了一下眉头,萧景继续说,“已婚女人私混,估计会气得犯病。当然,我也是不能忍的。” “什么私混,你别夸大其实,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清清楚楚,没有必要因为撞了车就肇事逃逸。” 安言侧首偷偷看了萧景一眼,发现他嘴角的线条抿的很紧,不耐烦的标配,“郑少你大可以叫警察来抓我,既然现在不能,那么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安言自然是跟着萧景离开,只是转身那刻,她还是用嘴型对郑夕拾说了一句抱歉。 郑夕拾站在原地,无语地看着黑色添越熟练地倒车离开。 其实心里有些生气,可是那气他却有些无法发泄出来,在回到车里时他又狠狠地踹了那车受伤的地方,车子发出一声闷响,保险杠摇摇欲坠。 所以说,豪车也经不起撞的? 萧景自从回到车上就没有跟安言说过一句话,起初安言还觉得车里低气压太严重,说不定是这男人发疯的前兆,谁知道,一路上他都是这个样子。 于是到了后半程,安言心情反而变好了,饶有兴趣地打开车窗欣赏外面的夜景。 萧景看着在那边兀自雀跃地女人,握紧了方向盘,侧首看了她一眼,沉沉开口,“你很高兴?” 听到声音,安言立马冷着一张脸,不给他任何好脸色,又不说话,只将视线放在窗外。 男人猛地将车停在路边,安言停下,转头不解地看着他。 萧景朝她靠去,伸手扳过她的脸颊,掌心下的脸蛋触感极好,另一条长臂伸了过去,将她圈在自己怀中。 “告诉我,你在高兴什么?”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安言可以通过这非常不明亮的光线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那双墨黑色的眸子里她的影子。 安言板着脸,任由他仔仔细细地瞧着自己,“你哪只眼睛看出我高兴了?” “那在笑什么?”他低下头,那呼吸尽数窜进她的鼻息,属于男人的味道铺天盖地地将她袭来,似乎还带着一些已经消散去的残暴气息。 她一下子想到方才在房间里的事情,于是忍不住挣扎,一边低叫,“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我没有办法思考。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么?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 萧景终是将她放开了,安言松了一口气,低垂着眸子。 不大的空间响起男人的低嘲,“又没有办法思考?” 安言没说话,和他隔着一点距离。 “那就等想清楚了再说吧,我给你时间。” 车子启动,安言看了他一眼,咬着唇,什么话都没说。 一路回了别墅,安言走的极快,萧景皱眉跟在她身后,在她踏上台阶的时候猛地扯住她的手臂,安言没有预料,转身对上男人的视线。 “你究竟在闹什么脾气?” 安言笑,笑意极淡,“麻烦萧先生不要将自己的主观臆断强加在我身上,我没有闹脾气,事实上,今天晚上你要是不来找我,也不会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男人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黑的更厉害了,阴沉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你还指望我今天晚上不过去?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呵,萧景,我看你怕是魔障了。” 先不要说她还爱着他,凭着她结婚了这点,安言就不会乱来。 可这男人摆明了是不相信她的任何说辞,心里就笃定了好像他今天晚上要是没赶过去,她一定会和那个纪琉生发生点儿什么。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男人抓着的手腕,还没发火叫他松开,男人的手机就响了,接电话的前一刻萧景看了安言一眼,慢慢松开手。 一路跟着她到了卧室,安言站在光线明亮的卧室中央,男人刚好掐断电话,她笑,“哦,你有事就走吧,我今晚不会烦着你。” 八成是宋子初的事情。 秦淮想要一下子将白乔身边的男人连着当年欺负她的宋子初一起收拾了,可现在看来,貌似没有成功啊。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像真的对他没有任何要求。 可,心里就是堵着一口气,不舒服,无法纾解。 他大步走过去,伸出长臂圈着安言纤细的腰身,短短几秒的时候,她整个人就被他压到了床上,薄唇猛地压了上去。 直到属于女人那柔软馨香的气息和自己融为一体,他才觉得今晚郁结在胸口的那股气都撤下去了不少。 得知她在酒店,其实是意料之中,但萧景以为,她和秦淮待在一起。 秦淮是个什么心思,对什么女人感兴趣,他很清楚,所以不担心。 但其他人——当时她和其他男人待在一起并且那男人是被下了药的情况下,他身体里那根弦崩的厉害。 他知道纪琉生被下了药,宋子初给他打电话求救的时候他只带走了宋子初,而纪琉生,他并不打算管。 今天晚上,只有安言这个点在他的意料之外,或者说,今天晚上,他所有的冷静跟自持,淡漠和矜贵,彻彻底底地被推翻。 萧景跟不要命般地吻她,舌头不顾一切,逮住机会就往她红唇深处探去,安言无法招架,而他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直到,安言清楚地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才揪着他本来就凌乱不堪的衬衣,低声叫道,“萧景,你他妈难不成还想着出门之前来一炮?” ------题外话------ ——题外话——2000+ 1、受不了话唠作者每天都要发题外话的,请扣1,受得了并且喜欢的请扣2。 2、小剧场之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 今天天气阴沉,乌云遮住了大部分本来该有的光线,萧先生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处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画面,嘴角勾起弧度,露出阴测测的笑容。 另外一边,安言在卧室外面的露台画周一要交的底稿,专心致志。 结果,猝不及防一下子被人抱起放到了一边的贵妃椅上,紧接着眼前一片阴影,男人的唇就堵了上来,“太太,今天天气真好,适合做愛。” “……唔。” 安言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而后翻身搂住萧先生的脖子,一反常态,“嗯,我也觉得。” 萧先生随即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她打横抱起回到卧室……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嘿嘿嘿~明天继续… 第一卷 第57章 我喜欢的硬的不是很正常 男人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放在头顶,长腿虚压着她的,这个姿势,安言什么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任由他啃咬。 他大抵也是没有要弄她的心思,餍足之后,将唇贴在她的耳骨处,嗓音低沉,“安言,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今天晚上的事情,就算心里不高兴,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没有必要搞一些小动作,万一得不偿失,反而将自己赔进去了呢。” 刚被肆虐地吻过,安言现在还觉得嘴唇麻麻的,呼吸有些急促,但没动,很安静地待在他怀中。 直到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她才开口,“主意不是我出的,实际操作更加和我没有关系,搞一些小动作?你怕是该对做这件事的人说去。” 男人的手指往上爬,和她十指紧扣,手指用力夹了夹她的手指,“你有没有我不会不知道,但如果今天晚上你和那个男人发生了点儿什么,安言,那后果不是你能承受住的。” 她被他夹手指的动作弄的有些痛,尤其是左手食指那里,今天晚上做饭本来就伤了手指,现在被他这么一弄,她疼的脸都抽了起来。 可嗓音还是保持着镇静,“能有什么后果?要真是这样,你该高兴才对,毕竟粘了你好几年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要是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你立马就解放了,那多好。” 他更加用力了,安言受不住,猛地尖叫,“你他妈有病啊!放手啊,我手指要断了!” 她脸上的难受不是装的,可他并没有用什么力,等朝她手指看去,才发现被他弄着的左手食指贴着一张创可贴。 这会儿有丝丝红色的血液从边缘渗出,男人眸子暗了暗,将她扶起来,看着那个地方,“怎么弄的?” 安言没什么表情,“哦,可能是我犯贱吧。” “……能好好说话?”他将她手上的创可贴撕掉了,本来伤口裂开了,那创可贴还黏在上面,随着他撕扯的动作伤口本来不痛的,现在却痛的厉害。 “你轻点行不行?疼——” “割伤?”他的动作还是轻了不少,随即想到她可能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看着她侧脸的视线更加幽深。 整齐的伤口,一看就是被锋利的刀具所伤,而这女人今天给他打了电话要他回来吃饭,她亲自做。 安言看着他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签过来,吓得整个人朝床上缩去,一边姿态强硬地拒绝,“重新贴一张就好了,别那拿东西碰我的手指,我不需要!” “听话,流血了,要消毒。” 女人扬起白净的脸蛋盯着他,“可以,我现在先休息一会儿,不早了,你肯定还有事情要处理,一会儿我自己擦。” 萧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漠漠地睨着她,淡淡地道,“安言,我可以陪你耗,那今天晚上你也陪我耗着好了,我待会儿要去一趟医院,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安言挑眉,宋子初去医院了么? 但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宋子初,没过一会儿,还是将手指伸了出来。 整个过程,她除了皱了皱眉,没有哼哼,直到创可贴重新贴到她手指上,萧景嘲讽,“软的不喜欢吃,喜欢吃硬的?” 安言别过脸,“我喜欢的硬的不是很正常?” 萧景低笑,起身,也不再和她搭话,事实上,安言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许是安言浪费了他的时间,萧景没换衣服,给她处理了伤口就要离开,走到门口时,还是转身提醒她,“安言,我今天晚上没能回来你也有责任。” 她看着男人眼中的情绪,没应话。 她的责任?她能有什么责任,就算宋子初今天晚上被人强了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要怪只能怪她好好的公寓不能住,偏偏要去住酒店。 哦,她忘记了,那公寓是萧景给宋子初安排的,而之前她不高兴,直接让柒城去跟宋子初说叫她不要住在那里了。 宋子初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不过旁敲侧击地跟她一说,还没真的叫她滚蛋,她就心气儿高的不得了,非要去住酒店。 被秦淮算计了也是自己活该。 萧景下楼的时候,李妈明显感觉到围绕在他周围的低气压,方才夫妻俩回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儿。 但当时,一个在打电话,一个走的有些快,她自然不好插嘴。 这会儿,萧景刚从楼梯上下来,李妈叹了口气还是走了过去,“先生,您和太太是不是又闹矛盾了?” 萧景没回答,而是问她,“太太的手指怎么伤的?” “今天下午,太太非说要下厨,自己在厨房鼓捣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把手指给切到了。” 萧景大概能够想象到她在厨房手足无措的样子,菲薄的唇忍不住勾了勾,将自己衬衣的袖子又网上卷了卷,说,“嗯,以后不要让她进厨房了。” 厨艺这种东西,还是要看天分的,再说,本来就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进厨房要么就是添乱,要么就是纯粹觉得好玩儿。 他大抵能够想象到,她为什么今天晚上要他回来,不插手宋子初和纪琉生,也不管秦淮,宋子初最后会怎么样,一切都听天由命。 快走到玄关处,李妈还是没忍住,在他背后说,“先生,太太对您真的很用心,她今天手指受伤了还坚持进厨房。虽然李妈不懂,但是太太的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呢,只是不知道她今天下午怎么了,那慢慢一桌子的菜……” 萧景高大挺拔的身躯微微一顿,那嗓音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一样,“怎么了?” “太太说,要么全部扔了,要么就给我们吃。” …… 第二天安言让易扬查了纪琉生所在的医院,她叫易扬过来接她过去。 好在今天的报纸风平浪静,有些小道消息也立马被弄了下来,安言没打算跟萧景说她要去看望纪琉生,尽管,他萧景才是最应该去道歉的人。 那男人昨天晚上很晚了才回来,今早一早又去公司处理事情去了。 只是,不知道哪里传出去的消息说,纪琉生生病住院了,现在网上一片火热,有粉丝很愤怒,都说,肯定不是生病,因为昨天酒会上纪琉生作为发言嘉宾,当时他状态很好。 短短几个小时,他不可能生病。 第一卷 第58章 他只是不想自己头顶上带着绿帽子 医院周围有三三两两的狗仔,本来之前因着纪琉生和白乔的绯闻,网上已经闹的沸沸扬扬,这下,季琉生生病住院的消息又不翼而飞,各家媒体自然都想掌握到最新的八卦,蹲守在医院附近也不奇怪。 到达VIP楼层,安言踩着高跟鞋朝纪琉生的病房走去,听说,他被萧景打的还挺严重的。 这一层楼很安静,她放轻了脚步,刚刚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病房的门虚掩着,里面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琉生,我知道你性子素来轻淡,但这件事人家摆明了就是拿你当出气背锅的那一个,你还不追究,以后你在娱乐圈的地位何在!” 听着声音是纪琉生的经纪人,安言静静地听着,面上的表情很淡。 纪琉生嗓音很轻,带着病中的虚弱感觉,“本来就是娱乐圈底层的人物,哪里来的地位,昨天晚上的事情,阿明,别查了。” 其实安言还挺好奇的,纪琉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种情况,又是被人下药,又是被打,身为明星,真的可以做到以这种态度面对么? “别查了?昨天晚上送你过来的时候你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琉生,你向来是最有分寸的,为什么要自己忍受着?你如果担心对方势力太大——” “不是,不管对方是什么厉害角色还是歪瓜裂枣我都不准备追究,就这样吧,你别劝我了。” “纪琉生!我是你的经纪人,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要自甘堕落是你自己的事,我看不下去!前段时间你和影后白乔的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必须……” 安言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就真的不合适了,她轻轻地推开门,敲了敲,看着病房里面的人,笑容有些尴尬。 纪琉生和经纪人阿明同时转头朝她看去,一个表情很淡,没有任何意外。 另一个,脸上的神情从茫然到惊讶到愤怒,安言说不清楚。 安言对着纪琉生歉意地一笑,“纪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经纪人刚想拒绝,纪琉生就点头,“萧太太,请进。” 她还极少被人叫做萧太太,安言进来,将装盒的水果放在一旁柜子上,这才看着纪琉生,“纪先生,我是来道歉的,昨天晚上连累你了。” 纪琉生的精神还好,看不出什么,只是那张在娱乐圈都数一数二的脸破相了,嘴角破了,脸颊有些红肿,眼角的位置贴着绷带。 看来真的是伤的不轻。 经纪人看着安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仗势欺人,好意思来道歉?别以为你是安森集团总裁的太太就能代表什么,天大地大,我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上流社会明目张胆地欺负起人来脸都不红一下的!” 安言有些尴尬,笑了笑,没说话。 纪琉生皱眉,看了一眼倚在窗台边上的阿明,“阿明,你先出去,我和萧太太单独说几句话。” 经纪人自然是不放心自家人和安言待在一起,那护犊的目光落在安言身上,安言朝他微微一笑,轻声说,“我可不是坏人,我是单纯过来道歉的。” “坏人脸上可永远不会写着自己是坏人。” “……” 阿明出去了,安言这才看着纪琉生,其实在昨晚之前,她只在荧幕上见过纪琉生的脸,却不知道他究竟叫什么,只知道粉丝都叫他琉神。 娱乐圈的事情,安言没接触过,但这次事件,纪琉生纯粹就是一个受害者,因为和白乔传了绯闻,不过绯闻不是白传的,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空穴来风。 “纪先生,我替我先生向您道歉,昨天晚上,他——” 纪琉生那双眸子看起来温和,其实也很锐利,就像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很淡,但那目光却似乎要将安言看个通透一般。 他说,“萧太太,你先生很在乎你。” 明明是陈述的语气,但安言偏生听成了问句,本来纪琉生讲话就一副很淡然无所谓的样子,问句陈述句让人分辨不清。 所以她立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他只是不想自己头顶上带着绿帽子,像他这样自负的人,占有欲这种东西,跟喜欢无关,跟在乎也无关。”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所以他不会容许她和一个男人单独处在一个房间,更何况,对方是被下了药随时都有可能强了她的人。 纪琉生眸光一闪,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我不会怎样的,再说,现如今,在温城,想打你先生主意的人很多,但有实际行动的很少。” 安言好笑,最近似乎有不少的人都在向她传达:萧景如今很腻害,温城想要撼动他的人,真的少之又少。 可是,那终究是踩着她们家上去的人啊。 作为丈夫,他说不上很称职,但似乎也找不出任何毛病。 她知道他的初恋是宋子初,可和她结婚以后,宋子初出国那几年,他从未提过宋子初,像是从来没有宋子初这个人一般。 宋子初回来了,他除了心心念念着那个女人,其它的,他其实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忠于婚姻,却不是始于爱情。 安言紧了紧手指,一脸抱歉,“这不是你不想追究的理由,纪先生,我没有和你接触过,但就目前来看,你很——君子?” 昨天那种情况,欲火焚身,他没有对宋子初怎么样,也没有对她怎样。 “君子?你忘记了,我是混娱乐圈的,这个圈子不存在君子这个词。昨天晚上,只是单纯没有性趣而已,不用给我头顶加光环,我没有那么伟大。” 安言恍然,“单纯的没有性趣?纪先生,像你这样的人,应该很少人能够将某些流言蜚语加诸在你身上吧,那么,之前在娱乐圈和各大娱乐报纸上占据着巨大版面的乔生恋,是你默许了的?” 末了,她又继续说,“毕竟我昨天看了看,你的粉丝可是少有的有素质,这么多年,你绯闻极少,粉丝乐意自家的爱豆没有另一半,可突然之间就有了,她们非但没有任何不能接受的情绪反而祝福声一片,关键是,几乎所有的人的都这样——” ------题外话------ ——题外话—— 1、推荐友文《重生之病娇的神棍娇妻》作者:墨小凡 这是一女重生回到童年学会玄学,在商界黑道混的风声水起的故事,文文正在PK安心收藏。 2、最近没人看文,就不花心思写题外小剧场了。 第一卷 第59章 我觉得你不像经纪人像老妈子 “这个影响只有你能够做到,不是吗?” 纪琉生挂彩的一张脸仍旧没有任何情绪泄露出来,仿佛她说了一大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所以呢?”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白乔,而昨天晚上你本来也是和白乔在一起,但后面发生了一些不可预计的事情,在你房间里的不是白乔,是别的女人。” 如果昨天是白乔和中了春药的他待在一起,那么他估计就不是柳下惠了。 纪琉生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漠漠道:“萧太太的道歉我已经收到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休息了。” 安言点头,随即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纪琉生,我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不是百分之百地有决心和爱恋,白乔不适合你。” 不是本人适不适合,而是,白乔的心在哪很明显。 出了病房,发现走廊上,纪琉生的经纪人正和她的保镖干瞪眼,一个咬牙切齿,另外一个目光漠漠,根本看都没有看他。 见到安言出来了,易扬颔首,“大小姐。” 经纪人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盯着安言,“我们家琉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遇到你。” 安言好笑,抱着手臂,“我觉得你不像经纪人,像老妈子。” “你——”经纪人阿明想上前,奈何被易扬挡了回去。 安言挑眉,有些无奈,瞧着病房的方向,“还不回去么?不怕我对你的琉生做些什么?” 易扬这才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大小姐,宋小姐也在这间医院。” 安言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宋子初也在这间医院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都往最好的医院送,在同一间医院也不奇怪。 只是宋子初再这样下去,还这样当医生?大病初愈,就又进了医院。 天地良心,安言觉得,这次跟她可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她没多想,淡淡地说,“既然都在一间医院,那来都来了,我去看看她。” 听说,宋子初要恢复工作了,没有昨天的意外,她今天应该已经回到医院工作了。 宋子初和纪琉生不在一个楼层,安言乘电梯上去,就算不知道具体的房间号,安言到了那一层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柒城像一尊佛一样站在门口。 听到声音,柒城朝安言看过来,直到两人走进,他才冲安言和易扬点了点头。 “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有大碍。” “萧景来过吗?” “先生昨天晚上来过,夜里离开的。” 宋子初耳朵不聋,自然知道安言在外面,而当她进去时,宋子初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靠着枕头。 安言站在病房中央,看着气色还算不错的宋子初,挑眉,“听说你昨天晚上被人下药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是医生,死不了。” “你是医生,可你被人下了药还不是得来医院?宋子初,你以后能够保证好好当你的医生么?” 靠在床头的女人不是很能明白安言话里的意思,顿了顿,而后说,“安言,我一直在好好当医生。” 安言目光有些冷,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可是你忘记你当年把白桥害的从此再也不能拿起手术刀了,是吗?这件事你忘记了,所以我说,昨天晚上你就算真的被人强奸了也是你自己的报应。” 宋子初无所谓地一笑,很清淡地说,“可我没有,兴许你说的对,只是我的报应现在还没来,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后天,也可能是——下辈子。” ------题外话------ ——题外话—— 看到这里的旁友们只需要夸一句顾美人真好看,就可以领五十xxb。 第一卷 第60章 和他翻云覆雨的人我 “当然安言,你也不干净,报应么,我们一起期待好了。” 安言冷笑了一声,“你自己期待吧,我只需要看好我自己的男人就够了。” 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安言准备离开。 却在转身的时候被宋子初叫住,安言看着她嘴角的笑容,觉得异常刺眼,宋子初慢慢蜷缩起手指,盯着安言慢慢道,“你知道在西泠市我跟他说了什么么?” 安言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跟说以后都不要联系了,他怎么回答的,你知道吗?” 像是有人跟你玩一场心理战术,你接下来的选择和听到的答案很可能就会改变你的心境。 安言想了想,无所谓地一笑,“你想说什么?想说我的男人是多么舍不得你,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还是这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宋子初,我觉得当初我爸爸真的不应该送你离开,当时就应该杀了你。” 女人精致的眉眼掠过一丝冷厉,宋子初有些恍然,只觉得这个表情莫名地和萧景有些像。 宋子初笑,刚才握紧的手指慢慢松开,可心里却慢慢升腾起妒忌的情绪,安言和萧景越来越像,有自己执着的东西,经年累月,那眉眼间微末的表情变化都很相似。 宋子初本来就没什么事,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安言皱着眉盯着她,“好,他没杀我,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话落间,宋子初将一旁柜子上水果篮里的水果刀拿了起来,将刀尖的那部分对着自己,刀柄对着安言,慢慢朝她走去,嘴角带着笑容。 安言后退了一步,怔了怔,“这么想死何必现在才说这种话?” 宋子初笑,脸色有些苍白,那刀几乎快要碰到安言,在她面前堪堪止住,“因为在这之前想活,现在想死。” “你凭什么认为我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萧景会喜欢我?你大可以在我走后你从窗台上跳下去。而且宋子初,我觉得我是疯了才会和你心平气和地讨论这个问题。” 她伸手将宋子初递到自己面前的刀拨了回去,眉眼掠过冷艳的笑,“有些时候想想,不过就是一个男人么?他过的压抑,不舒心,我放了就是。可转念又一想,我这一生太顺风顺水,偏偏爱上他,可能这辈子我很难遇到其他劫难了,所以我不愿意放了他。” 宋子初很是平静,看着安言,“安言,你以爱之名将萧景囚禁在婚姻这个无形的牢笼,你得到了什么?” “至少我得到了他的人,这几年来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和他翻云覆雨的人我。你回来之后他对你的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理解为愧疚,也可以在心里认为他是爱你,但他有原则,他不会忘记自己有妻子,他更加不会和你上床!” 宋子初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没穿鞋子,站在踩着高跟靴子的安言面前,身高和气势都差了太多。 那锋利的刀尖刺破了宋子初用力的手,她隐忍着自己的情绪,眯了眯眼睛,“萧景是丢不下我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下一秒,宋子初握着刀刃的手指猛地向前,安言没有反应过来,一瞬间,瞪大了眼眸—— 易扬和柒城本来是站在病房门口的,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尖叫声,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立马朝病房门冲去。 …… 萧山别墅最多树是高大的法国梧桐,一到了秋天,园子里会铺满一地暗黄色的梧桐叶,干燥的天气,踩上去发出的声音会很清脆。 安言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觉得很吵,但放弃了听觉上的享受收获的是视觉上的享受,她觉得值。 此刻,她漫步在这片法国梧桐下,落叶纷飞,突然想起叶疏当时说的话,不让你回去,你是不会死心的。 她不会死心。 她这个性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其实没有那种从一而终的执著,衣服、首饰都喜欢新的,曾经她以为,说不定这辈子找个自己不喜欢的,也不怎么喜欢自己的过一生就算了。 但不是——她遇到了萧景。 即便父亲在问他愿不愿意娶的时候,他就已经说了不愿意,还指出了她性格最缺陷的地方。 但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不过用了什么手段,有机会在一起就是好的,不是么? 那把刀,插进了宋子初的胸口,距离心脏几厘米的地方。 重伤,抢救了很久,安言清晰地记得,她在医院从白天坐到了黑夜,偶尔几个瞬间,她抬头朝那男人望去,看到的却是他脸上的漠然与漠视。 宋子初最后说,“我该再用力一点,这样,你们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可她活了下来,宋子初脱离了危险。 那男人终究还是离她越来越远了,路轻浅和她自己都不止一次说过,如果是小说,她安言就是里面的恶毒女配,有钱,漂亮,但让女主一路踩着伤害过来,最后成就女主。 如果是偶像剧,她就是里面的女二,蛇蝎美人的那种。 不过是哪一种,都没有她的结局。 萧景一个星期没有回来,听说宋子初是在手术三天后醒过来的,刚开始连话都不能说。 易扬打听不到消息,唯有的消息还是柒城透露的。 三天前,也就是宋子初醒来的那天,萧景回了萧山别墅,彼时安言一个人待在书房,桌上摆着萧景那枚戒指。 她什么也没做,静静地窝在椅子里盯着,光纤不明亮,只有那盏台灯发出微弱的光。 书房的门不知道是他踢开的还是怎么,安言只听见很大的一声响,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就一团阴影罩下来,将她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 想都不用想,他带着满身的怒气,安言的手指刚刚放在男人的手臂上,就感觉到了他喷张的肌肉,像是压抑着这具身体里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将她撕成两半。 她没有表情,像是被他吓住了,窝在椅子里,仰头静静地盯着他。 直到,男人的手指覆上了她的头顶,没有用力,安言都感到脊背一阵发麻,可他只是说,“你现在满意了吗?” 安言想,宋子初这一招还真是狠,对自己狠。 不能明目张胆地当第三者去抢男人,所以伤害自己也是一种办法。 安言听到自己清晰的嗓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响起,“那把刀不是我插进去的,是她自己。而且,要我满意,不应该是宋子初死了么?我刚才可是听说她醒过来了。” ------题外话------ ——题外话—— 最近心态一直很崩,浑身充满了负能量。 第一卷 第61章 宋子初要是一不小心挂了 男人手指逐渐下移,到她脖子处停下,话语带着浓重的讥讽,“你的消息倒是来的快。” “萧景,你不可能愚昧到真的相信是我伤了她,我虽然不喜欢她,想铲除这个情敌,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萧景直起身体,盯着窝在椅子里的女人,胸腔里弥漫的情绪很不是滋味,“你不会这样做,可她受了伤差点死了却是事实,她经历的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安言也急了,咬牙,一下子从椅子里跳起来,“你既然都知道,所以你发这么大的火是要将这个罪名扣在我脑袋上么?!那早知道是这样,我当时是不是就该用力一些,也许这一切都没了。” 男人笑,手指缠绕上她的发,眼眸里流转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嗯,那可能你今天见到的就不是我而是离婚协议了。” “哈,我不签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那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娇嫩的脸上摩挲,响彻在耳边的嗓音尤其低沉,“分居两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我有很多种办法离婚,看你喜欢哪一种。” 安言知道,只要他想,他可以有很多种办法离婚。 “那这么久以来,你怎么不离?萧景,你是不是慢慢地爱上我了?” 他圈着女人纤细的腰身,鼻息间,是她沐浴过后的清香,驱散了他近日来的疲惫和绷紧的神经,可同时,却有更加难以控制的东西压迫着他的神经。 逐渐地,萧景低头轻啄她的唇畔,“不清楚,只是有些舍不得。” 那微凉的唇瓣停留在她耳垂的位置,气息灼热,安言却没有任何安慰,“不过安言,好像我心里这微不足道的舍不得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你当初爱上的有我的外表,可能稍微还有点气质上的东西,不过你不了解我的过去。” 她没动,任由他说下去。 “毫不夸张的说,我可以为了初初去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安言揪着他的衣服,冷然一笑,凑上去想亲一下他的唇,可惜被他躲开了,那唇只好落在了他的脸颊上,“萧景,我这么爱你不会让你为我去死的,我只会让你跟我一起死,生同衾死同穴,这才是我想要的。谁要你为我去死了,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是么?” “是。你想表明的不就是你可以为了宋子初出生入死么?好,那下次我真的要捅她之前先想想你,可能念头一转,那一刀就直接栽在你胸口了。” “可目前没有这种情况存在,那一刀不是我挨的,也不是你,是她。” 安言好笑,仰头盯着他,看着男人黑眸里的深不见底,“所以你是要让我还么?” “你拿什么还?” 从他进来到现在,只有最开始那瞬安言觉得他情绪有些难以控制,而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他都是冷淡的样子,包括现在。 可安言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萧景挪开放在她身上的手,单手插兜,看着她,“安言,对一件事情过于执着不是什么好事,你和秦淮见面,你让她受伤,差点捡不回一条命,我不会和你离婚,但你在将我越推越远。” “所以,你这次是怎么打算的?” 男人答非所问,说了很久之前她想知道的答案,“你说的鸿门宴,我做了准备,让你去是我不该,我以为我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 “是叶疏换了我的人,那一枪,是他该帮你挡的。” 安言恍惚了一下,那天混乱的场景似乎还在脑中,她皱眉,“他为什么要换你的人?” “我说我们是仇人,你信吗?” 就算不是仇人,那他们也是认识的人,因为叶疏第一眼见到她除了有些惊讶以外,对她没有任何生疏。 叶疏——他好像也消失挺久了。 这段期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在他别墅里待的那段时间安言现在回忆起来都感觉像是一场没有任何真实感的梦。 商场上的事情安言不懂,有仇敌宿敌也不奇怪,只是她没想到叶疏和萧景竟然…… 安言没有看他,将目光落在放在书桌上那枚戒指上,自然,萧景也看到了,眸底掠过一抹不明显的阴鸷,转而盯着灯光下面庞柔和美丽的女人。 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紧攥着,某些情绪在暗暗涌动。 安言无声地叹气,轻笑,“要不我……” 那句我放了你差点就要破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放弃了,一个人一生难得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她认了。 不想放,也不能放。 “安言,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事,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了,我不会勉强自己。” 女人抬头,缓缓伸手,将温热的掌心贴在他的面庞上,嗓音缱绻,“可是,你难道不是一直都在勉强自己吗?” 萧景离开之后,安言一个人在书房待着,直到外面天色渐亮,晨光熹微。 他们之间的事情还用想吗?就算在经年累月的婚姻生活下,他开始在意了,开始慢慢在乎了,可终究比不上那把插在宋子初胸口的刀。 现在想想,要是那把刀插在她的身体的里,兴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可,不管怎样,她要他。 那句话,她记得很清楚,我爱你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但若两个人深爱,那么爱情就会是结合在一起的锦上添花,如果不爱,那么所谓的感情,就会变成一种负担和罪恶。 时间过去一个星期,萧景就只有三天前那晚回来过,其他时候,听乔特助说,他医院和公司两头跑。 可是怎么办呢?结婚纪念日他总归是要回来的啊。 安言坐在车里,易扬在前面听着她和柒城通话。 “萧景在医院吗?” “先生不在。” “好,下次你见到他跟他说,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要到了,让他回来。” “好。” 不过多半是没有什么用的,安言又觉得不够,补充了一句,“你告诉他,如果不回来我就叫人绑架宋子初。” 她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反应,也不是直接挂断,就是通了一直没接。 这几天过的很压抑,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宋子初时好时坏。 她其实还真的挺担心,宋子初要是一不小心挂了,她估计就得和萧景离婚。 ------题外话------ ——题外话—— 第一卷 第62章 (小剧场)一场大火毁了他的人生 好在是,路轻浅回来了。 听说那天晚上,路轻浅深夜到达温城,只为了不让郁祌堔逮到自己,可深更半夜的,郁祌堔不睡觉,从机场追到酒店,又从酒店将路轻浅逮了回去。 直到两天后,安言才和路轻浅见了一面。 不过坐了短短十分钟,郁祌堔那一张扑克脸就出现在两人眼前,而后二话没说,将路轻浅抓了回去。 安言搞不懂这两人到底在唱什么戏,一个想离婚想疯了,另外一个却抵死不离。 随后,她去了医院,看望宋子初。 结果不意外,她没见到,而且,远远看过去,柒城不在病房门口守着。 结婚纪念日前一天,安言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要怎么让萧景回来,要不这件事情她服个软,毕竟宋子初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好像的确是牺牲了很多。 可是,易扬却给她带来了更大的消息。 电话里,易扬说话声音有些急,“大小姐,您让我查的有关先生和宋小姐的事情有眉目了。” 萧景说,她不了解他的过去,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么她就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一下。 安言立马翻身坐起来,拧紧眉头,“他们以前还真的有关系啊?青梅竹马是板上钉钉了?” “关系匪浅。” 安言起身,慢慢走到露台,电话里,易扬的声音不紧不慢,安言的眉头却越拧越紧,“大小姐,先生从小就和宋小姐生活在一起,收养他的人是宋小姐的母亲顾湄。有些事情您可能不知道,萧家当年被商场的人围追堵截,连道上的人也要来捞一笔,先生被送走的时候萧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搭在栏杆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安言望着黑漆漆的夜空,裹紧了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嗓音很凉,“所以说,宋子初的母亲不仅仅是收养了他,而是救了他?” “对,二十多年前,萧家是温城的名门望族,但因涉嫌贪污走私,一直也没有个结果,后来——” 关于当年的萧家,安言有所耳闻,不过那些都是从她父亲口中知道的。 大概就是豪门兴衰的正常桥段,关于具体的细节,大概没什么人知道,安言脑中回想起父亲安玖城说的,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握着手机的手指也格外地用力,“后来,萧家是不是被一场大火给烧没了?顾湄在那场大火中救下了萧景,。” 易扬没说话,默认了安言的说法,她只觉得身体有些发软,到今天之前,她其实无法将萧景和萧家联系起来。 那样一个骄傲的人面对家破人亡,很少有人能够过得去。 安言心情顿时有些低落,易扬顿了会儿,继续说,“顾湄年轻丧夫,被萧家收留,在萧家当佣人。萧家变故之后,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温城,可惜还是被人找出来了,顾湄在那场混乱中用命换回了萧景。” “当时萧景多大?为什么就要赶尽杀绝呢?” “不到二十,那批人,也许是为了以绝后患,也许是为了萧景手中的财产。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有查到,不过我想您要的大概就是这些了。” 所以他才会回到温城,目的也很明显,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所以对宋子初—— 听到这样的消息,至少她心里释怀了不少。 而秦家选择在那个时候袖手旁观,甚至连他母亲的死活都不管,的确叫人寒心。 这些事情安言不是很清楚,只了解了个大概,可就这么点大概,还是在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夜晚的风很冷,安言回到卧室里,手脚都是冰凉的。 她窝在床上给萧景打电话,那边过了很久才接,男人的嗓音有些疲惫,安言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半天,萧景淡声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听得出来的惫懒,但情绪很淡,仿佛他已经忘记了宋子初在医院受伤的事情。 安言抱着枕头,有些紧张,“宋子初,好点儿了吗?” “嗯。” 沉默,无限的沉默。 安言像是被人扔进了一个不见底的深渊,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可那些情绪却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那端的呼吸声很浅,直到他要挂电话,安言及时叫住了他,“萧景,明天……” 他好像很困倦,没听清她说的话,“怎么了?” “没,萧景啊,我爱你。” 她想率先挂掉电话,可男人沙哑的嗓音传来,“安言,这样挺没意思的——” 没等萧景说完,安言打断他的话,“我觉得有意思就够了,明天我来公司找你,你明天必须跟我回家。” “我不爱你,你听到了吗?” 女人莞尔一笑,“我爱你就够了。” …… 第二天,天气不错,阳光很足。 安言想,三年前的今天是什么光景呢? 那天与今天全然不同,天气阴郁,雨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确,那天的雨真的没有停过。 她似乎能记起小水洼里溅起来的水珠落在皮肤上带来的冰凉刺骨的触感。 可是她却心情很好。 那天,是她和萧景结婚的日子。 哦,那只是领证,她和萧景从来没有婚礼,这辈子也不会有,这是萧景的原话。 而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易扬打开车门,安言踩着高跟鞋款款而出,阳光肆无忌惮地落在皮肤上,她皱着眉抬头,如水的眸子隔着墨镜看着天空,妆容精致的小脸沉静淡然。 径自走进安森集团,却在大厅处被人拦住,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抬高了下巴望着前台,她什么时候来这里还被人拦过? “我找一下萧景,难道你不认识我是谁?”她看着前台接待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脸色有些阴沉。 前台接待很疑惑面前这位气质卓然,穿衣讲究的女子能很顺从地念出老板的名讳,不过她还是面带微笑,语气职业化,“请问您有预约吗?” 安言一愣,精致的眉眼间满满都是疑惑,拧着眉头,摇头,“我打了,他没接,但是你现在拦着我是怎么回事?” ------题外话------ ——题外话*小剧场—— 接56章 萧先生随即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她打横抱起回到卧室…… 卧室里面窗帘全部都是拉起来的,几乎没有任何光纤,安言搂着他的脖子,萧景一边吻她一边脱她的衣服,还抽空对她咬耳朵,“太太,你今天特别兴奋。” 彼时,他已经将她整个人剥光了,男人沉浸在情欲里,错过了昏暗光线下女人嘴角那抹笑容。 下一秒,安言直接翻身坐到他身上,那块地方抵着他的小腹,女人蓦地俯下身子,咬住他胸前那颗—— 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他的低吼,安言笑,“恩,我很兴奋,因为我要在上面。” 萧景按住她的腰身,将她往自己那儿凑去,一边闷哼,像是有些忍不住了,可当感受到小腹处黏腻温热的水渍,他又忍不住笑,“太太,你这次的反应,我很喜欢——” 下次继续—— 第一卷 第63章 (小剧场)已经爬上了萧总的床 前台接待面带歉意地看着她,即使她什么也没有说不过眼底的拒绝已经足够明显。 安言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将怀中的保温盒“砰”地一声搁在台子上,而后看着前台接待,隐隐有些不悦。 可好像是觉得好玩一般,又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是他的情人,他现在可宠我了,诺,每晚夜夜笙歌,我给他熬了汤,壮阳的。你要是不让我见他,待会儿我立马就让你滚蛋!” 易扬站在离安言不远的地方,自然是听到了她的话,唇抿的有些紧,大小姐这是,生气了? 两个接待都是新来的,但好像是见多了这种戏码,尽管安言表现的足够强势,但接待脸上连表情都没变,她把安言归结为某个暗恋总裁的痴情女子,尤其是她搁在台子上的保温盒。 八成又是哪个想攀高枝的女人吧。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真的不能让您见。” 安言看到了前台接待脸上那已经变质的笑容,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确定不让我见是吧?不会是你们家总裁智障了连带着下面的员工也智障了?” 接待脸上的笑逐渐僵硬,态度依旧强势。 安言站远了一点,过去叫易扬给乔特助打电话。 身后传来不好听的窃窃私语—— “她什么来头?” “不知道,估计是已经爬上了萧总的床或者想爬上他床的女人,这样贸贸然的来,见得到才怪。” 安言转身瞪了那两人一眼,下一刻却立马调皮地一笑。 这时候从门口走进来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个个脸上都有些严肃。 “乔特助——” 乔洛刚从兜里摸出电话,就听到了有人喊他。 转身对身边的人耳语几句,把手中的文件递给那人,那群人便径自走向电梯。 “太太。”乔洛恭敬地看着安言,脸上的表情正经得一丝不苟。 安言微微一笑,转身指着身后那两人,语气尤为地委屈,“乔特助,公司的人都这么没有眼力见吗?” 乔洛抿唇,毕恭毕敬,“太太,我先带您上去吧,那两人我随后就处理。” 安言没说什么,提了自己的保温盒,在此之前,她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那两个小妹,“年纪轻轻,眼睛就不好使,我看我老公养你们也没什么用了。” 说完跟着乔洛往电梯那边走去。 乔洛一直都觉得安言生起气来很诡异,她可以笑着用一百种方式让你感到绝望。 安森集团总裁办,里面装潢精致,处处都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颜色沉寂。 乔洛想着这位主儿刚刚生过气,这会儿怕还是气在心里,于是温声安慰,“太太,萧总还在开会,您先坐一会儿。” 安言将保温盒搁在矮几上,又将墨镜扔了上去,这才淡淡开口,“那两人你开了吧,不然我下次来看着她们就觉得烦。” 乔洛,“……哎。” 不过才午后一点点,他就跑去开会,是故意的吗? 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候,萧景还没回来。 她把手肘撑在沙发柔软的扶手上,手掌托着自己的下颌,眼睛盯着办公桌上那一盆绿萝。 很久之前她也买过一盆植物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可是隔天就不见了,她记得她质问他的时候,他眉宇间的表情极淡,他说,秘书喜欢,给她们了。 她当时很不高兴,可是萧景不以为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像是凝结了冰霜,他望着她,什么也没说。 那时,他们刚结婚三个月。 萧景回来的时候安言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她猛然间感觉到有人在凝视自己,于是睁眼的那一瞬间,面前便是一团阴影。 抬头便撞进了萧景幽深的黑眸中,安言吓得窝在沙发上的身体一颤,皱眉低叫,“萧景。” 手指紧紧地抓住身下皮质的沙发,骨节泛白。 “找我有事?”他就这么逆着光站在安言面前,话语毫无温度。 安言心里沉了沉,她有些看不清清楚萧景的表情,不过却可以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的冷意。 不由得再次抓紧身下的沙发,她慢慢缓过来,方才貌似是做噩梦了吧,她挽唇笑了笑,“老公,你怕是在跟我装傻吧,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啊。” 他眸子暗了暗,雾重暮霭。 萧景盯着窝在沙发里的女人,五官明艳,长发微挽,气质介于清纯和妩媚之间。 他久久没有开口,安言缓缓低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脚上,高跟鞋是新买的,有些不和脚,现在脚趾有些疼。 她没看他,却伸出手指缓缓拉住他的衣袖,“我爱你,你别跟我赌气了,别不喜欢我。” 男人把视线移到那白皙细长的手指上,眼底浮现极淡的讥讽,削薄的唇角微勾,“你觉得我现在不喜欢你是在跟你赌气?” 安言蓦地抬头,眼神转暗。 萧景抽出放在裤袋里的手,缓缓蹲下,与她视线齐平,然后骨节分明的指探上她明媚娇艳的脸蛋,像情人间的爱抚,嗓音低沉,“那我这三年都在跟你赌气,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嗯?” 他轻轻拍着她的脸蛋,动作亲密无间,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安言可以看到萧景好看的睫毛,不过此刻他的眼睛里没有一种叫做深情的东西。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安言望着他冷漠的脸,红唇紧抿,明知道他现在会是这种态度,可心脏还是有些疼呐。 “萧景,你别试图刺激我了,我不会听的,反正我今天晚上要你跟我回去。” 男人的手指缓缓移到她细腻的脖子上面,温柔地摩挲她娇嫩的肌肤,嗓音依旧冷漠,“我若不回去你是不是又要拿你那死去多年的爸爸来威胁我?” 安言表情有些木,抿着唇。 因为这段婚姻,有她爸爸一半的功劳。 所以他才会一直耿耿于怀,才会说出,安言,如果我的爱情与你有关,那便会像是淬了毒,流脓流血。 萧景站起身,挡住了身后明亮的光线,森冷地看着她,“今天晚上我可以回去,不过,你把放在宋子初身边的人撤掉。” 她低头,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情,柒城么? ------题外话------ ——小剧场—— 被退稿了,写在下一章好了,因为电脑没在身边,不好修改,下章发小剧场。 她拿过一边的领带,将他没动的手腕慢慢绑起来—— 下次继续。 第一卷 第64章 还指望我给他送点儿什么散伙礼物 安言将柒城安排在宋子初身边,可柒城不是早就被他知道了么?他也默认了的,毕竟除了监视,柒城真的有保护宋子初。 良久,安言才重新抬头看他,轻轻地说,“好。” 然后起身,从里面将熬了很久排骨汤拿出来。 她盛了一碗,搁在矮几上,“诺,我的厨艺,我保证比第一次好多了。” 然而萧景只是看着面前的汤水,没有任何表情。 她也不生气,只是端起来自己尝了一口,颇有些你不喝是你的损失的态度,“不勉强你,不喝算了。” 他转身,径自向办公桌那边走,安言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 他的余光看着她,整个人不能更淡漠,“你把汤放着,我自己会喝,晚上我也会回去。” 她绷紧的小脸终于舒展了一些,于是自动就忽略了萧景眼中那浓烈的排斥。 把保温盒虚掩好,朝门口走去,出去之前,她看着那边男人的侧脸,笑的烟视媚行,别有一番风情,“萧景,节日快乐,我爱你。” 这话不管他听没听到,安言都已经拉开了门出去。 萧景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到了矮几上的小碗上面,然后脑子里响起刚才安言的话,萧景,我爱你。 心里莫名一阵厌恶,心脏那处地方有些疼,安言,这段无爱的婚姻走到现在,你是否还满意? 最终那排骨汤他没有尝一口,全部给了秘书,他亲自拿出去的,恨不得立马就给处理掉,于是也就没有听到秘书们说那汤的味道真的不要太好。 当然这些都是萧景不知道的,以至于后来他发疯似地询问她们当初这碗汤是什么味道时,那时候她们觉得老板就像是个失去了心爱的东西的孩子一般。 安言出了公司,让易扬载着她去了商场,在路上,路轻浅恰好来了电话,约她一起逛街。 她忍不住嘲讽好友,“郁祌堔终于不再软禁你了?恭喜恭喜。” “他现在还没本事软禁我。” 路轻浅达到她说的那个广场时,安言正在一家服装店试衣服,是一家不算出名但是口碑很好的小众品牌,现在愈加做的风生水起。 她刚踩着高跟鞋踏进,就见镜子面前站着的人,她大步走过去,在安言身侧站定,一只手虚托着腮皱眉道,“这个颜色的裙子不适合你。” 安言转身就看到好友路轻浅托腮站在自己身边,镜子里映着两人的身影,一样的清丽绝美,安言叹气,泄气地走到沙发那边坐下,看着路轻浅,挑眉道“真的不好看?” 裙子是嫩灰色一字肩式的,安言脸蛋生得好,其实穿什么都好看,只是路轻浅不喜欢折身颜色搭配在安言身上的感觉,仿佛将她身上仅有的生气都吸没了。 路轻浅皱着眉,摇头,“不适合,你换个颜色,那个火红,我记得你爱这种妖艳贱货的调调,肯定适合你。” “……” 安言顺着路轻浅指的方向看去,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有些纠结,咬咬牙道,“可我现在喜欢这个……” 喜欢又不适合,那有什么用? 路轻浅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又带着些许责怪语气对她道,“安言,你平常脑子挺灵光的,但是最容易和自己较劲儿,你喜欢的不是最适合你的,跟你选男人一个道理,你看看萧……” 说到此,路轻浅简直不明白天下的好男人千千万万,她为什么非要在萧景这个男人身上较劲? 尤其是那男人看起来一派森然,除了那张脸和身材还有身为商人资本家的手段以外,真真是没有一点好处了。 “好了好了,我换个颜色好了,不穿这个了。”安言害怕从路轻浅口中听到关于萧景的只言片语,赶紧打断她的话,紧接着起身重新去挑衣服,导购恭敬地站在她身边为她介绍着。 最终安言选了一件颜色靓丽的,路轻浅满脸笑意,在她耳边啧啧有声,“这件明显好多了不是,还比较符合结婚纪念日这个主题,只不过那男人会领情么?” 安言将手中的卡递给导购,睨了路轻浅一眼,“不领情难道我就不喜欢他了么?” 路轻浅望着她的背影,叹气,真是中毒不浅。 安言给萧景选了一副领带夹还有一副精致的袖口,领带夹是白金的,袖口是水晶质地,安言白皙的手指在领带夹上划过,在心里淡淡地想,那男人戴着一定很好看。 末了,她又转头看着低头沉思的路清浅,指着专柜里属于男人的某些小物件,建议,“浅浅,你不给你们家祌堔选点东西么?这个手表蛮好看的。” 路轻浅闻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手表的确好看,只是…… 不过轻轻一瞥,她就收回了视线,嘲弄地说,“选什么?马上都要离婚了,难道还指望我给他送点儿什么散伙礼物留作纪念?” 顿了顿,路轻浅红唇轻扯,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得了吧,我只希望离婚以后大家能够桥归桥路归路,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都这样说了,安言自然不好说,路轻浅和郁家少爷郁祌堔结婚一年不到,这段婚姻就要宣告结束。 安言不禁替路轻浅悲哀,当初爱的死去活来的两个人,婚姻还比不过她和萧景,最起码,他们这段婚姻已经坚持三年了。 两人在商场三楼一家安静地咖啡馆喝下午茶,安言爱美,尽管鼻头已经开始渗出薄汗,她还是将头发披着,但是双手在自己脸上扇着风。 直到和路轻浅在咖啡馆坐下休息了一会儿,这股闷热才逐渐散去。 下午时光,安静的咖啡厅,安言绝美的脸,路轻浅昏昏欲睡的颜,空气中,那首小提琴曲辛德勒的名单悠悠飘扬。 安言撑着头望着坐在自己对面无精打采的路轻浅,忍不住开口,“诶,你和郁祌堔真的决定要离婚了?” 路轻浅侧头睨着她,冷哼,“你以为我在国外待了几个月是闹着玩儿呢?要是能过下去我也不想离婚,只可惜我不是你,我不喜欢得过且过,再说,感情已经撑不起这段婚姻了,只能分道扬镳。” “那根本不是得过且过,路轻浅,请你注意你的措辞。” ------题外话------ ——题外话——今天还是没有小剧场 正在追文的美人们要挺住啊,相信后期我萧渣渣力挽狂澜,成为追妻狂魔~ 第一卷 第65章 我当年绝对不会逼你和我结婚 “安言,要不你听我的,不要在萧景这棵歪脖子树上吊着了,要不然你迟早要受伤。趁现在还来得及,干脆你们也离婚好了,我们姐妹俩一起,到时候甩了男人我们出去旅行。” 安言果断地摇头,“有你这么当朋友的么?除非是我死了,或是他死了,要不然我绝不离婚!” 说到此,安言精致如水的眸子微眯,想了想说,“不过啊,我貌似挺舍不得看着他死的,我以后肯定要走在他前面。” 殊不知,将来她一语成谶,届时安言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路轻浅对此嗤之以鼻,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喝掉,抽出纸巾优雅地擦拭嘴唇,一边漫不经心地道,“看你那点出息,不过一个男人而已,值得你要死要活的么?当初追了那么久,终于结婚了,以为是修成正果,却没想到是等待和痛苦的开始。” 安言就在这个婚姻的囚牢里愈陷愈深,将萧景奉为神祇。 不过归根究底,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安言照样反驳路轻浅的话,“反正他现在是我丈夫,不能一见钟情,也可以日久生情。” 路轻浅看着她骄傲的模样,娇俏妩媚的脸蛋上都是得意的笑,可是那笑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是在炫耀,只能说是倾城。 她抬手,想叫waiter过来,安言打断她,“怎么了?” 路轻浅示意下她面前空掉的杯子,轻轻说,“这里的咖啡真不错,再来一杯。” 安言赶紧擦嘴,提起包就朝她道,“我不陪你了,今天这日子挺重要的,萧景晚上要回来,我得回去准备了,你别坐太久,早点回去吧。” 外面斜阳光线正好,温度也在逐渐褪去,路轻浅顿时没了心思,瞧了眼她保镖易扬所在的方向,皱了皱眉,“你走吧,有保镖就是不一样,什么都不用自己来。” 鞍前马后,比个男朋友都贴心,关键是还长得挺帅的,路轻浅忍不住想,要不要她也去弄个保镖玩玩儿? 这个想法还没成型,安言就说,“你别眼红了,你叫郁祌堔给你配一个。” 配一个,监视她么? 路轻浅看了眼天色,开始慢条斯理地拿出口红补妆,一面不甚在意地说,“你赶紧走吧,我再坐会儿。” 安言点点头,提着包就朝门口走。 回去的路上安言又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鲜红的颜色,像血。 她喜欢这样纯粹的花朵,火红而热烈。 保镖易扬站在花店门口,看着安言抱着花朵浅笑的温婉模样,心头落下些微柔软的尘埃,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波澜。 晚餐当然是烛光晚餐,是家里的厨师和佣人准备的。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指针显示是晚上七点,安言摒退了全部的佣人,自己一个人坐在餐厅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 以前萧景回到家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七点,今天安言也以为是,但是萧景没有回来。 八点的时候安言伸出手指,光线过于黑暗,她看不清自己的五指,于是她点燃了桌上的烛火,一瞬间火焰明亮,映着她的脸蛋和那双染上了失望的眼睛。 十一点五十分,门口传来了动静,安言僵硬的身子动了动,眼珠也滚动了一圈,快速地朝门口走去,客厅的灯已经被萧景打开,他换好拖鞋站在玄关处看着她。 明亮的灯光下,安言一身嫩黄真丝雪纺裙,亭亭玉立地站在客厅中央。 安言受不了他这种眼神,几步冲过去抱住他的腰,嗓音很轻,“你终于回来了。” 在离今天过去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萧景回来了。 萧景看着埋在自己胸膛处的脑袋,唇角的线条依旧冷硬,他淡淡地推开她,安言也不恼,拉住他的手就往餐厅里走。 一直把他拖到餐厅安言才松手,然后抬头看着他,笑靥如花,“我准备了烛光晚餐,已经冷了,不过没有关系,我把牛排拿去热热。” 然后安言作势就要去端盘子,却被萧景一下子抓住手腕。 他无声地望着她,表情有些冷,“你可没跟我说过还有出光晚餐这个环节。” 餐厅里光线很暗,烛火已经快要燃尽,桌上的玫瑰依旧娇艳,萧景看着安言,“我已经吃过了。” 然后他就径自出了餐厅,听脚步声应该是往楼上走去了。 安言终于像是谢了的花一样,低垂着脑袋,“萧景,我还没有吃晚饭呐。” 安言上去的时候萧景已经躺在了床上,睡姿很好,她去了浴室。 等她上床的时候,萧景就翻了一下身,背对着她,安言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脊背,然后一点点把自己靠过去,慢慢把手伸到他的胸膛。 男人和女人在床上或多或少总会产生一点荷尔蒙的碰撞,安言知道萧景有了反应,她在心里偷笑。 察觉到男人身体一僵,安言不理,继续挑战他平常感觉不一样的地方。 终于,萧景像是爆发了一样,他猛地翻身,黑暗中他紧紧盯着安言的脸,恨恨地说:“安言,你真是要这样作践你自己是不是?” 然后便是一轮凶狠地……安言攀附着他的肩膀,他的话语伤人,但是谁叫她爱他呢? 安言却笑出了眼泪,嗓音几近破碎,“到底要惩罚我多久?因为在医院病房,是我握着那把带血的刀,所以你他妈就认为真的是我捅了她?!” “她不还是还没死么?”安言望着他漆黑的眸,笑,“你过不去是不是?觉得我破坏了你们,明明是青梅竹马,可却偏偏不能在一起,还和我结了婚,是不是?!” 她歇斯底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声音却看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激动。 男人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愈发凶狠地折腾她。 她看着上方男人异常英俊立体的五官,伸出手指颤抖着探上他的额头,薄薄的汗珠,凉的刺骨。 安言像是被电触了一般,快速地收回手指,嗓音哽咽小声,“萧景,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如此喜欢宋子初,我当年绝对不会逼你和我结婚。” 这话换来的是他愈加凶猛的动作,安言沉浮在汪洋里,再也不能完整又清晰地说出一句话,只能抓着着他的肩膀随着他整个人进入下一轮沉陷。 第一卷 第66章 离那个娘炮远一点 恍惚间,安言看到了萧景眼中的纠结和犹豫不决的神情,眯眸叹息间,男人已经俯身在她耳边低喃:“要是告诉你了,我们还怎么结婚?” 安言怔怔地,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脸色潮红,可心却凉透,发出的话也很颤抖,“你是为了得到安森集团……可你不愿意和我结婚,你——” 她话还没说完,萧景就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紧接着说,“不要说的这么难听,让你们家起死回生的是我,要不然你以为这些年你能有这么安逸的生活?” 说白了,萧景的意思是安森集团当年已经快要油尽灯枯,是萧景接手才为公司注入了新的血液,安森集团才能发展到今天。 安言心里一阵悲凉,世间恐怕再没有他们这样貌合神离的夫妻了,在床上,在这种时刻,也能锋芒毕露。 “萧景,我们家就算是油尽灯枯又如何,你不还是找到了一个缺口,如今获利最大的不还是你么?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了,你别这样对我,我知道你和宋子初的关系,我知道当年是她母亲顾湄——” 听着她似低泣一般的嗓音,像是江南地区的吴侬软语,柔柔软软,萧景心里泛起一阵哽咽,却在听到某个词语的时候眸光一闪,眼里仅有的柔情已被冰冷覆盖。 他掐着安言的下颌,语气十分低沉,“所有的都给我了?那你哥哥呢?” 顿了顿,男人看到了她眼中逐渐皲裂的神情,继续用刚才的腔调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你怎么好意思说一切都给了我?” 安言不住摇头,心里却无法反驳萧景的话,他哥哥还在医院里长睡不醒,当年要不是她父亲安玖城快不行了,而她哥哥安谨醒不过来,兴许她和萧景也没有这天。 “怎么不说话了?要是有天安谨醒过来了,那我就要将我的努力拱手相送,”萧景微凉的手指在安言脸上摩挲着,动作轻柔的仿似情人间的抚摸,声音不疾不徐,“安言,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你在我身边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等一个安谨。” 安言猛然摇头,语气错乱,“不是的,我不会的,”她紧紧抓着萧景的手臂,不住地表明自己的心意,“萧景,我没有虚与委蛇,我只是爱你,我爱你……” 在她身体上方的男人却不再开口,只是使劲儿地折腾她,那架势,安言在冥冥中觉得,萧景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天边开始泛白的时候,安言已是满脸泪水,她望着他的脸,眼睛里雾气很浓,寡淡地说:“萧景,我不逼你,你也别逼我。我爱你你才能这样伤害我,要是我哪天不稀罕你了,你在我眼里连狗屁都不是。” 萧景看着她,眼里冰冷,他没说话,静静地起身去了浴室,安言望着他模糊不清地背影逐渐陷入了昏睡。 萧景啊,你是恨我这个人还是怪我当初把你从宋子初手里抢过来? 兴许这段婚姻初始,他是受害人,可长久下去,她才是被困在局中的那个。 安言想,见到萧景的第一眼她就已经爱他了,她爸爸的公司需要有人来继承,当时她只喜欢萧景,即使她爸爸有更合适的人选,但是因为安言的执拗他只能提拔萧景。 而萧景的能力的确很强,不过令他担心的就是,怕萧景对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根本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也怕安言婚后会很不好过。 老先生的担心是有理由的,所以他让萧景保证以后让安言衣食无忧,护她一辈子,他没有要求萧景爱她,因为他在萧景眼中真的看不到一点点类似于爱怜之类的东西。 可就算没有任何爱恋,那一个承诺也足够安言将来的人生走的更远。 她在他们结婚纪念日的第二天才来得及把礼物给萧景,她看到他随手就放在了卧室沙发前的矮几上,后来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她其实给萧景买了不少的礼物,刚开始的时候萧景还会对她冷嘲热讽,他说,“你用我赚的钱给我买礼物?” 不过后来大概是次数多了,他直接接过就随手放在一旁,因为她性子拗,萧景不能不收,可是自此她不会第二次看见她买的东西。 半个月之后,听说宋子初好了不少,萧景也减少去医院的频率了,柒城没再跟着宋子初,据说萧景将他放在了安森集团。 这半个月以来,安言和萧景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早出晚归,而她,起得晚,睡的早,除了偶尔几次吃早餐能够打照面,其余时候,她基本上见不到他。 那天晚上的狂风暴雨过去之后,她整个人好似平静了不少,某些情绪逐渐在心里沉淀。 倒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手里娱乐版消息推送,大明星纪琉生亲自公开和白乔的恋情,引起公众哗然。 安言盯着照片里纪琉生放在白乔腰上的手指,淡淡阖眸,她上次给纪琉生的忠告他好像一点点都没有听进去呢。 秦淮那个阴险的人,先不要说白乔还在他手里翻腾不出去,就是翻腾出去了,他也绝对不会允许曾经本是属于自己的女人现在光明正大地和别人在一起。 虽然,安言不是很懂为什么纪琉生和白乔会顶着这个压力宣布恋情,尤其是娱乐圈,一步错,可能就会招来灾祸。 又是半个月过去,这期间,易扬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安言从刚开始的无感,到现在隐隐的不耐烦,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监视了。 她在物色工作室的情况,出去和某个杂志社的主编吃了个饭,吃到中途,电话就打进来了。 看了一眼,萧景的。 安言抱歉地对对面的人一笑,起身到好说话的地方去接,“喂。” “你和谁一起吃饭?” 男人的直白让安言怔了怔,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有些寡淡,嗓音亦是,“男人。” “离那个娘炮远一点。” 什么?安言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皱眉,“什么娘炮?” “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你吃完就赶紧叫易扬带你回家。” 第一卷 第67章 (小剧场)我以后孤苦伶仃除了钱 “所以我们快十天没见过面,也没讲过话,一通话你就给我来这种操作?萧景,我晾着你不正合你意么?” 男人静默了一秒,漫不经心地开口,“十天没见过面么?有这么久?” 他怎么记得,他刚刚才看到过她呢,她今天穿的很时尚,应该是为了搭配自己那身衣服,安言还带了一顶帽子,长发微卷,原本栗色的头发被她染黑了,显得她那张精致的脸毫无瑕疵的白。 落在咖啡色瓷杯边缘的手指,形状好看的指甲盖上涂了大红色的指甲油,显得年轻又妖媚,低头的一瞬间,长发落了一缕在耳朵外侧,风情万种。 这是刚刚有人传到他手机上的照片,照片里,安言就是这种状态。 他捏了捏眉心,顿了会儿继续说,“晾着我我很开心,按照常理来讲是这样,但你现在还是我太太,出轨之前还是先离婚再说。” 安言紧紧捏着电话,心里憋着一口气,那端呼吸声很浅,她二话没说,直接掐断了电话。 神经病啊! 她这一个月以来,规规矩矩,都弄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有烦过他,闹过他,可他妈的这人偏偏要找茬,非得让她生气? 可是,她和谁吃饭,那人长什么样子,他要是知道的话,那毫无疑问,有人将她的行踪报给了他。 这人毫无疑问就是易扬。 于是她没了吃饭的心思,回去草草吃了几口就跟人家说再见,反正她的稿子也没画出来,对方既然对她的作品有意思,那也得她画出个名堂才行。 本来抱着先试试看的心思,这下子全被那个男人给搅心情全无。 安言在外面玩的很晚,商场扫荡了一圈在天色已经黑透的时候回来了。 不过刚刚下车,她就看到昏暗路灯下,立在那庭院中身材颀长的男人,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她提了自己的小包,吩咐易扬将东西一样样收拾出来,然后给提到里面去,从头到尾,她就只有在下车的那会儿才看了那男人一眼,其余时候,连个余光都没有给过。 萧景皱眉看着她自己拎了一个看不出牌子的袋子,而后跟在她身后,安言没理,进门之后只笑眯眯地对李妈说,“李妈,我好饿,我上楼去放个东西换个衣服就下来。” 李妈还是望了一眼那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哎了一声。 安喜在安言进门之后就立马凑上去,安言笑了笑,甚至还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脑袋,动作颇为亲密。 直到安言让易扬把所有东西都放在了卧室的小圆桌上,等他退了出去,安言终于看了他一眼,却仿佛只是移开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一般。 等她走到门口,萧景猛地扯住她的手腕,“今天午饭的时候我不是叫你吃完就回来么?” 她转身,甩开他的手臂,笑的很是肆意,“我回来做什么?逛街多好玩,反正这一个月以来,我只想着败光你的钱,你有意见你就直说。” 萧景眉心拧成一个淡淡的川字,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脸,她现在的装扮和今天有人发在他手机里的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取了帽子,那一头浓密的长发就那么披散着。 “为什么要想着败光我的钱?” “我今天反思了一下,我觉得我的花钱速度赶不上你的生钱速度,所以呢,我有必要帮你一把,免得以后你孤苦伶仃的,身边除了钱这个东西再也没有别的了。” 男人静默了几秒,安安静静地盯着她精致好看的眉眼,那水灵灵的眼眸里蕴藏的东西让萧景忍不住移开了视线,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握着,胸腔里面一片潮湿。 安言以为他不想跟她说话了,于是转身就准备拉开门去衣帽间换衣服,结果直接被男人一把拉进怀中,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被他紧紧锁在怀中。 脊背抵上身后厚实冰凉的门板,安言微微仰头望着他,按捺着自己的脾气,“萧总,您能放开我了吗?我穿着高跟鞋逛了一下午,累死了也饿死了。” 萧景那双如鹰隼一般的眸子毫无缝隙地睨着她,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抱怨一样,只低沉地说,“什么叫做免得以后我孤苦伶仃的,身边除了钱这个东西再也没有别的了?你花光了我的钱,那以后我就有别的东西了么?” 安言抬手梳理自己略微有些凌乱的长发,偏着脑袋,视线落到他身后那小圆桌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别的东西么,有啊,至少你还有穷啊。” 男人脸色倏然间就黑了起来,安言在他怀中站直身体,穿着高跟鞋的她此刻跟他的身高没有平时那么明显的差距,于是也显得她底气足了不少。 女人咧嘴笑了下,“我开个玩笑而已,毕竟你是温城大名鼎鼎的萧总,我怎么可能真的能败光你的钱?顶多就是被人骂不知好歹而已。” 可她说了这么多,态度很轻佻,很吊儿郎当,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开玩笑还是怎么。 萧景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轻松,那彰显紧绷情绪的眉宇也没有松开过,他依旧圈着安言的腰身,将她整个人都困在自己和门板之间。 安言觉得和这男人有些说不通了,想挣开又挣不开,只好爆了粗,“萧景,你他妈给我松开,是不是要看我活活饿死你才开心?” 真的是,怎么说都没用,非要她发脾气。 但男人也只是松了手臂的力道,并没有将她放开,她还是以那种根本就无法逃开的姿势被他禁锢在怀中。 “不继续叫萧总了?”顿了下,“这么会儿时间我就活活饿死你了?我看你今天中午和别的男人吃饭吃的挺开心的,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饿才对。” 她瞪着他,冷笑,那点好脾气终于要被他败光了,“是,本来结果应该是那样的,但中途你那个电话让我倒尽了胃口,什么也吃不下了。” “是么?”他俯身在她耳边,仿佛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两个字。 下一秒,安言就觉得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整个人卸成好几块,因为掐着她腰身的那只手格外地用力,话题又回到了之前,“我以后孤苦伶仃,除了钱就什么也没有了,嗯?” ------题外话------ ——题外话—— 接62 他又忍不住笑,“太太,你这次的反应,我很喜欢——” 安言手指在他赤裸的身体上爬着,葱白的指尖划过男人胸前那两粒凸起,而后,她没有任何犹豫地低头含住,灵活又带着凉意的手指慢慢往下。 女人妖冶地一笑,按住他的小腹,眼神格外烟视媚行,尤其是市内光线昏暗,她那双眼睛就格外地诱惑人,“老公,你这种抖M体质,接下来的游戏你会喜欢的。” 男人鼻息间的呼吸愈渐粗重,半阖着眸子盯着她那双快要溢出水的眼睛,有些压抑,“什么是抖M体质?” 安言从他身上爬下来,看着一眼他小腹处属于自己的某个东西,脸还是微红了一下,现在真的是——随便被他撩拨一下就敏感得不行。 她拿过一边的领带,将他没动的手腕慢慢绑起来—— 下次继续。 第一卷 第68章 两人用两张扑克脸过一辈子 安言一张小脸皱的紧,想用力扳开他的手指,但是没有办法,根本不能使力,只好气急败坏地说,“不然呢?我现在已经不指望能和你过一辈子了,要真的到我受不了了,我就先甩了你,绝对不会给你机会甩我的!” 说到这里,她嘴角的笑愈加凉薄和嘲弄,“而你,要么守着你的宋子初两人用两张扑克脸过一辈子,要么你就抱着你的钱过一辈子!” 他这么难将就的人,连她都喜欢不上,估计也很难喜欢上别人了。 宋子初是个例外,从小就和他在一起不说,人家母亲还几次三番救了他,连命都赔上了,他能喜欢上宋子初也挺正常的。 好像在这个问题上,这男人格外较劲儿,他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颌,嗓音带着些许说不出的温柔缱绻,“不给我机会甩你?安言,让我深陷泥沼的是你,就算到时候你想全身而退,大抵也是不太可能的。” 她保持仰头望着他这个动作,忍着心里那憋了将近一个月没有发泄的怒气和不甘,淡薄地笑了笑,比他说的还要不在意,“我可没想过全身而退,毕竟结婚这几年,滚床单的次数也不少,我怎么好意思说全身而退。” 某些时候,萧景觉得安言偷换概念的本事也是厉害的紧,两人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不是这个。 可偏偏这句话的意思被她这么诠释出来,萧景眸子深处掠过一抹阴狠的戾气,捏着她下颚的手指紧了几分,才道,“短短一个月,性情就转变得这么快?安言,你是在欺骗是自己还是想糊弄我?” 安言抿唇,在他赤裸裸的目光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放在她红唇下方的手指,她看到男人身体明显一僵,“可能我是想糊弄我自己吧,我当初对你一见钟情,是指望日后我们能够日久生情,可惜萧总您——” “日”久生情,安言觉得这四个字她咬的很重的后果就是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不过看着这男人从头到尾绷紧的脸,心里划过一丝变态的快感。 所以么?就算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能够用惯的? “萧景,我知道你过不去的关很多,你自己,宋子初,我,你们萧家——我也想了很多,在我没有喜欢上另外一个男人之前,那就等我耗光我所有的力气吧。” 萧景低头看着她脸上平静得连嘲讽都找出来的表情,心里漫过湿湿的情绪,像大风刮过荒原,带走的和留下的,都只有荒芜。 这一个月,他生活规律,每天上班下班,应酬,抽空去看宋子初。 刚开始的时候,他很少想起她,也没有哪里不对,只是久而久之,心里却像被人砸了一个洞一样,没有血淋淋的难受,有的只是冷风掠过留下的阴冷。 而她,经过那天晚上床底之间那场没有硝烟的腥风血雨,安言好似迅速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忙自己的事情,和路轻浅一起出去逛街,要么自己去练小提琴。 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某些时候就算他要回来吃晚饭,跟家里的佣人说过,她也好似没听见不知道一样,早早地就自己吃了饭。 有那么几次,他回来的挺早,问佣人她去哪儿来,得到的答案每次都一样,她在书房,忙什么呢 他大抵也能猜测到,她要么在画稿子,要么就刷电影。 而那条他厌恶也厌恶他的小狗,必定就趴在她身旁的地毯上,趴着脑袋,耸拉着眼皮打瞌睡。 偶尔两次,经过她的书房,还能听到小提琴悠扬的声音。 这厢安言半天没等到他说话,那男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注意力没在她身上,安言顺势钻空子从他怀中逃开,等他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拉开门出去了。 萧景低头看着自己干净的掌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消失。 因为中午没吃什么,晚饭安言吃了两碗米饭,最后还喝了一碗汤,萧景坐在她对面,皱眉盯着她,最终忍不住出声,“真这么饿?” 安言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碗汤之后才抬眼看他,用纸巾擦拭嘴唇一边说,“嗯,我吃完了,你自己吃吧。” 萧景碗里的东西基本上没怎么动,全程他的目光几乎都放在她身上。 安言起身,一边舒展着自己的手臂,一边朝那边吃饱喝足的安喜走去,声音很是轻快,“我带安喜出去散散步,你自己忙吧。” 还坐在餐桌上的男人闻言抬眸望了她一眼,面色平静,“嗯,早点回来。” 一个小时后,安言溜达回来了,回卧室洗漱出来,拿着毛巾擦拭着被自己吹的半干的长发,徒然看到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男人。 她没什么动静,愣了不过一秒,依旧故我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直到他打完电话,安言才从沙发里抬头看着他,态度又变回了之前那种吊儿郎当,“老公,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男人迈开长腿朝她走过去,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什么?” 安言笑眯眯的,单手托着腮,沐浴过后穿着宽松睡裙的她整个人落在男人眼中跟没穿衣服没什么区别,眼前全是她那两条晃动的长腿,白皙又修长。 “这别墅你转给我了,我想让你帮我估估价,要是现在卖了的话,我能卖到多少钱?” 男人脸色蓦地转黑,冷冷哼了一声,“你舍得?” 这别墅其实挺久的了,很多建筑都带着点儿年代感,况且,萧山别墅里里外外,都看得出修建它的主人是倾注了心血的。 安言慢悠悠呼出一口气,降目光放在面前矮几上大大小小的包装袋上,神色如常,“谁知道将来舍不舍得呢?你如今是商场上的佼佼者,这个忙都不肯帮?” 萧景不知怎么地就笑了,菲薄唇勾起微末的弧度,抬手又松了一颗衬衣的扣子,轻描淡写地道,“嗯,不帮。” 她望着萧景进浴室的背影,也没太在意,转而将注意力移到今天下午买的这些东西上面。 大大小小的礼品袋,里面全是礼物。 有路轻浅的,李妈的,还有给郑夕拾那个男人道歉的,另外给安喜也买了礼物。 ------题外话------ ——题外话—— 2p啥时候来? 第一卷 第69章 床软,沙发没那么软 其实她还考虑过纪琉生的,但是想着目前以他们的交集,怎么着也可能见不了几面,所以给纪琉生买礼物这个念头只在安言脑中一闪而过就被她否定了。萧景洗完澡出来时,安言还在分类,桌上摆了七七八八一大堆。女人潋滟的唇轻轻翕动,长发披散着,看起来异常温婉,他凑近了才听到她的碎碎念,他站在一边看着,皱眉问,“礼物?”安言头也没抬,直接嗯了一句,“嗯啊,逛街买礼物,豪门贵太太的标配不是么?”男人看着她将所有的东西一件一件理出来,有临冬老人家用的保暖用品,还有属于狗狗的玩具,另外还有——萧景盯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翻动着矮几上面的礼物,黑色的纸袋光从外观就可以看出异常考究,精致,而袋子上的logo很不起眼,甚至远远看去,只能看到那一大片的黑色。 而里面的东西安言在准备拿出来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来自男人那不容忽视的视线,很强烈的存在感,她放下东西,微微仰头盯着他,“你看着我干嘛?” 萧景湿漉漉的头发没有擦拭过,俊逸坚挺的脸上甚至挂着水珠,眸子漆黑,里面像是蕴藏着一股汪洋,“给谁的礼物?” 安言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将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一共三四份,提在手里,从沙发里起身,“啊,李妈还有安喜的,今天逛商场看到的,觉得还不错就买了。” 说完她就提着那一大堆从门口走去,男人放在身侧的手指攥着,面无表情,“你做什么去?” 女人的手指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头也没回,“拿去放书房。” 萧景站在原地,脸上一派阴沉,转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了出去。 “今天下午太太买的那些礼物,有说给谁的么?” 彼时易扬还在整理文件,听到萧景阴测测的语气,心里咯噔了一下,很快回答,“没,大小姐没说她给谁买礼物。” “她今天下午做了什么?” “逛街。” “只是逛街?” “嗯。” 事实上,没等易扬嗯完,萧景就掐断了电话。 安言放完东西很快就回来了,那毛绒玩具交给佣人叫他们洗了再给安喜玩,其它的东西就直接放在书房里。 她很纳闷,这男人今天竟然转性了,等她回卧室的时候他已经上了床,只是,面前摆着笔记本。 白皙修长的腿慢慢迈着步子移到床边,看了他一眼,这是还在工作的意思? 她还不习惯他今天晚上这么早就在床上待着,以往的时候,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占据着这床一大半的位置,偶尔还会在上面翻来覆去地疏通筋骨,但很明显现在—— 安言站在床边,瞧着那方一句话也不说的男人,语气有些不悦,“你处理工作能不能去书房,我要睡觉了。” 男人头也没抬,嗓音很淡,可总让她觉得,他很不高兴,“不能。” “那你去那边的沙发,比在床上好操作。” 说这话的同时,安言已经爬上床了,自己靠着一边,打开了手机。 萧景侧首望了她一眼,眸子里雾重暮霭,低垂的眸掩盖了里面眸中情绪,手指继续在笔记本上点着,“床软,沙发没那么软。” 安言本来解锁了手机,刚打开微博,听到他这句话,她差点没笑出来,“萧景,你他妈是要工作的人,你现在跟我说床软,你要在床上弄你的事情?” 所以她真的觉得,今天的萧景极其反常,好似到了一种她不理解的状态,而且,某些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也讲了。 萧景掀起眼皮,视线从她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滑过,又在她胸前若隐若现的雪白上停留了几秒钟,性感的喉结滚动,薄唇勾勒起一点微末的弧度,“本来可以不用做的,但你说要败光我的钱,我不努力工作你哪里来的资本败光?” “按照道理来讲,我还是公司的股东,所以你的钱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 男人轻笑,那刀削般的俊脸闪过阴霾,手指从键盘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耳朵上,“太太,公司没有业绩,你觉得你能坐着收钱,能随心所欲地买东西,逛街,看电影?” 安言盯着他微湿的短发,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微微发热,怔了几秒,才慢慢开口道,“你说的好像还真的是那么回事,不过你现在是在跟我抱怨公司业绩不行了么?” 他的手指离开,目光转而落在屏幕上,嗓音温淡,“所以说我在床上办公一点也不碍着你,嗯?” 呵。 说了变天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安言翻了个身躺下,语气冷冷的,“你继续吧。” 半个小时候后,那偶尔传来的键盘响动声安言已经能够很好适应,下午逛了很久,安言昏昏欲睡,可是房间里的灯光很亮,她翻身面对着萧景,迷蒙中盯着他刚毅的侧脸,忍不住勾起唇角,这世上好像好看的男人薄情的占大多数? 安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没,她揪着被子,对着那道人影出声,“我要休息了,你能不能把灯关了。” 事实上,那灯光对她来说好像影响并不大,以致于她睡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灯是关了还是没关,到底是太累了,就那么面对着男人的方向,沉沉睡去。 温城的深夜,萧景终于合上了笔记本,因为长期处于低光线的状态下,他又集中着精神盯着笔记本,眼睛酸涩不堪,他微微活动了下身子,抬手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视线落在安言露在被子外面的一直手臂上,浮躁的心莫名就静了下来。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逼近本还在卧室,整个人却朝书房走去。 只是,他去的不是自己的书房,而是——安言的。 …… 安言是被冷醒的,秋天的早晨,早上温度很低,室内没开暖气,而她身上的被子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等坐起身来,才发现,一床厚实的被子在地毯上,而安喜小小的身子在里面拱着,听到她起身的动作,还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一脸无辜地对她吐着舌头。 安言有些气愤,伸手就将它抱了起来,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它的脑袋,训斥,“安喜,我花那么多钱给你买进口的狗粮,我是饿着你了,还是虐待你了?你需要大清早地来我房间啃我的被子?” 此刻,这只小黑狗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咧着嘴,目光炯炯有神,丝毫没有将安言的话听进去。 安言放弃治疗,将它放到地上,一边起床一边说,“算了,你永远傻白甜着也好,我也能养你一辈子。” 下去吃了早餐,看着今天没什么事儿,就想着上午约郑夕拾,给他赔礼,顺便问问他一些事情。 可她将书房的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一个遍,没有看到那个黑色的袋子。 明明昨天晚上她和其他袋子放在了沙发上,但现在,其他的东西都在,唯独那个黑色的袋子不见了。 第一卷 第70章 像什么都得不到的孤魂野鬼 安言下去问了李妈,看家里的佣人打扫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但李妈说,今天没人上楼。 她站在楼下客厅,气急败坏,冷静下来之后转身就朝楼上去了。 到卧室拿了电话又折回书房,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还是没看见。 安言平复了下情绪,走到窗前,将电话拨给那男人。 意料之中地响了很久他才接,安言没跟他废话,直接冷声冷气地质问,“萧景,你是不是拿了我的东西?” 相反地,电话那头的人好像特别的不在意,很是漫不经心,半晌之后才幽幽出声,“什么?” 安言看着下面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手指捏的很紧,“你别装,这样很没品。我昨天晚上整理了放在书房那个黑色袋子呢?” 她不可能会记错,她是一起从卧室提了放到书房的。 而且,她貌似记得,她准备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的时候他当时在旁边插了一句嘴?问了问那是送给谁的? 萧景散漫的态度让安言胸口不住地起伏,她又出声问了一遍,“到底去哪儿了?!” “扔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安言仿佛都能够想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丝不苟,不露痕迹,轻淡的言语从他嘴里吐出来有些时候能够造成成吨的伤害。 她怒极反笑,“它招你惹你了,你他妈的发疯要给我扔了?” “没招,就是看着不爽。” 彼时的萧景,一个人出了会议室,站在外面接电话,将一干人全部都晾在里面。 市场部经理在汇报情况的时候他兜里的电话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原本冷硬的唇角突然有些弧度,没过两秒,会议暂停,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萧景盯着走廊落地窗的天空,金色的阳光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光影,错落有致地投射在地上,而他整个人在这种环境之下,显得身材颀长,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昨天晚上,他特地去了她的书房,也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是一块价值不菲的表,男款。 当时书房光线落在那块表上,那一瞬间,就好像落在他心上,有轻微的灼痛感传来。 那表么,不是给他的自然就是给别的男人,可是,当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掠过,萧景眼里甚至有着笑意,只是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阴鸷。 他将那块表连同袋子全部都带走了,今天早上一同扔在了车里,再没管过。 既然她现在提醒了他,那么下班的时候真的有必要处理一下了。 “萧景,你给我扔哪儿了?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你无缘无故扔我的东西干什么?” 他掸了掸胸前衬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嗓音里染上些许笑意,“扔哪儿不记得了,还有我不是无缘无故,我是看它不爽。” 安言咬牙,转身将自己摔在了沙发里,按着自己的眉心,有些无力,“那好,你进我书房做什么?” 一般而言,两人的书房隔得不近,萧景很少去她的书房,而今天早上这种情况,他又要上班,没有任何事情来她的书房并且恰好将那个袋子带走了,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除非他是故意的。 萧景继续用那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进去看看,怎么了?” “怎么了?你有脸问我怎么了?!我先不跟你说这个,你先告诉我你放哪儿了?我有用的。” 男人在那头低声地笑,让她脊背无端发凉,只听见他说,“拿去送给别的男人么?你觉得我可能看着这种事情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嗯,安言?” 终于,安言像是捉住了他的短处般地,止不住地冷嘲热讽,“萧景,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么?像什么都得不到的孤魂野鬼,惦记宋子初的同时也不忘招惹我,我看看你最后能得到什么。” 时间静默了。 安言良久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而且,也没有他的任何声响,时间长到她以为他以及挂了电话。 谁知道最后,萧景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是问自己,也像是在问她,“谁跟你说,我惦记宋子初了?” 安言冷哼,不施粉黛的脸蛋看起来尤为干净,“还用说?” 有些事情做都做了,跟说不说其实并没有关系。 “我还要开会,那就先这样。” “我的东西呢?你到底放哪儿去了?” 所以说他那种小人行为是怎么回事,她专门精挑细选送给他的礼物看都不看一下,转身却又见不得她送礼物给别人? “扔了。” 安言气的猛地将电话扔在沙发上,男人就这么挂了电话,根本没有给她任何余地。 其实再买一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块表是她花自己的钱买的,有点小贵,就这么没了,有些心疼。 书房的垃圾桶,卧室里,萧景的书房,甚至楼下,她都翻了一遍,没有。 也是,萧景心思缜密,就算是扔个东西肯定也会从脑子里过一遍,至少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她找到。 那是答应了要给郑夕拾的东西。 这一个多月以来,别的不说,安言和郑夕拾那人倒是臭味相投。 这事还要从上上次和路轻浅见面说起,她们在倾城会所见面,两人坐了不到十分钟路轻浅被拎走了。 安言不想那么早离开,恰逢郑夕拾也在,本来就有些渊源的两个人,加上郑夕拾对安言有那么点儿好奇,自然不可能会放过她。 当时是在大厅的角落里,郑夕拾见到安言就忍不住暴跳,指着她破口道,“安言,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她笑嘻嘻地,绝美的面容漾出微笑,“郑夕拾,你这话说的,我只不过是欠了你一个人情而已,怎么就没脸见你了?” 郑夕拾从自己的卡座移到刚才路轻浅坐过的地方,那双依旧充满怒气的眼睛紧紧盯着她,“那他妈的是欠了一个人情吗?你利用我躲开你丈夫,那个疯子还撞坏我的车,你以为劳资的车是花空气买的?” 啧啧,这暴躁的脾气。 安言将自己的面前的酒给他满上,挑眉看着他,“郑夕拾,你也别指控我了,萧景可是足足赔了你差不多两辆布加迪的钱,你委屈什么啊。” “呵,劳资缺钱还是咋地?!要那个神经病拿钱来羞辱我?!” 安言汗,“明明是赔礼道歉而已,何来羞辱,”顿了下,她咳了咳,嗓音有些不自然,“郑夕拾,你肯定是喝醉了。” 第一卷 第71章 萧太太的位置你想来坐 事实上,郑夕拾没醉,他将杯子放在桌上,视线落在安言脸上,有些小小的念头冒出来,于是就问,“知道的人都说,萧景对你不好,你难道不考虑离婚吗?” 安言望着自己面前那杯液体里冒出来的泡泡,笑的很是无所谓,“你知道什么啊,结了婚哪能随随便便离婚。” “看不出来你这女人这么有原则。” 她怒,“我喜欢他才这样,你以为呢?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我都能吃进去,然后还为了那个所谓的婚姻捆绑我自己一辈子么?我不是这样的人。” 郑夕拾有些好奇,想到之前叫人查来的关于萧景那男人的只言片语,轻声道,“那他又为什么不跟你鱼死网破,离了一了百了对他来说不是更好么?” 安言冷笑,嗓音里有明显的不高兴和不满,“郑夕拾,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这么见不得我们好,是吗?” 她站起身来,觉得没有再跟郑夕拾继续说下去的必要,甩了他一句,“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八婆,跟你有几毛钱关系。” 郑夕拾脸上滑过尴尬,还是面不改色地拉住她的手臂,“你生什么气?上次你利用我的身体,所谓的赔礼道歉就是这样的?” 安言瞥了一眼他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腕,尽管光线并不明亮,但足够她看清楚,他那戴在手腕上的手表连表盘都裂了。 在挣开他手臂的同时说,“我赔,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于是昨天逛街正好看到了,顺手就买了。 她是真的没什么别的心思,纯粹地把郑夕拾当成朋友,但那萧景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将她的东西给扔了。 他还不知道她要给谁,不是么? 安言没有任何犹豫,收拾完,自己开车出门去公司。 前台的人已经换了,安言这次没有任何阻碍地进了电梯,而且是萧景专用的那部。 兴许是整顿过了,秘书室那群人见到安言过来了,一个个都笑脸相迎,叫她太太。 只是,那么几个人当中总有人是看不惯她的,或者说,是觊觎萧景这个香饽饽。 安言冲她们点头之后,准备朝萧景的办公室走去,可偏偏有一位,脸上挂着感激和温和笑容,嗓音也是独有的属于秘书般的恭敬,她说,“太太,谢谢您上次送过来的骨头汤呢,真的很好喝,萧总真是好福气。” 空气突然安静,安言转身,看着中间那个女人,白色的职业衬衣以及包臀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胸挺大,屁股也挺翘,只是,那眼神,未免也太不知收敛了。 她不过最初眉眼之间闪过一丝意外,那男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不过就是一盅汤而已,但被秘书专门拎出来说,这就有意思了。 另外两人站在一旁,脸上是僵硬的笑,无奈,只好跟着附和那女人的话,说那汤的味道真的很好之类的话。 安言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毫无瑕疵的脸上是轻淡的笑容,语气也是平平淡淡的,“哦,他再好的福气,那汤不是被你们喝了么?” 那女人向来是最会察言观色的,此时却无法从安言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只好继续娇笑着,“萧总平常体恤下属,我们做秘书的自然也不好推辞,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太太您手艺好。” 其中一人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可那女人没停,像是摆明了要找安言的不快,反正她以前经常来,基本没有几次是笑着离开的。 而传闻,萧总和太太不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于是这些因素加诸在一起,让她更有底气,“只是萧太太,不知道是您不清楚萧总的口味还是怎么,我看萧总好像并不喜欢您带来的食物呢,您下次要不换种汤带吧,说不定我们依旧有口福呢。” 安言安静地站着,脸色一片平静。 另外两位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在一旁小声地劝诫,“小慧,你别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萧总的脾气,谁知道他——” “别冲动了,赶紧给萧太太道个歉——” 安言慢慢踱步都她们面前,“你其实是想说他不喜欢我这个人,而不是食物吧。” 下一秒,话锋蓦地转冷,“陈秘书是吧,我记得我以前来的时候你对我的意见可没这么大,还是说你在萧景身边待久了,连谁是上级谁是下级,谁应该挑衅谁应该尊重都忘了?” 陈秘书胸口微微起伏,可盯着安言的目光却丝毫都不退缩,“行,我不尊重你,那您直接叫乔特助开了我,反正以权谋私这种事情您做起来应该也比较得心应手。” 她挑眉,在脑子里搜寻一下她什么时候在安森集团以权谋私过,脑子里闪过一个大概的印象,“以权谋私么?你哪里看出来我有权了?” 蓦地,安言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还是说,萧太太的位置你想来坐?” 这话一出,吓坏了旁边的两人,那两人赶紧向安言道,“太太,您别跟小慧计较了,她也是无心,因为半个月前她妹妹在前台被人事开除了,后来知道是因为您——” “太太,萧总还在开会呢,您先进去办公室等吧,我们给你泡茶。” 安言抿唇,她当是什么原因呢,原来是不高兴她将人开除了。 陈秘书没有丝毫退缩,就那么望着她。 安言微微挽唇,盈盈的眸闪过凌厉,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毫无保留,起码用了九分力。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发麻的手心,等视线落到陈秘书脸上,那张妩媚的脸右边开始泛红,相信不出一会儿时间就会肿起来。 而陈秘书一脸震惊地瞪着安言,安言笑,顺带甩了甩自己的手腕,红唇勾起不屑和嘲弄,“你可能运气不好,刚好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撞上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仅将你妹妹开除了,我还利用权利打了你一巴掌。” 陈秘书捂着自己的脸蛋,整个人后退了一步,安言在转身之际,实在没忍住,看了她一眼,“血缘这个东西真的神奇,你妹妹那个德行,跟你简直像了七八分。” 说完,她转身就朝萧景的办公室走去。 ------题外话------ ——题外话—— 本来决定本次题外上船戏,但作者顾美人今天很累,有很多工作要做,所以明天上—— 第一卷 第72章 那你爱我这个倦怠期是多长 而还在原地站着的两个人赶紧追上陈秘书,忍不住叹气,“小慧,我们知道你心里有气,但那件事终究是你妹妹不对,再说你刚才的行为,也不过是以卵击石,你的胳膊终究也拧不过人家的大腿啊。” 陈秘书恨恨地盯着安言进去的方向,发出抽痛的声音,满脸鄙夷,“我没说错,有眼力见的人谁看不出来,萧总根本就不喜欢她。” 安静的走廊里,响起脚步声,两位秘书赶紧扯了扯她,“好了好了,别说了。” …… 萧景开完会回来,路过秘书室,为了给陈秘书抱不平,其中有个大着胆子就叫住了萧景,“萧总,小慧是我们当中最来的最早也是最努力的,您能跟萧太太说说不辞她吗?” 他朝陈秘书看去,陈秘书心气挺高,虽然性格上不招人喜欢,但做事情很在行。 自然,这一眼,他没有忽略陈秘书脸上那显眼的巴掌印,眸子暗了暗,男人沉声道,“怎么回事?” 秘书将事情说了下,自然是往好的方面说,“小慧的妹妹也是半个多月前因为太太而被乔特助辞了,本来是通过层层选拔进来的,结果没两天就……” 萧景自然不会管这种事情,只是事关安言,他还是多问了一句,“因为太太?” “嗯,上次太太来公司的时候为难了她——” 男人抿唇,安言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找人麻烦的,但只要别人惹了她,她肯定不会忍气吞声,所以情况是怎样的他大抵也能够想到一些。 只是没想到,她会公然和秘书室的人起冲突。 “萧总……” 萧景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口,一边只淡淡地问,“受伤了吗?” 秘书有些惊讶,下意识啊了一声,而后看了一眼那边正在用冰块敷脸的陈慧,受宠若惊第回答,“小慧她脸——” 这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打断,“我问你太太受伤了吗?” “啊,没——”她摇头。 “她用哪只手扇的?” “右……右手。” 萧景进办公室的时候安言正抱着手臂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这边,穿着裙子,长发微卷,光与影在她身上交错,远看有种朦胧的美。 听到声音,安言转身,逆着光的面庞进入男人的视线,没等他作何反应,安言几步朝他走来,站定,“我来拿我的东西。” 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而后移开,将身上那深色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一边,一面又抬手解开了胸前最上面那两颗扣子,方才道,“那块表么?” 安言再度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萧景淡淡嗤笑,人走到她跟前,“我跟你说扔了就扔了,难不成你还指望我留起来?” 她皱眉,后退了一步,本来今天早上已经跟郑夕拾约好了下午见面,结果现在怕是…… “你以为你扔了我不会再买一块么?” 他执起安言的右手,摊开看着掌心,好像还有一些微红的痕迹,也是,陈秘书脸都肿起来了可见她的愤怒。 想到这里,男人甚至觉得好笑,当时他心里掠过的竟是,自己亲自下手难道不怕手疼么? 安言想抽回自己的手,无果,只能盯着他,红唇再度绽放出凉薄的笑,“萧景,有本事我买一块你就给我扔一块。” 男人轻轻地捏着她的手心,女人的手心软软的,连手指都是,好像没有骨头一般,触感极好。 他扬唇,“你嫌自己钱多你就继续买,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块表,与其让你拿去送给别的男人给我心里添堵我还如拿来扔了来的痛快,反正,夸张一点来说,安言,你就是吸毒我都能养你一辈子。” 萧景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安言怔了两秒,男人的手指还按在她的手心里,不知道为何,她想起了刚才闪陈秘书的那一巴掌,用足了力气,他难道是知道了? 可知道了,好歹是他的秘书,难道不给自己名下的员工讨个公道? 而且她记得,那个陈秘书貌似,做了好久了吧? 不过——安言盯着他,皱眉,“你怎么知道我是花自己钱的买的?” 萧景放开她的手指,菲薄的唇噙着连绵又危险的笑,那双眼睛像是浸泡在寒潭里一般,嗓音更是,“安言,先不说你是否有诚意送人东西,如果你真的拿我的钱给另一个男人买礼物,那可能现在我扔的就不是那块表,而是那个人了。” 短短片刻,她好像连思维都不清晰了,还是忍不住问,“我送别人礼物,你这么受不了?” 他几乎是没有思考这个问题,快速地回答,“嗯,你送别的男人礼物,我会不高兴,会生气,更会受不了。”顿了顿,他望着她姣好的面容,心脏那处像是有柔软的尘埃落在上面,“所以在我没有对付那人之前,你也趁早收起你这些心思和动作。” 安言觉得萧景的思维她有些看不懂,像是同时扮演着两个角色,不喜欢她的任何东西,也见不得她和任何男人发生点儿什么。 尽管,连这个假设都只是潜在的而已。 “萧景,就只许你送别的女人礼物,不允许我也送点儿,你什么意思,双重标准?” 他掀眸,语气很淡,“别的女人?你说子初么?那不是我送,是她需要。而你,虽然我不知道那男人是谁,但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安言有些呆,差点都要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因为越说下去她好像就越生气,越来越生气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情绪特别激动,要么就是反应迟钝。 而现在,她很明显属于后者。 她想了想才呆怔地道,“送就送了,这理由真够冠冕堂皇的,你是不是在怪我将她赶出了你给她的公寓,让她只能住酒店,上次还差点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最后脱离了危险,又因为我差点连命都没了——” 安言那双堪称整容标本的眼睛慢慢聚光,暗含嘲弄,“其实这些话你早就应该明白着跟我说的,我虽然不笨,但也不想花心思去猜你的心思,毕竟任何人做任何一件事时间久了都会有倦怠期的,就好比,我爱你。” 她说了那么长一串话,他好像只选择性地捡了最后一句听,“那‘你爱我’这个倦怠期是多长?” ------题外话------ ——今天没有题外,除非你们冒泡,(╬ ̄皿 ̄)=○#( ̄#)3 ̄) 第一卷 第73章 ,我不想看到那张脸让我一会儿没 安言笑得肆意,笑得烟视媚行,明艳的一张脸看起来很有诱惑力,她微张着唇,缓缓说道,“可能是一辈子,也可能是——明天。” 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萧景的脸色阴晴不定,看着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就是让人觉得阴森。 “明天?”萧景嘴角噙着笑,眸子里漆黑一片。 安言嗯了一声,不是很在意,后退了一步,转身面庞朝着落地窗,嗓音温淡,“这种事情谁说的清楚呢?我跟你讨论这种问题也只是浪费时间。那块表你到底扔到哪里去了?” 萧景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的背影,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攥着,抿着唇,“不知道,随手扔了,基本上没有找回来的可能。” 女人安静地站着,只是在他看不见的一面,胸口微微起伏,过了几秒,她转身,明艳的脸上染着愠怒,“萧景,你不是傻子,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那块表的价值,十几万的东西你随便扔了,我不信。” 萧景抬手抚上她的发,怔怔地看着她脸上活色生香的表情,似笑非笑,又带着诡谲,“你凭什么以为十几万的东西我看出来了就不能扔?安言,你可能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我扔是因为你要拿去送给别人,而不是那样东西在我看来廉价。” 顿了顿,男人继续不紧不慢地道,“事实上,你也清楚,我既然知道它值多少钱,但还是给扔了,这层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安言冷笑,都说到这份上了,她难道还不明白么? 这男人想要找一个理由弄她实在是太简单了,今天她买一块十几万块的表送人,他就能给她扔了。 那明天她再买几十上百万的东西送人,他估计就能当着她的面给砸了。 她今天来找他理论就是一个错误,这男人外表矜贵,骨子里就是一个无奈。 “萧景,我真他妈觉得你神了。” 她转身就朝门口走去,男人皱眉,两步走过去拉住她,“你干什么去?” 安言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好心情都被你败坏了,我要回家,现在不想见到你。” “不想见我,那你想见到谁?”末了,男人又低低地补了一句,“不想见到我,那你想见到有可能得到那块表的男人?” 她好笑,看了一眼他拉着自己手腕的手,“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斩钉截铁的声音,没有给她留任何余地。 安言没什么好说的,愤怒过后是极度的平静,包里的手机在震动,但这人拉着她的手,她拿不出来,于是说,“你能不能放开我的手?” “好,你今天就在这里,吃完中午饭再回去,我就放。” 安言,“……” “你是智障么?” 两个人隔得这么近,萧景自然听到了她包里电话震动的声音,挑眉望着她,很明显的意思,你想接电话就答应我的要求,不答应就不能接电话。 安言看着自己被他扣着的包,咬牙,“劳资懒得跟你废话,你想和我吃饭,我看你是疯了。” 她至今都没有忘记,结婚纪念日那天他的反应,冷漠冷淡都不能形容他,整个人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好像谁都无法靠近他。 安言视线一转,笑,“老公,只要你不怕我打扰你的工作,我随意啊。” 画风骤然转变,萧景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顿了几秒,还是没有放手。 安言低头,嗓音很轻,“我电话都震动好两遍了,你要是再不放,我就要翻脸了。” 于是,他放了。 安言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拿出手机,再也没顾忌地打开了聊天软件,葱白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 男人站在办公室中间,抿紧了唇盯着她自在的模样,喉咙好像是被一坨棉花塞着了,说不出来的窒息感。 站了足足两分钟,安言好似终于发现他了一般,抬头笑眯眯地,“怎么了?我打扰你工作了吗?那我现在就回家好了。” 刚才是郑夕拾打电话过来,她给他回了信息,告诉他今天上去不了了。 说罢,安言已经做出了起身这个动作了,萧景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神情漠漠,“好好坐着。” “哦。”安言乖乖坐下了。 于是男人开始处理工作,刚刚开完会,还有很多东西要处理。 乔特助敲门进来,见到坐在沙发里长发披肩,气质温婉的女人,眼里闪过惊讶,随即朝安言鞠了一躬,“太太。” 安言点头,继续看自己的手机屏幕,只是画的很好看的眉开始慢慢皱起。 端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看了安言一眼,才看向乔洛,乔洛赶紧将自己手里的文件递了上去,“萧总,这是需要您签字确认的。” 一共三份文件,按照道理来讲,签的很快。 可在萧景第二份文件刚刚签好盖了章,准备签第三份的时候,安言微微咬着下唇,皱眉朝办公桌这边走来,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女人的高跟鞋声。 男人的手握着笔,还没下笔,就听见她的抱怨声,“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放了平板在沙发那边么?怎么没有了?手机屏幕太小,不好我发挥。” 安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的娇软,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连乔洛这个旁观者听着都觉得有种江南吴侬软语的味道。 各外的酥麻。 他在自己老板阴测测目光中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慢慢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 安言见萧景半天没有回答,忍不住又开口,“平板呢?我要看——” 萧景望了女人一眼,有些情绪被暗自压了下来,用行动打断她的话。 男人直接从右手边抽屉里拿出一个平板,递给她,安言喜滋滋地收了,又跑到沙发那边坐好,萧景才重新拿起笔,将这一份签了。 乔洛赶紧顶着那不悦的目光离开,虽然不知道萧总对太太究竟是什么心思,但稍微和萧景有点接触的人都看得出来,萧景对安言,心思绝对不浅。 办公室里,气氛安静。 十分钟后。 安言再度走到他身边,绝美的脸上是毫不设防,很无辜的笑容,“我渴了,你喝的什么,叫你的秘书给我送一杯过来。” 萧景将目光从笔记本上移开,安言这厢已经转身了,他刚刚把内线拨出去,就听到那女人娇柔的嗓音,“哦对了,不要叫那个陈秘书进来送,我刚才扇了她一巴掌,我不想看到那张脸让我一会儿没有胃口吃饭。” ------题外话------ ——题外话—— 本文在19号中午至22号中午进行第二次pk,希望到时候又追文的美人们记得多多冒泡啊,生死劫来了。到时候请大家多多冒泡,刷刷礼物啊什么的,跪求~ 另外,上次好像没有公布究极大奖,那么就这次pk完了公布好了。不过19号——22号的pk过不过,我都会抽两位小伙伴送实体礼物【内容保密】,到时候以快递的形式寄出。 怎么抽呢?很简单,你爱我,我也爱你们~多刷礼物,pk期间刷礼物最多的,就有很大机会获得,另外的前提是,必须是本书的粉丝哦~ 第一卷 第74章 老公,你说什么呢,我哪里在闹 抬头,女人像没事儿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继续玩平板,萧景偶尔抬头那两次,她正咧着嘴笑的肆意,可也没有声音。 记得以前她赖在他书房的时候,一般都是盯着他看的,那个时候他一般要训斥要几遍,安言要么乖乖安静地手机,要么去自己的书房。 可最近,她脾性倒是转变了不少。 给安言送咖啡进来的是叫住萧景的那个秘书,姓林。 林秘书将杯子放在安言面前的矮几上,安言刚开始没说话,脸上表情也很淡,当眼角的余光掠过那边正在专心办公的男人。 她皱眉,指着面前的咖啡对林秘书说,“这是黑咖啡吧?我不喝这个,你给我换种饮料好了,我一会儿还想回去午睡呢,你让我喝这个我怎么睡得着。” 林秘书站在一边,态度还算恭敬,“萧总说,您要和他喝一样的。” 安言又看了那无动于衷的男人一眼,继续板着脸,“他每天喝的这个?” 秘书点头。 “哦,那你还是给我换了吧,我不喜欢喝这个。” 林秘书微微一笑,“好的太太,请问您要喝什么饮料呢?” 安言托着腮,平板还被她抱在怀中,眼神有些飘忽,想了想道,“果汁好了。” 林秘书说了一句好的,就退下去了,等走到了门口,安言忽然又站了起来,叫住她,“算了,我不要了,给我倒一杯白开水吧。” 林秘书,“……好的。” 终于,萧景放下笔,看着那又重新窝进沙发里的女人,下颌线崩的有些紧,目光灼灼,“安言,你继续闹。” 女人亮晶晶的眼珠转动了一下,那一瞬间,灵气逼人,“老公,你说什么呢,我哪里在闹?” “……” 她伸了一个懒腰,歪着头靠着沙发扶手,懒洋洋地道,“我困了,先睡会儿,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你叫我。” 说罢,她就准备就着沙发躺下去,萧景眸子莫名暗了几度,看着她纤细白皙的脚踝,“你的白开水不喝了?” 安言看也没看他,直接说,“你都说我在闹了,我还喝什么。再说,我总要在你秘书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免得下次她们在我面前还学不乖,那到时候可能就不是一个巴掌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近不远,安言也没有真的躺下去,只是腿放了大半在沙发上,头枕着抱枕,平板被她扔到了一边,此刻她正拿着手机在玩。 萧景听到她这话,心里忍不住一抽,看着她的侧脸,“这么说,你不辞掉她了?” 女人低头望着手机,手指在上面点着,很快回完一条消息才回答他的话,语气过于轻嘲,“她们是你的员工,我可没有资格辞。” 说话间,林秘书端着一杯白开水走了进来,安言这次什么心思都没了,林秘书放下水杯很快退了出去。 安言指着面前这杯白开水对萧景说,“你看,兵贵神速,可你的兵,那么贵却一点都不神速。” 萧景握着钢笔的那只手用力,盯着她的脸,忍不住沉沉笑开了,“那还是辞了?” “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而我也不相信你真的会辞掉她们,毕竟工作上的事情,她们做得很好,让人无可厚非。” ------题外话------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帝君邪魅:盛宠辣手小毒妃》 作者:凤吟九霄。 某天夜里,某人脱衣准备睡觉;撩开纱帘,却见某妖孽美男正躺在她的被窝里。 这是……要为她暖被窝的节奏? 她咽了咽口水,尴尬想逃,却被某人直接拉进被窝。 理由:培养增加师徒感情。 好吧,师命不可违,她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可是……等等!他压她身上干嘛? “师、师父,我才六岁!” 扒她扒了个精光,他邪魅一笑:“六岁怎么了?身体虽小,心智可不小了。” 呵呵……没肉吃?喝汤他也不介意! 2、今天还有更,祝自己pk加油。 第一卷 第75章 我他妈不要面子的啊? “你怎么知道她们工作上的事情她们做的很好?” 她不屑地哼了哼,“我不想再讨论有关你的秘书们的事情了,时间不早了,你要是做完了工作我们就去吃饭,要是没弄完,我就自己去。” 萧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很阴沉的天气,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呼出一口气,“好,等我。” 马上十一点,安言也觉得待在这里没意思,况且,下午她还有事情。 十一点半,萧景结束工作和安言一起去吃午饭,临走时,他状似无意地看了她一眼,问,“易扬今天怎么没跟着你?” “一天不跟着我,我也不会缺胳膊少腿。” 安言上了他的车,也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吃饭。 男人专心开车,安言侧头看着窗外,声音很轻,“我待会儿要回去,你别到太远的地方去了,我的车还在公司。” 萧景转头看了她一眼,挑眉,“叫易扬来接你。” “不要,我下午还有事情,我自己开车。” “什么事情?” 安言抿唇,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就那么将我的东西扔了,你别以为我会这么算了,要么你给我重新买一块,要么你就给我找回来。” 车子驶入车流,安言打开了车窗,微凉的空气一下子窜了进来,她眯着眼睛想,估计没有几个月就要入冬了。 “你要是想用这种方法败光我的钱,安言,我只能说你太不聪明了,吃力不讨好。” 女人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午饭吃的中餐,安言全程有些心不在焉,点菜的时候萧景问了她想吃的菜,安言都没有理,到最后,男人已经懒得问她了,直接将平时她喜欢吃的那几个菜都点了。 等上菜之际,安言侧头看着他,眉头微皱,“萧景,他们说我哥有反应了。” 萧景当时正在给她将她刚刚一口喝完的茶给满上,闻言,动作停住,而后专心地盯着面前的杯子,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嗯。” 听他这语气,他是早就知道了? 安言心情有点复杂,她许久不曾去看过胺谨,对她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她哥还能活着。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男人漠漠地盯着她,气质冷然,嗓音也是,“安言,你应该听过希望越大,希望也越大这句话,你哥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安言低下头,无声叹气,“我就是太清楚了,所以才不去看他。” 她中午没什么胃口,吃了不到一碗饭,萧景没有强求,只是回去的时候萧景强行要易扬来接她,安言拒绝不了,最后没忍住发火了,“易扬是你的保镖还是我的啊?他每天都跟着我不累么?我给他放一天假怎么了?!” 说完,她看也没看萧景一眼,转身就朝外面走。 等他追上她的时候,安言已经将出租车叫到了跟前,将将打开车门,就被萧景抓住了手臂,她不想理,直接甩手臂。 男人脸色本来已经很不好看了,这下,更是阴沉的厉害。 安言已经准备上车了,但是没有想到,他会什么都不顾及,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就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安言刚吃了饭,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连中午吃的食物都要吐出来了。 幸好她今天穿的裙子裙摆够长,要不然肯定要走光。 男人直接将她扛到了车上,打开车门扔了进去,安言稳住身体,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气氛地盯着从另外上车的萧景。 “我他妈不要面子的啊?!” 男人发动车子,偏头看了她一眼,“给了,你不要,怪我?安全带系好。” 安言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咬紧下牙,瞪着他,“我懒得跟你说。” 一路无言,而他要赶回去上班,到了之后,安言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景盯着她修长的背影,手臂和脚踝的部分裸露出来,异常白皙,那一头长发扬在空中,落下一下无形的痕迹。 安言开车回了萧山别墅,去书房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去衣帽间换衣服。 她穿戴好出门,白衬衣黑裤子,卷发微挽,没有穿平时的高跟鞋,而是一双平底小白鞋,脸上粉黛淡施,却异常绝美。 刚出别墅门,还未到停车场,保镖易扬紧跟着她身后,她走几步易扬也跟着她走几步,但始终保持着差不多两米的距离。 安言手里捏着车钥匙,淡淡地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易扬,轻声说:“你今天不用跟着我,我要去医院。” 易扬眼底犹有豫色,但他知道安言的习惯,她去医院,去墓地,是从来不带保镖的。 大抵不过是因为他是萧景找的,是萧景安排给安言的保镖。 易扬后退一步,恭敬地颔首,“大小姐您注意安全。” 安言点头,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刚走两步,又顿住脚步转身望着还站在原地的易扬,“易扬,我去医院的事情你不要告诉萧景。” 她不知道身为她的保镖同时又是萧景的人易扬需要做些什么,她也不会自恋到萧景会如此事无巨细地关心她的日常生活。 但是上次萧景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等待安谨,所以她去见她哥哥她不打算让萧景知道。 易扬点头,刚毅的面庞一片平静,看着安言瘦削纤细的背影,在脑中回忆了一下,这一两年来,他跟在安言身边的时间都比先生要多太多。 他其实挺不理解萧景的,明明不在乎安言,却让他在每三天固定的时间将安言的动向,见了什么人发到他的邮箱,这种有些病态的行为易扬理解为占有欲。 萧景对安言的占有欲。 那黑色的车子已经驶出别墅大门,逐渐消失在易扬视线中,他不禁想,只要先生心情稍微好点就可以开心一整天的女人,萧景却偏偏要走最极端,最不讨人喜欢的那一条路。 爱而不能四个字在易扬脑海中滑过,随后就被安言一张爱恋的脸挡住,这几年,身为安言的贴身保镖,他在安言脸上见过太多这种神情,对着萧景。 ------题外话------ ——题外话—— 今天第二次pk,在看文的美人们千万不要潜水啦,求出来冒个泡吧,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充钱也捧个钱场啊啊啊~抽究极大奖啊~ 预告一下,接下来还有四章(七千字的样子)~我今天特别勤快哈哈哈 第一卷 第76章 我哥哥好像有反应了 安言到达医院时,天边的乌云更加密集,她抬头看了一眼便朝医院里走去。 下午时分,医院的高级VIP楼层一片安静,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止,寂静到针落地也有声响。 沈延之修长挺拔的身子斜斜地依靠在某一间病房门口的墙壁上,视线落在门上的玻璃窗上一动不动。 季榎璟刚进去十分钟,沈延之有些烦闷,手刚伸到裤袋里摸到烟盒,却看到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的标志,顿了顿又将手拿出来。 因为不知道做什么,只好堪堪垂在身侧。 他喜欢季榎璟,可是她却喜欢躺在病房里的那个男人,尽管安谨已经沉睡了整整七年,但季榎璟依旧对他念念不忘。 沈延之也曾想过趁机而入,只是朋友妻不可欺,安谨和他,一直以来就是好兄弟。 他也见证过安谨是怎样和季榎璟走到了一起,他们之间又经历过什么,他都知道。 所以这些年,他只是默默陪伴在季榎璟身边,像之前那样,心里纵然有私心,可也告诉自己,感情的事情要顺其自然。 季榎璟不经常来看安谨,只不过每一次来不待上半个小时她不会离开。 这半个小时沈延之从不曾陪她一起,季榎璟都是要求自己一个人在病房,不过就算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沈延之也能猜到,大抵是说一些心里话。 他从来不曾参与过的独属于她季榎璟和安谨之间的秘密。 刚开始他会有所嫉妒,可后来想,安谨都成植物人了,他还较什么劲儿? 唯一遗憾的就是,安谨这样的状态,苦的是他们三个人。 空寂的走廊上响起突兀的脚步声拉回沈延之的思绪,他直起身子,眸光落在那道由远及近的纤细身影上,眸底雾重暮霭。 安言看到站在自家哥哥病房门口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恢复笑容,望着沈延之,“沈大哥,你怎么来了?” 沈延之温润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夹杂着安言看不懂的无奈,嗓音低沉,“我来看看你哥哥,医生说他情况还不错,也许有望醒过来。” 这话对安言来说无疑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眼角眉梢都是盈盈的笑意,“恩,我今天收到消息了,他们说,我哥哥好像有反应了。” 沈延之想起方才医生说的,对她道:“嗯,医生说最近安谨在某些时候大脑已经有所反应了,有希望醒过来。” 她一激动,白皙修长的手指已经落在了门把上面,甚至目光都还没有从沈延之身上移开就赶紧道:“那我先进去看看哥哥。” 沈延之立刻拉住她的手臂,朝她微微摇头,“小言,先不要,榎璟还在里面,刚进去不久,你先陪我说会儿话。” 安言闻言,释然一笑,满眼真诚,“原来榎(jia三声)璟姐在里面。” 说话间,安言掀眸朝病房里面望去,果然看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有些模糊。 那句榎璟姐三个字让沈延之眸光一闪,嘴角扯出一丝凉薄的笑,旋即说道:“大概是好久都没来了,你知道的,你哥哥和榎璟……终究是你哥哥负了她。” 安言叹息,嗓音低哑,“我知道,当年要不是哥哥出了意外,现在榎璟姐就是我嫂嫂了。” 如果不是安谨在七年前发生车祸,兴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她父亲安玖城不会在病入膏肓之际还在为安森集团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而她,兴许也不会遇到萧景。 沈延之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宽慰她,“别悲观,至少安谨还活着。过些日子我会调到这间医院,安谨的具体情况我也会做评估,既然医生都说他的大脑有反应了,那么我们就不能放弃一切希望。” 重要的是,他,安谨,榎璟,他们三人之间,蹉跎太久,总要有一个结果。 而如果安谨能够醒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安言眼眶有些湿润,沈延之也是医生,听到他要调过来,安言自然开心。 视线情不自禁地朝里面望去,季榎璟的和刚才一样,没有变过姿势。 她回头的一瞬间,发现沈延之幽深的眼底情绪很浓,视线像是胶着在季榎璟身上一样。 安言知道那是什么,她哥哥安谨和沈大哥都一样喜欢季榎璟,只是当初,榎璟选择的是安谨。 从此沈延之就站在一个安全又不突兀的位置,当他们两人共同的好友,这么多年过去,依然如此。 她看着病床上躺着毫无生气的哥哥,不禁在心里想,要是沈大哥和榎璟能在一起倒也是不错的结果。 安言又和沈延之聊了两句,见季榎璟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安言就先去医生那里问安谨的情况。 等回来的时候季榎璟还是待在里面,沈延之独自一人站在走廊尽头的露台。 安言放轻脚步走过去,在门口站了站,还是开门进去。 季榎璟听到声响回头,看到是安言时表情怔了怔,才扯唇笑了笑,“小言,你来了。” “榎璟姐,你最近好吗?” 她和季榎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忙着萧景的事情,萧景要在家里住她几乎忘乎所以,连来看哥哥的次数都少了。 季榎璟转头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男人,眼眸深处有些水光,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情绪。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了紧,才道:“我挺好的,小言……” 安言走近了才发现季榎璟眼底一片青灰,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不禁将手指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榎璟姐,你别太难过了,哥哥已经这样七年了,我们都要走出来,坚信哥哥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季榎璟脸色苍白,听到她的话淡淡一笑,“我知道,我都知道……” 季榎璟不再看安谨,喃喃着就开始起身,然后对安言说,“小言,我刚才给安谨擦过身体了,时间不早了,我先离开了,有时间我们再见。” 医院里终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 窗外狂风肆虐,天气阴沉得放佛天空马上就要塌下来一般,气压十分低沉。 安言叫住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季榎璟,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改了口,最后说:“榎璟姐,沈大哥一直在外面等你。” ------题外话------ 题外话: 猛刷存在感—— 第一卷 第77章 你耽搁了榎璟姐这么多年还不给点 她看到季榎璟的背影只是顿了顿,没有说话,利落地开门出去了。 床上的安谨一如之前那样安静,宽大的病房里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声响,安言站在床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自家哥哥,才在季榎璟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坐下。 来之前,安言觉得心里有很多话要和哥哥说,可到了现在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手指握住安谨微凉的手指在脸上摩挲着,企图将自己身体的热度传递到安谨身上。 她的声音小小的,透着一股倔强意味在里面,“哥,刚才我想和榎璟姐说让她和沈大哥在一起,但是顾忌到你所以我没说话,要是你这次不给我点反应的话,那下次我真的就说了?” 然而安谨没有任何反应,安言一顺不顺地盯着他的面庞,到最后失笑,“哥,看来你是答应了,你耽搁了榎璟姐这么多年还不给点回应,真的太没有道理了。” 安言开始给安谨的身体做按摩,这是她每次过来都会做的事情,安言乐此不疲,还可以一边和安谨讲话。 她说着自己的近况,都是些很日常很琐碎的事情,唯独没有和安谨说关于萧景的,哪怕只言片语都没有。 而安谨治疗保养需要大量的费用,全都来自于萧景。 离开之前,安言坐在椅子上握着安谨的手指对他说:“哥,你睡了这么多年了,当初差点让爸爸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忍心么?好歹什么时候醒过来去看看爸爸,他老人家在地下也会很开心的。” “我相信事在人为,我也相信你会醒过来,哥哥,我不会放弃的。” 最后安谨还是和之前一样,安言低声呢喃:“哥哥,如果有你在,你就可以给我撑腰了,兴许萧景就不会这么变态了。” 对,她给萧景现在的状态,定义为,变态。 只可惜,没有如果。 离开之前好好嘱咐了护工注意事项,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可是安言每次都做的很仔细认真,护工陈阿姨觉得自己耳朵都已经听起茧来。 安言看出了她脸上的些许不耐,也没有不高兴,叹了口气对陈阿姨说:“陈阿姨,医生说我哥现在的情况有所好转了,要麻烦你多费心了,工资我多给你点儿,希望你好好照顾我哥哥,有事情就打我的电话。” 陈阿姨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堆起笑容,哎了一声。 “谢谢你了。” 安言站在走廊上看了一眼天色,几近傍晚,天色却黑沉得可怕,好似要将人旋进去。 加快了脚步朝电梯走去,却还是在刚走到医院大厅的时候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雨声,抬眸望去,外面一片模糊,全是水雾和密集的雨帘。 果然要下雨,只是这雨未免下的也太不巧了。 这么大的雨,安言没有办法去开车,只能干坐在医院大厅,时间不早了,外面的天色更是阴沉得厉害。 身边也有医院来看病人的家属,在一边抱怨,“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下这么大,指不定要积涝。” 大概这是这个季节最后一场雨了,所以下的急又下的大,安言眼看着透明的钢化玻璃被慢慢模糊,直到最后,大片的呈现条状地从玻璃上滑下来。 雨声很大,偶尔还伴随着雷声,此起彼伏。 第一卷 第78章 刚才有位先生过来了 安言在大厅坐了十分钟,外面的雨帘却好像越来越大了,她记得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可没说不适宜出门。 想了想,她还是转身折回安谨的病房,也许是上天的旨意呢。 哥哥住院许久,这两个月以来,她却很少去看他。 护工陈阿姨原本在病房守着安谨,听到开门声她转头,有些许惊讶,“安小姐,您怎么……” 安言微微一笑,将包放到一边,“陈阿姨,外面下雨了,我走不了,你先出去吧,我再陪会儿我哥。” 陈阿姨望了一眼窗外,簌簌的雨声不住,夹杂着大颗的雨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很响。 她点头,又看了一边躺在床上的安谨,方才对安言说道,“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什么事就叫我。” 病房里很安静,灯光很温暖,安谨平静地像是没了任何生气一般,除了胸口那点儿起伏可以看出他还是活人,其它的,除了那个象征生命的仪器上线条还有波动意外,他几乎没有任何生命特征。 沉睡七年,可以说是毫无起色。 安言记得,那年她刚上大学,对于上哪所大学,几乎是没有悬念,她父亲安玖城有势力,自然能将她弄到很好的学校去。 在考试之前,安言就已经和路轻浅在计划着假期去哪里,反正考试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那是夏天,安谨当时刚和季榎璟在一起不久,安言记得那段时间,哥哥特别幸福,当时她甚至已经把季榎璟当做自己的嫂嫂了。 而那时,她也一直璟嫂嫂璟嫂嫂地叫她。 安言是在出发前往北欧的前一天晚上收到父亲安玖城打来的电话,说安谨在跨江大桥出了很大的事故,叫她赶紧赶回去看他。 安言和路轻浅直奔医院,安谨已经进了手术室,却因为医生说情况很严重不敢贸然动手术,只能先吊着一口气。 她记得,那个时候,手术方案就定了好几套,手术从那天凌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 父亲安玖城短短一夜苍老了许多,甚至叫来了律师起草文件。 而关于安谨重伤住院这个消息,被拦了下来,不准任何人走路消息,安玖城开始重新回到公司,着手处理事务。 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安言好像一直活在梦里,她甚至没有哭过,面前闪过的所有影像都只有父亲那张沉浸在悲伤中的脸和季榎璟嚎啕大哭的模样。 季榎璟不止一次哭着抓着她的手臂,对她说,“你哥哥,他浑身是血,你今天离开的时候没跟他道别,他不知道你今天就走了,他是为了开车去找你——” 安言茫然地看着季榎璟,脑子好像被人骤然狠狠地敲了一下,什么也听不进去,可季榎璟的话却异常清晰。 她说,“小言,安谨他送过来的时候还活着,他在叫你,他用那只带着血的手拉着我说,先别让你走,哥哥还没把毕业礼物给妹妹……” 季榎璟手臂上都是血,她将手臂露出来,给安言看,嗓子嘶哑到几乎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但她还是出声了,“你看,这是他的血,是你哥哥安谨的血。” 当时她觉得自己好像被裹进了一个白色薄膜料子里,能看见,能听见,却不能对此作出反应。 脑袋空茫成一片,她周围发生的事,好像是有人在播放一场无声电影。 安谨捡回来一条命,这是令人欣慰的事,可他却成为了植物人。 七年的时间,足够世事变迁,可她哥哥依旧如此。 安言静静地盯着躺在床上的人,安谨的面容仿佛没有变过,她不禁想,要是安谨有一天醒过来了,估计比她还年轻也说不定。 窗外的天气越来越昏暗,伴随着雷雨声,病房里的时间却好似静止了一样,医生说安谨的大脑已经开始慢慢有反应了,醒来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她起身去办公室找医生交流情况,问清楚了详细的情况,安谨这个状态,只要大脑处于持续活跃的阶段,就很有可能会在某一天醒过来。 等回到病房,天色基本已经全部黑了下来,可外面的雨声却没有挺,相反的,在这vip病房楼层,寂静无声,外面的声音就被无限放大。 走廊上,陈阿姨还在站在外面,安言皱着眉头走过去。 陈阿姨见到安言来了,两步走过去,“安小姐,刚才有位先生过来了,这才刚进去没多久呢。” 安言脑子第一眼闪过的就是萧景,可她没跟萧景说过自己要去哪里,他怎么会来? 看了一眼兜里的手机,原来已经没电了。 她上午在萧景的办公室玩了会儿,回去之后也没来得及充电,那现在没电了,那男人会打她的电话么? 事实上,安言怎么没有料到,她开门的那一瞬间,回头过来看着她的男人是——叶疏。 她站在门口,甚至连病房的门都没有关上,病床旁边坐着的人转头过来看着她,眼里酝酿出了一点儿笑意,剩下的只有那浑身漠漠清冷的气质。 叶疏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大衣,模样和她当时离开临水别墅的时候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站起来朝她走来的那一瞬间,安言觉得有某种液体充盈在眼眶里,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看到叶疏,她觉得惊奇又惊讶。 叶疏盯着怔怔的安言,在她面前站定,过分俊美的脸上扯出一丝阴柔的笑,跟以往的他一样,“安言,你这身打扮是在装嫩么?还是见到我太高兴,所以你眼里那是……眼泪?” 安言忍不住笑,将眼里那不知名的液体给逼了回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高大俊美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叶疏,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朋友在这里住院,又不小心听说你哥哥也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第一句话安言可能还是信的,但第二句话,她根本就不信,他不是那种不小心的人。 她没说话,只是朝安谨走去,叶疏自然跟在她身后,“你哥还是很有希望醒来的。” “我知道。” 安言和叶疏去了医院的咖啡厅,两人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着,直到此刻,她才有种她和叶疏有交集的真实感。 ------题外话------ ——题外话—— 还有一更~ 第一卷 第79章 我今天中午叫你跟着太太 她捧着温暖的咖啡,神经松懈了不少,也缓解了安谨的病情带给她的压抑,嗓音有种莫名的轻快,“你是说,你这些日子都出国了?那你的伤怎么样了?” 叶疏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搭在一边,修长的手指扣着杯子的把手,掀眸朝她看去,“你是真心关心我的身体还是象征性地问一问?” “当然是真心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都过了这么久了,我当时就算是去了大半条命现在也该好了。” 安言抿唇轻笑,明明许久不见,两人也没什么交集,可却像相处了许久的老朋友一般。 她其实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但还是选择了眼下她最想知道的,“叶疏,你到底为什么会在医院?” 叶疏终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方才慢慢说道,“有朋友生病是真,见到你算是意料之外。我刚从国外回来,今天刚到。” 没等安言说话,叶疏继续说,“所以你现在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当初要死要活地回去了,你如今得到了什么?” 安言皱眉,眉眼间有些不满,连看着叶疏那张阴柔的面孔都来气,哪有人一来就戳人痛处,“叶疏,你嘴巴要是没那么毒我可能会更喜欢你一些,你知道么?” 叶疏丝毫不在意,“更喜欢那也不是最喜欢,我要来做什么。” 连续下这么大的雨,而且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安言忍不住按住额头,有些纠结,“我还没吃晚饭,你给我点点儿东西吃,我今晚可能要在医院将就一晚了。” 招来服务生,将菜单递给她,看着她一边选东西,叶疏忍不住问她,“所以说我还真的没说错,萧景真的不管你?” 女人头也没抬,只有那光洁白皙的额头朝着他,嗓音很淡,听不出来什么特别的情绪,“管啊,比我想象中管的还宽,我昨天买的那块十几万的表,他顺手就给我扔了。” 叶疏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在光影交错下硬挺又立体,路过的女人频频朝他看去,他理都没理会一下,挑眉看着安言,“你确定他是扔了而不是拿来自己戴了?” 安言随便点了点儿东西,将菜单交给服务生,又看了一眼窗外。 明明不是夏天了,可还时不时打雷。 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她才忍住对叶疏翻白眼的冲动,说,“你觉得可能么?我送了他多少东西,没见他用过多少。” 叶疏终于悠然总结,“嗯,他是变态,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正常。” 不过,他看了一眼安言今天的装扮,话锋一转,“不过这个天气,那男人不会找你?” 安言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我现在是真的猜不出他的任何心思了,兴许会找,兴许他今天不会发现我不见了。” 毕竟易扬虽然是他的人,但可以看得出来,易扬身为保镖,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只不过,她也在好奇,那男人打不通她的电话会找她么? 明明安言只有刚开始那大半个月和叶疏相处过,但叶疏却好似了解她的所有事情,就好比,安言正在吃东西,他望着她,皮笑肉不笑,“听说一个多月前,你拿了把刀插在了你情敌的胸口,是吗?” “……” “……你听谁说的?” “过瘾么?” 安言皱眉,“什么?” 叶疏淡笑,一张脸高深莫测,语气带着点邪气,“我说,你过瘾么?” 安言放下手中的餐具,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唇,“要真是我自己插的,绝对过瘾,可惜,宋子初比我狠,那一刀是她自己动的手。” 男人闻言,也是有些惊讶,不过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笑,“安言,你还是这么没出息,这么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说的什么长进是什么长进?拿把刀出去见人不爽就砍,还是怎么?” “你的情敌很明显比你有想法。” 安言没理他,安静地喝水。 吃完之后,安言和叶疏一起去看他那位住院的朋友,是位很年轻的女性。 病房里,她站在叶疏身边,听着他们的谈话,渐渐明了,叶疏好像是因为这个女人生病才回来的。 不知怎么地,就将话题扯身上,安言微微一笑,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魏小姐,我跟叶疏只是普通朋友,您不要误会了,叶疏专门为了你回国,我觉得——” 顿了顿,安言朝叶疏投去一个警告的眼光,继续笑着说道,“我觉得您不可能拎不清谁对他来说更重要。” 所以她这是被叶疏拉来当炮灰了么? 像个智障一样站在这里,看这对即将成为男女朋友的人你来我往,果然,她就说,叶疏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萧景虽然狠厉冷漠,可那性子远没有叶疏这么阴森阴柔,相反地,她现在倒是有些相信叶疏说的话了。 当初那场鸿门宴,叶疏有备而来,救她可能是出于道义,也可能是有别的原因。 而现在想想,萧景身为她的丈夫,就算两人没有爱到死去活来,可他也没有必要真的要她为此付出生命。 好歹同床共枕过,好歹她爱他的时候是好好爱的。 魏轻岚好像是叶疏的官配未婚妻,安言脑中滑过这个念头时,她已经被叶疏拉着走到了病房门口,身后是魏轻岚温柔虚弱的嗓音,“叶疏,你能为了我回来我很开心,明天见。” 安言回头看了一眼魏轻岚,除了病房门,才小声对叶疏说,“她喜欢你,你这也太冷漠了。” 叶疏放开她的手,语气很是冷静,“对于喜欢我而我不喜欢的人,我一点回应都不要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 …… 雷雨交加的夜晚,落地窗外不时有白光闪过,屋子里没开灯,或多或少营造出了一种阴森渗人的感觉。 安言失踪了。 这是晚上十一点过后,萧景回到别墅后发现的一件事。 十一点过十分的萧山别墅,灯火通明,一干佣人以及李妈全部低着头站在客厅中央,都恨不得将头埋到地板下面去。 浑身散发着狠戾气息的男人坐在沙发里,掐着自己的眉心,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那暴虐的情绪。 终于,易扬从门外进来,脚刚刚踏上地板,那方原本坐着的男人倏然起身,抬手就将矮几上的装饰玻璃花瓶朝易扬站的方向砸去。 易扬偏头堪堪躲开,那玻璃瓶擦着他的脸颊滑过,砸到了身后的墙壁上,玻璃炸裂的声音骤然传来,原本只有轻微雨声和雷声的空间里,因着那突兀的玻璃碎裂声,气氛更加压抑。 紧接着响起男人寒冷凉沁了的嗓音,摄人心魂,“我今天中午叫你跟着太太,你跟到哪儿去了?这他妈的她人呢?!” 第一卷 第80章 老婆,你没穿bra—— 易扬也是十分钟前才被通知安言不见了的,那个男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语气可以说是极度的压抑,又极度暴躁。 易扬海还没开口说话,那男人又将脾气发在了佣人身上,“她中午吃晚饭就回家了,你们没见她出去?晚上那么多时间没见她人,你们一个个不知道通知我?!” 气氛冷凝,没人敢说话。 事实上,安言离开之前给李妈打了招呼的,她说她去找先生了,今天晚上和他一起回来。 但明显,家里的女主人并没有去找先生,而是骗了所有人。 说起来,算上这一次,李妈算是看到过两次萧景发这么大的脾气,第一次还是大半年前,也是因为安言失踪,不过那不是失踪,她只是去了墓地。 而此刻,易扬压着头,身子挺得很直,话语条理清晰,“今天下午,大小姐说要去医院,没让我跟着。” 所以说,这一切是早有预谋么? 萧景那张脸黑得可怕,周身散发的气息也十分渗人,那狠厉的目光里像是藏了刀,狠狠盯着易扬,“我叫你跟着,不是让你听她的话不跟着。” 安言不见了。 这个晚上,连已经回家了的乔特助都被特地叫了起来,安排人找安言。 最关键的问题是,安言的手机打不通,而现在又在下雨,打雷。 易扬和萧景先去了医院,自然是没找到人,又问了护工陈阿姨,陈阿姨很少见到萧景,当时还愣住了,问了一句,“您是谁?” 结果人还没缓过来就被那充满暴虐气息的男人吓住了,“我问你看到安言了吗?!” 陈阿姨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真的极少被这样的人吓住,明明长得人模人样,结果这个脾气…… 这些话她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她低着头,赶紧战战兢兢地回答,“安小姐她在天黑的时候,就……就离开了。” 自然是没有结果。 漆黑的雨夜,整个城市本来应该都陷入沉睡。 安言平常会联系的人,电话都打了一遍,但那些人她平时也只是有交集,并没有深交。 只是,路轻浅的电话打不通。 兴许是这么晚了,兴许,安言就在路轻浅那里。 他自己开车去的郁家别墅,彼时他已经将车停在了门口,但门卫并没有放他进去。 路轻浅是被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吵醒的,身边还躺着郁衶堔,男人有力的右臂就横在她肚子上,路轻浅受不了电话一直震动,皱着眉头醒来。 开了自己这一侧的壁灯,昏黄的光线骤然亮起。 而转头去看躺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偏偏郁衶堔没有一点反应,而电话就在郁衶堔睡的那边。 路轻浅心里烦躁,翻身就想越过郁衶堔去拿电话,谁知道,那原本沉睡的男人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她刚刚爬到他身体上方,整个人就被揽了回去。 这次,她还稳稳当当地,整个人都在他怀里。 路轻浅不知道为什么,心烦意乱,偏偏郁衶堔又将所有的呼吸都喷薄在她的脖颈,而原本已经没有在震动的电话现在又开始响了起来。 “郁衶堔,电话,接电话!” 郁衶堔呼吸有些粗重,带着睡醒过后的沙哑,“不接,睡觉。” “劳资睡不着,你赶紧的。” 郁衶堔抬头看了一眼妻子的脸,还是伸手将电话递给了她,路轻浅坐起身,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秒,还是接了。 “安言是不是在你哪儿?” 听到这个声音,她脑子里还反应来一下,随后才问,“你是萧景?” “我问你安言是不是在你那儿?”男人粗粝的语气见好似还夹杂着雨声,混合着路轻浅都说不清清楚的暴躁。 现在凌晨一点刚过,路轻浅心里咯噔一下,捏着电话的手指蓦地紧了紧,问,“不在,怎么,她不见了么?” 郁衶堔神情很是懒散,除了眉眼间有被人打断睡眠的阴郁,其他的,他就像一个漠漠的旁观者,撑着脑袋,平静到近乎漠然地盯着路轻浅。 除了萧景两个字让他有点反应以外。 不过短短一分钟,路轻浅扔了电话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郁衶堔眼疾手快地拉住她,顺便将她扯回自己怀中,“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去?” 路轻浅懒得跟他废话,依照郁衶堔的性格,估计也是不会管这种事情的,她直接说,“安言不见了,萧景来了,我下去看看。” 郁衶堔不满,将她压在怀中,鹰隼般的眸盯着她,“不准去。” “郁衶堔你烦不烦?!这种时候你是要跟我闹别扭吗?”路轻浅最近也是烦透了这个男人,自她从纽约回来以后,郁衶堔几乎都是这种状态。 而人也比平常乖了不知道多少倍,除了上班时间他在公司,其余的时候他基本都在自己眼前,妈的,路轻浅觉得,男人犯起贱来也是天下无敌。 郁衶堔还是抓着她,没说话。 下一秒,他直接翻身彻底压住了她,将唇印了上去,然后便是一番深入的纠缠。 路轻浅这个时候正烦着,没想到让他钻了空子,任由他作祟了十几秒,路轻浅狠狠咬了下他的唇,一点都没有客气。 等人离开他怀抱的时候,路轻浅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他,“郁衶堔,你真他娘的精虫上脑,我还没气消,不要对我上下其手。” 郁衶堔脸色有些不好看,他都已经多久没有开过荤了,现在连亲她一下都跟上天一样困难,于是忍不住皱眉,“不过就亲了你一下,就叫精虫上脑?” “你那是亲吗?” 舌头差点都伸到她喉咙了,妈的,这男人好意思说亲一下?怎么不去死? 说完,路轻浅直接找了件衣服套上去,就朝门那边走去,郁衶堔看着她的背影,眸子暗了几度,“老婆,你没穿bra——” “别这么叫我,我恶心。” 郁衶堔,“……” 路轻浅到客厅的时候,萧景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远远看去,背影竟有些萧瑟,路轻浅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并没有任何触动。 直到萧景起身看着她的时候,路轻浅还是微微惊讶了一下,男人黑色的短发基本上已经是湿的了,虽然无损他的颜,但这个对路轻浅来说,对萧景来说,这已经算是狼狈的很的一次。 路轻浅还没开口,就听到那男人问,“她在你这儿?” 疑问的话语,陈述的语气。 第一卷 第81章 先废了你的老二再出去找个男人 “不在。” 萧景紧紧盯着她,不放过路轻浅脸上的任何细微的表情,几秒之后,他才开口,“我想不到她除了去你这儿她还能去哪儿。” 路轻浅是安言最好也最亲密的朋友,像这种情况,萧景想到的就只能是她。 “萧景,你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她不可能来我这里。” 其实路轻浅刚开始是有那么点儿担心,但看着这个男人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了一些变态的快感。 安言那个女人就是死脑筋,一直要围着这个男人转,她都对她三令五申了多少次,不就是一个男人,自己过得不快了,甩了不就得了。 站在客厅中央的男人,身形颀长,那双冷漠的眸子里像是淬了冰,身上黑色的衬衫因为光线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湿了,但是看样子,应该是湿的。 毕竟脸头发都是湿的。 这么多年了,路轻浅还真是少有见到萧景这副样子,那一刻,路轻浅竟然有种,这男人很爱安言的错觉。 想到这里,路轻浅忍不住笑了一声,指着他这身行头,“她今晚不在还挺好的,要是她看到你这副样子,指不定又要泛那些没一点屁用的心疼。” “可如果她今天按时回来了,我不会这个样子,她也不会看到。” 路轻浅点头,一只手托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肘,手指摸着自己的下颌,“嗯,你说的对,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担心安言么?” 顿了顿,路轻浅继续遇到轻浅地说,“因为我觉得她就算是被人拐了去也比跟在你身边好。” 萧景脸色瞬间比刚才更加难看,垂在身侧手指慢慢攥紧,那张英俊的脸有一瞬间的狰狞,路轻浅也从来不是个软柿子,她总是懂得用言语去中伤别人。 “是么?”男人从牙齿缝里蹦出这两个字。 末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安言是不是在你这里?你叫她下来,跟我回去,我不追究。” 呵。 这男人真的神了。 路轻浅有些生气,大半夜的他闯进别人家里,打搅别人睡觉不说,语气冷漠没有一点礼貌。 既然这样,路轻浅也不想和他绕圈子,“萧景,你他妈稍微用点脑子想问题,这里是我郁衶堔的房子,你觉得她会过来?你以为我单身?” 一秒过后,路轻浅又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虽然不久过后我就会恢复单身生活,但至少,现在还不是。” 这话让后方从楼上下来的男人一怔,脸上布满阴郁,很是难看。 萧景掀眸朝她身后那慢慢走近的男人靠近,薄唇噙着些许残忍的笑,“路轻浅,你真是异想天开。” 话音刚落,路轻浅就感觉到有一双手圈上她的腰身,紧接着耳垂就湿热的唇含住了,路轻浅顿时暴跳了,猛地转身推了一把郁衶堔,“郁衶堔,你要脸不?” 萧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和郁衶堔眼神交换一下之后,对他说,“你在道上有人,帮我留意一下。” 郁衶堔的视线还落在路轻浅的身上,路轻浅浑身都不自在,转身就朝楼上走,一边说,“郁衶堔,你以后别想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直到路轻浅的身影消失了,郁衶堔才正眼瞧着萧景,他基本上没有和萧景打过交道,但却见过不少面。 那些商业宴会上,两人自然能打照面。 跟萧景相比,郁衶堔显得很慵懒,“说实话,萧总在这个时候能够光临寒舍,我真觉得稀奇,不过自己的老婆找不回来,还要麻烦别人,你不觉得丢人么?” “不丢人,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呵。”郁衶堔从喉咙里挤出嘲讽,“这种天气,安言要是自己找地方躲起来了还好说,如果不是——” 萧景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和持续不断的雨声,闭了闭眼,郁衶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吧。” 这个做好心理准备萧景其实很清楚,他其实有不少的仇家,但因着他的势力,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做什么,但有心人要是在暗地里动点儿什么手脚,那也说不清楚的。 他看着郁衶堔,声音依旧冷静,“我的人他们没那么多胆子动。” “呵。”又是一个呵字。 但这次还没等郁衶堔开口,萧景看了一眼他嘴角的方向,缓缓说道,“郁少也应该积点口德,不然到时候尊夫人可能就不只是让你的上面受伤,而是你的老二了。” “艹!”郁衶堔原本懒散的表情瞬间转黑,“你的嘴要这么毒?有求于人就这个态度?” 萧景微微颔首,事实上,他来郁家别墅的目的是郁衶堔,而并非路轻浅,因为路轻浅已经说了,安言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待在这里的。 郁衶堔也算是圈子数一数二的人物,而最近关于他和自家太太关系不和的消息也是到处都在传,只不过不是明面,而是私底下的。 据知情人说,是因为郁少和秘书季惜如搞起来了。 萧景拿了伞,一边朝外面走,一边对身后的人说,“那话的真实性你自己清楚,依照路轻浅的性子,先废了你的老二再出去找个男人绿了你都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郁衶堔此时的脸色和心情可以说是非常阴郁了,站在原地站了两秒,郁衶堔大步地朝楼上卧室走。 像是要验证某种东西一样,他步子极快。 回到卧室,路轻浅还坐在床上拨安言的电话,但是一遍遍打过去她都是关机,见到郁衶堔大步走进来,她皱眉,“你还是叫你的人找找,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 话还没说完,路轻浅手中的手机就被男人一下子抢走,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划过,“彭”地一声落到了地板上。 “郁衶堔,你——” 接下来的话,全被郁衶堔吞进了嘴里,路轻浅觉得郁衶堔绝对是受刺激了,不然这人不会这样。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郁衶堔出奇地……乖。 她还来不及反应,那一双手就开始扒她的衣服,路轻浅紧紧揪着,还不忘将他推开,“你是不是有点毛病?大半夜的你发什么情?!” 郁衶堔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不说,依然故我地俯身亲她。 ------题外话------ ——题外话—— 不知道这假车能不能开起来,路轻浅和郁衶堔的故事在这里写了一点篇幅,不喜欢看的可以快速浏览过去。 顺便求花花,求礼物,各种求,接下来还有三章,码完就发。 第一卷 第82章 那你也很喜欢SM了 路轻浅终于怒了,抬手就想扇他一巴掌,但是被郁衶堔快速地截住,而后压在头顶,继续—— “郁衶堔,你给我滚下去!” 郁衶堔不动,定定地看了她两秒,灵活的双手果断利落地将她的衣服扒了。 路轻浅忍不住尖叫,“郁衶堔,你要是强了我,我他妈明天就去出去找野男人,不让你头顶绿成青青草原我就不叫路轻浅!” 话音刚落,郁衶堔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阴测测地看着她,“路轻浅,我这些日子的表现是不是让你产生了你可以得寸进尺的错觉?还绿成青青草原,是么?” 她瞪着他,两只手腕全被他抓住,没有办法动弹。 直到,郁衶堔用一只手抓着她的两只手,腾出一只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领带,一脸高深莫测。 路轻浅看到那条领带,张嘴就咬住他的手指,破口道,“郁衶堔,你信不信我不止绿了你,我还要告你性一虐待?!” 郁衶堔一边用领带缠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一边沉沉地说,“路轻浅,去找野男人绿我,这么喜欢刺激的么?那你也很喜欢SM了?” 接下来的路轻浅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一直在被郁衶堔狠狠地弄。 …… 到处都找不到,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萧景回了萧山别墅,别墅里,李妈依旧没睡,易扬也没回来。 “先生,也许太太只是去朋友家了,这会儿天都快亮了,您去休息一下吧。” 李妈也是,一把年纪了还要陪着遭这种罪,但因着家里女主人不在自己有责任,她也是不敢去睡的。 先生和太太的关系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李妈说不出来,相处起来不像正常夫妻,总觉得先生对太太的感觉有那么点奇怪。 萧景嗯了一声,叫李妈去休息,自己便朝楼上走去。 男人径自去了安言的书房,开了灯,映入眼帘的就是书桌上那厚厚的好几本砖头书,不算整齐地放在一起,很明显有过被人翻过的痕迹。 他很少来安言的书房,记得上一次也是这样的天气,安言当时在这里睡着了。 她害怕这种天气,因为母亲和哥哥都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出的事情,从小留下的心理阴影,好不容长大了快走出来了,可安谨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等走进了才发现,摆在桌面上的书全是关于怎么治疗植物人的。 几乎每一本她都有翻过,有的地方还做了记号。 萧景安静地站在一旁,心里骤然有些不是滋味,他没跟她说,她哥哥是有反应了,只是反应甚微,而且,沉睡多年的植物人就算是有一天醒来也很难和之前一样。 他站了大概五分钟,没关上的书房被轻轻推开,男人转头看去,脸上滑过一丝失望。 安喜睁着眼睛从外面走进来,趴在他身边,那双眼睛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看桌上堆的有些凌乱的书本,它的眼睛里好像有些泪光。 萧景破天荒地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嗓音带着浓重的自嘲,“难得看到你我心里安慰了许多,兴许,你如今在她心里都比我重要呢?” 安喜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半晌之后,呜咽了一声。 扯了扯他已经被微微风干了许多的衣袖,将他往书桌那边带,神情有些难受。 萧景没看破它的意图,还是起身走到书桌旁,在安喜憧憬的目光中打开了右手边那个抽屉,里面干干净净,摆放的东西也很整齐。 只是最上面放着一枚用项链穿起来的铂金戒指,放的那个位置,好像是经常有人拿出来看一样。 萧景知道,只是他的戒指。 安喜在一边吐着舌头,一会儿又在叫唤,萧景低头看着它,嗓音近乎低喃,“她经常拿出来看?” 安喜继续吐着舌头,萧景半阖眼眸,嗓音仿佛从喉咙里发出一样,“你都还在这里呢,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安静的书房,一人一狗,背影看起来都有些萧瑟。 男人静静地盯着那把放在角落的小提琴,想起之前那些日子偶尔路过她书房,从里面传出来的悠扬的小提琴声,时间仿佛就是昨天。 天色泛白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易扬拨了电话过来,“先生,大小姐的车自从开进医院之后就没有开出来过,所以——” 他靠着安言坐过的那张椅子,嗓音疲倦,但很冷漠,“所以你现在要跟我说,她人还在医院?” “不在,但监控显示,大小姐跟着一个男人走了。” 他就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不回来,故意下午不跟他说去哪里。 兴许是报复他扔了那块十几万的要送给别的男人的表,兴许是真的不在意。 萧景捏着自己的眉心,对电话那端说,“那男人是谁?” 易扬愣了很久,才回答,“抱歉先生,我们没认出来。” 萧景到达医院时,天刚刚亮,同时他也看到了安言的车,脸上覆盖着一层浓重的阴霾,一天一夜没换衣服,黑色的衬衫已经褶皱的很了,但面容却依然冷峻。 直到看到了监控,那么大的雨,那辆黑色的车子从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驶出,镜头刚好打在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上的人身上。 隔着雨帘,萧景还是看到了安言那张脸。 插在裤兜里的手指慢慢握成一个拳头,因为另外一边那个,是——叶疏。 萧景一边朝外面走,一半对易扬说,“给我查查叶疏什么时候回来,还有昨天他来医院干什么?” 易扬很快反应过来,说了句马上去办就跟着他一路出来医院。 黑色添越疾驰在路上,直奔叶疏住的地方。 在路上,易扬的电话打了进来,萧景接起,“先生,叶疏昨天刚回温城,在医院是为了看望未来的未婚妻。” 男人皱眉,“魏家的小姐?” “嗯,魏轻岚在跳舞的时候遇到了事故,骨折。” “我知道了。” 萧景知道他肯定一时半会儿差不多叶疏的地方,所以去了叶家老宅,叶家二老见到是萧景来了,心里闪过意外,但面上半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表面的客套话说的很好听,只是萧景脸上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直言自己的目的,“叶总,您可能不知道,您儿子小叶总一回国就带走我的妻子,不准备给个说法么?” 他找不到叶疏,但叶家的根至少还在这里。 叶老爷子闻言,略微有些老态却依旧精神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四两拨千斤,“萧总哪里的话,叶疏我许久都不曾管过他了。” ------题外话------ ——题外话—— 好吧,还有两更,晚上应该可以看。 第一卷 第83章 我哄了大半夜她才睡着 萧景态度强势,甚至眉眼间已经隐隐有了不耐烦,“你许久不曾管过他,不代表不清楚他人的动向,我现在只需要知道他在哪里。” “他从回国到现在都没有回过叶宅,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男人闻言,冷冷地一笑,笑容很是不动声色,“真的不知道么?据我所知,这次叫叶疏回来,恐怕不单单是为了你们叶魏两家的联姻,恐怕还有别的心思,就好比之前,在金都酒店那场事故,您儿子遭遇了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 半个小时候,萧景到达某临水别墅。 他是直接对门卫一顿威胁,让他开门放他进去的,车子在露天的停车坪停下,草坪上因为昨天晚上下了一整晚的雨,积了不少水,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痕迹。 从草坪走到别墅台阶门口,萧景黑色的皮鞋表面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按响门铃,等了足足两分钟,门才被人打开。 是别墅里的佣人,萧景站在门口,看着从后方慢慢踱步走过来的男人,黑色短发有些凌乱,还带着说不出的慵懒,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叶疏身形修长,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圆领毛衣,当看到他脖子上那个红痕,萧景原本平静的眸子瞬间闪过一抹狠厉的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叶疏笑着,语调轻佻,“比我想象中来早了几个小时。” 萧景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越过他往里面走去,语气极度冷漠,“安言呢?” “她还在睡觉。” 男人转身,锐利的视线落到叶疏身上,只觉得他脖子那处的痕迹很是扎眼,放在身侧的手指几度攥起,最终还是松开了。 叶疏察觉到他的目光,明知道萧景心里是怎么想的,可还是装作毫不在意,甚至隐隐有种挑衅萧景的感觉,“你知道的,昨天晚上又是下雨又是打雷,她害怕,我哄了大半夜她才睡着,差点就要睡到——” 一张床三个字还说出来,那本来笔直地站着的男人猛地走到叶疏面前,抬手揪住他的领口,眸子里一片猩红,语气异常逼仄,“我问你她在哪儿?!” 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叶疏收起脸上那种吊儿郎当的笑容,俊美的脸色恢复平静,轻轻将他的手拨开,“我这地方就这么大,你自己找吧。” 这地方就这么大,不大,也就三层的洋楼。 萧景眼角掠过阴狠,两步朝刚才那个开门的佣人走去,丝毫不顾及人家是女佣,抓住她的手臂就问,“他昨天晚上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在哪儿?” 女佣顿时战战兢兢,很明显,面前这个男人她根本惹不起,尤其是他浑身上下那种气息和感觉,无端让人觉得很渗人。 被萧景抓着的身躯在不停地抖,叶疏背对着他们,萧景再度出声威胁,“不说是不是?好。” 萧景冷笑一声,手指松开,下一秒,他直接掐上了女佣的脖子,并且手指在收力,“不说我可以杀了你,看看你是觉得你们家主子的消息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命重要,毕竟人我随时都可以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阴冷的声音一下砸在女佣耳朵里,她眼泪都被吓出来了,余光不停地朝叶疏看去,“少爷……” 这种时候,她连发出声音都有些困难,因为这男人眼里的戾气和行为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有可能下一秒,他真的就掐死她了。 叶疏闭了闭眼,插在裤袋里的手指攥了攥,转身已经换了一副表情,看着那佣人,同样笑得阴森和渗人,“萧总问你你就说,免得真的连命都丢了。” 叶疏发话了,女佣绷紧的脸色有了些许好转,掐着手心的手指也慢慢松开。 萧景松开了手指,女佣连大喘气的时间都不敢有,赶紧气短地说,“我……带您去,我带您去——” 萧景视线从叶疏身上掠过,目光幽深冷寂,不置一词,便跟着佣人朝楼上走去。 本来气氛紧张的空间瞬间缓和了下来,叶疏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手,极薄的唇忍不住勾起笑容,眼神有些暗淡。 所以萧景还是有软肋的,不是么? 不过短短一个晚上,就忍不了么? 况且,看他方才的样子,眼底的青灰,一晚上没睡,找到现在。 叶疏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从叶家老宅打过来的,看了一眼,滑下接听键。 叶老爷子的嗓音苍劲有力,透着浑厚,只是语气很是不悦,“叶疏,你真的绑了萧景的妻子?”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嘴角掠过漠漠的笑,沉默不语。 叶老爷子声音顿时大了不少,“叶疏,你真是够了!那是个什么样的疯子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是说,你非要掺和进去才解气?!” ------题外话------ ——题外话—— 接下来那章不知道能不能审核过 第一卷 第84章(小剧场)你别想用那男人的鞋脏了 叶疏没什么表情,对于叶老爷子的话也并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听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疯子有你们疯的厉害么?” “你什么意思?!” 像是疲于应付,叶疏走到沙发那边坐下,缓缓道,“你要把魏轻岚塞给我,也不看她吃不吃得下,或许您总觉得,我是您儿子,您就可以任意安排了,是不是?” 事实上,叶疏才是叶家最大的变数,那种性子的人,做起事来,我行我素,很少有人能够管得住他。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比他更冷厉的嗓音,“所以你要给我惹萧景那个做事情不择手段不留任何余地的人?!你绑了她的妻子,萧景暗地里指不定要怎么算计叶家,你确定你能够承担这个后果并且解决这个麻烦?!” 绑架?叶疏无声地在唇舌间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有点儿意思,沉默良久才慢慢开口道,“我可没有绑架她,况且,你怕他不代表我也要怕他。关于魏轻岚,我劝你要么重新慎重考虑一下,要么给她找个别的男人,是谁都好,但不能是我。” 他不喜欢,看不上的女人,谁都别想塞到他手里。 “叶疏,那是你未婚妻!” “我知道,但您也应该为她考虑一下,我的脾气众所周知,要真的嫁过来了哪天缺胳膊断腿了,这也是您的责任。” 他自诩不会打女人,只要别逼他。 叶老爷子气的差点在那头背过去气,直在电话那头叫着逆子! 叶疏笑,那张差不多可以和女人媲美的面庞好似笼罩着一层雾霾,眼里毫无一点笑意,“您身体不好,就不要折腾了,好好休息。” 不等那头有任何反应,他掐断了电话。 起身,径自朝楼上去。 别墅二楼的客房,安言捂着被子,将整个人都藏在里面,萧景一脸阴霾站在床边,再度阴狠发声,“安言,我的耐心有限,并且马上就要到极限了。” 然而窝在里面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像他刚开始进来那般,悄无声息,只是有意识地将自己从头到脚都裹在被子里面。 除了那微微起伏的样子,他几乎看不到她的任何反应。 萧景再度去掀她身上的被套,却别她一把抓住手指,下一瞬,萧景感觉钻心的疼痛从手背那处地方蔓延,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定定地望着那还闭着眼睛的女人。 此时,天早就亮了。 直到嘴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安言才满脸不满地打开眼睛,偏头看了一眼立在床边的男人,面无表情,“你来做什么?” 萧景看着她身上的衣服,那郁积在心里的某些情绪消散了一些,她穿的是女人衣服,看起来有点宽松,不是很合身,但看着挺新的,而且布料应该也是舒服的,应该是别墅里某位佣人的衣服。 男人看都没看被她咬伤的那只手,伸手就要去抱她,安言皱眉,很明显的拒绝模样,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戒备,“你到底来干什么?” 说话间,她那好看的眉皱的更紧了,抬手抹了抹嘴角,很是嫌弃,“果然,你的血都是令人讨厌的。” 萧景一张脸立马阴沉,变了脸色。 手指还没有碰到她的身体,身后就传来了属于男人的嗓音,甚至还混合着低笑,“他来能来干什么?除了捉奸我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安言看着叶疏,萧景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叶疏盯着安言,可话却是朝着萧景说的,“哦,你看着我也没用,他不可能是因为担心你才来找你的,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想想当时,我这样一个陌生人都能为你挡子弹,而他呢?” “不过就是一个缩头乌龟罢了。” 安言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像当时叶疏的确说过,你爱那个缩头乌龟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 然后枪声就响了,她只是被子弹擦过肩膀,吓晕了过去,但叶疏是真的中枪了。 叶疏站在他们侧身后靠着门的位置,斜倚着,一副看好事的模样。 只是,那张嘴很毒,安言是领教过的,此时叶疏将他的这个天赋发挥到了极致,“安言,遇到你这个死脑筋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还是不幸。这么多年,你的真心和良心全都喂了狗,这么说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叶疏自然没有错过萧景突突地跳动的太阳穴,只是他没有理会。 萧景那原本想伸过去抱安言的手臂在叶疏说完这段之后两秒,快速地收回,并且调转了方向。 安言瞪大了眼睛,这样的戏码已经是第二次上演了,“萧景——” 男人的拳头离叶疏那张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但是叶疏接了下来,萧景眼里弥漫着歃血修罗般的情绪,浑身都弥漫了残暴的气息。 低沉阴冷的嗓音响起,“叶疏,我看你是找死!” “我是踩到你的痛处了还是说道安言心坎上了,你害怕将来有一天一直爱着你的女人会离开,会突然有一天消失,会再也不爱你,是么?” 叶疏真的是,张狂邪肆到安言看着都觉得他是不是有些过了。 萧景冷笑一声,将自己的拳头收回,“可能你的经历会跟我一样也说不定。” 叶疏看了一眼他正在渗血的手背,本来男人的手背上就很多青筋,安言咬的这一下咬的很重,好似都能看到森森白骨,他的声音慵懒,视线放在安言身上, “哪能一样呢?魏轻岚没有安言漂亮,没她身材还,更加没她……有趣,说不定床上功夫也不够——” 萧景怒,终于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闭嘴!” 床上功夫四个字被叶疏咬的很重,安言咬了下下唇,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安言从床上下来,找到拖鞋穿上,走到叶疏面前,笑着说了句,“活该。” 叶疏只是挨了一拳,并没有什么反应,相反的,他只想刺激这男人,好像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但他还是挨了一下。 只不过,萧景能够忍到现在只是给了他一下,叶疏其实也挺震惊的。 萧景真是一刻都不想在待在这里,牵着安言的手指就往外面走,安言甩开萧景的手指,“我东西还没拿。” 安言起身去拿自己的包,折了回来,还不忘对叶疏说,“叶疏,我的那些衣服你帮我扔了吧,其实你还是挺好玩的。” 叶疏抬手抹了一下嘴角,勾唇,“嗯,是比你身边那男人好玩,下回你要是离了婚,我可以把你算进叶太太的名额里,但我可能会比较吃亏,因为你是二婚。” 安言,“……” 她还是看了一眼萧景的脸色,见他只是拉着她走,没说什么,只是下颌线崩得很紧,看得出他还是在忍耐着。 到了楼梯口,萧景停下脚步,盯着她穿着男士拖鞋的脚。 安言转头,问,“怎么了?” “脱了。” 女人不解,她现在还困着呢,不想跟他发脾气是因为她知道他的性格,现在只想回去补觉,因为昨天晚上实在是太晚睡了。 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叶疏那厮,实在是有病,拉着她看了好几小时的电影。 “脱什么?” 男人嗓音沉了几度,“我说把你脚上的鞋子脱了。” 安言无语,笑了,“一大清早,你刚才疯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再疯一次?!” “把鞋脱了,不然我亲自给你脱。”他没什么反应,只是重复自己的要求。 “脱了,我怎么走?”她昨天那双平底小白鞋因为下了那么大的雨已经完全不能穿了,昨天晚上到了叶疏的别墅就给扔了。 萧景态度强势,顾我地要求,并且理由十分蹩脚,“你别想用那男人的鞋脏了我的车,脱了。” 哦。 她明白了,他就是看不惯叶疏。 ------题外话------ —— 小剧场:接67章 她拿过一边的领带,将他手腕慢慢绑了起来—— 萧景目光顿时有些凶狠,全身的火气都朝着下腹的地方积聚,他呼吸有些急,额头甚至已经渗出了汗,看着安言,“太太,你这是做什么?” 安言冲他妖媚一笑,又低头舔了一下他胸前那颗凸起,“SM啊,老公。” 妖精。 他在心里淡淡想,真的受不了她这个眼神,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想要她,想要占有她,弄她。 安言将他的手腕绑好,见他这次的态度很好,又很乖巧,任由她摆布的样子,低头轻啄了下他的唇说,“给你的奖励,我听路轻浅说郁衶堔那个老男人最喜欢这种游戏了,你不喜欢吗?” 女人说这话的同时,眉眼如丝,没有任何遮掩地看着他。 萧景下意识地就顺着她的话,“喜欢。” 一共2800+ 第一卷 第85章 有人说他太太已经死了 安言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抓了抓被自己睡的凌乱的长发,打了一个呵欠,“哦,那我就只好不坐你的车了。” 说罢,她就迈步朝楼下走去。 男人面色阴沉地盯着她,几步跟上她,直到她被男人抱了起来,那宽大的拖鞋顺势就掉到了地板上。 安言吓得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低叫,“你是想吓死我么?” 男人的侧颜下颌线崩的很紧,她忍不住嘲讽他刚才的行为,“你看不惯我穿叶疏的鞋子,不想它脏了你车,那我昨天一整晚都睡在他的床上,身上还穿着他的人的衣服,并且我还在叶疏的别墅待了挺长的时间,这些你怎么不计较?” “哦,还有,我还穿着这身衣服呢,你是不是要像脱鞋子一样现在就给我扒下来?” 萧景听着她左一个叶疏右一个叶疏,心里一阵烦躁,好不容缓和了一点的情绪好像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抱着她往门口走,一边低头睨了她一眼,“你继续说,真要我把你扔在外面,自己走回去?” 安言还没开口,就被他瞪了回去,“别想着还待在这里,叶疏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点儿。” 呵。 这话她就听不懂了,有种贼喊捉贼的意思。 “其实平心而论,我觉得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真的没有必要这样说人家。” 有别墅里的佣人战战兢兢地,飞快地佝偻着腰过来给他们开门,安言甜甜地道谢,萧景冷哼了一声。 “我从来没标榜自己是个好人,我自是让你认清楚那男人不是好人这个事实。” 外面的空气有些凉,安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男人察觉到了,自觉地加快脚步。 安言一边打量自己住了大半个月的别墅,一边忍不住反驳的他的话,“你口中的不是好人的男人在几个月前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他,你兴许就解放了呢,就能和宋子初双宿双飞了。” 萧景听了她的话,俊美拧的很紧,“我不会和她双宿双飞,你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 搂着他脖子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脸上连喜悦都没有,只淡淡地说,“嗯,的确不会,毕竟你们又飞不起来。” 乔特助远远地就见到自家老板抱了安言过来,老早地就将后座的车门打开了。 他差不多是同时和萧景出发来这里的,然后自然也是和门卫纠缠了许久,各种威逼利诱进来的。 萧景将安阳放到后座,自己绕到另外一边坐进去,乔洛在驾驶位开车,出别墅的时候,萧景还是嘱咐了一句,“开慢点儿。” 乔洛看了后视镜里闭着眼睛安静休息的女人,应了一声。 上了车之后,萧景就将毛毯裹着原本待在她怀中的女人,当然,裹完了她自然还是待在他怀中,安言不太舒服,挣扎,“你能不能不要抱着我?” 萧景不为所动。 女人一脸嫌弃,面无表情,“你身上太硬了,而且,你身上臭——” 臭死了还没说完,那只大手就狠狠地将她的脑袋往自己怀中按去,一边警告,“安言,我找了你一晚上,你别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去了,所以你现在乖点儿。” 她在他怀中闷闷出声,“我求你找我的么?” 话音刚落,安言明显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头顶响起他低沉沙哑透了的嗓音,“你没求,这次是我自己犯贱,所以你安分点儿,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 呵呵。 安言觉得,她最近在心里说呵呵的频率比以前多了很多了。 原本在前座安静开车的乔洛,没忍住偏头插了一句嘴,话是对着安言说的,“太太,萧总找了您一晚上了,昨晚这么大的雨,我们几乎都要将整个温城给翻过来了。” 安言心里闪过一丝意外,心跳好像都慢了几拍,她抬头看着男人已经长出了胡茬的下颌,轻声问,“乔特助说的是真的?” 萧景冷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可以当做是假的。” 安言冷哼,偏头对乔洛说,“乔特助你那话太夸张了,一个晚上你们是怎么将整个温城给翻过来的?” “……”乔洛默。 半晌他又补充了一句,“只要萧总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安言也没有料到,后来的后来,她洗净满身铅华回来,见到整个温城街道金黄的银杏,每每耳边总会传来这样的对话,“听说这可是某个有钱人为了挽回他太太,花了天价,一夜之间将这座城市打造成了他太太喜欢的模样。” “这么罗曼蒂克?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有人说他太太已经死了。” “啊——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安言心里还是小小地高兴了一下,不过真的只有一下,因为和当初她的心境比起来,她现在真的要平静太多了。 安言真的就把昨天她跟着叶疏一起去他别墅躲雨的事情看得极其平常,就好像是和朋友一起出去逛了一个街一样。 况且,萧景除了在叶疏那里发了一下脾气以外,但也不是针对,其它的他看起来很平静。 一进别墅,萧景就朝楼上去了,叫她喝杯热牛奶吃点儿东西再上来补觉。 李妈见到安言回来了,因为平时这位太太性子挺好,而两人关系还不错,安言又给她买了礼物,所以赶紧拉着她的手说,“太太,谢天谢地,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安言将手中的毛毯递给佣人,拧眉不解,“李妈,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李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楼梯口的位置,声音骤然压低,“太太,您不知道,您昨天不在,先生发了好大的脾气,大半夜了还在到处找您呢。今天早晨天还没亮回来了一趟,然后又出去了。” 昨晚的气氛,真的是从头到尾都是低气压围绕着,整栋别墅大部分的人都不熟睡,就怕出什么事情。 安言挑眉,她还真的没想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 “太太说的哪里话,您还是多和先生沟通吧,他本来就回来的玩晚,这还一晚上没睡呢。” 安言朝楼上去了,卧室里,萧景正在洗澡,安言自己身上也不是很舒服,于是到衣帽间拿了衣服之后去隔壁的次卧冲了澡。 回来之后,那男人正背对着门口擦拭着头发,下身只围了浴巾,身材很好,比很多电视上的明星小鲜肉要好太多。 唔,安言又盯着看了几秒,好像比纪琉生的身材还好一点吧。 ------题外话------ ——题外话—— 2200+ 第一卷 第86章 我他妈更加没心情跟你做爱 萧景听到声音转过头,安言朝他走过去,皱着眉问,“你真的找了我一晚上?” 这还真的有点神奇,虽然她不是不信乔特助的话,但总觉得怀疑占了大部分。 萧景盯着她沐浴过后干净清爽的脸蛋,冷峻的面庞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十分平淡,“我说了,你可以当成是假的。” 明明是挺正常的语气,但安言就是觉得听出了那么点儿不满的感觉。 安言将被自己绑成丸子头的头发松开,又随手拨了拨长发,说,“我昨天晚上没回来,你很担心?” 男人只是漠漠地望着她,并没有开口。 安言忍不住冷哼一声,“不承认就算了,反正你就算承认了也不见得我就会相信。” 萧景看着她走到床边,将床上铺的整齐的被褥掀开,人已经爬了进去,侧着身子躺着。 安静的空间里,男人随手将手里的毛巾往沙发上一扔,朝她走去,板着脸问,“昨晚你的电话呢?你自己看看未接来电!” 闻言,女人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慵懒随性,好似完全不在意,“哦,手机没电了。” “你在那边不知道充?” 安言好笑,抿了下下唇,整个人只露出了那颗脑袋,其它的部位全部都埋在了被子里,“哦,不想充。” 安言眼中怀疑叶疏才是害怕打雷的那个男人,要不然哪能拉着她看了大半夜的电影呢?从国内的剧看到国外的剧,在他将将快要把她的耐心磨得差不多的时候,叶疏才识趣地收手。 可是,回来的路上,也是雷雨交加,他还开了车的。 萧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良久不曾说话。 安言还在等他的下文,过了好久,他都没动静,她眼睛一闭,说,“时间不早了,我要补觉,你去上班吧。” “安言,你当我铁打的?” 哦,她才猛然想起来,他也一夜没睡呢,至少她还睡了几个小时的。 女人笑嘻嘻地将自己的身躯往旁边挪了挪,装作很大方地冲他抬了抬下巴,“诺,上来吧。” 他上床的前一刻一下就将自己的下身围着的那条浴巾给扯了,安言自然没有放过他下面那壮观的一幕,黑色的子弹型内裤里面鼓鼓的…… 她眨眨眼睛,不自然地咳了咳,“你,你……” 萧景掀开被子上床,一直到现在,都没见他的脸色好看过。 男人什么话都没说,长臂一伸将她已经快移到那床边的身躯给捞了过来,以强势的态度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呼吸有些粗重。 很明显,他的……又抵着她,而且,好像还很热,也不知道他是有反应了还是因为刚刚洗了澡的缘故。 安言稍微一动,他就在头顶警告她,“安言,你再动,待会儿我们动个够。” 她不动了,静静地窝在他怀中,只是感觉他浑身的肌肉都还有写紧绷,她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忍不住问,“萧景,你生气吗?” 男人没说话,灼热的呼吸尽数喷薄在她脖子里,安言觉得耳后那个地方有些麻麻的,有些敏感,也有点儿痒。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睡觉,但那捁着她身体的双臂丝毫都撼动不了,她想起李妈方才心有余悸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我不知道是你的怒气已经散了还是发泄到别人身上了,可不管怎样,李妈还有这别墅里的佣人不应该承受你无端的怒气,以后大家恐怕都不敢说话了。” 萧景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听了她这话,男人打开眼皮,低头看着她,语气有些冷,“所以你就更应该清楚,让他们害怕的源头不是我,是你。” 安言一张脸瞬间僵硬,所以这件事情是她的错,对么? 以前就算是她彻夜不归他也不会管,当然,那也可能是他没发现,但现在,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去医院看我哥有错么?老天下雨打雷路面积水我不敢开车,是我的错么?我遇到朋友聊了几句,坐他的车又是我的错么?” 没等他反应,安言继续控诉,“哦,合着你的意思,我要么就应该在医院里待一晚上,要么就顶着那样的天气开车回来,然后顶不住心里的压力在路上车毁人亡,是不是?!” 男人眉头皱的极紧,抱着她的手臂也更加用力,像是下意识的动作。 安言生气了。 萧景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两边都在突突地跳,他都还没开始跟她算账,这女人就开始生气了? “你和谁都好,就是不能是叶疏,也不应该不接我的电话。” 安言低头看着他手背上的牙齿,恨恨地说,“你能不能不要使用你的蛮力捆着我,早知道我今天就应该咬重点儿的,看你怎么捁着我!” 萧景嗤笑,“我就是手断了,要弄你你也逃不开。” 真他妈自负! 她现在坏脾气起来了,稍微一件很小的事情都能成为她爆发的导火索,就好比,这一番纠缠下来,她明显感觉到他那……有了明显的变化。 安言一字一顿,恼怒不堪,“你他妈有病啊?这话时候你都还有性致,我也是服!” “什么时候?” 男人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尤其是她现在还在他怀中扭着,不知道被她碰到了哪个点,萧景闷哼了一声,安言脸色瞬间涨红,气急败坏,“你离我远点!” 但他不动,安言只好伸手去推他,萧景无奈,只能捉住她乱动的手指,用腿压着她的身体,有些威胁的意味,“不想睡我们就做,反正我看你这个精神估计也是没心情睡觉的。” 说完,他那双手就要往她衣裙里钻去,安言忍不住尖叫,“死开啊!我就算现在没心情睡觉,可我他妈更加没心情跟你做爱!” 萧景眸子暗沉了好几度,一张脸骤然像是覆盖了着一层薄冰,那手却没有收回来,反而更加变本加厉,“都没心情是吧,那我就做到你有心情跟我做爱为止。” “……” “萧景,你信不信我废了你?”安言态度强势,努力阻止他的动作。 男人阴沉的眸掠过阴翳,“且不说你现在没这个势力,就算有,安言,你舍得么?” 她也不管他们现在说的话题有多么的露骨,只想凭着自己的心来,“又不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舍不得?” 萧景低头咬住她的唇,方才阴沉的脸色骤然间好似缓和了一些,“不是你的东西,可是你要用——” 安言,“……” ------题外话------ ——题外话—— 开车开车开车……卡在这里真的不好意思【脸红】 果然被驳回,省略号的地方,请自行脑补某个鼓鼓的东西.... 第一卷 第87章 嘿嘿嘿嘿嘿 安言真的不知道有些话他是怎么讲出口的,实在是太羞耻了。 所以她也没有料到,大白天的,他真的想要跟她不可描述地来一发。 在这方面,安言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只是当他真的得逞的那一刻,安言忍不住皱着眉头想,他一晚上没睡,不累的么? 视线聚焦,落到他满是青灰的眼底,女人伸出食指戳了戳他布满薄汗的额头,皱眉嫌弃,“你很烦。” 萧景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有些情绪隐隐要压抑不住,可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他心里又莫名有种成就感。 “哪里烦?” 安言被弄的苦不堪言,却又骤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赶紧推着他,“你这次没带T,不行——” 男人不为所动,瞧着她娇媚的样子,心里就更加来气,反而愈加变本加厉了。 “萧景,你他妈给我住手,带——” 他无奈,又拧不过她,只能俯身将她的脸蛋固定在自己眼前,嗓音带着些许不耐,“用完了,今天很安全。” 安言咬着下唇,表情看起来楚楚可怜,说什么也不肯,“不行……” 萧景手掌撑在她肩膀两侧,安言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忍不住说,“你大白天想这种事情我都没跟你计较了,但你不能得寸进尺,要是真的没有,那就不要做。” 女人微微潮红的脸蛋看起来愈发娇嫩,萧景闭了闭眸,翻身起来,拉开抽屉,果然里面是空的,安言自然也看到了,抿唇很假地笑了下,“那就没有办法了,你别指望我能用别的方法帮你。” 他看了她一眼,那就么赤裸裸地朝浴室走去,安言以为他是去解决生理需求去了,自己就安然地躺下了,谁知道,十几秒的时间他就回来了。 安言挑眉,“这么……” 快字还没说出来,他手里赫然就是两个避孕套,安言心里顿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为什么浴室会有避孕套,而我没发现?” 说话的一瞬间,他已经将她人扯到了自己身下,幸好窗帘被他拉起来,要不然大白天的,安言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他…… 萧景低头亲她,安言微凉的手掌撑着他的胸膛,萧景将她的手指拿下来,放在嘴边咬了一下,“两个避孕套,做两次。” 安言,“……” “……为什么浴室有?” 萧景再一次得逞,才回答安言这个问题,“可能不止浴室才有,书房厨房客厅你也可以找找。” “……”安言的思维本来就被弄的有些涣散,再加上,他们好像真的有挺久的时间没有滚过床单了,他有欲望,她也有欲望。 所以才会半推半就。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书房厨房客厅……这男人是变态吗? 安言在彻底沉沦之前,好像还问了一遍他为什么要这样,萧景没理她,只是做自己的。 只是在最后她模模糊糊之际,他好像才含着她的耳垂说,“很难理解么?以备不时之需。加上,这栋房子每一处我都想试试。” 她想骂他不要脸,但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因为他说做两次就真的是实打实地做了两次,每一次都很长,也像是在刻意折磨她一样。 …… 安言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落地窗外的天气不好,很阴沉,天空黑沉沉的不像是下午两点的天气。 她洗漱好,穿好衣服下楼,刚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李妈的萧景的对话,“先生,您这手还是找绷带给包扎一下吧,这伤口还挺深的,万一得破伤风——” 而后是男人低沉得有些愉悦的嗓音,“破伤风可能不会,狂犬病倒是有可能。” 闻言,安言顿时黑了脸色,看来她早上那一下真的咬的太轻了,这热就是犯贱。 李妈看着那伤口的形状,大概也明了,也没再多说,只是低声地抱怨了一句,“这,太太有些不知道轻重了,一时半会儿估计还好不了。” “不碍事。” 听到这段对话,安言觉得自己瞬间就饱了,还是从容地从他们身后走出来,咳了咳,不满地看了李妈一眼,“李妈,跟我没什么关系。” 说这话的同时,安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更加不用说脸红了。 萧景侧头看着她,问,“饿了吗?” 李妈已经理解地去叫厨房准备吃的,安言越过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手里拿着手机,不怎么理他的样子。 男人朝她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也没有其它的动作,只是看着,“你不高兴?” “你是指什么?” “在床上的时候。” 安言眯着眼睛,睡了一觉精神挺好的,加上做了睡前运动,嗓音也变得不似早上那般,“我对你的表现还挺满意的,如果你不要使劲儿折腾我的话,可能就完美了。” 男人丝毫不在意这是什么地方,只是生意压得有些低,当然有佣人看到他们在客厅,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他的手指绕着她的长发,说,“怪我用力?安言,你以为我不用爽的么?” 她伸手拿了一个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忍不住淡声嗤笑,“要是我去找牛郎的话,肯定就只有我爽的份儿啊。” 安言其实很清楚说哪些话会让这个男人生气,但某些时候,她就是逆鳞犯了,总是忍不住,可每每到最后,吃亏的总是她。 萧景身为她的男人及丈夫,自然是听不得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这些话,于是猛地就将她的身躯压在了沙发里,薄唇堵住了她的。 女人原本拿在手中的苹果因为他,猝不及防地从手心里滚落,落到地板上又滚到了一边去。 “唔,你……” 她真的是要被这人弄的气死了,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萧景,还在客厅呢,你注意……一下影响。” 他身上还带着怒气,吻得她又深又重,那被她咬伤的那只手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动,另外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 “他们不会过来。” 一般看到这种情况,谁还敢过来?但是安言拉不下这个脸,就算不过来,远远看一眼立马走开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题外话------ ——题外话—— 第N次修改,此处带=戴,通假字 第一卷 第88章 你放他假,我要他命 可他还是不管不顾,安言被他按在沙发里狠狠地亲了一通,直到他的手机震动,才打断了着旖旎的一幕。 安言喘了两口气,看着他起身去接电话。 不过刚刚离开,李妈就从厨房那边出来,嘴角还带着笑容,“太太,刚刚先生报了两个您喜欢的菜,您看您还要不要增加一个?” 安言清清嗓子,“不用,够了。” “哎,好的。” 萧景很快就接完电话回来,安言已经坐在餐厅里等了,见他过来,她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颊两边,眯着眼睛看着他,“你今天没上班,下午要去上班?” 男人在她对面坐下,端起方才他喝过的那杯茶,“不去。” “那你找人去医院将我的车开回来,我下午要用。” “你下午要去哪儿?” 佣人将菜端上来,又给安言盛了一碗汤放在旁边,她端起来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道,“逛街看电影啊。” 萧景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冷嘲了一句,“天天逛街不累?还是说,你气我扔了你的东西,想方设法都要再买一块?” 她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了,但这男人似乎比她还在意这个事情。 不过就是一块表,除了价格让她有点小小的心疼以外,其他的没什么,重要的是,那是她花自己的钱买的。 “萧景,你扔了我的东西,你有什么好理直气壮的?” 男人站起身,弄出的动作有些大,椅子脚和底面摩擦发出挺大的声响,安言本来正在喝汤,被他一吓,差点呛到。 “萧景,说你衣冠禽兽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她想发火,但理智让自己控制住了,只是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 他自动地将她的意思理解成别的,“嗯,床上禽兽。” 萧景好像也有事要出去,临走之前对安言说,“你要出去叫易扬跟着你,如果你不想易扬被辞或者被罚,你可以叫他不跟着你。” “……我自己的保镖我还不能决定了?跟着我好两年,我偶尔给他放放假都不行?” 男人眼角眉梢都是冷漠的笑,想想昨晚的情况,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俊脸绷着,“行,你放他假,我要他命。” 安言望着他面庞上严肃的表情,差点没把手中的筷子朝他扔去,只低骂了一句神经病! “那我的车,你找人给我开回来。” 萧景盯着她,“车库里的车,你是想让它们生灰,变成一堆废铁,你才甘心?” 说完,不等安言有什么反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 她只是习惯了开自己经常开的那一辆而已,并且,车库里的车,大多数都是很扎眼很引人注目的车型,她可不想这么高调。 于是下午易扬过来载她的时候,安言才看到他脸颊边上破了相,她顿时黑脸,“怎么弄的?” 看伤口,好像是被什么锋利尖锐的东西划破了的一样,而易扬好像也不在意,连个创客贴都没贴。 易扬微微颔首,给安言拉开车门,很淡地说,“撞的,不要紧。” ------题外话------ ——题外话—— pk要结束啦~但今天的抢楼活动还是算数哒~ 第一卷 第89章 所以你有打算要去法国么? 安言抿唇,看着他,“撞能撞出一道锋利的口子吗?” “……”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谁做的显而易见。 安言坐进车里,想起昨天沈延之说的话,她哥真的有机会醒过来,到那个时候,应该所有的事情的都有个了结。 安谨真的耽搁季榎璟很多年了,她身为一个局外人都觉得,一个女人能够毫无保留,不计后果地等你六七年,真的挺令人佩服。 下午茶的时光,她去见得是一个酒吧老板。 易扬不明白她为什么来这里,安言见他又可能会将这件事情跟萧景说,于是出声,语气有些严厉,“易扬,你别跟萧景报告,不然我就撤了你。” 不知道她的威胁有没有用,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见易扬没说话,她指着这个巷子出口的方向,“你脸上的伤去药店买点儿药处理一下,等我事情谈完了,我就跟你打电话。” 最终,易扬还是离开了。 酒吧里,某一个安静的包间,安言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那看起来很朋克风的男人,浑身的气质都细数着一股张扬不羁。 安言笑了笑,“于先生,很抱歉这么唐突地过来找你,但是我是真的有事情要问您。” 她昨天花时间查了一下,这人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令安言引起注意的是他的妻子,当看到这起故事的时候,安言甚至都想立马过来见他。 于南今天之前,从未见过她,对于安言的到来,他抱着很惊讶的态度。 大概是中午刚过,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没说来意,只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于南看着面前光鲜亮丽的女子,微微一笑,眼角的细纹更加明显,“不知道安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就自报了家门。 安言双手都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手指轻轻握着,看着他,“我听说您的妻子昏迷了十来年,是一年前清醒过来的。当时连医生都说,应该没什么可能了,但奇迹却出现了。” 于南的妻子当年也是植物人,并且昏迷的时间很长很长,比安谨昏迷的时间都要长。 本来他妻子醒不过来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据说因为那个技术高超的医生,醒了。 她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实性,但只要有希望,她是不会放过的。 有些日子她已经受够了。 于南笑了笑,身上的装扮和他那种态度有些不协调,看起来放浪不羁的一个人怎么会有种四十几岁成年男子那样的沉稳。 “那难道安小姐的丈夫也是植物人?” 安言额头滑过黑线,“……不是,我哥,他昏迷七年了,医生说……最近他大脑有了反应,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我想我哥应该很有希望醒过来。” “你哥怎么出事的?” “车祸。” 于南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这件事情过去了一年多,可每每想起,他总是心有余悸,下一秒,又会忍不住在心里庆幸,一切都是老天保佑。 安言有些紧张,难得没有平时那种嚣张的气势,“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很大。安小姐,我太太是因为药物刺激造成了脑死亡,不是外部事故导致的身体极度损伤。另外,治疗的方法很不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邪乎,还不一定有用,你确定你还要那个医生的联系方式吗?” 气氛有些紧张,安言愣怔了半晌,才开口,“要。” “那位医生叫做史密斯,人在法国阿尔小城。我不清楚你哥的情况,不过我劝你最好是了解那人之后再做决定,所以你有打算要去法国么?” 女人落下的长发微微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等抬头的时候她如水的眼里多了一抹坚决,“不是打算,我必须去。” ------题外话------ ——题外话—— 推荐我晚晚的文:《阎王盛宠:撩鬼萌妻》 【本文,双洁,双强,甜宠爽。】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宁夏被死人拉进了地府红包群。 她以为是恶作剧。 随手抢了几个红包—— 你领取了孟婆的忘情水,你领取了白无常的锁魂链,你领取了钟馗的五宝伞,你领取了二郎神的哮天犬…… 你领取了老阎王的美男图,是否收货? 美男是新上任的阎王,快递上门。 宁夏:我被自己抢的红包给强吻了!我要以嘴还嘴。 从此,被诅咒的少女,有阎王老公撑腰,抢光地府红包,拯救双亲,称霸人间,狂撩鬼神,走上人生巅峰。 第二、不喜欢可以不要入坑,不要找不到什么说,扯什么我的女主是已婚妇女到别的男人家过夜,我就是写她和别的男人滚床单都没什么,现实社会比这离谱的事情多的去了。 第一卷 第90章 我跟你纯粹只是臭味相投 郑夕拾在商场等安言,她到的时候郑夕拾刚刚将一杯咖啡喝完,见她两手空空,忍不住皱眉,“你什么东西都没带?” 女人将包往桌子上一搁,呼出一口气,“带了个包。” 她本来要送给郑夕拾的东西都被萧景那男人扔了,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了,而她也懒得再买了。 郑夕拾却有些不依不饶,“那你给我的呢?上次不是说好了吗?” 安言有些烦,有些时候她真是觉得郑夕拾这个人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没一点意思,“你这郑家大少爷你是没钱还是缺什么啊?” 不过小事一桩,偏偏被他看得这么重。 “主要是你之前都答应了,小爷今天抱着期待来,结果你什么都没有,你说我作何感想?” 安言点了一杯饮料,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管你作什么感想,你说你有事情跟我说,说呀。” 本来是昨天约好说的,但昨天两人没见面。 郑夕拾突然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是关于你情敌的事情,你一直以来都在欺负情敌,你知道吗?” 她的情敌毫无疑问就是宋子初了。 宋子初的病应该还没好吧,不过这么久了,那病怎么说应该也好了一半了,反正她最近一直没关注过。 况且,柒城也不在了。 “我怎么欺负她了?你瞎说什么。” 郑夕拾很那个地看着她一眼,英俊的脸上还带着笑,皱眉说道,“诶,你还跟我装啊。” 安言差点想把面前这杯橙汁全部泼到他身上去,“你不说就算了。” 郑夕拾抿唇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状,“行,我说,她找了一个靠山,势力还挺大的。” “要对付我吗?”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可能是要报复你,安言,我差不多已经将你摸透了,你父亲当年逼的人家离开,用尽了手段,还不是因为你,你这女人果然蛇蝎心肠。” “……那她真不愿意走谁能逼她?” “不愿意走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承认,当年父亲安玖城是有点坏,但为了她的幸福,不坏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安言重新看了一眼郑夕拾,语气有些凝重,“郑夕拾,你之前一直在法国,那你有没有比较靠谱的朋友,帮我查一件事情。” 安谨的病,她必须要重视起来,以前他是没反应,现在有反应了,她自然要尽全力。 郑夕拾看着她,“什么事?” “帮我查一个人,然后我过些日子我会亲自过去,时间不会太长,最多十天,我就会过去。” “你说你要去法国?” 她点头,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相反的,异常严肃。 郑夕拾还没问为什么,话锋一转,那张脸又换上了轻佻的笑容,“行啊,有求于人,你总得拿出点儿实际的表现来。” 安言偏头想了想,而后道,“行,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法国,当我的导游,我替你付全程的费用,你看行吗?” 自然是不行的,郑夕拾那人那么挑剔,而且,任谁都看的出来安言的目的可能就是需要一个同行的人。 “你觉得可能吗?”郑夕拾翻了个白眼,得亏她想的出来。 但郑夕拾最终还是答应了安言的要求,只是说,“安言,我觉得我跟你八字挺合,你自己琢磨一下这话里的意思。” “不用琢磨,我跟你纯粹只是臭味相投。” 她父亲安玖城的忌日要到了,安玖城是坚持到她和萧景完婚之后一个月左右去世的,走的很平静,没说什么别的话,只说让她不要放弃安谨。 而萧景又开始接着忙,工作上的事情,安言不是很懂,当年也依着她的性子没让她学过,甚至连接触都很少。 所以,当有人贴着她的脸说,“你丈夫这么累,你也要多多体谅体谅他,不要只想着当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一天到晚,关心你的衣服包包鞋子,还是多想想一些有内涵的东西。” 彼时,安言在倾城会所某个包间,因为里面太闷,她出来上厕所,却在走廊上被人直接拖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那人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这种地方,私密性又多高那么她被人悄无声息地带走的可能性就有多高。 因为处在一个死角,周围的光线又很昏暗,那人从身后扳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能动弹,但是可以说话,安言额头冒出些许冷汗,还是装作很冷静地问他,“你是谁?我跟他怎样和你有关系吗?” “有那点儿关系。” 安言在脑海中搜索喜欢萧景的女人,好像还真不少,那她还真是倒霉,碰到这么个变态。 “你是来替他抱不平的?” 身后那男人狠狠冷笑一声,语气狂妄自大,“说实话,我其实巴不得你们全部都去死,总会有那一天的,你也很快就会和他离婚了。” 安言还没反应过来,她人就被推出去了,“啊——” 因为穿的高跟鞋,那男人用了很大的力气,安言差点就要摔在地上,好在有人扶住了她,“安言,你怎么了?” 她惊魂未定,站稳身体就立马朝身后的安全通道看去,但除了门有些微微晃动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怎么了?你怎么会从那里面出来?看你脸色也不太好。” 安言目光极其复杂,这件事情没有一点点头绪,像是某人倏然撒下了一张网,但那张网范围太广,刚开始的时候不会让你察觉,等你清楚地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摆摆手,扶着墙朝包间里走去,“我没事,走吧,我们回去。” 那女同学笑了笑,“那你小心点儿,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我去洗手间。” “嗯。” 今天是同学聚会,安言受不了那些人的狂轰滥炸,来了。 但萧景是肯定不会来的,关于她的话题,自然不会少,但有安言在的场合,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可有些事情是遮不住的。 尤其八卦。 她明明听见了有人说她犯贱,要是按照她平常的性子指不定就一个巴掌扇过去了,但这回,她只是很冷漠地看了一眼,拿起自己的包,低声说,“我人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题外话------ ——题外话—— 我觉得我应该把郑夕拾的cp朝阳(花)放出来了 第一卷 第91章 这是第一次安言如此狼狈地离开 这是第一次,安言如此狼狈地离开。 以至于她第二天还小小地在微博上活了一次,大概是昨天同行的人将她的当时的样子和态度都描述了出来,而因为易扬在场,所以没人敢拍照,可话语却说得活色生香。 她那群要熟不熟的朋友啊,如今好些人都混出了些名堂,爆出来的有些话多少有点热度。 晚上回到家,安言从头到尾都魂不守舍,李妈见她魂不守舍,从安言进玄关就开始扶着她,可她还是在上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 李妈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起来,“太太,您没摔着吧?” 可跪坐在地上的女人干脆就不起来了,坐在楼梯上,手指扣着黑色精致的铁艺雕花栏杆,也没叫痛,只是眼睛有些无神的空茫。 幸好楼梯铺着地毯,而李妈刚才眼疾手快,她应该没怎么摔着,就是精神有些奇怪。 安言埋首在膝盖里,莫名其妙,近乎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我体谅他,谁体谅我?” “太太,您说什么?我们上楼去吧,坐地上您的腿会难受的。” 安喜从她进来就围在她身边转,这个时候也是,还附和似地汪了两声。 又过了将近一分钟,安言才重新抬头看着她,问,“李妈,我这个人好不好?” 李妈心里有些发酸,在这个家里,大概从她到一干佣人,都是看的清清楚楚吧,现在都还好,以前的先生,可是摆明的不喜欢她,一副想离婚的态度。 她笑了笑,说,“太太,您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呢?你人这么好。” 安言轻笑,垂眸,抓着栏杆下方镂空交错设计的手指慢慢收紧,骨节的位置轻微泛白,“我人这么好,他不还是不喜欢我。” 这个问题李妈回答不上来,好在安言仿佛只是自嘲,没打算让人回答。 安言在楼梯上坐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萧景回来了将她强行打横抱起来往楼上走,她在他怀中剧烈挣扎,“放我下来!你他妈放我下来,我不要你抱,离我远点儿!” 男人没理,继续朝楼上走。 安喜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还摇着尾巴,这狗这些日子被佣人养的极好,身上的毛看起来顺滑了不少,模样也可爱了很多。 但萧景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穿着皮鞋的脚用了巧力就将它绊到一边去了。 而安言,虽说她人挺轻,但力气却不小,而且萧景又是抱着她上楼梯,所以安言在他怀中反抗还真的起了点儿作用,萧景在楼梯中间的缓步台上停下脚步,微微阖眸低头看着还在闹的她,出口威胁,“你想在那儿坐到天亮我都不拦着你,但前提是你这次生病了我不会照顾你,你自己选。” 她安静了几秒钟,人已经平静了一点,但还是说,“我知道,你放我下来。” 萧景将她放下来了,安言自己扶着楼梯朝楼上走,也不看他一眼,高跟鞋在她进门的时候就脱了,此刻光着脚,步履极快。 男人在她身后皱眉看着她,偶尔心跳有骤然加速的感觉,直到回了卧室,他才猛然拉住要去露台上的她,“你干什么?” 露天的门她已经推开了一半,却被人拉住,安言一脸平静,“我出去透透气,怎么了?” “你今晚怎么了?同学聚会不开心?” 她额头上还有一些冷汗,抿着唇,半晌才说,“没有不开心。” 可那样子,看起来的确是有一下委屈的,男人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颌,逼近了问,“还是你在怪我,今天晚上我没有陪你去?” 安言将他的手指拨开,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橡皮头绳,将自己的长发绑起来,让那张近乎完美的脸蛋露出来,才道,“我会不会怪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毕竟我没这样要求过,我就算发脾气也是有源头地发。” “所以你的意思,你的确是在发脾气,只不过不是发我的,那你是发谁的?” ------题外话------ ——题外话—— 还要一更,时间不定 第一卷 第92章 取不来章节的章节 她垂眸,没开口,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甚至都有些不想理他。 萧景盯着她,闭了闭眼睛,方才道,“有人给你气受了?” 安言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嗓音清冷,“除了你,没人敢给我气受。” “那你现在发脾气?” 她简直是烦了她了,猛地将他的手甩开,推开门就往外面走,一边说,“你不要理我就OK了,烦不烦啊。” 事实上,萧景是不知道她要去露台干什么,尤其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但安言只是将自己摔进那张铺着毯子的贵妃椅上,闭着眼睛,听到属于男人的脚步声,她眼皮都没开打,“我要自己在这儿待会儿,你别理我。” 萧景站在她身侧,看着她,“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有本事就一直都这样。” 听到他离开的声音,安言慢慢睁开眼睛,眼中蕴含着一抹复杂,一直都这样?一直不让他理她么? 萧景,你想得美。 躺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安言才进去,本来出去就穿的薄,在外面吹了一个小时的风,安言浑身冰凉,萧景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应该在书房。 安言拿了手机看了看日历,三天后是父亲安玖城的忌日,那天她必须要去拜祭。 她给沈延之打了一个电话,“沈大哥,我是安言,你现在在忙吗?” 沈延之刚刚结束完一场手术,手术服都没有脱,助理就拿着他的电话过来了,他取下口罩,声音温润,“刚刚结束一场手术,小言,有什么事吗?” 安言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启唇,“沈大哥,我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转到我哥在的医院?” 要是有沈延之在,她多半会放心一会儿,那时候她去法国,也应该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大概一个星期后,怎么了?” 她咬牙,站在落地窗前,身形单薄,“我到时候要去法国一趟,我哥就拜托你了。” 沈延之有些惊讶,猜到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去法国做什么?” “我要去找辛恩?史密斯。” 沈延之半天没说哈,像是有什么哽在喉头,他坐在医院长廊的休息椅上,脊背靠着墙,问电话那边的女人,“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女人很是沉着冷静,显然是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做出的决定,“嗯,其实我哥的主治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我后来又去找了……反正只有把他请到温城,我哥的胜算才大一些。” 尤其是安谨要是真的快醒来了,周围虎视眈眈的人肯定不少,安言这个时候谁都不能相信,连萧景都不能。 她至今记得他话里的怨怼和怒气,他说,要是有天安谨醒过来了,那我就要将我的努力拱手相送。 萧景还说,安言,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你在我身边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等一个安谨。 而她哥哥有反应这件事,他是最先知道的,可却没有通知她,像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要是真的有一天,她哥哥就那么脑死亡下去,可能她都只会以为是他没救了,所以才离开的,而不会怀疑到任何人身上去。 沈延之叹气,也没劝导她也没怂恿她,“小言,我明白你的担心,只是你不认识那个人,你过去了估计也是无济于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会尽力的,大不了给他很多钱,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沈延之无奈地笑笑,在他眼中,安言虽然结婚多年了,可还是跟没长大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有些事情哪能用钱来解决呢? 好比感情,沈延之想,这点安言应该比他更清楚才对。 ------题外话------ ——题外话—— 关注微博@我是顾美人啊,已经发了福利了,哈哈哈,污污污~ 顺便说一下,中了实体礼物的小伙伴们,一定留下你的脚印呀,不然我联系不上,放心寄来的东西不会是炮弹,只会是糖衣~ 第一卷 第93章 为了我的第二个解元粉加更章节 安言挂断电话,双臂交叠在胸前,看着落地窗外的夜色,不可避免地想到今晚在倾城会所出现的那个男人。 像是为萧景抱不平,说她身为一个妻子,不够体谅自己的丈夫。 可那人巴不得他们所有人都去死,安言承认,她有被吓到。 从浴室里洗漱出来,安言坐在落地窗边那张单人沙发上,有娱乐新闻推送,安言点开手机,点进去,赫然看到郁衶堔那张英俊的脸。 不知道是媒体太会抓拍还是怎么,郁衶堔身穿一身裁剪合适的黑色西装,面容冷峻淡漠,抱着怀中的女人。 背景是温城有名的酒店宴会厅,奢华高大,而他们背后,路轻浅抿着唇,微微侧着身的样子,视线落在郁衶堔离去的背影上。 新闻标题自然也异常醒目:郁家少夫人善妒成性,伤害情敌,与郁少决裂。 安言再度看了一眼路轻浅的表情,眸光微闪,退了出去,这下子,离婚该是离定了? 萧景从书房回来时,安言还没睡,她等他去浴室冲洗回来之后才撑着头问他,“今晚那场慈善宴会你不是去了么?路轻浅和郁衶堔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黑色的短发还在滴水,水珠从额头滑到面颊,再滴落,有些性感。 他只是低头睨了她一眼,很淡然地说,“你看到怎样就是怎样。” “我不信。” 萧景拿在手中的毛巾随手扔在她身上,仿佛是随手一般,连话语都是,“好,你给我擦头发,我就告诉你。” 柔软的毛巾有些微湿,安言猛地坐起来,将那毛巾扔回去,“那我不如自己打电话问她。” 萧景也不恼,弯腰捡起被她扔到地上的毛巾,一边随手擦着自己的短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觉得她可能告诉你?” 安言刚刚把手机拿到手中,怔住了,萧景说的对,路轻浅不会告诉她的,感情的事,路轻浅向来看得开,说不定她自己现在都在偷着笑呢。 她又把手机扔掉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毛巾湿了,你去找条干的来,我给你擦。” 不就是擦个头发?以前她都不用他说,直接就屁颠屁颠地上了,最好是擦着擦着就滚到床上去,这才是她的目的。 他还是去拿了一条干的毛巾过来,萧景坐在床边,因为身高的差距,他微微佝偻着身体,任由女人那细软的手指拿着毛巾在他头上揉着。 一分钟之后,安言抿唇,“你倒是说啊。” 萧景微微阖眸,像是很舒服一般,嗓音暗哑,“再擦会儿,还没干。” 现在这个天气不是特别凉快,但室内是恒温,他那短发只需要稍稍擦几下就可以了,但他不知道是享受她指尖下的力道还是怎么,整个人有种难得的放松。 又是好几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动静,安言眼睛一闭,将白色的毛巾猛地盖在他头上,愠怒,“萧景,你他妈的是在诓我吧?” 男人拿掉自己头上的毛巾顺手扔到一边,转身看着气鼓鼓地坐在床上的她,薄唇掀起一丝难以看见的柔软,慢慢开口,“豪门狗血的剧情,我认为你听不听都不重要。” 安言皱眉,看着他,等着下文,就算是豪门狗血的剧情,那也是和路轻浅有关系的。 “今天晚上,郁衶堔作为郁氏集团代表,携女伴出席,在现场,恰好发生了小三和正宫互撕的戏码,郁衶堔的女伴被路轻浅推到了一堆碎裂的高脚玻璃碎片中……” 听到最后一句,安言忍不住冷笑,“你确定季惜如是被路轻浅推的而不是她自己为了博取同情作的?” 萧景定定地望着她,没说话。 其实安言心里应该也清楚,就算路轻浅没有推,那么在外人看来,或者说季惜如营造出来的假象,必定也是她路轻浅推的。 “好了,八卦听完了,睡觉。” 男人话音刚落,室内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安言长时间在明亮的光线下,一下子没来及适应这光线,皱着眉,借着落地窗外的灯光看向他所在的地方,说,“你当时在场,你应该看的清楚,路轻浅真的推了季惜如?” 萧景这次破天荒地没有将她搂进怀中,也很快回答了她这个问题,“到底推没推我不知道,等看到的时候,那人已经在一堆碎玻璃渣子当中了。” 倒是路轻浅,当时一脸淡漠地站在旁边,看着继续满身的狼狈和脸上痛苦不堪的表情。 媒体拍下来的那张照片,季惜如被郁衶堔打横抱着,看得出来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和背部有被划伤的痕迹。 而埋首在郁衶堔胸前的那张脸,只露出来了一个下颌,上面好巧不巧地挂着一滴未落的泪珠。 那种情形,任谁看了都我见犹怜。 卧室陷入一片安静,安言思绪混乱不堪,好似突然之间,有无数东西涌进她的大脑。 睡在她身边的男人,过了好久发出低沉的声音,“今天晚上你同学欺负你了?” 安言本来是背对着他,闻言,也没有转身,只是将捂着自己的被子扯了一点下来,说,“他们哪敢欺负我,不过就是说了一些我不喜欢听的话而已。” 其实她知道跟那群同学无关,有关的时候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安言还是没忍住翻了身,看着光线极其昏暗下他若隐若现的轮廓,试探性地问,“萧景,你是不是有很多……仇家?” 以前的仇家她大概知道有那些,让他恨之入骨的无非就是秦家。 可现在,仇视他的敌人,安言还真的没看出一点苗头来。 男人没回应她的话,反问她,“对你来说,我现在是不是也是你的仇家,你的敌人?” 安言抿唇,寻了个最好的回答,“你是我丈夫,在这个关系没有结束之前,你不可能成为我的仇家。” 他注意到了她话里的意思,冷冷轻讽,“嗯,所以安言,你不要惹我生气,要是这段关系结束了,那么我对我的敌人绝对不心慈手软的。” 女人的身躯一僵,攥紧了放在被子里的手指,声音却是镇定的,“萧景,你最好是能够一直这样,你看看你这些日子,都快变的不像你自己了,你扔我的东西,雷雨的天气我在外面回不来你生气伤了我的保镖,你甚至找了我一晚上……” 安言轻笑,“以前你可从来不会这样的,你该不会是真的开始喜欢上我了吧?” ------题外话------ ——题外话—— 1、今天我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竟然有一张月票,奇怪了半天,原来是我WeiXina2cd532993直接给我刷了五百朵花花,真的超级感动,在这里,顾美人给久久三(993)鞠躬啦,这章特地为她加更,万分感谢,谢谢支持,我何德何能受此厚爱,一定努力码字,不负期望。 2、推荐我雕的文:校草别撩:禁欲残少宠上瘾》文/孤冕雕 今年,青州帝企最热门的话题,被一个人独占。 今年,属于帝企的荣耀不再完整,只因为帝企少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名字,叫袁野一。 袁野一从小就很爱篮球这项运动,并且在其中投入了所有热情和心血。 他做到了,在这一点,即便是当初极力反对的父母,也不得不承认,他让他们骄傲。 除了父母,没人知道,她是女生。 喜欢收藏 第一卷 第94章 (继续感谢久久三)回家就要给我 萧景刚开始没说话,等到安言都开始迷迷糊糊的了,才听到他模糊的嗓音,像是沙哑的大提琴D调,有些沉重,他说,“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开始喜欢上,还是不喜欢? 然而安言连问都懒得问一句,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萧景现在晨光熹微中清醒,醒来的那刻,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女人侧着身子,脸朝着他这边,很是温静慵懒的娇媚样。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用手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好像有想针尖一样的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不明显,但有清晰的痛楚。 男人翻身平躺着,睁着眼睛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良久,他才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看,闭了闭眸,起床洗漱上班。 易扬在他将将出别墅主楼的大门就迎了上来,恭敬地站在他面前,垂眸颔首,慢慢说,“大小姐那天去了南岸路小巷那家酒吧。” 萧景专心地整理衬衣上的袖扣,恍然间想起来,好像前段时间她送了他一副质地更加考究的袖口,放在……书房了? 这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他才边走边问,“她去见了谁?” 易扬愣了一会儿,想了想怎么组合自己的错粗,却见那原本淡漠地走在前面的男人转身眼神幽深地望着他,易扬赶紧低下头道,“见了什么人我不清楚,大小姐当时把我支开了。” 安言不是心思粗大的人,相反的,她只要抛开了萧景一切有关的东西,就异常的理智和理性,能够有条不紊地进行任何事情。 而且后来他也去了那家酒吧,但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萧景闻言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看了他一眼,嘴角扯起丝丝弧度,极淡,嗓音近乎叹息,“你跟着她,别让她出什么事,至于她不想让你知道的,你能了解就了解,了解不到就算了。” 中午开始上班之前,陈秘书端着他常喝黑咖啡敲了门进来,“萧总,您的咖啡。” 萧景看都没看一眼,只嗯了一声,便继续低头处理文件,但安静的空间里并没有听到陈秘书离开的声音。 终于,他抬头看着站在办公桌斜边的女人,眉心轻轻拧成一个川字,“还有事?” 陈秘书自以为上次她挑衅了安言,但萧景并没有辞了她,所以以为她多少还是在这位老板心里有点地位,并且,后来他好像还状似无意地问了一下林秘书她的情况。 她微微一笑,很是温柔地说,“萧总,我妹妹那件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谁都知道安森集团是什么样的概念,而进来之后,只要能稳住,工资待遇和福利都很好。 陈秘书自然不甘心自己的妹妹就这么莫名其妙就被辞了,并且,那件事本来就是安言不对,在公司没有实权,却仗着自己总裁夫人的身份,横行霸道。 萧景脸上滑过一丝微末的表情,手指还握着笔,闻言,抬头挑眉看着她,“陈秘书,我以为你足够清楚,一个在连公司总裁夫人的脸都认不出来的员工,我觉得没有任何留下的必要。” 那次,乔特助跟他说,安言还是在下面被堵了将近十几分钟才上来,也有可能是她觉得新鲜,还没给她这样的气受。 毕竟公司那么大,就算前台不认识,稍微找下别的人就行了,可安言偏偏像和她杠上了一般,毫不退让。 陈秘书脸上闪过不甘,没忍住,还是说,“可是萧总,我妹她本来做得好好的,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萧景微微抬手止住,冷漠地看着她,“跟我无关,而且,我太太在公司受了气,回家就要给我气受,你觉得我是辞了她划算还是留着她让我太太给我添堵划算?” 陈秘书退了出去,她也不敢再说下去,本来以为希望很大的事情,结果到了他这里三两句就驳了回去。 她以为,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了,萧景该是不在意了才对。 …… 安玖城忌日的前一天,安言又去一趟医院,医生说安谨的情况在逐渐好转,只要配合有效的治疗,比起过去沉睡的七年,他醒来的时间应该快很多了。 沈延之还没转到这间医院,安言倒是在医院走廊上先见到了宋子初,将近一个半月不见,宋子初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只是看着她的那双眼依旧嘲讽,带着浓浓的你的男人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的那种感觉,安言也没打算理她,直接擦着她的肩膀就准备去坐电梯。 但宋子初伸手堪堪拉住了她的手腕,没怎么用力,安言却停了下来,她侧头看着捏着自己的手腕的那只手,没作神。 宋子初转过身,放开手指,因为一个穿着高跟鞋一个穿着平底鞋的缘故,她需要微微仰着头看安言,名贵修身的米白色衬衣配合黑色西裤让她整个人干练了不少。 “安言,你来找安谨?” 听到安谨这个名字,安言下意识蹙了下眉头,盯着她的目光很是戒备,毫不掩饰地咄咄逼人,“安谨这个名字也是你叫的?跟你有几毛钱的关系?” 关于安谨,现在几乎成了安言谁都不能碰的逆鳞,也是禁区,很显然,宋子初意识到了这点,但还继续犯险。 宋子初微微一笑,脸上不复以往的苍白,比以前任何都要光鲜亮丽,“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是因为安谨有反应了,所以你要尽力治好他,然后联合他一起对付萧景吗?” 毕竟安森集团现在还姓安。 安言冷笑,“麻烦你用脑子想想,我要是这样做的话,那我这三四年年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你当年的离开不是没有任何意义了么?” 听到这话,宋子初也不恼,目光悠长,望着她,“谁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操心安谨的事情。”顿了顿,宋子初了然一般地看着她,“我是医生,你哥情况我一看就知道了,安言希望你的努力不会白费。” 转身那刻,安言分明看到了宋子初嘴角那丝诡谲的笑,但她没理会,以至于不久的将来,安言为此付出了莫大的代价。 第一卷 第95章 和萧景的属性一样传说的中的渣男 她进电梯就给易扬打了一个电话,“你找柒城给我盯着宋子初,避开萧景的人,我怕她使坏。” 短短一个多月不见,宋子初的病应该是差不多好了,可安言没记错的话,她不是这间医院的医生? “好的大小姐。”易扬冷静地回复。 安言不放心,又给沈延之打了一个电话,也和上次一样,开场很直白,“沈大哥,我哥现在的情况,能转院?” 那端愣了一会儿,有些惊讶,“小言,最好不要这样。” 她闭了闭眼睛,又跟沈延之交代了几句,掐断电话。 安言已经在着手准备去法国的事宜,要是顺利还好,如果不顺利,她会浪费很多时间。 和于南通了话,得到了辛恩*史密斯的确切地址,她又打听了一下这人的生活习性,结果倒是挺令人满意的,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路轻浅和郁衶堔这场豪门婚变热度持续好几天之后,路轻浅才在这天下给安言回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路轻浅的嗓音是很明显的暴躁阴郁,“出来喝酒,要被逼疯了。” 她将面前书桌上的地图合起来,抬手捏了捏眉心,整个人放松地往身后的椅背上靠去,慢悠悠地回答,“其实我今天挺忙的,明天是我爸的祭日,我今天要去花店看花,挑选好之后明天过去。” 对于这点,安言有些异于常人的执着,只是简单的拜祭献花,她看得很重要。 路轻浅仿佛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自顾自地开口,“我在倾城会所等你,最近真的,浑身负能量爆棚。” 新闻报道出来的第二天,安言就打电话企图询问路轻浅事情缘由,路轻浅闭口不谈,什么话也不说。 安言忍不住笑了笑,“虽然我觉得季惜如这件事让你背锅实在不好,但浅浅,难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开心得飞起吗?” 路轻浅冷笑,“郁衶堔那个死人还是那种态度,妈的,我真的烦透他了。” 四十分钟后,安言到达倾城会所。 两人依旧在大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待着,桌上是度数很浓的威士忌,安阳刚到,放下包,有些惊讶地看着桌上的酒,“你确定你喝这个一会儿回去郁衶堔不会趁机强暴你?” 路轻浅,“……他要是硬来,我就告他。” 安言扶额,你告的动吗这句话在脑中转了一遍,没说出来。 舞厅灯光绚烂,因着是温城第一娱乐会所,所以整体环境还算不错,没有那种三流酒吧的喧嚣吵闹和混乱。 安言抬手将她手里的杯子抢了,重重地搁在桌上,有些无奈,“不是想离婚想疯了么?你现在在自我买醉什么,难道是想祭奠一下你死去的爱情?” 坐在她对面的女人低垂着头,长发掩面,嗓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沉重,“爱情早就没了,可他妈的,这婚就是死活离不了啊。” 死活都离不了。 安言眯眸淡淡地想,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婚姻那张法律凭证就再也不管事了。 路轻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完了之后,她抬眸看着安言,“你喝吗?” 没等安言答应,路轻浅自动拿起铲子加了冰块在她杯子里,这才将她面前的杯子给满上,而后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仰着白皙纤细又养眼的脖颈,长发落了一些到脖子处,白的皮肤和黑色的发,带来视觉上的冲击。 “你说我这么干脆的性子,怎么会碰到郁衶堔这个……”这个什么,路轻浅也没说。 安言想了想,端起面前这杯加了冰的威士忌,味道还好,除了因为加了苏打水让冰凉的酒气从鼻腔里面冲出来的感觉强烈了一些以外,那嗝出的气体,却是特别舒服的。 难怪,很多有钱人有喜欢,也懂得享受。 她稍微顿了顿,才很理智地跟路轻浅分析,颇有些情感专家的调调,“你太干脆的后果就是让自己过早地结了婚,当初看到我的下场之后,明知道婚姻是个牢笼,你还偏偏义无反顾地往里钻。” 牢笼,那也不过是当初路轻浅对安言和萧景这段婚姻的评价。 但她郁衶堔不一样,他们至少是有感情基础的,至于为什么闹到了这一步,路轻浅看着玻璃杯里深棕色的酒,将脸皱紧,说,“你当初要是给我一巴掌,把我打醒了,我他妈就算是单身一辈子我也不结婚了。” 安言好笑,看着有些微醉的她,“你不结婚你还能干嘛?” “满世界地玩,想要了就找牛郎,反正——”顿了顿,路轻浅轻嗤,“反正那没有那张薄薄的纸限制我,我到时候就可以肆意地玩弄感情。” “……”安言觉得路轻浅这个想法很是危险,现在到有种庆幸她和郁衶堔结了婚的感觉,有这种恶毒想法的女人,祸害郁衶堔这一个男人就够了。 安言陪着路轻浅年喝了几杯,她是自己开车来的,想趁早收尾,但路轻浅不让,“你喝醉了,利用这点回去色诱萧景,你听我的,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次我就不劝你和萧景离婚了,你就再陪我喝点儿,回去在床上也能哄那男人开心,一举两得,不是吗?” 不是,吗? 没等她犹豫,路轻浅继续说,“等会儿我让我们家司机过来接我,你到我那儿去,我把我刚结婚的时候买来没用上的情趣内衣给你,你拿回去——” 她觉得,路轻浅多半是醉了。 安言没脸听她讲,直接打断,“路轻浅,你丫的绝壁是故意的!” 只是安言没想到,路轻浅和郁衶堔感情好的时候,连情趣内衣这种都……那说不一定他们还玩过角色扮演—— 路轻浅猛地敲了一下安言的脑袋,打断了她脑中的黄色思想,“我现在看到郁衶堔我就来气,劳资就算真的把季惜如推到那堆玻璃渣子里又如何,他要护着她就护啊,你他妈起码有点职业操守先给我把离婚协议签了啊。” 安言想,让路轻浅生气的点大概就是,他用那一纸婚书绑着她的人,死活不愿意离婚,可同时又和季惜如纠缠不清。 和萧景的属性一样,传说的中的渣男。 ------题外话------ ——题外话—— 1、这几天的章节内容都在过渡,所以要是觉得剧情不够精彩,对手戏不够多的小伙伴,可以先养养文,养肥一点再看~上架时间大概在八月中旬以后~ 第一卷 第96章 好聚好散,哪里有那么容易 路轻浅昏昏欲醉,安言不知道她来这里之前路轻浅喝了多少酒,但现在这个情形,路轻浅多半就是要她照顾了,安言拧眉,想着该怎么办。 她碰了碰路轻浅的手臂,咳了咳,“路轻浅,你是让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吧?” 坐在她对面的女人低垂着头,比起刚才安静了不少,她忽然抬头看着安言,“安言,我突然觉得萧景那个性子突然挺合我心意的,我要是遇上萧景,说不定我这婚早就离了。” 安言毫不留情地冷哼,“你想得美,他也就是不喜欢我才这样,要是——” 女人顿了顿,也没了下文,路轻浅呵呵一笑,整个人靠着沙发,半眯着的眸子里有些不明显的微光。 半晌过后,安言突然对她说,“浅浅,我过几天会去法国,你帮我看着点儿我哥吧。” 安言总觉得,要是走了她不放心,有那么点儿阴谋隐含的感觉。 “你去法国做什么?”路轻浅打了一个微嗝儿问。 “有点重要的事。” 路轻浅先是轻笑,而后嘲讽她,“除了萧景,我不知道什么事在你面前是重要的。” 安言没说话,抿唇看着她在昏暗光线下仍旧酡红的脸色。 路轻浅忽然瞪大了眼睛,“那男人知道吗?” …… 陪着路轻浅喝了几个小时的酒安言不清楚,反正最后她是彻底的不省人事。 安言从路轻浅包里翻出手机,无奈地看了一眼倒在沙发上的女人,拉起她的手指解了锁,在通讯录找到了郁衶堔的电话拨了过去。 在这之前,她发现有好几个来自郁衶堔的电话,都是未接通的电话。 而这个电话打过去,那段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和间隔,很快就被接通,“你在哪儿?” 当然pub内的音乐声和人声悉数进入郁衶堔的耳朵,他大概猜到了路轻浅在哪儿。 “我是安言,浅浅喝醉了,你过来接一下吧。” 说罢,安言报了地址和她们的大概位置。 郁衶堔没说话,直接挂断电话,安言从电话那头不明显的呼吸看出来,路轻浅今晚回去多半要遭遇不测,她蹲在路轻浅身边,看着她,“浅浅,你不是想摆脱他吗?可我怎么感觉,郁衶堔他——喜欢你呢。” 有些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就算有点喜欢又如何,郁衶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脸路轻浅,而网络上的舆论没有找人公关,任由它发酵。 现在,关注这段豪门婚恋的网民,几乎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斥责路轻浅的。 郁衶堔将路轻浅带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安言跟着追出去,在他将她放进车里之后,安言悠悠开口,“浅浅说你们早就没了爱情,你为什么不离婚呢?” 郁衶堔高大的身影在树影婆娑下显得更加英挺,闻言,微微侧头朝着她的方向,“哪能事事都顺着她,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再说,好聚好散,哪里有那么容易。” 外面很静,今晚月色挺好,连风都没有。 出来的时候大概四五点,可现在天都黑了。 安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郁衶堔已经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位,她后退了两步,看着郁衶堔倒车离开。 易扬过来接她的时候,安言就蹲在露天草坪,因为时间有些长了,起来时血液不流畅,倏然眼前一黑,脚上又穿的高跟踝靴,整个人眼看就要朝一边倒去。 易扬赶紧冲过来扶着她,一边说了句抱歉。 她摆摆手,稳住了身体之后才慢慢放开他的手腕,“蹲的太久了,人有些晕。” “抱歉大小姐,我来晚了。” 安言一边朝车子走去,一边道,“没有,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人已经在外面了。” 上了车之后,安言靠着椅背休息,易扬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大小姐,今晚先生在找您,不知道怎么没打通您的电话,他让您给他回个电话。” 女人头靠着椅背,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拢在大衣袖子里面的手指动了动,很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萧景的电话么,她早在停车场给易扬打电话的时候就看到了,只是她没理会,反正叶不会有什么事,他大概只是又一天都联系不上她,所以条件反射地要打个电话来确认一下。 可她安言,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跟在他身后,见他打一个电话过来都要开心的跳起来,甚至花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之间接他电话的人了。 但因着对这段感情的执着,因着他萧景还是她目前最爱的人,也是她从头到尾最爱的人,所以她不会放过他。 车子平稳地疾驰在路上,开了大概十分钟,安言原本在闭目养神,可突然车子猛地加速了,她整个人因为没系安全带被惯性力量朝前一带,头撞到了前面的座椅。 不痛,但足以让她整个人清醒过来。 手指用力抓着椅背,声音有些微的慌乱,“易扬,发生什么事了?” 易扬此刻精神出于高度集中状态,还没来得及回答安言,车子又猛地打了一个转向,几乎是笔直地转弯—— “啊——”安言被甩到了车门边,她借着外面的光快速地看了一眼,而后车子又猛地加速,甚至比刚才还快。 这次,安言的头的确被撞到了,而且额头撞的还有些严重,前面开车的易扬自然听到了这个声音,但来不及管,只急匆匆地跟安言说了一句,“大小姐,您抓稳了。” 安言疼的抽气,要是这个时候都还不知道是因为出事了,那她真的白混了,“谁在追我们的车?” 易扬看了一眼后视镜里那两辆对他们紧追不舍的车,眸子暗了暗,抿紧了唇,对安言道,“大小姐,我们要上高速了,您坐稳一点。” 一个好字还没说出来,安言就觉得她整个人都失重了,车子速度太快,而她方才也喝了一点酒,这会儿加上额头上的伤,整个人难受到不行。 两辆车跟着,其中一两将他们的车逼上了高速,高速是通往另外一个城市的,路上自然不会有市区那么热闹,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办的话,也会十分方便。 ------题外话------ ——题外话—— 这个后台,95章本来预设今天更的,结果审核之后就给我发了,生气! 第一卷 第97章 萧景,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易扬开的又急又快,安言紧紧抓着车门,一边在脑子里搜索跟后面那两辆车有关的人,想了一圈,找不到。 除了——那天晚上在倾城会所胁迫了她的男人。 易扬绷紧着一张脸,抽空看了一眼后座上脸色发白的女人,咬牙,“大小姐,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安言浑身的神经都紧绷着,闭了闭眼,“嗯,好好开车。” 包里的电话在嗡嗡震动,安言拿出来,看到是萧景的电话,手指在接听键上滑了好几次都没用,心还是慌了。 直到接通,安言手指都在颤抖,声音更是,“萧景,来救我——我们在……绕城高速。” 电话那端的声音异常冷静,莫名让她安心了一些,“叫易扬加速开到下一个服务区,柒城在那边。” 安言没来得及想为什么应该跟在宋子初身边的柒城会在那儿,但很显然,只要过了这一段路,他们就可以安全,她心里就安慰了一些。 一边点头一边说好,“我不知道追我的是什么人,萧景,要是是你的仇家,你就去死吧!” 那端静了一秒,男人沙哑的嗓音里似乎夹杂着风声和几乎听不见的笑意,“你舍得我死么?跟易扬说,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来抵。” 安言看着窗外不断闪过去的黑色,夜空很亮,连月光都是温柔的,车子偶尔还伴随着转弯时带来的眩晕和急促。 她看着前面专注的易扬,对电话那端小声说,“我不好打扰他,我很惜命,金都酒店的事情只有那一次,算是我心甘情愿,要是再让我因为你出事,萧景,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挂断电话,乔特助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靠在后座的男人,镇定出声,“萧总,太太不会有事的,我们的人都安排过去了。” 萧景应没应他也不知道,可他人从始至终都是那副冷漠得生人勿进的样子,除了刚刚,乔特助认为他在跟太太讲话语气有所不同以外,整个人是充满了戾气的。 男人眸色深黑,抬手捏着拧成川字的眉心,菲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好像浑身都压着什么东西。 脑子盘旋着安言说的话:要是再让我因为你出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看着自己干净修长的手指,低低的冷笑从喉间溢出,安言,这辈子就够了,我是不会给你再次缠着我这个机会的。 他吩咐乔洛开快点,一路上,乔洛不知道定着多少压力闯了几次红灯了,可后座那男人还是不满意,但没法发作,于是只好绷着脸闭口不言。 可就算这样,到达那个服务区的时候,还是迟了。 男人从下车之后脸色就没好过,服务站灯火通明,警车鸣笛声和救护车的急救声交织在一起,气氛莫名的紧张和萧条。 处在偏郊区的地方,人不多,甚至那几辆黑色的车子旁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个人,血腥味儿有些重,还有一些人被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按着跪在地上,头上蒙着黑色的头套。 乔洛看到这一幕,脸色有些沉重,因为和自家boss一样,没看到自家太太。 一堆男人当中,按照道理来讲,安言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可萧景环顾了一周,没有安言的任何身影,甚至连气息都没有。 如墨一般漆黑的瞳仁里仿佛淬着幽蓝的火焰,有穿着警服模样的人朝萧景走过来,萧景理都没理,笔直地绕过他,朝某一个人走去。 柒城低着头站在萧景面前,身上负了点儿轻伤,脸颊破了相,其他的还好。 站在他面前脸色如同暗夜修罗一般的男人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头盖骨和太阳穴包裹的位置都在突突地跳,嗓音更是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太太呢?” 柒城将头压的更低,突然,“砰”地一声跪在了男人面前,“抱歉先生,太太……没找到。” 当时车子开过来的时候车上就只剩下易扬了一个人了,安言没在车里。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骤然下降了好几度,有警员压着人往车上走,萧景转身对方才他忽视了的警官低语了一句,那警官似乎有些为难。 但萧景的脸色更加难看,英俊冷漠的面庞,仿佛只要身上那根绷紧的弦断了下一秒他就会大开杀戒一般。 所有人都有序地在撤离,因为这种事情,不能大事张扬,最好一点影子都不能放出去,有什么事情最好是在私下解决。 乔特助跑到萧景身边,表情有些凝重,“萧总,易扬中枪了,现在还吊着一口气,是送医……” 男人几乎一秒都没有考虑过,当目光落到那救护车时,人已经迈步走了过去,一边对乔特助冷声吩咐,“叫醒他。” 易扬中了两枪,一枪在肩部,另外一枪在心脏。 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必须立即赶回医院,但萧景这样说,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医护人员强行想将陷入重度昏迷中的人叫醒。 十分钟后,无果,而且再不去医院估计就…… 萧景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医生就劝他最好不要这样做,但话不过刚刚出口,就被他冷厉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于是再也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乔特助看了一眼那浑身都充满暴虐和戾气的男人,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上前,“萧总,还是快把人送去医院吧,要是还没有太太的消息,等明天易扬醒了也能问出点东西,要是连易扬都——” 都怎样乔特助没明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萧景垂在身侧手指紧紧攥起,额上青筋若隐若现,手背上的也是,他闭了闭眸,终于发话了。 乔特助送了一口气,可易扬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一个未知数。 空旷的场地上,柒城还笔直地跪在哪里,低着头。 萧景扫了一眼还在这里的人,对乔特助吩咐,“叫人找,她肯定在中途跳车了,扩大范围搜,联系郁衶堔那边的人,叫他借人过来,实在不行,去找路轻绝。” 乔特助一刻也不敢耽搁,事关太太的性命,他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尽管现在他们需要往最坏的方向做好准备。 ------题外话------ ——题外话—— 好像好久都没有开车了,明天微博开车,写完《小剧场之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 第一卷 第98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做完这一切,男人笔直地朝着跪在地上的柒城走去,快速又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下一刻,柒城跪在地上的身子直接被人踹翻在地。 那狠狠的一下,萧景丝毫没有收力,柒城捂住自己的胸口,皱着眉,面色倏然间变的惨白,微微仰头盯着他。 萧景冷眼看着,面色是易于常人的冷漠和杀戮,那么居高临下地盯着柒城,柒城挣扎着起来,半跪在地,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另外一只手撑着膝盖。 乔特助离开前回身看了一眼,映入眼中的情景——萧景刚好拔出了枪,对准半跪着的柒城,背影微微挺得笔直,只是浑身散发着一股萧瑟狠戾。 “砰”地枪声响了,鼻息间隐隐有些血腥味,但他知道,肯定不是柒城的,乔特助没回头看,跟随着墨黑的夜色离开。 那一枪打在了柒城的肩膀上,惩罚他没有接到人,派出去的人也没用,易扬中枪强撑着将车开到服务区时,柒城将将从另外一边回来,见到易扬那刻,他差不多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柒城满头大汗地看着还拿着枪的男人,咬牙坚持着,萧景满脸冰霜,嗓音被墨色浸染得异常喑哑,“她要是回来了,你可以活,要是……你和易扬都得死。” 萧景转身走了大概十米左右的距离,柒城终于撑不住倒在地上,他和宋子初相处的时间最久,就算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保镖,和某一个人待的时间久了,也会有些莫名的情愫产生。 他以为,甚至一直到现在都是这么以为的,萧景心里的人是宋子初,可今天晚上的事情,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件事,萧景在乎宋子初的同时却对另外一个女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占有欲。 像是心理极度扭曲才会出现的情况。 乔特助是在车上接到男人打来的电话,他的声音极度寒凉,同时又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微颤,微末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乔洛开口,“萧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好像带着让人看得见但却触碰不到的绝望孤寂。 乔特助想,其实没有那么严重,虽然没有摸清那群人的来路,但要是太太被掠走了,肯定会有人出来谈条件的。 可……最令人担心的就是,安言是在易扬开车中途失踪的,那段路是监控的盲区,等再次看到那辆车子的时候车上已经只剩下易扬一个人了。 温城向来是植被覆盖率极高的城市,这条路毫无疑问是处于荒郊野外,就算她没有被那些人抓人,她自己一个人也很危险。 而安言的手机,后来在车上被发现,上面最后一通电话是和萧景的通话。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甚至比上次雷雨天气的夜还要难熬很多倍。 …… 天色将亮,宋子初穿着丝质柔滑的睡裙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表情冷清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那杯酒,她只是端着,并没有喝一口,直到楼下小区驶进一辆黑色的车子,然后在楼下停下,很快,车里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衬衫背影俊挺高挺的男人。 她勾唇默不作声地笑,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萧景刚刚从路轻绝那里出来,还穿着昨天穿的那件黑衬衫,一张脸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依旧沉稳的表情,走进公寓,从一楼直接乘电梯到了十五楼。 直到站到公寓门口,萧景还没来得及按门铃,面前厚重的门就被人从里面豁然打开,宋子初面色平静地望着他,眼中有着笑意,“阿景,你来了。” 男人视线扫了一眼她的样子,眉头微皱,室内的温度很明显要温暖的多,比外面寒凉的清秋要温暖许多。 宋子初坐到沙发上,冲他示意,“阿景,我们挺久没见了。” 她自从康复,萧景和她便没有再见过面。 萧景抿唇,还是站在门口,看着她,“我以为你上次在西泠市说的是真的。” 上次她说,回了温城之后就不要联系了。 宋子初笑了笑,拿起红酒瓶将茶几上的两个高脚杯倒满,这才笑意盈盈地盯着他,“你先坐。” 男人眉梢带着些许疲惫,但那到现在都绷紧的神经让他看起来和平常无异,顶多就是人更冷漠了。 他淡声说,“我还有事,下次再坐。” 说罢,他就准备转身,宋子初立马站起来,美丽的脸有一瞬间的皲裂,但很快恢复了笑容,只是眸光有些凌厉,嗓音也是,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在里面,“阿景,我知道你在找她!” 闻言,男人高大的身躯一震,转身漠漠地盯着她,那目光没来由地让宋子初感到绝望。 她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咬了咬下唇道,“她不见了你用的着这么不要命地找吗?你甚至伤了我的保镖!” 萧景慢慢走到她面前,距离她一米的时候站定,听到柒城的名字男人眉梢掠过浓重的阴鸷,“先不要说柒城已经不是你的保镖了,就算是,他办事不利,我就是当场杀了他都有可能。” 宋子初看着他脸上残忍到近乎嗜血的表情,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那是你的人,你真的忍心?”顿了顿,她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阿景,你真的冷血。” 男人只觉得垂在身侧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他的人?谁不是他的人,安言是,柒城是,易扬也是。 可她说过,要是再让她出事,她就算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萧景凉薄冷峭的嘴角不禁微微一勾,他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这一生缠着他还不够,妄想着做鬼也缠着他么? 安言,你想都不要想。 他看着坐在沙发里的宋子初,眯了眯眸,“初初,你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昨天快接近傍晚的时候,他给安言打了不少的电话,或者他当时果断一点,亲自去找她,兴许后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宋子初恢复了平静,漂亮的脸蛋上带着笑容,将那杯酒慢慢推到他面前,轻声说,“阿景,你先陪我喝一杯。” ------题外话------ ——题外话—— 1、最近每天一更,我在努力写上架那天的三万字(虽然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 2、来推一下某只可爱燕子的1p文文:风月燕――《红颜策风华》,pk期间奖励多多,精彩多多哦! 少年问:“喂,女人,大晚上不睡觉坐屋顶抽什么风?” 少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数~星~星” 少年懒懒一笑、:“我看你还是数月亮吧!” 月亮?一个?怎么数? 少女满头黑线、“你这是在骂我智商低?” 一堆瓦片齐齐飞射出去。 一个是桀骜不驯的王府世子,一个是嚣张跋扈的将门嫡女,一场风花雪月、一段红颜情深,将二人命运紧密相连! 腹黑世子扛上纨绔郡主,且看两者将擦出怎样的火花? 第一卷 第99章 取不来章节名好烦 萧景在她对面的沙发落座,目光往下,盯着面前这杯暗红色的酒液。 将亮未亮的清晨,室内灯光明亮,衬得外面的天色仿若暗夜一般黑。 搜寻了一个晚上的结果就是安言被人带走了。 宋子初微微笑着盯着他,举起杯子朝他示意,“阿景,你如今,连一杯酒也不愿意跟我喝了吗?” 那婉转的嗓音之下,仿佛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委屈与不甘。 男人慢慢端起酒杯,宋子初将杯子递过去,清脆的玻璃撞击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宋子初将那一杯酒喝下,潋滟的唇上还沾着酒液,目光却那么肆无忌惮地望着他。 “阿景,”她不过叫了他一声,萧景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这才看着她开口,“初初,这么多年,我以为你不会变……” 宋子初将那空酒杯“嘭”地一声放到茶几上,目光有些凌厉,看着他,“阿景,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就算是她狠到在自己心上插了一刀,他也只是很冷静地在一旁看着,虽然她信他会尽全力救她,可是对于那个罪魁祸首,他采取放任的态度。 萧景看着她的目光很淡,下颌线绷的有些紧,“初初,我会护着你一辈子,这难道还不够吗?” 宋子初突然站了起来,因为生气而微微扭曲的那张脸让她变得有些狰狞,但还是维持着形象,语气逼仄,“萧景,我从美国回来一年,你带给我的是什么?!” 男人也站了起来,情绪很淡,没有什么起伏,“这个你可以等我忙完了再来讨论,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说罢,他人已经朝着门口移动,宋子初跟着他,叫住他,“萧景,我知道她在哪儿!” 闻言,男人身形明显一顿,转身看着她,“初初,你原本可以不说,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人我迟早都会找到,” 说道这里,萧景顿住,放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但是初初,你跟那个九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昨天晚上,追安言车子的那两辆车就是温城秦九的人,一直以来,秦九和白道井水不犯河水,和萧景打过几次照面,但他这么明目张胆地瞄准萧景,肯定事出有因。 宋子初闭了闭眼,仿佛做了极大的决定般,“阿景,你的确会找到她,但你需要花时间,而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昨天晚上,柒城中枪被送到医院,有人通知了宋子初,宋子初赶过去的时候,柒城的手术已经完成了,宋子初当时心里五味陈杂。 这说明他们真的成功了,可是绑架了安言又有什么用? 她以为,安言不应该是萧景的软肋,他的软肋不应该在一个女人身上,这是宋子初当时心里的第一想法。 可后面又听人说,他找了她整整一夜,甚至悄无声息地将温城翻了遍。 此刻,男人脸上还遍布着薄霜,迎着明亮的灯光而站,但丝毫没有温暖的感觉,“初初,你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安言不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本来我可以不顾忌她,到时候如果想抽身我抽就是了,可如果她出了什么事……” ------题外话------ ——题外话—— 1、大概还有一个星期上架,最近字数少,可以养文,可能下个月4。5号上架,顶锅盖逃走 2、推荐基友文《快穿:玩转异世之旅》素包子 一句话简介:女主被挖心,被契约,为了生存下去,她将自己的灵魂卖给了异世空间里的男人,从而开始了去各个小说世界的异世之旅。 【作死的宿主末世篇】 “一,一孖学长,你,你这是要干嘛?”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宿一孖朝她诡异一笑,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 没想到这个宿一孖竟然和艾米一样也有解剖人体的变态嗜好,偏偏宿主还喜欢他!搞得自己现在连人生保障都没有! 嘤嘤嘤`宿主,你要这么作死也不要拉着我一起啊摔! 【师父是万年处男修仙篇】 第一卷 第100章 (小剧场)章节名就是任性 宋子初听到这段话,身体止不住地抖了一下,绝望又悲戚地说,“阿景,你以为是我叫人绑了她甚至是伤害她?!” 男人沉默地望着她,没说话,但那目光就是这么认为的。 她感觉已经差不多痊愈的心脏开始疼痛,那痛楚密密麻麻地朝着四肢百骸蔓延,说话的嗓音忍不住尖锐了许多,颇有些歇斯底里的感觉,“先不要说我是医生,医者应该救人,而不是害人,就算我真的有那个心思,你是从哪里笃定我可以使唤得动秦九那样的人!” 可不管怎样,他还是在心里笃定了宋子初跟这件事有关。 萧景闭了闭眸,看着她,“初初,你真的令我失望。” 说罢,他已经将门打开了,马上就要跨出去,宋子初咬牙,在他身后近乎嘶吼地发泄自己,有些情绪就这样一泄而出,“萧景,你真的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从西泠市回来的那天晚上,被人下了药,你送我去医院的中途你做了什么?!” 没等萧景说话,宋子初继续控诉,甚至带着不属于她气质中的哭泣声,“我当时难受的快要死了,可是你毫不留情地扔下我了。” 男人落在门把手上的手轻轻颤动,手背上青筋突起,没再动,也没有开口说。 宋子初按着自己的胸口,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那个晚上,我几乎快要死掉了,你知不知道,那晚我差点被那个司机强暴了?!” 萧景终是转过身来望着她满脸的泪水,记忆中,宋子初的性情极淡,极少见她有这么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除非真的是伤心到了一定地步。 萧景紧绷的脸色还是缓和一点,但目光沉沉,静静地看着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在那种境况下,绝望的只想去死,可是你在哪儿呢?!” 宋子初就是在那个夜晚被秦九救下,那一刻,她不知道在心里有多恨安言,要不是安言,萧景不会离开,更加不会让她面临那样难堪的境地。 而这些,事后她都绝口不提。 关于那天晚上她是怎么被秦九救下,又是为什么救她,她被他从司机手中救下,以为是落进了另外一个狼坑,谁知道秦九捂着她的嘴,冷厉地警告,“你要真的想叫,我待会儿让你叫个够。” 后来,宋子初只记得那个三十五岁上下的男人,将她送到了医院,直到她没事。 在漫天都是雪白一片的病房里,她还很虚弱,可心里止不住地感激,她问秦九,“你为什么选择救我?” 秦九那张脸和萧景不同,一样的冷峻,但他身上更充满了阳刚之气,他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掩饰地盯着她,嗓音粗粝谈不上温柔,“你跟我妹妹很像。” 直到他离开,宋子初忍不住想,兴许他口中的这个妹妹已经不在了,或者是跟她经历了同样的事情,他才会有这样的恻隐之心。 萧景看着她满脸的泪水,皱起眉头,半晌,放下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上回在医院,你没跟我说过。” 司机是酒店安排的,那天的情形其实有点混乱,他是在赶回萧山别墅的途中调头去的酒店,车是酒店拍的,而他的车子交给乔特助了。 ------题外话------ ——题外话之小剧场—— 安言满脸怒气,指着蹲在角落里的作者,“顾美人!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我父亲忌日你给我弄绑架这种狗血的骚操作?!” 顾美人定着锅盖,静静地蹲在墙角,连呼吸都是轻浅的,良久,默默地说了句,“哪里是绑架,不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您了嘛。” 安言一顿,止不住地冷笑,看了一眼慢慢走过来的男人,语气更加冷漠,“你他妈也来试试?!” 此刻站在安言身边的萧景就差没有冲作者吐口水了,但还是满脸的嫌弃,“顾美人,读者都说不要虐女主了,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顾美人还想拿一个锅盖顶在自己头上,“大……大佬,我,我以后虐您给虐回来,您——” 男人眉头一挑,“你虐那儿?是想我从此都没有性生活么?!” “有这个想……” “滚!” 第一卷 第101章 你能不能,和她离婚 送她去医院的中途,萧景只想着安言孤身一人和一个被下了药的男人待在一起,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感觉,只是脑子偶尔闪过那个画面他就觉得脑子连带着头盖骨都很痛。 宋子初无声地流泪,眼里的不甘和绝望快要溢了出来,她紧紧攥紧自己的衣袖,哑着嗓子开口,“阿景,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只是认识秦九,我知道他在哪里,但我不知道他要对付安言,要对付你。” 至于这其中的纠葛,恐怕只有秦九和他才知道。 萧景低了低头,“抱歉。” “所以我第二天在病房,我才会想着干脆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当时她拿起那把刀的时候,心里闪过的的确就是这样的心思。 宋子初在这个时候突然上前抱紧他,男人高大的身躯明显一怔,垂在身侧的手指抬了抬,有些僵硬地放在空中,顿了会儿,终是放了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抬手掰开放在自己腰上属于女人的手臂。 “阿景,我收回之前说的话,你能不能,和她离婚?” 话音刚落,宋子初明显感觉男人身体微微僵硬,她将脸贴在他的脊背,忍不住抽泣,“当年安玖城送我离开,我以为你会来找我,可我没等到,所以我回来了。阿景,我告诉你秦九的位置,你找到她之后,我们能不能……” 男人听到她的话,牙关咬的有些紧,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太阳穴周围青筋凸起,嗓音极其压抑,“你真的想?” 宋子初没说话,可呼吸声却越来越大了。 天色大亮,萧景伸手扳开她的手臂,转身后退了几步,站在门外看着她。 宋子初感觉到身体一凉,手指用力握着,指甲几乎要陷进皮肉里,她差点死了都没能让他动摇,宋子初害怕,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就要失去这个男人了。 “阿景,这些年你也不高兴,你为什么不放过你自己呢?” 为什么不放过自己他不知道,保持这样的状态虽然会让他整个人陷入无人知道的纠结局面,但心里却好像好受了一些。 可这段婚姻束缚他这么多年了,好像要离也可以离了。 男人面容沉寂,宋子初还带着泪痕的脸上浮现一丝嘲讽,手指用力的抓着门框,语气有些重,“阿景,我们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离婚,好不好?” “我考虑一下。”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宋子初说的对,可却硬生生绑在了一起。 …… 安言是被疼醒的,浑身上下好像都被蚂蚁咬了一般,有些地方甚至火辣辣地疼。 “咝——”疼痛让她慢慢打开眼睛,入目便是奢华的水晶吊顶,目光所及之处,安言觉得这应该是一间极其豪华的卧室。 她不过刚刚坐起来,自己露出来的手臂上和小腿上都是细密的伤痕,好像被什么尖锐但攻击性不强的东西给划伤一样。 记忆瞬间涌回脑中,她是被那些野草和树枝划伤的,当时还不觉得,现在真的火辣辣的疼。 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安言警惕性地看着门口,反应快速地抓起了一旁柜子上的剪刀。 ------题外话------ ——题外话—— 推荐基友晚晚的2P文,脑洞大开,活动多多,奖励多多,喜欢的小天使快去戳戳—— 黄花晚晚,《阎王盛宠:撩鬼萌妻》 【本文,双洁,双强,甜宠爽。】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宁夏被死人拉进了地府红包群。 她以为是恶作剧。 随手抢了几个红包—— 你领取了孟婆的忘情水,你领取了白无常的锁魂链,你领取了钟馗的五宝伞,你领取了二郎神的哮天犬…… 你领取了老阎王的美男图,是否收货? 美男是新上任的阎王,快递上门。 宁夏:我被自己抢的红包给强吻了!我要以嘴还嘴。 从此,被诅咒的少女,有阎王老公撑腰,抢光地府红包,拯救双亲,称霸人间,狂撩鬼神,走上人生巅峰。 第一卷 第102章 麻烦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进来的是穿着灰色制服的女佣,手里端着托盘,安言不动声色地将剪刀藏在自己身下,没有出声。 “您醒了,我们先生叫给您送早餐。” 佣人将托盘放到沙发前的矮几上,而后又恭敬地站在安言床边等她开口。 她觉得自己现在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被人掳走醒来难道不是应该在什么废弃的仓库或者是工厂吗? 明明昏倒前看见的那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恨不得当场就将她扒皮抽筋。 她指着门的方向,“我不吃,你出去,把你主子叫来!” 佣人脸上有些不好看,语气没有刚开始那样好,“这,您还是把早餐吃了吧。” 气氛有些僵持,安言冷哼了一声,态度忽然变得强烈,“你是来监视我的?那好,你也应该知道,我看你们主子并不打算虐待我也不准备杀了我,我要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情,我想,你应该也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手指慢慢抓紧那把剪刀,“麻烦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到她头上来,昨天晚上,要是她动作再快一点,兴许就逃掉了。 等那女佣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安言又出声叫住她,“等等,我的衣服呢?” 她身上穿的不是昨天的衣服,而且很显然有人帮她换了。 那佣人扫了一眼床头柜,上面的剪刀不见了,还是颔首道,“我们帮您换了。” 而且她身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衣服还是用剪刀剪开的。 直到宽大的房间只剩下安言一个人,她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了一点,慢慢起身,落地窗外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地。 就算是不看这座庄园的外观,她也知道肯定是英伦风的建筑。 房间里什么通讯工具都没有,甚至连电视都没有,安言草草进卧室洗了一把脸,听到外面门把转动的声音,赶紧擦了脸出来。 怎么说呢,安言确定自己没见过真人,但从小身处在上流社会,有些人不用留意就可以传到自己耳朵里。 秦九见到她从浴室里出来,露出的手臂的小腿上有不少的伤痕,掩盖在那双眼里的情绪滑过讶异,安言却在这个时候怒瞪着他,“你就是那天晚上在倾城会所警告我的人?” 秦九慢慢朝她的位置走过来,安言眼疾手快地返回床边,将那把剪刀拿到手里,秦九挑眉看着她的动作,刚硬的脸上露出了个很虚晃的笑容,“我以为你不会这么蠢,这是我的地盘,” 顿了顿,秦九勾唇,“萧太太,你想不想知道你男人到底有没有在找你?” 安言一脸戒备,身体里那根弦又紧绷了起来,她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微微凌乱的长发遮住了那张小脸不少的情绪。 因为逆着光,秦九看不到她脸上青白交错的怒气,只听到她凌厉的嗓音,“我不知道你葫芦卖的什么药,你想捆着我威胁萧景,或者只是单单想绑架我,我劝你收回这些心思!” “你手上有多少不干净的东西你自己清楚,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我这里拿不到,但是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题外话------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帝君邪魅:盛宠辣手小毒妃》 作者:凤吟九霄。 【本文一对一,双强+身心干净。】 他是师,她是徒。 他为她,甘愿放弃一切。 她,亦如此。 【撩徒小剧场】: 某天夜里,某人脱衣准备睡觉。 却见某妖孽美男正躺在她的被窝里! 这是……要为她暖被窝的节奏? 她咽了咽口水,尴尬想逃,却被某人直接拉进被窝。 理由:培养增加师徒感情。 好吧,师命不可违;她勉强接受这理由。 咦……等等! 他压她身上干嘛? “师、师父,我才六岁!” 伸手为她褪去最后一层,邪魅一笑:“我知道。但穿衣睡觉对身体发育不好。” 某人“……” 某妖孽表示:没肉吃?喝汤他也不介意! 第一卷 第103章 恨不得将温城掘地三尺 秦九忍不住笑,“萧太太这是,在威胁我?” 安言紧紧盯着他,没说话,常年游走在温城黑色地带的人,让条子找不到任何证据抓人,可他又是一个让很多人恨之入骨的大患所在。 “我要真的绑架你了还会让你这么好吃好喝地待在这儿?你身上的伤也是我找人帮你治的,你要是乖点儿,不跟你那个保镖一起闹腾,我保证,你什么事都不会有。” 秦九走到离她最近的那张沙发坐下,目光灼灼,“还有,你说那晚那个男人么,不是我,可能是我某个喜欢你情敌的手下。” 脑子几乎转不过来,漆黑的夜,她分明听到了枪声,想到这里,安言整个脑袋都开始痛,握着剪刀的手指极其用力,“我的保镖怎么样了?” “可能……中枪了,但人逃走了,再说我要得只是你。” 冰冷的凉气从安言脚底升起,她抿紧了唇,面上更加冷漠,“你什么意思?跟宋子初有什么关系?” 秦九那双包裹在黑色西装裤里的长腿优雅地交叠着,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明明当年是市井小混混,现如今得权得势以后,做派作风都早就找不到当年的影子了。 直到白色的眼圈从他嘴中吐出,秦九才慢慢说道,“很难理解?我要你丈夫替我在海关牵线搭桥,顺便替子初除掉你这个眼中钉,明白了吗?” “对你来说,究竟是前者更重要还是后者?” 秦九看着望着背对落地窗而战的女人,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而这性子又是恰到好处的冷静,除了她手中—— 他轻咳了一下,抬手将烟灰抖进烟灰缸里,“我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安言没动,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剪刀,秦九道,“你放下我们才能继续谈。”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还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凭你在我手上,也凭那男人现在在满世界的找你,恨不得将温城掘地三尺。” 她冷笑,看向秦九的目光极其可怜和冷嘲,“你错了,他不可能。他不爱我,找我可能是不想他日被知道了遭人诟病,你是刀尖上过日子的人,应该也知道我跟他的事情,金都酒店那场事故你不会不清楚,他那个时候恨不得我去死。” 秦九粗硬浓密的眉皱起,将指尖的烟扔进烟灰缸,而后站起来,定定地望着她,“你是想告诉我他昨天一晚上做的事情都是演的?” 找郁衶堔联系道上的人,在整个温城底下黑市找人。 甚至去找了路轻绝,用军队的力量施压,要不是他直接叫人将安言带到这里来,兴许不出三个小时,她就会被萧景找到。 安言“砰”一声没有任何征兆地将她手中的剪刀扔到秦九脚下,金属与地面撞击发出声响,安言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望着他,“秦先生,是不是演的我不知道,但你把筹码压在我身上,很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秦先生?秦九唇间滑过这三个字,忍不住勾唇,倒是有点儿意思。 第一卷 第104章 【首订章节2.6w】事不过三 …… 是不是明智的选择秦九不知道,但萧景的确找到这个地方来了。 而且是什么都没带,身边那个平常最喜欢跟着他的助理都没,只身一人。 秦九勾唇看着此刻坐在落地窗旁的女人,双臂抱着膝盖,那头浓密的长发铺满了整个纤细的后背,露出的侧脸线条很美,也很清冷。 他将目光移开,缓缓对电话里说道,“让他进来。” 安言听到这句话身体下意识一颤,微微侧头看着他,秦九慢慢踱步到她身边,把不紧不慢地开口,“萧太太,你说我能赌赢这场游戏吗?” 她下意识就想问秦九,这场游戏是什么,可这个念头不过在脑中盘旋了一阵就消失了,安言没看他,而是盯着外面那几乎一眼都看不到边的草坪,有些无奈的意味儿在里面,“今天是我爸的忌日,你和他的事情我不管,你放了我,不管你们今天谈的结果是什么样,我都不会干涉。” 秦九低头看着她的头顶,轻嗤,“你爸的忌日?那也是我妹妹的忌日,两年前的今天,她死在了纽约。” 漂亮又扎眼的华人女孩,本来觊觎的人就不少,更何况她是秦九的妹妹,本来就要面对别人更多的危险。 秦九的妹妹,就是在纽约某个深夜被人轮奸致死,差点连尸体都找不回。 安言有些听不明白,忍不住问,“可这些跟宋子初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她?” 其实她想问的是,秦九为什么要帮宋子初抢男人,因为现在在秦九的心里,只要除掉她这个眼中钉,宋子初就可以和萧景在一起。 但是——他好像又不这样做,又想用她来交换别的东西,比如说换取萧景在海关的某些权力。 秦九慢慢蹲下,直瞪瞪地看着她,“哥哥帮妹妹夺回本来属于她的东西,这很难理解吗?” 难怪郑夕拾说宋子初找到了靠山,虽然安言不明白是怎么勾搭上的,但现在的情形看来,的的确确是勾搭上了,并且人家还甘愿帮她抢男人? 如果她没意会错的话。 她看来他一眼,冷嗤,“你强行当她哥哥么?” 感觉像突然之间,宋子初刚好需要,而他秦九就出现了。 “这年头,难得找得到合自己心意的,偶然遇到,当然要掏心掏肺,给她最好的。”这嗓音好似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和宠溺。 但安言觉得,好像是某些情感找不到宣泄口,所以秦九将那些都倾注在了宋子初身上。 她将头转到一边去,闭口不言,秦九起身,脸色不复刚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好好待在这里,我换到了想要的东西我放你走,要是没换到,我就杀了你。” 几秒钟后。 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安言眼皮都没有动一下,眼里的神色很淡,所以他是自己的利益为重,然后再是宋子初? …… 安言在房间里坐了大概一个小时,房门再度被人打开,她没回头,还是坐在落地窗前,抱着膝盖,防备的姿势。 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在原本寂静的空间里,这声音被无限地放大。 她扣紧手指,在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时闭上眼睛,声音蓦地消失,可那熟悉的气息却让她没来由的心酸,有温热的液体逐渐充盈眼眶。 所以,还是没放弃她,是不是? 大概过了足足一分钟,男人叹气,俯身打算打横抱起她,却在看到她手臂和腿上那些斑驳细小的伤痕时顿住,眉眼掠过不轻易察觉的凌厉,下颌紧绷。 萧景刚刚将手放到她的肩头,安言就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他的眼神毫不掩饰,她没开口说话,但那双翦水秋瞳里好似蒙着一层泪雾。 男人感觉心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些疼。 “等我来接你?” 他半蹲在她身边,看着女人柔美的侧脸,那侧颜弧度恰到好处,萧景心底忍不住软了一下,可是却有更加找不到边际的情绪在胸腔蔓延。 安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答应了他什么?” 可男人只是将手指放在她手臂的某一处伤口上,漠漠地问,“疼么?” 她虽然没什么大的反应,但还是能够听出呼吸里抽气了一下,很轻,安言转头将视线在他那张布满了疲惫的脸上聚焦,半晌垂眸,“疼。” 疼。 哪里都疼,从心到身。 有那么一瞬间,安言甚至都想放弃他了,可是想想又替自己不值,在没有彻底对一个失望之前就放弃,将来迟早都会后悔的。 萧景似乎又叹了一口气,看到她没穿鞋子的脚,俯身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她,“疼你也是活该,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有些事情他比她敏锐很多倍,可安言毕竟是个活生生有思想的人,不会全天二十四小时无死角地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安言闻着他身上不知道夹杂着什么的气息,头慢慢靠着他的胸膛,心安了不少,闷闷地说,“昨天浅浅心情不好,我陪她去喝酒,”顿了顿,似乎又怕他不开心,安言又补了一句,“我没怎么喝。” 她是没怎么喝,那些酒基本上都是路轻浅喝的。 男人走到门口,低头垂眸盯着她有些病态般苍白的脸,喉结滚动,嗓音莫名轻了许多,“把门打开,我们回家了。” “嗯,好。” 白皙纤细的手指将将接触到那门把手,安言猛地闭上眼睛,有温热的泪从眼眶中滚落,滑过脸颊,连带着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 好像突然之间就开始感伤,从他进这间卧室开始。 安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这泪来得快,去的也快,萧景抱着她经过楼下,秦九就坐在那张酒红色的欧式复古风沙发上,嘴里叼着大烟卷盯着高挺峻拔的男人怀中的女人,啧啧有声,“萧太太你错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萧景没有作任何停留,甚至连余光都不曾施舍给秦九,直接抱着她离开。 安言自然也不好说话,何况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去跟秦九说话。 秦九安静地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算来算去,好像这次还是他比较赚。 虽然温城海关他还是做不了主,但用一个女人赚了一座地下城也值了。 萧景一直抱着安言从这座欧式风格的建筑一直朝外面走,偶尔路过几个修剪草坪的佣人,他们总是忍不住驻足观看,安言有些不适应,而且,这别墅离门口挺远的。 她动了动,觉得自己吊在他脖子上的手臂都有些酸了,可他还像是跟没有任何反应一样,抱着她步履沉稳地朝前,安言感受着刮过自己耳边的风,对他说,“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男人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一下。 安言叹气,看着这座豪华得像是暴发户才住得起可偏偏又很有情调的地方,对萧景说,“你放我下来吧,我有点冷。” 这个时节的早晨,会起雾凝霜也不奇怪,况且,她穿的单薄,尽管抱着她的男人也穿着一件黑衬衣,可能因为一夜没睡又没换衣服,所以看起来有些褶皱,可依旧无损他的俊美。 萧景终于又反应了,但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嗓子在着清晨的冷风中格外喑哑,“你没穿鞋,怎么走?” 她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安言懊恼了一下,她的确没穿鞋。 这样的场景不由得让她想到了上次在叶疏的家里,那个早上他也是这样抱着她,安言没再说话,让他抱着她朝那辆已经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的车子走去。 某一刻,安言有些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更长一点,最好能这么一直走下去。 直到将她放进了车里,萧景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撑着门框,视线向下,盯着安静地缩在副驾驶位上的女人,嗓音有种警告又无奈的意味,“你不见一次,我找一次,这是第二次,事不过三,再来几次,你就是死了我都不会管你。” 将纤细柔软的身子全部放在座位上的女人听到他的话顿时有些委屈,一双莹白小巧却又因为寒冷而微微蜷缩的双脚脚趾交叠在一起,很好看,她却伸出一只手拉了拉他的皮带,眉眼弯弯,明眸善睐,“事不过三,所以还有下一次。” 那双眼睛此刻好像是会说话一样,“你快上车吧,外面太冷了,我想回家了。” 不知不觉去,秋天早就过去了。 很久之后,萧景回忆起这天早晨女人皓齿明眸的模样,心脏那处总是忍不住抽痛,从细微的疼痛直到扩散至连神经也给麻痹了。 男人看着她娇俏的模样,手指忍不住蜷了蜷,蓦地俯身就用唇堵住了她的,紧接着便是一轮疯狂的掠过,安言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差点不能呼吸了。 “萧景,你……怎么了?” 他怎么了?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放开她,埋首在她的脖颈间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方才撒手,将她这一侧的车门关上,打开后座的门拿了什么东西之后绕到另外一边打开车门进来了。 而宋子初的话和安言的脸像是一对天使和魔鬼在他脑子里交织,萧景静静地看着前方,直到安言微凉的手指覆盖住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他才猛然回神。 安言很安静,目光很安静,人也很安静,甚至她明明都在开口说话,嫣红的唇蠕动着,可他都觉得她是安静的。 “我知道这次肯定给你惹麻烦了,不过归根究底,是因为秦九和你本身的冲突还有宋子初,我才会遭受这样的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嗯?” 她学着他平常讲话的调调,很冷静地跟他陈述这件事情。 萧景转过头,盯着她不施粉黛,干干净净的脸蛋,薄唇线条很淡,“但你要是接了我的电话,什么事儿也不会有,嗯?” 一边这样说,一边又将那厚厚的柔软的毯子搭在她身上,眼神在触及她手臂上斑驳的伤痕时动作明显变得小心翼翼。 安言顿时觉得冰凉的身体慢慢有了暖意,她有些委屈,皱着眉头,“事不过三,所以这次你心里生气也憋着,我也好好的活着,下辈子肯定不会纠缠你了。” 这么劳心劳力却又不忍心割舍的感情和人一辈子有一个就够了,她没那么多尽力下辈子还陪他玩儿。 男人眸光微妙地暗了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了一些力道,“下辈子不纠缠了,那意思是这辈子还是要纠缠?” 安言觑了他一眼,抿唇不言。 半晌,她听到引擎启动的声音,转头看着他明显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疲惫的双眼,忍不住有些担心,“萧景,你的身体能开车吗?” 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嗤,“我知道你惜命,这次不会让你出事。” 安言裹着温暖的毯子缩回了座位里,看着前方,回了句,“那就好。” 车开到一半,安言原本已经靠着椅背,脑袋朝着男人这边睡着了,萧景在等红灯的时候,女人猛地睁开眼睛,眼里布满惊恐,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好像还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只是睁着迷茫的大眼看着他,咬牙问,那声音低哑到近乎绝望,“易扬呢?我梦见易扬死了。” 萧景脸色沉了沉,昨天晚上要不是易扬中枪了,他的下场也只会是和柒城一样。 萧景半天没说话,安言有些急了,“我问你易扬呢?” 那枪声她肯定不会听错,也不会忘记,好像是三枪还是四枪来着。 男人垂眸看着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黑衣白指,挺养眼的,他重新启动车子,看着前方的路况说,“拜你所赐,身中两枪,现在也不知道捡没捡回来一条命。” 安言听到这句话,更急了,“在哪个医院?你赶紧掉头,先不要回家,我要去医院看看他。” 萧景脸色比方才更加难看了一些,瞥了她一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你回家,我先不跟你计较我今天为了这么平静地将你从秦九的庄园里抱出来到底损失了多少,你如果不回家,你和你的保镖说不定会惹怒我,到时候我直接补上一枪都有可能。” 就像对柒城那样,当时真的怒到恨不得将枪口对着柒城的胸口。 果然养的狗就是跟着什么人久了就听什么人的话。 安言怒极,将身上的毯子掀开,明眸怒视着他,“你敢!” 男人神色温淡,语气平平,“你大可以试试,就算他真的死了,那也是你安言造成的,我可能是那个补枪的人,但你安言绝对是在他胸口插了最致命一刀的人。” “萧景,你狠!”她将头撇到一边不说话,静默了一会儿,又突然会过头直勾勾地看着他,“是不是你心中除了你自己,除了宋子初,其它的都不重要?” 人命也好,其它也罢,在他心里半点儿波澜都掀不起来。 男人这个时候却回头回以她一个高深莫测又带着点儿其它意味儿的笑容,说,“你算漏了自己,现在你也算是。” 毕竟也是牺牲了很多东西才换回来的,哪能不重要呢? 安言声音哑哑的,手臂和腿上被挂伤的地方有些辣辣的疼,不是很明显,却很难让人忽略。 “萧景,你现在让我觉得累死了。” 男人原本像是覆盖着一层薄冰的脸皲裂开了一点细微的表情,仿佛光滑平整的冰面突然从中间有了一道裂痕,他低低地笑,“那能累到对我放手么?” 安言冷哼了一声,“你想都不要想。” 萧景菲薄的唇上弧度越来越大,抽空腾出一只手将毯子扯到她的脖子处才止住动作,“嗯,没想。” 在快到萧山别墅时,安言藏在柔软毛毯下的手指微微蜷缩,看着他低声问道,“我想去看看易扬,他究竟怎么样了?” 医院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过来,萧景也不知道他怎样了。 他在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回答她,“你先回去吃早餐,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你身上的伤口,然后去看他。” 这个安排安言没什么好反驳的,也比较合她的心意,就是她身上这些细小的伤痕…… 她叹气,“我这双腿这么完美,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男人侧头扫了一眼她盘旋在座位上的双腿,因为毛毯大部分都在上面,而脚趾到大腿某些部位还是露了出来,能看出来有些伤痕,但那颜色和曲线实在是太过漂亮,从脚趾包括脚踝都是完美的。 喉结滚动,萧山别墅的黑色铁艺雕花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他将车速放慢,慢慢说,“有退掉疤痕的药,而且,你这伤痕没严重到要留疤。” 安言拧紧了眉掀开那盖在上面的柔软布料,半晌有些不忍直视地将自己的目光从腿上移开,闭了闭眼道,“希望如此吧。” 爱美是人的天性,她可以穷,可以不完美,但她必须漂亮。 以后就算是当花瓶都还是有资本的,至少别人竞争不过她。 安言回去快速地吃了早餐看了对面还在吃早餐的人,说了句,“我先去换衣服了,你吃快点儿,我下来的时候希望看到你已经吃好了。” 李妈不知道安言发生什么事情了,但在看到她身上的伤痕时还是吓住了,安言淡淡地解释了两句就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这对夫妻昨天夜里都没有回来,明明昨天安言在出门之前好像跟她说过,今晚可能要回来吃饭的。 李妈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将目光从安言那已经离开的背影收回来,又看了看萧景眼皮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住的疲惫,忍不住开始碎碎念,“这太太怎么也不知道体恤您呢?先生,您又是一夜没睡吧。” 男人还端着咖啡的手指蓦地顿住,眉梢掠过一抹轻嘲,连外人都能轻易的发现的,可她就算看了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一问,并没有只言片语地关心。 萧景很快吃完也上楼去了,等安言收拾好从楼上下来,刚到楼梯口,李妈就迎上来说,“太太,您和先生还要出去啊?” 她一边用手指梳理自己卷曲的长发,一边问,“嗯,怎么了?” “我看先生好像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您要不就……” 安言笑,“要不我就不出去了?”顿了顿,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那可不行,你心疼他是你的事,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他大可以不跟我一起,在家里休息就好了。” 虽然她这话讲的有点没良心,但事实就是如此。 加上,她其实也怕他那个精神有些错乱的样子开车带着她将她小命都送掉了,而且,她父亲安玖城的忌日就在今天。 客厅。 萧景靠着沙发浅眠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男人不紧不慢地打开眼皮,看着她长衣长袖一身黑色的装扮,喉咙紧了紧,嗓音有些沙哑,“你在查法国地图?” 他去她书房看见了大喇喇地不加任何掩饰地放在书桌上的法国地图,上面有一些笔记,标注了一些城市。 安言拎着提包带子的手指紧了紧,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很自然地笑着看着他,“那天突然看到了,对着个国家挺向往,就顺手翻了翻。” 男人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那可不是随便翻翻就能出现的痕迹。 见他没说话,安言问,“怎么了?” 但他没再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安言松了口气,她并不打算将去法国的事情告诉他,尽管他迟早会知道,但那已经是她到法国之后的事情了。 萧景起身,顺手牵着她的手朝门口走去,一边看着她这身行头一边说,“你穿成这样,是要把伤口捂发炎发热吗?” 她也不在意,反正都一样有点淡淡的难受,于是反驳他,“这个天气,你是要我穿的像早上那样少吗?” 十月底十一月初的天气,能有多热? 萧景没再说话,而这次开车的是司机,安言从上车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萧景将她的电话递给她之后也没有说话,闭着眼睛靠着椅背短暂的休息。 好像身体里那根紧绷的神经还没有彻底送下来,后续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 他们刚刚到医院楼下,乔特助就发消息来说,易扬已经脱离了危险,转进了病房。 安言送了一口气,还是想加快步子上去看他,萧景却猛地拉住她的手,“先去看你身上的。” 她的倔脾气这时候又上来了,想也不想地就拒绝,“我不要,我要先去看看易扬。” 男人的大手扣着她的手腕,颇有些强势,“不差这一时,先去看医生。” 安言甩掉萧景的手,冷冷地朝电梯走去,“你也说了不差这一时,那我先看完人再去看医生一样的。” “不行。” 安言手指缓缓握紧成拳,咬紧了牙关,最终还是妥协了。 其实没什么好治的,拿了些药带回去擦就好了,但医生碍于萧景的压力还是给安言做了很详细的检查,尽管最后结果还是一样的。 除了诊疗室,安言冲他微扬下巴,“你去拿药,我去看易扬。”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景怔在原地看着她纤细的身影不断在自己视线中变小,影子逐渐投影在视网膜后方,男人绷着脸色,想压抑住脑子传来的那若有若无的钝痛,缓缓将兜里的电话摸了出来—— “子初……” 易扬暂时自然是不可能醒过来的,乔特助说他中了两枪,一枪在肩膀,还有一枪比较致命,在胸口…… 安言闭了闭眼,心里有恨掠过,秦九真的心狠手辣,抓不到人就一定要开枪么? 此刻,她真的好不怀疑,要是萧景今天真的没有给到他想要的条件,他可能真的考虑杀了她,而现在又有了宋子初这层关系,秦九应该会毫不犹豫地结果了她…… 想到这里,安言后背就蓦地升腾起一股凉气,乔特助在一边叹气,又忍不住冲安言吐苦水,“太太,您是不知道昨天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 萧景疯狂的程度,乔特助极少见到,因为他的上司在他眼中是一个极度克制,极度隐忍的人,喜怒不形于色。 但终究萧景还是在这不算长的时间里让他见识到了他不一样的一面。 安言知道易扬受伤严重,因为昨天晚上听到了枪声,可是没想到连柒城也中枪了,乔特助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住嘴,借口就要离开。 安言却叫住他,扬言,“乔特助,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有机会一定在萧景身边夜夜吹枕边风,他被我闹得烦了,你迟早都要走人。” 他真的……乔特助真是觉得安言威胁起人来没有一点水平,每次都这个理由。 他呵呵一笑,还是将昨天的事情大致说了下,安言面无表情地听了之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好像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似的,目光冰冷,她说,“他真的疯了,他是要杀人,这种情况你都不阻止一下吗?” 何况还是对着自己的手下开枪,他真是疯了! 乔特助小心翼翼地看了安言一眼,“太太,您知道的,我没有办法阻止。” 那句“萧总疯了还不是因为您”差点就要冒出喉咙,但是他忍住了。 她冷着脸从他身边走开,笔直地朝着走廊尽头正朝这里走过来的男人,他显然也看到了浑身带着怒气的她,脚步微顿,在原地皱眉等着她走过来。 那只修长的手刚把手里的药袋子递过去,还未开口—— “啪——”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响起,安言怒瞪着萧景,那只扇了他一巴掌的手心在微微发麻,麻疼麻疼的感觉蔓延全身。 像是被拉长的旧电影,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由快变得极慢,画面一帧一帧地闪过眼前,萧景还停留在半空的手指,安言脸上震怒的表情。 乔特助在走廊另一头看着这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眉头拧的死紧,却不敢转身离开。 萧景脸上表情漠漠,似乎跟被扇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安言隔得近,她知道,萧景的眼神变了。 她冷嗤,将他手里的药猛地挥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却在她泠泠的嗓音中被淹没,“萧景,你是真的冷血!柒城是杀人还是放火了?你用得着这样?” 男人低头瞥了一眼被她打落在地的药袋,里面零散的药盒跑了出来,左边脸有些辣辣的疼,女人本身力气不大,但当她用尽全力朝你挥巴掌的时候,怎么都是疼的。 他突然伸手捏着她那只手腕,寒意湛湛的眸子望着她,“他和他的人没保护好你,需要惩罚。” “你差点闹出人命你还好意思说惩罚?”安言用另外一只手戳着自己的太阳穴,眼里泛着泪,“那我昨天晚上没接你的电话,今天还害你损失了对我来说可能天价数字的东西,你是不是要在我脑袋上补一枪才能过去?!” 捏着她手腕的那手指逐渐用力,安言没管,忍受着,看着他微微泛红的左脸。 萧景眸子逐渐猩红,除了淡漠,脸上再没有别的表情,“疼么?” 安言看了一眼自己被攥着的手腕,咬牙,将别到一边,“有本事你就将我的手腕拧断。” 手上的力道蓦地松了,他只是弯腰将地上的药捡起来,一边说,“我是问你打我你手疼么?” 他将药塞到她手中,瞥了她一眼,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冷淡,疏离,安言说不准,她一下就又想将药摔在地上—— 男人眸光一闪,唇角勾勒起一点弧度,“反正药不是我用的,你继续扔。” 安言攥紧袋子,感觉脑袋要炸裂了,萧景最懂在什么情况应该用什么态度对付她,好比此刻,她生气,愤怒,甚至是气急败坏,可他只是表情漠漠,从头到尾,除了那双令人神湛骨寒的眸子,他真的没有一点点反应。 就算是她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她所有的气力都打在一团棉花上,没有任何用。 “萧景,你真的让我失望。” 他只是看着她,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半晌,萧景终是冷笑,“安言,你哪次不是在失望,也不差这么一次,不是么?” 说完,他直接转身跟她擦肩而过,朝电梯那个方向走去。 安言望着他的背影,闭了闭眸,等睁开的时候眼里一片清明,换个角度来讲,他也是为了救她不是么? 如今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 父亲安玖城的忌日,安言今日出门时就特地挑了一身黑色的衣服。 她爸爸是在她和萧景结婚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因为脑溢血去世的,老人家走的时候面色安详,浑浊的眼中唯一留恋的就是安言,安言向他保证会好好和萧景在一起,她记得那时候萧景也是点过头的。 天气阴沉,安言回家了一趟,草草地吃了午饭出门。 她将手中精心挑选的白菊放在墓碑前,说,“爸,我现在过得挺好,衣食无忧,每天想出去逛街就逛街,可以吃很多好吃的东西,也不用担心会变胖。” “我记得那时候你就爱数落我说我爱吃零食,现在我不爱了,记得我上次来看你的时候就跟你说过这个事。” 墓碑上那张脸有些严厉,但是安言却觉得很温暖,她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爸,你说我现在瘦了啊?”安言呵呵的笑,笑容明净忧伤,“我没瘦,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好好散步,没事就和花匠一起修理花园,整理你生前喜欢的植物。” 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凑到墓碑面前,“跟你说个秘密,那株兰草估计要撑不下去了,到时候就叫它来陪你吧,爸。” 安言望着父亲的遗照,墓碑上那张照片仿佛有生命一般,目光柔和地看着安言,安言并不害怕,她皱着眉,“您是要问我萧景吗,他很爱我。他这么久不来看你是因为萧景现在要管理公司很辛苦,你知道的,养你女儿本钱是很高的。” 安言没待多久,走出墓地的时候恍惚了一下,想起一年前的今天,她在这里遇到了安喜,将它捡回了家。 那天,真是兵荒马乱的一天,也是她少有的几次见到萧景发火,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是梦一场—— 她当时墓地一直待到了黄昏,为了和父亲安静相处,她连手机都没有带。 在要出墓地的时候安言碰到了一只小狗,黑溜溜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望着安言,模样有些可怜。 安言从它身边走过,它却怯懦地伸出前爪摸了摸她的脚背,安言穿着单鞋,于是白皙的脚背留下了一个黑黑的梅花印。 她看着寂静的周围,心里有些担心这个小家伙,她知道它是流浪狗,不过也不嫌脏,直接伸手把它抱在怀里,然后朝外面走。 伸手轻轻抚摸它的脑袋,小家伙安静地趴在安言怀里,“你是不是没有名字?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叫安言,我希望你平安喜乐,你就叫安喜好不好?” 小狗在她怀里呜咽了一声,然后静静地靠着她。 安言慢慢走着,嘴里喋喋不休,“啊,萧景是非常不喜欢宠物的,怎么办?” “不过不要怕,你是安喜,我会很喜欢你的。” 出了墓地,安言发现车子的后面两个轮子已经扁了下去,而且车身还有很多划痕,虽然知道有些人会这么恶劣的行为,但是安言实在是没想到给她遇上了。 车子根本走不了了。 安言抱着安喜,有些懊悔,早知道开一辆不起眼的车子好了,她抱着安喜准备走一段路到前面打车,可是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带钱包,手机也没带。 已经黄昏了,这个时候萧景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安言决定抄近路走回去,肚子有些饿,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便利店借了电话给萧景打电话,可是他并没有接。 而萧景这个时候正开着车子满世界地找安言,半个小时前,他回到家,佣人急急忙忙地跟他说安言从上午就自己开着车子出去了,连易扬也没有带在身边,但是她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易扬已经出去找了。 他给她打电话,却在卧室里发现了安言的电话跟钱包,那一刻心里突然有些慌张,平常的这个时候安言必定是坐在餐厅笑眯眯地等着他吃饭了。 他拿起车钥匙出去,开着车大街小巷地找,将她平常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依旧没有。 那时宋子初刚回来不久,他为了安顿她,有挺多的事情要忙。 半个小时后,他径直开车去了墓地,目光落在那辆报废的车子上的时候整个人都狠狠颤抖了一下,手指哆嗦得厉害。 这是结婚两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无法控制。 此刻已经是华灯初上,他来的时候并没有碰到安言,而安言的车子现在却像块废铁一样待在这里,心里隐隐地冒出来一个想法,然后这个猜想在被无限放大。 安言生的很漂亮,尤其是平常对着他笑的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虽然他厌恶和她的婚姻,但是如果安言出了什么事,那么他要怎么办? 他单手掌住方向盘,不停地打电话叫人找,甚至已经安排了乔洛报警。 安言是上午就出门了,如果真的发生了意外……接下来的场景,他不敢再想下去,于是有些责备安言,平常出门都会带着易扬的,为什么今天不带? 接近晚上9点,安言抱着那条流浪狗出现在别墅门口,门卫给她开了门,佣人听到声响赶紧出来,还有人赶紧去给萧景打电话,一个个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安言的脚很痛,又累又饿,额头上都是汗,碎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整个人很狼狈。 刚到达客厅萧景就从门外进来了,她有些疑惑,今天这么晚了萧景才回来吗? 结果萧景满头大汗,脸色阴森地看着安言,佣人低着头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安言抱着那条脏兮兮的流浪狗站在客厅中央,而萧景站在玄关处,两人四目相对。 萧景眼中的安言是异常狼狈的,头发凌乱,露在外面的脚背也是脏兮兮的,怀中抱着一条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流浪狗,也是全身很脏,眼神怯懦地趴在安言怀里。 他望着她,脸色阴沉,但是他却听到了心里重石落地声音。 “萧景,你怎么了?”她朝他走过去两步,因为脏的缘故安言不敢伸手去抓他卷起来的衣袖,只能站在离他不近不远地方。 萧景比她高出太多,他凝视着她,“你去哪里了?” “我去看了我爸。” “为什么要自己开车?为什么不带手机?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萧景质问的语气让安言心微微一抖,她伸出脏兮兮的手指就抓住了萧景的手臂,晶亮的眼睛像是有光,“萧景,我的车子被人弄坏了,我是走回来的,没有吃中午饭和晚饭,现在好饿啊。” 佣人听到这话在萧景的眼色下赶紧去准备饭菜。 萧景有时候觉得安言真的很傻,就比如现在,那条流浪狗还被她好好地抱在怀里,萧景脸上露出了嫌弃,“这东西给我扔出去。” 然后就有佣人上前来准备接过安言手里的狗,安喜嗅到一丝危险在安言怀里不停挣扎,安言抱着流浪狗后退了几步,站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戒备地看着众人,包括萧景。 安言伸出手替流浪狗顺毛,低声安慰,然后看着萧景,眼里带着渴望,“它是我带回来的,只属于我,我保证它不会妨碍你。” 萧景看着她,心里止不住怒意滋生,冷冷地哼了一句,便越过她朝楼上走。 安言垂眸,有些失望,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哄慰着安喜让佣人带着它去洗澡,李妈低声安慰她,“太太,您别伤心了,先生听到您没回来找了您一个晚上,现在估计心里有气呢。” 听到这句话,她还是没忍住笑了笑,有些骄傲,“谁让他找了?” 找的结果还不是她自己回来了? 佣人看着安言高兴地朝楼上走去,摇了摇头,这一对夫妻真的很奇怪,男的平时一副冷漠的样子,可是听到了安言不见了那一瞬间眼里流露出来的情感不会骗人,那是……害怕。 那天晚上萧景折腾了安言许久,她在漫无边际的海域里沉浮,唯一的温暖来自于萧景,她觉得萧景的身体一直都在颤抖,像是感受不到安全的小孩,一直在苦苦找寻希望。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不明白萧景的绝望和压抑从何而来,他就像一个在垂死挣扎的人一样,折磨安言的同时也不放过他自己。 …… 安言趴在方向盘上,回忆起过往的一幕,想起今早他说的话:你不见一次,我找一次,这是第二次,事不过三,再来几次,你就是死了我都不会管你。 事不过三。 其实昨天,已经是第三次了呢。 易扬受伤,安言去法国的事情只能自己办理,下午去办好了一切证件,路轻浅的夺命连环call打了过来,开场白就是,“安言,你昨天被人绑架强暴了?” 安言当时正从法国驻中国大使馆那高高的台阶上下来,闻言,脚踝狠狠地歪了一下,还好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她整个人估计会直接摔下去。 “路轻浅,你是巴不得我被人强暴?!” “不是,只是我哥今早打电话给我说,你被人绑架了。” 当然,她早上还在睡觉,昨天宿醉,自然没有第一时间接到路轻绝的电话。 安言点了点头,“嗯,跟我无关,我是被牵连其中的受害者,根源是萧景。” 路轻浅在那端骂了句粗话,又有些不相信地问她,“可是我哥说,他为了救你,用一座城来换了。” “什么?” 她打开车门坐进去,趴在方向盘上听路轻浅说,“啊,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你们家萧景用他手里所有关于地下城的生意都给了那个……”路轻浅不知道秦九,没说出所以然来。 安言却蓦地浑身一僵,呆呆地问了句,“真的?” “我不清楚啊,我哥说的,不过我看萧景应该没这么好欺负才是,兴许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听我哥的口气,他损失的确挺惨重的。” 她闭上眼睛,神情恍然,所以她今天其实不应该甩他那一巴掌? “安言,你在哪儿?” “法国大使馆。” “……你要出国?” 路轻浅喝了酒之后就算不记得自己是谁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她昨天明明跟她说过,可路轻浅忘记了。 过了好一会儿,路轻浅才恍然大悟,“哦,你昨晚跟我说过是吧,你准备不让萧景知道悄无声息地自己去?” 安言起身,直愣愣地看着车窗外灰败的天空,低沉压抑。 “来不及了,他……”今早他像是随口一般地提起,说她在查法国地图。 现在想想,她自己都觉得那个理由毫无说服力,但他却没有再问了,安言希望他不在意,她有个周游世界的梦想他是知道的。 只是因为这些年身边只剩下了他,所以什么梦想都没有他这个人来的重要。 …… 傍晚安言回去时,萧景刚从楼上下来,她眼里闪过讶异,似乎没有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安言挎着包,想起今天下午路轻浅说的话,不由得一怔,张了张口,“萧景,你……”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看了她一眼,淡淡说,“准备吃饭。” “哦。”她再度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异常,安言上楼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晚饭过后,安言看着起身去别墅外面接电话的男人,眨了眨眼睛,拉着李妈,“他今天一直在家?” “太太,先生大概比您要早回来一个小时。” 她点点头,随意走动了会儿就钻进书房去了,进去之后就将桌子上的地图收了起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他看都看到了,要是收起来,反而不好。 于是又开始大大方方地研究起来。 郑夕拾的电话打了进来,安言看着这个号码心里咯噔了一下,接起,“喂?” “我听说你已经确定什么时候去法国了?” 安言将目光放在笔记本屏幕上,手指捏着太阳穴,“嗯。” “那带我一起?还有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接了不说话,还直接给我挂了?” 对于这句话里的意思,她还没来的及反应,将将在脑海中回想起昨天晚上手机在她身上之前并没有看到过任何郑夕拾的电话。 书房的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打开。 安言握着电话,腾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看着突然破门而入的男人,捏着电话的手指蓦地握紧,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笔直地朝她走来,直到在离她只有一步距离的地方站定,安言退无可退,身后是橱柜,电话里,郑夕拾半天没有等到安言的回话,忍不住唤她,“安言,安言,我问你话——” 两人隔得极近,还贴着耳边的电话里传来男人的声音,萧景伸手就将她手里的电话拿了过来,她皱眉,郑夕拾又叫了她两声。 萧景充满了寒意的眸子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她神情中的紧张,他勾唇一笑,薄唇弯起的弧度有些残忍,“你要去法国?” 明明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安言听了之后却莫名一颤,又后退了一步,身体已经抵住了冰凉的沉木书柜。 郑夕拾很明显也听到了这道阴森沉冷的嗓音,叫了她一声,萧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眉目掠过浓重的冷寂,在她明显被吓住的目光中将那淡金色的手机直接猛地砸到地上。 “嘭”的一声,安言吓得狠狠地抖了一下,书房灯光明亮,不算大的手机屏幕瞬间裂开,她紧紧咬住下唇,看着那已经完全报废的手机。 萧景将手伸向她,安言眼泪立马落了下来,退无可退,嗓音轻颤,“萧景,你疯了。” 即使过了这么多个小时,他脸上还是有淡淡的巴掌印,不大看得出来,男人眼里甚至带着笑意,只是连笑都是冰冷的,“我疯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过两天就要去法国,甚至自己办好了一切需要的证件?” 那些需要的证儿和她自己的证就在这书桌的抽屉里,安言有些无辜地看着他,可因为吓着了,身体微颤,“是,我必须去。” 他看着她摆在书桌上的地图,嗓音却蓦地柔和下来,但这柔和夹杂着让心惊胆战的阴柔,萧景拿过那一张图,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当着她的面撕碎,“你当我是什么?遇上安谨的事,你是不是任何人都不准备相信了?你只身一人去法国,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她闭了闭眼,豆大的泪珠再度从眼眶中滚落,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有痕迹极淡的泪痕,嗓音带着不可忽略的颤音,“是,我不信,我不信你,我不信任何人。” 在所有人眼中,安谨于萧景来说都是一个祸害,安言知道这点。 而现在萧景,很明显知道她的一切计划,知道她要去法国,只要她要去请史密斯。 她不确定只身一人过去能做到什么,但是不过去的话就什么都不能做。 萧景靠近了她,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缓缓抚上她的面庞,拇指将她脸上的泪痕抹掉,动作温柔,可那双如墨般漆黑的眸底却找不到一丝温柔,有的只有她都看不懂的铺天盖地的绝望和失望。 安言不是很明白,只能安静地待在他怀中,身子僵硬,任由他的气息充斥她的鼻息,几乎就要剥夺了她的思维和呼吸。 男人手指捏着她的耳垂,看着她,“安言,你不是爱我么?可你今天说累了,你要去发过瞒着,你要去找辛恩*史密斯也瞒着我,你爱我却要跟另外一个男人去异国他乡?” 安言僵硬地待在他怀中,手指紧紧掐着手心,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萧景在偷换概念,她只是去找医生救安谨,不是跟着另外一个男人去异国他乡。 “我没有,我只是为了我哥……” “好,你为了安谨,你为了安谨可你还是瞒了我,你害怕我对他做什么?害怕因为有我的存在容不下他,是么?” 不知道为什么,从他愤怒地摔她手机开始,安言觉得,那温热的液体就止不住地涌上眼眶,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害怕有,震惊也有,更多的是他发现这件事之后他眼中充斥着她看不明白的冷寂和孤勇。 像是突然之间妥协了什么东西一般。 她没说话,因为他都说对了,她无话可以反驳。 萧景冷冷一笑,撤回放在她脸颊上的手指,另外一只手臂收紧她的腰,“安言,你不是爱我吗?那怎么会想到自己去法国?” 时间好像过的特别慢,安言像一只随时都准备作战的刺猬,这一次,连面对他都需要竖起自己的刺,她不敢抬手抹那又即将滑落眼眶的水珠,只能将头微微撇开,小声说,“有什么必然联系么?我爱你,跟我救我哥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还指望一个动不动就拿他性命来威胁我的男人去救他?” 这么多年能够无条件地支持安谨在医院里躺着她其实已经满足了,大概是认定了安谨可能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现在不同,她哥极有可能就醒过来了。 萧景听了她的话,下颌线崩的更紧,那目光幽深得几乎要将她漩进去,男人的手指在她纤细的腰身处摩挲,“所以我在你心中有这么不堪?” 曾几何时,让安言想起提起就骄傲的男人,什么时候在她心中变成了这样? 她垂眸,目光落在他黑色挺括的衬衣上,抿着唇,沉默不语。 很多时候,沉默就代表着默认,萧景看着她这副态度,忍不住冷嗤,“要是我没发现,你后天是不是直接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然后最好是我发现你不见了又满世界地找你你才开心,你闹了一次又一次还指望我能一直陪你玩?” 安言张了张口,发现什么也说不了,身体还是无法放松,周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木质调味儿,因为他的衣服基本上都用了这种香薰,极淡。 她在心里默念着事不过三,她从来没有这样想。 好像这是一道无解的题,他刚刚牺牲了很多将她毫发无损地换回来,她却要背着他离开,甚至已经悄悄地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 萧景一直都知道,只要事情和他无关,她可以很冷静地处理,冷静到某些时候他觉得她比自己还要冷血。 安言攥紧手指,嗓音里带着泣音,“我知道,你说事不过三,我记住了。这次我没要求你,你大可以放任我不管。” “不管?你怎么昨天晚上不跟我说这话,我管都已经管到现在了,你现在要我不管?安言,到底我对你无情还是你更加冷血?” 她实在是无奈,脚都站痛了,可她不明白为什么萧景好像十分执着于自己内心那个想法,怎么都说不通,她闭上眸子,压抑着说道,“那好,你现在就把我送回秦九哪里去,换回你失去的东西,顺便让他杀了我,成全你和宋子初。” 尽管知道她说了这话会有什么后果,但安言没想到,他菲薄刀削般的唇只是微微一勾,可能因为她说的这挑衅意味儿十足的话怒到了极点反而没什么表现了。 安言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压着她在这件书房的书桌上做了一次,不顾她的意愿,不管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当那只手朝她身下探去时,安言闭着眼睛将泪挤出眼眶,连反抗都不想反抗了。 男人很难受,她很难情动起来,只是不停哭,哭的默不作声,是那种让人一触及到就心疼的流泪模样,好似此刻他不再是她的丈夫,而是掌握着她生杀大权的掌控者。 萧景心烦意乱,手指停在她某个私密的地方,低头咬住她的唇,“安言,我让你难以忍受了?不想我进去?” 她只是尝试着将自己被他固定住的脸别开,但没用,于是只能用默不作声来抗拒他。 直到最后,她知道逃不开,而他向来熟悉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身上被挂伤的地方,直到将她弄得自己满意才进入。 从头到尾,安言都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萧景折腾的她愈发凶狠,仿佛就要看她可以压抑却又怎么走抑制不住的声音。 但心上却没有任何快感。 安言被他用毯子裹紧了抱回卧室,一路上,她双眼蓦地有些空洞,紧紧抓着他还套在身上的衬衣,用那副明明很少说话却哑的不成样子的嗓音道,“你知道的,无论如何,你都阻止不了我去法国。” 男人身形一顿,望着刚刚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李妈,李妈看了眼手里安言的包,赶紧默默地退了下去,她只是上来给太太送东西,怎么就撞见…… 虽然安言被包裹的很严实,但这种情况已经不需要人自然都看得出来…… 萧景抬脚猛地踢开卧室的门,又勾上,将她放到了床上,女人妖娆的身躯又出现在眼前,他猩红着眼盯着她腿上那些痕迹,神色黯然。 仿佛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不存在一样,怔了一会儿,径自往卧室外面走去。 安言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盯着天花板出神,没一会儿,萧景回来了,安言眼珠转动了一下,翻了一个身。 可他却直接将打横抱起,安言惊恐,搂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直到走到浴室,萧景才将她放下来,看着她,“洗下身子,等会儿擦药。” 她抿唇,冷讽,“你刚才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身上还有伤?” 男人眼皮都没动一下,极淡地回答,“我做我该做的地方,你不喜欢自己动手,那我帮你动手。” 安言闭了闭眼,赶紧拒绝,食指指着门的方向,“你给我出去!” 等她出来,已经十分钟后的事情了,萧景沉默不语又异常强势地将药涂在她身上,安言僵硬着身体任由他动作,从腿到手臂,没有放过一处地方。 应该也是不打算对她做什么了,所以上药完毕他进浴室洗漱去了,出来时安言窝在被子里,迷迷糊糊,要睡不睡的样子。 萧景将灯关上只余下两侧昏黄柔和的壁灯,她背对着他,男人好像站在床边盯着她看了许久一般,虽然她看不见,但那道视线出奇的灼热。 安言放轻了呼吸,手指抓着被子,其实她不敢惹他,他今天真的失控的太厉害了。 她不能让他阻止自己去法国,所以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听到脚步声响起,而后是阳台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安言打开眼睛看着外面身材颀长,好似在打电话的男人,眸子暗了暗,翻了个身背对着落地窗外。 等他打完电话,安言差不多已经要睡着了,他强势地将她软和的身子搂在自己怀中,丝毫不介意他被凉如水的夜色浸润的微凉的体温是否会让她不适。 从他打完电话回来,安言明显感到萧景的情绪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却说不出来。 比如现在扣着她腰的手有些用力,再比如,明明察觉到她在他怀中微微僵硬的身体,他还是不管不顾地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炽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脖子里。 安言安静地闭上眼睛,努力将那些异样的感觉驱散。 他却贴着她的耳朵沉沉说道,“我阻止不了,所以我们一起去,这次你可以信我,史密斯我比你联系的那个于南还要熟。” 她蓦地怔住,缓缓睁开眼睛,男人却像是有感应一般,大掌完完全全地覆盖住她的眼皮,命令般地说,“睡觉。” 好像他之前发的那场火都不存在了,如果不是那个被他摔烂的手机和在书房里那场荒唐事,安言几乎都要觉得,萧景变了一个人。 事实上,她的确摸不透他的情绪和想法,明明该是听让人开心的结果,但安言就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 既然他已经答应了要跟她一起去法国,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事宜他都会安排好,虽然对于他为什么会任何并且和史密斯很熟感到疑惑,但很显然,萧景并没有要说的意思,于是她也就没问。 只要他是真的能把史密斯请回来,她自然可以无条件的信他。 毕竟,他是她丈夫。 出发的前两天,萧景被宋子初叫出去了,这一次安言破天荒地没有什么抵触,他是当着她的面接的电话,接完电话就说自己要出去。 安言没说什么,表情也很正常,他却好像不满意了,笔直地朝她走过来,唇准确无误地印上她的,然后在属于她的领地辗转良久。 安言愈发看不懂他,这种类似于疼宠和溺爱的萧景,不像他,可又像他。 很矛盾。 下午,林启舒先于萧景到达萧山别墅,安言看到他有些惊讶,林启舒笑着跟她打招呼,“萧太太,好久不见。” 是挺久不见了。 她是在佣人将他领进别墅之后看到他的,彼时安言正在花园里晒太阳,林启舒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内。 安言挑眉望着他穿的挺休闲的风格,跟平常的西装革履区别很大,可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林律师,你来做什么?” 他目光里全是笑,很坦荡,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姜黄色牛皮文件袋,“我来给萧先生送文件。” 安言视线落到他手中那份文件上,扁扁嘴,“什么文件啊,这么重要,这是你的休息时间吧,你要亲自给他送过来?” 她跟着他一起进屋子里去,林启舒还是保持着微笑,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有些许不同,但这点不同不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察觉到,就连林启舒自己都觉得可能是个错觉。 他说,“是比较重要,临时加班帮萧先生弄的,听说他这两天要离开温城了,所以亲自给他送过来。” 安言点点头,不甚在意,佣人将茶沏上来时,林启舒还没能等到茶凉一会儿萧景就回来了,她都有些诧异,他今天竟然回来的这么早。 算算路上的时间,他大概就和宋子初相处了十来分钟吧。 她不知道他们要谈什么,安言也懒得理会,只是她总觉得林启舒意味儿身上的看了她一眼,安言想来知道这些律师的调调,皮笑肉不笑地冲他弯了弯嘴角,然后继续坐在沙发上摆弄那男人刚买给她的手机。 林启舒没一会儿就下来了,深深地看她一眼,跟她道别,“安小姐,下次见。” 安言皱眉,有些不高兴,但碍于萧景不在,他以前也是叫她安小姐的,安言倒也没有到么在意,对他点点头算是回敬了。 她窝在沙发里,判断坐着,很是悠闲,视线穿过落地窗,落在外面已经快落尽叶子的高大银杏上,久久不曾离开。 男人站在她身后极久,没发出一点声音,还是安言保持一个姿势久了累了回头,乍一看到他就在自己身后,吓了一跳,“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了我一跳,你也是站在这里看风景的?” 萧景摇摇头,嗓音沙哑,“不是。” 安言努力甩甩脑袋,因为她刚才好像出现了错觉,她看到萧景那双深如幽潭的双眸里面好像泛着泪光,果然,真的是她看错了。 她挑眉,整个人比起昨天轻松了不少,好似突然之间性格就又回到了之前无忧无虑地大小姐模样,“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他看着她轻快的表情,大致也能猜到是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些希望这趟法国之旅不要这么顺利,那样他就可以不用这么快…… 冷淡地扔下两个让安言莫名其妙的字,他说,“看你。” 出发前那一天晚上。 安言照例窝在他怀里,她似乎看着这么久以来很与众不同的萧景,心里好似也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一样。 整个城市都很安静,安言知道他没睡,于是她在他怀中动了动,睁开眼睛轻声说,“萧景,到了外国,我们能不能像正常的夫妻那样玩?” 他冷嗤,很自然地将她放在被子外面微凉的手挪到温暖的被子里,一边说,“难道我们不像正常夫妻?”顿了顿,他又嘲讽她,“那请史密斯回国是你玩了之后附带的?” 安言有些委屈,“当然不是附带,但你觉得我们像正常夫妻?” 萧景沉默,不再说话,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冷然了下去。 她还是不打算放过他,再次开口,“……行不行?” 等了半天,他终是答应地嗯了一声,将怀中的她揽的更紧,如果迟早都要分开,倒不如趁现在抱紧一点。 不用等到了国外,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 法国的天气是极好的,尽管现在是十一月初。 充满历史气息的城市带着让人迷醉的诱惑,那些具有年代感的建筑深深吸引着安言。 他们住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庄园里,虽然这个时节很少见到那成片的花海,可就算这样,那风景还是晃了安言的眼。 这天他们去了吕贝隆山区修道院,这里的花田据说种着世界上最美的薰衣草,安言站在塞南克修道院门前,看着面前那整片已经枯萎了的花田,这些全部是院里的道士种的,有不同颜色的品种。 她不由得想起来《山居岁月》一书,书的故事背景就是这里,书上说,这里是整个法国最美丽山谷。 他们走在薰衣草花道上,周围开着的是别的颜色的小花,安言还是有些失望的说,“要是早点来多好,虽然说现在风景也不错,但终究比不上花期正好的时候。” 高大俊美的男人紧紧牵着她的手,没做声,默默听着她的抱怨,但脑海中还是闪过了遗憾两个字。 他们在普罗旺斯待的第四天清晨,安言还在睡梦中就被萧景闹醒了。 安言迷蒙着眼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萧景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一头倒了下去,背对着他。 “起床了,我们今天要去阿尔小城。” 听到这话,安言猛地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下,很快起身,“走吧。” 萧景却被她的态度弄的愣怔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突然从自己手上流失了一样,快的让他抓不住,但又不得不接受。 到达阿尔小城已经是下午了。 阿尔小城果然是美丽且迷人的,热烈的地中海阳光,温暖又温柔,时尚与古老的艺术风格共融,也许,古老更适合它。 安言看着那些古老的罗马式建筑,残垣断壁,她想到了梵高,梵高就是在这座城市创作的,她愣愣地盯着饱经风霜的墙围,上面爬满了绿色的牵牛花,彰显着生机。 萧景拉过她的手,低声问,“在想什么?” 安言抬头望着他,哑然问道,“萧景,你说梵高割耳朵是怎么想的?” 这座城市的古老的确是因为梵高而把古老告知给世人,可是,他为什么要割耳呢? “或许是因为爱人远走,所以不想听一切声音,不去想任何事情。”他思考之后说。 安言却沉默了许久。 他们住在一个小院里,有一个小小的花园,深色的墙上藤蔓蔓延,一片生机勃勃。 这两天,萧景带着她去看了很多著名的风景,她最好奇的是那座梵高纪念馆,据说以前那是一座医院,就是梵高割耳之后住的医院,后来他每天在医院的各个角落制造属于自己的东西,于是成就了现在的梵高纪念馆, 尽管安言也问过他,到底什么时候去找史密斯,但他几乎没给过她任何正面的回答,只说,还在联系他。 此刻,萧景正拉着安言的手散步在海滩上,温暖的夕阳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那就是一副美丽的图画。 “不是着急见史密斯么?我们明天就去。”萧景看着安言说。 安言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鞋尖,在真正快要见面时却生出了很多惆怅,“他能跟我回国吗?” “说不清楚,兴许能,兴许不能。” 她看着远处的海岸发呆,如水的眸子里隐约有些光亮,她说,“不管能不能,我都要试试,萧景,我向你保证,就算我哥哥醒来,他也不会抢你的任何东西。” 天色渐暗,天边残霞如火,像是要烧灼整个天空一般。 他跟在安言身边,“不用特意解释,就算他醒过来了,能抢是他的本事,至于能不能抢到,那也要看他的本事。” 安言听到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只是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她对安谨的最大期望就是:醒来,活着,足矣。 …… 那些法国梧桐树掩盖着历史,许多风情都在其中若隐若现,画廊全部都在安静的角落诉说艺术家故事。 萧景指着前面衣架古老的咖啡馆,偏冷色调的咖啡馆墙上面有属于梵高的向日葵,他说,“这座咖啡馆梵高画过,曾经他把它变成了自己画纸上的风景。” 他拉着安言的手走进去,安言转头问他,“萧景,为什么要去喝咖啡,不是见史密斯吗?” 他没说话,领着她进去。 咖啡馆一角,有一个乐队,舒缓的乐声流淌在空气中。 安言看着那个小提琴手,正在演奏《卡农》,那略显低沉的声音散布在每个角落,勾起人心里最初的喜悦,她很喜欢小提琴,也喜欢《卡农》,喜欢《辛德勒名单》。 她慢慢地跟着萧景走,走进咖啡馆里面是一个幽静的小院,不算大,但是环境很好,典型的地中海风格,有一个葡萄架和花架,院子里花香四溢。 这时从一侧出来一个带着眼镜,大概四十多岁左右的男人,带着一脸微笑,萧景说着法语与他打招呼,而后他转头看着安言,过来伸出双手与安言拥抱,安言微勾唇角,大方地伸出双手。 他说,“萧太太你好,我是辛恩*史密斯,很高兴见到你。”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安言微笑着,温声说,“史密斯先生你好,你的中文说的很棒。” 完全出乎意料,没想到史密斯会这样这样一个人。 史密斯扬起微笑,领着他们走上小院边的长廊,开怀地说“我喜欢中国,我太太也是中国人。” 史密斯说这话的时候安言在他脸上看到了那种叫幸福的笑容,发自内心的微笑。 萧景握着安言的手指,为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低声笑着,“他太太姓叶,是一个很随和温婉的人。” 安言点点头,跟着他们。 史密斯在一旁说,语气宠溺,“我太太爱玩,现在她估计还在阿尔卑斯山滑雪呢。” 安言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旁边的萧景,轻声开口,“以后有时间我也准备去阿尔卑斯山滑雪,那感觉一定很棒。” 男人悄无声息地握紧她的手,没吭声。 史密斯带着安言和萧景来到这边另一个小院,这个小院相比之前那个就相对简单和质朴,只有一些绿色的植物和小小的盆栽,很多吊篮,小院中间是一张乳白色圆桌和几张深色长椅,看着很令人舒服。 史密斯说,“萧太太,我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萧早前那也跟我提过了,所以只要你们时间合适,我随时都可以跟你们过去。” 安言张了张口,惊讶溢于言表,又猛然失笑,她事先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可好像根本就用不着。 这男人已经把一切都打点好了,从头到尾,她只需要说谢谢两个字。 回去的路上,安言盯着车外的风景,一边问他,“我觉得完全不用亲自来法国一趟,为什么你愿意来?” 暂时抛下工作,还要为了配合她让他装的对她好一点,就像出来旅行一样,现在看来,好像是小题大做了。 两人是搭的出租车,此刻他的手掌还握着她的手指没放,安言低头瞥了一眼,“好了,戏演完了,你可以放开了。” 男人挑眉,“利用完了就扔?现在还在国外,我向来言而有信。” 反正被他握着的感觉也不错,安言也就懒得争了。 不过令她疑惑的是,“萧景,你为什么和史密斯很熟的样子,我看你们之前就认识。” 萧景侧头定定地望着她,表情蓦地有些严肃和郑重,安言没看明白,他说,“是你先入为主,不信我在先,我知道你很希望安谨醒来,但我无害人之心,再说他醒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顶多就是她会围着安谨转而已,但这对他来讲,应该是幸事一件,尽管每次想到这点,他没有一次轻松过。 她眯着双眸,有些迷茫,“所以你的意思你老早就找他套关系了?” “嗯。”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跑这一趟?” …… 为何要跑这一趟,安言是回国一个星期后才发现的。 彼时史密斯已经检查过安谨的身体了,说他的确有很大的希望醒过来,但需要足有的外界刺激。 可是植物人不等同于失忆症,外界刺激基本上是很难办的。 治疗过程需要慢慢来,史密斯也就暂时住在温城了。 萧景已经撂下她三天了,好像自从从法国回来,他就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样子,是老早之前,根本就不想理她那种样子。 安言懒得追究他是忙工作还忙女人,一心扑在安谨身上。 可这天下午,她猛然想起要去他书房找点儿测绘图的专业工具,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电影里那样,上天安排好的场景,她恰好就拉开了抽屉,又恰好看到了上次林启舒送过来的文件。 本来已经觉得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走时,可她想起林启舒那只笑面狐狸的脸,手没忍住就朝那没严格密封的文件袋伸去。 里面的东西狠狠惊了安言的眼,胸腔里安放心脏的那个位置好像突然被人砸出了一个洞,冷风灌进去的同时还有汨汨的鲜血流出来。 离婚协议书六个大字模糊了安言的双眼,眼泪猝不及防地落在那薄薄的纸上,将下方他签的名字给氤氲了一块。 安言咬住唇,快速地将那东西回归原位,可眼泪却像是怎么也擦不干净一样,不停地往下滚。 他早就准备要和她离婚了,所以才会答应她的要求去法国,甚至对她很好。 谁能有他恨呢?在将你扯向地狱的同时还会让你享受天堂。 李妈看到安言急匆匆地从楼上冲下来,一张脸上全是泪痕,忍不住就问,“哎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她走的很急,很快,一边抽泣着说,“看电影看的伤心,我出去找浅浅消遣一下。” 回国一个星期,她第一次给路轻浅打电话。 却发现,出国短短一个星期,路轻浅和郁衶堔之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路轻浅和郁衶堔离婚了。 安言甚至连眼泪都忘记了流,颇有些狼狈地趴在方向盘上,怔怔地看着前方,问,“你们真的离婚了?” 路轻浅听着她闷闷的嗓音,嗯了一声。 “那我怎么没在新闻上看到你们离婚的消息?”要是离婚了,这这才过去一个多星期,按照道理来讲,这场豪门婚变应该会持续挺长的热度期,可什么都没有。 电话那端的女人不是很在意,轻描淡写地道,“他想抹掉这点还不容易么?再说了,这对他们郁家来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能用权和钱完美解决的,你以为他们会放任事情炒热到达白热化?” “你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安言问。 “安言,你好像更加不高兴一副已经哭了的样子?” 事实上,她们互相都说对了,于是约了一起去酒吧,路轻浅说,今天她们姐妹俩来点儿好玩的。 再次期间,萧景给安言打了一个电话,她没接,直接利落地掐断了。 …… 温城十一月中旬夜里十点。 酒吧常年是人口聚集地,灯红酒绿,虚与委蛇,声色犬马…… 五分钟之前,萧景独自一人穿梭在密集又疯狂的人群中,目光寒冽,目的很明显,他在找人。 此刻,他将搂在怀里的女人猛地摔到角落的沙发上,胸腔里积攒着一股火气,墨色的眸子此刻更是猩红一片。 安言倒在柔软的沙发里倒也没觉得痛,揉着酸痛的手腕抬头,蓦地撞进他暴怒的视线里,连舌头都在打颤,“你……你来干什么?” 话音刚落,安言刚得到解放的手腕再度被男人狠狠扣住,耳边同时响起他阴冷低沉的嗓音,“这话不该我问你么?你就这么缺男人,离了我短短三天需要跑到这里来鬼混?!” 说话间,落在她手腕上的力道还在加重,安言皱眉,眼里都被他逼出了湿意,想到放在他书房抽屉里的东西,眼眶更加湿润,“你疯了吗?放开!” 见他不动声色,可手腕处的疼痛却不减分毫,安言咬牙,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我没和人鬼混,我只是来跳舞的。” 末了,她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小声地说:“萧景,我只喜欢你,我没和别人鬼混。” 那句你能不能不要和我离婚已经接近她喉咙了,但被她逼了回去。 萧景听到这话,嘴角扯出一个邪妄的笑,嗓音又低又重,“你看看你这幅样子,你好意思说这句话?” 不过短短一个星期,她又跟换个人一样,随着路轻浅到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来混。 暴露的衣裙,极浓的妆容,还有……萧景倏然松手,那手指转而放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处,这他妈的是纹身? 他不过短短三天不曾回家,她就出入酒吧,穿暴露衣裙跳艳舞,还有文着那害怕别人看不到的文身! 安言还没来得及说,脖子处就传来剧痛,低头,发现这男人在用手指擦拭着她脖子上的花纹。 她抬手去辦,萧景丝毫不受影响,只是眼里的戾气越来越重,“还纹身?好玩么?你是在报复我么?安言。” “你冷静点,我没有报复,这不是纹身,这只是贴纸!” 安言简直不明白他的愤怒从何而来,什么都准备好了,现在这个样子对她又是为什么? 萧景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依旧做着手上的动作,可是她脖子上那东西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在绯红的皮肤下愈加活色生香。 “我不回家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才几天没睡在一起?现在就需要在酒吧和人鬼混?” 几句话,句句问号。 安言思绪有些转不过来,刚才喝了不少的酒让她的脑子不太清醒,可是那痛楚太明显,以至于安言来不及讲话张口抱住他的手指就咬了下去。 直到口中传来血腥味她才松口,可头顶上方离自己极近的男人却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嗜血修罗,带着残暴气质。 “萧景,我……们回家,”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了他手指虎口处的血迹,心里一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你和谁跳舞了?” 安言有些反应不回来,舌头结巴,神色讶然,浑身还带着浓重的酒气,“没,我自己一个人。” 她真的是一个人,除了路轻浅,连别人的衣角都没碰到一下。 “安言,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什么时候面对我你胆子也能有这么大,兴许你也不会有今天!” 她的今天就是他已经悄无声息甚至丝毫不怕她发现地将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也不知道是专门为了给她自己缓冲的时间还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奈何,她在这段关系里是卑微者,爱萧景爱到低入尘埃里,这么久了,却开不出一朵花。 现在,连想质问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思绪漂浮间,下颌传来剧痛,“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我今天没在这里逮住你你就要一直鬼混下去,然后让我跟郁衶堔一样头顶绿成草原?” 安言下意识皱眉,“你胡……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郁衶堔出轨了——” 男人不掐着她的下颌了,而是摩挲着她的脸蛋,眼里瞬间情绪不明,凑到她耳边道:“路轻浅这么跟你说的?” 安言下意识点头,刚想说是,本来挺安静的角落蓦地传来玻璃碎裂的响声,异常尖锐。 隐隐间,还有液体溅在她脸上,冰凉冰凉的。 “你这个人渣,你要对安言做什么?给老娘死开!” 是好友路轻浅的声音,路轻浅在舞池里发现安言不见了,一路找了过来,看到那昏暗光线下的男人和安言熟悉的脸时,想也没想就拿酒朝他头上泼去,些许溅到了安言脸上。 还想开骂,抬头就撞进了萧景阴森的瞳眸,路轻浅强自镇定,还没开口就听到萧景阴测测地说:“是你教她的?” 记忆中的安言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 路轻浅也是晕的厉害,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想开口说话。 安言却抱住萧景的腰,大声说:“不是,不关浅浅的事,萧景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来了。” 处在盛怒中的男人回头睨了一眼那颗瑟瑟发抖的脑袋,声线狠厉,“你还想有下次?!” 周围免不了有些人在看热闹,路轻浅咳了咳,想过去拉住安言带着她离开。 可手指还没碰到安言她就被人大力甩开,萧景怀中搂着眼神逐渐迷醉的女人,警告似地看着路轻浅,轻描淡写地说:“你如果想被郁祌堔抓到,你就尽管上前。” 路轻浅站住不动了,眼睁睁望着安言被萧景带走,周围人群很多,酒吧又开始喧闹。 热烈间,路轻浅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想想郁祌堔那张脸她什么心情都没了。 妈的离了婚还纠缠不休的男人,她都不知道当初到底看上了他什么,还是说男人都喜欢死缠烂打,跟以前的娘们一样婆婆妈妈! 安言被男人半强迫性地带着往前,她不停抗议,对他动手动脚,龇牙咧嘴。 萧景一路将她扯进了洗手间才松开她,将她的脸扳正,对着镜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上流社会名媛太太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她努力站直身体,掀起眼皮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张大了嘴,两秒后,场面似乎实在有些不忍直视,安言低下头,小声地说:“我不是名媛太太,我只是你的妻子。” “你还有脸说?我的妻子不可能随随便便来这种地方鬼混!安言,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不要搞事情!” “你……”安言咬着下唇,半晌不满地控诉,“我搞事情,我能搞什么事情?你为什么答应跟我一起去法国,你说啊。” 萧景脸色沉了沉,将她的包扔在琉璃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顶着两只熊猫眼的她,泠泠道:“把自己给我收拾干净了!脖子上那个东西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安言靠在墙壁上,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垂着眸,长睫遮住了她眼中的神情,耳边响起皮鞋远去的嗒嗒声。 眼泪不停地往下滚,几次欲开口问他,可终究还没有勇气,万一真的离了呢? 毕竟他连名字都签好了,丝毫没有犹豫的样子。 半晌,她才抬头直视镜中的自己,掬了一捧水往脸上拍,再度抬眸,水珠晕染了她的妆容,真真是不堪入目。 安言慢吞吞出来时,萧景正斜倚在走廊的廊柱上,嘴里含着烟,男人的面容在烟雾缭绕下模糊不清。 安言站在他面前,像个小媳妇一样低头,恰到好处地将她落下的那滴泪遮住了,肩头突然一暖,本来白皙的肩头被一件披肩覆盖。 她一怒,就要扯掉披肩,“我不要披披肩!” 萧景只是淡然地碾灭手中的烟头,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眼底掠过一层淡淡的寒意,湛湛启唇,“披着!” 男人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拇指在她已经洗干净了的脖子处摩挲,视线停留在她已经干净了的脸蛋上,眼里凌厉的光芒柔和了些许,然后牵着她的手指就朝电梯走去。 安言在他身边跌跌撞撞,转头看着他如刀削般完美的侧脸,忍不住抱住他的手臂,温声说:“萧景,我真喜欢你。” 说话间,她又没忍住眼泪,从上次被秦九绑架开始,她好像就特别爱流泪。 身旁的人顿住,心里漫过一丝一样的情绪,可逐渐被眼底的戾气覆盖,嗓音蛊惑,“哭什么?你跟人在酒吧鬼混还有理了?” 安言没说话,随着萧景走进电梯,封闭的空间里,安言看着光滑的墙面上二人的影子,指着上面闷声说:“萧景安言,你看,我们两个多配。” 见萧景没任何反应,她继续说,带着笑意的眼里充盈着温热的液体,视线模糊到她已经看不清光滑的墙面两人般配的身影,那嗓音带着哭腔,“古有萧景琰,今有萧景,萧景啊,你以后一定会鲜衣怒马地过一辈子,不受任何人阻碍。” 男人以为她哭只是因为不高兴他好几天没回家,以为她只是因为喝醉了酒在耍酒疯。 可他听不得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身体深处那丝恐慌从何而来,还没想明白他就已经将安言压在墙壁上,两片唇接触的瞬间,安言瞪大眼睛,在咸湿的眼里滑进两人口腔的瞬间,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萧景的唇瓣。 这个动作换来的是萧景狂肆般的掠夺,电梯门在这时打开,安言虽然喜欢他,虽然此刻精神恍惚,可她脸皮还没厚道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萧景亲热。 萧景一脸平静地牵着她往外走,安言带着湿漉漉痕迹的脸蛋还是以不可看见的速度红了,少女含春般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回家再继续。” 萧景,“……” 上了车安言就开始发困,人也愈发难受,但好处是她暂时忘记了自己来酒吧的目的,也忘记了今晚不开心的源头。 她抱着萧景的手臂不松,头枕在他臂膀上,一脸满足,萧景拍了拍她的脸,冷冷问:“易给你安排的司机呢?” 易扬身体还没,自然不能跟在她身边,所以这些日子,她身边早就换人了。 安言不说话,那司机变相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的保镖,换句话说这次是纯粹来监视她的。 半晌,安言才委屈地说:“我让他不要跟着我了。” 萧景脸上的神情变化莫测,闭了闭眸,额上青筋凸起,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 车子在暗夜的道路上行驶,萧景侧头看着靠在他身上的女人,此刻一副温温静静的模样,那披肩已经被她扔到了一边。 电话蓦地震动,萧景想拥住安言的手僵在空中,眼底雾重暮霭。 电话里宋子初娇媚的嗓音传来,“阿景,你什么时候过来?” 宋子初今晚本来和他一同参加一个医学上的器械投资公益宴会,萧景却在中途接到了别墅里的电话,李妈见下午安言精神有些不好,时候又迟迟不回来,还是打电话告知了萧景。 安言是去找路轻浅的,郁衶堔同时也在找路轻浅,于是定位到她们的位置几乎没有花几分钟时间。 萧景抬手将衬衣第二颗扣子也给解开,才沉声道,“抱歉,临时出了点状况,我叫乔特助送你回家。” 宋子初有些失望,半晌没开口,恍惚间听到了电话那端有女人的哼唧声,很轻,她一怔,凉意窜透四肢百骸。 萧景按了按在他怀里不停乱动的脑袋,继续用平缓的语气说:“注意安全,回家之后给我发条简讯。” 趴在他怀中的安言蓦地睁开眼睛,瞧着车窗外的城市霓虹和不断倒退的夜景,神情恍惚到近乎忧郁。 他现在不在乎到都能当着她毫无顾忌地接宋子初的电话了么? 萧景刚掐断电话,安言就猛地起身,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下颚,疼的她抽气,“啊!” 她皱眉不满地看着萧景,见他神色平静,压根没注意到她纠结的脸,气的扁扁嘴,“萧景,你这人劣迹斑斑,真是坏透了!” 男人嘴角扯出嘲弄的笑,目光从她半露的胸前掠过,眸子幽暗了几分,“你不正是喜欢么?”顿了顿,语调冷了几度,“以后不许再穿这种衣服!” 安言心里一酸,不再说话,转头看着窗外。 今天下午她就应该将那几张纸给撕了的。 接下来,一路上,相顾无言。 …… 萧景在凌晨两点离开,彼时安言将手机扔到一边,起床坐在落地窗前那张单人沙发上,一坐就是一夜。 时间倒退,十点的时候,安言听着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拿起萧景已然亮起屏幕的手机一看,宋子初的消息映入眼帘:阿景,我等你。 安言撇嘴,心里却一阵酸涩,阿景?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叫过萧景呢。 于是萧景一上床安言就抱住他,缠着他,最后无奈,安言瞪着他,低声威胁,“你要是走了,那我下次还去酒吧!” 男人妥协,背对着她躺下。 而此刻,安言独自一人抱着双膝窝在沙发里,外面是满天星光,她眼里光亮闪映,心却如死水微澜。 他不还是走了吗? 任由她如何缠着他,而她今晚已经表现出来了和平时很不一样的情绪,人也特别容易感伤,但他仍旧什么都没发现,甚至还能心安理得的跟她保持以前那种相处模式。 …… 医院。 史密斯一脸凝重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表情严肃,“萧,很抱歉深夜把你叫过来,安谨的情况不太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萧景心脏蓦地疼了一下,交叠而放的手指轻颤,“不是说,有很大希望醒来?” “是有很大的希望醒来,但同时也有很大的可能死去。” 第二句是他一直没敢跟安言说的,他私心底当然希望萧景的太太不要太着急,保持乐观的心情最好。 萧景沉默不语,但紧绷的脸色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如果安谨没醒过来,那他答应子初的考虑一下,就可以不作数了。 毕竟,要是真的离婚了——萧景只要稍微想想这个词,就觉得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 仿佛现在,这个词语已经要成为他的雷区了。 史密斯大致给他看了安谨这段时间的反应,大脑的确很活跃,醒来的希望很大。 但植物人突然醒来是很容易猝死的,况且安谨当年因为车祸,身体严重损伤,就算醒来了也不一定能够保证正常的生活。 他望着史密斯,表情沉重,“不管以后生活怎样,首先要让他醒过来。” …… ------题外话------ ——题外话—— 没能写到高潮很遗憾,但高潮很快就来啦,最后求订阅哇,求土豪拿礼物砸死我吧,不要客气,我承受的来~ 第一卷 第105章 你在给我找理由方便我进来 一夜未眠,那男人自从夜里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昨天夜里喝了很多酒,而她基本上算是没睡,所以整个人精神状态极其不好,就算这样,她还是不想睡。 正好医院里来了消息,说易扬醒过来了。 李妈精心准备了早餐,但安言基本上没胃口,而且看她一脸的疲惫,李妈忍不住开口劝她,“太太,您脸色太不好,怎么不多睡会儿?” 安言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语气极淡,“不睡了。” 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餐厅,李妈看着安言的背影,不住地叹气。 医院里。 易扬刚醒,整个人的脸色是极少见的苍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见到安言来了,他下意识想起身,安言赶紧按住他,皱眉道,“你别折腾了,好好休息。” 易扬还很虚弱,但说话完全不成问题,“大小姐,您没事就好,都赖我,那些人是跟着我开的车来的。” 要是早就知道安言在哪儿,那么可能直接就进酒吧绑人了,哪里还用得着大费周章地追他们。 “都过去了,我现在没事,倒是因为我让你差点连命都没了,”想到这里,安言不禁笑了笑,脸上是不过多精致的妆容都无法掩饰的疲惫,“你放心,如果将来哪天你不当我的保镖了,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大小姐,我……” 安言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表什么诚意,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当我的保镖,到时候我去跟萧景说,让他给你自由。” 易扬没在说话,事实上,刚醒来不久的人身体机能跟不上,安言没跟他说多久,嘱咐他好好休息之后便离开了。 萧景亦是一夜未睡,此刻正站在安谨病房门口,沈延之穿着白大褂看着站在一个不远的距离看着他。 目光不加掩饰,直到萧景注意到,目光朝沈延之那边看去,沈延之微微一笑,走了。 医师办公室。 沈延之将茶放在萧景面前,热气氤氲,在犹带着冷雾的早上,给室内添了一抹温暖。 沈延之温润面庞没什么变化,看着坐在自己的对面一脸淡漠的男人,半晌,终是开口,“萧景,我看的出来,你在纠结。” 男人闻言,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目光落到那个白瓷杯上,语气有些自嘲,“沈医生,那我在纠结什么?” 沈延之不露声色一笑,话语直白,“小言在出国之前跟我说要我照顾好安谨,还问过我安谨的身体能不能考虑转院,我想你不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让萧景脸色微变,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薄唇弧度弯的更大,嗓音不疾不徐可又好似带着无尽的缱绻,“她不信我。” 这个事实他早就知道了,可是没想到安言曾经真的站在和他对立的角度安排这些事,甚至想要不顾一切让安谨转院。 他提供金钱方面的一切,她却不相信他。 “萧景,她很爱你,但不是盲目到不顾一切的爱,她可以牺牲自己,但不能牵扯到安谨,那是她除了你之外,最后一点希望了。” 男人将身子往后靠,闭了闭眸,“我知道。” 所以那张离婚协议,应该怎么办? 给宋子初一个交代,现在抽身离开,还是按照自己现在的本心,履行承诺,从此好好跟她在一起? 还记得,当初她从叶疏那里回来,就要求他履行承诺,这么久以来,她好似也从来没有提过,仿佛她当时说的话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沈延之没跟他谈太多,只在最后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管怎样,我只希望你所有的杀伐果敢,当对象是小言的时候,你能多考虑一下,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很痛苦,我能理解,但也不是全然没有爱,不是么?” 这天晚上,萧景回到萧山别墅,两人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 安言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吃完就上楼去了。 和史密斯通过话,安言进浴室洗漱,出来看了一眼还在阳台打电话的男人,抱着自己的枕头开门朝隔壁次卧去了。 露台上,萧景掐着眉,还算平淡地对电话那头道,“子初,我考虑过了,我很抱歉,但还是到此为止吧。” 宋子初在那端止不住地冷笑,“萧景,你不愿意离婚了是不是?你不离婚我怎么办?是不是如果我当时真的被人给……你忘记我妈是怎么死的了吗?那你又忘记了秦家是怎么对你母亲的吗?” 男人目光落在远方,温城的高级别墅区,四周很静,只有灯光和婆娑的树影。 “我没忘,但跟这件事也没有必然的联系,或许你说得对,可能我们都过得安逸,所以才会逐渐忘了那些惨烈的过往。” 顿了顿,萧景继续说,“子初,你离秦九远一点。” 说完,他就准备挂电话,但宋子初用尖锐的语气叫住他,“萧景,你别逼我,她能一次次对付我,你就不要逼我到时候去对付她。” 男人眉头拧的很紧,“你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初初,我的耐心也快耗光了。” 应该说,从法国回来,他已经努力克制自己,有关安言的一切,他能不想起就不想起,可某些时候,总是会不可避免地想到一些事情,关于安言的。 当年安玖城逼走了宋子初,宋子初在国外的生活他从未关注,他以为她是自己离开的,所以他不去想宋子初过的是好是坏。 而和安言那平淡的两年婚姻,现在想想,也还过的去。 这晚,萧景在隔壁次卧找到安言的时候,她已经熟睡,整个人都蒙在了被子里面,连脑袋走没露出来,只有一点黑色的发露了出来。 男人的目光格外的幽深,站了一会儿,将壁灯打开,关掉了灯光亮的那盏。 伸手将她的杯子拉了一点下来,安言也没有挣扎,兴许是真的不太透气,但人并没有醒过,还是睡的很熟的样子。 萧景站了一会儿,没有任何打算,自己回卧室了。 这样的情景持续了一个星期,连李妈都看出来了他们在冷战,像是突然之间两个人就自己忙自己的事情了,安言医院和家里两头跑。 萧景每天规规矩矩地上班,晚上会回来吃饭。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底,易扬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好了,但受了那么重的伤,没个好几个月也很难康复,安言没再让他跟着。 她不是不想找他,只是她不敢。 每每想到放在他书房里那个文件袋,她想问的所有关于这段婚姻的问题都会被悉数憋进心底,那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好像只要她稍稍不注意就能将她炸的体无完肤。 这种战战兢兢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但安言想着,只要她不主动提起,兴许那离婚协议就不会存在呢? 毕竟他什么都没说过。 他们在冷战将近一个月后,萧景在某天晚上深夜,带着满身酒气和浑身的凉意回来,将安睡在隔壁次卧的她给抱回了卧室。 跟男人相比,她太娇小,刚从被窝里出来,温暖又软绵绵的,宜室宜家的感觉。 他不管不顾,抱着她就往外走。 安言在昏睡中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不适应地睁开眼睛,其实是被冷醒的,虽然室内永远是恒温,可她刚从温暖的被窝里被他抱出来,加上他身上的大衣都没脱,带着凉气,直接就将她冻醒了。 眼睛看不清楚,入目便是满是黑暗。 所以其他的感官异常灵敏,那浓重的酒气窜入她的鼻息,安言紧紧抓着他带着湿气的大衣,整个人的火气直接起来了。 “萧景,你要做什么?”声音还带着刚刚醒来的沙哑。 他没说话,砰地一声将门关上,走廊上,灯光柔和,安言穿的是睡裙,手臂和腿都露出了出来,手臂上明显可以看到被冻出了鸡皮疙瘩。 男人站定,那双被酒精浸泡过的眸子格外的幽深,就这么低头看着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她,明明看起来挺清新的样子,可就是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应该很冷,于是加快脚步将她抱进主卧。 安言心里打鼓,揪着他的衣服问,“你喝酒了做什么还要把我闹醒?” 这下,他动作还算温柔地将她放到床上,只是视线没有一刻离开过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又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只不过一直没有说话。 安言觉得他这个行为很……智障,从头到尾跟没有听到她说的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连她这个人在他眼中都是不清晰的。 “我在隔壁睡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抱我过来?” 萧景还坐在床边,闻言,皱了一下眉,很耿直地说,“不知道。” “……我不跟你一起睡。” “为什么?” 安言慢慢手指慢慢抓着被子,慢慢回答,“我就是不想。” 说完,她迅速地翻身跳下床,可人还没跑到门口,就被他捉住了,萧景看着她这副样子,喉结滚动,“外面冷,就在这里睡。” 外面冷,但扣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更冷。 “萧景,你是因为喝酒不清醒还是因为故意想大晚上的折腾我?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愿意,我那天在医院看到你和宋子初了,这一个月,我想了挺多,要是等我哥醒了我试着放了你,” 蓦地想起放在他书房抽屉里那张薄薄的纸,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来,“我现在已经开始在尝试了。” 冷战虽然不好,尽管空下来的很多时间都会想他,但是只要克制住就好了。 但他却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冷冷看着她,唇上泛起残忍的弧度,很好,他在深渊纠结应该拿她怎么办的时候她却已经在想着离开他之后的日子了。 很好。 但是不能让她这么好。 这句话在脑海中掠过时,他又将她抱了起来,这一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她摔在了床上,没有任何犹豫。 “啊——” 当他用力咬下她唇的时候,安言想,他真的疯了,而且疯的程度还不小。 “安言,你是不是在等安谨醒过来?” 唇间全是血腥味,安言眼泪都滚出来了,他用力地咬破了她的唇,可他却跟个变态一样地在吃她的血。 疯了疯了。 萧景将自己身上碍事的衣服脱掉,她还是没回答他的问题,是了,偶尔他让人汇报她在干什么,十次就有八次说她人在医院。 要么是去看易扬,要么就是安谨。 她在医院撞见他那次,他应该是跟着宋子初一起去见柒城,但,他没看见到她。 难怪那天总是忍不住频频回头,因为总感觉寂静的空气中都好像有些不一样,但他什么都没能发现。 要是依照她原来的性子,这种时候必然要上前来拆开他和宋子初的,顺便当着众人的面秀一下他是她丈夫,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畏惧了? 安言不希望他在她身上发泄他的兽欲,很久都没做的男人欲望来了她自然抵挡不住,但现在更加不想和他做。 在他努力想除掉她那条小裤时,安言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声响,男人却撑着手臂在上方看着她愤怒得活色生香的模样,心里空的那个地方好像突然被填满了一样。 然后勾了勾唇,“安言,你在给我找理由方便我进来?” 萧景醉了,肯定是醉了。 她最后是怎么逃脱的呢? 哦,她拿起他脱掉放在一边的皮带就朝他打了过去,那最重也是打人最疼的金属招呼在了他的额头。 安言被他阴沉的表情吓得抖了一下,随便抓了一件什么就裹着自己就跳下了床。 也没回头看他是不是伤到了还是因为喝了酒又被她打了一下脑子不清楚了,反正她返回侧卧的时候他一直没有追过来。 安言这次将门锁了,还是紧张了好久才重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以致于第二天她在花园修剪枯枝的时候想起这件事来,仍旧心有余悸,同时也有些担心,她当时被吓住了,所以用力没有轻重,而那一下好像打的人挺痛的。 听说好多人很可能会因为突然地一下就挂了的都有。 彼时她正在花园修剪花草,安喜安静地趴在一边,佣人说有客人来。 她正想问是谁,结果转身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宋子初。 ------题外话------ ——题外话—— 掐指一算,宋莲花三天后要完? 首订的奖励我明天再发,因为楼层是要自己数的,今天来不及。顺便说一下迷妹儿和WeiXina2cd532993(993)冒一下泡,我要寄礼物啦 第一卷 第106章 是不是没见过我侮辱女人 宋子初长得很美,身材也高挑,安言在家穿着平底鞋,于是前者就自然而然地显得比她强势和高调。 安言把地上突然躁动不安的安喜抱在怀中,看着宋子初,“稀奇,你来我家做什么?再说,萧景现在也不在家。” 她倨傲地抬起下巴,冷冷一笑,那双画着精致妆容的眼睛里充斥着厌恶、不甘和嫉恨,很是赤裸裸,“安言,我是来找你的。” 宋子初看着她怀中营养不良的小狗,眼中划过一抹嫌恶,与萧景眼中的一样,“安言,当初你从我手上抢走阿景,你现在快乐吗?” 当初。 那个时候谁不想为了爱情用力一博,她不过只是追寻爱情路上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 她低头,抚摸着安喜,她快乐吗? 她肯定是快乐的,萧景是她丈夫,名义上和法律上,她安言才是值得站在萧景身边的人。 安言把已经安静下来的安喜放在地上,安喜就乖乖地去玩放在地上的球,然后她重新拿起剪刀修剪花草。 懒得理宋子初,于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宋子初不满她的态度,走到她身边,心头有一股怒火,“萧景不会在你身边太久,你们的婚姻真的要走到头了。” 所以宋子初今天干什么还要来她这里耀武扬威呢? 心里还是没底吗? 这话让安言眉头一拧,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子初,宋子初见她这幅样子,忍不住勾唇一笑,“怎么?我说对了?你以为你偷来的三年能让一个厌恶你的男人真正地接受你?!安言,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困着他有意思么?” 萧景深沉内敛,就算那天晚上他已经足够明白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但宋子初知道他和安言之间出了问题,也知道就算他心里有什么想法,他也绝对不会主动跟安言讲。 因为那是个,从小就骄傲得沉默寡言的人啊。 想起放在他书房里的文件,安言紧了紧手中的剪子,却面色平静,对她说的话颇有些不痛不痒的意味儿,语气也很淡,“我做人就是自私,怎么了?我爱他,我偏要困他一辈子,让你们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能拿我怎么办?继续叫秦九绑架我么?” 宋子初脸色变了变,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宋子初,看来秦九跟你的关系也不过如此,在利益面前,你算个什么东西呢?” 趋利避害,利益最大化才是一般人会考虑的。 花园里很安静,但是有些风声,安言站久了,耳朵被冻的有些红,脚也有些痛。 但宋子初很显然没有打算要立马离开,敢明目张胆地到萧山别墅来,看来她也是豁出去了。 宋子初盯着她不施粉黛的脸,心中又生出一股无名火,掐着自己的手心,脸上却挂着惨淡的笑容,“这么不要脸话也只有你能说得出来——” “那这种事情还只有我才能做得出来呢。”安言想也没想地打断她的话。 她没什么好怕的,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和萧景离婚,但是什么时候轮得到她宋子初到自己面前叫嚣了,况且—— 安言将手中的园艺剪刀往旁边一放,端端正正地看着她,“宋子初,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关于我和他,你有什么大可以和他说去,走我这条路,我不可能放手,你死了这条心吧。” 顿了顿,她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你都说了,我贪心又自私,偷了一个三年我还巴不得偷一辈子!” 说完,安言不想再跟她多说,宋子初不像是这种能主动找上来门冲她撕逼的人,安言猜想,可能是……等不及了? 毕竟那张离婚协议放在书房那么久了,安言也没见萧景有点动静。 那就这样耗着吧,反正她耗得起,只是要是宋子初还不安分,她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只是,她没能离开,宋子初紧紧攥住她的手腕,目光冷冷地逼着她,“安言,你真不要脸!你知道他有原则,尤其是对婚姻,所以你想用这个来绑住他是不是?!” “……” 她真是觉得宋子初死缠烂打起来也是个人才。 安言看了一眼她的手,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安喜冲宋子初吠了两声,凶神恶煞,安言安抚地看了它一眼,示意它不要闹。 这才冷漠地看着宋子初,宋子初穿着时下流行的尖头高跟踝靴,比她高出一点,安言只能微微仰头盯着她,“你反复重复一句话有意思么?宋子初,你再跟我说一句话,我怕我会吐,医生不应该是你这种做派,从你当年害白乔开始,我就觉得你不适合当医生。再说,他的确有原则,所以不也照顾你这么久么?” 这次,安言直接就想抱着安喜离开。 但宋子初不依不饶,猛地扯住她的手臂,反正她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萧景已经选择好了立场,她再不争一争就什么都没了。 安言生气了。 在宋子初还没有碰到她衣服的时候猛地后退了两步,隔着一点距离看着她变得丑恶的脸色,眼里的神情是无尽的冷漠和轻视,肆无忌惮,“宋子初,我不是任人揉捏的小白鼠,当年我爸逼走了你,说不定我以后就整死你了呢?你大可以试试。” 而后没等宋子初反应,安言直接转身朝里面走去。 直到身后传来安喜撕心裂肺地哼叫声,接着是宋子初的尖叫,“啊!你个狗东西……” 安言立马回头,看着这一幕—— 狗狗吐着舌头趴在一边,而宋子初已经半跪在地上,右脚踝往上的位置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涌出。 安喜咬了她。 安言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被萧景知道了安喜就完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赶紧拿了自己的手机给萧景打电话,可是萧景没接,昨晚的事情,他肯定生气了,估计两人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说不上话。 佣人忙着拨打了救护车,宋子初痛的站不起来,安喜也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呜咽着,应该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误。 安言几步冲到宋子初身边,嗓音尖锐急促,“把你的电话给我!” 宋子初费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脸皱的紧,冷冷的,没有说话。 安言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句,“我给萧景打电话他不接,你是不是想死在这里最后赖在我头上?” 然后安言才从她的包里翻出电话,直接把烂熟于心的数字拨了出去,那边不过三秒就被接起,然后她利落地开口,“宋子初在萧山别墅受伤了,现在马上就要被佣人送去医院,你不想她出事就赶紧回来,我的狗和我性子一样,万一死了你到时候不要怪我。” 萧景没有说话,直接掐断电话。 宋子初已经被佣人扶着出去了,她和宋子初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不会管宋子初的死活。 等她去看安喜的时候发现那狗还趴在地上,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 可是为什么安喜连站都站不稳,全身都在发抖。 安言叫了李妈过来,立刻带着狗狗去了宠物医院,检查之后才知道,安喜的胸腔被宋子初踢伤了。 应该是本来身体素质差,营养跟不上,加上又瘦小干煸,宋子初穿着高跟鞋,毫无章法和轻重地一脚下去,安喜自然承受不住。 一直挨到了晚上安言才回来,安喜被抱回来了,明天还要去宠物医院检查,这次让安喜受伤严重,小东西从回来开始精神就怏怏的,连狗粮都没吃。 她身心俱累,宋子初的话或多或少还是对她造成了一点影响,但是她是安言,只要她警惕一点,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宋子初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除了萧景以外,安言觉得,她真的是爱萧景爱到没有了任何脾气,宋子初身边的人他一句话她就给撤了。 要不然的话,今天下午怎么可能让她来这里撒野,还伤了安喜。 有些人就是不能惯着,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害了自己。 …… 直到深夜,萧景才送宋子初回到家。 客厅里,宋子初坐在沙发上,望着从扶她进来之后连走都不肯坐的男人,冷嘲,“你在怪我?萧景,我是被那条小畜生咬了,你竟然在怪我?” 男人脊背一僵,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子初,你去萧山别墅做什么?” 不算大但是装修风格很精美的空间,很静。 萧景眉心一直笼罩着一层无奈,仔细看,额头上还有一条细细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我去找她的麻烦,怎么了?我去求她放了你,不要用婚姻这个牢笼捆着你,你看看你现在,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了?萧景,你真的让我失望!” 男人不知怎么地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莫名其妙地到侧卧去抱到主卧的女人,她当时应该是吓坏了,加上被冻醒所以那副样子格外地惹人疼。 以至于,他才会站在走廊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半晌,他才看着宋子初开口,“子初,你不过是想得到你想要的,我们这多年情谊,你放心,你的日子不会难过。” 男人高大的身影慢慢朝门口移去,宋子初见他要走,目光一凝,想也不想地起身,她伤口不深,甚至只要注意,不用拐杖都不会影响行走。 但她猛然一站起来,什么也没想,直接朝他走去,“啊——” 终究还是忍不下心,萧景敛住眸里的情绪,紧绷着脸,将她放到沙发上,“小心点,注意伤口不要碰水,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清楚,按时去打针,我先走了。” 宋子初真的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阿景,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说你考虑一下,你后来都答应了,可你又说你不想考虑了。甚至今天,我被她养的那条畜生咬了你也无动于衷吗?” 像是无心应对,他嗯了一声,只说,“我会处理,你好好休息。” …… 萧景回来时,安言跟安喜待在客厅。 狗狗身上还缠着绷带,安言见到萧景第一反应不是跟他说话,而是把趴在沙发的安喜抱在怀里,眼里充满戒备。 萧景看着她的行为嗤笑,他听到她说,安喜别怕,我会保护你。 以前就觉得,她给一只狗冠上自己的姓,真是可笑。 安抚好了安喜,安言才重新抬头看着萧景,“你回来了。宋子初,怎么样了?” 男人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和往后缩的行为,冷冷讥讽,“拜你所赐,死不了。” 她想解释跟安喜没有关系,但是人的确是它咬伤的,所以安言只是低下头没有说话。 萧景的目光过于的灼热,又夹杂着阴森,安言一时摸不清他看她的眼神。 令她意外的是,萧景什么都没说,安言看着他直挺挺地从她身后的沙发绕过她朝楼上去了,安言疑惑,这还真是稀奇。 她回头瞥他的那一眼,心脏还是抽痛了一下,他额头上的伤口还是挺明显的,那是昨天晚上她用皮带砸出来的。 只是,她以为萧景还要就宋子初被咬这件事做做文章,然而并没有。 接下来,依旧是冷战。 安言不跟他一起睡,但每天深夜,他总会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抱回卧室去,安言烦死了他这种行为,却没有一点反抗的办法。 他有这个别墅里所有的备用钥匙,就算是反锁也没用。 可能唯一令她欣慰的就是,他每次进来抱她的时候都记得往她身上裹一条毯子,要么就直接连带着被子将她抱走。 而将她抱回主卧之后,他可能也知道自己身上冷,所以从不碰她,但只要她逃,那男人就会将她弄回来。 直到她没了力气也没了心情,自己再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漱。 几乎每次都是如此,可安言不愿意妥协,宁愿每天这么折腾,她也不要主动回主卧。 一个月的时间,易扬的伤已经基本好了,不用躺在床上。 而这期间,宋子初又找了安言两次,每次内容都差不多,没什么心意,但将她弄得心烦意乱,像是踩到了又硬又臭的牛皮糖,怎么甩也甩不掉。 她在某天接到了叶疏的电话,叶疏指名点姓要见她,并让她快点过去,安言想着反正她也没事,于是答应了。 彼时她刚刚找到叶疏所在的位置,就听见他冷冰冰地对面前的女孩说道,“说了一万遍不喜欢你,看不上你,你怎么还来自取其辱?是不是没见过我侮辱女人?” ------题外话------ ——题外话—— 停电了,手机发的,评论明天再回复,么么~上回收到了好几章评价票,可能会写两千字的污污小剧场,不会忘记,接下来慢慢补上,求土豪继续包养~不用手软~(>_<) 第一卷 第107章 安言,你真让我恶心 安言不过刚刚到,叶疏声音冷漠,而且不高不低,基本上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值得庆幸的就是咖啡馆人不是很多,女孩还能够挽回一点面子。 她还真的没有直白地见到叶疏这么拒绝一个人,除了上次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个……魏轻岚? 但那个时候也不是像他今天这样怼人,看情形还真的有些尴尬,安言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走过去? 但叶疏已经看到了她,并且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站了起来,朝她的方向挥手,“到了,过来。” 这个时候,安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结果一在叶疏身边坐下,安言就愣了,因为坐在他们对面的人就是魏轻岚。 魏轻岚满脸委屈,漂亮的脸蛋此时因为叶疏刚才的话皱的紧紧的,那略微有些仇视的目光落到安言身上。 安言皮笑肉不笑地冲她道,“魏小姐你好,又见面了。” 魏轻岚揪着自己的手指,看了一眼安言,又望着叶疏,“叶疏,你喜欢的就是她?我们本来都快要订婚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情形,这桩婚事是吹了? 叶疏邪魅一笑,微微有些上扬的眼角挑起,这个笑容让他脸上的笑更加阴柔,他没管安言的意愿用手臂蓦地揽着安言的肩膀,“什么我喜欢的是她?我现在的女朋友就是她,魏轻岚,你现在还想继续跟我玩感情游戏吗?” 被他紧紧困在怀中的女人身体止不住地僵硬,安言想放开又放不开,那句我跟他没有关系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偏偏叶疏早有所察觉,俯身在她耳边耳语,“你别拆穿我,我之前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现在也帮帮我,这女人烦人,这样纠缠我一个多月了。” 于是她没动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魏轻岚像是涉世未深的小女人,年纪也不大,顶多二十出头,这个时候正是对爱情有着高度憧憬的时候,同时也是格外地心高气傲。 她看着安言,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甘,“我记得你,你当时说你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安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白净的手指,末了,微微抬头,温温静静地看着她,语气不带任何攻击性,“啊,那不是当时么?” 叶疏唇角微勾,笑了。 “你们欺负人!叶疏,你是个渣男!”魏轻岚直接站起来,脸色很不好看,食指指着他。 “魏轻岚,我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答应你,和你在一起才是渣男,况且,是你说的,我把我女朋友找来了,你就不再纠缠我的。” 他一脸风轻云淡,魏轻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冲冲地拿了自己的包就转身。 咖啡馆的里不算特别大的电子屏幕上,破天荒地出现了关于安森集团萧景不到一分钟的采访视频,这个被温城誉为天之骄子的男人,艳羡了多少男人和女人。 魏轻岚不过眸光一瞥,就看到了电子屏幕上那冷漠矜贵,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男性魅力的男人。 安言也看到了,在魏轻岚身后轻轻开口,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别看了,他有妻子的,并且他们夫妻可恩爱了,你没有机会了。” 魏轻岚脸色涨红,转身看了一眼,气冲冲地离开了。 叶疏坐在一边止不住地笑,“你逗谁?” “逗你小未婚妻啊,我看她也不是很喜欢你嘛,不然我怎么觉得她就是明显的颜控呢,只喜欢看好看的男人。” 这话让叶疏不满,摆出一本正经的脸色,阴测测地道,“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萧景那个面瘫好看?” 安言漫不经心地看着饮品单,一边说,“是啊,我早就说过,珠玉在前,难以逾越。” 没给叶疏继续说话的机会,安言皱眉问,“不过你是怎么惹到人家小姑娘了?我看她真的委屈得不行,你这男人真的很没品。” “我哪里惹她了,一个月前,我去魏家退了婚。” 安言恍然大悟,“所以她其实没有爱你爱到死去活来的那种地步,只是因为你主动退婚了所以面子上过不去,然后才……纠缠你?” 叶疏悠然地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冷嘲,“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对那么个榆木脑袋爱的死去活来?” 安言靠着椅背,叹息,“我只不过是想的到自己喜欢的人,我有错吗?” 但现在事情陷入了僵局,萧景不知道怎么想的,两人许久不曾沟通,她真的害怕突然有一天他就将那张离婚协议摔到自己脸上。 叶疏真是受不了这女人的纠结,“真的还这么喜欢他?” 她没说话。 服务生将她点的东西端上来,安言换了一个方向坐着,用勺子慢慢搅着自己面前的杯子,神情漠然。 半晌,安言抬头,半眯眸子看着叶疏,“叶疏,我有没有问过你,当初你为什么救我?” 叶疏一怔,随口说道,“问过了。” “我忘记了,那你再说一遍你为什么救我吧。” “……” 萧景和叶疏是商场的死对头,所以叶疏会为她挡子弹,安言其实挺意外的,尤其是当时挺紧急的情况下。 叶疏淡淡地睨着她,嗤之以鼻,“你就算死了安森集团也不会有变化,而且,那天我穿了防弹衣。如果是你的话,现在你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是叶疏同情心泛滥了。 安言低头,“这话你好像真的说过了。” “所以我说你脑子不清醒。” 喜欢上萧景,更加脑子不清醒。 临分开时,叶疏看着她萎靡不振的模样,还是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安言,你要勇敢一点,就像我为你挡子弹一样,那男人身边与你不相干的人,你最好就不要让她出现。” 安言没有说话,但是叶疏知道安言听进去了,而安言也知道叶疏口中的她是谁。 她抬头看着灰败的天空,也许,她是该为她的爱情做些什么了。 …… 晚上,萧景再一次喝的醉醺醺地回来,乔特助将他扶到门口,李妈去开的门,见到是萧景,就冲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道,“太太,是先生回来了。” 她头都没回,“知道了。” 李妈有些尴尬地看着扶着萧景的乔洛,李妈将路让开,乔洛将萧景扶了进来,看着安言的背影,再度尴尬,“太太,萧总喝醉了,怕是需要您……” 闻言,安言才将怀中的安喜放到一边,安喜不满地呜咽了一声,看着那边站着的两人。 安言站起身,眉头拧的死紧,也没走过去扶着他,只是问,“你将他扶到楼上去吧,李妈,你去煮点醒酒的茶,待会儿给他送上去。” “哎,太太。”李妈去厨房煮醒酒茶去了。 乔洛面色为难,萧景也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只是男人高大的身影此刻微微佝偻着,半阖眸子,掀开眼皮看了一圈,迷离的目光落到安言脸上。 乔洛看着安言,“太太,您照顾萧总吧,我就先回去了,萧总最近都在应酬,喝了不少的酒。” “不是有秘书么?再不济你还在啊,你就这么看着他喝?” 乔特助觉得自己很委屈,酒席上,他劝萧总少喝点儿,可那男人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心情不好,有他在的地方都是低气压,也不让任何人帮他挡酒,都是自己来。 他看着安言,很是为难,“这……我们拦不住啊。” 安言抿紧了唇,冷冷地看了乔洛一眼,转身就坐在了沙发上,“那你自己照顾他吧,我逛街逛了一天,累了。” “……那萧总上班不是更累么?” 女人偏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那我叫他上班的吗?” 乔特助觉得,女人有些时候生起气来,真的没人能够和她们说的通,自己家里那位也是。 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那萧总上班还不是赚钱养你了吗,不然你哪里来前逛街。” 安言皱眉,回头冷冷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似乎是僵持了太久,萧景抬手掐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脑袋胀痛的厉害,乔特助赶紧扶住他,“萧总您是不是很不舒服?” 萧景将他的手拿开,语气淡漠,“安言呢?” 乔特助听到他这么问,赶紧指了指安言坐在的方向,“萧总,太太在沙发上好好坐着呢,我扶您过去?” “嗯。”男人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安喜在乔特助靠近这个沙发的时候就跳下了沙发,似乎小东西身上的伤还没好,又猛地一下跳下沙发,痛苦地呜咽了一声,安言没来得及管,萧景身上那刺鼻的酒味儿就窜入自己的鼻息。 乔特助见自己甩掉了一个大麻烦,对安言鞠了一躬,“太太,我就先走了,萧总就交给您了。” “……” 安言无语地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抬手推了推他的脑袋,“萧景,你下次再喝这么多酒,你就不要回来了。” 男人没说话,那从头到尾都皱紧的眉,在接近她的时候慢慢松开了。 只是,她想起身叫佣人扶她上去,但这男人才是跟牛皮糖一样黏在她身上,她没办法动,只能扯着嗓子叫来了人,可萧景就是死死赖着她。 那架势,安言几乎都要觉得他非她不可了。 安言咬了下下唇,抬手不轻不重地闪了他一巴掌,不重,但足够让他醒过来,萧景那双幽深得蒙上一层迷雾的眸子慢慢聚焦看着眼前的女人,似乎是思绪有些缓慢,他似乎忽略了她刚才扇他的那一巴掌。 沙发后面站的佣人心里一惊,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清醒了吗?”她看着他抱着她腰身的手臂,语气冷淡,“清醒了要么就让他们扶你上去,要么就自己上楼去。” 男人看起来有些难受,但是还是没有松手,只是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呼吸有些粗重,又有那么几分安言看不懂的压抑。 她不想再闻到这个味道,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回头对站着的那两个人说,“把他给我弄到楼上卧房里去,烦死了。” 佣人小心翼翼上前,只是那手还没有碰到男人的衣服,他就像是有感应一般,猛地将他们挥开,但那手还是没有俩开安言的腰。 她无语,最近一段时间,这男人做出来的所有行为她都不理解。 安言看了那两人一眼,皱眉焦灼地道,“别管他,他醉了,给我扯开他,然后扶上去,我去看看醒酒茶煮好了没。” 但这次的结果也是一样的,他根本不让任何人接近他。 萧景用被酒精弄的沙哑极了的嗓音在她脖子根缓缓说,“你扶我上去,让他们去端茶。” 安言挑眉,这不是还挺清醒的么?怎么就跟个智障一样。 她叹气,看他皱紧了的眉,叹气,最终还是不忍心,慢慢将他沉重的身子扶起,好在他还有意识,没有将大部分的重量都落到她身上。 萧景慢慢地跟着她走,虽然基本上全程安言只起了一个支撑的作用,但真的到了卧室,她还是累的气喘吁吁,在这寒冷的天气里,额上不满了细汗。 躺在床上的男人此时像是没了声息,一接触到床就倒了下去。 卧室的门被敲响,安言去接了醒酒茶过来,放到一边圆桌上。 而后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萧景,萧景……” 叫了两声没反应,安言没辙,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边,等了大概五分钟,躺在床上的男人好似很不舒服一样,抬手将自己的衬衣领口扯开。 但是不知怎么的,就是没办法弄开,安言懒得看,无奈地俯身,将他衬衣上面两颗扣子解开—— 她觉得,这男人绝度是故意的。 因为她的手指不过刚刚解开了他第一颗扣子,男人原本紧闭的眼睛,蓦地睁开,手臂用力,一下子将她扯到自己怀中,然后翻转了两人的位置,将娇小的她压在身下。 安言还没来的及惊呼,唇就被他堵住了。 浓烈的酒味儿和她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萧景又闭上了眼睛,不管不顾地啃咬她,完全没有技巧和章法。 安言知道他肯定是兽慾犯了,算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滚床单了,而他自然不可能去找别人。 萧景是个很原则的人,这点安言很清楚。 女人也有欲望,这点她不可否认,但他丝毫没有顾忌她的感受,逮住她就又亲又啃。 而且,安言也推不动他,萧景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从唇一路亲到了她白皙的脖颈,她在家里穿的薄,身上只有一件宽松又柔软的毛衣,大红的颜色。 撞色的冲击衬的她皮肤更加雪白,男人怔怔地盯着她锁骨的位置,吞了吞口水,眼里的欲望毫不掩饰,安言看着他,在他剥她衣服的时候,安言努力用腿抵着他的,问,“萧景,你看清楚我是谁?” 男人不说话,低头就……,安言不满,嗓音软软的,“你咬我做什么?!” 咬的那一下,她是真的疼。 萧景抬头,嘴角泛起丝丝不易察觉的笑,再度覆上去,沙哑的嗓音模糊到不像是他说的话,“萧太太,你刚才不是打了我一巴掌,我咬你一下,就当你还了我。” 安言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弄的一愣怔,神情呆呆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于是没管他。 直到—— “萧景,你——”安言手指抓着他的手臂,指甲掐着他臂膀处紧实的皮肤,语不成句,“你……” 但是,她没能再开口说一句完整的话唇就被堵住了,男人低声训斥,“安静点。” 罢了罢了。 他将卧室的灯关了,但一旁的壁灯还开着,偶尔男人掠过的那几个目光,里面带着沁人心魂的寒。 安言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个纠结体,一边提心吊胆的同时一边又忍不住靠近他,萧景好像是醉了,因为他没有平常那么多的花样,只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她以为如果照这样下去,他们的关系会或多或少地好一点,今晚,她不止一次想起叶疏说的话,要她勇敢一点。 对于爱情,对于这个男人本身,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可是对于情敌,她还会太心慈手软。 在两人濒临爆发的时刻,安言紧紧搂住萧景的脖子,唇微微一勾,像是下了决心般在他耳边低喃,“萧景啊,我们要个孩子吧。” 可男人执意离开,安言不理,紧紧搂着他,“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你的孩子而已,不给么?” 他没醉,安言知道。 最终萧景还是没有弄在……, 安言自嘲地笑,其实她是寒体,根本就不容易受孕,但是萧景的态度让她将将建筑起来的信心和希望悉数倾塌。 男人依旧搂着她,把脸埋进安言的脖颈处,他的嗓音很低,他说,“再等等,我的孩子必须是爱情的结晶。” 再等等,我的孩子必须是爱情的结晶。 这句话是压死安言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背对着萧景,闭着眼睛,任由滚烫的热泪滑过脸颊,落进枕头里。 同时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于是她也没有料到这个决定将来会让她陷入绝望的深渊,然后悲痛地与萧景结束这段婚姻。 …… 温城的冬天很冷,安言怕冷,但是很喜欢挑战,像上次去找史密斯的时候她就羡慕史密斯的夫人可以到处去旅游。 偶尔和史密斯的谈话间,十次有八次,史密斯提到的都是她的太太,而关于自己的医生生涯,他说的很少。 很多时候,安言都羡慕他们的爱情,平平淡淡,相濡以沫。 安言在去安森集团的前一天,给易扬打了一个电话,并且严令易扬不准将他们今天的谈话跟任何人说。 易扬明白,这个人是萧景。 但安言不知道,早在上次她出事之后,萧景就放弃了易扬,他不再安排易扬在安言身边,也不再要他跟着安言了。 这一次,她没有任何阻碍就见到了萧景,在他的办公室。 见到她来,男人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安言站在他办公桌面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男人在看到她面庞是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慢慢将焦点在她身上聚集。 他开口,“有事找我?” 她点头,绕到他身边,一边盯着他那张万年都不变的表情开口,“我来看看你,看完就走了。” 说完,她直接俯身抱住了他。 安言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湿气,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沾染到他的身上,萧景抬起的手就这么怔怔地放在半空中,有一丝错愕,良久,他才皱眉把安言从自己身上提溜开。 男人看到她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表现,冷嗤,“是,你每天待在医院,我见你一面还要先跟你预约,现在你来见我一面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嗯?” 她皱眉,笑得烟视媚行,“不用,我来向你索要承诺的。” 萧景抬头看着她,心里滑过异样,但被他压制住了,“什么?” “你之前答应我的还算数吗?” 男人望着她笑意盈盈的脸,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而后没有任何重量地嗯了一声,那好似带着无限缱绻的视线胶着在她脸上。 安言微微一笑,低头亲了亲他的唇,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看了他一眼直接说,“那我先走了,晚上一起吃饭,我等你。” 有新上任的秘书进来送资料,看见站在自家总裁身边的美丽女人,惊艳了她的眼,她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送完文件就呆呆地站在一边。 等秘书再次抬头,只见那绝色倾城的女人已经踩着高跟鞋脚底生风地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而等她再回过去看老板时,男人敛着神色,低着头,秘书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却无端能够感受到一股压抑还有……无奈。 …… 安言出了公司就给易扬打电话,然后驱车去了易扬给的地方。 站在门口的保镖见到安言过来了,恭敬地对她颔首,“大小姐。” 安言精致的眉微微一挑,“易扬呢?” “扬哥在里面。” “嗯。” 安言开门进去的时候宋子初正一脸怒色地坐在沙发上发脾气,食指指着易扬,声音尖锐,“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软禁我?” “是我要他这么做的。”安言在易扬身后淡淡出声,将自己的包搁在桌上,冷冷地看着宋子初。 宋子初看到安言,瞬间更怒,想起身却被易扬按住肩膀,她只能仰头望着安言,“你要干什么?” 安言微微一笑,摊手,无比无辜,“我是要你离开萧景啊。萧景是我丈夫,我已经不声不响一年了,既然上次和上上次我都大难不死,那么现在萧景就只能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宋子初看着安言脸上的笑,眼角滑过一丝嘲弄,冷冷一笑,“安言,萧景他不爱你!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就算是这样,但这个重要吗?我爱他就够了,但是我现在不要你宋子初在他身边晃悠,以前是我蠢,我知道你们的过去,我放任你们,但宋子初,你实在是太不知趣太沉不住气也太讨人嫌了!” 那张离婚协议……说不定宋子初再等等,兴许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 但她安言现在不想忍了,不管最后怎样,她要先解决了宋子初这个麻烦。 宋子初的电话早就被易扬收了,所以现在她没有一点办法。 她冷冷地看着安言,眼里没有一丝害怕,甚至在威胁她,“安言,你敢绑架我,信不信——” 安言皱眉,走到她面前,冷漠地打断她的话,“我有什么不敢?你都敢纠集一些歪瓜裂枣害我,难道我不能绑架你么?” “行,安言,我看看你能对我做什么?萧景不会放过你的。” “嗯,就算他不会放过我,但有你在他是那副样子,像颗捂不热的石头,我倒不如按照我自己的心意来,将你弄走,至少我能快乐一点不是?” 宋子初自然不会答应,她好不容易回来温城,而且萧景现在的态度模糊不清,她自然不能就这么被安言拿捏。 “安言,一切不会如你所愿的。” 安言眨眨眼睛,转身看着窗外,轻笑了一声,嗓音温淡,“嗯,我不在乎了,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顿了顿,安言转身盯着她,又看了一眼易扬,“宋子初,论手段和心机,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情我不是没有做过。” 宋子初和安言僵持了有那么一会儿,反正安言不可能把她怎样。 但是她没有想到摆在她面前的视频让她最终妥协。 安言低头瞧着自己刚做的指甲,红唇扯出一丝冷峭的弧度,“因为萧景,我的确不会动你,但是宋子初啊,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你的姨夫姨母呢,你忘记了?” 顿了顿,继续不紧不慢地道,“如果你不离开,我就送你的姨夫姨母离开,到时候二老死在飞机上,那么都是你宋子初造成的。” 这一刻,宋子初突然信了安言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这女人对萧景爱的执着而疯狂,她不敢赌,并且她也想看看萧景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安言以为萧景爱的人是自己,其实连宋子初自己也不知道,就算他之前去过她的公寓,但是他们之间什么时候都不曾发生过。 就算她也曾经卑微地诱惑过萧景,可是他眼里的神色过于冷漠,他说:“我不能违背原则。” 原则就是他已经结婚了。 包括安言最后也带着迷茫地说,“宋子初,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你走吧,如果他真的非你不可,他会去找你,这次我不会阻止他。” 安言看了一眼宋子初,语气格外嘲弄,“宋子初,这场游戏要是我赌输了,我自己离开,成全你们。” 不大的空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静到能听清窗外的风声呼呼地响,很大。 易扬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安言的神色,那张精致的脸上是无尽的漠然还有悲哀,可还带着一腔孤掷一注的孤勇。 恐怕,这个决定,安言真的考虑了很久。 最后的最后。 宋子初答应离开,条件是必须要让萧景知道,还有她的养父有心脏病,安言必须安顿好二老。 安言一一答应,然后让易扬给订了一个星期后的机票。 回萧山别墅时安言一身轻松,她的萧景终于要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易扬看着安言脸上的笑,他微微释然,他知道安言有话对他说,于是下车之后就在安言身边站定。 安言把手中的车钥匙交给易扬,易扬接过,女人拢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外套,看着他,“易扬,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我安言的保镖了,恭喜你,你自由了。” 他没说话,低着头站在安言面前。 “我脾气挺不好的,跟着我算你受委屈了,上次也害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作为奖励,我把我的爱车送给你了。” “易扬,这么多年了,谢谢你还能包容我,萧景那里我会去打招呼,你没有顾忌地走吧。” 安言突然感觉有些伤感,有什么情绪在逐渐积累,她抿唇一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易扬,这辈子化身为人,只求无愧于心,其它一切听之任之,我已经做到了,希望你也可以。” 易扬想,安言只不过把所有好脾气都给了萧景,那个安言以他为中心的男人,所有的生活轨迹只围着他转。 不过还好离开前他为安言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他还是希望安言能够过得幸福。 易扬恭敬地向安言鞠了一躬,表情有些严肃,“大小姐,天气冷了,您体寒,不要感冒了。还有,我从来不觉得委屈,我希望您以后能够过得快乐一点,我走了。” 她点头,将眼里的温热逼了回去,“好,你走吧。” 安言托人把宋子初的养父安顿到了更好的疗养院,并且给了他们足够的钱,能够安度余生。 …… 三天后的夜里。 安言在床上辗转难眠,萧景还没有回来,电话也没有一个,她不知道萧景干什么去了,她在想,宋子初还有一个星期离开,他是不是……和宋子初呆在一起。 男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安言是在萧景沐浴过后还带着湿意的怀抱中彻底清醒的。 萧景抱她抱得紧,安言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压抑和绝望,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而来,这一刻,她竟有些不敢向他说宋子初的事。 安言不敢动,身体僵硬,那一瞬间,脖颈处传来一阵温热,安言心里一颤,抱着她的男人身体在微微颤抖。 安言从他怀里转身,小心翼翼地把手探上他的脸,掌心之下,一片湿滑冰凉,轻轻的嗓音萦绕在安静的空间里,“萧景,你哭了。” 印象中的萧景是凉薄而高傲的,她从来就没有在萧景脸上见到过类似伤心难过之类的表情,而且他们最近的相处模式很奇怪。 但是今晚的萧景格外令她心疼,她还是将手探上了他冰凉的脸,像是安抚孩子一样抚摸他,“萧景,你今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男人的额头抵着她的,整个人有些不清醒,嗓音模糊低沉,“应酬。” 她想,就算去见了宋子初,他应该也不屑遮掩。 但是今晚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安言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脊背紧紧贴着萧景的胸膛,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现在把宋子初的事情告诉他。 末了,半天没听到他的动静,安言咬咬牙,小声说,“萧景,宋子初答应我去美国了,从此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 安言不期待自己说出这个事来他会有什么好脾气,但是萧景的反应实在是太平常了,他只不过淡淡地应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抱紧安言说了句睡觉就完事。 她待在他怀中,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气吗?” 萧景仿佛真的累了,嗓音里是浓浓的疲惫,“嗯,生气,不过先睡觉。” 安言不知道萧景是以怎样的心情讲出这么一句话的,但是第二天他一直没有回来,安言已经有种他也许会带着宋子初私奔的错觉,好在萧景还是在第三天的晚上就回家了。 他一句话没说,看起来很平常,安言一颗心七上八下。 …… 宋子初走的那天是安言亲自送她上飞机的,萧景不在,宋子初登机前冷笑看着她,“安言,我走不是为了成全你,也不是受你威胁,而是为了萧景,我会等到他来接我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你安言就全完没有作用了。” 宋子初在心里始终抱着一种期待,萧景仍旧是爱她,在乎她的。 安言走出机场,给萧景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宋子初走了。” 萧景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说知道了。 安言抬眸看着灰败的天空,裹紧了大衣,心想,这个冬天可真冷啊。 黄昏时分,萧山别墅灯光昏暗,安言从午饭之后就一直在睡,今天的天气真的冷,就算是室内开着暖气,还盖着被子她依旧觉得冷。 安喜也蜷缩着身子趴在床前的地毯上面,呼吸浅浅。 这一觉她睡得不深,但却一直无法醒来,被梦魇纠缠着。 意识模糊间安言听到了安喜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她被惊醒,睁眼的一瞬间被人猝不及防地拉住手臂,然后大力地扯起来。 寒意瞬间席卷了她,安言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连面容都看不清的男人,她能感受到他的愤怒,还有……绝望? 终于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安言稳住自己的身子,手指紧紧抓着萧景的手臂,低低地唤他,“萧景。” 手腕被他捏的很痛,这个力道,皮肤肯定会泛青紫,她怔怔地盯着他,仿佛能够看到双目猩红的萧景眼里的怒火。 下一秒她被他狠狠摔在床上,与此同时一个像纸片的东西砸在她的脸上。 “安言,你自己看看你干了什么?” 她干了什么?安言揉了揉自己的鼻头,胡乱地把那东西抓在手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是一个信封,她疑惑,爬到床头打开了昏黄的壁灯。 那一瞬间安言先抬头看了一眼萧景,他还穿着她今天早上给他选好的衣服,黑色的西装外面是同款的长大衣,把萧景的身材衬得颀长如玉,只是身上寒气逼人。 然后再接着看手里的东西,的确是一个信封,但是上面写着温城航空公司,安言心里有股不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宋子初。 宋子初是今天上午走的,按道理来讲,现在还没到美国。 看到文字的那一刻安言彻底明白萧景的愤怒是从何而来的了,因为宋子初……死了。 她惨白着脸看着萧景,不可置信地呢喃,“宋子初真的……死了?” 这话仿佛彻底触碰到了他的逆鳞,萧景的眼睛里都是像火一样的东西。 然后在她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萧景的手指缓缓抚上安言白嫩的脖颈,手指完全没有温度,安言感觉放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在慢慢收紧。 那张纸还被她捏着,已经变了形,她皱着眉,“宋子初的死和我没有关系,萧景,那不是我的错,意外事故是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飞机失事的确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但是逼走宋子初却是她的决定。 萧景看着这张素颜还仍旧惊艳的脸,冷冷地笑,“我都已经答应了你好好信守承诺,你为何偏要她走?安言,你就是害死她的刽子手!”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如果她那次不拿宋子初的家人威胁她,也许宋子初就不会被她逼走了。 安言感受到萧景的阴狠,刽子手三个字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旋,她现在是挺自责,但是萧景的态度更让她心寒。 “萧景,我爱你,你……别这样,宋子初的死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此刻她除了这样说,找不到任何话语为自己辩解。 然后安言清晰地感受到萧景的手捏紧了她的脖子,他的眼睛里流动着嗜血的暗芒,男人的语气尤其森冷,“安言,你真是让我恶心!你的这个决定让她最终掉进太平洋冰冷的海水里,如果是你,你会有什么感受?!” ------题外话------ ——题外话—— 字数10000+,那么点肉渣,改了无数遍 九点之后再数楼层一一奖励~该冒泡的冒泡啊啊啊啊,我都写到这里了,花花票子努力朝我砸来吧~谢谢各位土豪~ 第一卷 第108章 砍吧,全砍了 安言悲哀地看着他,萧景真的有掐死她的架势,她只能轻声地呼唤他,“萧景,萧景啊。” 他凑近她耳边,泛红的双眼带着铺天盖地的失望和恐慌,嗓音没有丝毫温度,“怎么不是你去死?” 怎么不是你去死? 女人的泪水猛地夺眶而出,一颗颗全部砸在他的手背上。 安言喘着气流着泪在笑,嘴角的弧度很大,带着浓重的嘲弄,她曾经死过的啊,但是她没死成,这一次换成宋子初了。 冰冷死寂的空气中传来浓重的血腥味,但是没人能够闻到。 砸在男人手背上灼热的液体让他倏然清醒,他看着昏暗光线下脸色涨红的安言,一下子就松了力道。 他差一点就杀了安言。 安言没有力气,倒在床上剧烈地咳嗽,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消失在身下暗灰色的床褥里。 和他结婚以来,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他如此震怒的样子,从来都没有。 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们都在自作聪明,殊不知,上天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她自责害死了宋子初的同时萧景又恨不得杀了她给宋子初陪葬,看他这么紧张的模样,安言想,之前自己发生意外的时候萧景是什么心情? 毫不在乎还是象征性地找她一下,就算最后真的找不到他也可以说自己尽力了? 到今天为止,到此刻为止,她彻底明白这段婚姻的错误之处,是她安言强求了。 等她终于缓过来,萧景像一尊佛一样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她,这一刻安言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悲伤,绝望,压抑又像是……无奈。 可是隐藏在昏暗光线下,他大衣的袖口下,那只掐过她脖子的手指在止不住地颤抖。 安言绝望地望着他,什么话都说出来,一切都来得太快,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相信宋子初真的就这样……死了? 可是站在床边的男人脸上的神情让她不得不快速地接受现实,他说,“安言,如果你再继续靠近我,我会死的,真的会死。” 已经死了一个宋子初了,她又怎么可能让她最爱的萧景死去呢,所以她猛烈地摇头。 男人又猛地贴近她的耳朵,纤长的手指狠狠捏着她的下颌,语气逼仄无情,“为什么不是你去死?”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朦胧了的视线里尽是悲哀,嗓音带着哭腔,“我会死的,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宋子初死了,你又这么恨我,那我就把时间提前好了。” 但她哥哥就快要醒了啊,她又怎么甘心这个放弃自己,放弃萧景,又放弃她哥哥呢? 安静的空间,气氛像是死了一样。 男人依旧冷冷地看着她,面无表情,没有反应。 只是,等某一天他终于明白她说的提前是什么意思时,那时候他翻遍了大江南北也找不到一个叫做安言的人。 安言咧嘴轻笑,她还是见不得萧景这副样子,她小心翼翼地上前去抱他,然后亲吻他的嘴唇,萧景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动,任由她吻着。 甚至两人的气息间已经融进了她咸涩的泪水,但他依旧无动于衷。 安言是真的慌了,她没想到这场游戏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收场,太捉弄人了一点。 她不住地哭,喊他的名字,“萧景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我?我已经等了这么久都等不来,你的字典里是不是从来没有安言这两个字?” 嘴唇里传来咸咸的感觉,萧景知道那是安言的眼泪,温热咸湿的泪水流进了他的口腔,这一刻他的心也痛,他该怎么办? 安言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将他垂在身侧冰凉的手掌放在自己手心,那张脸几乎都要埋进去了。 她在求他。 可男人觉得此刻,他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绝了,他除了冷漠再也做不出来别的表情。 在这层不存在的屏障外,是安言绝望悲伤的脸,有滚烫的热泪不停砸在被她捧着的手心里。 宋子初的死是一道鸿沟,他跨不过去。 安言已经累了。 可是她依旧紧紧地抱着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暖化他,她的嗓音带着哭意,“萧景,你不要这么痛苦,我心疼。我后悔了,我会把宋子初给你找回来,我把她……给你找回来。” 然后我们……离婚。 她还是不敢说出离婚这句话,但是现在说不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萧景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他问:“你怎么把她找回来?” 飞机失事,宋子初的骨骸沉睡在太平洋里,她要怎么找回宋子初? 安言抱着他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刚开始的沉默流泪变成了最后的嚎啕大哭,萧景任由她把眼泪鼻涕擦在名贵的大衣上。 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搂住安言,这一刻有种叫做心惊的情绪在胸腔中乱窜,安言的哭泣像是预示着一场告别,他以为告别是为了宋子初。 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 她不停地跟他说话,但他无动于衷,像是从此铁了心,安言,就算你流再多的泪又怎么样? 宋子初再也回不来了。 最后,她没有办法了,安言指着自己,看着他,不住地抽泣,“好,我是刽子手,你要么现在杀了我给她报仇,要么你叫警察来抓我,我不逃,我下半生都待在牢里赎罪,祈祷你的宋子初不要先去投胎,在地下等着你,行不行?” 可是萧景从刚开始的暴怒咆哮之后,现在就只是漠然地望着她,什么都不说,脸色冷漠到极致,人也冷到极致。 那双手更是冷的没有一点点热度。 冷风肆虐,擦过窗户发出呜呜的声音,安言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呜咽的声音,但她没有注意,此刻她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面前这个男人。 安言终是受不了了,提高了声音,“萧景,你杀了我,或者是你叫人来抓我,行不行啊?!宋子初死了,回不来了,你不是想我死吗?你现在就动手。” 她将抽屉里的刀拿出来,递到他面前。 冷白泛光的刀具出现在眼前,男人像是终于有了反应一般,他攥紧了身侧的手指,目光从她脸上虐过,冷笑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朝门口迈步。 安言咬着牙,“萧景!” 男人闻言,身形微顿,不过一秒不到,直接摔门而去。 那天,安言在萧景离开后不顾形象嚎啕大哭,像是要在这个傍晚将一生的眼泪都流干,李妈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安言都没有反应,只是那毫不掩饰的哭声撕心裂肺,牵动着别墅里的人。 李妈站在门口抹眼泪,像是知道这对夫妻应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闹成了现在这样。 那晚,安言直接哭晕了过去,在冰凉的夜里又被冻醒,思维有一瞬间的凝固,不过短短瞬间,黄昏时刻的记忆悉数涌进脑海。 暗黑冷寂的卧室里,只有没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极淡,安言只能看到卧室的大致轮廓。 但这个她睡了两三的卧室,就算闭着眼睛她也能描绘出它的形状,知道哪些东西放在那里。 她该庆幸萧景没有直接将那张离婚协议摔到自己脸上,所以一切还是有机会的是不? 可是安喜死了,就在那天晚上。 安言发现安喜的时候它的身体已经僵硬,一动不动地躺在柜子底下,蜷缩着自己瘦弱的身体。 她在第二天早上发现的它,尸体冷硬毫无温度。 安言蹲在地上冷静地看着它,大片大片已经凝固的血从它未合上的嘴蔓延到周围的深色地毯上,眼睛都没有闭上,前爪还呈现着抓着地毯的样子。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她人却是极其安静的,慢慢伸手将安喜的眼睛合上,甚至嘴角泛起笑容。 安喜,我们在同一时刻面对痛苦难受和绝望,但你比我幸运,你已经解脱了,而我没有,我还在深渊里挣扎着,好像再也逃不开了。 她安静地处理了安喜的后事,把安喜埋在了后院那颗银杏树下。 安言唯一后悔的是,当初将它带了回来,其实做一条快乐的流浪狗也挺好的,至少天大地大,想去哪儿去哪儿。 就算饥寒交迫,食不果腹,也好过……好过现在。 她刚刚处理好安喜的事,安言接到了季榎璟的电话。 “小言,你赶紧来医院——你哥——”季榎璟的声音很激动,安言起身,朝屋子里疯狂地跑。 泪水再度在她苍白的脸上肆虐,好像明明在昨天就已经流干了的泪再度不受控制,疯狂地滚出眼眶。 只是,安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但那些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她回房间拿了手机就朝医院奔去,自己开的车,好几次,再等红绿灯的空档,她都是泪眼模糊,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很奇怪的感觉。 安谨的病房,一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着病床,身边都是各种仪器,季榎璟紧紧抱着浑身颤抖的安言,安言张了张扣,立马伸出手捂着自己的嘴。 她看到她哥哥的手指在动,极其轻微地动着,但这跟他过去七年的毫无反应相比,已经足够让她惊喜。 但季榎璟跟沈延之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安言红着眼眶盯着沈延之,“沈大哥,我哥怎么了?他是不是快醒了?” 沈延之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红肿的双眼,点点头,“嗯。” 安言接下来的那个笑容甚至都没有做完,沈延之沉痛地看着她,“小言,但是史密斯离开走了——他太太昨天在阿尔卑斯山滑雪遇到了雪崩,昨天夜里就离开了。” 安言眼里只有那些人疯狂地将各种仪器用在安谨身上的动作,她甚至来不及接受沈延之那个更加荒唐的说法,沉睡多年的植物人,突然醒来,处理不当很容易猝死…… 猝死,怎么可能呢? 季榎璟默默流泪,眼中充满着绝望,看着那条欺负越来越微弱的生命线。 最关键的时刻,最关键的那个人不在,安言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指,指甲陷入手心,咬着牙关,“我去找他,我让他回来。” “小言!”季榎璟看着已经跑出去了的安言,想出去将她叫回来,沈延之拉住季榎璟的手臂,冲他摇摇头。 季榎璟猛地甩开他的手,哭哑着嗓子,“你懂什么,不叫她回来,可能她就错过见安谨的最后一面——” …… 安言不顾地一切,不顾任何人的阻拦,从安森集团一楼大厅坐总裁专用电梯径直去了萧景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可萧景下了命令,不见安言。 所以她从一楼挣扎到这里花了不少的时间,但是她被拦在了办公室外面,就一门之隔。 秘书将她拦住,“对不起太太,我们萧总说,绝不见您。” 安言冷着脸从将堵在面前的女人推开,她已经顾不及要绕路走过去,秘书没料到她要这么一推,等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眼里滑过轻蔑,“太太,萧总说绝对不见您,让我们请您出去。” 她冷眼扫过去,“滚啊!” 但是萧景是真的不见她,安言站在门口,掐着自己的手心,掌心之中一片黏腻,闭了闭眸,在办公室门口给萧景打电话。 意料之中的没接。 安言低头轻笑,笑容虚晃,像是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萧景!你报复我就好,你为什么要让史密斯回去?!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让他离开?!” “萧景,你他妈给老子出来,我把宋子初害死了你冲我来啊,你凭什么让史密斯回去!萧景,你给我出来!” 紧闭的厚重房门,没有一点动静。 安言将身体贴在门板上,这辈子就算是她父亲离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绝望过,他为了宋子初,可以直接杀了她,为什么要对付安谨? 明明都知道,安谨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 办公室里。 乔洛看着负手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背影无端孤寂,外面是安言咒骂到逐渐嘶哑的哭泣,他其实无法想象,安言哭起来闹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印象中的她,都是高傲霸气,烟视媚行,基本上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过自己的丑态。 可这次,萧景真的说什么都无动于衷了。 乔洛想离开又不是,可是不离开…… 终于,那男人回身,漠漠地望着他,乔洛希冀地望着他,但男人只是从落地窗走到了老板椅上坐下,嗓音极淡,“你去叫她走,我不见她。” …… 面前的门终于被打开,安言视线模糊,眼睛肿的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能凭感觉抓着他,“萧景,我只求你这一次,你把史密斯找回来,我求你——” 只那淡淡的一眼,乔洛就惊的说不出话来,安言披散着头发,眼睛肿的不像话,面色苍白,只有眼泪几乎覆盖了整张脸。 抓着他灰色西装的掌心下,是淡淡的血迹,乔洛一惊,不禁张了张扣,“太太——” 安言还是没有分清人,自顾自地低泣,“这场游戏我输了,我认输,萧景,我当初不该逼你跟我结婚,我错了——” 究其一生,乔洛都没有见过安言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以致于后来的后来,他即便是见到她在众多社会高贵傲慢的名媛中跛着脚走,都没有今天这一幕来的令人心疼和冲击。 他将看好戏的秘书训斥走,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安言,叹气,“太太,您走吧,有什么事等萧总气消了会理您的,这么冷的天,您——” 她为了埋安喜,只穿稍微厚了一点的针织毛衣,但就只有这么一件,连外套都没来得及套。 乔洛还是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太太,冒犯了。” 安言终于看清楚了人,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忽略身体上的一切不舒服,“你叫他出来,我有话跟他说话,乔特助,你快点,我真的有急事。” 乔洛很是为难,想到萧景那张脸,他叹气,“太太,我先送您回去休息,等萧总缓过来了就会见您了。” “不可能的,我没时间了,我没——” 安言的电话响了,乔洛的外套在她挣扎间掉在了地上,乔洛摸摸地捡起来,又披在她身上。 电话里,季榎璟几乎泣不成声,“小言,你哥醒了,要跟你说话,你……” 乔洛终是见到了安言一生中最灰败的时刻,她蹲在地上,紧紧攥着电话,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浑身颤抖,想说话,但一个字都发不出声音,只能绝望地呜咽。 安言闭着眼睛,耳朵里只有久违的属于安谨的轻的仿佛不存在的嗓音,他说,“小言,你好好……照顾自己,哥哥……爱你。” 眼泪不停地砸在地上,安言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痛苦地呜咽,哭声绝望悲痛又夹杂着说不出来的思念和可惜。 她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还在不在,因为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从头到我,一点点都听不到。 “哥……” …… 安谨走了。 而萧景,一直没有回来过,安言没有精力去猜想他去了哪,他在干什么,因为她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她要操办的安谨的后事,沈延之和季榎璟都建议让她给安谨办个简单的葬礼,但安言不肯,她将安谨的骨灰拿去火化了。 骨灰自己抱了回来了。 安谨离开第三天,安言请人将萧山别墅里种的所有银杏全砍了,有些甚至已经达到了上百的年岁。 李妈心疼地看着短短一个星期不到,就瘦的脱了形的女人,忍不住抱住她,“太太,您最喜欢的就是别墅里这群银杏了,都活了多少年啊,可别想不开啊。” 女人满脸漠然,只冷声说,“砍吧,全砍了。” 还是有一棵幸存了下来,因为那棵树下迈着安喜的尸体,安言犹豫了下,还是保留了下来,那是安喜在地下的家,她怎么可以…… 于是偌大的萧山别墅,到处光秃秃的,那些古老的银杏突然不见了,更加萧瑟了。 李妈看着安言消瘦的模样,好几次忍不住私下抹眼泪,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短短的时间里,一切都变了,萧山别墅的佣人,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被安言辞了个七七八八,她很平静,也很淡漠,只说,“这房子,再也不需要这么多的人了。” ------题外话------ ……题外话…… 写的难受,后天加更,明天安言就离开了。 2、推文:好友文:《天后袭来:撩宠国民巨星》 作者:年嘻洋 【本文一对一宠文,男女双强,放心入坑】 她,本是披裹着豪门外衣的太妹,脾气暴躁,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从不讲道理。 喜欢国民鲜肉念佑。 直接一个字,上! 她看准的人,谁也抢不了! 然而,一夕变故。 别说肆意挥霍,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怎么办? 当然是紧紧抱住金主的大腿! 利用自己的优势,在娱乐圈混出个名堂! 只是,金主好像有点多? “那个长的最好,气质最好的,别再纠缠我了,我都说过多少遍了,看不上你。” “哦,是吗?看来昨天晚上还是没能满足你,继续。” 第一卷 第109章 萧景啊,我要走了 那些树的残枝全部被运走了,李妈还不知道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安言站在别墅门口,看着那些忙活的工人,李妈又在一边偷偷的抹眼泪,哽咽地说,“要是先生回来看到,可这怎么办呐。” 倚着门框的女人轻淡地闭了闭眸,看了一眼李妈,“他不会回来了。” 说完,转身就朝楼上去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萧山别墅基本上变成了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留下,安言曾经他们卧室的落地窗前,安静地看着外面萧瑟的风景,对电话里说道,“林律师,你找人帮我问问这座别墅值多少钱?” “萧太太你是打算要卖掉它?” 林启舒还挺惊讶的,萧山别墅是有名的别墅群之一,能住在这里的人不多,同时,想买这个地方的人也很多。 世界上不乏有钱人,但有些东西不是用钱就能买到,安言现在就是,要把这可能用钱都买不到的东西给卖掉…… “你能接受的价格是多少?” 林启舒初步算计了一下,这别墅上亿都不成问题,但安言答应的很干脆,声音是出乎寻常的漠然和疲惫,“都行,可能也不值钱了,能卖掉就行。” 毕竟已经差不多被她破坏的差不多了。 三天后,安言将别墅低价卖了出去,林启舒当时正在一边,极其震惊地看着占地面积极大的地方,原本是成群壮观的树群,现在基本上都被砍光了。 余下其他的树种,凌乱地分布其中。 林启舒大概想到了一些,跟他上次送过来的离婚协议有关,但他什么都没问,就被安言赶了出去。 只是临走之前,安言终于露出了这些天久违的笑容,看着林启舒,“林律师,到时候可能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她没说什么事,直接转身进了屋。 这个冬天,真的太冷了啊。 安言给路轻浅打电话,路轻浅没接,路轻浅自从离婚后,除了那一次联系过以外,就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了。 三天后,安言在萧景的书房接到了易扬的电话。 彼时,她面前的书桌上摆着离婚协议,而女人苍白修长的手指捏着签字笔,右手握着电话,“什么事?” “大小姐,我在老家的小镇上遇到了……宋小姐。” 捏着电话的手指蓦地用力,安言闭上眼睛,易扬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在耳边回响,“宋小姐没上飞机——” 安言想,宋子初绝对是故意的,她死了,萧景就永远不会和自己在一起,甚至会彻底厌恶她,最后她再回来,这样萧景就属于她了。 但是现在,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睁开眼睛的那刻,安言微微勾唇,对电话里说,“我知道了。” 掐断电话,安言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的名字签在那薄薄的纸张上面,没有任何犹豫。 她抽空去了父亲安玖城的墓地,只跟他说了两句话,喑哑的嗓音伴随着风声,“爸,哥哥来找你了,你接一下他。” 第二句是,“我跟萧景离婚了。” …… 到她离开前一天,萧山别墅终是空了,李妈也走了,什么都没了。 安言站在书房给萧景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出乎意料,他接了,而且接的很快,但没有开口,电话那头只有无边的沉默。 她忍不住笑了笑,轻嘲,“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准备跟我说话了呢。” 男人压着声音,“什么事?” “没事啊,问问你好不好而已,宋子初死了你很伤心对不对?” 这次,那端沉默了许久,安言没有等到他开口,继续不疾不徐地说,“我知道了,宋子初现在是你不能提也不能碰的禁忌?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不说话了。” “安言,她死了你知不知道?” 女人笑得很是无所谓,长时间营养不良和精神状态不好的脸,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更多的是病态的苍白,“我知道啊,我害死她的,我比你清楚。” “那你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安言,你说冷血,现在到底是谁冷血?!她没找人害你,就算秦九绑了你我拼了命也将你弄回来,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安言低头瞧着自己的手指,忍不住冷笑,“所以我还应该对你对她感恩戴德是不是?她想当小三,我凭什么给她机会?飞机失事是我的错吗?” 归根究底,是宋子初自己想赌,赌他对她还有几分真心。 “不是你的错,可要不是你——” 安言目光落在不远处光秃秃的树桩上,那句“可宋子初她没死啊”差点就要冲出喉咙,但是安言忍住了,她笑了笑打断萧景的话,“要不是我,她不会离开,是我给了她一个契机,你是想这样说是么?” 男人没说话,但安言很明显地听到了他呼吸里的起伏。 不想再跟他纠结这件事,可又不想留下遗憾,安言想起她放在他书房里的东西,声音再度低了一度,“你不回来了是么?” 这次,是比上一次更加漫长的沉默。 安言将自己摔进窗前那张单人沙发上,想到再过大半个月这座别墅就会被彻底清空,属于她和他的一切东西就都不存在了。 她说的,户主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扔。 但谁都知道,能买得起这座房子的,自然不屑于用别墅里任何原来的东西。 “萧景,你终究会得偿所愿的,恭喜你,我开始恨你了。” 安言没有立即掐断电话,但电话那头,萧景也没再开口说话,她将电话紧紧贴在耳边,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出来,最终,她先挂了电话。 …… 安言走的那一天下着大雪,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棉絮般大的雪花从夜里一直下,到现在,萧山别墅早已是银装素裹,那些原本突出又突兀的树桩,被大雪覆盖。 她想走之前再和人说说话,可是她不能打给萧景,也不能打给易扬,于是她把电话拨给了叶疏。 叶疏的精力倒是很好,安言忽略他话语中的调侃意味,颇有些认真,“叶疏,你曾经对我说要勇敢,我一直都很勇敢的,这一次我要为了我自己勇敢一次。” 叶疏疑惑,“女人,你的意思是你不爱那个萧景了?” 安言摇头,轻笑,“不,萧景还是我最爱的人。” 大概人的一生,遇上这么人一个就够了,她只有一条命,痛一次伤一次也就够了。 叶疏在那端嗤笑她没出息,就知道围着这个男人转,但是语气有些酸,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 她说,“我这一生怕吃药,怕打针,怕打雷,怕生病,不过我最怕的还是死,但是我这一次要勇敢了,为自己勇敢。” 叶疏不明白她的话,心里不安,“你要干什么?” “我要离开温城了,对了,今天下大雪了你看见了吗?” 叶疏没回答,再问了一遍,“安言,你离开温城做什么?你和萧景吹了,还可以来我这里,我考虑一下要不要答应做你男朋友。” 她撑着伞,一步步朝别墅大门口走去,身后一圈圈的脚印逐渐被落下的白色雪花覆盖,女人的背影是再厚的大衣都无法掩饰的瘦削。 安言该庆幸,至少在这种时候,听到叶疏的声音还能起调侃的心思,“我不爱你,你答应了也没用啊,叶疏,感情这条路我走了几年,并不轻松,希望你以后能顺利点儿。” “你和那男人到底怎么了?” 她捏紧了手心已经被捂热的戒指圈,苍白的脸一片淡漠,“没怎么,叶疏,再见了。” 话音刚落,她手心里的戒指径直朝地下落去,埋进了积雪里。 我连自己都不要了,又要你做什么呢? …… 机舱外是纯白的云朵,安言脸上是赴死的漠然,叶疏啊,谢谢你曾经救过我的生命。 不过曾经我以为我的命是萧景的,现在他不要了,我也……不要了。 有一个地方叫做萧景的心,安言永远也走不进去。 安喜的脸出现在眼前,安言笑了笑,最终安喜才是最爱她的,不过安喜被萧景踩死了。 如果说活人也有回光返照,那么安言觉得,她的回光返照就在她离开那天。 她坐在去北欧的飞机上,靠着椅背上长眠,梦见了父亲安玖城,梦见了哥哥安谨,梦见安喜,他们来接她了。 …… 半个月后。 这段时间,萧景一直待在公司,偶尔几次去了宋子初后来买的公寓。 不知为何,宋子初虽然没了,但他并不排斥去她的公寓,他想他心里已经在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等什么时候完全接受了,他还是会履行对安言的承诺。 那个对他说过无数遍我爱你的女人肯定会非常高兴的,因为他没有离开。 但是萧景没等来完全接受的那一天,他等来的是林律师送来公司的离婚协议书。 那个褐黄色的档案袋里他想不通会是什么,因为是安言让人送过来的,他碰都不想碰。 后来在律师沉默的目光中他拿出了那张纸,离婚协议那几个字映入他的眼,还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签名。 他身体蓦地震了震,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林律师颔首,“安小姐说您看见会开心的。” 他开心吗? 应该开心的,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想摆脱的枷锁今天终于解开了。 他一直下不定决心给她的东西,现在她主动让人送过来了,那承诺什么的就不算数了。 可是——他发现自己不开心,她害死了宋子初难道就想置身事外,和自己划清界限吗? 他沉默不语,然后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萧景在大厅遇到了叶疏,叶疏的表情很可怕,混合着阴柔到阴森的气息。 他说:“安言在哪?” 萧景没有回答,连余光都没给他,径自朝大门走去,但是叶疏扯住他的衣领,“我问你安言在哪?” 他知道是叶疏救了安言,所以萧景没有发脾气,一脸平静,他说,“她在家。” 一路驱车回萧山别墅,叶疏就跟在他车后。 但是到了之后,眼前的情景让萧景的心脏几乎在一瞬间就揪了起来,萧山别墅里,从铁艺雕花大门到里面小楼,本来该一直延伸的参天银杏,现在全部没了。 只余下还能看出来的,已经被白雪覆盖了的树桩。 因为车子开不进去,事实上,在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人就已经从车里下来了。 男人伸手捂着胸口的地方,墨一样黑的眸里倒映着眼前着一幕,而在自己不远处的别墅,显然已经成为了一座空楼。 尽管没走近,但萧景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它。 这座别墅已经空了。 叶疏没来过这里,所以不知道萧山别墅以前的情景,他皱眉跟着萧景,还是打了一把伞,看着前方那好似突然疯魔了一样的男人。 李妈是趁着别墅彻底属于别人之前回来看看的,结果已经没人了,却在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快步朝这边走来甚至是有些踉跄的男人。 赶紧打开门,李妈的泪水一瞬间涌上眼眶,“先生,您可回来了。” 萧景看着大厅,还是跟以前一样,但却明显地感觉到已经很不一样了,他扯着李妈的手臂道,“太太呢?” “先生,太太半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啊,前一天她还给我打了电话,难道,没去找您吗?” 紧跟在后的叶疏的心沉了沉,他昨天晚上梦见安言出事了,被埋在了积雪里,然后梦里面无限回响半个月前她说的话。 萧景却有些慌,他问安喜在哪里,它对安言来说很重要,不可能不管它的。 李妈再度哽咽,“上次您回来的第二天,太太将安喜埋了。” 他脸色一白,那是是宋子初出事的那天,那天他愤怒地找到安言,然后模糊间好像踩到了安喜的身体,安喜就是在那个时候死掉的? 叶疏离开了,离开之前,狠狠给了萧景两拳。 在推开书房门时,男人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眼里是无尽的灰败神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脏很难受,像是有人伸进去一只手,狠狠抓着那个地方。 先生,太太半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啊,前一天她还给我打了电话,难道,没去找您吗? 脑中,无限循环这句话。 书桌上摆着信,没有落款人,但有他的名字,抽屉里,他自从放进去就没再动过的文件不见了,那是离婚协议,现在公司办公室的办公桌上。 男人眼前蓦地一黑,浑身冰冷,缓缓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这封信,手指微微颤动,犹豫着要不要拆开。 其实他昨天晚上梦见她了,女人破天荒地在喜欢赖床的冬天起的很早,画着精致的妆容,站在衣帽间镜子面前笑靥如花地问他好不好看? 萧景已经记不清他回答了什么,但安言那张五官明艳的脸却格外清晰,笑眯眯地盯着他,说,“萧景啊,我要走了。” ------题外话------ ——题外话—— 说一下更新问题,目前暂时都是晚上更,大家固定晚上九点半来刷就好,要是没有的话,肯定是还没审核过。 以后会调整更新时间,放在早上更。 最后谢谢今天妄生、暖暖还有小雪送的礼物,么么哒~明天万更~ 第一卷 第110章 萧总,您到底怎么了 信封里,A4大的白纸上只有简单的两段话。 你要彻底的自由了。这是第一句。 她说,我很久之前在书上看到一句话,二十九岁到北欧去死。我在没遇到你之前也是这样想的,我其实很怕死,但是我喜欢挑战,就像喜欢你一样。 我今年才二十五岁,已经爱了你整整四年,但到此为止吧。 男人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字条,但丝毫没有真实感,大雪纷飞的天气,已经完全变了样的萧山别墅和不存在的安言。 另外加上那条已经死掉的狗。 他将萧山别墅上下翻了个遍,什么都找不到,床上被褥整齐,浴室里属于她的任何东西都在,只是这气味过于冷清了。 她的书房也跟以前一样,好像除了萧山别墅被遣散的人以外,她今天只是照例和朋友出去逛街了一样,只带了手机和钱包。 可又有很大的不同。 令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安谨死了。 发生的这一切,对他而言,悄无声息。 以至于,萧景找到沈延之的时候,沈延之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但人很平静,没有将任何过错推到他身上,“安谨去世,就算大家心知肚明和你没有关系,但是小言那关你肯定过不了,萧景,变相来讲,你也是害死安谨的刽子手之一。” 萧景眼中一片灰白,神情冷淡,望着沈延之,“好,我害死了她哥,你让她来找我,她在哪儿?” “找你?然后继续一命换一命,冤冤相报?”沈延之皱眉望了他一眼,二话没说从他身边离开。 在哪里都比在他身边好。 这天对萧景来说是异常痛苦的一天,天气和安言离开那天很像,下着鹅毛般的大雪,院子里以前被安言悉心照顾的植物现在上面都是厚厚的积雪。 他开始不断地拨打她的电话,一遍又一遍,难得的不厌其烦,但是意料之中的没有人接。 直到看着床前的地毯上那一滩血迹,男人才徒然醒悟,她走了。 某些片段逐渐出现在脑中,是女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声,她曾说安喜很重,“它在我在,它要是不在了,那我也不在了。” 萧景回了公司,整个人的情绪已经接近爆发和崩溃的边缘,明明只有短短半天,可他却像是经历一个世纪那般长。 乔洛见到他时吓了一跳,萧景笔直地朝他走来,目光里像隐藏着冷箭,语气逼仄,“她那天来找我,说了什么?” 几乎都不用回忆,乔洛脑海中自动脑补了女人那天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狼狈、委屈、绝望、低声下气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她。 但那天,乔洛自己都觉得萧景太冷漠了一些。 他赶紧颔首回答,“太太来找您要一个人,叫史密斯,但后来似乎又不要了。” 萧景攥紧手指,绷紧的下颌松开,闭了闭眸,面无表情地朝办公室走去。 如果说,在此之前,萧景的情绪还能克制,他还有一丝希望安言还没离开温城,那么在易扬来了之后,男人的世界悉数崩塌。 好像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然后他当真了,紧接着命运又当着他的面打了他一巴掌。 易扬给他带来了令他震惊的消息,他说,“大小姐让我告诉你宋小姐还活着。” 然后易扬把宋子初现在的地址给了他,萧景惊讶过后攥紧自己的手指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飞机失事十天后。” 男人闻言,嘴角忍不住一动,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她是故意的,她这次是故意。 那天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宋子初没事,但是她选择不说,她选择无动与衷,应该就是等着这一刻吧。 而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看到那份文件的,可她依旧选择不说,也不问。 她独自离开去北欧,绝对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她只是要去实践她的梦想而已,仅此而已。 这应该是安言这么多年以来,做的最孤勇的决定了。 在她的计划里,有其他的任何人,唯独没有他。 萧景整个人颓然一下坐在大班椅上,脸上的表情晦涩难辨,他望着易扬,“你平时和安言比较熟,你告诉我,她去哪儿躲起来了?” 易扬微微有些震惊,但是面不改色,淡淡道,“我不知道,大小姐很久之前就把我辞退了。” 男人雾蒙蒙的脸格外的不清晰,面上是看得见的冷嘲,“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如果第一时间告诉他宋子初还活着这个消息,那么他的态度是不是会好一点,就不会这么久都过不去,也就不会这么久不回萧山别墅了。 易扬抿唇,表情异常冷静,“大小姐没让我告诉你。” 萧景笑了笑,漆黑的眼中有着雾气,他终是明白了,她是极端的人,一旦狠起来她可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还有就是,令他最最意外的,安谨死了。 既然从一开始他不知道,那么她就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了。 萧景蓦地想起飞机事故的第二天上午,她在办公室外面外哭,他怎么可能听不到?只不过他以为那是她耍的手段。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他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原谅她,而且他害怕想起宋子初那张脸,想起宋子初未寒的尸骸,忍不住又会用手掐住她白皙细软的脖子。 可现在,造化弄人,宋子初没死,他们之间却还隔了一个安谨。 就算他什么都没做,她也将这件事情算在他头上,那就算她不离开,他们之间也决计不会有任何转机了。 宋子初死了他可以利用时间缓过来,但安谨死了,安言不会。 此刻萧景笃定了,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走的决绝,将萧山别墅她最喜欢的植物砍了,辞退了所有的佣人,连贴身跟着的保镖也辞了。 而她留在萧山别墅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带走。 那些东西都是用他赚的钱买的,当初她花的果断,如今走了,也扔的果断。 易扬默默地站在办公桌前,垂眸,萧景忽然笑了一下,可等易扬抬头时,却看到的是在他眼中肆意乱窜的冷漠跟寒战,“你走时,她跟你说了什么?” 那语气,比外面下个大雪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大小姐跟我说,这辈子化身为人,只求无愧于心,其它一切听之任之。” …… ——这辈子化身为人,只求无愧于心,其它一切听之任之。 易扬离开了,萧景看着落地窗簌簌下落的白色,放在桌上的手指很轻微地颤动,如果她给他打电话那天她能多说两句,兴许都不会是如今这个结果。 他从大衣口里拿出那张被他揉成褶皱的纸,她该是去北欧了,二十九岁到北欧去死,可是安言,你才二十五啊。 萧景意识到他被安言抛弃了,那天晚上他不该这么生气,他更不应该三番两次说怎么不是你去死这个话。 安言在他的人生里卑微地活了三四年,已经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戒不掉的习惯。 他能清晰地记起那天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字里行间隐含的意思,她那个时候,早就已经站在上帝视角跟他说话。 她说,问问你好不好而已,宋子初死了你很伤心对不对? 萧景记得他当时没回答,因为伤心么?好像谈不上。 他问她,安言,她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回答的语气也很平常,完全没有出事那天晚上的绝望和悲哀,他以为她心是冷的,根本不在乎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殊不知,她恰恰是清楚宋子初还活着,却执意不告诉他 所以从爱走到恨,并不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她才会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你终究会得偿所愿的,恭喜你,我开始恨你了。 …… 萧景开始回萧山别墅住,将以前她送他的所有礼物都翻了出来,拆开的和没拆开的他都看了一边,最后又找了一个箱子,全部放在卧室里。 她的书房被男人翻了遍,安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属于她的任何东西都还在,落地窗前的花架上还摆着未完成的画。 除了没有人烟味儿,没有她,萧山别墅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在她书桌右手边的抽屉里,男人翻到了那枚被她用链子穿起来的戒指,那天下午,他拿着那条穿着他戒圈的戒指在她曾经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干,却想了很多。 直到,某天清晨。 他一个人躺在曾经属于两人的卧室大床上,楼下传来噼里啪啦地搬东西的声音,最近他浅眠,几乎在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有那么一个瞬间,好像回到了以前,她某两次起来给他做早餐的时候,也跟现在的情形差不多,只不过噪音没么大而已。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偌大的客厅,曾经很多她精挑细选的家具被人弄得散乱,好几个工人开始着手准备将东西搬出去—— 那一瞬间,有极大的恐惧从男人的胸口往全身蔓延…… 管事的人似乎也没有料到这别墅里还会有人,他怔住了,有些惊讶地看着从楼梯上快步奔下来,他衣衫还算整齐,身材颀长,只是没穿鞋,望着他们的目光充满阴鸷。 带头的人问,“先生,您怎么还在这儿?” 这别墅按照道理来讲,一个星期前人就应该搬空了,可看他这副样子,很明显是刚从床上起来。 萧景站着没动,垂在身侧手指紧紧握成拳头,语气寒凉逼仄,又带着某种接近答案的轻颤,“什么叫还?” 管事的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无端有些渗人,难道是这家人没沟通好麽?可现在的户主说了已经跟原户主沟通好了的,什么手续都办好了。 想到这里,他底气足了不少,“这座别墅早前就被原户主卖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按照道理来讲,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萧景只是站在原地湛湛地盯着他,并没有什么表情,人虽然很高,但是脊背微微伛偻。 “先生,看你样子,原户主是不是没有告诉你,那这样,你今天之内就搬出去,我们今天之类要将这座别墅清空……” 清空两个字砸进他脑袋里时,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她将这座别墅卖了—— 这句在眼前闪过,男人拧紧了眉上前两步,紧握成拳的手顺势打出去,“啊——” 警局。 乔特助赶到警局见到萧景的时候,他低垂着脑袋独自坐在审讯室,乔特助进去时,一下子就发现了他连鞋子都没穿。 乔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么冷的天,又是清晨,好歹叫他过来的时候给他带双鞋子过来啊。 “萧总,您……” 桌子上,男人的手指交叉放着,一根铂金质地的链子露了一点点出来,乔特助还没阻止好自己的语言,就听见萧景沉寂到近乎死寂的嗓音,“她把别墅卖了。” “哈?”乔特助没反应过来,“萧总您说什么?” 乔特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是接到警局的电话,说叫他来赎人,说萧景将人打了,有一个被打成了重伤,其余的都是轻伤。 但带他来警局之后,碍于萧景的身份,打电话叫了乔特助来。 乔特助看着他穿的单薄的样子以及跟平常相比显得过于狼狈的精神,他有些无奈,想起这些日子他上班时间好几次恍惚的精神,终是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萧总,您到底怎么了?” 男人身躯靠着椅背,慢慢闭上眼睛,嗓音低低哑哑,“乔洛,你去跟他们谈,不管对方要加多少,把萧山别墅给我买回来,那些被砍了的树,也找人重新种上。” 闻言,乔洛更加云里雾里,“萧总您说什么呢?您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萧山别墅不是您和太太——” 说道这里,乔特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内心有个大胆的猜测,难道安言…… 萧景蓦地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原本峻拔挺括的身影很是孤寂,乔洛愣了两秒,赶紧跟上他的步伐,可越走就越担心,萧总他没穿鞋子啊。 最近他的状态看起来跟平常无异,可就是让人从骨子里觉得他疯了,好比,之前某天他心血来潮,跑去秘书问之前那位已经在安森集团做了好几年的秘书,问她,安言之前熬的那盅汤是什么味道? 乔洛眼睁睁地看着他非要秘书给个说法,秘书害怕,无奈,说那汤很好喝,火候足,但就是太足了。 于是他好像满足了,默默转身回了办公室,开始冷静地处理一天的工作。 还比如,他有时总是是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偶尔抬头问他,“安言有没有和你讲过什么话?你用她的语气讲给我听听。” 这个时候,萧景的精神比上次安言出事还要恍惚。 久而久之,乔洛察觉出了一点,安言好像出了什么事。 ------题外话------ ——题外话—— 别抛弃我,哭唧唧,今天加不成更,明天加,明天要是加不出来,我直播吃屎!大家关注微博:我是顾美人啊。 第一卷 第111章 去了地狱我也能将她抓回来 乔洛半天没有说话,萧景目光漠漠地盯着他,“没跟你说过么?”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乔洛几乎快要顶不住萧景那寒凉冷峭的目光,半晌,他将头放低,嗓音极低,“没有。” 在乔特助的印象里,他还停留在那天,安言绝望地在办公室外要见萧景的情景。 出去的时候,乔洛默默叹息,早知今日,当初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萧景派出去的人没有一点消息,仿佛都随着安言消失了一样。 她什么东西都没带,却走得一干二净。 数不清楚日子过去多久,他依旧每天上下班,乔洛以最快的速度最效率的办事手段将萧山别墅买了回来,可是那些被安言砍掉的树…… 他也是亲自带着人到萧山别墅一看才知道,那些高大笔直几乎参天的银杏全部不见了,只余下主楼后面孤零零的一棵,于是显得更加突兀。 乔洛清晰地记得之前他深夜送沉醉的萧总回来,那时候银杏还未完全落叶,离开时,路灯昏黄的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影落下来,将人的影子模糊成暗影。 可现在—— 乔洛还是将勘察过后的想法挺着胆子去跟萧景说了,“萧总,现在这个季节不适宜移栽银杏,因为温城这一个月以来,接连下雪,地下几乎全是冻土——” 彼时萧景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工作,听着乔洛说着说着他思绪就有些出神,乔特助有些无奈,“萧总……” 男人抬眸,眸底暗含一丝迷茫,“怎么?” “……我说,我们能不着急种回萧山别墅的银杏吗?” 这次,他头也没抬,下笔有力,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不行。” 今天破天荒的,温城没下雪,有温暖的阳光从落地窗一角渗进来,铺在那一方深色地板上,男人望着那处失了神。 下午准时下班回家。 萧山别墅门口停着一辆银灰色的车,挡住他的车子,萧景将车子熄火,看着前方从车里下来的女人。 穿着大红色长至脚踝的大衣,内里是白色质地看起来就柔软的毛衣,因为人高,显得身形更加修长,却也更加瘦削,浓黑的头发做成了大卷披散在肩膀一侧—— 耀眼的红色和周围的雪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一瞬间,她还没抬头的一瞬间,萧景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 但是,并不是她。 路轻浅踩着及膝的黑色羊绒长靴慢慢地朝那辆黑色的车子走去,在驾驶位的位置停下,还没等她弯下腰敲门,萧景已经主动下车。 他抿紧了唇,盯着路轻浅,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问出了那个他已经问了好几遍的问题,“是你怂恿她离婚的是不是?” 要不是这个女人和安言待久了,并且她已经离婚了,安言应该不会这么干脆的。 路轻浅这些日子受制于郁衶堔,终于在今天逮住了机会来见他,而这段期间,她也磨着郁衶堔将安言跟他之间的消息打听的七七八八。 落日的余晖落在别墅外围的铁艺雕花围栏,积雪白的反光,路轻浅稍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半晌,啧啧有声,“萧景,你真可悲,可能对于婚姻,我比她有决心,所以磨了这么久。但是很明显她比我干脆有手段效率又高啊,说走就走了——” 顿了顿,路轻浅轻轻地笑,“我觉得她就是一辈子在外面流浪都比跟你在一起好。” 男人盯着她那从宽大的毛衣领口里露出来的纤长脖颈,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住,压抑着那莫名汹涌的情绪,嗓音像是从牙齿缝隙间冒出来的一样,“是么。” “郁衶堔跟我讲,你比你自己以为的要在乎她,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萧景,当她喜欢上你时,你讨厌她;她爱上你时,你喜欢她;当她离开时,你爱上她——” 男人寒意湛湛的眸子望着她,看着她脸上无尽的嘲讽,心脏莫名有些抽痛,没来由的痛感。 路轻浅耸耸肩,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说的不准确,你现在还是没有觉悟,你现在找她的状态,跟平常无异。但是萧景,我要告诉你,你要么就一辈子都冷血下去,这样你会过的快活一点,可你继续这么下去,一边受不了她离开,一边自我麻痹,你迟早要完。” 他要完,萧景几乎是没有一瞬间就接受了路轻浅这个说法,但他没有自我麻痹,他知道她走了,跟平常不一样的出走。 曾经他说过,事不过三,其实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了。 所以这一次,她走的决绝,连给他寻找的机会都没有,断了所有后路,所有的航班都查了,没有安言。 她没有使用过飞机这种交通工具。 萧景盯着路轻浅,薄唇勾起料峭的弧度,但整个人却显得更加冷漠不近人情,“我是要完,但你也不会好过,我们都不会得偿所愿。” 郁衶堔是决计不会放了路轻浅的,就算离婚了。 都是纵横商场多年的人,有些人的某些性子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说,他是可悲,但路轻浅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既然郁衶堔清楚他跟安言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势必会更加小心警惕,路轻浅跟安言是好友,这样说来,还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萧景,你这人真是自负到了极点,迟早要遭报应。” 萧景轻嗤,他已经不指望能从路轻浅这里得到什么消息了,报应么? 他的报应已经开始了。 “路轻浅,如果她找你,麻烦你告知我一声。我——” 他的话语被路轻浅果断地打断,“恐怕不可能,她不会找我,就算侥幸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告诉你,绝不。” 男人蓄着风暴的眸子低垂,敛住脸上的神色,“他们家的公司她真的撒手不管了?那是不是以后姓安还是姓周吴郑王都没有任何关系?” “你跟我讲这么有什么用啊,她连你都不要了,难道还在乎这些?再说,她又不用当一个女强人,就算没了你,她就算去当一个花瓶也能养活自己,你急什么呢。” 她连你都不要了,难道还在乎这些? 路轻浅明显地感觉面前的男人有些不一样了,但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他,“所以萧景,不管安森集团以后是姓安还是姓其它妖魔鬼怪,她都不会在意。” 有些时候萧景觉得郁衶堔摊上路轻浅这个女人也是有些可怜,能将人气死。 男人半阖眸子,冷嘲,“但你信不信,余生这么长,她就算去了地狱我也能将她抓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路轻浅被他眼里渗人的寒意吓住,她稳住身形,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这样,心里蔓延的是无尽的快感,可惜此刻安言看不到。 女人精致的脸上染上笑容,被暖黄的光线映的朦胧,嗓音沾染了寒冬的冷雪,透着沁人的凉,“我劝你不要找了,她放了你,皆大欢喜。与其你们之间那点情分一日一日在猜忌跟你的漠然中消磨殆尽,倒不如一一就此了断,你解脱,她也解脱。” 他掀起眼皮,“有这么好的事么?” 路轻浅离开之前看着他比起前颓靡了不少但依旧不影响他风度的模样,冷笑,“你如今做不到放手,但我看你这颗心长着也没什么用了,趁早挖了吧。” 路轻浅熟练地倒车离开,黑色的车轱辘碾过道路一旁被清理在一边的积雪,看着萧山别墅里光秃秃的一片,心里其实有些不是滋味。 但这是安言的选择,她只能尊重她。 而萧景却在原地站了挺久,太阳彻底落山之后,又开始飘雪,刚开始不大,只是细细密密的雪花。 落在他的肩头,黑色的头顶,以及那一动不动长长的黑睫上。 萧景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别墅的,仿佛也感受不到从身体深处的寒冷,他只脱了外面的大衣,直接躺在了卧室的大床上,睡在以前安言睡的那个位置。 满室寂静,落地窗外因为积雪和隐约的灯光,能够勉强看到偌大的卧室里物件的大致轮廓,冷清的空间因为没有开暖气,室内的空气都是冰凉寒透了的。 他想早点入睡,既然现在见不到,就打算在梦里见见。 都说日有所思,也有所梦,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至少有二十个小时安言这个名字都从脑中闪过,他想,应该是可以梦到的吧。 但是没有,每天晚上都没有,萧景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副冷静自持的外表下是逐渐枯萎凉透的心,因为他拔除不掉安言这根刺。 他睡不着,许是室内空气太冷,许是路轻浅的话影响了他,只因那句,与其你们之间那点情分一日一日在猜忌跟你的漠然中消磨殆尽,倒不如一一就此了断,你解脱,她也解脱。 解脱,拿什么解脱? 除非他死了,不然永远都不可能解脱。 半夜,也不知道是几点,萧景开始起身翻照片,从卧室到衣帽间,再到她的书房,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但没有任何照片,他们当初结婚的时候没有拍婚纱照,以后也没有去拍过。 萧景想起结婚证上面是有照片,可是他翻遍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到,安言肯定是带走了。 那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就算林启舒找不到人一起去民政局办理最后的手续,只要她一直不回来,自然而然就会生效。 于是他又开始恨她,骂她,他再度翻被他整理在一起的安言这些年送他的礼物,很多,零零碎碎堆了一个角落。 他边看边在心里骂她,“安言,这一切都是你活该,你活该得不到我的心。” “结婚证你到底放在哪里了?” 没有照片,他连骂人都找不到对象,最后实在是累了,萧景握着那枚领带夹,昏暗的光线下,他眸底有着清晰的水光。 你怎么这么听话? 我叫你去死你就去死啊? 你还没出过远门吧,北欧那么远,长这么漂亮,会不会被骗? 所以安言,你真的死了吗? 因为梦境有些时候可以反映一些东西,逝去的而你又很想念的人,一般是不会出现在你梦里打扰你,你每天梦见的多么光怪陆离的东西,都跟这个人无关。 而萧景知道,她这次的选择也彻底跟他无关,更无关爱情。 …… 宋子初在三天后某一天用公共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带着心有余悸的欣喜和轻快,甚至在电话接通的那刻她以为萧景是非常想她的,因为那个电话响了不过一声,就被接起。 但男人并没有说话,呼吸很轻,也很小心翼翼。 宋子初皱紧了眉,心里的欣喜感慢慢降下去,“阿景,是我。” 电话那头突然间好像连声音都消失了,什么都听不到,宋子初闭了闭眼,语气哽咽,“阿景,我与死神擦肩而过,差点这辈子再也不能跟你说话了。” 又是沉默,只是这次沉默不长,宋子初似乎听到了那男人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隔着电话,他的嗓音很冰冷,“你既然没上飞机,没出事,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出现?” “……安言她疯了,我答应了她离开,要是知道我没走,她一定会不择手段逼我离开的,阿景,我还是……舍不得。” 男人心里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他竟然残存了一丝安言会给他打电话的希望。 只是虽然失望,但这种情形也在意料之中,他抬起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着眉心,说不出的疲惫,“你不会不明白,如果我不想你走,她就算有一百种手段逼你离开我就有一百零一种手段让你留下——” 宋子初掐着手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你……阿景,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 照样是寒冬深夜,黑漆漆的卧室。 萧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回想起宋子初今天对他说的话,你能怎么对我这么残忍? 到底谁对谁残忍? 他对安言残忍,不给她爱情,但到最后,她又何尝不是对他残忍呢? 萧景以为他能掌控所有的事情,但安喜的死让他意外,安谨的死令他措手不及,安言的离开更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现在割不掉也舍不掉了。 除了将她找回来,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纾解自己的办法,要么从此做一只困兽,余生都与它斗争,不死不休。 这天晚上,他真的再也不能入睡,可能是这间卧室属于那个女人的气息已经彻底淡去了,她的枕头,她睡过的位置,除了这样东西曾经属于她以外,已经找不到任何跟她有关的痕迹。 萧景开始借助药物入眠—— ------题外话------ ——题外话—— 4200+晚上再更一章 第一卷 第112章 我一定会挖墙脚 他需要吃药让自己产生幻觉才能入睡,以至于第二天在公司,乔洛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开例会的时候,坐在高位,听着下方的市场部经理汇报工作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放在了落地窗外飘着的鹅毛大雪上。 逐渐,很多人都开始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儿。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温城依旧和往常无异,只是为了庆祝节日,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安森集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气氛变得很紧张,只要萧景在一天,公司高层明显地能够感觉到那铺天盖地的压抑。 乔洛明显看到他在上班时间离开,以前从来不会发生这样的,他没法阻止,只好交代了工作跟上他。 他去了叶氏集团。 萧景和叶疏因为商场上的竞争有不少的隔阂,但乔洛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叶氏大楼,无奈,他只好也跟着上去,一路到了总裁办。 叶疏这次对他的气好似更深,办公室的门一开,乔洛不顾形象地张大了嘴巴—— 叶疏开门二话没说,一拳挥在了萧景脸上,但更令乔洛意外的是,自家老板并没有反抗,只是很漠然地抬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很冷静地看着他。 乔洛站在后方没敢动,而秘书室的秘书早就尖叫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萧景那张极其有辨识度的脸,没有人不认识,这一幕在他们看来,怎么都是自家叶总在欺负安森集团萧总,可令人奇怪的是,萧总竟然没有任何反抗。 “萧景,你还敢来?你他妈的不仅心是冷的,脸皮也这么厚,是吧?” 这一层很静,几乎没人,乔洛默默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一个个都疯了。 萧景只是看着他,半晌才有些哽咽地开口,脸上那冷静寡淡的神情消失不见,紧接着说出的话令众人一惊,连叶疏也是愣了好一会儿。 他说,“你多给我讲讲安言,以后商场上,安森集团再也不针对叶氏了。” 空气死寂,叶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止不住冷笑,“你他妈别告诉我你后悔了,她喜欢你,同时她也抛弃你,看来知道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实,你找不到她,我们任何人都找不到她,萧景,说起来,这一切都是你活该。” 乔洛好像终于明了了,太太应该是走了。 卖了他们一起生活那么多年的别墅,还请人将别墅里她最喜欢的植物砍了,然后决绝地抛弃了萧总,离开了。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乔洛都能够清晰地串联起来。 那栋别墅,萧景花了卖价的近十倍买回来,原买主在喜滋滋地收了钱之后还骂萧景精神有问题,毕竟能买得起的萧山别墅的人,非富即贵。 只是有人出天价重新买过去,大概也没有人会不同意,只是这样买来买去的,很折腾,萧景才会招人骂。 男人背影挺得笔直,不似之前那般颓靡,叶疏说到了他的心坎。 一旁的秘书小心翼翼地看着,只是不时还是发出惊叹跟窃窃私语,果然是天之骄子,被上天厚爱的男人,就这样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出来他身上那股清癯疏淡的气质。 尤其是,自家叶总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人家,但人家不但不生气不还手,还主动…… 这样的男人,在外面看来,自然是极其有魅力的。 况且关于他的传言有很多,流传的最多的版本是,当年他娶了安森集团的千金,并在前安森集团总裁去世之后力挽狂澜,让安家的公司起死回生。 萧景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他只是盯着叶疏,一字一顿地道,“你救下她那一个月,她跟你说了什么?” 关于这点,他从一开始就很逃避,不远面对事故之后她的一切问题,直到后来她回来,他才让人查了那件事。 叶疏,归根究底是救了她的人啊。 叶疏闻言,唇角上挑,看着他眼底的青灰和冒出来的青色胡茬,语气凉薄,“你现在是要走苦情路线了么?最好来一出深情的虐心戏码,期待她能像上次一样能回来?” 语气顿了顿,叶疏继续徐徐开口,“她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有这一天我完全不意外。那个狠起来连自己都能舍去的女人,你以为她什么事做不出来?” 叶疏说的他都知道,萧景只是漠漠地盯着他,“我只要知道她跟你待那一个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每天怎么过的?” 办公室里。 落地窗边,两个身材颀长,长相异常出彩的男人几乎是并肩而立。 叶疏稍稍站在前面一点,负手而立,目光悠远,阴柔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回忆的面纱,语气也是带着沉沉的怀念,可以因为说话的对象是萧景,那语音中又染上了凉凉的讥嘲。 叶疏说,“你想知道那个时候她每天都在做什么是么?我比较喜欢欣赏人痛苦的样子,萧景,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嗯,我自找的,你说吧。” 有些时候,叶疏真的不明白这男人的脑回路,冷起来可以狠厉决绝,他今天找虐,然后虐完自己的同时还说以后安森集团不跟叶氏抢生意…… 加上,他狠狠揍了他一拳,这男人也没有反应。 “她很蠢,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每天只做三件事,吃饭睡觉加上念叨你。我昏迷三天,醒来的听到的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她要回去,说不然你会着急。” 在侧后方不动声色的男人微眯眸子,眼里滑过黯然。 叶疏随即残忍地笑了笑,“当然,我不同意,难得遇到这么蠢的女人,我自然不会放她离开,加上,我因为她重伤,让她留下来照顾我,理所应当。” 话音刚落,叶疏不过堪堪回头,就看到了萧景那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他双手插兜,有种有恃无恐的感觉,“你要是对我动手,我保证,以后我要是不小心遇见她,我一定会挖墙脚。” 男人冷讥一声,想起上次他去叶疏的别墅接她的情景,有些咬牙切齿,“不动手你也有这个打算,有什么区别?” 叶疏啧啧两声,“那又怎样?跟我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的女人,是你求着我想听关于她的情况,那么有不舒服的地方你也憋着吧,一边要听一边又要吃醋,还可能要对人动手,萧景,你这男人果然不是一般的渣。” 萧景觉得喉咙一直塞着什么东西,手指慢慢松开,闭了闭眼睛,“好,你继续说。” “你当时好像给了她什么承诺?”叶疏紧紧盯着他,眼里有凛冽的寒光闪过。 是有承诺,她一直记着。 金都酒店的事情之前,她将自己手中的股份给了他,她签了字,但条件是,要他从此好好跟她在一起,那天晚上,她答应了。 那份股权转让书按照安老先生生前的遗嘱,生效时间是安言签字三个月之后,期间她可以反悔,但萧景不知道。 于是没到三个月的时间,发生了金都酒店的事情,她回去之后,应该就反悔了,找林启舒收回了自己的股份。 听到这里,萧景嘴角止不住的颤抖,叶疏看着他脸上的神情,觉得异常惊奇,“你当时大概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不会死,可你终究是算错了,当年算计你们萧家的人你并没有完全除掉——” 萧景的目光倏然变得凶狠,手指骨捏的咔咔作响,他逼视着叶疏,“那人是混进了你的人里面,叶疏,归根究底,是你的疏忽才招致她的灾祸。” “所以你想说我是活该为她挡枪么?我承认是跟我有关,但那人仇视的对象是你啊,你萧景才是最终的源头,是你作茧自缚!” 这话萧景无力反驳,是怪他,路轻浅说的没错,他自负到了极点,所以报应才会来的这么快。 “但是就算这样,她还是要回去,我不让她回去,她就让我打探你有没有帮她办过一个像样的葬礼,”叶疏顿住,转身望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萧景脸上除了覆盖着的那层浓重的阴翳以外,他什么都看不到。 “你每天规律地上班下班,跟平常无异。” 包括现在,他每天也是正常的上班下班,叶疏清楚,但他也知道肯定有什么东西变了,不然他今天不能来这里,还低声下气地跟他说话,萧景这自负高傲的男人什么时候这样过。 萧景抬头望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笔直地朝门口走去。 叶疏凉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当初就跟她说过,不让她回去她是不会死心的,我就知道我说对了。” 然而,男人的身形不过稍微一顿,直接走了出去。 乔洛早在刚才就他遣走了,萧景目中无人,笔直快速地朝电梯走去,原本黯然漆黑的眸子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啊——”属于女人突兀的尖叫声响起,萧景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撞到人了。 他弯腰将人牵起来,那张脸他都没能看清,只说了一句sorry就继续笔直地朝前走。 魏轻岚弯腰揉了揉自己的脚踝,一边叫疼一边庆幸自己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要是高跟鞋这一摔她指不定要受多少罪呢。 只是,她抬头的那一瞬,心跳似乎都停滞了,这男人怎么比电视上还好看一点? 如果要是脸色没那么冷,薄冷料峭的唇边没有那些青涩的胡茬就完美了,只是就算这样他还是很性感。 关键是,那嗓音也挺好听的。 只是他的眼睛是怎么了? 魏轻岚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小跑过去追上他,挡在他面前,脸还是微微红了,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撞到你了。” 萧景绷紧了脸色,看了一眼眼前这颗黑黑的脑袋,嗓音冷漠,不带一丝感情,“让开。” “诶,你这人……”魏轻岚听到这伤人的语气,猛地抬头,那一瞬间,她再度怔住了,整个人被吓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唇,“啊,你怎么哭了——” 萧景一点点余光都没有给她,直接绕过她朝电梯走去。 等的空隙,魏轻岚咽着口水上前,有点不敢相信,“我知道你是谁,你也是来找我未婚夫的麽?还是说,你遇到了跟我一样的事情,他根本就不见你……” 萧景一个充满寒意的目光扫过去,魏轻岚顿时住嘴,他眼中的水光不见了,转而是无尽的冰冷,魏轻岚唇翕动着,“啊,你真的有点冷漠……” 她想起上次某个女人对她说的,这男人已经有妻子了。 电梯门徒然打开,萧景直接走进去,魏轻岚还在沉思,见到电梯门快要观赏了,她二话没说,伸手去挡,“啊——” 虽然电梯门受到感应一下子朝两边弹开,但魏轻岚还是轻叫了一声,她尴尬地笑了一声,赶紧走了进去,破天荒地,萧景突然盯着她出了神。 魏轻岚不好意思地伸出双手盖住自己的脸,透过手指的缝隙笑眯眯地看着他,解释,“我平常不是这样的。” 还真是有些尴尬,短短几分钟,她惊叫了两次。 萧景闭了闭眸,收回目光,没说话。 不断下降的数字,气氛突然有些尴尬,魏轻岚偷偷转头看了他一眼,咬着下唇,轻声说,“那个,我叫魏……” 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这个时候还怀揣着对爱情的憧憬,但是看到长得好看的男人自然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少女心。 但是萧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走出电梯的那刻,他冷冷地扔下一句,“未婚夫都不见了么?” 魏轻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步履极快,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委屈,她真的有这么差劲儿吗?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叶疏现在连见都不见她,说她是死缠烂打的女人,一点都不矜持。 …… 乔洛还在叶氏大楼门口等着,见萧景终于出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了上去,“萧总。” 萧景嗯了一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乔洛想起他刚才接到的那个电话,忍了忍,还是上前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萧总,温城大学已经将企划案预备的照片送过来了,您老早之前说要看看的……” 他看了乔洛一眼,精神有些恍惚,温城大学四个字让他心抽痛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看了。” 乔洛颔首,“企划案很早就批下来了,您当时说的——” 相册用的是温城大学历年来优秀的学生或者是对校方做出了重大贡献的人的照片,这个合作案早就敲定了,只等萧景做最后的决定。 萧景依旧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个时候还未毕业就喜欢上他了的安言。 不管任何时候,她站在一堆人中间都是最打眼的存在啊。 ------题外话------ ——题外话—— 两更,差不多9000~已经下定决心要辞职了,各位看文的小妖精们,我一定会努力的 第一卷 第113章 不取章节名了,好烦 他照常回公司上班,到了该下班的时候就下班。 乔洛交上去的东西他没看,直接签了字。 渐渐地乔洛发现,这一个case萧景像是把它当做最后一个项目来做似的。 那天早上例会,他宣布了以后的工作尽量都交给乔洛和另一个经理,然后他坐在主位主持最后一个会议。 播放视频短片的时候,上面闪过的是温城大学历年来学生的脸,其中有一张比较陈旧的相片,上面是年轻的安言。 视频被暂停了,他平静地看着解说的人,开口,“这照片在哪?” “因为是学校的毕业册,我为了解说清楚所以挑了优秀的带着。” “给我。” 那员工战战兢兢地把厚厚的一本相册递给他,全部人都安静地看着萧景,乔洛心里着急,可是毫无办法。 萧景终于翻到那张照片,靠得近的人看得到那照片已经泛黄,隐约能看出一点面容,满室寂静。 他们听到萧景说:“我这一生只恨一个人,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身边的人不明白萧景为何要对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这样说,他们觉得,萧景最近像个疯子。 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男人的泪水一滴一滴砸落在上面,开出了透明的花。 萧景看着那张笑脸,心想,安言,你年轻的时候真好看。 如果那时候开始喜欢,是不是结局都会不一样? 那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来爱你。 …… 离安言离开已经过了两个月,这天温城网络上爆出来一件惊天的消息,安森集团前总裁千金为了现任丈夫和情敌,将自己的命都赔了进去。 不知道谁将这个消息爆了出去,舆论迅速转向,有说安言傻的,有骂萧景和宋子初的。 但大家说的最的还是,已经失踪了的安言。 不知道是谁引导的,三年前她跟萧景的婚姻也被人拿出来说,说她为了这个男人将自己的家族企业拱手相让,后来不仅哥哥死了,连自己的命都赔了进去。 因为失踪只是官方的说法,媒体根据安言以前的处事和性格分析,如果她现在要是还在,肯定不会让他们这么好过。 还有人将宋子初的坠机事件拿出来说了,竟然前前后后将真相理解了个七七八八,说宋子初是蓄谋已久,就等着这一天。 将安言逼走,不仅逼走,很可能安言已经死了。 但事件的主角,萧景却任由这件事情发酵,没有作任何公关和澄清,媒体每天堵在安森集团,除了被保安撵走,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相反的,他们也找不到宋子初,大家都说,估计是因为心虚,所以才不敢出现。 这场豪门大戏,热度居高不下,直到很久之后,依然是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谈话柄。 但令所有人惊奇的是,短短一个星期,温城几乎所有的大街小巷的梧桐都被换成了银杏—— 没有人不感叹,这得需要怎样的财力跟物力以及权势才能做到这样,难怪安森集团在面临这样的丑闻时,依然没有被击垮,似乎只有这次事件牵扯到的人才受到了影响。 但这个影响也只是大家心里臆测的,因为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见过萧景露面。 于是又有人说,萧景其实爱惨了安言,不然不可能会这样做,将整个温城都打造成了她喜欢的模样—— 也有人说都是高级洗白,不用假惺惺地出来解释,只需要背地里默默地做些事情就可以了。 总之,众说纷纭。 路轻浅知道之后,找到萧景,在他漠然的目光中扇了他一巴掌,冷笑讥嘲,“萧景,你真是疯了,活该被人谈论!” 他先是沉默,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忽明忽暗,青白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而后轻嘲,“早就疯了。” 这个时候,全温城的人都说,他疯了。 只因他不对此次事件作任何解释,却让温城的确在极短的时间里变了样,以致于这场豪门婚变,比之前郁衶堔跟路轻浅的来的要更劲爆,话题更引人猜忌。 因为三个主角,一个失踪,剩下两个都不曾露面,可却引领了温城好一段时间的舆论头条。 还有人爆出来,他们已经离婚了。 只是安森集团内部倒还算平静,毕竟萧景还在,只是乔洛在某天终于发现了他的异常,萧景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人也越来越恍惚。 乔洛想起安言,这件事不管是谁爆出来的,但文章说的有理有据,让他都不得不相信,加上萧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不澄清的态度,更是让他心里有了答案。 可是安森集团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他硬着头皮上前劝道,“萧总,时势造就英雄,您只要顶住了压力,总会过去的,历史巨变,总会有人牺牲,您……” 男人双手覆面,嗓音低哑,“你叫我忘了她?可现在拿什么来忘?” “您至少澄清一下……” “乔洛,你错了,还没有人能够算计到我头上——” 乔特助彻底住了嘴,眼中有着明显清晰的恐惧,萧总的意思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人算计他? 乔洛懂了,他已经麻木到不在意舆论了,但乔洛不明白为何他执意要花费人力物力将温城的大街小巷都种上另外一种树? 仅仅是因为移栽在萧山别墅的银杏一棵都没活下来? 说来也奇怪,萧山别墅里重新栽种的银杏一棵都没成活,全死了。 一个星期后的某天夜里,萧景终于撑不下去了,他吃了很多药,因为他需要它们让他见到安言。 他在黑夜里睁眼,意识清醒,安言仿佛就在身旁,他看着虚无的空气,说,“安言,我会把你带回家的,属于我们的家。” “你不要怕,从此以后,我只对你好。我会给你一个孩子,但是你只能爱我,不能爱他。” “你要每天对我说很多遍萧景我爱你,早上偷偷吻我的时候要说,中午要说,晚上也要说,睡觉之前也必须说。” “安喜也回来了,但是你不能爱它和孩子,只能爱我。” “天亮了,安言,我说的话你是不是都记住了?” 萧景睁着眼睛,而后笑了,还好,他说的安言都听到了,也记住了。 然后他嘴角带着笑容,沉睡。 …… 萧景在漫天的白色中恢复意识,他看见光与影中间自己的脸,于是想起安言离开那天的皑皑白雪,到处都是雪白色的一片。 护士在长廊上大喊,“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乔洛听到声音进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萧景,他回忆起那天他发现萧景的时候,萧景已经陷入昏迷,脸上一片宁静,手里攥着安言给他留的字条。 那一刻他明白了,太太现在可能真的已经不在人世。 乔洛没犹豫,将他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醒来的希望不大,可是萧景在三天后的今天醒来了。 男人睁眼看着满室的白色,然后慢慢起身,像平常一样精神,乔洛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萧总还是好好的。 他正想问萧景饿不饿,却见萧景目光沉静地望着自己,他说,“乔洛,安言她就在公司楼下,你去接她,她给我打电话说那些人不让她进来。” 乔洛怔住,想开口提醒他安言已经死了,可是萧景已经翻身起来了,兀自呢喃,“算了,还是我去接她,她肯定希望我去。” 他刚才在梦里听见安言对他说:萧景啊,我明明是你的妻子,可是我每次来找你她们都不让我进来,我说我是你的爱人,她们也不信。 乔洛看不下去了,他从兜里拿出字条,递给他的同时说,“萧总,太太现在很可能已经死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东西。” 死字映进萧景的脑海,他接过字条,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真的像是疯了般,兀自轻呢,安言,为什么你要抛弃我? 一个星期后,萧景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乔洛也不知道,那张本来被他放在床头柜上的字条也不见了。 乔洛想,萧景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去找安言了,如果找不到安言,那么最终的结局也是一样。 …… 生命终须有一个终点,萧景去了北欧每一个地方,但是都找不到一个叫做安言的人。 他渐渐绝望,下一站是最后一站——挪威,那个靠近极地的国家。 安言喜欢刺激,喜欢滑雪,但自从和他结婚后,她就每天守在萧山别墅等着自己回去,放弃了梦想。 他曾经告诉过安言,你有你的梦想,你想要做什么你就去,不要围着我转。 安言总是笑眯眯地望着他,眼里的光很亮,她说,“你就是我的梦想啊。” 她把自己当成她的梦想,可是经年累月之下,他却渐渐害死了她。 萧景揣着字条和那张老照片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地方,刚开始他只有一个信念,找到安言。 时间过去,现在他只期望,他每一次到过的地方都是重复安言走过的路,这样至少可以证明安言没有那么快离开这个世界。 曾经安言总是围在他身边,说着一些他认为不着边际的话,在他要生气的时候安言就趴在他耳边对他说萧景我爱你。 如今这几个字像是魔障了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萧景在一个小镇上住下,这里很冷,寒风凛冽。 电话里有无数个未接来电,公司的,乔洛的,还有……宋子初的。 他看着屏幕上的宋子初三个字,只觉得异常刺眼,沉默了许久萧景滑下了接听键。 “阿景,你在哪?”宋子初的嗓音带着浓厚的疲惫和想念,她已经找了萧景许久,这一次他终于接了电话。 萧景没有丝毫犹豫就回答,“我在找安言。” 现在他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找到安言,然后接她回家。 “你找不到的,萧景,你死了这条心吧,她狠起来比我们任何人都狠,你不可能找到她——” “那我就找一辈子……” “可你信不信,她已经死了……” 耳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萧景只觉得有只手揪住他的心脏,眉骨隐隐跳动,有什么东西仿佛要破体而出。 半晌,他低声说:“安言还好好的,在世界某个角落等我,我会一直找,一直找,找到我老,找到我死,甚至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只要她在我身边。” “就算是断手断脚,我也要捆着她。” 他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嗓音低沉沙哑,下巴上已经有新的胡茬冒了出来,有些颓废,他盯着手中泛黄的照片,已经模糊得快要看不出人的五官,眼睛里的泪水再一次砸了上去。 宋子初没说话,再次开口声音已经微微颤抖,“你准备为了一个只活在你记忆中的人什么都不要了吗?” 公司久久不见领导者露面,已经引起了不少流言蜚语,乔洛现在是掌权人,可是时间久了很难镇住场面。 渐渐的,他们都在说,老板可能疯了。 知情人在传,那次大会上,他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看着那张五官模糊的照片泪流不止。 “只活在记忆中的人”刺激到了萧景,他双目猩红,青筋突起的手指却舍不得用力攥紧手中的照片,于是他只好呜咽着佝偻下身躯用嘴唇贴在上面。 萧景说,“你没死就好,但现在除了安言,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不在乎辛苦得到的江山了,不在乎宋子初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在乎了。 宋子初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联系了他几个月,以为看到了希望,却没想到萧景彻底把她扔进绝望的深渊。 萧景没想到身为一个男人,也可以如此……脆弱,眼泪像是流不尽一样,某些时候他盯着安言的相片就可以呆坐上一天。 又企图在她留下的字里行间里看到希望,让那颗沉寂的心脏死灰复燃。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天傍晚他不会凶她,更不会叫她去死。 他怎么会叫她去死呢? 萧景不愿意相信安言这回真的离开他了,他要转遍北欧每个角落,找到被他遗忘在时光深处的女孩—— 他的妻子。 这些日子,萧景总是觉得心脏隐隐作痛,挪威的天气太冷,如果安言在的话这时候肯定会变着法子让他穿厚一点。 结婚两三年,他很少生病,但是只要有一点点身体不适,安言就会比他还要着急,夜里总要睡睡醒醒好几次,就怕他不舒服。 可这回,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他找不到安言,于是渐渐绝望。 萧景去参加了登山队,那一场雪崩来得很快,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萧景被埋在积雪里,黑暗袭来的前一刻他从怀里摸出了照片,发白的唇贴上去。 如果可以的话,萧景希望在救援队赶来的时候让他能够做出选择,他不希望别人救他,他在死之前明明看见了她来接他了,但是他们破坏了他的梦。 萧景在醒来后痛哭流涕,还要他怎么办? 他已经用尽了所有办法,问了很多人,走过许多地方,除了他眼中熟悉的背影和陌生的脸,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安言不在,他已经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他一直都在寻找一个结果,曾经安言说:萧景啊,你一定会鲜衣怒马地过一辈子,带着你所有的骄傲和骨气,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你。 可是他不能。 他现在时常梦见她,梦中的安言总是绝望而孤寂,带着一身惨烈出现在他面前,那是噩梦。 即使这样他也上了瘾,不然他要到哪里去见她。 萧景去了镇上唯一一个咖啡馆,点了一杯最浓的黑咖啡,当苦涩的味道漫过喉头,他的视线精准地望到了留言墙上安言的照片。 于是一切巧合得像是电影里才会有的剧情…… 他走过去,满满一片墙上都是小纸条,其中就有安言的—— 这是我写给他的最后一封情书:我最爱的人叫萧景,长得很帅,人很高,在人群中我能够一眼看到他。曾经我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希望他能够多对我笑一笑……萧景,你知道吗?异国他乡的日子很难过……想你的时候更加难过… 到这里是无尽的省略号,字条的最后一句是:但我现在恨他,入骨入髓。 那些省略号代表着苦难,可是安言没说。 萧景又一次湿了眼眶,他找了那么久的结婚证照片,现在被安言贴在了上面,她笑得很明媚,而旁边的他一脸阴沉。 这算是这几个月来唯一能够慰藉萧景的事了,他捏着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出咖啡馆,他想,肯定是安言让他来这里的。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在心里祈祷:安言,求你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 怕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颠沛流离受人欺负,或者你可以和别的男人一起出现,但是那样我会忍不住把你抢过来。 萧景低下头,紧紧地盯着她笑靥如花的脸,安言,我一定会使尽手段把你抢过来的。 萧景靠着信念继续走下去,挪威早已经夏初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积雪融化的声音。 现在的他有些狼狈和苍老,睡前他把自己收拾的很妥当,因为他要去见梦中的安言了。 有时候萧景想,光靠那点薄弱的回忆是支撑不了他接下来的一生,可是又不舍得放弃,万一安言还活着怎么办? 那天,镇上的人都在说离这里几公里之外的广场要举行庆典,届时来自五湖四海,各个国家的人都会去参加。 萧景只捕捉到了其中几个字眼,然后收拾行囊和当地的人一起出发。 心头好似有根线一直牵扯着他,同行的人认识这个异国男人,用当地的话和他交流,末了又用英语问他,“你这么英俊,为什么看起来没有生气?” 萧景伸手悄悄捂住心脏,那里放着他和安言的结婚证件照,沉默许久说了一句,“因为我所有的生气都用来找我太太了。” 那北欧男子笑了笑,“你太太真幸福。” 萧景神情恍惚,想起她离开的那两天她给他打的那个电话,如果她那时候不要赌气,不要将消息隐瞒着,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可她就是故意的啊。 萧景摇了摇头,眼睛深处一片水光,嗓音低沉暗哑,像是快要哭出来,“不,我才是最幸福的那个人。” 能被安言爱着的萧景是何其幸福,就算耗尽了她的热情和生命,到最终她依旧可以给他写一封情书。 没有絮絮叨叨的责怪,只有鹣鹣鲽鲽的情深,还有恨。 那天萧景没有注意他们说的什么庆典,他只是在人山人海中不停逡巡,他仔细地看过每一张面孔,也扳过了无数个相似的背影。 最后萧景筋疲力竭,广场上的人陆续散去,他像座雕塑一样站在空旷的空间里。 风把他的衣服下摆吹得烈烈作响,脑子里走马观花地闪过一些场景—— 安言离开两个月那晚他吞了安眠药,对安言说了很多话,他说他要给安言一个孩子,还要把安喜找回来,从此他们一家四口团聚,安言说听到了他的话…… 五个月前,他被埋在积雪之下,他对安言说:我再等你一会儿,你能不能来接我? 此刻,男人缓缓蹲下身体,手足冰冷,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最后全部化作了低喃:你能不能……来接我?安言,不管你在哪,能不能……把我放在你身边,我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来来往往的人目光总是要在萧景身上停留,因为他蹲在人群中哭的很伤心,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询问。 只听见他口中不停呜咽,“有没有……看见安言……” 有没有看见安言? 有没有看见安言? 周围的一切都成为了时光的剪影,斑驳陆离,一个长相甜美,皮肤白皙的女孩缓缓站到男人面前,低头温柔地看着他。 “萧景啊……” 那一刻萧景抬头,他看到了安言的脸,那张他已经想念了好久的脸,好多次在梦中他都想伸手上去触碰的脸。 他猛地起身,趔趄着上去抱住她的身体,埋首在她的颈窝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哭泣,女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清透,“萧景啊,你为什么要伤心呐?” “没有,我是太开心了。” “可是你哭了。” “不是,我是在笑。” …… 三年后—— 安森集团总裁办楼层。 茯苓刚刚将准萧太太需要的毛毯送到萧先生办公室,还未敲门,就听见里面萧先生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萧太太不是这么好当的,你至少要忍受我半年的坏脾气,才有一丝可能。” ------题外话------ ——题外话—— 1、6200+这章写的好矫情,我可能是个抖m,还有不要问我为啥那么多次雪崩,剧情需要~哈哈,还有不要说为啥能将全温城的树都换了,萧渣渣有钱任性~另外,关于更新时间,真的抱歉,中旬以后我会调整的,九月开始就好了~ 第一卷 第114章 章节名是什么?不存在的 茯苓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安静地抱着毯子站在办公室门口,思索着是现在进去还是等会儿再进去。 里面突然没了声音,想了想,还是抬手扣了扣门,开门那一瞬间,脸上立马换上了完美的微笑。 “萧先生,毯子拿过来了。” 萧景此刻正坐在大班椅上,低头垂眸,侧脸线条冷硬,夹杂着些许茯苓很熟悉的不耐,听到她的声音,他也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 茯苓笑了笑,上前,将手中的毯子递给站在他办公桌前方穿着性感暴露又一脸不高兴的女人,“魏小姐,您要的毯子。” 那双手支在空中,迟迟没有收回,因为魏轻岚并没有接过毯子,只是一脸委屈地看着萧景,像是没有看到茯苓一般。 茯苓眼皮下压,敛住眸底的神色,那嗓音已然有些不悦了,“魏小姐——” 魏轻岚见那男人没有任何反应,皱紧了眉咬住下唇,拿过茯苓手上的毯子,更是闷闷不乐,“萧……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你怎么这么不愿意见我?” 这么久了,她还是不敢直接叫他的名字。 男人头也没抬,嘴角有细微的笑掠过,握着钢笔的拇指和中指轻轻摩挲着,话语却是对着茯苓说的,“让秘书送她回去,今天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他在赶人。 魏轻岚眼里都快憋出眼泪了,但还是强行忍住了,狠狠跺了一下脚,“你……” 茯苓十分清楚萧先生的脾气,在魏轻岚还没有你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微笑着颔首,手掌指着门口的方向,“魏小姐,请吧,不要惹萧先生生气。” 蹬蹬的高跟鞋声音远去,办公室里很快恢复寂静。 男人扔掉了手中的笔,慢慢闭上眼睛,任由那股胸腔中那股莫名乱窜的情绪翻腾,似乎要冲破胸膛。 这么久以来,时不时就会这样。 这次好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样,他缓缓抬手,手掌捂着胸膛的位置,等到情绪平复一点,他才将放在胸口那张泛黄的照片拿出来,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的端详。 那照片,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人形了,上面还有很多晕开的斑驳的泪迹,层层重叠着,湿了干,干了又湿。 电梯里,魏轻岚将薄薄的毯子披在自己肩上,遮住了她原本很令人遐想的穿着,很是不高兴,她冲茯苓抱怨,“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们不是订婚三个月了吗?我还住在他的房子里,但他怎么几乎都不来?” 她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出来,茯苓依旧保持跟方才一样的笑容,很官方,“魏小姐,萧先生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要是不喜欢的话自然不会想跟您订婚,不喜欢的话自然也不会让您住他的房子里。” 尽管茯苓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魏轻岚刚才脸上大片的阴郁一扫而过,转而捂着毛毯盯着茯苓,“那你的意思是,他其实挺喜欢我的?” 茯苓神情有些恍惚,想起偶尔出去,漫步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总会有人在耳边说起当年那档轰动了整个温城的豪门戏。 久而久之,流传下来的版本已经变成了某个有钱人为了自己死去的太太,将温城换成了她喜欢的模样。 茯苓没再回答魏轻岚的话,只是但笑不语。 可魏轻岚不依不饶,看着不断下滑的数字,语气颇冷,“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父亲都说了,他不喜欢我,是我自己要一头往他身上撞,就算头破血流最后也是我的事。可他的前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茯苓想起那张她仅仅见过几次的照片,根本看不清人的长相了,她低头,“魏小姐,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才怪,你跟他身边的时间最久,他最信任你,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电梯到了,总裁的专属电梯,她就算不出去也不会有人进来,茯苓只好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魏轻岚。 魏轻岚咬咬牙,突然有些羞愤地看着茯苓,语气直白露骨,“他,他不会是不……不举吧?我刚才都那,那样了,他怎么还是……” 接下来的话,她说不下去了,脸色越来越来红。 茯苓嘴角抽搐了下,笑了笑,“魏小姐多虑了,萧先生可能是还不习惯和您亲密,您知道的,这些年他身边一片空白,没有过任何女人,您突然出现——”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魏轻岚打断,“可你不是一直在他身边嘛,而且都说他之前那段婚姻三年呢,怎么孩子都没有……” “魏小姐,这不一样……” “算了,懒得理你,你找机会把他前妻的照片给我看看,我要看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都憋在心里好久了。” 茯苓抬脚跟上她的脚步,语气平缓,没有起伏,“魏小姐,萧先生既然已经跟您订婚了,相比不会有其他的意外发生,他也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过……前萧太太。” 魏轻岚转身瞪着她,不满,“就是因为他从来都不提,而他身边的人也不提,所以才奇怪。” “……” 茯苓返回办公室的时候,萧景还在处理公事,见她进来,头也没抬地吩咐,“叫人进来把窗前那沙发垫子换了。” “好的,萧先生。” 只是退出去之前,茯苓还是顶着压力,嘴角弯起最完美的弧度,望着那端清癯俊美的男人,“萧先生,那垫子昨天已经换过了。” 男人闻言,默不作声地盯着她,没说话,但脸色绷着,明显很不悦。 茯苓了然地点了头,赶紧退了出去。 路过秘书室的时候,她忍不住冲里面的人抱怨,“你们送茶进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萧先生又要换落地窗前那张单人沙发的垫子,昨天下午才刚刚换过。” 秘书皱了眉,慢慢道,“那是方才……魏小姐坐过的地方。” 茯苓认命地走了,那张沙发,萧先生纯粹就是放在办公室里当作摆设的,这么久以来,除了偶尔他加班的时候坐过,再也没有别人坐了。 所以说,他洁癖到了这种程度? 茯苓刚刚叫人来换了垫子,萧景蓦地站了起来,手指捏着自己的眉心,嗓音是那种久久都不曾发声的沙哑,“叫乔洛进来。” 她回头,微笑,“萧先生,乔特助一个星期前和女朋友修成正果,当时您特地准了他半个月的带薪假,给了他们充分的度蜜月时间,您难道忘了吗?” 男人神情有些恍惚,眸子半阖,“你先出去。” 萧景立在落地窗前,修长的背影无端染上孤寂,现在正事入秋,每天天气都很好,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好不少。 尽管这个好了不少,也只是相对而言。 三年了。 这个数字很小,可是将三年拆成天,是1095天,再拆成小时,是26280个小时,甚至可以拆成分钟。 安言离开他的时间长度已经可以用这么庞大的数字来形容了。 他在北欧出现幻觉的那晚,他分明记得他找到了她了,当晚在那个广场上,她带着笑容,朝他款款走来,气质干净的就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她问他为什么要伤心? 他说他是太高兴了,高兴到哭。 但隔天就有人将属于她的物件给他,说那是早前在一具尸体上找到的,他当时干什么? 哦,他将那人打了。 他自然是不会相信安言已经死了,死字太遥远,曾经他那么渴望,都只是接近这个字,安言的人生干净空白到没有任何污点,自然不可能和这个字眼沾边。 第一年,他大江南北地闲逛,找她,找不到。 第二年,安森集团频临破产,他为了守护这个公司,答应了威远集团老总的要求,利用威远注入的资金,令安森集团起死回生。 第三年,他什么都不在做,专门想她。 这以后,萧景总会在梦里梦见安言穿着一袭白色婚纱朝他走来的场景,背后是温暖热烈的阳光,她眉梢眼角都挂着笑容,举手投足间尽是说不出的风华绝代,每每总能让他看入迷。 梦中,他做着美梦。 醒来,不过又是一场周而复始的梦魇。 萧景知道,也清楚地明白,他爱的人要么死了心,要么死了。 可他还是订婚了,反正想要的那个人不在了,婚姻对他来说不过虚有其表,算不得数的,曾经安言卑微又热烈,他都没有给她一场圆满。 遑论是其他人呢? 晚上,萧景和一众好友约在倾城会所,近两年,他深居简出,几乎不出席任何聚会和晚宴。 这种状况直到几个月前才改善,那是他和魏轻岚的订婚宴,也是被媒体大肆报道了的,因为魏家喜欢排面,一场订婚宴几乎搞得比别人家结婚宴还要隆重。 茯苓当时还以为萧先生会很排斥,但出乎意料,萧先生除了从头到尾都轻蹙着眉以外,整场下来到显得很是从容淡定。 然后魏轻岚就搬进了他现在住的地方,长汀榭别墅区。 同行的好几个和萧景年纪差不多大的集团总裁,一个个皮相都好,安森集团遭遇滑铁卢时,那几个富家子弟很有远见地没有将安森集团排斥在外,而是出手相助。 所以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大家利益挂钩,久而久之,自然也能成为朋友。 这天,好不容易能约到萧景出来,自然想玩个尽兴。 刚开始都还好,安森集团恢复正轨之后,他虽说低调神秘,可时不时还是会出来喝酒,但最近,但自从几个月前订了婚,几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出来应酬过。 有人忍不住调侃他,“萧景,神秘归神秘,那魏家小姐固然是水中月镜中花,你好歹还好是带出来让大家瞧瞧呗,老是玩什么金屋藏娇。” 气氛热烈,光线昏暗的包间里,顿时附和声一片。 萧景将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冷漠地拒绝了要给他找陪酒女的男人,眼里一片森然,“没有必要。” 有些尴尬,但是都是在风月场上混惯了的人,有人说话场子自然就热起来了,萧景闷声喝了不少的酒,包间里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他脑袋一阵发涨。 他起身,朝门口走去。 茯苓还守在外面,见到他出来,浑身的酒气,立马上去搀扶住,萧景却一把挥开她的手,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茯苓打电话到长汀榭交代佣人差不多的时间煮好醒酒茶,这才抬脚朝洗手间的位置移去,站在男士洗手间门口等他。 等了很久萧景才出来,茯苓看着他昏昏欲醉的模样,叹气,“萧先生,本来不应该让您喝酒的,让乔特助知道了我又有的受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胃病,稍稍不注意问题还挺眼中的。 茯苓记得,她刚刚到他身边的时候,她不知道,乔特助也没跟他说过,萧景吩咐今天不需要她跟着,要她先离开公司。 结果两个小时后,乔特助就打电话来狠狠训斥了她,说萧景进了医院,喝酒喝到胃出血。 茯苓被吓住了,自此将乔特助说的话奉为圣经般的存在,在某些场合,能让他少喝就少喝。 可惜,茯苓是什么人,萧景又是什么人,除非他自己珍惜自己的身体,否则谁都不能逼他。 但还是有例外的,那次茯苓没有办法了,萧景要去喝酒,但他今天胃病刚犯过,自然折腾不起,可她没办法动摇萧景的想法,眼看着一瓶酒下肚她赶紧将乔特助叫过来。 乔洛劝了半天,无果。 最后,茯苓惊讶地看着他不过俯身在萧景耳边说了一句话,萧先生立马就扔了手中的酒杯了,很是配合地跟着乔特助离开了。 事后,茯苓跑去问乔特助,让他将那个有用的方法告诉她。 但乔特助当时面色晦暗不明,语气牵强,只说,“那是萧总的禁区,用一次就够了,多来几次,我们和他都会没命的。” 当时的茯苓还不知道他的禁区是什么,可时间久了,渐渐地还是明白了一些,这个禁区应该说的是某个人。 萧先生心里藏着一个人,藏得很深,深到见不得光,任何人都提不得。 只是有一次,茯苓没想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项链,摊在手中,给她看,但那目光完全没有聚焦,好似只是望着空气,萧先生说,“这是我太太选的,也是她留给我的。” 茯苓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中的东西,半晌才意识到,那是一枚用链子串起来的戒指。 简单又无比考究的戒指,浅浅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很有品味和气质,也能看出那看不见却一直萦绕着的爱意。 ------题外话------ ——题外话—— 1、安言大概快要出现了,还有,萧渣渣不喜欢魏轻岚,也没打算背弃婚姻~我萧渣渣到底能不能洗白啊 第一卷 第115章 你让她回来我就让你管 只是这个人,对于茯苓,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禁忌。 茯苓在卫生间门口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萧先生才从里面晃晃悠悠地出来,茯苓赶紧上去扶住他,萧景这次没反抗,任由她搀扶着。 他们脸招呼都没有打一声,直接离开倾城会所。 茯苓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害怕他难受,忍不住问,“萧先生,您难受吗?今天是您回长汀榭的日子,我已经叫那边煮好醒酒茶等您回去。” 萧景身形微顿,太阳穴的位置一阵胀痛,凉薄料峭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语气之间不乏恶劣,“不去,以后都不去了。” 茯苓不能任由他这么任性,慢慢扶着他朝车子走去,一边不急不缓地说,“可是萧先生,您一个月至少要回去一次,不然魏家……” 说白了,要是萧景此时真的不管魏轻岚的话,魏家难免会认为是养了一只白眼狼,不仅对自己没有好处,反而长大之后会反扑。 萧景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脚步很慢,走路有些承受不住的痛,那嗓音浸染了暗夜的墨色以及带着浓重的思念,重复着之前的话,“不去,以后都不去,我最近常常梦见她,她穿着白色婚纱朝我走来……肯定是她要回来了。” 头两年,从来没有这种状况,他想见她的时候在梦里都没有办法。 上了车,茯苓和他一起坐在后座,一面吩咐司机开车,一面将绒毯盖在他腿上,萧先生这腿一到了阴天就会隐隐作痛,据说是因为那一年他自己跑出去的时候被埋在了积雪里落下的旧疾。 乔特助说,当年他狼狈着回来的时候,那腿本来还有救的,可他不愿意,宁愿让自己痛着也不愿意救治,自然就落下了病根。 不能走太多的路,更加不能背负着重物。 茯苓记下之后,每每总会在阴雨天气备上一张厚毯子,减少他的痛苦。 他没再说话,茯苓自然也不开口,挺直了脊背坐在一边,两人之间隔着挺远的距离。 车子平稳地在路上疾驰,静下来之后,她看到萧先生又将怀中那张照片拿了出来,明明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茯苓想起今天魏轻岚说的话,她大着胆子问他,“萧先生,前萧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 男人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那张模糊的照片,难得的,冷漠如冰的面庞竟破天荒地出现了一抹柔和,那嗓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样,“我太太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又要开始了吗?茯苓敛住神色,知道他肯定醉了,却很多时候都是醉的清醒。 茯苓跟在他身边两年,这两天,萧景跟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前萧太太,却不讲具体的事件,只讲她人以及茯苓能够感受到的他对她铺天盖地的想念。 茯苓安静地听他说着,安静的车厢里只有汽车引擎的声音,萧景突然住了口,眯眼看着外面的路况,对司机说,“掉头,去萧山别墅。” 公事上,茯苓基本上不会插手,可是有关萧景的私事,茯苓不能不管,乔特助都给她下了死命令了,不能任由萧先生乱来。 她知道萧先生醉了,所以她很冷静地吩咐司机,“去长汀榭。” 萧景生气了,侧头阴沉沉地盯着她,“你信不信我辞了你?去萧山别墅。” 茯苓顶住压力,“萧先生,您知道你刚开始回来那年有多么艰难吗?处处受制于人,他们都说您曾经是温城数一数二的人物,一直以来都是鲜衣怒马的样子,现在也是。可是当时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那么卑微地去求人。” 男人靠着座位椅背,低垂着头,没什么反应。 “萧先生,我知道我不该多话,可我都是为你好啊,我知道你在找前萧太太,您继续以这种状态想她找她,但没有必要跟魏家撕破脸皮,您知道的,要是没有魏家,叶家和郑家都是要对付您的。” 还有一个她没说的,秦家。 魏小姐的父亲魏晋的亏是和政商界有不少的联系,加上当年魏轻岚喜欢上了他,要不然当时萧先生回来之后很可能再也没有安森集团了。 虽然萧先生后来也结识了不少的人,但是安森集团当年一直无主,情况比当年他和安言刚结婚时候接受公司时还要严重。 这些都是茯苓不知道的,乔特助也不知道的。 安森集团走到了今天,靠着萧景那不眠不休的劲儿才有如今,虽然茯苓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叶氏会频频针对萧景,萧景都采取了避让的态度。 加上偶尔还有一个郑家在后面捣乱,安森集团能走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 茯苓以为她分析了这么一大堆,萧景多少会听一些,不会任性,但他依旧顾我地吩咐司机,“去萧山别墅,今天谁去长汀榭我就开了谁。” 语气严厉阴森,带着不属于酒醉中人的模样。 茯苓想要再劝一劝,“萧先生……” 萧景那双寒意湛湛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但嗓音哽咽,带着茯苓都看不懂的脆弱,“茯苓,那边我是不会再去了,她真的快要回来了,我能感觉到。” 车子调转方向,茯苓微垂着头,抿紧了唇不在说话。 一般萧先生讲这种话都是没什么人相信的,乔特助也说过,千万不要和他硬扯,扯不过他的。 茯苓总是觉得,萧先生身上有一种很矛盾的气质,面对前萧太太时他心智低到固执,可是在商场上,却冷静异常。 萧山别墅区。 茯苓算是跟着他来这里来的最多的人,基本上都是她和司机送他过来,然后她和司机一起离开,连别墅的大门都不会让她进去。 偶尔有几次,她跟着进去了,每一次无不惊叹里面的风景,好似里面的风景跟外面不一样一般,连那成片的银杏都要比温城其它地方的浓密郁郁很多。 总之,里面相当于一个世外桃源,难怪萧先生不让任何进去。 最重要的原因茯苓知道,那是他和前萧太太住的地方。 她跟着他一路进了去,别墅里常年没有人烟味儿,但却很干净,她身为萧景的管家,自然也会专门安排人来打扫。 可是打扫的地方仅限于楼下,还有楼上他的书房,其它的地方,没有人进去过,都是他自己收拾的。 茯苓怕他一会儿难受,去厨房看了一眼,意料之中的什么也没有,出来时,刚好看到萧先生的身影微微踉跄着朝楼上走去。 她啊了一声,赶紧跟上去,想到刚才震动的电话和明天可能会面临魏轻岚的质问,她一边扶住他一边说,“萧先生,您要不要先给魏小姐回个电话?” 萧景站住不动,手臂搭在沉木的扶梯上,茯苓知道,他彻底生气了。 她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一步,颔首站在他身边。 萧景看着她,还算平静的脸上忍不住掀起笑,只是在这空荡的空间显得尤其的渗人,“茯苓,你是我的管家,你还想管起我的感情来了是不是?” 茯苓不说话,低头沉默。 萧景却猛地上前一步,情绪被他压抑着连眉骨都在突突地跳动,“你想管我的感情,那你让她回来啊,你让她回来我就让你管!” 茯苓站的笔直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还是低着头。 “你知道魏轻岚今天做了什么么?她穿的那么暴露在我的办公室,还坐在她曾经坐过的地方,我当时真的想撕了她,但我没有,我已经很克制了,可你今晚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叫我去长汀榭……” 直到脚步声慢慢远去,茯苓才慢慢抬头,望着楼梯的尽头萧先生微微佝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既然这么难以忍受,为什么又要任由魏小姐作威作福呢? 横竖不过只是一个未婚妻,可是他们都心知肚明,如今的萧景和安森集团,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样子了。 叶氏集团叶疏处处针对他,不留一点余地。 郑氏集团新上任的少东家郑夕拾也是,背地里给萧景使了不少的绊子。 茯苓找到萧景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她冒着被辞退的胆子找了很多间屋子,最终在一间虚掩着的门前停住脚步。 走廊上的灯很是昏暗,稀开的门缝里面没光,只有走廊上渗进去的光,里面并没有开灯。 这是茯苓第二次进他们的卧室,这一次,她好像又听到了萧先生极其压抑的呜咽声,带着无尽的绝望跟无奈。 她自然是不敢开灯的,只能将门轻轻打开一点,站在门口张望。 其实萧先生的位置很好找,因为他开着手机的灯光,就蹲在床边,落地窗外有光透进来,让人能够看清楚偌大的卧室里所有物件的轮廓。 然后像是电影里面被柔焦了的镜头,萧景一手捧着那本书,一手用手机灯光照亮,有透明的液体啪嗒一下从明亮的光线中穿过,落到那纸上。 茯苓默默叹气,心里莫名有些心酸,跟上回来遇见的情景一样。 只不过那时候,整个温城都陷在冰天雪地里,是一个严寒的冬季,那是她来到萧先生身边的第一个年头。 现在是第二年的秋天。 她是在一群白骨精英中脱颖而出被萧景看中的,因为她那天当着他的面,大肆放言她可以治活那棵快要枯萎了的银杏。 仅仅因为这样,萧先生看都没有看其他人一眼,选择了她。 一直走到今天,茯苓对他其实已经算是很熟悉了,可却从来未看透过他,即便亲自目睹了他为了让公司起死回生四处奔波,不顾尊严的样子,她也无法看透他。 乔特助都说,萧先生有一个自己的世界,谁都没有办法走进去。 以前是谁都没有办法走进去,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现在的话,茯苓觉得,那应该是前萧太太和他的世界,外人没有办法走进去。 茯苓默默退了出去,突然有些同情起魏轻岚来了。 偶尔几次他无奈带着魏小姐出席一些场合,能听到别人说萧先生不苟言笑、不多言、不抽烟、不酗酒,魏小姐好福气。 魏轻岚自然是捂着脸娇羞地笑。 只有茯苓知道,萧先生提起前萧太太时眼睛里有笑,偶尔太过想念了,他会经常对她讲前萧太太的事,大到她受伤,小到前萧太太迟到自己不喜欢的食物会毫不犹豫地吐出来,但在公众场合会为了保持淑女形象强行逼着自己咽下去。 他也抽烟喝酒,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将自己关在萧山别墅他和前萧太太的卧房里,不管借着手机灯光看书上那句话。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萧先生爱惨了前萧太太,他不喜欢魏小姐。 …… 暗黑的夜,模糊到连卧室轮廓都看不清的男人止不住地咳嗽,指尖的烟头是整个卧室里唯一一点光亮。 颓靡地靠床而坐,清冷的卧室里,再也找不到有关安言的任何气息,他保留着她所有用过的东西,可仍旧没有用。 太久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太久没有见到那张活色生香的脸,他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去哪儿了,还是真的如乔洛所说,她已经不在这里世界上了? 萧景忍不住不让泪水模糊自己的视线,走到今天,他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撑过来的,固执地想要守住她的公司,至少能守住她的根。 但她走的决绝啊,第一次没有将他,没有将他萧景这个人算在里面。 这么久不出现,他也不找到她的人,要是这么一直下去,余生应该怎么办? 他蓦地想起书上说的——此刻我蹲在床边,抽着烟,呛得直流眼泪,不为别的,只为不辞而别的你。 从此我在地上的二米空气里行走,而你在地下的三尺地里沉睡。 路轻浅自从三年前冷嘲他开始,自此总是见他一次讥嘲一次,萧景慢慢能从这些次数感受到绝望,没有任何希望的绝望。 因为路轻浅也联系不到安言,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如今看着他连眼神都不愿意给一个,更加不要说嘲讽了。 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就这么不见了呢? …… ------题外话------ ——题外话—— 1、写这章的时候听的音乐是:二胡版的《风吹过的街道》很有感触。关于萧景,其实我挺心疼的,我知道从你们的角度来看,他对安言不好,但是他也很少对其他女人的好,宋子初是他的责任,他没办法,但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在意,他自己心里其实背负了很多,未婚妻魏轻岚在我看来挺可怜的,不过是个二十出头对爱情有着向往的女孩。 第一卷 第116章 萧总当时跟疯了一样 隔天,温城西山公墓。 萧景脊背挺得笔直立在一块墓碑前,目光寂寂地盯着那墓碑上慈祥的照片,周围很静,唯有呼啸的风声。 管家茯苓拿着一张绒毯恭敬地站在不远处,盯着那道挺拔颀长的身影。 站了很久,男人才垂眸看着墓碑那双眼睛极其缓慢地翕动薄唇,“我威胁了你多次,我知道没有用,但她是你的女儿,如果你爱她,那么请让她回来,不管以什么形式。” 然而空旷的墓地,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男人不甚在意,半阖眸子,笼罩在黑的长风衣内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继续开口,“我和你的一生都极其不干净,该下地狱的是我,但她不应该。你让她回来,从此我保她安稳和免受苦难,难道真的宁愿在外面颠沛流离,在异国他乡流浪也不愿意回来?” 茯苓自然听到了萧景的话,她默默低下头,不禁在心里想,要是前萧太太还在的话,万一人家是在外面游山玩水周游世界呢? 怎么可能是颠沛流离? 但她是不敢说话的,萧景经常来看安老先生,却不是以真正的恭敬的态度来拜祭,每一次来,必定是威胁。 自己这边的希望越来越小,就企图将希望寄托在已经死去多年的人身上。 茯苓总会有一种萧先生其实已经病入膏肓的感觉,除了前萧太太和死亡没有人能拯救他。 没待多久,茯苓兜里的电话震动,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敛住眸底的神色,朝那笔直立着的男人走去,在他身边小声地说,“萧先生,魏小姐的电话。” 萧景眼中有一闪而逝的不耐滑过,看了一眼,直接转身朝山下走去,什么话都没说。 茯苓沉默地收起手机,没说话,跟上他的脚步。 刚刚回到公司,秘书就赶紧上前来报告,“萧总,魏小姐来了。” 茯苓瞪了她一眼,果然萧景生气了,转身冷凝着一张俊脸,语气充满了剑气般的渗人,“以后我不在,不要让她进办公室。” 秘书默默地应下,有些委屈,她只是一个下属,哪里能使唤得动那样的千金小姐…… 茯苓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萧景将将踏进去,魏轻岚就从落地窗前那张沙发里起身,漂亮清丽的脸蛋立马扬起笑容,朝他走来。 茯苓早在看到魏轻岚的那一瞬间就不动声色地退了好几步,站在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低头用耳朵注意那边的动静。 眼角的余光只瞥到萧先生握紧的拳和大步流星的脚步—— “啊——萧……” 下一秒,宽大的办公室里想起魏轻岚痛苦的惊呼声,茯苓都为魏轻岚捏了一把汗,这女孩子不长记性啊,昨天坐过那张沙发就应该知道萧先生又多么不高兴了,今天还坐…… 魏轻岚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男人的怒气,扁了扁嘴,拧紧了眉,咬着牙抽气,“啊,疼啊,你先放——” 男人目光狠厉地盯着她那一张脸,攥紧她手腕的手指却异常用力,恨不得将她的手腕给拧断,语气逼仄压人,“魏轻岚,你找死——” “啊!” 魏轻岚痛苦的声音一下子响起,茯苓看着魏轻岚跌撞着摔在身后的沙发上的样子,看着都疼了,此刻,她更是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指轻轻捂住被他捏过的位置。 “我怎么了?你要这样对我!我不可以来见你吗?谁规定我不能来见你?” 萧景冷峻的面庞好似覆盖着一层终年不化的寒冰,充满寒意的黑眸湛湛地盯着她,冷冷地出口,“你跟你爸,简直是一类人,魏轻岚,不要试图靠近我,不然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你订婚之前怎么不说?以后你还要和我结婚的,那你以后怎么办?!” 魏轻岚充满泪水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他,极其不满地控诉,她不过就是来见他一面,什么都还没说,他就这样对她。 这个人,比当初的叶疏还要令人害怕,令人生畏。 萧景慢慢朝她走近,唇上勾勒起漠漠的笑,眼尾的位置上挑,带起无尽的寒,“我以为你应该清楚我有多讨厌你,不分前后,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厌恶你。论水性杨花,你魏轻岚当第二,没有人敢当第一。” 气氛有些死寂,男人压下情绪,扫了一眼那张沙发,朝身后的人吩咐,“茯苓,叫……” 话还未说完,茯苓已经反应过来了,“萧先生,我马上去办。” 魏轻岚还是疼的抽气,从会客的长沙发上起身,慢慢走到那张办公桌前,整个人有些说不出来的畏惧,“我哪里水性杨花了?你既然这么厌恶我,那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要和我订婚?” 男人闻言,淡淡地掀起眼皮,语气冷嘲,“你没有,你之前是叶疏的未婚妻的,但是你那么快就不喜欢他了。还有,我为什么答应和你订婚你自己难道不清楚?” “我和他的关系本来就不是我自己决定的,再说,当时他都把他女朋友叫来拒绝我了,我……” 所以她才会在看到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加上,这男人的确有让人动心的资本。 但萧景听到她这话,眼角眉梢都掠过不少的寒意和自嘲,“所以你就看上了我这个已经离过婚的男人?” 魏轻岚咬着牙,没说话,脸色一阵涨红。 萧景抬头望着她,眼里不带任何感情,“魏轻岚,你适可而止,我们之间都能好过。” “我有过未婚夫,你有过前妻,我都不嫌弃你,你嫌弃我做什么?” 听到此,萧景忍不住脸上那狂卷邪肆的冷意,“论身材和脸蛋,你比不上她,论气质,她比你有分寸知书达理,论爱……” 说到这里,萧景突然住了口,嗓音有些让人听不出来的哽咽,没再出声。 “怎么了?我不信她爱你,要是爱你,你们就不可能会离婚,你们离婚这么多年,她肯定是跟着别的男人私奔……” 了字还没有说出来,萧景目光倏然变得狠戾,“闭嘴,我跟她之间事情轮不到你来评判,你们家的生意我会拿下来,我叫人送你回去。” 果然是年轻姑娘的性子,什么话都敢说,魏轻岚那眼泪像是终于要忍不住了,瞪着他,“昨天晚上你没来,萧……你要是逼我,我立马就搬回去,看我爸怎么想。” 这倒刚好趁了他的心意,“你们家,这两年过来,我已经算是对你们仁至义尽了,魏轻岚,你不要逼我真的最后将矛头对准你们魏家……” 茯苓刚好在这个时候带着人进来,她冲那边的人弯腰颔首,萧景抬手压了压自己的眉骨,对茯苓说,“找人送魏小姐回去。” “好的,萧先生。” 魏轻岚一阵羞愧,却看到有人将她方才坐过的那张沙发垫子给换了,那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泪眼朦胧地看着萧景,“你……我不过就是坐一下,你用得着……” “所以你应该庆幸你只是坐了一下。” 魏轻岚哭着离开了,茯苓看着那眉眼染上了疲倦的男人,默默叹气,将秘书给她的行程摆在他面前,而后出声提醒他,“萧先生,和秦家的谈判安排在了三天后,金都酒店。” 男人掐着眉心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魏家和秦家关于温城西郊那块地皮的争夺,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两家都有势在必得的决心,相比之下,秦家占了上风。 但魏家有萧景坐镇,按照道理来讲无疑是魏家了。 …… 隔天温城娱乐圈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的热度顶过了所有的新闻,一直在热搜榜居高不下。 有人爆出影后白乔被人包养,当了某个有钱男人的情妇,有图有真相。 照片拍的很有深意,多是白乔和某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只能隐约看到那个那男人的身形,看起来不是老男人,但两人的某些动作,都能让人看出来一些有颜色的画面。 尤其是有人数次拍到白乔和那男人一同进出温城著名富人区的某栋别墅。 这件事被爆出来的第二天,茯苓照例将绒毯盖在萧先生腿上,坐在车里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她虽说不追星,可是身为女人,那天生的好奇心与生俱来,况且,白乔这么好看的女人,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自然都喜欢关注。 尤其是自从白影后两年前和娱乐圈另外一位大佬纪琉生宣布和平分手之后,白乔身边就再也没有过别人,正常的在娱乐圈活动,媒体狗仔很少拍到有关她的任何绯闻。 算是娱乐圈少有的几个几乎零绯闻的明星。 突然爆出来这么大的新闻,民众的情绪自然很高,自古看热闹不嫌事大。 据说有人已经将那栋别墅围的水泄不通,茯苓皱眉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啧啧有声,不停惋惜,“这白影后这么清冷的一个人,怎么还是免不沦为……” 说道这里,她像是意识到空间里还要另外一个人在,立即放轻了声音,小声地叹气。 而她手里手机中还未退出去的界面上,还挂着有人最新爆出来的那栋别墅的最新情况,萧景不过堪堪看了一眼,眸子一凝,拿过她手中的手机,皱眉怔怔地盯着。 心脏突然还是以极其不规律的频率跳动了,男人紧绷着脸色,目光停留在那一张图片上。 茯苓很是尴尬,难得一次没有露出身为管家的严肃和一本正经,带着少女般的娇羞,看着萧景,“萧先生,那个您不关注这些,想必也不知道,这……” 萧景淡漠地将手机还给她,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可交握在膝盖上的手指却用了几分力道,声音喑哑,“这个背影不是白乔。” 茯苓有些懵了,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是她啊……” “我说,这张不是她。” 不知道为什么萧先生要这么说,茯苓没有再搭话,萧先生平常不关注这些事情,谁知道他今天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茯苓继续关注这件事的热度,大家都在猜测这个保养白乔的男人是谁,按照道理来讲,白乔早在两三年就是娱乐圈首屈一指的人物,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啊。 难道这男人跟她的关系其实已经很久了? 正想着,萧景突然开口对她吩咐,“将这座别墅的地址查好给我。” “啊?”茯苓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禁呆怔着开口再度问了一遍,“萧先生,您是要这个别墅的地址?” 男人倏然打开眼皮,侧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抿紧的唇角彰显了他的不悦,茯苓低头,找回了自己身为管家的模样,弯起唇角露出完美的一笑,“好的。” 那别墅的位置已经是公认的了,其实不需要专门去查,只是茯苓不知道他问这别墅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既然已经被爆出来了,白影后肯定早就转移阵地了。 加长版的劳斯劳斯幻影疾驰在路上,照例是回萧山别墅。 茯苓想起最近他都回萧山别墅,偌大的别墅仿若一作华丽的空城,她想了想,忍不住建议,“萧先生,要不要安排一些佣人照顾您的生活起居,萧山别墅……” 话未说完,就被萧景拒绝,“不需要。” “……” …… 三天后那场在金都酒店的竞标,是萧景和秦氏集团总裁秦淮之间的较量,但众人都心知肚明,安森集团总裁萧景志在必得。 倒不是秦淮多弱,只是纯粹萧景这些年摸爬滚打下来,论能力各方面都要比秦淮强。 况且,萧景是为魏家揽下这桩生意,自然更加不能马虎,不然肯定要落人口舌。 可惜,茯苓没有想到,这竞标还没有真正开始,自家萧先生不战而败。 不知道秦家大少拿出来什么杀手锏,让萧景直接放弃了竞标的机会,将这桩生意直接让给了秦家。 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茯苓当时不在里面,但率先从里面出来的萧先生的秘书,脸色很是不好,茯苓冲上去问,“怎么了?” 秘书无奈地看了茯苓一眼,“谁知道呢。还没开始,萧总就认输了,对方打了一个胜仗,这下我们不知道要损失多少。” 茯苓脸色一变,她清楚地知道,这个项目能给魏家带来多大的利益,而萧景只要帮魏家的揽下这个项目,就能摆脱不少束缚自己的东西。 但如果失败了,安森集团就要拿自己的东西去填补这个空缺。 她脑子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 秘书也是懵了,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萧总当时跟疯了一样,明明还没开始,可他情绪很是激动,不知道突然怎么了……” ------题外话------ ——题外话—— 1、今天章节卡的有点销魂,昨天看到了书城的朋友推荐的歌,我去听了,很好听,以冬的《此地无挽歌》,那边我没有办法回复,还是谢谢你们~我在题外话多和你们聊天,希望能缓解看文带来的郁闷心情~当真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不是让他孤独一生独自想念才是残忍,而是他在没有办法爱上别人的时候,身边还硬生生有人闯入~这才是残忍~ 第一卷 第117章 你养情妇的本事也是愈渐渐长 茯苓急了,嗓音有些大,“你们一起在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秘书小姐低头,知道茯苓和萧景都不是她惹得起的人,咬咬牙,努力回忆刚才的情景,才说,“本来好好的,萧总也专心地看着手中的文件,但是后面……安森集团一句话都没说,秦家直接拿下了项目。” “而且,萧总情绪太激动了,我离得近,我总感觉他要哭出来了……” 茯苓心里一惊,朝那大厅走去,门刚刚开启,秦氏集团总裁秦淮就领着一众人出来了,没见到自家萧先生。 茯苓绕过一群人,准备进去找人,谁知道萧景也带着人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萧景脸上的神色更加难辨。 她心里一惊,刚刚迎上去,萧景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吩咐,“让人将秦淮拦住——” “萧先生,发生什么事……”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萧景大步朝着前面那群人走去,茯苓跟着他,观察到萧先生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成拳,浑身都紧绷着。 阴鸷的眸子夹杂着茯苓看不懂的情绪,她又忍不住问,“萧先生,秦总那边,我们安森集团恐怕……” 男人侧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看着前方的人就要进电梯了,萧景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绷着嗓子不顾形象地唤出秦淮的名字,“秦淮!站住——” 安静的酒店长廊,没有人敢发出声音,两队人神色各异,众人看到萧景脸上的神色俱是一惊,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激动。 那端,秦淮听到声音,顿住脚步,电梯门开启,秦淮对身边人说,“你们先走,我和萧总还有一些话要讲。” 等那群人已经进电梯了,萧景也将将移到他面前,秦淮双手插在兜里,气定神闲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气急败坏又充满了满腔想念的男人。 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看了眼他身后的人,不紧不慢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想那些人听到,听没趣的,除非你也想让你的下属们看到自家老板这么失控的样子?” 且不说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单单凭他刚才那震耳欲聋的一声,秦淮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萧景攥紧手指,漠漠地盯着他,冷锐的目光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射出无数个窟窿,脸上的表情微动,像是一刻也忍不住了一样。 半晌,秦淮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再度勾唇,“萧景,别人说你现在跟个冷静睿智的疯子一样,我看还真的没说错,那么……先失陪了。” 男人侧头看了一眼茯苓所在的位置,闭了闭眸,“去别的地方谈。” 事实上,秦淮没猜错,两人不过刚刚换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这个疯子就直接上来揍了他一圈,秦淮掉以轻心了,狠狠吃下了他那一拳。 等到第二拳要挥上来的时候,秦淮后退了一步,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语气蓦地变的冷漠了不少,“你信不信,你继续这样,我让你连她的影子都见不到?” 话音刚落,萧景那一拳停在空中,半阖的眼眸打开了一点,脸上是极致激动过后的冷漠睥睨,手指掐着手心,看着秦淮。 过了会儿,终是慢慢开口,“她在哪儿?” 能不激动吗? 朝思暮想,念了几年,想了几年的女人,今天突然出现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只要没有比她更重要的东西,那么其他的都能放弃,不管结局是什么,也不管结果是什么。 秦淮抬手按了按嘴角的位置,笑,“不知道。” 萧景觉得自己身体那根弦已经快要崩断了,有股冲动已经快到了抑制不住的地步,秦淮好似特别喜欢看他这种时候。 在他快接近临界的边缘,才悠然开口,“在你见到她之前,我知道她在哪儿,但是现在,我的确不知道——” 萧景甚至不想去猜测这话里的意思,他只抓住了其中某个字眼,连看都没有看秦淮一眼,直接大步转身离开。 站在原地的秦淮有些意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收了手? 他以为这男人还会不免不休一阵呢,看来他还是太低估安言对他的影响力,因为在他这里问不到结果,又害怕真的出现过的人立马不见了,所以选择立刻去追? 等萧景离开,秦淮再度抬手按着嘴角破了的位置,掏出手机将电话拨了出去。 没过多久,电话被接通,秦淮看着圆弧形露台外温城的风景,语气莫名有些轻快,对那头道,“不知道你的目的达到了没,我看那男人真的离疯不远了。” 电话那头是属于女人的极轻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等真的疯了再说吧,秦淮,托你的福,我又去了一次金都酒店,希望不会再有下次了。” “三年多以前这个地方对你来说是噩梦的开始,可现在难道不是——那男人噩梦的伊始?” 那边迟迟没有说话,有了挂电话的趋势。 秦淮看着五彩的夜景,嘲笑道,“你不信我们今晚来这一出,他以后会狠狠报复回来,但现在——他说不定又会跟三年前一样将整个温城掘地三尺也说不准呢。” 女人唇角微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笑的烟视媚行,“掘地三尺找一个残废么?报复么,我如今一穷二白,报复你就够了。” “……” ……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上,茯苓又一次将毛毯盖在萧景腿上,岂料,这次他反手一挡,那绒毯就落到了他的脚边,茯苓有些害怕他此时的表情,默默捡起绒毯,没敢说话。 萧景冷冷的嗓音响起,“那别墅的地址你还没给我。” 茯苓低头,从包里翻出那张卡片,递给他,谁知道萧景直接吩咐司机去这个地方。 茯苓到现在脑子都还是空白的,还沉浸在他今晚的反常里,平常的时候,他失控都是最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但今晚…… 所以秘书没有说出来的那个情景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萧先生,今天晚上不回萧山别墅吗?” 谁知道,男人只是紧紧捏着那张照片,眉宇间挤着褶皱,眸子紧闭,靠在椅背上。 半晌,茯苓听到他说,“茯苓,这次她是真的回来了。” 不是幻觉,不是假象,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来了。 没有死,没有伤,好好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就那么坐在他斜对面的位置,依旧是漂亮绝美的模样,他记忆中的模样。 尽管从头到尾,她坐在那里几分钟,她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作为秦氏集团的人夺下标书,但是已经足够让他内心震动。 温热的液体就在那刻涌上眼眶,直到看着她被人拥簇着离开他的视线,一切都来的太快,从她露面到离开,只在那温热的泪刚刚湿了眼就消失了。 但他不可能看错,即便远远看去,她整个人都变了。 最大的变化莫过于,有他在的地方,她安言眼里再也没有他。 茯苓瞪大了眼睛,听着他哽咽微弱到几乎没什么声音的嗓音,张了张口,“萧先生,您的意思是……前萧太太,回来了?” 萧景不再说话,一直闭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 四十分钟后。 再不知道挂了多少来自魏轻岚和公司的电话之后。 茯苓颇有些无奈地劝着坐在一边的男人,“萧先生,今天跨江大桥上出了事故,我们过不去了,要不明天再过去吧,加上,您要去的地方是白影后住的地方,现在实在是没有必要啊。” 况且,因为今晚的状况,萧景还没有吃晚餐,他有胃病,在这方面可耽搁不得。 但是那男人坚持,“她在那边,我要过去。”沉吟下,他淡声吩咐,“叫司机绕路。” 那要绕道什么时候啊,而且茯苓看他脸色发白,这会儿指不定已经不舒服了,可是在这个问题上,茯苓知道跟他说再多都没有用。 索性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大胆地开口,“萧先生,我们先去把晚饭吃了好么?那边别墅区现在肯定都是媒体,况且,就算前萧太太真的在那边,今晚见到了您,她肯定早就离开了……” 说到最后,茯苓的声音已经低到几乎没有了,感受到来自头顶那冰冷的目光,她没敢抬头。 男人却伸手狠狠攥住她的手腕,语气恶劣,“为什么见到了我要离开?” 茯苓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司机将车速放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后座的人。 半晌,萧景冷嘲地说,“她恨我,当然是要离开的,刚才我多希望她能看我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可她没有。” “即便这样我也很开心,你不懂我的绝望,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经历了什么,我伤害她,我让她失望,到最后,她用自己来伤害我,这痛是实打实地落在我身上的……” 茯苓无意识地摸着怀中的毯子,感受着那细细的绒毛滑过手心带来的痒意,“萧先生,那您怎么不想想,既然现在她怎么都不会在乎您,您又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身体不还是自己的么?” “三年了,多一天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终是没有再阻止他,茯苓只是一个跟他关系好的下属,那能左右他的思想了,再说了,她能比别人在他面前放肆的资本也不过是沾了前萧太太的光。 茯苓默默不说话,在中途下车给他买了点填肚子的东西,萧景却不要,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很郑重地盯着茯苓的眼睛道,“茯苓,那是我曾经辜负了的人,如今她回来了,你要记住,她比我重要。” 明明他们都连影子都没有见到,茯苓却好似感受到了从萧先生身体蔓延出来的心疼和孤寂,还有那漫长的等待与思念重要有了结果的释然。 很久之后,茯苓都记得今天这一幕,萧先生忍着自己痉挛的胃,吩咐人将这一片顿满了媒体的别墅区给清理干净,兵贵神速。 那晚,她就陪着他坐在车里,看着他将幽深的目光投在某一栋别墅。 起初,茯苓还提醒他,“萧先生,白影后的所住的别墅在你看得那栋别墅对面,您……” 男人抬手,并没有收回目光,而是将视线胶着在他看着的这栋别墅,捂着心脏的位置,“不——” …… 漆黑的只有淡淡月光落下的露台,四周都没有开灯,到处都是一片黑暗。 白乔端着红酒从栏杆处回来,将高脚杯搁在圆桌上,自己则躺在了贵妃椅上,侧头看着和自己隔着一张桌子距离的女人,此刻她躺在贵妃椅里,目光看着天上,侧颜完美,皮肤雪白。 半晌,白乔忍不住感叹,发出舒适的叹息,“那群叽叽歪歪的媒体走了之后就是清净,萧总办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谁知道,身侧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皮都不曾动过。 白乔盯着她,笑了笑,“安言,他还在下面呢。” 四周很静,有轻柔的风拂过她的面颊,将发丝拂到她脸上,安言抬手将发丝粘开,音调极淡,没有任何起伏,“我知道。”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白乔忍不住问,“我被困了好几天了,你今天晚上不是出去了,发生了什么好玩儿事情?” 安言闭上眼睛,脑中有模糊的影像一闪而过,“遇到一个疯子,那眼神就差把我拆吃入腹了,不过还好,心情不算特别差。” 就算她没明说,白乔大概也能猜到一点。 想起今天晚上秦淮来接她时候脸上那笑,迟迟没有消散,对生意的志在必得以及对还未发生的事的预测都在他脸上显露无疑。 今晚这场仗,萧景一败涂地。 白乔想起几天前秦淮送安言过来的情景,彼时关于她的绯闻已经满天飞了,但安言想也没想,扫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秦淮,冷笑,“秦淮,你养情妇的本事也是愈渐渐长——” 白乔这种惊世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要屈尊降贵当他的情妇…… 彼时白乔很尴尬,还未从见到安言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她这么说,下意识皱了一下眉。 结果秦淮砰地一声将安言的行李箱搁在地上,略带警告语气却又显得轻描淡写,“几年不见,嘴皮子功夫一样厉害,劳资这辈子就养过一次情妇。” 白乔,“……” ------题外话------ ——题外话—— 1、想了想,安言的未婚夫是郑夕拾怎么样?我很喜欢郑夕拾这个宝宝的,哈哈,好恶趣味儿,要是没人回答我就按照我的恶趣味走了?正式说一下啊,本文九月开始万更~ 第一卷 第118章 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 看到出来安言当时满脸的疲惫,跟现在的她差别有些大。 当年她跟萧景的事情闹得全程尽知,各种版本的报道都有,萧景选择不处理,任其发展的态度,却在秦淮说他消失之后所有的传闻都不见了。 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就像那短短时间里温城大街小巷都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夜色寂寂,安言拢紧了自己肩上的披肩,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天上,清冷的嗓音却是对着白乔说的,“白乔,其实也没那么选择,我当时差点死了,活过来那刻突然觉得,活着真好。” 那些安言不曾提起过的过往,白乔也不打算问,但是她在这么碰巧的时间跟秦淮一起回来,还搞黄了萧景的生意,倒是有些想不通。 “我听秦淮说,萧景本来必定要拿下这个项目的,你为什么要帮秦家给萧景添堵呢?” 女人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幽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在倾城会所为她出头那个冲动却更有活力的模样了,语气也异常的轻淡,但那总是能让人从那轻描淡写中听出延绵不绝的恨意。 安言说,“既然是他必定要拿下的项目,那我肯定不能让他得逞啊,再说,我的前夫都是为了自己的未婚妻,我看着不高兴,自然就不想给他了。” 所以跟秦家无关,就算今晚萧景面对的是任何人,她安言都不会让萧景好过的。 可惜——白乔目光微闪,“是不是不好过只有他自己知道,恐怕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不管他怎么想,如今我只需要在意我自己的感受就够了,卑微了那么年,现在想想,我当时怎么不给自己几巴掌。” “……应该是打不醒的。” 安言扯过披肩,盖在自己脸上,嗓音闷闷地从里面传来,“那时候是因为没人打我。” 白乔叹气,盯着她白皙纤细的脚踝看了半天,慢慢道,“安言,萧景如今就是一个疯子,你要考虑清楚,深陷泥淖一次足矣。” 但现在,恐怕什么都迟了,那男人已经就见到了她,肯定不会放了她。 女人露出来的红唇勾起些许弧度,嘴唇翕动,“既然大家都是疯子,那就一起疯好了。” …… 第二天,黑色的劳斯劳斯幻影朝着萧山别墅驶去,茯苓已经困的要死了,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没忍住在心里腹诽,这干守了一晚上,什么都没有。 但萧先生好似心情挺好的模样,茯苓侧头望去,难得没有形象的将嘴巴张的老大,萧先生这……这是在刷微博? 黑人问号? 茯苓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是上次他从她手里抢去手机时出现的那张图,上面写的是大明星被人包养的新闻,而此刻,萧先生竟然一脸温柔地盯着这张图。 “萧……萧先生,那个魏小姐打了很多个电话来了。” 从昨晚开始,因为魏轻岚打不通萧景的私人电话就将电话打到了她手机上,昨晚到现在,茯苓的手机已经被闹的自动关机了。 男人应了一声,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却将那图片递到茯苓跟前,嗓音破天荒地温柔,“这是她。” 茯苓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白乔吗? 可是仔细看去,和前几张照片还真的有些不一样,都是差不多的身高,但这张,人明显要显得纤瘦许多。 茯苓脑子一团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抿着唇,不说话。 身边传来男人漠漠的嗓音,“她跟着秦淮回来了。” 今天破天荒的,萧景没有去公司,上午回别墅去休息,下午去了魏家。 魏家别墅客厅。 有佣人将茶端了上来,魏轻岚早在听到佣人说萧景来了的时候就急急忙忙地在房间收拾自己。 魏晋的脸色自然不用说,碍于萧景如今的地位,他虽然没有明确地表示自己的不满,但是语气之间不乏对他的责怪。 萧景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神色很淡,态度也比较恭敬,“魏先生,这次竞标失利是我的不对,安森集团手下还未开始的项目我已经找人核算过了,不会比秦家手里的那个差,我想完全可以弥补威远的损失。” 魏晋人到中年,有些事情看得通透,对于结果虽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关注为什么他会突然失利,尽管并没有几个人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可有关萧景不战而败的流言还是传开了来。 “萧景,我就想知道为什么竞标还未开始,你就让给秦家了?你和秦家,向来是合不到一块的,这次你没道理更没有理由让给秦家!” 男人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的修长的双腿交叠而放,一派闲适自然,听着他略带严厉的语气,整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理由么?只要对方有方法,什么理由找不出来。” “所以你昨天晚上真的如他们所说,是故意的?” 萧景掀眸看着魏父,不动声色却给人强迫感,“昨天的事情是我的失误,我会弥补威远的损失,你们甚至会得到更多,但是魏先生,我希望一切都到此为止。” 不想多做停留,他做都做了,不会多作解释,只会给出解决方法。 萧景站起身,看着同样站起身来的魏父,“魏先生,我们都知道彼此的顾虑,商场如战场,你我亦敌亦友,叶家和郑家针对安森集团的事,我会解决,以后就不劳您费心了。” 魏晋握紧拳头,略微显得老态的脸上皮肤都在微微颤动,那双浑浊的双眼盯着萧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注意,不惜让自己腹背受敌!” 站在后方的茯苓微微叹气,萧先生这是要和魏家撕破脸皮的节奏啊。 虽然还没真正到那个地步,可今天的态度跟之前的相比,也差的太远了。 萧景微微颔首,蓦地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双眼睛,不禁淡然一笑,“是什么,那就不劳魏先生操心了。” 从始至终,萧景从未与魏家的人亲近过,叫的都是魏先生。 魏晋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虽然当年魏家帮助了安森集团,但是这几年过来,萧景出手帮魏家的次数不少,仅从商业价值和金钱上来谈,他萧景早就连本带利地还了。 但是人情债始终难还啊。 魏轻岚在换了十几条裙子之后终于整理好了自己下楼来,空荡荡的客厅只有自己父亲坐在沙发上,她踩着皮鞋瞪瞪地走到魏晋面前,皱眉,“爸,萧景呢?” 魏父抬头看着她,脸上滑过不耐,“萧景萧景,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萧景!和叶疏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一天到晚念着他的名字,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也值得你这样惦记!” “爸——” “走了,我看人家根本就没有将你放在眼里……”魏父话还没说完,魏轻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客厅,朝门口飘去。 直到萧景快上车了,身后传来魏轻岚的呼声,“诶,你等等——” 萧景顿住脚步,茯苓退到一边去。 魏轻岚跑到他面前,脸色有些红,有些不高兴,“你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我……” 她想说她准备了这么久,结果差点连人都没有见到,本来他现在的态度就已经够让她伤心了,结果都到她家里来了,还不见她。 男人低头盯着她,轻嘲,“我不是来见你的,为什么要叫你?” 魏轻岚瞪大了眼睛,脑子懵了懵,半晌回神,咬着牙,一脸委屈,“你用的着这么伤人吗?” 萧景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不过是实话实说。” 说完,萧景转身就要走,魏轻岚吸吸鼻子,在他身后闷闷出声,“我听他们说,昨天晚上你搞砸了我们家的生意,说你当时失控了,你怎么了?” 男人身形顿住,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转身,一张脸刻画的全是阴沉,“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家的生意我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这次,他头也没回地走了,茯苓低头对魏轻岚笑笑,也跟上萧景。 魏轻岚看着他的车子与自己擦肩而过,扁扁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 萧景在天色将黑未的黑的时候接到秦淮的电话,秦淮在那头语气肆意的很,是那种终于捏住了萧景名门的快意,他说,“倾城会所来么?昨天那么着急都没找到她不是么?” 茯苓看着萧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掐的很紧,好久才听到他沙哑紧绷的嗓音,“不过是迟早的事。” “我知道,但是你不想看看她今天会干什么么?据说今晚有不少政界和军界的人在倾城会所,其中不乏高官,我不信你还能够忍得下去。” 政界和军界。 萧景眼中一片漠然,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空白,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钝痛,忍不住抬手按着太阳穴的位置,“秦淮,你最好是能够一直这么得意下去,她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包括你们秦家,都会遭殃。” 茯苓心里一惊,侧头看了他一眼。 秦淮不甚在意,轻描淡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你什么都还没看到就想威胁起我来了,萧景,我都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底气和自信。” 晚上,温城倾城会所。 萧景带着茯苓走进秦淮说的那个包间,里面光线比较昏暗,多是情景照明,烘托气氛用的灯光。 音乐不大,但是内容无端有些暧昧,其间不乏交谈声。 偌大的包间,男人刚刚一踏进,就看见了那女人所在的位置,穿过朦胧的光线和空气,萧景精准地将视线落到她那张在人群中异常出彩的脸蛋上。 跟当年相比,一样的好看。 多的不过就是精致的眼角眉梢间那抹一直笼罩着的冷漠跟不屑,跟昨天晚上他看到的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灼热的视线下,安言穿着一身纯黑露肩的长裙,长发依旧是浓密的大卷,只是染了全部被她染成了黑色,就那么洋洋洒洒地披在肩上,有几缕因为她喝酒抬手的动作落到了胸前。 而坐在她身边,和她挨的极近的男人,已经将手堪堪放在了她腰上,但女人置若罔闻,眸中甚至有着笑意。 萧景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收起来,浑身的肌肉都喷张着,那目光紧紧胶着在安言身上。 包间里谈话声戛然而止,众人都朝萧景来的地方看去,秦淮慢悠悠地将酒杯端起,朝着萧景来的方向,淡淡一举,眸中神色挪俞。 不知道有谁率先打破了沉默,“难得难得,近来深居简出的萧总今儿怎么露面了?” 附和声一片,但是不包括,萧景从头到尾都只是看着她,清楚地感知到安言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不到零点几秒,连淡淡的一瞥都算不上。 秦淮看了一眼安言所在的方向,笑了笑,看着那慢慢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萧总今儿赏脸来了,趁现在气氛还在,我们大家喝一……” “咔擦——” 杯字还没说出来,本来挺安静的包间里蓦地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有属于女人的惊叫声响起,跟安言无关,是其他男人身边的女人。 空气死寂。 萧景绷着下颌,满眼猩红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浑身的怒气清晰可见。 坐在安言身边的男人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她,安抚她,“没被萧总吓着吧,怎么会想到要抢你杯子呢?一来就这么大火气。” 安言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撩了撩自己的长发,言笑晏晏地看着那带着满身怒气的男人,“我也想问,为什么萧总不仅抢我杯子,还刻意扔在地上?” 好多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他们并不认识安言,但是认识萧景的都知道这男人的雷霆手段,当年好歹也是凭借自己的手段爬到如今这个位置。 况且,几年前那场传闻,他发动了军界的人帮他找人,圈子里的人至今都记得。 灯光下,女人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尤其好看,特别那双眼睛,勾人般的诱惑。 茯苓远远看着都觉得,难怪这女人让萧先生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而这一刻,茯苓毫不犹豫地认为,她就是前萧太太了。 萧景看着安言那张笑脸,有什么情绪要破体而出一般,直到他看到原本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开始朝她白皙的大腿上移去。 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 ------题外话------ ——题外话—— 1、今天请大家看书,看完这章出来冒泡的就奖励20潇湘币,谢谢这些日子你们给我投的票子还有送的礼物,爱你们~随便冒泡哦~剧情的话等我慢慢写哦~都会写到的,么么大家 第一卷 第119章 那这样我怎么救我男朋友 茯苓张了张嘴巴看着眼前这一幕——萧先生出手打了那男人,没留一点余地。 “啊……”包间里再度混乱起来,安言因为他的动作下意识朝一边躲着,皱眉看着这一切,但他一拳下去之后安言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将被他打了一下的那男人扶着。 转头勾唇看着他,“萧总您什么意思呢?” 茯苓急的就差没在原地打转了,包间里还有不少的人看着呢,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萧景打的这人是温城某个很有地位的上将? 跟在萧景身边这么多年,温城有哪些权贵,她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 包间里顿时鸦雀无声,秦淮目光微凝,伸出大拇指按了按昨天被他揍的地方,这才掀起眼皮看着萧景所在的方向。 啧啧,现在他们的位置还挺尴尬的,尤其是安言毫不畏惧地护着身后那男人,长得虽说萧景好看,但那股阳刚之气显露无疑,此刻就算是被萧景不小心打了一拳但脸上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表情。 应该是身为军人该有的素养,在安言伸手护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将安言带到了自己身后,微微仰头含着笑看着那一脸愤怒的男人,“萧总,您这火气发的未免有些太过于莫名了,有什么事我们坐下说,没必要一开始就动手,你说是不是?” 于是周围立即有人都在劝,萧景置若罔闻,目光紧紧落在安言身上。 自然,这样明显了都还不能发现什么问题,那群众的眼睛都白长了,于是抱着看好戏的人更多。 看样子,是这个温上将抢了萧总的女人? 可是看样子不像啊,那女人从坐在这个包间里开始就和温上将有说有笑,明显的情投意合。 安言顶住那么多目光,理了理自己耳边的碎发,也笑着看着他,“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萧总您要一直这么嫉恶如仇地盯着我?” 席间,有说得上话的士官打着哈哈开口,“莫不是Ann你之前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萧总人家才会这样呢,要有的话,赶紧道个歉,这事揭过去了我们继续。” 话音刚落,安言低头瞧着自己的涂得鲜艳的指甲,漫不经心又懒散地开口,“啊,怎么可能呢?可我都——”顿了顿,安言抬头看着方才说话的那人,语气是无尽的委屈和娇媚,“不认识萧总的啊,再说了,他打了温上将一把掌,大家都是爱面子的人,这事怎么可能揭的过去啊?” 从头到尾,一段话讲的轻轻淡淡,可说完之后众人脸色都或多或少地变了。 秦淮事不关己地看了一眼安言,忍不住冷冷一笑,这女人挑事儿的本事跟当年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温北堂侧头看了一眼佳人蹙起眉心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笑,俯身颇为亲密地跟她道,“不高兴?” 安言摇摇头,伸出是指碰了碰他嘴角的位置,皱眉,“没有,你别不高兴就好,我男朋友还的靠着你救呢,温上将,你疼不疼?” “军人出身,这点小碰撞,我……” “啊——” 温北堂话还未说完,坐在他身侧的安言猛地被人拉了起来,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看着萧景将人连搂带抱带拖地将那女人拉走了。 茯苓只来得及看到自家萧先生走路生风的样子,将那身材十分纤细的女人跌跌撞撞地扯出了包间。 包间里响起尴尬的笑,而后是大家的说话声。 温北堂看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目光变得幽深,转而看着秦淮,“到底怎么回事?她男朋友到底是谁?” 秦淮端起酒杯,朝着温北堂的方向一举,兀自喝下,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自然不会是萧总。” 几个月前,萧景和魏家小姐那场订婚谁不知道,谁不知晓。 有人发声,“那萧景这是在闹哪出?” 萧景直接将安言扯到了包间外面,茯苓也跟了出来,只不过隔着一个远远的距离看着,也不敢上前。 隐秘神秘的会所走廊,安言被他拖出来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连愤怒都没有,等他终于停下,安言看了一眼自己左边脚踝的位置,盯着他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轻笑,“萧总,你先放开我,行吗?” 走廊很静,几乎隔绝了一切声音,连灯光都是昏暗的,却将面前女人的面庞映衬得朦胧绝美,一直挂在脸上那抹笑极其嘲讽。 男人捏着她的手腕,目光一直胶着在她脸上,几乎就要将她整个人刻画进眼睛里,嗓子哽了哽,半阖眸子,嗓音莫名有些消沉,“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 他拉着她的手腕,安言没有强行挣开,没穿高跟鞋,于是整个人比他矮了不少,身形尤其的纤细,他几乎将她挡完了。 安言微微仰头看着他,“我跟你又不熟,为什么要跟你讲,左右我去死还是去玩都跟你没有半分关系啊。” 她现在讲话的调调,轻描淡写,可对萧景来说却字字珠玑。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她精致绝美的容颜跟妆容,空荡了好几年的心脏血液在慢慢流回,那只手慢慢轻轻带着无限缱绻地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手腕。 还未开口,安言看着他的动作,扯唇笑了下,“萧总你能先放开我吗?我害怕温上将误会,那我今晚的努力就白费了。” 萧景眸子里闪过异样的光,嗓子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很难开口,就算有千言万语都被她这个态度和语气给堵得无话可说。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安言还是撤回了自己的手指,另外一只手轻轻揉着被他捏过的位置,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身就朝包间里走去。 意料之中的被他重新扯回来,“温北堂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儿。” 她好笑,看着他隐在昏暗的光线中模糊不清的面容,没忍住冷嘲了一声,“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比起萧总您刚才的行为,他不知道比你好了多少倍。” 萧景紧紧盯着她,攥紧手指,她就算什么都没说,可萧景都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疏离跟冷漠,明明她眼里都是笑啊,可他就是觉得谁都能看得出来她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他不敢对她说重话,轻轻道,“为什么要跟温北堂混在一起?” 她不是跟秦淮混在一起的么? 秦淮他还可以接受,但是温北堂又是个什么人,虽说年纪不大挺有作为,可那不是她应该招惹的人。 安言看了也不看他一眼,“我跟谁混在一起,也……跟你没有关系啊,萧总您今晚的行为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好了我该回去了,不然不知道人家要怎么想了。” 她自然是走不开的,这男人力气极大,扯着她。 “安言,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昨天晚上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萧景看着她脸上的笑,只觉得越来越刺眼,她在包间里面就是这样笑的,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笑容。 安言后退了一步,隔着空气看着他,表情扯动间,很是烟视媚行,“我没办法啊,秦淮威胁我呢,要是我不听他的,他就不会介绍温北堂给我认识了,那这样我怎么救我男朋友?” 男人呼吸猛地一窒,上前一步,安言顺势又后退了一步。 “你再说一遍?” “萧总您如今是智商不够了还是听力下降了,我男朋友现在身陷囫囵,还等我去救他呢,那我就先——不陪你玩了。” 他锁住她的眸子,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但是除了平静以外,什么都没有。 像是有根细小的针扎戳进了他的心口,密密麻麻的痛感蔓延开来,连视线都变得模糊,眼中只有她模糊到几乎不存在的身影。 ------题外话------ ——题外话—— 1、2500+一会儿再更一章,十点再来刷,争取多写点儿,评论的话我迟一点回复~还有昨天楼中楼回复的,我实在是找不到你们,我记得小小是楼中楼回复的,奖励不到。 第一卷 第120章 气的死人的章节,哼 安言已经回了包间,茯苓看着安言擦过她的身侧,那一瞬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近,清晰的她可以看见安言脸上细小的绒毛。 即使是浓重的妆容也遮挡不住的好看。 只是她的脚好像——茯苓朝萧景走去,唤回男人的神识,“萧先生,您怎么了?” 萧景闭上眼睛,眼前闪过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随后语气是止不住的讥诮,“茯苓,你听见她说了什么了么?” 茯苓低头,她哪里知道啊,隔得那么远。 想起刚才她看到的,她没忍住,“萧先生,前萧太太的腿好像……, 茯苓还未说完,萧景就将她拨开,再度朝那个包间走去,一边对她说,“叫乔洛回来,你吩咐人去查秦淮……” …… 电梯里。 萧景终于将怀中的女人放了下来,安言稳稳当当地扶着墙壁站好,这才掀眸凉凉地看着他,勾唇冷笑,“萧总,您今晚的行为可真是令人费解。” 男人垂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眼睛,里面一片凉薄,他刻意忽略了她语气里的嘲弄,嗓音低沉,“不难费解,将你从那个歪瓜裂枣手里救过来而已,你有什么事情要做非要跟着秦淮,你跟我说说,万一我能做到呢?” 安言略微瘦削的身形站的笔直,看着不断下滑的数字,不在意地笑,“你当然能做到啊,可是我现在看到你就讨厌的很,一秒钟都不想和你多待。” “那你昨晚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仔细听下去,男人的嗓音里带着微颤和缠绕的笑意,在寂寂的空间里响起,但是安言冷清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连那长睫都没有颤动。 过了一会儿,她才抬眸看着他笑了一下,“我早跟你说过啊,我是被秦淮威胁的啊,我男朋友还等着我救他呢。” 萧景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起,额上青筋明显,眉骨都在突突地跳,闭了闭眸,实在是没忍住,转身揽着她的身子将她压在墙壁上,语气逼仄,“安言,你是故意要惹怒我么?”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门缓缓开启,当然外面还有人等着,但是门一打开就看到着有些暧昧的场景,自然有人走进去,况且他们也正等着他们走出来。 安言面色不变,只是抬手将他推开,轻淡地说,“我惹你做什么?当年我已经看不上你了,如今——” 她微微挽唇,在转身走出去的时候轻描淡写地道,“如今我就更加看不上了。” 在外面游荡了那么久,就算是再锋利的棱角也该被磨平了,而当年那一腔孤勇早就应该打住了,痴傻的追逐在现在看来,真是愚不可及。 萧景追随着她的脚步出去,只是在刚出电梯门的时候看到她纤瘦的背影彻底怔住了,胸腔突然涌出许多丝丝缕缕无法控制的情绪,像是有很多纠缠不清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 那一刻,无法抑制的心痛蔓延开来。 视线中女人微跛的身影逐渐远去,萧景却站在离她有点距离的地方,再度湿了眼眶。 难怪她今晚穿着平底鞋,以前那么爱美的人啊,画着精致绝美妆容,又搭配了和她极其相衬的裙子,怎么可能会放弃高跟鞋呢? ------题外话------ ——题外话—— 电脑沙比了,气死人 第一卷 第121章 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等他追上她的时候安言正在路边招计程车,车子看看停在她面前,门还未打开,手臂就被人扯住,女人眼中露出一抹嫌弃,转头淡淡地看着他,“请问,还有什么事?” 萧景只觉得有东西哽在自己喉间,延绵不绝的痛将自己灼烧得体无完肤,他控制不住朝她的左边脚踝看去,眸子低垂,“脚怎么回事?” 安言也没什么反应,将出租车的门打开了一点,“显而易见,残废了而已。” 但她自然没能坐进去,男人长臂一挥,“嘭”地一声将车门关上,司机从驾驶位车窗玻璃那儿探头,皱眉骂骂咧咧,“到底还要不要走了?浪费时间,要我看你们在这里玩感情游戏啊,虐什么狗啊!” “……”安言看着那辆出租车呼啸而去,她反倒不着急了,微微仰头看着他一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的表情,忍不住笑,“我觉得,从你出现在我眼前开始你就开始朝着智障的路线发展了。” 夜色冷清,透着凉风,但是很舒服。 不过安言穿的单薄,脚上踩的虽然是黑色的单鞋,但是这么站久了脚会痛。 萧景嗓音哽咽,手指再度抓住了她的手臂,纤细的手臂,好像除了骨头以外,只剩下皮了,其实刚才抱她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如今的她,真的太瘦了。 况且有好多问题没有解决,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就好。 茯苓带着司机开车过来时,萧景还拉着安言站在路边,那样子看去,自家萧先生太过于强势了,固执地拉着前萧太太的手臂,不让她离开自己一步,但是看前萧太太的脸色,好像很不情愿呢。 茯苓将将想下车替他们将车门打开,谁知道萧景自己率先打开了车门,连搂带抱地将女人塞进车里,安言当然也没有挣扎,上了车之后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地说,“送我回白乔的别墅。” 男人沉吟,并没有说话,借着后视镜打量着后座上的人,半晌,她将手中的毯子递了过去,“萧先生,您的毯子。” 萧景接过,沉默不语地将毛毯展开盖在她露出来的白嫩大腿上,安言低头看了一眼,抬手一下子将毛毯扔在脚边,动作仿若行云流水,“我不需要。” 他并不怒,侧头怔怔地看着她,眸中纠缠着眸中说不清的东西,“腿是怎么弄的?” 那脚一看就已经属于旧伤了,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萧景每每想到,心里都在痛,曾经多么骄傲爱美的一个人啊,是有多么绝望之后才能有这般沉静淡然。 但他知道,他未曾涉及的那三年,大概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安言侧头盯着窗外,似乎是觉得太闷了,将车窗摇下,没回答他的话。 男人俯身过去,伸手臂想将她打开的车窗关上,安言却在他刚刚靠近的瞬间浑身一颤,整个人紧紧贴着车门,双手将他猛地推开,整个人像炸毛了一样,“你要做什么?” 萧景抿了抿唇,低声说,“夜晚太冷,你穿的太薄,不要吹风。” 安言紧蹙的眉没有松开,冷冷地看着他,“我不冷,要关窗你说一声就够了,没有必要这样,你今晚搞砸了秦淮和温北堂的场子,还从温北堂手中抢女人,你完了。” 最后三个字,她咬得格外轻巧,仿佛开玩笑一般。 气氛死寂一样,半晌,萧景才开口,“我完了,但比起心里的不舒服,我宁愿完了。” 况且是不是完了,谁又能说的准呢? 安言勾唇,车窗还是没有被关上,冷风带起她飞扬的长发,下巴尤其的尖细,面庞雪白,“秦淮说你疯了,看来你如今真的疯的厉害。” 好像从回来开始,所有人都在说这个,但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既然知道我疯了,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安言,我找了你多久就想困着你多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坐在前座的茯苓心里微微一惊,看了一眼后视镜中萧景冷峻矜贵的面庞,攥紧了手指。 安言丝毫都不在意,闻言也只是轻笑,“好啊,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啊,不过你既然搞砸了我搞定温北堂,那么你去救我男朋友啊,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工作呢。” 这句话一说完,安言明显地感觉到他呼吸一窒,平息了好久才不疾不徐地说,“救他?你现在应该担心他能不残不废就好。” 他话音刚落,安言轻轻啊了一声,撩了撩头发,语气很是肆意,“那恐怕还是不太可能,按照道理来讲,你一个人可能打不过他,他可是警察呢,不过现在已经升职了,但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 说不清楚的嫉妒在胸腔中蔓延着,萧景盯着她那张仿佛带了一张假面的脸,似乎揪着自己心脏的那只手还在死命地扯着他,沉重的嗓音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样,“警察么?安言,既然这样,怎么会轮得到你四处奔波求救?” “有什么必然联系么?我喜欢,我愿意为他付出,很难理解?” 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安言虽然说有些陌生,但是那些建筑她还是很眼尖地看到了,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悦地说,“你要么送我去白乔的地方,要么现在放我下来。” 这条路通向哪里她再清楚不过,可是却一辈子都不想让自己涉足这个地方,毕竟一生的不愉快都在那里开始,也在那里结束。 男人不为所动,喉结滚动,“你陪温北堂是陪,陪我也是陪,况且,我比他要好说话。” 安言冷笑,手指已经放在了车门把手上,语气清冽,“但是那又怎样呢?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恶心,甚至再跟你处在同一个空间,我会吐。” 男人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动作,半阖的眸里闪过一丝黯然,“怎么办呢?早在我将你从那个包间抱走的那刻,你就该毫不犹豫地拒绝我。” 但她没有,兴许是他将包间里的气氛闹得太僵,而主角是她,所以她不愿意再待在里面,又或许她根本就是不在乎,不在乎任何人,包括他,所以才选择不管。 安言看了他一眼,手指微微用力,半带威胁半不在意地道,“行,既然萧总您非要这样,那我不介意我现在就跳车,已经是半个残废了,我不介意再残一点。” 说完,她就想兀自打开车门,终究还是没哟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在他的手指刚刚碰到他身体的那刻,低沉无奈的嗓音已经脱了口,“掉头。” 安言勾唇一笑,甩开他的手臂,安静地坐着,不再跟他说一句话,任由他将那灼热的目光投掷在自己身上她也不为所动。 直到黑色的劳斯劳斯幻影停在某栋别墅前,安言眉毛才动了动。 正要推开车门,手腕再度被男人攥住,安言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你是看我脚残废了还不够,还想将我的手也弄残废?” 男人立马放开手指,安言顺势推开了车门,一边说,“你不要忘记你今天晚上带我走的代价,要么你联系温北堂处理好路轻绝的事,要么你自己处理好路轻绝的事,反正,他必须官复原职。” 萧景喉头哽住,人已经下了车,站在她身后,“你当真要怎样作践自己,要去给人家当后妈?” 女人没转身,头微微朝他的方向侧着,红唇的弧度很冷,“那也比当年的我好,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顿了顿,她转身,笑靥如花地盯着他,“萧总您走好啊。” 萧景看着她微瘸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那黑色的铁艺雕花大门后面,从身上摸了一根烟出来点上,站了许久才上车,茯苓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位置看着。 别墅门口,安言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白乔来开门,因为脚有些累,她将身子微微倚在墙壁上,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木色的大门蓦地开启,明亮的光线从里面笔直地透出来,一部分照在了她笔直而纤细的长腿上,极长的裙子几乎要将她的脚踝遮住了,但是开叉的设计又因为她斜倚的动作露出了大部分的肌肤,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 “安言……” 听到声音安言才恍然抬头,迷茫的双眼立马牵扯出一丝笑意,淡淡地笑着看着她,“白乔,我好累。” 白乔将门关上,看着那端已经跛着脚朝沙发走去的女人,眸子微凝,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又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脚还没有办法医治么?” 安言捧着那杯温热的水,冰凉的身体在慢慢回暖,忍不住笑了笑,“不想治了,既然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那么没死成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残废而已,我还承受的住。” 心都废了,其它的完全要来干嘛? “他还是没走,估计今天晚上又要守一晚上了。” 安言喝完整整一杯水,看都没有看落地窗的方向,径自站起身朝楼上走去,“我先去休息了,明天我还有事,轻绝还等着我给他带好消息去呢。” 白乔看着她的背影叹气,这到底是折磨谁啊。 …… 第二天一早,白乔终于敢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出门了,但是将将出别墅门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她微微拉下捂住自己下吧的丝巾,一双眼睛隔着超大的墨镜盯着面前站在车前的男人,装作听不懂地问,“有事?” 萧景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别墅,语气微凝,带着些许疲惫,“她呢?”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而安言也没有跟她交代过要隐瞒他的行踪,她咳了咳,看了一眼天上说,“看到那架飞机了么?兴许她就在那上面。” 男人眉宇掠过一抹阴鸷,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白乔,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要真的想玩,你跟秦淮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白乔丝毫不在意,兀自说道,“是啊,毕竟您如今权势又大,还什么都不怕,谁能斗得过一个疯子呢。” “白乔——” 她将丝巾弄好,重新遮住下颌,又压了压戴在头上的超大的黑色帽子,“啊,她去西泠市了啊。” 萧景目光闪了闪,狠狠地盯着她,白乔怒极反笑,“看着我做什么?你本事这么大,你自己查就是了。” 男人转身就钻进了车里,末了,又将车窗降下来,看着她,嗓音低沉哽咽,带着常人不易感觉的卑微,“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我这也才见她几天呢,你指望我能知道什么。不过萧总,我觉得您如今就算是再顺着她,将天上的月亮星星太阳一起摘下来送到她手中,安言大概也是无动于衷的,谁让你这人真的这么劣迹斑斑呢。” 白乔摇曳着身姿朝另一边走去,茯苓闭口不言,照例将毯子盖在他腿上,这一次,萧景没动,目光复杂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西泠市。 安言刚刚出机场,目光所及之处就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她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来人模样略微正气,但不卑不亢的性子更让人觉得正经,安言还未开口说话,余生颔首对安言说,“路哥叫我来接您。” 秋季清晨的天气,空气都带着湿润的凉,安言忽然有些抱歉,看着余生,“他的伤怎么样了?” “路哥已经好多了,他让我接您过去。” 安言忽地有些哽咽,笑了笑,“好。” 去往医院的路上,安言侧首看着西泠市的街道,想起之前路轻绝说的话,没忍住问,“那个警察政审不合格不予以录用对他的影响大么?” 余生侧头看了安言一眼,女人淡施粉黛的侧脸此刻好似被蒙上一层雾气,朦胧不清,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政界勾心斗角,路哥这样的性子休息一段时间也挺好。” 安言双手交叠,绞紧了手指,有些恍惚,“撤职是因为我,受伤也是因为我,”她蓦地停住语气,转头看着余生,“余生,你信我这次能让他官复原职么?” 听到这话,余生目光很是复杂,看了安言一眼,“安小姐,虽然说是因为你,但是如果我是路哥的话,我也会那么做的,而关于政审,本来就是那人不合格,路哥没有错。” 只不过路轻绝只是在众人都同意的时候投了极力反对的一票,恰好要进警局的那个人和某个高官有不少的联系,自然而然的,那人政审不过,路轻绝会因为某些关系被撤职也是情理之中。 但源头是安言。 安言想起半个月前那场车祸事故,司机肇事逃逸,她没受什么伤,事后路轻绝将肇事车辆找出来之后却意外地发现车主以前不仅犯了事进了少管所,并且还是下一批刑警候选人中的一员。 于是那场政审,从路轻绝的角度自然是过不了的。 但那人背后可能的势力可能是政界某位,警局为了顾全大局,又为了不让事件闹大,于是路轻绝背锅了。 路轻绝受伤也是因为她,安言至今都不能忘记在那条小巷子里,路轻绝为了护着她被一群人打成重伤。 就算是恩情那也够了,何况,他跟她非亲非故,仅仅只是是一个人民警察呢。 余生车子停在医院露天停车坪,安言坐在副驾驶位上,闭了闭眸,睁开眼的瞬间推门下车,余生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她,“安小姐,你前段时间要找的人,现在也在这间医院。” 安言为停住脚步,点点头,朝医院里走去。 路轻绝身上被不同程度地用尖锐器具砍了几刀,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人没有大问题,但是因为外伤比较严重,住院时间也就被无限延长。 她刚刚敲了敲门走进病房,路轻绝看着她笑了下,还没开口,放在一旁的电话响了,“你先坐会儿。” 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看着那端正在打电话的人,因为隔得近,安言似乎能够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属于某个女人的,她熟悉的声音。 直到电话讲完,路轻绝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兀自发呆的女人,咳了咳,“安言,不是来看我么?怎么两手空空?” 闻言,安言啊了一声,有些尴尬地笑笑,她站起来,走到病床旁边,“我以为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应该不需要带礼品过来,不然显得多生分。” 想起他方才打的那通电话,安言叹息,面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愧疚的神色,“浅浅,还在打电话质问你是不是?” 路轻绝出差西泠市一个月,后面因为公事缠身,又揪扯到安言,温城路家自然知道了一些苗头,以为是他在外面养了女人,所以之前才会和妻子离婚。 安言见他没有说话,忍不住再度叹气,“路警官,现在看样子都是我拖累了你啊,不过你跟嫂子离婚的事,我可不背锅。” 都离婚了好几个月的人了,自然跟安言沾不上边。 倚在病床上的男人扯唇,有些无奈,“你跟浅浅太像了,我们三个好像都有些倒霉呢,离婚对我们来说好似成了家常便饭的事。” 说到这里,安言不禁扯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边上,看着他,“话说,军婚不是很难离婚么?你犯了什么错嫂子要跟你离婚?” 路轻绝脸上滑过不宜让人察觉的落寞,摊手,“我现在是警察,严格意义上说,跟军婚沾不上边。” “哦。”安言也不再问,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可是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有点错综复杂,想到路轻浅,安言再度叹息,“浅浅要是知道我跟你混在一起,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她离了婚之后怎么样了?” 路轻绝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地说,“这几年来,大概不是特别的顺利。” 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包含了什么内容,路轻绝没有明说,但是个中痛苦和纠结,安言却能感受到一点。 说了这么多,安言才提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路警官,大概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去上班了,” 看到路轻绝正要说话,安言赶紧打断他,“你不要说不要我管这句话,我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你多少知道一点我的过去,我是必须要回去的,回去的话就必须要面对一些人,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不能带着哥哥一直外面,落叶归根,这才应该是一个人一人最终的归宿。 而属于她的东西,她也会一样一样拿回来。 路轻绝看着她纤细的脖颈下突出的锁骨,眯了眯眸,“安言,你比从前勇敢了,我记得当时你丈……前夫拜托我找你的时候,他们都跟我说你其实一个劣迹斑斑的人,我将信将疑,但是转念一想,能跟我妹妹当成好闺蜜的人,能劣迹到哪里去?” 她已经起了身,站在床尾浅笑着盯着他,“路警官算你有眼光,你放心,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好好当一个后妈的,你儿子绝对不会吃亏,接下来请多多指教。” “你没必要这样,为了还我恩情做出这样的牺牲。” 女人眼尾轻轻一挑,挽唇,“你就当是我需要一个男友力爆棚的男朋友好了,带出去也有排面儿。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待会儿再过来。” 路轻绝无奈地笑,点头,看着她微微有些和常人不同的步子,眉皱了皱,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太出来,但是稍微有点眼力不痴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她腿上的缺陷。 正沉思着,安言突然站在门口看着他,“路警官,你说嫂子会因为我们的刺激而对你回心转意吗?” “那要看我们演得好不好了。” 说话间,安言已经拉开了房门,忍不住笑,“那我现在最喜欢演戏了。” 宋子初在这间医院,听说,这几年她过得不太好,但是比起她当时的绝望,宋子初过得算不错。 可惜,她现在不想让她这么好过了。 宋子初的手好像出了问题,听余生说,宋子初的手当初被人拧断了,再也拿不起手术刀,只能在医院做一些其他工作。 这对手术医生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和不幸,安言听了眼里露出延绵不绝的冷漠,问余生,“她是招惹了什么人,人家要这么害她?” 况且,秦九不是是她的靠山么?会让她这么惨,在温城混不下去了,要在西泠市待着。 怔了一秒,安言才想起来,秦九在两年前就被端了,也是路轻绝下的手。 虽然路轻绝没有明说,但这件事他立大功跟萧景有莫大的关系,安言大概也能够想到,因为当年萧景为了从秦九手中换回她,牺牲了挺多,那些东西,他自然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在医院找到宋子初时,她刚回办公室,安言听到声音从沙发里抬头,在她微微有些愕然的目光中轻轻一笑,只是眼里完全没有笑意,“宋子初,好久不见了。”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宋子初抿紧了唇,手指抓紧了怀中抱着的资料,冷冷地看着她,“你,不是死么?” 因为安言是坐着的,所以自然要仰头看着她,但是因为她高高挑起来的下巴让她气势足了不少,况且,从人的情绪来看,安言明显要比她镇定很多,“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么?宋子初,赌得起输不起的人,你算是第一个。” “你胡说八道什么?!” 安言眨眨眼睛,看着她,“难道不是么?当初那场飞机事故可不包括你呢。” 宋子初早知道有这样一天,她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安言见面,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所以是萧景让她找来的? 想想两年前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那男人像是暗夜修罗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宋子初以为他是来接她的,可是他二话没说,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恨意,冰冷无情,毫不留情不留任何余地地将活生生将她的右手腕给拧断了。 不是脱臼,而是重度骨折。 那晚,他浑身都湿透了,从头到脚,冷峻的面颊上看不出来是泪还是从发梢滚落的雨水,他盯着她爬满泪水的脸无动于衷,更加不断她痛的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嗓音狠戾,“宋子初,我后悔了,比起她,我更希望你死。” 宋子初心里建筑起来的情绪在瞬间悉数崩塌,她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只能瘫倒在地看着他离开,那晚,成为了日后每夜她的噩梦。 而如今,宋子初看着面前这张依旧绝美的脸,只觉得异常讽刺,“的确不包括我,可你的保镖不也是在事故几天后发现我了?他难道没有告诉你么?” 安言有一秒钟的恍惚,三年前某些影像闪过,萧景暴怒的脸和掐着她脖颈的手指,那刻,她都认为是她害死了宋子初。 那时,就算心里还残存着爱,但爱人的力气也已经消失殆尽了。 所以她选择不说,有些痛不能只让她一个人经历,就算是悔恨,他萧景也是要占一份的。 她静静地盯着宋子初的右手腕,看不出来什么毛病,但宋子初反应却有些大,抱着文件的指甲因为用力泛着冷白,安言缓缓站起来,盯着她的手,“告诉了啊,但我还是承受了你死亡带来的代价,但是我当时如了你的愿没有告诉萧景,如今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安言一步一顿地朝她走去,直到缓缓站在宋子初面前,宋子初瞳孔紧缩,后退了一步,“感谢?” “不应该么?所以说,我离开了这么多年,连离婚协议也甩给他了,怎么,你这么没本事么?这都没有在一起?” 宋子初咬着牙,盯着她,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羞愤感,尤其是看着安言如今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当天被骂的一无是处的是她安言,可她如今怎么能还这么高姿态? “你是想说你当年比我有本事是吗?安言,你不要忘记了你当初是用什么手段让他跟你结婚的!死缠烂打了这么多年,就算离开了死了也不消停,萧景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遇到了你!” 不算大的办公室,白色的窗帘浮动,没什么声音。 于是安言冷清又清晰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进了宋子初的耳朵里,“是么?那我也是呢,我不后悔我做了那事,但我这辈子最后悔也是我当初怎么就遇到他了呢?” 话音刚落,安言看着她刷白的脸色,唇角微勾,“啪”的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宋子初不可置信地瞪着她,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安言脸色没什么变化,语气也是,“宋子初,这个巴掌我想了好几年了,我真恨当初没直接叫易扬弄死了你!” “安言,你——” 宋子初一句话还没说完,安言扬手又快速地在她另外一边脸蛋上扇了一巴掌,宋子初终于反应过来了,抬手就想还回去,安言身后截住她的手腕,不咸不淡地笑,“不是说被人拧断了手腕么?打了我你还有力气工作?曾经踩着别人上位当的医生,宋子初,你真的恶心!” 也不知道安言哪里来的力气,宋子初就是无法挣开她的手指,只能恨恨地望着她,眸底蕴藏着说不出来的嫉恨,“当时,全温城的人都说你死了,安言,你怎么不真的去死?!” 安言恍惚了一下,“哪能如了你们的愿,一个男人而已,反正是我用过的,我不要了就是。” 一个没注意,宋子初的手挣开,还是想给安言一巴掌,但又被她抓住了手腕,安言冷冷地笑,“我男朋友在这间医院呢,你尽管试试,他是军警出身,到时候要是让你缺胳膊断腿了,也是你自己活该。” 所以说,路轻绝在某些时候拿出来说,的确还挺有排面儿的。 宋子初的神经紧绷着,面部表情有些狰狞,看着已经移到了门口的安言,“安言,你如今高兴了吧,看到了温城那成片的树了么?那是他换的,你满意了吧?!他如今恨不得我去死,你心里有没有舒服一点?!” 她微微侧头,什么表情都没有,“可能。” 在她离开之前,宋子初闭上眼睛,紧紧掐着手心,里面一片黏腻,可她去好像感受不到痛一样。 宋子初努力平息自己心中的郁气,可是寂寂了很久的心脏终是慌了,安言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几年过来,她挺清楚的,从某种方面来讲,她跟萧景一样,不择手段,很疯狂。 在沉寂了这么久之后,她又再一次拨了那男人的电话,这次是他逼她的,他曾经说过,此生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安言走了他怪不到任何人头上,都是因为他自负,但是他也说,再也不要见到她了。 电话通了,宋子初情绪激动,“萧景,你叫她来的是不是?!” 没什么声息。 茯苓有些尴尬,她侧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萧先生,一夜没睡加上立马坐私人飞机过来,萧景这两天,精神耗损真的太大了。 可是这个电话—— 茯苓捂住嘴,小声地对电话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萧总现在不放便接您的电话,您看……” 来者语气不善,茯苓暂时还想不到是谁,况且这个电话号码也很陌生。 “叫萧景接电话!” 隔着距离也无法让人忽略的声音,萧景慢慢打开眼皮,将茯苓手中的电话拿过来,眸色清冷,“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难道不是我应该问你,你们要做什么么?!她回来你高兴了是吧,那天晚上的事情谁不知道,你萧景因为一个女人丢了手里的项目,转而将安森集团更大的项目给让了出去,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现在明白了,除了她还有谁呢?!” “你既然知道,那这又是何必。” 宋子初止不住身体里散发的源源怒气,“我何必?难道不是你让她到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萧景,你要我一只手还不够,你非要让她整死我你才开心?!” 男人目光盯着窗外,长久以来没有得到休息的身体此刻感知到的是无尽的疲惫,他想起她微跛的身影,心脏那处就有千丝万缕的疼痛蔓延开来,鹰隼般的眸里蓄着常人看不见的暗黑,“你要知道,如果我知道她要来找你,我不会让她一个人来的,我只会跟她一起来。” 没等宋子初开口,男人继续缓缓道,“宋子初,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你失去了一只手又算得了什么呢?” 况且,她只是不能执起手术刀,仅此而已。 可他跟安言,他缺失了那三年,让自己变得像个疯子一样,做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而安言,她缺失了什么,他至今都没有办法完全数出来。 可就目前看到的,都足够他痛,并且,那痛楚是入骨入髓的。 掐断了电话,茯苓才将平板递到他面前,指着上面的地图对他说,“萧先生,就是这个医院,前萧……太太为什么会和路警官在一起……乔特助已经将文件发您的邮箱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今天很勤快,可是我卡文了,并且我的简介被删了,真的心好痛啊,有点小小的委屈,需要来一波安慰……我可爱的简介,就靠那么点儿颜色支撑着啊,还是翻车了。 第一卷 第122章 恨也是一种感情,不是么 算是用了九成力气扇了宋子初两巴掌,安言现在手掌心还在微微发麻,不过还好,两个巴掌,分别用了两只手,不至于太疼。 刚刚返回病房,收到了秦淮的短信,说路轻绝的事情多半稳了。 安言安心了不少,路轻绝至少不会因为自己失去太多,路轻绝看着她颇有些失魂地走进来,双手还无意识地搓着手心,不禁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安言在她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对着他笑了下,“手痛。” 路轻绝挑眉,显得阳刚的脸上露出不解,“你这是去找人……” 说是去见老朋友,看她那个架势活像是见仇人的。 女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感觉此刻浑身的血液都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动着,语气清淡但内容却不清淡,“啊,我打了她两巴掌,不过还是不解气。” “……”严格来讲,路轻绝跟她不熟,仅有的纠结只是这大半个月来才建立起来的,以往的时候,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见面的机会。 就算路轻浅是他妹妹,可安言几乎也没有见过路轻绝,因为路轻绝几乎从小就待在部队里。 “能让你这么大动肝火的,估计不多了。” “哪能啊,我现在看谁不爽我都能发大火,不奇怪。” 路轻绝想起方才电话里母亲和妹妹的质问,他摇摇头,看着安言,“我打算过几天就回温城,你跟我一起回吗?” “你的身体不是……现在回去的话他们不会起疑心么?” 路轻绝靠着枕头,一片无奈,“我的职业身上受点伤没事,况且还能掩人耳目不是,只是你的话,可能就有点麻烦了。” 安言伸出一只手撑着下巴,撩唇浅笑,“可我是你女朋友不是么?路警官回去之后可一定要包我吃住,让我这个女朋友头衔当的理所当然。” “……” 正跟路轻绝说她在温城的收获时,病房的门蓦地被人敲响,安言心里一怔,牙齿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尖,这才起身,“我去看看。” 余生开门进了来,还未开口说话,身后慢慢探出一个黑黢黢的脑袋,将余生拨开,看着安言,脸上笑容职业官方,“前萧……太太……” 安言拧眉,审视着她,“你是谁?” 茯苓还没来得及接话,那男人就堂而皇之地站在安言面前,以为身高优势,她微微仰头看着他,第一眼,女人眼中滑过不耐,转身就朝病房里走。 还不忘吩咐余生,“余生,你们路哥需要休息,不要随随便便就放一些阿猫阿狗进来,招人嫌又看着烦。” 身后的人有些尴尬,茯苓更是,余生一脸为难地看着萧景,但是男人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病房里面,路轻绝自然知道是谁过来了,看着那自从进来就将目光放在安言身上的人,眼神闪了闪,“萧总怎么来了?” 闻言,萧景才将目光收回,看着路轻绝,“听说路警官受伤了,还遇到了一些麻烦,当年你帮过我,如今我过来看看也是情理之中不是么?” 路轻绝也不拆穿他,不动声色地笑,“嗯,只是我这都十来天了,快好了,难为你了。” 语罢,路轻绝看了一眼安言,“安言,帮我替萧总到杯水,” 安言还没行动,萧景眸色暗了暗,面上那层伪装也淡了很多,在她起身之前,萧景两步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看了一眼她左脚踝的位置,嗓音崩的紧,“安言,跟我回去。” 不大的空间里,很静,路轻绝挑眉看着病床前的两人,没有说话。 安言反应了两秒才回神,条件反射地将他的手拿开,掐着手指,站起身看着他那张脸冷笑,“我没听错吧?我们不过见了两面,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跟理由对我讲这句话的?还是萧总您贵人多忘事,将你对待下属那套用在我这个陌生人身上了。” 男人脸色有些疲惫,但那紧紧盯着她的目光却相反,被她扔开的手指微微颤动,萧景仿佛没有意识到路轻绝的存在一般,漆黑的眼眸徒然覆盖上一层落寞。 他说,“以前你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我们的关系亲密的不能再亲密了,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们只见过两面?” “啪——”又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那劲头连路轻绝看着都皱起了眉头。 安言攥紧手指,指着门的方向,破口就道,“你给我滚出去!现在就滚!” 萧景没动,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硬生生承下了她那一巴掌,听到她叫自己滚,他也没动,身形站的笔直,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快感。 “不是刚才才扇了别人两巴掌,现在又来……”路轻绝伸手碰了碰安言的手指,沉沉地笑,“手真的不会疼吗?” 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她打的越重自己也越疼。 安言浑身都有些发抖,随后又止不住嗤笑,“你还真是跟牛皮糖一样啊,我不过在你面前露了一面你就忍不了,怎么?萧景,你如今的脸皮怎么变得这么厚了?” “嗯,所以你跟我回温城,我不逼你,你跟路轻绝分手然后跟我一起回温城就好。” 路轻绝眸子微闪,目光颇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萧景。 安言盯着他跟死人一样的脸,嘴角讥笑嘲讽,“你这叫没逼我?”顿了顿,安言反而恢复了平静,“不过如今就算你逼我也没用了,萧景,我没下地狱,那么我回来就是让你下地狱的!” 像是有只手狠狠地扯着他浑身的血管,萧景微微眯眸,看着她徒然变得淡然的面庞,心脏像是落满了细小的尘埃,有些难受。 他想伸手去拉安言的手指,却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被她一下子躲开,紧接着安言转身看了一眼路轻绝,嗓音冷厉,“你没有羞耻心我还有,我男朋友还在这里,你要么立马滚,要么立刻消失,我真是一刻都不想看到你!” 这话,短短一天之内,她说两次,一次比一次还没顾忌。 说完,安言只看了一眼路轻绝,直接越过萧景朝门口走去。 他却不敢转身看她的背影,等那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响起萧景才掀眸看着路轻绝,嗓音淡然却透着丝丝缕缕的凉,“路警官,你们不合适,况且,你们不是一步步地正常地确定恋爱关系的,她……只是需要一棵大树罢了。” 路轻绝听着这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最后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才是那棵大树?” 男人闭口不言,默认。 路轻绝深邃的眸底却浮现出不重的戏谑,“可是她说过,我这个男朋友带出去比较有排面,可能现在的女孩子心里都觉得军警看起来比较帅,也让人有安全感。” 这话里没有丝毫嘲讽的意味,但萧景听到那安全感三个字还是怔住了,再度开口,“你离过婚,还有孩子,你让她给你孩子当后妈?” “我们现在男未婚女未嫁,况且安言也不介意,有可不可?” 路轻绝觉得,他心里的确存了一些坏心思,安言现在估计恨透了他,现在能让吃瘪就吃瘪,这算是一种变相的帮她报仇不是? 萧景却目光漠漠地看着他,半晌,说出了一句似乎是思考了许久的话,“你不爱她,路警官,我现在不想吓着她,但是我们同在温城,就算不刻意去了解,但也应该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从摸爬滚打过来的,我不希望我们从盟友变成敌人,毕竟当初你帮我找过她。” 这嗓音不疾不徐,但就是生生让人听到了其中不容人忽视的威胁。 男人状似无意地扫过沙发上属于女人的包,沉凝,“我活到现在,想要的也只剩下她了,我知道她回来有别的目的,但不管是什么,好的坏的,我都不希望跟其他人有关。” 路轻绝心里狠狠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却也明白了,他这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软的硬的都摆在明面上来了。 要得就是他跟安言分手。 路轻绝止不住笑,“你这是刚刚嗅到一点苗头,就迫不及待地来威胁我,那你怎么也不想想,你的敌人从来不是她身边出现的任何男人,而是她自己呢?” “我知道,但出现在她身边的任何男人,我都不会手软。” 在那天晚上见到她的第一眼萧景就已经笃定了,不过以后的路怎样,就算到最后要再度以死为代价,他也要拉着她一起。 产生这个疯狂的念头是在三年前那个夜晚,他吞了不少的安眠药,当时除了想她,其实心里也在责怪她抛弃了他。 路轻绝觉得,萧景太草木皆兵了,要是安言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他几乎毫不犹豫地觉得他说不定真的会找人弄死他。 “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选择权跟决定权都在安言身上,但她如今好像真的……很恨你呢。” 因爱而来的恨,大抵还是掺杂了不少其他的东西。 男人想起邮件上的内容,眸色黯淡,讳莫如深,“恨也是一种感情,不是么?” …… 萧景是在医院楼顶找到她的,当时她正站在天台边上,远远看去,她离悬空的地方不过一个脚步的距离。 茯苓站在萧景背后,张大了嘴巴,而后又立马伸手捂住了。 这,这前萧太太是疯了吗?站在那种危险的地方,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的话……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她几乎好不犹豫就觉得自家萧先生也会跟着跳下去的。 男人眸色很深,看着她的背影,她好像在讲电话,背对着他们。 萧景慢慢抬脚朝她的方向走去,茯苓在身后提醒他,“萧先生,您要不要等会儿,我怕万一她看到你太激动了,要是……” 他脚步未停,嗓音带着自嘲,“她不会,你别跟过来。” 安言的确在打电话,在跟秦淮通话,萧景在离她还有一米的位置停下,触及到她脚边悬空的地方,心还是慌了一下。 她左脚不方便,就算不是有心,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摔下去。 安言察觉到有人靠近,微微转身,用那双毫不在乎的眸子盯着他,“你追到这里来,不嫌累么?” 她仔细想了想,她前脚刚闪了宋子初两个耳光,他后脚就到了,巧合的让人没有办法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想将她拉回来,但安言脸色蓦地变了,“你别碰我,我们什么话都好说!” 于是他不动了,甚至后退了一步,“好,我不碰你。” 安言收起电话,面色冷漠,唇角却勾起笑容,“你知道我扇了宋子初两耳光么?” “知道。” “那我刚刚扇了她两耳光,还说了一些话刺激她,结果转身你就来了,你不觉得这太巧了一些?” 天台风有些大,女人的发丝被风吹的飞扬,而她就算这么站着,背后就是高楼悬崖,她也丝毫不在意。 萧景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从前天晚上开始,他就不太能理解自己的行为,可是又止不住跟她的脚步和思维走。 因为就算这样,他心里也比以前舒服了很多。 他摇头,“不巧,我不是来找她的,我——” 话语的主动权暂时掌握在了安言手中,她冷笑,精致的眉梢掠过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阴翳,“所以你是专门来拆散我和路轻绝的?!” 他想上前,安言脸色一变,“你再动一步试试?!” “我帮你解决了大麻烦,让路轻绝回温城就可以好好当他的警察,并且连带着将打他的人也一并处理了,我不该来找你要点报酬?” “报酬?就算没有你萧景我也可以一个人搞定这件事,跟你有多大关系?” 男人勾唇,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目光带着无限缱绻,“凭温北堂么?路轻绝给你了多大的好处,你宁愿去贴温北堂?!” 看得出来,他很愤怒。 可他越是这样,安言嘴角的笑就越大,眼里的冷意也更加明显,“凭我跟他如今的关系,我去找温北堂,很难理解么?” ------题外话------ ——题外话—— 怕是都养文去了,哭唧唧啊,推荐我喜欢的歌曲:《不治之症》前奏响起来的时候,简直想哭。 第一卷 第123章 你就那么希望他去死是不是 男人漠漠地盯着她,眼神讳莫如深,被极深的情绪包裹着,安言觉得身后阵阵的冷风,她抬手拢了拢长发,冷笑了下,“你知道你如今像什么么?像什么自怨自艾丑陋到不行却什么都得不到的孤魂野鬼。” 萧景恍惚了一下,好像很久之前她也说过这话,那个时候他完全没有将这话放到心里,而现在看来,他的确当了好几年的孤魂野鬼了。 他手指微抬,但是想起她刚才激烈的言辞,萧景已经伸出来了的手臂就这样僵在空中,有风穿过两人之间,猎猎作响。 “安言,你说的没错,就算我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孤魂野鬼,所以我活该。但从那天起就不同了,你要是执意跟路轻绝在一起,我保证你们不会有好结果。” 就算是救命之恩,需要以身相许? 况且他恨,她明明回来了,可是不回温城,而是带在西泠市,就算遇到了麻烦,她思考没有将他考虑在内,当真从此陌路? 安言看着他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的表情,嘴角牵扯起一抹轻嘲,“前夫管前妻,你倒是管的理所当然。但是你别忘了,你如今是有未婚妻的人,就算我不在温城,偶然两次听别人说起,那场面还真是浩大,一点都不像你萧景的做事风格,无非就是这个未婚妻在你心里还有那么一席地位!” 男人微怔,张了张口,想解释,但安言却好似又不在意一样,继续缓缓道,“不过魏轻岚脑回路也是神奇,就这么喜欢二婚的男人么?” “我不会跟她结婚,我不爱她,我现在只要你。” 话音刚落,安言看着他之前被她扇过还微红的脸颊,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了,忍不住又想扇他的耳光,只是这次,刚刚到他面前,手将将抬起来,男人这次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大掌截住她的手臂,连半秒钟都没有停顿,直接将她扯进自己怀中。 其实也是害怕她站在边缘会摔下去,触碰到她那刻,萧景悬起来那颗心脏终于落回原处。 可是她刚刚站到他的衣服,就将他推开—— 刚才他们的站位是安言在边缘,但是萧景将她扯回来之后已经将她往里面带,等于两人的位置是交换了的。 但安言用力一推,男人还是猛地往后踉跄了两步,后退那个瞬间,安言瞳孔蓦地紧缩到极致,下意识就朝他的方向伸手—— 与此同时,天台入口,响起女人的惊叫声,“安言,你就那么希望他去死是不是?!” 还有茯苓的惊呼声音,“萧先生!” 安言止不住地后退,其实不过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她看着前方男人略微苍白又疲惫的面庞,脑子一白,眼中的景色好似徒然失去了颜色,只剩下身后凌乱且快的脚步声。 宋子初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盯着她脸的视线异常凶狠,声音带着指责和嫉恨,“你知道如今他最痛的地上是什么,所以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拿刀往他最痛的地方插!就算倒最后死了都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现在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你!” “要是我和他一起死了你该解气了是吧?!你不过刚刚出现在他眼中,他就甘愿让你这样对待,安言,你是不是觉得心里很有优越感?!” 安言猛地甩开宋子初的手,看都不看男人的方向一眼,眼神像淬了毒,“不要将话讲的这么冠冕堂皇,我不欠谁!你想跟他一起死,好,等我消气了,等到拿回属于我们安家的东西,我成全你们!” ------题外话------ ——题外话—— 不好意思,给今天看文的小伙伴道歉,我今天情绪跟状态都太不好了,心态有些崩,字数很少,对不起。 谢谢昨天给我投了那么多张评价票的小伙伴,鞠躬。 第一卷 第124章 你不好走,我抱着你 宋子初咬着牙,看着她脸上的冷漠,眸底勾起嘲讽,“所以说,我当时没死,你很失望?” 失望? 安言看着萧景站的方向,冲他轻轻一笑,不带一丝感情,连恨都好似不存在了,“她说我很失望,你也这样觉得吗?” 还没等他们有任何反应,安言转身就走。 宋子初自然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两步上前就想将她扯回来,但是手指刚刚碰到她的衣角,男人已经快速地挣开茯苓的手,上去将宋子初拉开,大掌轻轻攥住安言纤细的手腕。 低头垂眸看着她,此刻,仿佛周围一切都不存在一样,男人声线很低,眸子里翻腾着幽深而晦暗的情绪,“不是,我没那么想过。” 至于当时会那么愤怒,纯粹是宋子初因为死在那场事故中,多多少少,她安言是有责任的。 但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她,安言是什么人,其实他很明白,就算嚣张跋扈,可还没到要害人的地步。 宋子初在他们身后止不住地冷笑,看着面前男人高挺利落的脊背,脸颊上受伤了的地方红着,其它地方苍白,“萧景,你如今要护着她是不是?所以说宁愿让自己被猪油蒙了心,要是我当时真的死了呢?!” 要是真的死了,他们之间还是橫垣着一条人命。 男人微微侧首,语气淡漠,“没有如果,你没死,你活的好好的,可是周围的人却都因为这个不存在的结果承受了代价。” 安言抽回自己的手指,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说,“她说的没错,我现在你们就觉得讨厌,但是萧景,”顿了顿,安言朝送你做出看了一眼,“我刚才可是扇了她两巴掌呢,你没什么想说的么?” 宋子初攥紧了手指看着他们,心像是被砸出了一个窟窿,冷风不停地灌进来,她安言都那么说了,可站在身前的男人就是无动于衷。 这时候,安言头微微朝着她,冲宋子初嫣然一笑,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宋子初,他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呢。” 风很大,男人幽深的眸落到安言穿着露手臂的衣服上,眸色深了深,朝安言走进了一步,也没动手,只是说,“风太大,我们进去说。” 说着,男人不动声色地朝安言的脚看了一眼,闭了闭眸,朝茯苓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茯苓,去车上拿件披肩。” “好的,萧先生。” 茯苓看了一眼安言就准备离开,宋子初这个时候却猛地叫住要硬拉着安言离开的男人,嗓音尖细近乎撕裂,“萧景!你如今是不是真的无论如何都要她?!我赔了一只手后还不够,你们真的还想要我的命?” 此刻的宋子初几乎丧失了理智,毫无形象。 安言低头看了一眼男人紧握着她的手指,嘴角扯出一丝笑,没打算挣开,倒是脚步停了下来,萧景侧头看着她,“怎么了?” 她难得没有抵触,很平静地陈述,“她有点烦,大概是见不得我们这样?” 见不得萧景对她一副情深的样子,所以终于忍不住了么? 虽然她现在也见不惯这男人,但是能将宋子初弄崩溃好像还是挺划算的,毕竟萧景只是固执地牵着她的手,以前他们连滚床单都不知道滚了多少回,她现在又何必在乎牵一牵呢? 尤其是,看到宋子初这个样子,心里还真的像她说的,挺有优越感的。 宋子初看着那方低语的人,指甲狠狠陷进手心,但是不痛,她冷笑了一声,情绪几近崩溃,“萧景,我从你们的面前跳下去,以后你们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安言眉梢滑过丝丝缕缕的讶异,随后恢复如常,将手从男人大掌里抽回来,朝她的方向走,萧景眸子一凛,伸手拉住她,安言回头,“人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不好意思不陪她将这场戏演下去。” 声音轻浅,宋子初根本就听不到,但是萧景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只好跟着她。 宋子初在安言朝她慢慢走过来的时候,瞳孔扩散到了极致,眼里闪过诧异,抿紧了唇。 直到在她面前站定,安言才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脚,眼里都是从容,“看到了?我现在是半个残废,你说你赔了一只手,可我刚才看你还有力气抬手打我,但我的腿可是残废了呢。” 萧景听到了安言的话,俊美忍不住狠狠皱起,宋子初打她? 但是看安言的状态,很显然宋子初没有得逞,只是听到她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的腿疾,男人呼吸猛地一窒,她的腿,是真的好不了了么? 要不然曾经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如今怎么能甘愿承受这样的结果? 她从出现到现在几乎都没有给过他机会接近她,所以他根本没有机会看看她的脚踝,但是从她穿的鞋子可以判断出,她腿的伤,还是或多或少影响到了她。 想至此,萧景不禁站在安言身边,手指微动,侧头痴痴地看着她。 安言忽略了来自身侧的视线,只是盯着宋子初。 宋子初仿佛现在才回神,却是止不住地笑,“安言,你也有今天,亏心事做多了,总是有报应的!” “我的报应早就来了,但是宋子初你的呢?” 萧景还是没能忍住伸出手掌包裹着安言的手指,并且以一种眷念的情绪摩挲着她的手指,他知道,她能忍受自己接近她,不过是因为他们在宋子初面前。 宋子初双目猩红,蓦地想起那个下着雨的夜晚,男人全是湿透了出现在她眼前,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腕拧断了。 那个时候,她几乎就毫不犹豫地预料了到了安言在他心里的位置。 不过是时间愈久就藏得越深,所以几乎他的感情几乎瞒过了所有人,可能连他自己也瞒过了。 宋子初回头看着一眼高楼边缘,再度后退了一步,看着安言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安言,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安言笑着看着她,淡定自若,“那你就去死啊,现在就跳,你看看我会不会如愿。” 茯苓刚刚上来就听到这句,吓得不敢再往前走,只能怔怔地在后方看着他们,眼里露出惊恐的光,抿紧了唇。 这……前萧太太看起来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呢? 宋子初一阵羞愤,闭了闭眸,将目光放在萧景身上,整个人有些颤抖,连声线都是不稳定的,“萧景,你打算就这么一直不说话么?!” 没等身旁的男人有任何动作,安言再度朝她跨了一步,“他现在要使劲儿讨好我呢,你要他说什么?”顿了顿,安言脸色蓦地变得凛冽,音调拔高,“宋子初,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我哥很可能就不会死,明明已经要醒了,怎么偏偏就那么巧呢?!” 男人心脏蓦地像是被细小的针扎的很难受,他侧头看了一眼安言,垂在身侧手指颤抖着。 安谨……他知道安言对安谨醒来抱有多大的期望跟希望,甚至于就算没有他只身一个人也要去法国找人,明明离成功已经很近了,但最终铺天盖地的绝望还是将她淹没。 关键是那天,是他错了。 他不该将她关在办公室外面,明明在里面已经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泣,认识她这么久,安言从未像那天那样哭过,她父亲去世的时候也没有,因为她知道安玖城到了这一步,没办法。 可是安谨不一样,她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安谨身上,但安谨却死了。 男人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那一天,但凡他开门出去看她一眼,他们之间也不会这种结果,她不会心灰意冷到不将宋子初活着的消息告诉他,然后在那一个大雪覆盖了整个温城的天气里离开。 后来,他就算倾尽所有也找不到她。 归根究底,还是他自食恶果了,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但是活着的人还需要继续活着,况且,那个时候已经意识到了她在他生命里的重要性,却还是一意孤行,以为惩罚自己,惩罚她可以让他们之间以后的路能好走一些。 所以说,都是他错了。 宋子初心灰意冷,已经不想去想什么了,只凭着自己的心思说,“我怎么知道他就刚好死了呢,兴许是我没死成,所以他代替我去了吧,毕竟你安言劣迹斑斑,对我做的太过分了!” 安言抬手就又想扇她一巴掌,但是忍住了,唇上的弧度很是冷漠,“听你说话我简直想吐,你快去死吧,我不拦着你了。” 男人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但是茯苓站在他们身后,却清晰看到萧先生紧握成拳的手掌,还有偶尔因为角度温度看到的侧面上他眼里的狠戾。 这样的萧先生,仿佛血液重新注进了他的身体里,却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残暴了。 茯苓突然有些遗憾,她要是早点在萧景身边当管家就好了,萧先生这么爱前萧太太,他们之间经历的,肯定都能谱写一部著作呢。 想到这里,茯苓不禁又开始心疼起了魏小姐来,萧先生真的从头到尾没有露过一个好脸色给魏小姐呢,尽管魏小姐已经那么低声下气了。 等茯苓再度抬眸看前方时,嘴巴突然长大,“啊——” 那个女人真的跳…… 茯苓睫毛止不住地颤抖,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跳加速,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一个个都带着一股疯狂的决绝,这十几层高的楼,是说跳就跳的吗? 前萧太太也是,到底是多恨萧先生,才能毫不留情地将他朝悬崖边上推呢? 茯苓几乎毫不犹豫地认为,要是安言手劲儿再大么一丢丢,自家萧先生都会跌下去,因为萧先生这两天极少休息,精神状态很不好不说,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被前萧太太一推,不吓死人才怪。 在最后关头,萧景还是伸手将宋子初扯了回来,并且往后面拉了好几步,才猛地撒手。 安言冷漠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男人这才抬头去看安言的脸色,走到她身边再度牵起她的手,看着茯苓站着的方向,“茯苓,将披肩拿过来,傻了么?” “哦,哦。”茯苓赶紧跑过来,将披肩递给男人。 萧景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摔在地上的宋子初,而是将披肩展开,披在安言肩上,安言伸手揪住那柔软布料一角,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我站累了,想休息了。” 男人嗓音嗓音沙哑,揽着她,“好,我们回去休息。” 宋子初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但是撑在地上的手指紧紧抓着地面,浑身起伏,安言路过的时候,低头,如画的眉眼间隐藏着冷意,“要死你死远点儿,找个没人的地方,不要在我面前碍我的眼,不然下一次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伸手推你一把。” 宋子初手指攥的紧紧的,心里情绪在翻腾,在男人就要与她错生而过的时候,她漠漠开口,“为什么要拉着我?死了不就称你的意了么?为什么还要拉着我!” 萧景看了眼那方慢慢朝门口走去的女人,还是蹲下身来看着宋子初,嗓音里甚至漾出一些笑意,“子初,她还没消气呢,所以你不能死,至少现在你要好好地活着,你知道吗?” …… 萧景追上安言的时候,她正慢慢地朝下楼梯,一手捏着披肩,一只手提着不方便的那只脚的裤脚,走的很慢,也很小心。 男人眸色一凝,大步上前,倏然将她打横抱起来。 “啊——” 一阵天旋地转,说不恐慌是假的,她刚开始因为腿不方便又在恢复期,在下楼梯这件事情上吃了很多亏,现在每次下楼梯都小心翼翼的。 这突然的一下,她心脏猛地悬起来,下意识就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属于他的气息从各个角度窜入自己的鼻息,安言精致的眉皱紧,开口,“放我下来。” 语气冷漠,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男人心里却像是大石头落了地,低头瞬间,目光缱绻,嗓音微微哽咽,“楼梯,你不好走,我抱着你。” ------题外话------ ——题外话—— 么么哒大家,九月开始万更,我工作月底结束,每天晚上九点半才下班,最近冒泡的伙伴都少了,我的错,给大家鞠躬…… 第一卷 第125章 你的腿我找人给你看看,好不好 茯苓就跟在他们身后,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观望着,萧先生在前萧太太面前,真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呢。 男人紧紧抱着怀中身材纤细,体重轻的仿佛不存在的女人,如今的安言,身材愈发骨感了。 萧景绷紧了下颌,手紧紧地搂着她,嗓音轻到近乎低声下气,“跟我回去,嗯?” 安言虽然说没再挣扎了,可是整个人还是显得很抗拒,眸色很深,眼中滑过极淡的嫌弃,“回哪儿去?” 现如今,大概是没有一个地方能够真的容得下她了。 她在温城所有的痕迹都消失殆尽,包括曾经贴在她身上的标签,萧景的太太。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回温城,你的腿,我找人给你看看,好不好?” “不好,我不需要,再说了,如今我们身边都已经有人了,萧总您不会能下贱到找我这个有妇之夫私通吧?” 听她说话的语气,男人的眉宇就拧的紧紧的,侧脸线条刚硬冷漠,嗓音透着不悦,“路轻绝不适合你,他不是你的良人,况且目前,他只是你的男朋友。” 只是男朋友啊? 女人恍然了一下,唇角勾起,“可你都有未婚妻了啊,那个女孩子我认识的,长得挺好看的,性子么?性子应该也挺讨人喜欢的,怎么,你不喜欢么?” 他们下了两层楼梯,到达了电梯门口,萧景将她放下来,安言敛住神色,看着墙壁上的电梯警示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着她说,“我不喜欢她。” “不喜欢那你还要和她订婚?”安言好看的眉眼被淡淡的讥讽覆盖,嗓音凉凉的,“我说萧景啊,你糊涂了三年还不够,这次还糊涂,你真的欠虐?” 他们那三年,他不喜欢她,可是和她结婚了。 这次,他竟然又理直气壮地说不喜欢,可是不喜欢不还是让自己跳进这个坑了么? 电梯来了,她率先走了进去,男人跟上,最后是茯苓,茯苓小心翼翼地站了一个小角落,低着头,可是面前女人那双莹白的脚露在自己视线中。 露出的脚背和脚踝的位置格外的雪白,她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前萧太太精致的无可挑剔的侧脸,她真的好白啊。 安言察觉到茯苓的视线,见她有些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得左脚踝,不禁笑了笑,“是不是不可思议?” “啊?”茯苓抬头,对上她水润的视线。 女人笑眯眯地看着茯苓,不疾不徐地道,“就这样看着,我的脚很完美不是?可是谁能想到它竟然残了呢。” 萧景薄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直线了,不悦地等了茯苓一眼,看着安言走出去的背影,没有任何犹豫跟上她。 茯苓望着前方走路微微有些异样的女人,心悸了下,自古美人多灾难。 照例是返回路轻绝的病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在快要接近病房的时候停住脚步,回头漠然地盯着他,“我要去找男朋友秀恩爱,你确定你还要跟着我?”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他走上前,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安言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冷笑了下,“你的癖好也是没谁了,不过你不介意我介意,所以,你现在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说完,她就转身,意料之中地被男人扣住手腕,没能离开。 “路轻绝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没有再跟他在一起的理由,所以——” 她笑,眸里像是淬了冰,“所以我就跟你跟你纠缠在一起么?” 男人微微低头,没说话,望着她的视线格外地深沉,那缠绕的视线像是无形的雾一样环绕在她身边,看不到,也闻不到,可是存在感极强。 安言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你就那么想下地狱?好,萧景,从现在开始,你记住了,宋子初我不会放过的,你,我也不会放过的。” 这次,她甩开他的手,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她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茯苓这才慢慢上前,看着萧先生一脸落寞的样子,对他道,“萧先生,乔特助说他三天后回来,只是,只是关于前萧太太,乔特助说,他什么也查不到。”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掐着手心,带起一些痛感,眸子半阖,“知道了。” 这三年来,他派了多少人出去,都没有她的任何踪迹,其实也能理解,世界这么大,她要是安安静静地躲在某个地方,外人是很难找的。 更何况,第一年他亲自出去的时候,还找到了关于她的踪迹,可是到最后呢? 最后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一身的伤痛回来,那时的温城,整个城市的银杏都已经变成了金黄色,那一年,是被人传言的第一年。 关于他萧景和安言的故事已经变了样,她不是狠心拆散有情人的恶毒富家女,而他也不是因为迫不得已要娶她的男人,他们之间,变得干干净净。 故事的最后,只剩下了温城某个有钱为了死去的太太,不惜花天价将温城换成了她生前喜欢的模样。 安言回到病房,路轻绝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安言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怎么了?我脸上难道有脏东西?” 路轻绝摇头,“没有,我只是嗅到了杀戮的气息。” “路警官,你对你的感官可能有点误解,我可是好公民,你别这么想我,我瘆得慌。” 他笑笑,什么话没问,看着她坐在沙发上揉自己的脚踝,不禁关心道,“脚痛?” 安言头也没抬,嗯了一声,“站久了就累,倒也不是痛,这伤,早就不痛了啊。” 路轻绝憋在心里好久的话,终于问了出来,“安言,你那到底是怎么弄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 女人抬头,很是无所谓,“变残了是吧?”她似是有些苦恼地回忆了一下,眉微微拧起,“其实我也不知道啊,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参加了登山队,那天天气不好,同行的人都叫我不要去,先休息一天,可是我没听——” “因为离山顶已经很近了,我没听他们的话,一意孤行,然后遇到了意外,当霍……救援队赶到的时候,我好像快被冻死了,后面醒来之后腿就瘸了。” 路轻绝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安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所以你真的是为情出去疗伤的?什么运动危险你就做什么?” “不是,我是带着我哥去的啊,他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加上我也想,我就去了,就这么简单。” 路轻绝只是勾了勾唇,没再说话,不过想起方才那男人在他面前的样子,他想了想,还是开口,“安言,萧景如今可是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呢,你确定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脚,一边说,“嗯啊,我要从他手里抢东西,这是迟早的事,加上他现在性情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反正我如今什么都没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是他好像对我们的事,很介意?” 安言站起身体,冷笑了一下,“你确定是好像?” 路轻绝不再说话,安言想起自己还有事情,于是对他道,“我今天不过来看了,出去办完事情直接回酒店,你什么时候要回温城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跟你一起。” 这次两人一起回去,要面对的东西很多,路家那边就是一阵腥风血雨,想想还真的是有些棘手呢。 路轻绝嗯了一声,看着她拿了包离开。 …… 早就过了中午了,茯苓急急忙忙地上车,叫醒在车上假寐的男人,“萧先生,您早饭就没吃,中午饭千万不能落下了,不然胃会难……” 受字还没说出来,茯苓看着男人惨白的脸色,额头上还布满了一层细汗,心里猛地一惊,手指放在他汗湿的额头一探,温度高的烫手。 “萧先生,萧先生……” 茯苓推了推他的肩膀,但是男人毫无反应,眼睛也紧紧闭着,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萧先生,您醒一下啊,这怎么生病了啊?” 她急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司机也不在,估计是萧景上车之后将司机遣走了,这么大半天,茯苓考虑到他这两天都没有怎么休息,所以没有来打扰他。 可这已经过了饭点一两个小时了,萧先生的胃自然扛不住这样的折磨。 男人唇色也异常黯淡,茯苓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这就在医院的停车场,她实在是没办法了,赶紧去医院挂了急诊科。 她很快就返回来,可是萧景还是陷入了昏迷,茯苓闭了闭眼,咬牙伸出大拇指掐了掐他的鼻头下方,而且很是用力。 男人蓦地就睁开了眼睛,幽深又蒙着雾气的视线落到她脸上,与此同时,茯苓的手腕被他狠狠攥住,他看着茯苓,吐词清晰,“找人跟着安言。” 茯苓松了一口气,还好,萧先生的意识还算很清醒,没有认错人。 他睁眼那一瞬间,茯苓几乎以为他将她认成了前萧太太,还好没有。 但他很难受是真的,清醒的那刻,手掌按着自己胃部所在的地方,眉宇拧的死紧,额头上不停地冒汗。 茯苓心里庆幸了一点,赶紧扶住他,语气有些急促,“萧先生,您额头太烫了,到时候可别烧坏了脑袋……” 茯苓絮絮叨叨,萧景皱紧了眉,没有开口阻止,借力跨了出来,脑袋耸拉着,茯苓有些吃力将他扶出来,看到前方已经过来了的医护人员,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 可是男人的身躯在她没有任何反应地,笔直地栽倒在地—— “萧先生——” …… 西泠市有情调又安静的咖啡厅一角。 大厅被艺术地分割成好几个区域,安言坐在某一个靠窗的角落,目光落在窗外,身后是一棵几乎能将她身形全部遮完的茂盛的绿萝。 恍惚了几秒钟,收回视线时,就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安言看到他,难得露出了一个没有任何负担的舒心笑容,伸手朝他挥了挥。 跟三年前相比,易扬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一要说的,可能就是他比三年前还要沉稳了,安言想,可能还要的沉默寡言了一点? 易扬走到她面前,还是对她恭敬地颔首,“大小姐,好久不见。” 安言点点头,没有计较他的话语,反正依照易扬的性子,他们的关系估计只会是大小姐和保镖的关系,因为这个是比萧景还要固执的人啊。 她朝着对面的位置示意,“你先坐。” 招来了服务员点了喝的,安言看着他,直接进入正题,“宋子初的姨夫姨母去哪里了?” 那天她回温城之前,刻意叫秦淮帮她去那个疗养院打听了下,那个疗养院已经没有宋子初姨夫姨母的消息了。 易扬想了想,说,“两年前,宋小姐在我的老家躲了一阵,后来那件事情的热度过去之后,她应该是回温城找了萧总,然后将她的姨夫姨母接走了。” 安言皱眉,“可是有人告诉我,她的姨夫姨母是在三个月前离开疗养院的。” “啊,离没离开我不知道,不过当年宋小姐接走了二老之后,不到半年又将他们送了回去,我猜,大概是宋小姐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之后的时间里,没看到说有人又将他们接出院……” “所以说,你也不知道有人将她的姨夫姨母弄走了?” 易扬点头,过了会儿,看着她继续慢慢地道,“有没有可能是自己出院的?” 安言望着他,没说话,可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他们膝下无子女,只有宋子初一个亲人,几乎没有任何独自生活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其中一个人还有心脏病。 易扬沉默,没说话。 要想宋子初不能肆无忌惮,自然要抓着她稍微在一起的东西,虽然如今安言觉得,就算现在这种情况,宋子初都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但是她经历了那么痛苦的事情,宋子初却好好地活着,想想都有些不平衡呢。 易扬看着安言,心里其实挺激动的,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自然也有挺多问题要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女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易扬,你要说什么就说,我们还是朋友不是?” 但他很耿直地回答,“大小姐,我们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那我们早就接触了雇佣关系,难道我们现在是陌生人?”她有气又笑地反问。 易扬看了她一眼,脸色绷着,好半晌才说,“那是……有点熟悉的陌生人?” 安言在回温城的那天晚上给他打的电话,接通后她的一句话不是问好,带着一些遗憾,她说,“啊,易扬,这么多年了,你还真的没有换电话号码?” 久违的熟悉的声音,让他有瞬间的恍惚,头一次舌头打结,他回答,“大小姐,一直没时间,就一直没换。” 尽管一句话他说的听通顺,但安言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紧张,她叹息了一声,颇有种你没换电话号码你完了的感觉对他道,“那你没换你又要倒霉了,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易扬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下意识地就答应了。 安言在那头笑,“你如今早就不是我的保镖了,怎么这保镖的奴性还是这么强?” 他默,只是问她要做什么,安言让他帮忙查宋子初,以及所有跟宋子初有关的人。 此刻,安言看着他一张扑克脸,人不住就笑了笑,“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你知道我的很多秘密,你觉得我们想有点熟悉的陌生人?要真的这样的话,我当时辞你的时候应该找人将你灭口的。” 易扬,“……” 易扬盯着她的脸,末了又移开视线,“大小姐您,这么多年去哪儿了?” 三年的时间里,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言端起面前的咖啡,狠狠喝了一大口,“你就当我在旅游吧,反正在另外一个国度,你们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因为啊,几乎一年时间没有活跃在两米空气中的人,自然是没有人能够找的到的。 易扬不清楚她如今是什么情况,但还是将自己想说的说了,“您走了之后,萧先生一直在找您,甚至叫了我回去……” 安言微微讶异,白皙纤细的手指摩挲着精致的白瓷杯壁,饶有趣味地说,“你是说,你将宋子初没死的消息告诉了他之后,他还将你叫回去了?” “嗯,我跟柒城都在公司,柒城在乔特助手下,大概没多久了,萧先生好像消失了……” 这件事情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可是自从安言离开了几个月之后,萧景很少露面,之后后面,他彻底没了踪影。 安言撑着下巴,表情破天荒地有些复杂,“玩消失?” 随即她笑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正跟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他的手段我们都有目共睹,我现在对于他的事情,能不听就不听。” 易扬还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她清冷的神色,如同她方才的话一样,没有一点波澜起伏,仿佛真的是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事。 可是他们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一点,萧先生貌似因为她,失去了挺多的,也付出了挺多的。 ------题外话------ ——题外话—— 5000+ 第一卷 第126章 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没觉得尴尬 易扬没有给安言带来太多有效的信息,但是事情不会就此终止。 安言刚刚走出咖啡厅,招了一辆的士,刚刚上车,电话响了,来自温城并且是自己不熟悉的号码。 她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接起,“喂,哪位?” 那头嗓音很急,安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判断出来那是萧景身边那个叫做茯苓的女人打过来的,那端讲话很有意思,茯苓说,“太太,您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太太?安言勾唇,有些好笑,“是你这么叫的,还是他让你这么叫的?” 茯苓的语气很急促,而且带着一点惶恐,安言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没去纠结。 “是我自己。”萧先生现在还昏迷着,进手术室了呢,自然不是他吩咐的,“太太,萧先生病重,刚才一直在叫您的名字呢,您能不能过来一趟?” 前面司机问安言去哪儿,她报了自己所住的酒店才慢慢回答茯苓的话,咀嚼着那个记忆中离那男人极远的字眼,“病重?” 顿了顿,安言左手捏着眉心,冷嘲,“他教你这样的?病重,你们还能编出更拙劣的理由么?” “太太,我没有说谎,萧先生现在还是手术室呢,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叫的都是您的名字呢,您能不能……” 没有任何犹豫,连让茯苓将话讲完的机会都没有给,安言直接冷淡地拒绝,“不能。” 茯苓抿唇,她还没跟她打过交道,但是老早之前就知道这位大神在萧先生心中的重要性,几乎是超越了一切的存在,脑子白了白,继续说,“太太,萧先生真的……” 这时候,安言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嗓音严厉不悦,“不要这样叫我,我姓安,你要么叫我安言,要么叫我安小姐,不要老是太太、太太地叫我,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没觉得尴尬么?” 毕竟萧景现在还有个活生生又娇滴滴的未婚妻呢,而他给了那个未婚妻什么东西,几乎全温城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茯苓跟在萧景身边多年,很少遇到像安言这么强势又冷漠的人,以致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自家萧先生现在真的很需要她。 况且,他为什么病倒,最大的原因也是她。 茯苓咬咬牙,语气变了一点,“安小姐……从您出现,萧先生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您身上,从那晚开始到现在,他几乎从未休息过,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是隔了好几年,你们如今才见过几面,您真的忍心这样对待他么?” 她将视线移到窗外,精致的眉眼不带着其他一丝感情,“你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那你回去问清楚,不要用这么理所当然的借口找我,我不是你们的谁。何况,你也说了,我们如今才见过几面,那他是死了还是伤了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可……” “不要说是因为我,我不背这个锅,他不休息不是我逼的,是他自己要作!” 这话说完,安言没有给茯苓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掐断了电话,靠着椅背,闭了闭眸,慢慢呼出一口气。 现在不过下午三四点,安言看了看窗外姣好的阳光,叫住前座的司机,“不去酒店了……” …… 最后的结果,茯苓丝毫不意外,萧景因为严重复发的胃病引起发热,和一般的发烧不太一样,但几乎全身都是烫的。 检查之后,医生也没有给出什么具体有效的治疗方案,毕竟他那是老早就有的老毛病了,现在突然严重起来,也只能慢慢地等它恢复,最重要的是,需要他自己爱惜自己的身体。 但人还是没能退烧,只能暂时将生理盐水给他挂着。 茯苓守着他,萧景昏昏沉沉,意识有些不清醒,偶尔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是茯苓在病床旁边的时候,又拉下眼皮,陷入下一轮昏沉。 在第三次睁眼时,他终于翕动略微苍白的唇畔,问她,“她来了吗?” 茯苓很抱歉地看着他,“萧先生,安小姐说……说她有重要的事情,可能暂时来不了。” 男人没说话,可能是没有力气,也可能是不想说,但是呼吸明显急促了一点,刚有点起色的脸色,瞬间变了比以前更加难看。 人也有些虚弱。 病来如山倒,明明上午还是精神奕奕的人,转眼间就躺在了床上,这还是一直以来茯苓心中的工作机器,如今倒下了。 好几天以来的心力交瘁,萧景终究还是撑不住了。 距离他上一次发言三分钟不到,茯苓轻轻说,“萧先生,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医生说可以吃点流质食物,不刺激的,您一天都没……” 但是茯苓发现,她已经叫不醒他了,本来就是,想醒来和不想醒来,都是他自己决定的。 可是想起安言的话,这也太伤人了一点。 叫了医生来,医生也没有办法,茯苓不禁想,萧先生这是在演苦肉计么? 传说中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人家根本一点点都在乎也不在意,语气冷漠,茯苓几乎都能想像到出现在安言那张绝美脸蛋上的神情,淡漠,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天色将黑的时候,萧景醒来了一次,睁开眼眸,蒙着一层雾气的眸子里,眼珠艰难地在眼眶中转动了一圈,扫了偌大的病房一圈,末了又闭上了眼睛。 “萧先生……” 茯苓一句话都没来的说,他又昏了过去。 她没办法,去了今天上午路轻绝的病房,也是费了好几番周折才见到路轻绝—— 晚上十点,安言洗漱完毕,做了日常的脸部保养,准备上床睡觉,她现在休息时间一般很规律,而且不会做对自己身体不好的事情。 因为这具身体本承受不起自己折腾之后带来的任何后果。 穿着拖鞋从浴室往外面走时,感受到自己不太方便的左脚,还是恍惚了一下,她跟安谨,还真不愧是兄妹呢。 安谨受过的苦,她也体验过呢。 只是她没有付出自己哥哥那么惨的代价,将命也给丢了。 现在想起来,但凡当时有一个人告诉她安谨醒来的过程很有风险,她那段时间也绝对不会掉以轻心,肯定不会让史密斯离开她的视线。 而当时宋子初的事情和萧景,分掉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加上她以为,安谨的病情很稳定,甚至有了意识之后就好转了很多。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来喝了一口,门铃就响了。 安言皱眉,她并没有叫任何的客房服务,按照道理来讲,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任何人来打扰她才对。 走到门口,迟疑地打开门,茯苓那张年纪轻轻却显得有些刻板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安言眯着眸子想,可能是她的老旧的高中女教导主任的发型让她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恍然了下,她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端着杯子,还未开口,茯苓就低头可怜兮兮地说,“安小姐,晚上好,萧先生病的严重……” 她的话还没说完全,就被安言冷声打断,“看到你我非常不好。” 茯苓脸上也是很浓重的倦色,嗓音低了又低,继续说,“萧先生病的很严重,烧了一天了,您能不能分出一点时间去看看他?” 安言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拒绝,“不能,现在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走吧,不要让我看到你像看到你家主子一样讨厌,我都害怕我晚上会做噩梦。” 虽然近几年来,她做的噩梦也不少,但如今不想做更多的噩梦。 这女人嘴真毒,这是茯苓今天下午和安言正式打交道以来,心里的第一感觉。 但是没办法,是萧先生心上的人自然有傲视别人的资本,这点茯苓没有质疑,茯苓哽咽地叹息,抬头看着她,“安小姐,萧先生病倒有很大部分原因跟你有关,您真的这么狠心么?要是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啊。” “所以你就要强行怪我?你被人拒绝一次不够,还要腆着脸被拒绝第二次?” ------题外话------ ——题外话—— 所以安言最后去了吗? 第一卷 第127章 无聊章节,慎入 茯苓被她的话搞得脸色瞬间涨红,怔怔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出声,“我没有怪您的意思,只是萧先生现在陷入半昏迷状态,医生也没有办法。” 安言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壁,红唇微勾,没有给茯苓一点机会,“既然医生都没有办法,你难道指望我有办法么?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对他怎样,别到时候我过去他病情加重那就好玩了。” 周围很静,茯苓将头放的很低,大概两人各自沉默了有一分钟,等茯苓抬头的时候,面前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同时传来安言逐渐消失的嗓音,“你走吧,我不会去的,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关系。” 回到卧室,安言拧眉,心中郁结着一股气,怎么都消不去。 拿起搁在床头柜的电话,看到有好几个来自路轻绝的未接电话,她刚刚想要给他回过去,手中的电话蓦地震动,路轻绝将电话打了过来。 安言垂眸看着,隔了几秒钟才接起,那段传来轻轻的疑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给你打电话不接?” 她想起茯苓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没忍住皱眉,“来了个戏精,现在心里还堵着,怎么了?” 那男人怎么可能病倒,安言其实心里是不太相信的。 但电话里,路轻绝语气有些郑重,“是萧景身边的秘书吧,我刚才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没想到她来的这么迅速,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安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极好的西泠市夜景,“所以路警官,是你暴露了我所住的地方?” “我也算是大半个军人,她那样来找我,看样子不像是说谎,而且余生都说了,萧景的确是……病了。” 最后两个字,路轻绝咬的有些重,但安言脸上表情都没有细微的变化,接着他的话说,“病了找医生,找我做什么?” “那我这就不得而知了,大概如今谁都知道,你才是那男人的药?” 她冷嗤,“我不知道你们是哪里听来的,明明如今他有未婚妻,况且,还一点都不低调,近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加上,你这样告诉她,保不准会给人家一种我在玩欲擒故纵的错觉。” 那头传来路轻绝的小声,看起来很是愉快,“难道不是吗?” 安言压了压嗓子,出声警告他,“我如今擒谁都不会擒他。” 路轻绝笑了笑,没立马接话,淡淡地转移话题,“所以说你现在这样的状态跟语气,你没过去?” 她冷哼,转身将自己摔进大床里,淡淡的清香进入鼻息,安言怔怔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他秘书来我这里的时候,话讲的滴水不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怎么?却没有说动你么?” 安言冷笑了一声,翻了个身,语气平淡,“我心硬,没点儿道行恐怕是不行的。” 末了,安言看了眼时间,对电话里的人说,“路警官,不早了,我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说着她就想挂断电话,但是被路轻绝阻止了,“安言,明天早上我回温城,你要跟我一起回去么?” 女人一张干净不施粉黛的脸微微皱紧,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她还没准备好呢。 想了想,她微微一笑,“好啊路警官,一起回去。” “那我明天叫人来接你。” …… 他们是早上八点半的飞机,安言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行李,余生过来接她的。 余生将她的行李一路提着放进后备箱,而安言刚刚坐进车里,路轻绝转头看着她,“安言,你准备好了吗?” 她捋了捋自己耳侧的碎发,精致的脸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说实话,还挺突然的,但是我想回去之后你面临的压力应该比我大才对。” 毕竟如今,可能很多人都已经不认识她了,而对温城大多数人来说,她安言已经不存在了。 路轻绝有一瞬间的愣怔,眼神有些落寞,“安言,她走的太决绝,甚至为了离开我,连孩子也不要了。” 突如其来的压抑气氛,安言微微有些不适应,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于是问,“嫂子当初是为什么会和你离婚的?” “还能为什么啊,我们聚多离少,自然就散了。” “但是你爱她,不是么?” 路轻绝转头瞧着她,眼眸被落寞包裹着,“爱太沉重也太轻巧了,没有陪伴来的实在,” 车子启动,安言昨晚睡得一般,此时靠着舒适的椅背,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她模糊的嗓音传来,“我当时要是像你现在这么想,估计我早晚都要被气死,能被人爱着就已经足够幸福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要求。” “我跟你,我们起点就不同,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但路轻绝没说的话是,就算是当年,萧景那男人对安言的感情也绝对不简单,更加不用说如今了。 这男人背景复杂,心思更是复杂,安言在他面前,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 只要有一天他稍微强势起来,安言估计会败的溃不成军。 但这些话在路轻绝脑中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 安言有些无奈,闭着眼睛,闷闷地说,“路警官,伯母好像不是个省油的灯呢,我从小就听轻浅说她,我要是真的跟你一起回家,我估计会被打死。” 毕竟路家家风紧,而路轻绝的身份也容不得他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 路轻绝听到她这句话,不禁有些好笑,大概是他们的关系仅仅置于朋友,再进一步可以说是兄妹,所以他情绪比较轻松,“你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你怕什么?” 女人微微呼出一口气,“可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 …… 两个小时不到的行程,航班落地温城。 路轻浅看着从刚下飞机电话就没断过的路轻绝,不禁有些无奈,看着他说,“要不我们先分道扬镳,你去忙你的事情?” 路轻绝响也是一脸无奈,“没事,是我妈,叫我赶紧回去呢。” 听到这里,安言感觉一阵凉气从脚底升腾起来,皱眉道,“要不我还是不跟着你一起好了,我们继续这样下去,我感觉会出事情。” “的确会出事情,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这段关系就到此为止?” 安言咬咬牙,想想好像就算了,那也太亏了,感觉自己少了一个靠山,况且还是一个哥哥般的靠山,她眯眼笑了笑,“路警官,还是算了吧,你有你想抓住的人,我也有我想恶心的人,我们暂时很般配。” 那就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余生开的车,一路到了路家别墅,老远的,路母林海棠就站在路家别墅门口等着,脸上既是担心也是责怪。 远远看去,安言很难忽视那站在路母身边那个粉雕玉琢,只有三四岁的小男孩。 心里猛地一震,她不禁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宁愿抛弃自己那么可爱的儿子跟路轻绝离婚呢。 毕竟,那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坐在车里,路轻绝转头看了她一眼,“那是我儿子,”顿了顿,他叹息,“现在要跟我一起进去吗?” 安言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暂时还没习惯当人家的后妈呢,下次吧。” 路轻绝也没有逼她,“那好,你在车里等我,我等会出来。” “好。” 路家别墅大厅。 林海棠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不悦,瞪着他,“你自己算算你几个月没回来了?!” 路轻绝心里自然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再说,我在西泠市事情比较多,您自己也是知道的。” 宝宝路承允站在一边疯狂地点头,小手扯着奶奶的小拇指,轻轻地晃,小脑袋点的跟什么似的,声软软糯糯的,“奶奶,上个月你还说天天都在电视上看到他,烦都烦死了。” 林海棠瞪了自家孙子一眼,这白眼狼,自己老子两个月不回来,一来回,就狗腿得跟什么似的。 她狠狠地剜了路轻绝一眼,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小脑袋瓜说,“就知道维护他,小心他给你带个后妈回来,我看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路轻绝,“……” 路承允仰着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家生气的奶奶,有些天真,“奶奶,什么是后妈?可以吃嘛。” ------题外话------ ——题外话—— 啊,看文的美人们一定要撑到九月啊,月底了,太忙了。可爱的路宝宝上线了,萧先生要开启疯狂的吃醋模式了,我大概要开虐了,想了想,还是先把宋子初处理了吧,毕竟安言现在一点都不在乎魏小姐呢。 第一卷 第128章 奶奶,要抱抱 林海棠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小孙子,真的气,没什么好脸色,看着他说,“不能吃,但是会吃了你。” 路承允瞪大了眼睛,手指牵着林海棠的小拇指轻轻晃动,露出惊奇的目光,“真的吗?奶奶,那你让爸爸带个后妈回来吧,我想被人吃。” “……”林海棠狠狠地剜了一眼路轻绝,被这父子俩气得不行,一边转身一边气急败坏地说,“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路宝宝盯着她的背影,嘟嘴,“奶奶,都是你在教我呐……” 客厅里,路轻绝站的笔直,和儿子路承允大眼瞪小眼,半晌,路承允笑眯眯地对自家老子说,“爸爸,后妈在哪儿?我去看看。” 路轻绝蹲下身子,摸了摸路承允的脑袋,丝毫没有顾忌小孩子的心思,直接问,“儿子,你真的想我给你带个后妈回来?” 安静的客厅里,路承允低下头,没看路轻绝。 好半晌他才状似扭扭捏捏地抬头看了自己老子一眼,软软糯糯地说,“啊,隔壁班的小跳跟我说,后妈一般都长得比较好看……” “……小跳同学可能对后妈有什么误解。” 好歹是自己儿子,也好久没见了,路轻绝直接将他抱起来朝沙发走去,一边问他,“最近都在做什么?姑姑有过来看你吗?” 路承允摇头,“奶奶说姑姑出国了。” 刚刚坐下,就看到刚才已经朝楼上去的林海棠又急匆匆地下楼来了,路承允看到她的身影,高高兴兴地将手朝她的方向伸去,一边叫,“奶奶……要抱抱……” 林海棠瞪了路宝宝一眼,没好气地道,“抱什么抱,你未来的后妈出现了,我会会去。” 一边说一边已经快速朝门口一动,路轻绝眸子一凝,还未开口阻止,路宝宝立马就要从路轻绝怀中跳下来,但是被自己老子紧紧捁着没办法挣脱,只好大声朝林海棠的方向喊,“奶奶,带着我呀,我也要去会会……” …… 安言虽然说没跟着路轻绝进去,但是从头到尾神经都紧绷着,巴不得路轻绝赶紧出来,但想着他刚刚回来,身上的伤好了个八九成,加上路母估计不会让他这么快离开,索性她就赖着性子等着。 直到—— 她眼尖地发现从从别墅里快步朝门口这辆车走过来的女人,安言心里一惊,看着路母气势汹汹的样子,压了压眉心。 当即就移到座位的另外一边,没有任何犹豫,赶紧推开车门下车。 林海棠刚刚出来,低头朝着车子车窗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又绕了一圈,发现没人。 她皱眉,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可是车里明明就有人的。 抬头,即使是穿着平底鞋也可以看得出身材高挑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只有一个背影,走的很急,而且远远看去,她的腿是……有问题的? 心里松了一口气,自家儿子的眼光她是知道的,就算真的要考虑二婚,也绝对不会娶一个残废的。 “奶奶,会会后妈呀。”路承允软软糯糯的嗓音猛地在身后响起,林海棠转了身。 路轻绝看了一眼林海棠的脸色,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在她责怪的目光中很无奈地看了一眼路承允。 路宝宝心领神会,朝林海棠伸手,“奶奶,要抱抱……” ------题外话------ ——题外话—— 月底工作太忙了。开启记仇模式,等万更之后书城那些再给我评价低于五分的,我就拿小本子记下来,批评你。 第一卷 第129章 你现在怎么折腾自己她都看不到 林海棠瞪了路宝宝一样,还是没忍心,将孙子从路轻绝怀中接过来,有些高深莫测的目光盯着路轻绝,“我刚才好像看到你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路轻绝,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什么。” 方才她在楼上,明明透过窗户,好像看到了车里隐隐约约坐着一个女人的身影,但是这会儿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而且,林海棠也没有将心思放在刚才出现在视线中的女人身上,因为她认为路轻绝绝对不会找一个残废,那样的话,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路承允。 路轻绝耸耸肩,心里扎扎实实松了一口气,“我当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余生跟我一起。” 倒不是他怕林海棠,而是林海棠要是抓到了什么苗头,绝对会一路问到底的。 再加上,他跟前妻简臻离婚几乎没有给路家人任何反应的时间,离得比较突然。 路母自然是希望儿子和媳妇能够符合,趁着自己现在还有心思,一门心思想将他身边的莺莺燕燕给扼杀在萌芽当中。 路宝宝抱着林海棠的脖子,侧脸看着路轻绝,笑眯眯地说,“爸爸,你一回来奶奶就好生气……” “就你话多。”林海棠瞪了路宝宝一眼,又看了一下路轻绝,没说什么,抱着路宝宝朝里面走去了。 路轻绝看着林海棠的背影,咳了咳说,“妈,我刚回来,很多工作还没交接,我先……” 林海棠头也没回,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忽略了他。 安言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想起来要叫计程车的时候路轻绝已经将电话打过来了,她怔怔地看着,掐了一下手心,接起,“路警官,要不我们还是……” “你在哪儿?” 她看了一样周围,低头,“还没出别墅区。” 主要是这地方不小,她腿不是特别方便,走不了太快,而且想叫车估计也是叫不到的,索性在路边的长椅坐下来了。 “等我一下,我过来接你。” 安言叹气,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路轻绝看到路边坐着的人,女人微微垂着头,目光看着手指,黑色的长发挡住了大部分的脸蛋,看起来很是娴静。 跟她在西泠市的气质有些不同,而且整个人的状态也有些不一样。 等路轻绝走到她面前了,安言才抬头,有些精神不振,“路警官,我们不过刚刚回来,我就想退缩了,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关键是要是他们这段关系曝光,路家肯定不会接受她的,加上,本来就是假戏。 当时为了自保,才说是路轻绝的女朋友,要不然她在西泠市探上的那档子事说不定人家直接就将她弄进牢里了,而且她帮路轻绝拿回他丢掉的职位,也很公平。 路轻绝盯着她,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她,“你想清楚了吗?” 毕竟有一个军警男朋友,说出去还真的挺有面子的。 安言恍惚了一下,又掐了一下手指,“那还是算了,我送佛送到西吧,希望到时候你也别让我失望,你是警察,警察应该是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绝对不会包庇任何人,所以路警官,你肯定不会的吧?” 他笑了笑,直接回答她,“当年连秦九我都拿下了,你觉得呢?” 女人抬手将头发丝朝耳后拨,笑容浅浅,“我不知道,以为我上回问了易扬,他说秦九出来了。” …… 萧景醒来已经接近傍晚了,窗外的天空被霞光染成一片绛紫色,没有先睁开眼睛,而是抬手扶着额头,这才慢慢打开眼皮。 设施高级又宽敞的病房,因为没有开灯,显得很昏暗,但市内还是因为外面的光看的很清楚。 四周都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男人脑子都是空白的,意识和神识仿佛一瞬间退了很多步,他起身,因为长久没有进食体力不支,又猛地倒了回去,胃里一抽一抽的。 手背传来清晰的疼痛感,他才回神,好似这才逐渐看清楚了这是哪里,因为他剧烈的动作,正在打吊针的手背血液倒流,针头部分已经充斥着红色。 萧景眉宇皱紧,猛地一下将针头扯掉,苍白的脸看向窗外,眸子一片漠然。 过了两分钟,菲薄的唇扯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刚想下床,本来昏暗的病房瞬间变得明亮,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女人的斥责声,“萧景,你在干什么?” 男人漠然地回头,看着走过来的女人,是穿着白大褂的宋子初。 宋子初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但是男人没接,手臂撑在床上,有一只手的手背上已经浸出了豆大的红色血珠,宋子初扫了一眼,目光微冷,“你现在怎么折腾自己她都看不到,你又何必?” 第一卷 第130章 你一打电话过来就是兴师问罪 他低着头,没看宋子初的脸色,于是那股隔绝了一切的气质显露无疑,“你出去。” 室内一片明亮,男人缓了缓才回神,却是抬手撑着自己的额头。 宋子初望着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凉,将手中的杯子猛地搁在桌上,又看了一眼一旁已经垂在地上的输液设备,淅淅沥沥的水珠从针管里滴落。 她咳了咳,颇有些无奈,“我照顾了你一天,你就这样对我?” 而他秘书口中的安言,不说来医院看他,就是连影子都没有出现过,宋子初大抵也能猜到,那女人如今回来了,还各种给她和萧景添堵。 明明安言如今,更本就不需要这样做了,可安言还是来了,不仅找到了她,还奚落了她。 没有让一个好过。 萧景终于抬头扫了她一眼,眸子里滑过阴冷,语气逼仄,“你照顾我?” 宋子初看着他倏然变得冷漠狠戾的目光,咬着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男人却从床上起身,手指大力地攥住她的手腕,好不客气地用力,眉心拧成川字,“真的是你?” 宋子初被他的气势吓住了,那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脸蛋扬起,竭力维持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般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就是我照顾你的,安言那个女人,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室内很静,以致于茯苓在奇怪怎么病房的灯亮了时,进来却看到正在对峙的两人,心漏了一拍,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 男人的目光像是箭一样朝茯苓射过来,就算是苍白着脸,可那股逼人的气势还是吓到了茯苓,他说,“她一天都待在这里?” 茯苓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她是谁,很木讷地点点头,在男人变得愈发阴沉的目光中,她看了一眼宋子初道,“宋医生是负责您病情的医生,这一天自然都是她在关注您啊。” 萧景猛地甩开宋子初的手,唇上蔓延嘲弄的弧度,没说话,佝偻着背立着。 被他甩开的宋子初心里一阵羞愤,眼中一片晶莹,看着萧景,“时隔几年,如今你连看都不想不想看到我了么?甚至于你在生病,出现在你身边的是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这么生气?” 男人半阖眸子,清隽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扫了她一眼,冷声说,“出去。” “萧景,你真是个疯子,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你既要顾及我,又不肯放开她,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感情,可你还是不能背弃信义,我倒要看看,你还要这个深渊里挣扎多久!” 只要安言态度强硬,他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萧景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的很紧,抬头,森冷的目光狠狠落在宋子初脸上,“宋子初,就算是深渊,如今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要逼我让你连医师助理都当不成!” 现如今两人早就撕破脸了,宋子初仿佛也不怕将话说的更加难听一点,看着他,“是因为她的腿是么?安言现在是个残废了,所以你也要将这笔账算在我身上?!” 站在一边的茯苓浑身忍不住发抖,咬着牙,却不敢上前,那剑拔弩张气氛,最近她真的怕了。 可是残废两个字映入她脑海中,茯苓还是觉得,宋医生太大胆,太不要命了。 果然,萧景听到这两个字,好像浑身的血液都朝着脑门灌去,一寸一寸地压迫着他的神经,牵扯出身体里无尽的疼痛,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手背青筋凸起。 宋子初抿紧了唇盯着他,没有动。 从她上一句话说完到萧景做出动作,不过才几秒钟的时间,男人直接抬手将柜子上的所以东西连带着桌布全部扯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本来异常安静的病房里响起,原本放在柜子上的水果和茶杯以及一些其他东西,全部都被男人扫到了地上。 玻璃碎渣溅了一些到宋子初的脚背上,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之间就处于暴怒中的男人,嘴唇翕动,“你……” 萧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指着门的方向,“出去——” 脚背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宋子初却觉得不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将眼泪给逼了回去,咬牙,“你们一块下地狱去吧!” 猛地转身,踩过噼里啪啦的玻璃碎片朝门口走去,门房在被她关上时发出“砰”地一声震响,茯苓身体抖了抖,闭了闭眼睛。 过了不到两秒,茯苓看着男人的动作,惊呼,“萧先生,您没穿鞋呢——” 他虽然还是理智地越过了那些碎片,但是难免会踩到一些,茯苓赶紧过去,将他先扶到沙发上坐下,一脸担忧,“您刚醒,不要折腾了,本来就一天多没有吃东西,靠营养液维持着,好不容易现在好点儿,可千万别冒险了。” 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萧景眉头紧皱着,没说话,闭着眼睛。 茯苓拿了毛毯过来盖在他身上,这才道,“萧先生,我先去叫人来清扫了,顺便给您弄点粥过来。” 男人没搭话,黑色的短发下眼皮盖的紧紧的,不存在一样,仿佛刚才那出不过是茯苓的幻觉一样。 茯苓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男人却在这个时候叫住她,“灯关了,别让人进来。” 男人阴森森的嗓音在茯苓背后响起,一股莫名的凉气从脚底开始升腾,她转身看着萧景,他偏着头靠在沙发上,此刻的模样,很难将方才出声的他联系在一起。 她颇有些无奈,“这,您,不行啊。” 男人闭着眼睛,侧脸线条崩的紧,“出去。” 唉。 茯苓把大照明关了,剩下两盏情景照明,光线昏暗,但是面前可以看清楚病房里的格局,萧景没说什么,斜依在沙发里没动。 找人来轻手轻脚地将病房收拾干净,整个过程在她的监督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较大可以影响到萧景的声音,最后,她提着保温盒跟医生一起进病房。 刚刚一踏进去,昏暗的房间就让医生皱紧了眉,茯苓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们萧先生睡觉需要昏暗的环境……” 医生没说话,但是在看到床上没人,而那输液管凌乱地吊在空中时,医生怒了,“不是说病人刚醒来吗?得了严重的胃病还不听从医生的安排,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茯苓心里一抖,冲着穿白大褂的人颔首,态度放软了不少,“医生,他刚醒来,萧先生现在在沙发上呢,你给看看吧。” 她话刚说完,还未将视线朝沙发上移去,那坐在沙发里影影绰绰的人不紧不慢地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幽黑的眸子盯着医生,“都出去,不然我的命还在,可能你的命却先没了。” 也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白大褂抬了抬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对于他的话没有丝毫反应,“跟我嚼?从你进来我就看出来了,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折腾你喜欢就好,但我身为医生,你既然现在归我管,我就不会任由你胡来!” 语罢,对一边立着的茯苓说,“将灯打开。” 刺目的灯光照亮整个昏暗的病房的时候,萧景还是不适地阖眼,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因为他本来就手长脚长的身形,显得那身病服格外的不合身,裤腿都快要爬到膝盖了。 茯苓迎着他乱箭一般的目光,站在医生身后,她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能随着自家萧先生乱来,在站定阵营的时候,茯苓如是想。 冷白的灯光下,男人那张寒冰一般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但眼睛格外有神,淡淡掀眸看着白大褂。 白大褂冷哼了一声,恰好有护士将刚才没准备好的药品仪器架推进来,房间里立马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萧景和白大褂对视着,半晌,前者率先败下阵来,将视线移到白大褂身后那个粉衣护士,嗓音有些无力,所以显得气势有些不足,“出去。” 气氛实在是僵持,茯苓上前一步,盯着萧景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干裂的嘴唇,知道他醒来到现在还没喝过水,方才有杯水也被他直接扫到了地上,杯子都碎了。 于是劝道,“萧先生,医生也是为了您好啊……” 男人阴测测地瞪了她一眼,茯苓乖乖地闭着嘴,不说话了。 白大褂终于还是怒了,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拿出了作为医生的气势,“要么死要么活,辛辛苦苦想将你的胃养回来,还是我们医院的错了?” 没等萧景作何反应,白大褂直接朝护士示意,“给他检查。” 这一次,男人出乎茯苓意料的没有反驳,可能是没有力气了,也可能还是某句话刺激到他了。 直到一系列的检查结束,因为他已经醒来的缘故,没有继续打吊针,嘱咐了茯苓这段时间最好是忌辛辣的食物,和平时要按时吃饭,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等终于他要开始喝粥了,这时,距离他醒来也有一两个小时了。 仿佛是在不经意间想到了接下来的问题,于是顺口就问了,“你昨天不是说安言要来吗?” 茯苓听到这话,嗓子跟塞了肥皂一样难受,站在一边低着头,迎着他的目光,回答,“安小姐说她,今天有事情呢。” “什么事情?” “这个……”茯苓顿了顿,抬手挠了挠头发,“我也不知道啊。” 他自己去问可能安言都不会说,更加不用说她了,加上,好像安言看起来对她的印象一点都不好呢。 经过了昨晚的事,估计印象就更加不好了。 见他没有继续追问,茯苓松了一口气,可是过了不到三分钟,男人突然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递给茯苓,“给她打电话。” 茯苓看着他修长指节捏着的黑色手机,显得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在这种灯光下还过分的白,可她却不敢接,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说,“萧先生,安……安小姐今天早上的飞机,回……回温城了。” 这话一出,她以为萧景又会很生气,可他脸上却很平静,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没出声,将电话扔到一边,继续喝粥。 直到他下一句话响起的时候,茯苓才明白,萧先生根本就没有外表表现出来的这么理智跟冷静,因为他说,“订今晚的机票,回温城。” 茯苓,“……” “萧先生,这不好吧,您的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的,还是——” 茯苓觉得,这种类似的状况出现了不下十次了,但是每一次,她都会在他凌厉又漠漠的目光中妥协。 好在,今晚并没有回温城的飞机,茯苓松了口气,现在这个时候了,他总不能叫一架私人飞机过去。 但还是订了第二天早上的,茯苓想着反正都迟了,不如早上让他多睡会儿,谁知道萧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公司养那么多人白养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该回去处理事情了。 但茯苓在心里腹诽,怎么早在之前不想想公司呢,现在终于惦记上公司了,所以茯苓不怎么相信萧先生这套说词。 折腾了半天,萧景来回奔波,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自己吃了不少亏。 回去之后,他更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公司,将落下的工作处理了。 安言在回温城的第五天下午接到了来自西泠市的电话,默了默,还是滑下了接听键。 是宋子初,而且还是在盛怒中的宋子初—— “安言,你做的对不对?你叫他这么做的,是不是?!” 彼时安言左手拿着手机,纤细的右手握着一只细长的绘画铅笔,听到宋子初尖锐的指责声。 她将手机和笔调换了下位置,用铅笔圆头的那一边掏了掏耳蜗,右手将手机放在耳边,才漫不经心地回她,“宋子初,你一打电话过来就是兴师问罪,前前后后算起来,我对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是哪件?” ------题外话------ ——题外话—— 各位大宝贝儿们(顾美人好恶心—。—),明天七夕节哒,要不要来波活动咩?还欠了两千字的h啊,心好痛啊,九月在写。要不来个七夕的小剧场哇?九月万更的第一天请大家看书,到时候请大家一定冒泡啊 第一卷 第131章 (小剧场)你怎么睡在地上 宋子初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嗓音又提高了一度了,“安言,你不在的那几年,他疲于管我,所以拧断了我的手我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是不是?可如今,是终于要对我赶尽杀绝了吗?!” 这段话安言听着有些不明白,但是还是抓住了关键的字眼,眉心拧起,“谁拧断了你的手?” “你装什么傻?他找了你那么久,现在又对你言听计从,我不信你不从他身上得到点儿什么!” 啧啧。 安言顺手将笔扔在笔筒里,身子朝后仰,闭上眼睛,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铺在黑色的椅背上,显得脸蛋更加的白。 与此同时,她不甚在意地说,“东西么?自然是要得的,但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说跟宋子初没有关系,可是她却不能放过宋子初,他们几个人,这几年来,谁都没有好过过,既然相看生厌,那安言觉得,她不介意将关系搞得再臭一点。 尤其是宋子初,这么一个端着自私装风雅的女人,在本性还未完全暴露的时候,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维护自己。 安言没有没给她继续沉默的时间,舌尖擦过唇齿,带起一丝冷笑,“宋子初,你的好日子还没来呢,你现在就迫不及待地在我面前鬼叫什么?” 回到最初的话题,宋子初听到她的语气,忍不住破口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我在西泠市某个医院,恰好你就出现了,短短两天不到,我被辞退,甚至没有一间医院敢要我?!安言,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靠在椅背里眯眸的女人慢慢打开眼皮,沉默了一下,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接着就说,“西泠市容不下你了么?” 像是不经意间说出的这句话,语气尤为的轻淡,立马安言就笑了,“那你就回温城来啊,去西泠市躲着算什么,难道还有有人会吃了你?” 三分建议,七分嘲讽。 宋子初浑身止不住颤抖,咬牙默了许久,才继续开口道,“回温城?你确定?” “西泠市不是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了么?加上,你不回温城,好像少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呢?”顿了顿,安言继续保持这个调子说,“宋子初,几年了,你不期待么?” 像是有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人都罩住了,可是却没有人能够将这张网揭开。 宋子初攥紧手心,心像是被人狠狠扯了出来扔进了深渊,连带着身体都在不停地下坠,这一刻,她才真实地感觉到,安言真的回来了。 直到那头啪地一声掐断电话,安言才收起脸上的所有表情,挑了挑眉,将手机扔在桌面,捡起笔继续在纸上勾勒。 仿佛不知道疲惫一样,直到门铃响起,她才回神,眼睛酸涩得厉害,抬手揉了揉才去开门。 是全副武装的白乔和穿着休闲的路轻绝。 两人一起出现在她家门口,白乔几乎裹成了一个粽子,脸上带着超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头上是一顶大沿宽边的黑色遮阳帽,姨妈色的大红唇在看到安言时裂开了弧度。 一旁站着的路轻绝,穿的相对日常休闲,没有什么毛病。 安言扶着门框,有些头大,“你们……怎么会一起来?” 印象中,白乔和路轻绝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而她和白乔以前也只是相互认识,最近才慢慢熟悉起来。 白乔看了一眼四周,取下墨镜,松了一口气,“我在楼下遇到路警官的,然后就一起上来了。” 关键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路轻绝身边立着一个超大号的银色行李箱,此刻,男人的手还搭在没收起来的拉杆上。 安言视线朝行李箱移去,疑惑,“这行李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扎堆一起来还附送礼物?” 白乔赶紧将路轻绝手中的箱子拉到自己手上,一边抬脚一边说,“安言,我们先进去再说?” 她侧了侧身,给白乔让位置,白乔将箱子推进来,看到她这个一百来平的单身公寓,发出啧啧声,“我说你怎么不来我那里住了,原来找到更好的了啊。” 安言走去厨房接水,一边说,“得了吧,你那富人区的别墅就别说这种话了。” 等她给两人倒了水出来,才在白乔身边坐下,看着路轻绝,“我倒是好奇,你们怎么会凑在一起来?” 路轻绝将手中的文件放到安言面前,“你要的东西已经谈好了,可以选个好日子将你哥的骨灰放进去,顺便找人做做法事。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人死后墓就是那个人以后唯一的房子,你花了那么多心思,希望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白乔有些听不懂,安静地靠在沙发盯着安言倏然变的宁静的脸色,安言看着茶几上的褐黄色牛皮纸,闭了闭眼,“那家人没有什么怨言么?” “本来有,但是你用钱砸了一个更好的房子出来,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 路轻绝要走的时候,安言叫住了他,回卧室拿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路警官,这是这房子的钱,你收下吧。” 房子是路轻绝找的,也是路轻绝出钱买的,早在他们都还在西泠市的时候,路轻绝就找人安排了这件事。 他愣了愣,还是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银行卡,调侃,“这房子不便宜,我不知道你如今的经济状况如何,就这样给我,要是以后我发现不是这个房子的价,那我以后不是还不敢贸然找你补钱?” 安言无奈,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路警官,你收都收了,就不要说这种话了,你给我找的房子我挺满意的,虽然我自己也能找到。” “……行吧,作为你口中男友力爆棚的男朋友,以后有事打电话找我。” 一旁的白乔完全听得雾茫茫的,索性就闭着眼睛不说话,也不插嘴,等自己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客厅已经没人了,只剩下她那个银色行李箱还杵在玄关处。 安言从卧室里出来,看到打着呵欠的白乔,皱眉问道,“你昨晚是没睡还是怎么了?就我和路轻绝说话的功夫你拄着手肘就能睡着。” 她和路轻绝也没说什么,等回过头来,白乔已经睡着了。 白乔松了松筋骨,又拍了拍脸,才说,“我昨晚睡了啊,很早就睡了,可是就是困,”想了想,她有些苦恼地说,“因为那些传的火热的绯闻,我一直没出去工作,可能已经将自己愈养愈废,就算你说我站着睡着还做了梦,我都相信。” “……” 安言坐到她身边,将她面前那杯水端起来喝了,“白乔,你好意思说是绯闻吗?其他人说就算了,你是当事人你还不清楚是不是绯闻?” “不是……绯闻么?” 安言转头静静盯着她,白乔尴尬地笑了笑,指着玄关处的行李箱,“秦淮说你自己找了地方住,我来你这里避避风头,我收留了你两晚上,你应该不介意我在这里住几天的,哦?” 自然是要介意都没有办法了,行李都已经拿过来了。 她没说话,而是仔仔细细,安安静静地盯着白乔的脸,末了,又将目光朝她身上扫了一圈。 直到白乔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有什么问题吗?” 安言咳了声,眸色有些凝重,“白乔,我觉得你终于长了点儿肉了。” “……你是说我胖了吗?” 她点头,但鉴于白乔是大明星,还是捡了个很中肯的评价,“你这身材,我现在看着多点肉可能都是长在胸上了,别紧张。” “……” 听到安言的话,白乔还是忍不住用手捏了捏腰上的肉,咬牙,“好像真的胖了……” 跳过这个话题,安言用手撑着下巴,问她,“你那别墅连蚊子都飞不进去,更加不要说媒体了,来我这里干嘛?” 如果不是躲避媒体的话,那么久只能是秦淮了。 虽然安言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根据自己的观察,白乔跟秦淮,现在的关系有些奇怪,像是白乔逆来顺受被秦淮当情妇一样养着,可是低声下气的那个人却是秦淮。 窝在沙发上的人显然不是很想谈论这件事情,尽量捡了不重要的说,“虽然媒体进不去来,但是我也出不去啊,‘著名影后甘愿当人情妇’你自己想想,这多难听……” 个人都有个人烦心的事,白乔想起她跟路轻绝的谈话,好奇心还是让她问了出来,“今天路警官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安言闭上眼睛,状似无意地叹气,可语气平缓,又显得很漫不经心,“我哥的骨灰,我需要找个地方安放,至少要弄个墓志铭,我想让他跟我爸待在一起。所以我拜托路警官帮我做做那家人的思想工作,多少钱都可以,我喜欢他们把那个位置让出来。” 第一次听到这段话,白乔很是震惊,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不会干的吧。 看着白乔微微震惊的眼神,安言笑笑,有些自嘲,“白乔,钱真是个好东西,我给他们选了更好的风水,自然没有人会拒绝的。” 可她再有钱又怎样?从前就过的不开心,现在还是不开心。 白乔怔怔地望着她的脸,皱眉,半晌才出声,“所以他们传的关于你和萧景的事情,有些都是真的?” 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事情,白乔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那个时候她还和纪琉生在一起,但有段时间,关于安言和萧景的传闻,几乎遍布了大街小巷。 持续发酵了一段时间都没人管,而后有天,突然所有的新闻都消失了,可从那时起,白乔再也没见过安言。 安言忘了一眼白乔沉思的脸,抬手碰了碰她的肩膀,“你是指什么事情?” “很多,比如,你安言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的家族企业拱手相让,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死——还有,你强行拆散了人家有情人,所以你得不到那男人,最后那男人只能毁了你,这个观点,大家都说,你又傻又活该……” “还比如,你不仅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还什么都失去了,只能选择自杀……” 白乔看着安言平静的脸色,心间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滑过,“这些是传言吗?” 有些事情真是不愿意去回想,安言掐着自己的眉心,她以往的人生真是活的不要更失败,从遇到萧景开始,她万劫不复的人生就拉开了序幕。 恐怕,于萧景而言,也是。 安言将巴掌大的小脸埋进掌心,嗓音也闷闷的,落下的长发遮住了她脸上大部分表情,“那那么多传言……” 白乔微微挑眉,所以,这些都是真的? 可是她还没说,还有关于萧景的也流传着一个版本,白乔想了想,还是闭嘴吧。 坐了会儿,安言起身朝卧室的方向走去,白乔在身后叫住她,“我睡哪儿?” “随便找一间。” “……” 所以其实也只剩下她隔壁那间了,因为这空间一眼望过去,其实也没几间房,其中有一间还是安言的书房。 那么剩下的,其实就只有一间客房了。 天色将黑的时候,白乔敲了敲安言卧房的门,没人应,又敲了两下,还是没人应。 于是她自己拧开了门把走进去,一室黑暗,白乔按亮了床头的灯,卧室一下子有了些许光亮,也将室内的摆设看的清清楚楚。 除了床就是沙发,都很干净,没人。 没有拉上的窗帘,夜色里的华灯,光线从落地窗外落到大床另外一边的地板上,白乔皱眉,怎么会没有呢? 明明她下午看着安言进了卧室,而她一个下午都在客厅,也没见她出来。 折身去了书房,里面空寂寂的,连书都没有很多,有些空旷。 白乔疑惑,不大的房子她仔仔细细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去了卧室,思索了一秒,朝阳台走去。 “啊——”属于女人的不算很大的叫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尤为明显,白乔心里吓了一跳,吓得赶紧将脚抬开,后退了两步。 等看到蜷缩在地上的人影事,她松了一口气,立马蹲下去,手指按着她的肩膀,“你怎么睡在地上?” 方才隐隐约约的,也不知道安言有没有受伤。 ------题外话------ ——题外话—— 祝大家节日快乐。当我的读者委屈了,么么哒家,照例请大家看书,留言就奖励20xxb。 ——小剧场: 早在七夕节前一个星期,安言就每天在心里默念:过几天是七夕节,一定要记住,否则后果自己承受不起,承受不起,承受不起。 对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安言心里很清楚,如果要是忘了,那么那天晚上,她会被萧先生用各种姿势翻来覆去的折腾,而且还不带重样的。 可七夕节当天,她还是华丽地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直到晚上,她心虚地回来,在玄关处将自己的鞋子脱了,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里面走,想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地朝楼上去。 可惜,她刚刚移动到楼梯口,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安言闭了闭眼,慢慢直起身体,转身,笑眯眯地盯着他—— 明天继续…… 第一卷 第132章 他现在还在坐牢呢 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女人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一起侧身躺在地上,长发覆面,将她整张小脸都给遮住了。 她没什么反应,好像就方才叫了那么两声之后就没了声息,白乔有些无奈,抬手摸了摸她的肩膀,温声说,“安言,你睡在地上做什么?” 半天没有反应,白乔起身将灯打开,再度回到她面前,此时安言已经自己从地上起来了,靠着床头抱着膝盖坐着,眼睛茫然而无光。 “你怎么了?” 白乔低头盯着她,安言半天才看了她一眼,低声说,“白乔,帮我倒杯水吧,我有点渴。” 说完,她就将头迈进了臂弯,一副防御的姿势。 等她将水端过来了,安言一口气喝下去了,将玻璃杯放在自己脚边,她才不带任何感情地笑了笑,“我本来躺在床上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萧景了。” 这是白乔见到她以来,第一次听安言这么平淡地提起这个男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张了张口,“怎么可能见到他,你家住在十三楼啊。” 安言的公寓算是极好的,地段和视野都挺好的,一个楼层一共两家住户,空间挺大。 可是想想,都不可能见到萧景。 白乔在她身边靠着床边坐下,问她,“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产生幻觉了?” “是幻觉,但是太真实了。我现在真是做梦都巴不得他不要靠近我,可是我还要在他身边周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说到这里,安言抬头望着白乔,问了一个很私人的问题,“白乔,为什么你要做秦淮的情妇?” 寂静的卧室里,白乔眯起眼睛,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你还记得琉生吧,我和琉生在一起两年,我们很低调,从当年宣布消息在娱乐圈有些震动,以后我们俩的关系沉寂的像是不存在一样,我拍我的戏,他做他的事情,我和琉生,是因为秦淮那个禽兽分开的。” 安言不太明白为什么白乔要跟她说这些,于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琉生性子偏淡,根本不是秦淮的对手,那一年,他陷入一生中前所未有的风波当中,是秦淮动的手,目的在我,我本来以为我跟他的纠缠已经结束了,谁知道,原来那只是开始。” 因为秦淮知道那两年,白乔和纪琉生根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而有他看着白乔,她不会做出什么其他离谱的事情,比如和纪琉生上床…… 但事情总有不可控制的时候,你看得住一个人,你怎么能永远保证自己能够看得住她的心呢,正是因为这点,秦淮在纪琉生身上下功夫…… 安言有些了然了,状似无意地问她,“那抛开绯闻不谈,你还是娱乐圈的影后,可是纪琉生呢?” 因为按照道理来讲,纪琉生作为白乔的恋人,在这场舆论中,肯定会成为媒体提及的对象,可是没有—— 这次有关白乔的新闻,没有一家媒体提起过纪琉生,网上也很少,几乎没有任何提起他。 白乔恍然了一下,低声说,“琉生啊,他现在还在坐牢呢。” ------题外话------ ——题外话—— 么么哒,大家坚持住,马上就九月了。 第一卷 第133章 正宫太太还是情妇,区别很大么 安言眼睛猛地眨了一下,像是突然有一团棉花突然堵住了自己的喉咙,她侧头静静地盯着白乔,隔着空气,好像看到了那落到白乔身上清冷又雾蒙蒙的光线。 好半晌她才哑着嗓子出声,“纪琉生他,怎么了?” 记忆中的纪琉生,长得很白,身材很好,清冷克制到了极点,面对不喜欢的人,就算有作为男人的基本生理反应,可是却不会越雷池半步。 毫不夸张地说,以前粉丝眼中的琉神确实跟天上的谪仙没有任何区别,估计要不是他身边的经纪人有点世故,安言都严重怀疑纪琉生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但这样一个人,在娱乐圈销声匿迹,圈在那一方见不到天空的天地。 看得出来,白乔极度不愿意回忆起这一段往事,她摇摇头,听声音感觉像是要哭了出来,“琉生,他……杀人了。” 安言怔了怔,盯着白乔扣得死紧又发白的手指,她伸手罩住白乔冷白的手背,冲她笑了笑,“杀人了吗?其实我是不信的,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我就不问了,白乔,我们都过得不容易,如果当年你没有被宋子初伤害,你如今估计不会在娱乐圈发红发紫,等待你的肯定是另外一番命运。” 这一番话还未说完,安言清晰地看到了她在提到宋子初的时候,白乔的肩膀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安言不禁勾了勾唇,眼里的光凌厉了一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纪琉生什么时候出来?” “还有段时间,”顿了顿,白乔转头盯着安言,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她说,“安言你知道么?那个人是突然冲出来的,我当时和纪琉生在车上,他来不及躲,又为了保护我,才将车头朝那边甩的,而且,那个人年纪很大了,将死之人。” 像是有人突然挖了一个坑,将所有人都在慢慢往里面推,安言怔怔地,过了会儿才张张嘴唇,“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故意冲出来被纪琉生撞的?” 这个说法虽然有些荒唐,但是白乔却在安言疑惑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安言看着窗外清冷的灯光阴气地笑了下,“那纪琉生怎么还去坐牢了?” 白乔没再说话,华灯初上,安言率先起身,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长发,摸着肚子,“有些饿了,我们吃什么?” 她厨艺不好,一般都是喊外卖。 白乔抬头仰望着她,虽然有些无奈,但是想着待在人家的家里,所以主动站起来说,“我厨艺还行,我来做。” 安言笑了笑,转身朝门口走去,白乔跟在她身后,“你喜欢吃什么?” 前者手指扶着门框,听到白乔的话,恍然大悟地扶额,转头,“那个我想起来了,家里没有新鲜的菜,委屈你了,还是吃外卖吧。” “……冷冻的肉类也行。” “也没有,都没有。” “那你冰箱里有什么?” 直到两人走到了厨房,白乔站在打开的冰箱门面前,看着里面清一色的矿泉水,很是惊讶,“我天,你每天都在修仙么?不需要吃东西的?” 安言习以为常,顺手将冰箱门关上,将手伸在水龙头下面洗了洗,看了她一眼,“都点的外卖。” 安言坐在沙发上点外卖,白乔百无聊赖地用遥控器切换着频道,猛然间响起来她冰箱里全放的是矿泉水,忍不住呕了呕,抓着安言的手臂,“你冰箱里放的都是纯净水,那你下午给我们喝的茶……” 女人将手机往旁边一扔,闭了闭眸,“放心吧,不是坏的,那是从你别墅里带过来的,再说,”顿了顿,“你那茶不是被我喝了么?” 白乔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指,尴尬地笑了笑,“好吧。” 两人大概呆坐了二十分钟,白乔想了想说,“你隔壁那间房可以直接住不需要打扫吧,那我先去收拾东西,食物到了你叫我。” 安言靠着沙发,有些出神,过了两秒才嗯了一声。 这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门铃声响起,安言想也没想地就扔下手中的遥控器朝门口走去,门开的那一瞬间她有些惊讶,手指扶住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他手中提着质地精良讲究印着某私人厨房logo的纸袋,身形修长,目光内敛,在触及安言那张脸上,眉头轻微一皱。 安言勾唇,唇上的笑意味深长,“我就说她哪里是躲什么媒体,原来是躲你。”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秦淮伸腿就想将被她抵住的门踢开,但没成功,安言稳稳当当地把住门框,“你来送外卖?这倒是稀奇。” 秦淮比她高出很多,目光自然就越过她朝里面看去,透过门缝,可以简单地看到里面的陈设,没有人。 男人有些怒了,瞪着安言,“叫她出来。” “她可没跟我说过你要来,”安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袋子,似乎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秦淮,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纪琉生蹲牢里去了,以你的人品和手段,我很难相信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秦淮唇间含着一抹笑,竟破天荒地有些温柔,让安言恍惚了一下,但那嗓音跟温柔完全不沾边,“她这么跟你说的么?” “所以说真的跟你有关?”安言定定地望着他。 秦淮答非所问地说,“你怎么不说你玩失踪几年也跟我有关?” “你……”安言抿了抿唇,慢慢吸了一口气,冷笑了声,“秦淮,要说阴,你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既然知道,那你还和我合作?让我给你做跳板,帮你那个什么劳什子男朋友?” 安言扶着门框的手指慢慢用力,指甲盖都微微泛白,但是脸上却很平静,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跳板?你也真是看得起你自己,我卖肉卖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卖肉? 秦淮脸色黑了一度,不知道给萧景听到这个词,那男人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什么都不顾了跟他对着来,那么秦氏估计不是那个疯子的对手。 这女人还真敢说。 他敛住眸底的神色,脸上已经有一抹不耐烦,“你卖肉能见到温北堂那样的人,那你也不用找我,虽然事情最终是萧景派人做的,可我才是那个给你们牵线搭桥的人,” 说到这里,他不禁冷笑了一声,说,“另外,我跟萧景谈那块地皮的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安排人帮你,你以为你能够顺利回到别墅?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就已经被那个疯子抓回去了,现在不是囚禁就是囚禁,你以为呢?” “囚禁是犯法的,再说你觉得他可能会囚禁我?” 秦淮冷嗤了一声,“犯法?这个城市都被他换了个样,你认为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安言还未做出什么什么反应,身后响起白乔迷茫的声音,“安言,你在跟谁说话?” 白乔已经走了过来,自然也没有放过站在门口气场很足的男人,她顿时变了脸色,尖细的声音冷冷地冲他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找到这里很意外?” “秦淮,我不会跟你回去的,除非你要我死。” 白乔的态度很坚决,安言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手掌下移,又按了按自己空空的腹部,最后盯着白乔,“我们外卖估计泡汤了,他送了东西来,吃么?” 这男人既然能够找到这里来,那说明,白乔从离开家就没有离开过他的监视范围,现在这样的局面出现也不奇怪。 听到安言的话,白乔才将目光移到他手中,抿了抿唇,“你走吧,东西留下。” 秦淮被这两人弄得有些气,当即嗤笑,如同鹰隼一般的眸狠狠锁住白乔那张不化妆依旧好看的脸,“白乔,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嗯?” 女人迎上他的目光,冷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惯过我?我被人贴上情妇的标签我看你不是照样乐得自在,每天出席各种聚会,丝毫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烧到你头上来——” 安言侧首看了白乔越说激动的情绪,抿紧了唇,默默地俯身顺手将秦淮手中的食物顺到自己手中,朝屋子里面走去了。 白乔话语里是掩饰不住的冷嘲,“因为不会有人怀疑你秦家大少的头上来,外人只道是我白乔放弃了尊严借着有钱男人的下半身上位,骂我贱,说我不要脸,甚至更甚,说我说不定是第三者插足——” 秦淮脊背挺得直,盯着她的目光尤其地幽深,冷薄料峭的唇有些许弧度,淡到几乎看不见,门口不算亮的灯光将他颀长的身影投影到地上,影子很修长。 白乔上前一步,伸出右手食指狠狠戳了下他心脏的位置,眸子里是无尽的冷嘲,“那么秦淮,你他妈告诉我,我是第三者插足?!你有本事干脆点,要么将我放了,要么让我做秦家的正宫太太,劳资受够了当你情妇供你发泄私欲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一番话说下来,白乔本来苍白的脸色已经有了一些红润的光泽,听到她这么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秦淮眸底的情绪不变,只是微微低着头盯着她的脸。 半晌,他低笑了一声,“所以说,这两年,你很委屈?” 他看到了她眼中隐忍的泪水,那液体在她眼眶中聚集的越多他就越生气,因为秦淮知道这些都与他无关,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的越来越紧。 最后,在她倔强的目光中,男人抬起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白乔,你用一辈子跟我耗你都耗不过我,所以,正宫太太还是情妇,区别很大么?”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白乔咬着牙,用尽了全身力气将他推开,转身回到屋里,将门“嘭”地一声关上,脊背抵上冰冷的门板,咬着牙,任由那透支过度的身体朝地面滑去。 很久之后白乔才彻底明白他这段话里的意思,秦淮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安言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白乔瘫坐在地上,她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很生气?” 白乔闭着眼睛,低着头,没说话。 “要颓废去床上吧,我看你这个样子不像是生气,倒像是真的困了,顺便说一句,他带来的东西好像只够一个人吃,我想着你刚跟他吵过架,应该吃不下了,所以我全解决了。” 好不容易将她扯起来,但是白乔对她的话没有做任何反应,安言挑眉,倒是有些惊讶,将她扶回房间摔到床上,白乔下意识揉了肚子的位置,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有些没力气地对安言说,“气得我胃痛,帮我倒杯热水?” “你捂住的那个位置……” 安言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还是出去给她倒了杯水,只是白乔捂住的那个地方明显不是胃部啊,不过她也没注意,将温水喂了她之后,白乔就仿佛困了一样让安言出去。 安言再三确认白乔的状况,最后说,“白乔,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趁早跟我说,我不想到时候那男人又闯到我家里来对我兴师问罪。” “……我没事,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吧。”白乔蜷缩在床上,背对着安言。 她站了会儿,出去了,收拾了一下,回去冲了个澡,又回到了书房。 当时针指向十点,安言接到了易扬的电话。 夜深人静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蓦地震动,安言的手指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杵在画纸上尖细的铅笔尖受到震动倏然断裂在纸上,画出一道和整幅作品很是违和的一笔。 安言将笔扔了,转身去拿电话。 易扬冷静清晰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大小姐,查到宋小姐姨夫姨母的踪迹了,她姨夫好像不见了,我看过了,好像从两年前开始疗养院虽然登记的虽然是两个人的名字,但其实只有宋小姐的姨母一个人在里面。” 她抱着手臂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高楼外面的风景,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她姨夫两年前就不见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么么哒。 第一卷 第134章 来扔我的东西 “不是不见了,是死了。” 安言一怔,手指下意识握紧了手机,“……死了?” “两年前,被纪琉生开车撞死的。” “什么?”白乔的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是白乔说那个人是故意冲出来的,抱着必死的决心,你查查原因呢?” 静默了半天,安言掐断电话,又在窗前站了将近十分钟。 回到椅子里,阖着眸盯着暗色的桌面,愣了将近五分钟才被一边的电话震回神,她浑身抖了一下,拿起电话,在看到电话号码时,眸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将电话扔到一边没理。 可那震动的声音却锲而不舍的响起来,仿佛只要主人不接的话它就一直不停。 安言无奈,手指滑开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除了男人极淡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了,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安言心里的烦躁被无限放大,这是这男人在消寂了将近一个星期之后再度出现。 但萧景没有出声,安言抿唇,有些不悦,“没事我挂了。” 大概过了两秒钟,那头还是没声音,安言冷淡地勾唇,直接将电话挂了。 …… 近两年的温城一到了秋季,地面上铺的基本都是金色的银杏叶,某些著名的街道,远远看去,景色很好。 长汀榭的风景就是其中之一。 再度来到这里,茯苓不禁有些惋惜,本来这别墅是萧先生买来自己住的,可是因为几个月前魏小姐来了,萧先生再也不住这里了。 这天,黑色加长的劳斯莱斯开到长汀榭门口,有佣人立即眼尖地赶紧往别墅里面跑去,茯苓转身看着闭眼靠在座位上的男人,出声提醒,“萧先生,到了。”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才慢慢地打开眼皮,不经意的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敛住眸底的神色,并未开说说话。 茯苓事先下车将他那侧的车门打开,萧景才慢慢地从车里下来,气质清冷疏淡,身形颀长。 萧景刚刚走到别墅门口,女人的身影立马从别墅主楼的台阶上奔下来,朝他跑过来,萧景皱眉站在原地,茯苓默不作声地后退了几步。 魏轻岚满心雀跃地跑到萧景面前,碍于他脸上冷漠的表情,她只是绞着手指站在一边,但那张脸上挂着笑容和期待,“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抬脚朝里面走去,魏轻岚跟在他身边,萧景没有任何表情地道,“来扔我的东西。” “……” 听到这话,魏轻岚咬住下唇,站在原地看着他高挺的背影,有些委屈,“你没什么东西在这里,只有放在书房里的书,以前你住过的那间房里的东西早就被你扔了,你还要扔什么?” 她搬过来的头一天,他就将所有和他有关的都收走了。 男人顿住脚步,侧脸线条绷得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还剩什么就扔什么。” 魏轻岚满脸不高兴,本来满心雀跃地跑过来,结果却听到他这么说,虽然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小跑跟上萧景,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我感觉你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从丢了我们家的生意开始。” 第一卷 第135章 听到魏轻岚的控诉,男人顿住脚步,转头目光漠漠地看着她,魏轻岚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害怕,咬牙慢慢开口道,“我……没有说错啊,你以前没对我这么坏的,可是最近……” 最近他的态度变化无常,不对,应该他的态度从来就没有对她好过。 萧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掀眸看了一眼别墅的构造,菲薄的唇勾勒出一抹嘲弄以及让人能够看见的冷漠,“我以前没对你这么坏?魏轻岚,我以前对你很好?”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听到他的话慢慢低下头,脑袋摇了摇,“没,我觉得喜欢你比喜欢叶疏还要困难。” 叶疏不像萧景,甚至可以说两人差别很大,叶疏算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虽然说也有家庭的原因,但终究也是自己默认了的,看对眼了,只是在追他的过程中费了一些力气,到最后也是除了他未婚妻的位置,她魏轻岚什么都没有得到。 但是萧景不一样,她从对他一见钟情开始,到毕业之后和他订婚,很是顺利。 这个过程,她只需要负责喜欢他就可以了,不用考虑是不是他会不答应,因为有她父亲在。 可是此刻,魏轻岚心里却生出了一种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个男人的念头,不管是那方面,她从来都看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再加上,好像他也不允许任何人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就好比,魏轻岚知道他其实有另外一个住处,但是那个地方是任何人都碰不得的。 在她恍神的时间,萧景已经从她的身边走过,茯苓站在魏轻岚身边轻轻地提醒她,“魏小姐,您不进去吗?” 魏轻岚皱着一张脸看着茯苓,末了又转头看了看跟上来的他的助理乔洛,闷闷地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我上次让你将他前妻的照片给我看,你还没给呢。” 这个问题…… 茯苓想起萧先生一直放在怀中的照片……她颔首,对魏轻岚笑了笑,“魏小姐,这应该是属于萧先生的私人物品了,而且您是知道萧先生的脾气的,我们在做下属的哪能随随便便查得到关于他的东西呢?” 虽然茯苓说的有道理,但魏轻岚不是傻的,她语气提高了一点,“我不信,你整天跟着他,我不信你一点点都不知道,你说——” 她伸出手指指着茯苓,“你说,他是不是又有喜欢的女人了?或者说,他对他那个死去的前妻难道还有什么想法么?!” 乔洛咳了咳,茯苓脸色微微一变,幸好萧先生已经不在这里,不然要出大事。 茯苓赶紧将魏轻岚抬起的手指给收了回去,带着些许警告意味儿地说,“魏小姐,这话是谁跟您说的?” 魏轻岚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她甩开茯苓,径自朝别墅里走去,一边有些不屑地对她道,“我最近经常出去玩儿,我身边的朋友提起我的未婚夫,她们都是这么说的,说他太太已经死了,还说,都是因为他,他前妻才会死的……” 茯苓吓了一跳,那张脸惶恐害怕得就差没有上去伸手将魏轻岚的嘴给堵住了,“我的姑奶奶,您这些话可断不可再说了,您要是想和萧先生好好的,这些心思就想都不要再想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乔特助更是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要不是知道安言已经回来了,否则他说不定会上去跟魏轻岚理论。 随便对比一下,乔洛觉得,安言不知道比魏轻岚好多少倍。 里面萧景在叫乔洛,乔洛率先走了进去,魏轻岚想了想,跟着就上楼去了。 属于男人的书房,里面的一切摆设跟两三个月前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魏轻岚站在门口,看着萧景指挥乔洛说要将哪些东西带走,哪些东西直接扔了。 丝毫没有施舍一点点目光给她,魏轻岚一阵羞愤,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看着那方清癯疏淡的男人骄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萧景,你既然这么不情愿又看不惯我,为什么要亲自来收拾?反正也不是你搬,你来不来有区别吗?” 萧景转头看了一眼魏轻岚,没什么表情,“自然是有区别的,加上我也可以看看你,看看你们家会做到什么程度?从此以后,魏轻岚,除了未婚夫妻这个暂时的身份,我跟你不会有任何瓜葛。” 男人的嗓音很平静,甚至没有什么起伏,也丝毫没有顾忌周围还有其他的下人,就这么毫无顾忌旁若无人地说了出来。 魏轻岚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上了眼眶,咬着牙,泪眼朦胧地看着站在书架前的男人,“你如今需要这么肆无忌惮么?当初订婚是你自己答应的,我没有逼你,都是你自己……” “啊——”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两步走过来的男人狠狠攥住手腕,手指用力,魏轻岚疼的忍不住叫出声。 乔洛已经识相地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萧景狠狠盯着魏轻岚,俊脸寒气逼人,“我自己答应的……是我自己答应的,可你也不看看你当时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是一辈子没得到过男人还是脑子有病?你堂而皇之的用你那一腔莫名的热情,说你对我是一见钟情,魏轻岚,你就这么缺男人?” 和叶疏在一起的时候,魏轻岚应该是刚上大学不久,后来俩家解除了婚约。 彼时的自己刚刚带着一身伤回来,重振安森集团,在一次商业宴会上,他频频碰壁,魏轻岚那是第三次出现在他面前。 她说的是第三次,可萧景却不认识她,以为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 当时的魏轻岚满脸羞态,用很淑女的姿势盯着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爱慕,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她说,“你真好看,他们都不愿意见你,但是我爸爸愿意……” 虽然当时的情景对他来说有些狼狈,但是魏轻岚就是觉得他跟别人都不一样,就算处在逆境中,可仍旧有睥睨天下的矜贵感。 直到后来某天,他已经答应了魏正等魏轻岚毕业就和她订婚这个协议,他才猛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魏轻岚是在叶疏的公司。 魏轻岚另外一只手扳着他的手指,但是自己力气太小,没有办法挣开,她忍不住抬眼望着他,很是委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萧景,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就算你跟我订婚了这么久你对我这么坏,我都还是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听到她这段话,萧景止不住地冷笑,攥紧她手腕的手指不住地收紧,嗓音有些大,“难不成我跟你办了个什么狗屁订婚我就要转性喜欢你了?魏轻岚,我连自己喜欢的女人我都没有给她一场婚礼,你凭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是极痛的,仿佛有只手伸进了他的心脏,紧紧揪着那颗心脏。 如同那晚,他给她打电话,本来有很多话想对她将,但是听到安言声音的那刻,他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一定不知道,他已经病态到听到她的声音就已经泪目了。 魏轻岚瞪大了眼睛,连手腕上的痛都忽略了,眼泪无意识地滚落眼眶,怔怔地问,“你喜欢的女人是谁?是你那个死去的前妻吗?” 死去的前妻? 男人眼中突然出现嗜血的光芒,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残忍,可是眼中却带着些许笑意,甚至将攥着她手的手腕给放了,语气逼仄,“谁跟你说她死了的?” 魏轻岚被他的气势彻底吓住了,不住地后退,一边嗫喏着,惊恐地看着他,“她……她们都这……这么说,你从来不准任何人提,自己也不提,难道你真的忘不掉她?” 直到身体抵上冰凉的门板,她退无可退,萧景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跟你有什么关系?魏轻岚,你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指望你有什么资格提?你指望自己有什么资格让我在你面前提起她?!” 长汀榭别墅,男人的书房很大很空,书架是那种和墙一样高的木质书架,密密麻麻地码好了书籍。 那些书籍中,很多都是关于全世界各地旅游的攻略,还有一面墙上,贴满了各个地方的地图,魏轻岚偶尔看了两次,基本上都是欧洲各个国家的地图。 魏轻岚自然不知道萧景的目的是什么,也问过茯苓,但是茯苓也没有给出个什么解释。 现在,她听着他严厉愤怒的语气,心里猛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下意识地就将这些东西和他那个神秘的前妻联系起来,好似心里笃定了这些东西跟她有关。 被他捏过的那只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泪水倏然落下,魏轻岚有些哽咽,“我真的有这么不堪吗?” 顿了顿,她闭了闭眼,问,“之前我跟着你去的那栋别墅,是不是你们以前住的地方?” 她后来查了,那个别墅叫做萧山别墅,也是他从别人手中花高价买来的,但是魏轻岚不明白的时候,按到道理来讲,他买那个别墅的时候,他跟他前妻已经已经离婚了才对。 萧景没说话,魏轻岚却像是什么都不害怕了,继续说,“你不喜欢我,讨厌我,可却让我住在你的房子里,为什么?” 男人攥紧手指,眉梢掠过一抹浓重的阴鸷,“不是吵着闹着订婚之后你要住我的地方?魏轻岚,你倒是提醒了我。” “提醒了你什么?” 萧景没再跟她说话,而是将抵住门的她扯开,打开门,叫来了乔洛。 乔洛恭敬地站在门口,颔首,“萧总,怎么了?” 男人回身看了一眼书房的摆设,薄唇轻启,“不用叫人来搬东西了。” 虽然疑惑,但是乔洛还是点头,“是。” 魏轻岚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在他的脚步声响起来的时候,她跟上他,“你就要走了吗?” 楼梯口,萧景侧身看着魏轻岚,她仿佛当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存在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萧景视线从她脸上掠过,扫了一眼周围,最后又看着魏轻岚,“魏轻岚,从现在开始,我给你机会,要么你去跟你父亲说我们解除婚约,要么就这么继续耗下去,” 顿了顿,萧景缓缓一笑,眸底像淬了冰,“但不管是哪种情况,你魏轻岚的名字都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我萧景的配偶栏上。” 魏轻岚浑身一震,还带着泪痕的脸色微微涨红,“为什么?” “厌恶一个人,还需要理由么?” 魏轻岚站在台阶上看着他高挺的背影,在快要消失在旋转楼下上时,她伸手紧紧抓住栏杆,从他喊道,“你怎么知道绝对不可能,我不信我魏轻岚斗不赢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加上,他并没有将他书房里的东西处理掉不是么? 而且,他如今势力没有大到能够孤军奋战和叶氏抗衡。 萧景离开了,魏轻岚这次破天荒地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回到他的书房,站到那面贴满了地图的墙面前,想到放在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她咬牙,疯狂地将墙上的东西往地上扯。 这一刻,丝毫不管被他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 温城傍晚,落日的余晖还未散尽,斜阳慢慢落到一些高大的建筑物上,光辉看起来莫名有些神圣。 倾城会所一般是从华灯初上开始热闹,灯红酒绿的场子,都是从晚上开始的啊。 而在里面某一个隐秘的包间,叶疏刚刚独自坐在一边抽着烟,不理身边对自己极尽谄媚的女人,在这酒池肉林中硬生生隔绝出来一方天地,谁都走不进来。 除了喝酒和抽烟,就没有别的了。 但是长得好看多金,气质又显得忧郁的男人在这整个包间,难免不会被人盯上,坐在他身边穿着暴露的小姐,努力了将近半个小时,一句话都没能跟他搭上,不禁气愤地转过头。 另外一个穿着更加放荡的女人扯着她的手臂,小声地对她说,“白给了你一块肉,你却啃都不会啃,起开,让我来。” 那女人不满了看了一眼离自己有些距离的叶疏,全身上下依旧散发着那股生人勿进的气息,她咬咬牙,起身,“你啃得动你来,看你有多大本事。” 叶疏只是安静地抽烟,偶尔有那人跟他说话他心情好了可能会理一下,但多数时候都是静默的。 直到自己含在唇间的香烟被一只手拿走,他先是皱眉,视线跟着往上,看到的时是女人颇有些暴露的白花花的一片,只有顶端被黑色的蕾丝布料遮住了。 看起来,穿了比没穿的诱惑还要大,画着浓妆的脸让她看起来多了风尘的味道,可那张脸依旧是美丽的。 被人取走了唇间的烟,叶疏也没有恼,只是转头看看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女人。 女人看到他的反应,心里滑过一丝窃喜,在他意味不明的目光中将从他唇上取下来的烟含进自己唇间,狠狠吸了一口,方才看着他,嗓音性感又魅惑,“还以为叶总不近女色呢,吃了您的烟,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呢。” 包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那女人见她说了这样一番话叶疏都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生气的迹象,当下她的动作不禁大胆了一些,将本来离他有点距离的身子给靠了过去,“叶总今天,看起来心情有点不好?” 本来叶疏这边没什么动静,因为他从头到尾不与人交流,席间的人也没管他,只当他今天是不想玩儿,可现在,他身边有女人靠近,自然就有人以为他兴致来了,有人不禁搂着怀中的软玉温香笑着看着叶疏身侧的女人,“莉莉,好好伺候着叶总。” 莉莉哎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举到叶疏嘴边,目光妩媚,嗓音更甚,“叶总,赏脸喝一杯?” 女人低头握着酒杯那一瞬间,叶疏眼里闪过一丝微光,没接过她手中的酒,却将她的酒杯朝另一侧一推,整个人后移一下,情绪很淡,“不赏脸,你们玩自己的。” “……” “叶总,你啊可别愁眉苦脸的了,长这么帅还苦着脸,你让我们这哥几个可怎么活?” “就是,再说了,听说你前几天黑了安森集团的一桩生意,让萧景忙活了好几天才解决,温城生意场上,谁不知道你跟萧景是死对头,现如今安森集团在你们叶氏之下,你可不得高兴高兴?” 都看着叶疏,叶疏冷不丁地冷笑了一声,掀眸看着那男人,“你以为凭他的手段,那点儿碰撞在他眼里不过是点儿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 听到叶疏这么说,有人就说,“我最近怎么听说,萧景好像要跟魏家解除婚约了?” 毕竟这件事没有石锤,都是凭猜测的出来的消息,谁也没个准头。 不过说起来萧景,如今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除了神秘的剩下估计就只有冷漠了吧。 叶疏恍惚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什么,笑了笑,“你们懂什么?这个婚约根本就不存在的,谁能拿捏住的住他呢,什么都不要了的男人。” 最后几句很少人听的清楚,唯独坐在他身边,离他最近的莉莉听到了,她大着胆子上前问,“叶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相比较而言,萧景那个男人给外界造成的假象更大,对女人的吸引力也更大,莉莉少有几次听到身边的人说起来关于萧景的只言片语,都是说他性子如何如何冷酷,长得如何如何帅,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叶疏转头静静地盯着莉莉,半晌抬手,将拇指覆盖在她涂得鲜艳的红唇上,一阵用力地碾压,“就算出来卖,也要选择合适自己的妆容,不是么?” 莉莉任由他粗鲁地将自己唇上的颜色弄花,脸上尽是谄媚的笑容,“叶总的意思是,我今天的妆容不和您的胃口?” 震耳的音乐声传来,叶疏用干净的那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盯着莉莉的脸评价,“眼影太重,黑色不适合你,脸涂得太白,像鬼,唇色太深偏暗黑,我不喜欢。” 听到他这么说,莉莉也没有丝毫不高兴,只是偏着脑袋问他,“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去弄成那样?” 叶疏脑中闪过一张脸,端起一杯酒一仰而尽,“将你脸上的妆程度弄掉一半,我喜欢烈焰红唇,不喜欢中毒般的颜色,知道了么?”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叶疏将手指贴到莉莉脸上,那沾染了她唇色的手指接触她的皮肤难免颜色弄到了一些在她脸上,但她没有丝毫不高兴,笑着捡起自己的包,凑到他耳边魅惑地道,“你喜欢什么样儿我就可以变成什么样儿,叶总。” 而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有人看着叶疏和莉莉的互动,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叶总,据说萧总也在这里,我看八成一会儿要过来找您,今天这聚会又不隐蔽,我们一起弄了他一笔,他心里估计憋着口气呢,一忽儿要是找来了,您可得顶着。” “不过叶总,说来我也是好奇,我怎么看着好多次您对安森集团出手,萧景都采取的不管不顾的态度,要是有什么损失,事后自己填上就完事了……” 叶疏冷淡地一笑,将擦拭了自己手指的纸巾扔掉,冷嘲,“哪里不管不顾,你都说了,一会儿可能就要找上门来了,他哪里像是不管不服的样子?” …… 莉莉进了洗手间,将包搁在台子上,双手撑着洗手台,直勾勾地看着镜子中那张脸,嘴唇基本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深邃的眼影的确让她的妆容看起来很是浓重,听叶疏的话,他是不太喜欢妆画的太浓的人,可却又喜欢大红唇? 不管怎么说,好不容易离这男人近了一步,她要把握住所有的机会,应该说,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莉莉在卸妆,思考叶疏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莉莉偏头快速地看了一眼。 身侧的女人微微俯身在洗手,侧落在胸前浓密又乌黑的长发挡住了她大半边脸,只是不知道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还是怎么的,她那双手格外的白,又细,白皙的手背青筋都突起来了。 莉莉在补妆,恰好看到身边的她在收拾自己的长发,用手指慢慢地梳理着,眼神有些涣散,脸上的表情也很寡淡。 但是莉莉只看了她一眼,就被她吸引住了,将叶疏刚才说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而后自动带入到她身上,竟然觉得,那么寥寥无几的几个字,竟然和她这么契合。 莉莉咳了咳,放下自己手中的粉饼,转头看着她,“你这张脸,花了多少钱?” 彼时安言脑中还充斥着一对乱七八糟的东西,身旁冷不丁地传来这样的声音,她愣了愣,但是整个空间里,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女人。 毫无疑问,这话是对着她说的。 安言抿唇,看着镜子中身旁人的脸,长得还可以,底子是不错的,这是这张嘴讲出来的话太不好听了,“你自己估计一下,我这张脸花了多少钱?” 莉莉看她满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想,估计这一头乌黑的头发也是接的,当面对比自己好看的人,心里生了嫉妒的心思,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往酸人往难听那方面去,“眼睛,鼻子还有下巴都整了吧,尤其是眼睛,开了眼角还割了双眼皮,” 顿了顿,莉莉忍不住凑近了一点,盯着她纤长的睫毛,“你这睫毛也是种的?” 看着莉莉一脸鄙夷又艳羡的模样,安言伸出一根手指头抵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将她推开了一点,说,“你身上香水味儿太重,我有点过敏。” “……说吧,到底花了多少钱整的?” 莉莉抱着手臂,扬起下巴盯着她,等着安言回话。 安言勾唇,盯着莉莉的脸,“想整成我这样?那你可能要回炉重造了。” 说完,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洗了洗手,拿了包就想转身离开,但是莉莉猛地扯住她的手臂,“都是出来卖的,你以为自己能有多高贵?整了就整了,你那脸,指不定打了多少玻尿酸!” 安言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本来今晚挺抑郁的心情瞬间被她逗乐,势利又刁钻的女人,她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是势利刁钻又蠢的女人,她还是挺少见的。 她将莉莉的手拿开,扫了一眼她的穿着,说,“好,你想整成我这样,多睡几个有钱男人可能有点机会,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想多在周旋,安言转身就朝门口走去,这一次莉莉没有阻拦她,可是在看到安言走路的姿势时,眼中还是滑过了不屑,她叫住安言,“喂——” 安言顿住脚步,侧身,没说话。 “长成这样真是可惜了,没想到是个残废,我看估计很少有男人点名叫你爸,中看不中用,在床上都不能让男人尽兴,估计很难够让男人享受到好玩的姿势吧?” 虽然知道这一张脸和这一双腿配起来,难免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但是一天之中,被说好几次,再怎么有耐心不在意的人估计都会不高兴。 安言转身,眼中带着笑,瞳仁里映出莉莉暴露的样子,语不饶人,“哦,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算是这样,也是男人排着队来,你以为需要需要像你一样?” 莉莉看着她挺直了腰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虽然脚微跛,但是那股气质还是在的。 与安言擦肩而过的女人不经意间看了她一眼,也是被她的模样惊艳到了,走进来看到莉莉眼中嫉恨的神情,她上前抓着莉莉的肩膀,“莉莉姐,你怎么了?” 这女人就是方才在包间里坐在叶疏身边的女人,莉莉气急败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撑在洗手台上的手指攥的很紧,“都他妈装什么装?一个残疾装的那么高傲,都是出来卖的,我他妈不知道你高贵在哪里!” 虽然安言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鄙视,但是从她的字里行间莉莉就是看出来了她的不屑。 “莉莉姐,你说刚才的那个女人么?她长的挺好看的。” 莉莉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一个残废!” 身旁的人不知道她的怒气怎么突然之间就来了,也不知道她跟刚才那个女人发生了什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朝隔间里去了。 最后不忘提醒她,“对了,莉莉姐,叶总已经离开了。” 莉莉终于反应过来,转身,眉头拧的很紧,“离开了?” “嗯啊,别人叫走的还是怎么,反正乱的很,我也不是很清楚。” 莉莉狰狞着一张脸,将自己摆在洗手台上的东西全部都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声音很响。 白乔给安言打电话的时候,安言已经走到了包间门口,白乔招呼她过去,等她坐定了,才俯身在她耳边说,“诶,你说怎么这么巧,我刚才听说有个包间打起来了,秦淮不是趁着你不在来抓我来么,现在已经赶过去了。” 此刻她们的包间里,只剩下了她跟白乔,本来就只有她跟白乔,两人一起出来放松的。 但是安言离开之后,秦淮出现了,白乔差点没有顶住被他带走了。 白乔看着安言脸上寡淡表情,碰了碰她的手臂,“诶,你怎么都没什么反应,我看着挺好玩的。”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现在去看看热闹?” 白乔看着她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忍不住说,“那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 “你不怕秦淮了?不怕因为自己是正深陷绯闻的公众人物被人认出来了?”安言挑眉道。 “倾城会所没有这么不隐秘,毕竟是高级会所。加上,秦淮现在估计顾不上我,能让他去管的,多半还是挺棘手的。” 至此,安言没有什么理由反驳了,加上她是属于可去可不去的,白乔自己都不怕,她还怕什么。 直到三分钟后,白乔拉着她走到那更加华丽的包间门口,外面没几个人,但是安言看到了萧景身边的人——茯苓,她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白乔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你脸色突然有点难看。” 已经被她扯到了门口了,安言只能硬着头皮摇头,“没什么。” 茯苓本来关注着包间里的情况,猛然间抬头看到了安言,她张了张口,“安小姐……” 安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身旁的白乔忍不住抓进了安言的手臂,皱眉怔怔地说,“这是要闹出人命吗?” 里面用一个乱字来形容完全都是不够的,包间里沙发周围那团,两个人男人扭打成一团,远远看去,那架势根本就不分你我,也不知道轻重地完全是赤手空拳地互相锤着。 包间里的光线本来就不亮,但是很混乱,安言不止看到了萧景,还看到了乔洛跟叶疏,而正在打架的人就是叶疏和萧景。 白乔认不出叶疏,但是认出了萧景,她掐着安言的手臂,说,“还真是稀奇了,萧景竟然也有这一天,我看真该录下来,我可以当成笑话笑一年了。” 安言将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拿开,压下眉心,“白乔,我们回去吧。” 茯苓担忧地看着自家萧总,虽然叶氏叶总看起来并没有占什么优势,况且还有秦淮跟乔洛在一旁劝架,但是茯苓还是担心,自家萧先生的腿有旧伤,身体也不如看上去的好。 茯苓将目光移到安言身上,“安小姐,您能不能上去劝劝?萧先生看到您来了,肯定就会住手了。” “你这话可真好笑,他们打起来跟我又没关系,都是成年人了,就算是闹出人命来了也是自己作的,何必呢?”安言想也没想就转身。 手臂却被白乔拉住,白乔听着里面的声响,除了秦淮的嗓音剩下的就只有拳打脚踢,椅子撞在地上加上就酒瓶酒杯碎裂的声音,听起来挺激烈的。 “安言,要不你去劝劝?” 安言冷着一张脸看着白乔,很显然里面的人没有心思注意这边,安言也不那么害怕被人发现,“白乔,我眼中怀疑你事先知道是谁在这里闹事。” 白乔立刻和她站在同一阵营,“算了,当我没说,我们走吧。” “安小姐,萧先生就是因为您打起来的,您……” 茯苓的话还没有说完,安言的脚步就顿住了,看着走廊上正带着人朝包间里走来的男人,她松了口气,侧头对着茯苓,“你进去问问是不是没完没了了?警察来了,让他们去警局继续打吧。” 路轻绝带来的人中,有人大声喊了句“警察来了”。 路轻绝对于安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有些奇怪,他先走到安言面前,安言率先挽上他的手臂,低声说,“路警官,我本来是在跟着你约会,你突然接到任务顺便就带着女朋友来了,没毛病吧?” 白乔看着立马就把她甩了的安言,有些不满,“那我呢?” “秦淮还在呢。” 她挽着路轻绝的手走进去,里面的人终于因为来的人多了点,被人分开了,秦淮看到终于熄火了,撑着一只沙发靠背站着,立马摸出烟点上,目光在路轻绝跟安言的脸上转来转去,微微喘着气说,“再不来,可能真的要出人命了,”顿了顿,他说,“我可能要被累死。” 拉一个理智全无的男人跟一个疯子,秦淮觉得,出人命的可能不是萧景跟叶疏中间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他自己。 路轻绝看了他们两眼,也没多说什么,只冲自己的人道,“都带走吧,我看两位都想去警局喝喝茶了,真是难为你们了,大晚上的朝局子里跑,警局还要招待你们。” 路轻绝是本来就没在警局,身上穿的也是便服,是临时接到秦淮的电话叫了人过来的。 萧景一直阖着眸垂着头,叶疏好点儿,听到路轻绝的声音还抬头了,将扯着自己的人挣开,伸出拇指将自己嘴角的血迹抹掉,盯着叶疏—— “路警官还真是——”闲字还没说出来,他就蓦地顿住了,目光瞬间移到站在路轻绝身边的女人脸上,然后,彻底怔住。 他想过无数个再次重逢的场景,唯独不包括现在。 叶疏以为,有一天安言回来的时候,身后要么是风,是雨,是雪,要么是明媚的阳光,可是独独没有想到,她挽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手臂出现在他面前,身后是黯淡的光。 可她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 ------题外话------ ——题外话—— 九月第一天,看完这章冒泡就奖励50潇湘币,谢谢大家啦,正式开始万更啦 第一卷 第136章 这么久没回来是去杀了一个人吗 安言自然也看到了叶疏眼中的神情,震惊,讶异,亦或是惊吓,她说不准。 路轻绝揽着她的肩膀,目光却放在叶疏挂了彩的脸上,不算大的声音响起,“叶总您如今是找人茬找上瘾了么?” “路警官这话什么意思?”叶疏冷笑了一声,话虽然是对着路轻绝说的,但是目光却紧紧锁住安言。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啊,两年来,你找了人家萧总多少麻烦了,在生意上动动手脚就算了,如今——”路轻绝看了眼低着头的萧景,笑,“如今直接招呼到人家身上来了。” 隐隐中,安言似乎闻到了火药味,她也没等叶疏开口,扯了扯了路轻绝的衣袖,“路轻绝,虽然有些扫兴了,但是我们还是继续约会吧。” 倏然间,原本离他们有点距离,独自阖眼低着头的男人猛然间抬头,幽深暗黑的视线落在安言脸上,准确地说,是落到她挽着路轻绝的那只手臂上,眼神里像灌了毒,带着无尽的阴寒。 安言连正眼都没有给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就准备扯着路轻绝走了。 路轻绝自然知道安言是什么意思,当即,目光在萧景和叶疏身上转了转,说,“两位,请吧。” 随后拉着安言就朝门口走,因为昏暗的灯光,路轻绝又特意照顾着安言,所以走的有些慢,也让陷入沉思的叶疏并没有怎么注意到安言的腿。 路过白乔,安言咳了咳,“要一起走吗?” 白乔还没从刚才的混乱中反应过来,快速地看了那边仿佛事不关己地立着抽烟的男人,他灼热的视线几乎就要将她烧出个洞,白乔冷静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快速道,“我想起来我还有东西没拿,我先去拿了。” 说完,一溜烟地就离开了。 安言感受到自己身后那些目光,她不禁低笑了声,对路轻绝说,“震惊吧,我出现在这里,但是真的是巧合。” 她只是跟白乔约着来喝酒的,并没有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情。 身后,叶疏已经平复了的嗓音缓缓传来,“安言,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顿住,对于叶疏,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漠视,但当初离开的时候已经打电话告过别,所以如今见面也并没有那么尴尬, 转身,一双翦水秋瞳般的眸子不带任何攻击性地看着叶疏,笑意盈盈,“回来有段时间了,不好意思啊,很多人可能都不认识我了,所以有些老朋友也没有见。” 这是客套话,谁都听得出来。 灯光不算明亮的走廊上,分成好几个阵营,叶疏孤身一人,萧景身边有乔洛跟茯苓,而安言和路轻绝站在电梯边上。 叶疏单手插兜上前,路轻绝带来的人跟着他,叶疏冷冷地扫了一眼,而后才定定地看着安言,“你去哪儿了?现在又为什么回来?” 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安言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有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她这个问题,此刻,她泠泠一笑,看着叶疏,“叶疏,我生在温城长在温城,玩累了就回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走的那天给我打电……” 她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目光从萧景那张紧紧绷着的脸上扫过,打算叶疏的话,“叶疏,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叙旧,下次找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吧。” 说完,她直接拉着路轻绝走进电梯,她挽着路轻绝的手腕,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门外,也没有人再进来。 直到马上就要被关进的电梯门中间倏然插进来一只属于男人的手掌,电梯门应声而开,萧景手指抵着门,将恨不得吃人的目光放在她身上,这是今晚安言见到他开始,萧景第一次露出点儿不一样的情绪。 路轻绝感受到安言抓紧了他的手臂,忍不住问站在门口的男人,“萧总还有事?”看着他脸上的伤,又忍不住说,“您脸上的伤没事吧,要不先去医院看看?” 相比叶疏,萧景脸上的伤好像更明显,因为都看不到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只能够凭那张脸来判定。 安言安静地站着,并没有说话。 男人只是看着她,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你离开的时候给叶疏打了电话?” 似乎有些意外他知道,刚才叶疏并没有完整地将那句话讲出来就被她打断了,但是他却问了出来,安言挑眉,温淡地说,“我给好多人都打了电话呢,也包括你呢,萧总。” 只不过不是当天,而是前一天,可他还在因为宋子初的事情跟她生气,那个电话,安言可以看得出来,他连理都不想理,刚开始他连话都不想跟她讲。 男人颀长的身形直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你打了?” 安言无惧他的目光,没有任何退缩,“嗯啊,我打了,怎么了?” 萧景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将她从路轻绝的怀中扯走了,拉着她就出了电梯,整个人倏然间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叶疏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他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安言只来得及顾忌他用力的手指,没有想其它的,当即就说,“萧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难道要将我掠走?” 男人顿住身体,闭了闭眼,“掠走?” 慢慢咀嚼着这个字眼,萧景猛然转身,眸子弥漫着浓厚的嘲弄,“你离开那天没给我任何电话,就算前一天你来了电话,你丝毫没有将宋子初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我,甚至在诱导我,诱导我就是你害死了宋子初!” 一时之间,很多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包括乔洛,茯苓更是一头雾水。 叶疏咬着牙,视线落到安言的脚踝,眸色深了些。 听到他阴阳怪气,类似责怪的声音,安言不禁冷笑出声,“你自己当时跟魔障了一样,宋子初那么重要,你因为她都能差点掐死我,做都做过了,难道因为她死或者是没死就能够什么改变么?”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安言索性放松了,再度冷笑,“萧景,论虚伪,没人比得过你!” 从她哥死那刻开始,安言就想着,除非死亡,不然他们这段关系永远也解不开,她恨也会恨他一辈子。 她跛着脚,再度回到路轻绝身边,这次,谁都没有出来阻止他们,安言冷漠地看着电梯门在自己眼前合上。 下了楼,安言闷闷地跟在路轻绝身边, 直到她差点抵上路轻绝的后背,安言猛地抬头,松了口气,“路警官,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路轻绝无奈地看着她,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么?” 安言低头盯着自己露在外面白皙的脚背,不是很关心,很是随意地回答,“我怎么会知道?” “叶疏黄了萧景的生意,今晚萧景是过去找他算账的,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清楚。然后叶疏可能提到了你,然后就……” 她好笑,“然后就打起来了?”伸出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安言抽了一口气,“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秦淮跟你说的?我听说,这两年,他们几个之间的碰撞还不少,尤其是叶疏跟萧景。” 路轻绝定定地望着她,“是不少,我接到不少的案子,其中就有萧景的。” 她挑眉,不解地望着路轻绝。 “你大概不知道,叶疏在故意针对萧景,虽然每一次萧景都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但是却将叶疏每一次做的手脚在警局备了案。” 这就更让安言疑惑了,她皱眉,不解地问,“为什么可以备案?算是很严重的商业犯罪?” 她不懂这方面的问题,但多少知道一点,要真是商业犯罪的话,叶疏可以直接被抓去坐牢。 可是萧景这个行为也让人着实想不通。 路轻绝咳了咳,猜测般地回答,“有钱能使鬼推磨?加上你以为萧景这种人真的很好欺负?虽然我不知道他对叶疏抱着什么心理,叶氏很多次明里暗里针对,他都没有做出应对,但他也绝对没有想像中那么没有作为,就好比他将叶疏每次的行为都记录了下来。” “难不成他还想着哪次忍不下去了,将叶疏一军?” 路轻绝摇摇头,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呼出一口气,转移了话题,“不清楚,现在送你回家?” “我打个电话问问白乔,看她要跟我一起不。” 倾城会所门口,路轻绝在安言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接了一个电话,很短的一通电话,安言看着他紧锁的眉头问,“怎么了?” 路轻绝顺手在路边招了辆计程车,将门给她打开一边说,“临时有事,我要回警局一趟,你自己回去吧,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短信。” 安言也没有推辞,直接上了车,说了句好。 路轻绝将地名报给了司机,这才看着她离开。 安言刚坐上车五分钟,接到了白乔的回电,“安言啊,你跟路警官在哪儿?回家的话带我一个,你们在楼下等我下。” 她无语地望着窗外,“我已经在车上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啊?那好吧。” 末了,白乔立马又补充了一句,“对了,秦淮好像也跟着去警局了,你现在和路轻绝待在一起么?” “没,他有事。” 如果安言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处理萧景和叶疏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可处理的,两人都是温城的人物,回警局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因为是会所里面的人报的案,经过了秦淮的手,所以不能闹出什么影响。 加上,路轻绝也认为,要不是他们赶来了,那两人指不定要打成什么样。 安言正想挂掉电话,岂料白乔突然在那头很痛苦地叫了一声,安言脸色一变,“白乔,你怎么了?” 电话那端,白乔扶着墙壁,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咬着下唇,慢慢蹲下,捂着自己的腹部,半晌之后才道,“肚子突然痛了下,我缓缓,你先回去吧。” 听到白乔突然变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她再度问,“你真的没事?我没走多远,过来等你一起?” 等着那股突然的疼痛消失了白乔才出声,“我没事了,你先回去。” 至此,安言嗯了一声,嘱咐她有什么问题就跟她打电话。 挂掉电话,安言身体猛地向前倾了下,额头差点撞上了前座,紧接着车子是一个急刹车,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安言抬头看着司机,“怎么了?” 司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后视镜中安言冷淡的脸色,挡风玻璃前晃眼的灯光刺眼的几乎让他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声音也带着那种劫后余生的惊恐,“小……小姐,前面有车挡住我们的路了。” 安言抬手挡在眼皮上方,皱眉冷声道,“绕路绕过去。” 那刺眼的灯光直直地打在挡风玻璃上,让人暂时有种失去视觉的感觉,她自然知道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地超车或者是意外。 司机显然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哆嗦着手,磕巴着道,“不行,他们是……直接冲出来挡在车前面的,要不是我刹车及时,很可能现在就已经撞上了……” 安言已经将通话页翻到了路轻绝的名字上,还未做任何动作,这一侧的车窗猛地被人从外面扣了几下,透过车窗,安言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以及站在他身后路边台阶上雍容华贵的女人。 穿着一身复古的绣花旗袍,外面披着流苏披肩,气质偏冷。 安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马又惴惴不安起来,那是路轻绝的母亲林海棠。 她缓缓摇下车窗,冷冷地盯着站在外面的男人,那人低头,语带威胁,“小姐,我们夫人想见见您。” 因为有他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所以林海棠应该是看不见她的,安言抿紧了唇,看着前座司机紧张的目光,那样子似乎在说,你赶紧下车吧。 安言从钱包里拿了钱想递给司机,司机见状哪里敢要她的钱,直说,“小姐,我是做小本生意的,这单不收您钱了,还好没有出什么事情,谢天谢地。” 她庆幸的是,还好自己出门东西带的齐,带上墨镜又将丝巾缠在白皙的脖颈处,挡住下颌,这才推开车门下车。 林海棠已经不见了,那男人领着她朝街对面的一家咖啡厅走去,安言敛着神色,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 这个时间点,店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安言很容易就找到了林海棠的位置。 男人将她带到林海棠面前转身就去门口守着了,安言看了一眼,默默地在她面前的位置坐下,林海棠去看着她皱了眉,连客套的开场白都没有,直接指着她的腿问,“所以上次你还想跟着轻绝到我们家里来?后面我追出来了,离开的那个女人是你?” 因为是晚上,加上安言脸上还带着墨镜,又用纱巾遮住了嘴唇往下的位置,林海棠几年未见过她,自然没认出她是谁。 安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交握着,墨镜后面的眸子闪了闪,她慢慢道,“是我。” 林海棠忍不住笑了,还是尽力维持着自己的仪态,“你觉得我们家会要你这么一个女人?” 来历不明,而且看打扮也不是那种良家妇女的样儿,大晚上的带着几乎能将整张脸都遮完的黑超,穿着无袖的黑裙,脖子上却还缠着和衣服不怎么搭配的丝巾…… 最关键的时候,她还是个残疾。 虽然并不影响行走,不仔细看可能这点瑕疵都能让人忽略掉,可是路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人进门的。 安言没回话,看着林海棠短短两分钟在心里就将她全身上下都评判了遍,最后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安言看着服务生将咖啡端到林海棠面前,林海棠还是勉为其难地问她要喝什么,安言刚喝了酒,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味道了,于是问服务生要了一杯白开水。 这才看着林海棠,不紧不慢地说,“路夫人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们家还是配不上您的儿子?” 这话好笑,林海棠端起来咖啡的手指一顿,也没喝,只吹了吹,又“嘭”地一声放在桌子上,犀利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平心而论,不管哪样你都配不上,我们家不会要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顿了顿,林海棠继续说,“我听说,他在西泠市的时候你就跟他有纠葛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您是明白人,怎么会讲出是我跟他有纠葛,而不是他看上我的?” 听到安言这话,林海棠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瞪着她,“胡说,你也不看看轻绝是什么身份,他是人民的公仆,是国家的骄傲,怎么会主动跟你扯上关系?!” 眼前的林海棠,将那种豪门贵妇的刻薄尖酸和门缝里看人发挥到了极致,记忆中,她跟着路轻浅去路家,林海棠亲切地招呼她时的模样她已经记不起来了,随便算算,好像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安言微微一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您又怎么知道呢?既然在您眼中,您儿子这么完美,那么他又怎么会跟您儿媳妇儿离婚呢?” 林海棠脸色变了变,安言继续捡她不愿意听的说,“而且,您前儿媳妇儿扔下了那么可爱的孩子也要跟您儿子离婚,您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么?” 个中原因安言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路轻绝和简蓁,路轻绝从来没有隐瞒过,因为他跟安言的关系也清晰明了,不会扯不清楚,反正路轻绝说,是简蓁提的离婚。 林海棠直接站了起来,满脸愤怒地盯着她,指着安言的脸,“你胡说什么?就凭你这个态度,你觉得你嫁到我们家来会有好日子过?!” 她挑眉,这是直接威胁上了? 安言非但没有生气,将丝巾网上拉,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将墨镜取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林海棠,有种恶作剧的感觉,“路夫人,我要真嫁过来了,我不好过,但是你也不会好过啊。” “你……”林海棠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本来就穿着修身的旗袍,这个动作将她的怒气发挥的更加明显。 安言仰头看着林海棠,其实心里是有些失望的,林海棠根本就没有将她认出来,她自嘲地笑笑,原来她这双眼睛也并没有那么高的辨识度,加上她残缺的左腿,林海棠认不出来也不奇怪。 “你笑什么?”林海棠看着她突然笑了下,脑中闪过某张模糊脸,再次朝她的眼睛看去,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了,林海棠慢慢坐下,手指慢慢转着戴在另外一只手腕上的翡翠镯子。 “说吧,你要多少钱?” 可能是疲于和她纠缠,林海棠直接放话。 安言拢了拢头发,挑眉,“路夫人,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你给我钱干什么?” “难不成你真的想跟我儿子在一起,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那要不——您回去跟你儿子说说,给他做做思想工作可能比较有用,我们之间又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您说是吧?” 林海棠攥紧手指,有些气急败坏了,“你怎么这么……这么不知羞耻?” 包里的电话猛地震动,安言拿出来看了一眼,是白乔,她直接掐断了电话,看着林海棠,“羞耻心么?人人都会有,不过多少罢了。我想今晚您特意直走了轻绝,那么在他心里您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说不定做做思想工作真的有用了呢?” 安言已经站了起来,恢复了冷淡,碍于对方是还算是长辈,她也能稍微明白一点林海棠的心思,所以并没有恶语相向。 只是说,“您儿子是做什么工作的您比我清楚,你跟踪他,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想,他已经给足您面子了。” “你……”林海棠心里气愤,面部都在微微抖动。 安言轻扯唇角,漾出一抹淡笑,眼中多了一抹莫名亲切,“我暂且叫您一声阿姨,您身为母亲,真的不应该过多地去干涉您儿子的事情,你刚才都说了,他是国家的骄傲,是你的骄傲,你难道还能将他想像成一个坏人?” “还有,大晚上的您让人直接横挡在出租车前,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林海棠心里闪过异样的情绪,看着安言行动有些不便的背影,但是脊背挺得很直,第一次有些不忍。 但是想到可爱的孙子,想到曾经那么好的媳妇儿,林海棠心里的怒火就有些止不住。 话讲得再好,企图破坏人家的家庭都是该遭人唾弃的,不是么? 冷风刮过,安言将脖子上的丝巾取下来披在肩上,顺手在路边叫了一辆计程车,上车之后,白乔又将电话打了过来。 安言滑下接听键,“安言,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她将车窗摇下去一点,弯了弯唇,“被人请去喝茶了,还在路上呢,等会儿就到了,你没事了吧?” “我没什么事儿,你赶紧回来吧,今晚真是烦死了。” “好。” 半个小时后,安言到达公寓。 付了钱之后,她迈着步子往小区里走去,脑子昏昏沉沉的,感觉好像是喝的那几杯红酒开始起作用了。 以致于她在进电梯之后被人拉了出啦,一直拉到安全通道里才反应过来,惊魂未定地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脸上带着青紫的伤痕,短发凌乱,看起来有些狼狈。 安言皱着一张脸,连多余的表情都不想给他,没什么力气的身子靠着墙壁,盯着他,“萧景,你找来这里做什么?” 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安言以为他们回到了刚才在倾城会所的情景,因为他说,“那天你给叶疏打了电话,都不给我打,为什么?” 安言偏头,有些无语,“你一直跟我纠结这个问题有意思么?我为什么要给一个差点杀死我的人打电话,我那时候看起来有病?” 男人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我有病,我病了。” 冷不丁地冒一句出来,安言拧紧了眉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朝出口走去,“有病就去治,你现在不用在我面前刷存在感,以后我找你的机会多得很。” 萧景盯着她挺直的背,语气放低,姿态也放低,“现在呢?” 安言头也没回,“现在,大概还没轮上你。” 她一只脚还没踏出去,人就已经被他扯了回来,整个被抵在墙壁上,好像还顾忌着她的身体,男人将手指撑在她背后,让她没有直接跟冰冷的墙壁接触,本来提在手中的包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猛地掉在地上。 手机从里面滚了出来,一切巧合的像是上帝刻意的安排一样,当陌生的号码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安言冷眼看了萧景一眼,将他推开,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机,“喂?” “安言,是我。” 安言猛地一怔,是叶疏的声音。 她不禁失笑,是这些人手段太高还是怎么? 感觉每一个和自己见过面的人总能很快弄到她的手机号。 可那个“叶”字还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手中的电话猛地被人夺走了,紧接着是手机被砸在地上发出剧烈的钝响,她甚至来不及反应,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暴怒的男人。 配合着他脸上的伤,那双猩红的眸子里盛满了残暴因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他能将她整个人吞了。 安言怒到极点,想也没想直接抬手甩了他一个耳光,用力九分力气,“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不过接个电话,她还什么都说,电话那头的人也什么都没说,他就能直接抢了她的手机还毫不犹豫地给她砸在地上。 打了他的手掌心在微微发麻,安言胸口止不住地起伏,咬牙,“萧景,你是真疯了吧?不是外界地传言,也不是别人洗刷你在背地里胡乱猜测,”顿了顿,她冷笑,“我看你不仅是疯了,你脑子还有病!” 男人低垂着头,努力想克制自己胸腔里翻腾的火气,但是怎么也压制不住。 多数时候,她在他面前都是笑着的,尤其是今晚和路轻绝待在一起的时候,她眼中仿佛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现在,好像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了,那种感觉无疑像是在自虐。 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安言反手就又想给他一巴掌,但是这一次这巴掌没有落下去,他直接截住她的手指将她的手反剪在背后,人也被他抵到墙壁上,那张挂了彩的脸逼近了她。 铺天盖地地属于男人的气息窜入她的鼻息,安言眉头锁的死紧,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挣开他。 凑得近了,她自然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还有些浓烈,她看着他眼中嗜血的模样,刻意说了他最不喜欢听的话,“你将叶疏打的多惨?这么大的血腥味儿。” 这话无疑是一个导火索,男人狠狠看着她,那锋利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射出几个洞来。 “你很喜欢叶疏?那看来我今晚没把他打残是我的错,安言你喜欢的,我都会一样样毁掉。” 她一只手被他攥住,另外一只手还是自由的,但是她也懒得挣扎了,很自然地垂在身侧,抬眸定定地盯着他的脸,“你毁啊,我现在的男朋友是路轻绝,你去毁了吧,和我走的最近的人是白乔,你也去毁了吧。” 说到这里,她勾了勾唇,“秦淮也和我走的挺近的,这些,你都去毁了啊!” 听着她突然提高了一个度的语气,男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突然将她狠狠地禁锢在自己怀中,安言自然要挣扎,双手用力地推。 租后不知道碰到了他什么地方,只听见男人猛地闷哼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将她放开,仍旧死死地抱住她。 安言眼中闪过凌厉的光,抿着唇,放在他腰间的手就这那个地方猛地往里按,几乎是同一时刻,男人额头上立即冒出了冷汗,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很痛?”她挑眉问。 然而萧景两只手还是圈着她,并没有松开,安言继续用力,看着他隐忍的表情,继续说,“你不放么?” 他盯着她,纹丝不动,也不松手。 直到掌心传来濡湿的感觉,安言松开手指低头看了看,满手的鲜血,她笑,“不是赤手空拳地打架么?怎么会有伤口?” 他穿着衬衣,外面套了一件薄风衣外套,没扣,安言直接按在了衬衣上面,用了力气,鲜血瞬间将她的手指染红。 她像是嫌弃地看了一眼,将血在他外套上慢慢擦拭着,一边又漫不经心地说,“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像现在这样,你就算在我面前发了火却也不敢动我,这样只会是你吃亏,对我没有半点儿影响。” 男人感受着她将手指上的液体尽数揩在他身上,男人慢慢闭上了眼睛,在这充满了血腥味的空气中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尽管微薄,可那却是唯一一点慰藉。 “安言,你做好准备了吗?既然回来了,想过会面临什么么?我现在是你最恨的人,你最好能一直恨下去,不要忘了恨。”他嗓音里带着无尽的哽咽跟无奈,还有一丝虚弱。 安言半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除了笑还是笑,“你放心,恨跟爱,我会分的很清楚,绝对不会跟你有一点点关系。” “好,但是我不会放了你,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都恨不得到阎王爷手中将你抓回来了,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如今疯了,你跟我一起疯吧。” 他抱着她,忍着身上的痛,额头上不停地冒汗,可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开。 安言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的死紧,有一只因为染上了他的血,黏黏的,但嗓音格外清冷,“反正我们互相都没有放过,那从今以后就各凭本事吧,安森集团我不会让你的,糊涂了这么多年,我不可能糊涂一辈子——” “不然,我爸的棺材板可能要压不住了,他日我就算是死了,估计都没有脸面去见他。” 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他,喜欢上他,最后不顾一切任由他将所有伤害加诸在她身上。 听到她这话,男人突然笑了一声,终于放开了她,一只手悄然地捂住自己的腰腹处,另外一只手迟疑地抬起放到她头顶上方,却迟迟不敢落下,“好,你来抢,要抢的到,也是你的本事。” 安言捡起地上的包,勾唇,“我还以为你如今在我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是要拱手相送呢。” “你知道的,不可能,但是你可以来抢,我不阻拦你。” 男人紧紧地盯着她,额头上有汗滚落,那双眸子格外地幽深,恨不得钉在她身上。 安言看了眼报废了的手机,冷淡地说,“萧景,你就等着倾家荡产吧。” 萧景伸手按住她的手臂,唇色有些苍白,但楼道里的冷光本来就偏冷白,所以让他脸色看起来还好,但是气息确实微弱了一点,嗓音也是,“好。” 说完他就转身,一只手紧紧捂住腹部,走了两步之后顿住,“你的电话我明天叫人给你送过来,路家看不上你,你不用想了,至于叶疏,因为你我忍了两年了,如今却再也没有理由忍了。” 曾经他好像说过,以后商场上安森集团再也不针对叶氏。 可是现在她回来了,很明显叶疏也没有死心。 那个男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长相阴柔,气质阴柔,做事的手段也是阴的。 安言在他背后冷笑,“可是萧景,如今我看谁都比看你顺眼呢。” 萧景微微侧头,眉宇紧皱,“是么?” …… 安言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公寓门口,白乔给她开门,看到她样子的时候长大了嘴,赶紧将她扯进来,“我天,你这么久没回来,是去杀了一个人吗?” 她穿的是黑裙,在明亮的灯光下,有些地方颜色有些深,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手臂上,手上都是血,配合着她这个披头散发的造型,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安言望了她一眼,一下子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到底怎么了?怎么满身是血的回来?” 她打开眼皮,看了眼自己的手指,皱眉,似乎是没有想到连手臂上也沾染了血迹,“我没杀人,但是有人不想要命了,我也没有办法。” 在她用力地按他的伤口的时候,他有足够多的机会躲开的,但是那男人并没有。 想到这点,安言不禁嗤笑,难不成还想在她面前演一出苦肉戏? 可是周围又没人,演给谁看呢? 身上的味道还是不好闻,安言起身去洗手间,将自己手上黏糊糊的血迹也洗了,白乔打开门,站在她身边,“你遇到谁了?” 安言低头闻了闻已经洗干净了的手指,似乎又觉得不够,挤了洗手液又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一遍回答白乔的话,“你说谁?女的还是男的?” 白乔瞪大了眼睛,“难不成回来半个小时的车程,你还上演了一出历险记,见了很多人?” ------题外话------ ——题外话—— 今天心态崩了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偶像,有些时候看到偶像失利真的很难过。这个文也是,我很难过,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感觉自己不适合这里(xxsy。com)。最后求一波免费的票子,谢谢大家~一会儿回复评论和奖励~ 第一卷 第137章 撞谁了,死了么 安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无语,“我哪里有这个本事,不要太抬举我,什么历险记,你也想得出来。” 仔仔细细地将手指都洗了个遍,拿过放在一边的毛巾慢慢擦拭着手指,安言看了眼白乔,“你身体没事了吧?肚子还难受么?” 白乔抱着手臂站在她身边,摇头,“早没事了,不过你到底做什么去了?我有点好奇。” 感觉胃里有些不舒服,白乔跟着安言一起出去,看她接了一杯热水喝下,将杯子搁在桌子上,才慢慢回答她的话,“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路轻绝的母亲林海棠,她请我去喝了喝,谈了谈心得。” 听到她这么说,白乔咽了咽口水,“给你来个下马威?毕竟你现在和路轻绝在谈恋爱,但是你手指上的血……”白乔抿唇,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你该不会是将人弄伤了吧?” 可是想想又不太可能。 安言满脸面无表情,“我一个残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再说,她专门叫人堵在我坐的车子前面,我能完整地回来就不错了,你在想什么呢。” “不过说实在的,我要是她,我肯定也不同意你跟她儿子在一起。” “可我偏要。” “……” 等两人又坐回了沙发里,白乔想起今晚的情形,忍不住问她,“对于那两个打架的人,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我还能说什么?跟我没什么关系,刚才在楼下我遇到萧景了,受伤了,我手上的血迹就是他的。” 话题突然转到这个上面,白乔有些惊讶,“你是嫌他还不够惨,补了一刀?” “……我像是这样的人?” …… 黑色像是鬼魅一样在也里蔓延,将路灯微弱又昏黄的灯光吞噬的差不多了。 小区浓密的树荫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四周寂静,偶尔能够听到虫鸣的声音。 萧景手指捂住腰腹慢慢朝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靠近,眼神寒凉料峭,薄唇上血色全无,额上密布了冷汗,步履很慢,但是不稳。 茯苓远远看着,赶紧下了车,在萧景快要接近车子的时候伸手将她扶住,一靠近他,那浓重的血腥味立马窜入她的鼻息,茯苓心里一惊,“萧先生,您怎么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又和安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这几次,吃亏的总是萧先生。 萧景没说话,随着她的脚步朝车子走,司机已经眼尖地赶紧下来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借着路灯的灯光,茯苓看到他捂住腰腹位置的手指沾满了红色的血,是从他按着的这个位置蔓延出来的,茯苓惊呼,“萧先生,你……你流血了。” 明明离开的时候,他的状态看起来还好的。 萧景紧绷着下颌,嗓音低沉,“小声点儿,扶我上车。” 茯苓咬牙,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车里,看到他黑色的大衣里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衣服,手指上更甚,全是血。 一时之间,她有些六神无主,“您这伤口有点严重,我们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萧景没理她,接过她手中的毛巾,对前座的司机吩咐,“去萧山别墅,”而后又对茯苓说,“叫医生到别墅里去,我没事,不要大惊小怪的。” 听到他的命令,茯苓迅速冷静下来,看着他沾满了鲜血的手指捂住受伤的位置,俊脸一片灰白,赶紧叫司机开车,自己打电话家庭医生。 一路上,萧景都闭着眼睛,呼吸还算平稳,只是有些微弱。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别墅,乔洛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跟茯苓一起将他扶进去,一直到了别墅二楼的卧室,萧景才打开眼皮,看了眼说,“去侧卧。” 乔洛眸子闪了下,将他扶到另外一边的别墅里去了。 医生紧跟其后,吩咐人将他身上的衣物脱了,茯苓看到微微震惊了下,他身上的伤不少,多是淤青,只是腰部的位置有一道几厘米长的伤口,是被尖锐的刀划伤的。 萧景苍白着一张脸,闭着眼睛,安静地任由医生给他处理伤口。 直到完毕,茯苓才松了一口气,末了又对医生说,“萧先生身上的其它伤,要不要用点药?” 医生看着萧景,一边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一边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伤口不是特别深,只是注意不要碰水,身上的淤青跟脸上的,拿药擦一下应该会很快恢复,主要不要感染了,不然很容易发烧。” 要是早点处理的话,应该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的。 虽然现在这个情况也属于可控制的范围内。 茯苓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出去送别医生,屋子里只剩下了萧景跟乔洛,乔洛站在萧景身边,拉过一边的毯子给他盖上,方才道,“萧总,叶总今晚是有所准备的,不然不可能在我们刚刚过去的时候,恰好就在你要会他的时候主动出现了。” 萧景抿着唇,手指轻轻按着腰处的伤,眉头皱紧了,“嗯,叶疏心里清楚得很,我们不可能会去警局,在出会所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刀。” 乔洛颔首着,静静地听萧景慢慢说,“在会所,是我先动的手,但是最后那一刀,应该是为了她刺的,所以我受住了,但这是最后一次。” 当时只有他们两人在树下,应该是和警员说了,双方要和解,可是叶疏却因为心里有气给了他一刀。 男人突然凉薄地笑了笑,嗓音带着浓重的嘲弄,“乔洛,你觉得,我是不是不应该让别人动手,自己就应该先给自己几刀?” 乔洛垂眸,很是客观地说,“萧总,太太如今已经回来了,您要做的不是铲除出现在她身边的一切男人吗?要是自己接二连三地被别人针对,自己都与自己过不去,那岂不是更加没有什么胜算?” 萧景掀眸看着他,恢复了一些精神气,“可她心里比我都清楚,我最大的敌人不是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些人,而是她自己。” “乔洛,我找了她那么久,连自己差点都赔进去了,可是没有任何用。” 乔洛没有搭话,其实站在下属的角度,乔洛觉得萧景中毒太深,这几年来,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本来没有什么机会经历的都经历遍了。 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 茯苓推开门进来,端着盘子,里面放着方才医生开的药跟热水,萧景闭了闭眸,挥手,“端下去,我不吃。” “可是萧先生,您这伤虽然说没有大问题,可是吃了药才好的更快……” “下去。” 乔洛无声地叹气,朝茯苓摇了摇头,茯苓看了眼萧景,咬了下下唇,退了出去。 等关门声响起,萧景才睁开眼眸,对乔洛说,“扶我到床上去,派人跟着安言。” 乔洛点头,将他从沙发扶到床上,最后迟疑了下,问,“太太哪里,万一被她发现了……” 男人打开闭上眼睛,不紧不慢地说,“别让她发现,还有,宋子初好像回来了,你留意下。” “是。” 乔洛将另一侧的壁灯打开,最后关了卧室的主照明后才退了出去。 在门口遇到了茯苓,茯苓紧张地上前,“萧先生怎么样了?” “萧总自己心里有数,别去烦他就行了。” 茯苓点头,忍了忍,没忍住,“我一直和萧先生待在一起,没见他受伤啊,除了在包间和叶氏叶总打起来了,但出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 她认为是自己的失职才会…… 想到这里,茯苓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萧先生就去见了安小姐之后就变成了那样了,难不成…… 乔洛绷着脸,看着她,“别瞎猜,跟你没关系,你照顾好萧总就好了。” 茯苓再度点头,跟上已经下楼梯的乔洛,“诶,乔特助,您有没有前萧太太的照片,你跟了萧总那么多年,应该知道吧?” 已经到了楼梯中间的缓步台上,乔洛转身低头盯着茯苓,“真人都在,还拿照片来做什么?” 说罢,乔洛迈着步子继续朝下面走去,茯苓笑了笑,“就是有点好奇。” 直到走到别墅客厅,乔洛转身看着跟着自己下来的茯苓,微微皱眉,“你跟着下来做什么,上去守着萧总,万一他有什么需要,他现在身边不能没人。” 茯苓扁了扁嘴,看了他一眼,“萧总现在巴不得看不到我呢,乔特助,你说说呗,萧先生心里这么在乎安小姐,那为什么当初两人还会分开?” 乔洛怔怔地盯着茯苓,过了好半晌,他叹息,有些无奈,“萧总的心思我们怎么能猜到,但是当年他们感情不好,至于为什么不好,我也不清楚。” 大概真的已经成为了往事,乔洛回忆起来时心里留下的只有安言对萧景倾注的感情,那个时候,萧景估计自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令乔洛意外的是,安言竟然的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当时看到她写给萧景的那张字条,再根据她的性格揣测一下,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你不懂,萧总和太太之间比较复杂,太太当时恨不得将命都给萧总,他们之间,轮不到外人来评判,有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了。” 茯苓一头雾水,“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反正是他心上的人,萧总怎么作,怎么被她伤害,如今他应该都是开心的。” 毕竟比起什么都见不到,连希望都没有的那几年,还是真实的伤害来的让人心里安慰的多,至少她人还在。 茯苓叹气,揪着衣服下摆,看着落地窗外隐隐参天的树影子,映出去的灯光将不远处地面上铺满了的银杏叶子照的明亮,这种场景,要是白天来看的话,估计会令人震撼吧。 她想起她是怎么来到萧景身边的,于是问,“安小姐最喜欢是银杏吗?” “嗯。” 乔洛走了两步,指着落地窗外隐隐约约的树影,也不怕对她讲,“这一片树都是三年前重新移植的,太太离开之前,命人将别墅里所有的银杏都砍得干干净净。” 茯苓站在乔洛身边,随着他的目光看着外面,点了点头,“我学这个的,我知道,可是屋子后面那棵却不是,那棵树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这是为什么?” 乔洛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有机会要是敢去问太太这个问题,她要是不生气还回答了你的话,那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这……这条路行得通才怪。 茯苓低头,嗓音有些低,“乔特助,我见识过安小姐的脾气,太太两个字要是被她听到,我感觉你会没命。” 上次她连叫了她一句前萧太太她都生气的不行,还一路对她冷嘲热讽,啊——茯苓想想自家可怜的萧先生啊,安小姐的脾气大得很啊。 乔洛冷不丁地笑了声,“除了萧先生,我比你清楚那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不懂,曾经有多么执着的人如今就有多狠。” 茯苓的确不懂,乔洛看了眼时间,又朝楼上望了眼,对她说,“我该回去了,有什么情况你随时打我的电话,萧总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要太担心。” “嗯,好。” 将乔洛送到门外,茯苓忍不住又说,“乔特助,萧先生比较能听得进去你的意见,他如今都回这里住,这么大个别墅没个佣人,要不你去跟萧先生说说,请几个佣人来打理吧。” 乔洛顿住脚步,在夜色中回身,看着的确显得很冷清的房子,“有需要他自然会安排的,听萧总的吧。” 第二天,萧景派人给安言送去的手机,她收下了,只是还没等那人走,她直接当着人的面将电话扔进了垃圾桶。 萧景直到这个消息,只是呆怔地看着窗外,菲薄的唇角蔓延开绵延的笑。 三天后。 请了风水师看过了,今天是个适合的日子,安言找人将安谨的骨灰放进了父亲安玖城身旁的位置,又找人念了念经法,算是让安谨回家了。 路轻绝跟她身边,两人都穿着黑色素净的衣物,今天下着小雨,路轻绝在一旁撑着伞,和她一起下山。 走到半路,路轻绝仿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侧首朝她看去,“安言,最近有没有什么人骚扰你?” 安言小心地提着裤脚,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一边回他,“比如说?” “比如说我妈。” 听到这个,安言顿住脚步,站在青石板上,转头怔怔地望着他,有些惊讶,“我以为你知道,你妈三天前就找到我跟前了。” 就算当时安言认为他不知道,但是事后路轻绝也应该能够想到才对,因为那天晚上她到了家之后给他发了短信,也问了他警局出了什么事,路轻绝说没什么事,她以为路轻绝知道林海棠找过她的事情。 路轻绝挑眉,“那个晚上?” 安言抿唇,嗯了一声,继续朝前走。 路轻绝伸出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撑着黑伞,“要是我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很喜欢简蓁这个儿媳妇,所以不管对象是你还是其他人,她都不会满意的,不光光是针对你。” 她低头轻笑,没什么其它的情绪,“我知道,”顿了顿,安言抬头看了一眼路轻绝,“你知道吗?其实那天晚上我还挺失望的。” “失望什么?” “好歹凭我和浅浅的关系,我以前也没少去你们家串门,虽然离上一次去你们家已经过了六七年了,可她那天晚上没有认出我来,完完全全把我当成一个来路不明的风尘女子。” 路轻绝忍不住嗤笑,倒是没有想到她想的是着方面,于是说,“大概她脑子里已经被‘儿子的情人’这几个字充斥了,所以认不出来也正常。” “以后她要是再找你的话,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林海棠只是比较强势,其实人完全没有豪门婆婆那种刻薄,想当初简蓁还在的时候,林海棠不知道对她有多好。 安言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路警官,阿姨那天问我要多少钱,我说叫她回去给你做做思想工作,说不定你就能跟我分手了,所以她真的给你压力了?” 肯定是的,要不然路轻绝今天也不会当面问她这个问题。 果然,路轻绝点头,看起来有些为难,“嗯,我儿子也跟她学坏了,我妈叫我跟你分了,但是我儿子吵着要见后妈。” “……为什么你儿子不想她妈妈,一般的小孩子不是不能接受……后妈的么?” 路轻绝低垂的眉眼间滑过快的来不及让人捕捉的温柔,嗓音也轻了不少,“他脑回路比较奇怪,大概是觉得……亲妈和后妈都是妈妈,以后拿礼物能拿双份?” “……”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已经下了山,路轻绝撑着伞副驾驶的车门给她打开,护着她坐了进去才绕到另外一边上车。 与此同时,安森集团总裁办。 萧景看着邮件发过来的照片,捏着手机的那只手格外用力,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突起。 整张脸都绷得紧,眸子很是幽深莫测,就那么盯着屏幕上女人线条好看的侧脸,看的时间越长心里的怒火就越重,到后面简直难以压制住。 男人倏然闭上眼睛,可是现在就算出手解决掉她身边的男人又有什么用? 自己身边的都还没有解决。 气得伤口痛。 萧景伸手捂住腰的位置,咬牙,猛地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起身将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进休息间去了。 办公室门口。 秘书一脸为难地看着面前穿的光鲜亮丽的女人,面带微笑,“魏小姐,您来了,萧总说,暂时不让任何人打扰他呢。” 魏轻岚咬牙,闭了闭眼,“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他未婚妻,我要进去。” “这个……我们也没有办……” 魏轻岚想了想,自己好歹还是他的未婚妻,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可是别人不知道她跟他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点,她一边朝那扇门走去,一边说,“你别拦着我,你信不信我叫他辞了你?” 现在茯苓也不在,秘书自然不敢当真拦着这位姑奶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轻岚进办公室去。 但是魏轻岚没有想到,她进去一个人都没有,当下不禁冷哼了一声,还骗她说萧景任何人都不见,结果连人都不在办公室。 魏轻岚目光不禁放到落地窗前那张单人沙发上,目光深了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萧景要拿那张沙发当宝贝一样地护着。 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很简单,魏轻岚慢慢地朝他的办公桌走去,离得近了慢慢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水声,隐隐约约,不是很明显。 魏轻岚倏然放轻了脚步,瞧着那扇没关紧的门,她慢慢地朝那儿靠近,却在路过老板椅的时候目光徒然变了,看了一眼隔间的门。 最后鬼使神差地朝那张椅子走去,他的西装外套就搭在椅背上,有内衬的那一边露在外面,魏轻岚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里面口袋里的东西。 拿出来之后,放在手中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细白的牙齿咬着下唇,眉头皱紧了。 末了,她有些气愤,什么嘛,这照片糊得什么看不清了。 只能大致地看出来是个女人的模样,轮廓很完美,唯一还算完整的眼睛极为漂亮,魏轻岚几乎想都没想就知道这肯定是个很好看的女人。 魏轻岚白皙的手指慢慢攥紧了照片,眼中闪过嫉妒,这难道就是他那个死去的前妻么? 她拿着泛黄的照片,视线又在宽大的桌子上逡巡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打着胆子拉开了最近的抽屉,里面除了一些文件其它的也没什么了。 最后,魏轻岚的目光落到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上,想了想,听着里面的水声,她还是拿了起来。 反正也不一定解得开,拿起来看看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魏轻岚没有想到,萧景的手机连个密码都没有,锁都是那种最原始的滑动解锁,不愧是萧景的作风,应该不会像她们女生一样给手机设置各种复杂的密码什么的。 反正平常的时候别人也很难碰到他的手机,设不设置密码也不重要了。 只是打开手机,屏幕亮起的那刻出现在魏轻岚视线中的就是一张男人和女人的照片,照片中,应该是下着细雨,和今天的天气很像,背景像是在某一处郊区,风景很好。 那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镜头,一手举着伞另外一只手放在车门上,只能看到他身形很高。 但是镜头中女人的脸相对来说清晰了不少,她已经坐在了车里,从里面微微探出头,仰头微微笑着看着那撑着伞的男人。 这女人很好看,魏轻岚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又看了一眼手机,突然间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她甩甩头,脑中闪过某些影像,还没有来接将那一帧一帧的画面给拼凑完整,身后猝不及防地响起男人震怒的嗓音,“你在干什么?!” 本来就寂静无声的室内,魏轻岚身体里那根神经还紧绷着,猛然间被他一吓,吓得浑身一抖,睫毛都跟着不停地颤动,手里的手机也应声落地,发出钝响。 她只来得及抬头,眼前一阵风掠过,男人已经俯身将地上的手机包括那张照片捡了起来,魏轻岚后退了一步,失神地看着他。 末了看着他认真地看着那张照片,泪水立马涌上眼眶,魏轻岚咬着牙,颤抖着嗓子问,“她就是喜欢的人?” 萧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将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锁进抽屉里,这才慢慢转身,冷漠而讥讽地看着她。 魏轻岚眼皮不停颤动,唇也是,捏紧了手指,“这是你的初恋?是你口中那个你连婚礼都没能给她的人么?” 男人望着她的眼神凉薄嘲弄,菲薄的唇角牵扯出冷淡毫无温度的笑,“跟你有关系?” “因为你将婚礼给了前妻,但是这个才是你心上的朱砂,你的白月光是么?”魏轻岚控制不住自己脑中那一团乱糟糟的想法,恨不得一股脑全部都倒出来。 她继续泪眼朦胧地说,“你为什么没能给她一声盛世婚礼,因为你前妻拆散你们么?可你前妻到底是谁,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肯告诉我,也不准别人提?” 末了,魏轻岚像是终于受不了了一样,她掐着手心,带着哭声控诉,“你的感情怎么那么复杂啊?一个个都不准人提,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只是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而已,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萧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魏轻岚那张哭的可怜兮兮的脸,冷淡出声,“说完了么?” 魏轻岚一阵难堪,紧紧咬着下唇,“你真的很令人讨厌——” 男人冷漠地勾了勾唇,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收进眼中,嗓音狠戾,“你想要就能得到吗?魏轻岚,你把你的感情当什么了,像小孩子过家家,你塞给我我就要?” 说这话的时候萧景脑中闪过的时候当年的安言,一样的情绪从心脏那处蔓延开来,牵扯出千丝万缕的情绪。 魏轻岚一脸委屈地盯着他,“我连喜欢你都不行么?” 不过就是看了一下下他的东西,用得着那么大声吼她? 要不是她心理素质还行,很可能魂儿都给他吓没了,加上,他当时那个表情是真的太难看了,太恐怖了。 闻言,男人猛地冷笑了一声,“不行。” 说完,他猛地扯着魏轻岚的手臂,将她朝门口扯,魏轻岚不愿意,一路走一路挣扎,最后索性什么形象都不顾了,抱紧了沙发一侧,闭着眼睛,“你扔我出去吧,要么你将我从窗子外扔下去,不然我不出去。” 萧景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唇边蔓延出无尽的阴寒,“魏轻岚,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魏轻岚肩膀猛地抖了一下,睫毛不住地颤抖,嗓音带着哭声,“那你弄死我,不然我就要缠着你,你不见我,不来长汀榭,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见你,要么你弄死我……” 萧景也懒得跟她扯什么,冷笑了一声,直接转身按了内线让秘书叫了人上来。 她自然听到了萧景的吩咐,睁开浸满眼泪的眼眸,直起身体,慢吞吞地走到办公桌前,“你用的着对我这么绝情吗?” 顿了顿,她继续说,“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回来了?” 萧景没理她,胸膛剧烈起伏,左手不动声色地按住自己的伤口,侧脸线条冷硬,情绪看起来很是不好。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的前妻也是你害死的?你为了那张照片里的人,你把你的前妻害死,他们都说她死了,你还霸占了她的家产,是真的吗?” 魏轻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刚刚将这句话说完,男人像是利箭一样的目光狠狠朝她射过来,魏轻岚看着他突然间猩红的双眸,吓得后退了两步。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直接站起来,朝她走过来,唇边挂着笑,手指大力地扯起她的手腕。 这次不像上次那样,没有丝毫犹豫地用力,嗓音阴寒,一个字一个字地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魏轻岚,我看你是活腻了!” “啊——” 办公室的门豁然被打开,秘书带着保安站在门口,众人都长大了嘴巴看着摔在地上的魏轻岚跟站在一边身形颀长,颀长冷漠的男人。 秘书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魏轻岚更是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萧景冷冷地扫了一眼,“请魏小姐出去。” 秘书怔了一下,赶紧点头,“是。” 这才走到魏轻岚身边,蹲下将她扶起来,“魏小姐,我扶着您……” 魏轻岚心里气不过,将秘书的手指甩开,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看着萧景的背影,“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萧景头也没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滚出去。” 魏轻岚的存在就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了。 秘书害怕她身体摔到了,赶紧扶着她,但被她甩开了,好在她今天穿的比较清闲,应该也没有摔着。 走到门口的时候,魏轻岚转身看了一眼萧景,还没有放弃,“我就不信,除非你有手段跟我解除婚约,算我傻,每次都是腆着脸上来让你骂,下次不会这样了。” 秘书赶紧带着人离开了,顺便将门给关上了。 办公室里,萧景拉开抽屉,将那张照片拿出来,放在手心怔怔地盯着,最后忍不住扯了扯唇。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的前妻也是你害死的?你为了那张照片里的人,你把你的前妻害死,他们都说她死了,你还霸占了她的家产,是真的吗? 是啊,早前关于他的传闻,都是这些。 可是现在当人重新将这件事情揭起,头一次,他觉得不能忍受,脑子像快炸了一样难受。 但是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不想爱她的那些年,他过得有多么的艰难。 因为没人懂,安言在他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爱意,可以笑,可以哭,可以不高兴,也可以发脾气。 但是他不行,就算很多时候想回应,也不能。 一旦一开始自己给自己树了一道壁垒,除非死,他终其一生也跨不过去。 所以在安言离开的时候,那股压抑在心里久了的感情,从身体深处钻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 魏轻岚气呼呼地跑了出去,下着雨的天,魏轻岚是自己开车到安森集团来的,也没有停在地下停车场,而是放在写字楼外面,她连秘书给的伞都没拿,直接冲了出去。 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前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 直到上了车,魏轻岚看着前方模糊不清的风景,心脏一阵抽痛,嫉恨将她吞噬,一下子趴在方向盘上,肩膀不住地抽搐。 十分钟后,魏轻岚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将车子开上了路。 一路上,完全是凭着感觉过去的,有好几次魏轻岚都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子,但是一次次过后,她非但没有价停下,反而眼中的火焰燃烧的越来越烈。 到最后,撞到了什么她也不知道,等她将方向盘猛地朝另外一个方向打,车子打了一个漂移,在地上剧烈地摩擦之后停下,她才终于回神,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 身体猛地一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撞到人了。 解开安全带下车,这是什么地段她也不知道,周围车子很少,要不然她转弯那时候肯定也是要撞上其它车子的。 雨下的有点,魏轻岚一下来身上的衣物就被打湿,她哆嗦着身体朝周围看去,其实心里还是害怕,心性年轻,养尊处优了二十几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看了一圈,终于在雨雾中找到了人,魏轻岚赶紧奔过去,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地盯着,泪水不停地滚出眼眶,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但是那剧烈的哭声却很大,魏轻岚不知道要怎么办,连叫救护车都忘记了。 躺在地上的人本来闭着眼睛,听到她聒噪的哭声,慢慢打开眼皮,起身按着脚踝的部位,抽气,“你哭什么?要么叫人,要么叫救护车。” 魏轻岚怔了怔,愣住了,似乎是没想到她能起身,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口,“你……你……” “你什么你?我脚痛,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你……没死吗?” 魏轻岚头发都湿了,看着面前的女人,捂住嘴赶紧起身返回车子,拿了手机叫了急救,还报了警,然后才赶紧返回去。 这时,周围围了一些人,但是因为在下雨,而且看到好像也没什么伤亡,逗留了一下离开的也不少。 魏轻岚蹲下身,咬着牙,“你……没事吧?” “脚痛。” “那我……扶你?” 魏轻岚将她扶起来,也不知道车子还能不能用,但是除了擦到了这女人,车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外面这个大的雨,魏轻岚还是将她扶进了车子里面,至少能够躲躲雨。 上了车之后,魏轻岚拿了毛巾给她,看着她方才捂着的地方,低声问,“你脚很痛吗?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撞人,我……很紧张,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要是她注意一点,肯定不会擦到她的,虽然魏轻岚觉得自己已经快速地将车头调转了,可还是撞上了。 “……” …… 乔洛抱着文件进安森集团总办,将文件给萧景签的同时还向他报备了一件事情。 “萧总,魏小姐从安森集团离开之后开车撞人了。” 男人猛地顿住,掀眸看着乔洛,“撞谁了,魏正不能解决?死了么?” ------题外话------ ——题外话—— 各位看文的美人儿,觉得什么时间更新比较好?今晚差点丢稿子了,吓死我,当时快哭了。 第一卷 第138章 谁他妈抢了我东西 乔洛颔首,慢慢道,“撞到……宋小姐了。” “怎么撞上的?” “具体还不清楚,应该是意外,今天在下雨,到了中午点雨下大了,加上好像魏小姐心情可能不怎么好,当时那种情况,跟着宋小姐的人说,还好魏小姐反应快,不然可能真的出事。” 男人继续动笔将名字签完整,合上文件,才看着他,“知道了,那就是没什么事。” 乔洛拿起他递过来的文件,点头,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但是魏小姐好像被吓的有点严重,看起来比受了点儿轻伤的宋小姐还要哆嗦的厉害。” 萧景掀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出去。” 医院诊疗室。 魏轻岚浑身都是湿的,攥紧手指放在小腹前,像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盯着正在给宋子初处理伤口的医生,“医生,怎么样了啊?” 医生一边用棉签沾了消毒水,一边说,“没什么问题,刚才检查过了没有伤到筋骨,不要担心了。” 坐在床上的宋子初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些许其它的情绪,冷静地说,“放心,我不会讹你的。” 魏轻岚脸色一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家不可能不负责……” 她话还未说完,宋子初冷淡地打断,“我知道你们家有钱,不用在我面前炫耀。” “……你,我只是……”她只是想说,要是她受了伤,她是不会不管的啊。 这哪里就是炫耀了。 宋子初膝盖擦伤了不少,脚踝的地方有些扭到了,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魏轻岚看着医生弄好,站在一边说,“我打电话叫人送衣服过来,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好不好?” 宋子初点头,闭了闭眼,又睁开看着自己的膝盖,上面包着纱布,有些疼,但还可以忍受。 魏轻岚出去打电话回来医生已经走了,魏轻岚张了张嘴,拧了拧自己的衣服,“你要不要睡会儿?我肯定吓到你了吧,其实我自己也被吓到了,我以前开车都是很小心的,今天是因为心情实在太不好了。” “我这样怎么睡?” 浑身都湿湿润润的,而且腿上还有伤。 “那……我跟你说会儿话?” 宋子初看着魏轻岚的脸,目光灼灼,盯着她,“你是萧景的未婚妻?”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是陈述语气,宋子初攥着身下的床褥,眼里无声地燃起火焰。 就算她不在温城,可是稍微关注一下萧景的情况就知道他有一个未婚妻,身世挺好,长相也还行。 魏轻岚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呆怔地点了点头,脸上不经意间爬上一抹红晕, 不过一两秒,立马被落寞取代,她闷闷地说,“是未婚妻,但是他对我不好。” 宋子初想起当初媒体写的,皱眉,“你们不是住在一起?” 魏轻岚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沮丧地说,“没有,他只是将他之前住的地方给我住了而已,我要是能和他住在一起,我还用得着这么伤心么?” 顿了顿,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不过,你怎么知道萧景是我未婚夫?” 虽然当初她跟萧景订婚的时候是有挺多人知道的,但是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况且,那都是在上流社会流转的消息。 宋子初左手慢慢摩挲着自己的右手腕,眼中被嫉恨充斥着,冷笑了一声,“当时那么高调,不就是想让人知道么?” 听她有些鄙视的语气,魏轻岚有些不好意思,咬着唇,“难得遇上喜欢的人,谁都希望身边的人都知道吧。” 听到她这话,宋子初忍不住笑,想起她方才怔怔的脸色,侧头盯着她问,“可是他喜欢你么?” 想起之前在他办公室里的情形,她不过看了看那张已经很模糊了的照片,他就火的不行,狠狠地吼了她,最后还将她摔在地上。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喜欢的人吧,好好护着,谁都不给看。 “你管他喜不喜欢我,反正都已经是我未婚夫了。”魏轻岚倔强地道,虽然这话讲得很没有底气。 宋子初冷凝的眉眼滑过冷嘲,闭上眼睛,“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真好,连做梦都做的这么理直气壮,他不可能会喜欢你的,不管你做什么努力,做到什么地步,他都绝对不会喜欢你。” 这么笃定的语气,魏轻岚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跟她说。 因为身边的朋友基本都是奉承的,觉得她跟萧景很有希望,因为萧景已经跟前妻离婚了,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况且他一个二婚的,她魏轻岚都不介意,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不应该好好的讨好她么? 尽管他并没有,这段虚虚实实的关系,是他占据主动权。 但魏轻岚也并没有觉得他们会就这样吹了。 可是从来还没有人在她面前这样直白地讲过她跟萧景不可能,可是她又说的对,魏轻岚心里一时之间有些没办法接受,她半天没说话,怔怔地看着宋子初。 宋子初抿唇,自嘲地说,“他不可能喜欢别人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叫……不可能喜欢别人了?” 这话魏轻岚不是很听得懂,她不明白,就算是再怎么喜欢一个人,时间久了,那个人不再身边,没有出现在你眼前,久而久之,再深的感情都会消磨干净的。 “很难理解么?反正就是不可能喜欢上你。” 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和药水的味道,有些浓重,全部窜入魏轻岚的鼻息,她掐着手指,“你跟他有关系吗?为什么你要这么说?难道你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 宋子初侧头,淡淡地看着她,还真是对爱情充满了幻想的女生,这个年纪,宋子初在鄙夷的同时又忍不住生出丝丝的嫉妒,要是当初她也能孤勇一点,结果就算再怎么差也不会有如今这么糟糕。 “我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如今不会喜欢其他任何人。” 曾经多么隐忍的人,如今就有多么决绝,像是当时拧断她手腕,魏轻岚应该也逃不掉。 对待不在乎的人,他可以做到不留任何情面。 “你到底跟他什么关系?他前妻是什么人,我看从来都没有任何人提过关于他前妻的话,他身边我也找不到任何信息,就跟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可是她又像是无处不在。” 像是她每每在茯苓身边提起,茯苓的语气都甚至小心翼翼,生怕她说错了什么话一样。 而且还三番五次不让她在萧景面前提起。 宋子初看了 眼自己的手腕,似乎能够感觉到当时那钻心的疼痛,她扯了扯唇角,“我是他恨不得杀了的人。” 魏轻岚瞪大了眼睛,身体有些僵硬,“你是他的仇人?” …… 乔洛带着人来的时候,宋子初已经离开了,诊疗室只剩下了魏轻岚跟从长汀榭赶过来的一个年轻女佣。 魏轻岚不敢给父亲魏正打电话,想想自己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有一部分的原因还是和萧景有关,索性就给萧景打了电话。 门开启的那刻,魏轻岚希冀地抬头朝门口看去,只看到了乔洛,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抿着唇,没说话。 乔洛恭敬地朝她点了点头,还是很礼貌地说道,“魏小姐,您没事吧?” 她抬头瞧了他一眼,小声地问,“萧景呢?” “萧总今天事情比较多,过来不了,让我过来接您,顺便处理事情。” 处理事情?可是刚才那个女人已经走了啊,还需要处理什么事情? 眼中闪过茫然,魏轻岚哦了一声想起来,她的车子好像报废了,叫了交警来,乔洛应该是将这件事情处理了。 她仰头看着乔洛,整个人心情有些好,闷闷的,“他有问过我吗?” “这个……没有。” 魏轻岚立马很羞愤,攥紧了身下的床单,紧紧盯着乔洛,“他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情吗?”顿了顿,魏轻岚鼓着眼睛瞪着乔洛,“是不是如果我今天出了什么事情,他就高兴了?反正他早就想跟我解除婚约了。” “要是我死了他就更应该开心了,一了百了,还懒得跟我费口舌,是不是?” 乔洛咳了咳,有些尴尬,“魏小姐,萧总不是这样的人,您想太多了,他也没有真的跟您解除婚约,您说是不是?” 她猛地站起来,“你别骗我了,他今天还说,信不信我弄死你!” “……”乔洛低头,“魏小姐,您休息够了吗?够了的话我们该走了。” 今天晚上她还要回家吃饭,不能让魏正发现这件事,毕竟影响不好,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魏轻岚不情不愿地朝门口走,乔洛环顾了不大的房间一圈,不紧不慢地道,“魏小姐,您撞到的伤患呢?” 她回头,将之前佣人给她擦头发的毛巾扔到那女佣怀中,不是很在意地道,“我跟她说萧景可能回过来,她直接就走了,好像也没有伤到什么重要的地方,她也没计较,自己离开了。” 乔洛点头笑,没说什么。 魏轻岚继续往前走,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又转身停住脚步威胁他,“你不许告诉我爸,不然我要你好看。” “这个,自然是不会的。” …… 路轻绝刚刚回到路家,母亲林海棠就从厨房里钻出来,满脸不高兴,“你今天又没事情做,去哪儿了?” 路宝宝也从厨房里钻出来,笑眯眯地看着自家爸爸,“爸爸,你去哪儿了?” 路轻绝直接走过去将路承允抱起来,低头亲了亲他软软的脸颊,“出去玩了。” “那下次你带着我,我不给你添乱。” 沉默了十秒钟,路轻绝咳了咳,“不行,我是警察,可能会随时抓坏人。” “那你去抓,我不打扰你,你玩的时候带上我就好了,可以的嘛?” 林海棠亲急败坏地看着根本没将他当回事的路轻绝,狠狠吸了口气,将身上的围裙取下来扔在一边,朝坐在沙发里的人走了过,“路轻绝,你给我说清楚,你跟那个狐狸精混在一起,是想气死我?!” 唉。 路轻绝将路承允放下来,无奈地看着她,“妈,你怎么能这样?人家怎么了,你要用这种称呼?” “怎么了?勾引我儿子我需要对她客气?”林海棠满脸不以为意。 “你是不需要客气,都找到人家跟前了,难道我还要强行说你客气?” 他知道林海棠私底下肯定在调查关于他身边那个什么所谓的女朋友,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已经找到人家面前去了。 林海棠心里唏嘘,脸上表情讪讪的,看着路轻绝,“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好,我那天帮你看过了,那女人要不得,你趁早跟她断了联系,免得到时候甩都甩不掉!” 听到林海棠这么讲,路轻绝心里还是非常不悦,差点都想将两人的关系讲出来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沉着声音道,“妈,你没事儿出去和朋友打打麻将,做做保养,不要老是关注我的事情。” “我为了你着想你还不高兴了是不是?当时要不是我不在家里,你以为简蓁会离婚?” 路轻绝直接站了起来,顿时脸色变了大半,“你说的对,那时候人家非要走,如果你在的话,凭你这张嘴她恐怕连离婚都不敢提了。” 林海棠指着他,满脸怒气,“你还是不是我儿子?去西泠市那么久,要不是我起疑心,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回来?” “越说越离谱。” 路轻绝直接越过她朝楼上去了,路承允从头到尾一脸懵,等路轻绝走了,他从沙发上跳下来,小手握着自己的奶奶的手指,捏的很紧。 他使劲用另外一只手扳着她的手指,可是没不行,于是皱着眉盯着她,“奶奶,你手指抠那么紧做什么啊?” 林海棠本来憋着气,但是身边有个小拖油瓶在捣鬼,她低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的怒火憋了不到一分钟,直接破功。 抬手将路承允扔到沙发上,语带威胁地道,“我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妈要是不回来了,我得防着你爸给你找个令人讨厌的后妈,不然以后我们两个都没有好日子过。” 路承允很是天真,笑嘻嘻地仰头盯着她,“奶奶,我现在的日子就不好过啊。” “……” 又是几天过去,网上关于白乔的新闻基本上都已经偃旗息鼓。 因为她一直不出现在公众眼里,媒体到处也找不到她,加上暗地里,也有人一直跟在白乔身边,媒体基本上都捕捉不到有关白乔现在的任何现状。 从当时爆出来,到现在,除了刚开始那几张有引导性的她跟别的男人同框的照片,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线索了。 安言看着白乔每天都窝在家里,从卧室里出来看着坐在沙发的她,挑眉看着她,“今天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我真觉得你长胖了。” 基本上之前说她长胖了,白乔还会反驳几句,然后蹭地一下起来捏捏自己腰上的肉,还会哀嚎几句。 可是现在,基本上什么话都对她无伤了,完全是无所畏惧的模样。 “你真的不去?” 白乔回头怏怏地看了她一眼,“你出去做什么?我感觉我很累,”停顿了下,白乔有些没精神地盯着她,“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安言瞧着她红润的脸色,想了想她最近的行为,觉得生病这个词离她很远,于是很郑重地摇头,“应该不可能,估计是耍懒了,将你身体里的惰性都耍出来了。” “真的吗?” 白乔眨了眨眼睛,“难道说我要出去工作了?” 安言白了她一眼,端着杯子转身就朝厨房走去了,“你觉得你现在的名声,你找的到工作?演戏和拍广告估计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她托着腮靠在沙发上沉思,等安言喝了水出来,白乔撑着下巴看着她,“不是一个明星闹了绯闻之后,热度会更加高么?一段时间之后,剧本代言接到手软。” “你那不算是绯闻吧,被人包养,当人情妇,我觉得你不好好澄清,真的很难洗白。” 毕竟在这之前,白乔的名声很好,基本上算是零绯闻的明星,也是很不容易。 闻言,白乔冷笑了一声,本来还挺正常的脸色突然之间就变了,“不是我不洗白自己,是我要是澄清的话,那人就会用更加黑暗的手段抹黑我,安言,我没办法你知道吗?” 安言怔了怔,倒是没想到秦淮会这么恨,她看着白乔,有些失神,“你跟秦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在绯闻被爆出来之前,你做了什么?” 白乔揪着怀中的抱枕,闭着眼睛,她做了什么? 她只是去看了看纪琉生。 最后白乔还是答应安言一起出门,照例是将自己裹的很紧,只露出一只眼睛。 安言开的车,白乔坐在副驾驶,越到后面,白乔看着前方的路,转头狐疑地看着安言,“安言,你来这里做什么?” 安言不以为意,轻淡地回答,“怎么了?” 白乔看着外面的景色,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萧景的未婚妻就住在这里,著名的富人区。 “没什么,这是长汀榭别墅区,萧景未婚妻住的地方。” “哦。” 将车子径自开进别墅区,安言转头瞧着白乔,有些惊讶,“这里都是有钱人住的?” “嗯啊,不然你以为呢。” 她眸子闪过一抹讶异,倒是没想到,安言扯唇冷笑了声,倒是对那人有点好奇了,那下的本钱挺大的啊,将人弄到这里来养着。 白乔看着安言眼里诡异的神情,忍不住问她,“你到底要做什么?不会真的是来找事的吧,你想报复萧景,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吗?” 女人转头无语地扫了她一眼,对白乔的说话嗤之以鼻,继而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报复他?那我何必从他身边的人下手,那天晚上他自己送上门来我都不屑,现在怎么可能。” 直到车子在一幢别墅门口停下,安言下车,白乔跟在她身边,看着她打了一个电话之后有年纪已经大看起来很有经验的佣人过来开门让她们进去。 白乔扯了扯她的衣服,疑惑地说,“你来见谁?” “我前夫初恋的亲戚。”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别墅装修比较简单,没有那种夸张的感觉,很素净,安言被人领着进去,在门口时她侧头问前面带路的佣人,“她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那佣人低头,回忆了一下才说,“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我不是第一个照顾她的人,具体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 “嗯。” 其实安言没见过宋子初的姨母,所以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样子,当年也是让人安排疗养院和医院的,所以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安言挺震撼的,没想到她的姨母会是这样的状态。 形容枯槁,身形瘦削,窝在轮椅上,整个身子都歪倒在一边,头低着,人朝着落地窗的方向。 有金色的阳光穿过钢化玻璃,落到她脚边。 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老妇人还是立马反应过来了,目中无光,将脸对着安言跟白乔所在的方向,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样,一出口嗓子就是极其的沙哑的。 明明是姨母,按照正常年龄来算,年纪应该不算大才对,但她看起来像是迟暮的老人。 安言都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走到她面前站定,挡住了她面前大部分的光线,她终于抬起头来,像是看着安言,又像是没看她,因为那浑浊的目光完全没有焦距。 安言眉头拧的死紧,低头盯着她,她终于再度开口,情绪却突然变得很激动,老态纵横的脸,瘦的只剩下皮肉了,嘴唇嗫喏着,“你……你竟然还有脸……来……” 站在她们身后的佣人见状,赶紧上前,一边用手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抚,很大声地在她耳边说,“老太天,您别激动了,她们是来看你的,没有恶意。” 安言抱着手臂站在她面前,低头盯着她,“你认识我?” 就算将声音提高了很多,但是她依旧只是将头朝着她的方向,佣人立即解释道,“小姐,您不要介意,她眼睛不好使,现在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啊? 白乔听到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果然她没什么反应,有些可怜地道,“好像还真的看不见了。” “这种情况已经多久了?眼睛怎么看不见的?”安言俯身,看着她又显得激动的情绪,心里倏然生出一丝不忍。 “也挺久的了,上一个照顾她的人说,她的眼睛是哭瞎的,当时情况还好点儿,偶尔能够看清,现在几乎已经瞎了,医生也没办法。” 正在说话间,老人突然伸手抓着安言的手臂,安言猝不及防,狠狠蹙眉,还是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两步,佣人将她的手指扯开。 安言揉着自己的手臂,只听见她嘶哑着嗓子,浑浊的眼中不停有眼泪滚下来,“你来干什么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你怎么下的去手?!那是养过你的人啊,你怎么下的去手!” 她就流着泪,不停地用嘶哑的嗓音重复嘶吼着这几句话,看起来有些可怜。 白乔也是吓了一跳,扶着安言,小声地在她耳边问,“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她对你这么有敌意?你到底做了什么?” 安言侧头,“她跟本没见过我,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那你还找过来?” “跟我没关系,但是跟宋子初有关系。” 这种情况安言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放弃,离开之前只能企图将希望寄托在那女佣身上,问她,“她每天每时每刻都是这样神志不清么?有没有稍微清楚,能够认真听人说话的时候?” 女佣人立即回答,“还是有的,先生过来的时候她情绪就挺好的,基本上不会这么激动,偶尔还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先生? 安言闭了闭眼睛,“先生是谁?” 女佣人怔住,“这个我不知道,每次他来的时候我基本上都在远处看着,也不知道他是谁,一般不会来的,极少数时候才会过来。” 安言看了看别墅区的构造,问,“一般什么他什么时候会过来?” 女佣笑了笑,说,“这个我就更加不清楚了。” 问不出什么来,安言从包里掏出小本子,用笔写了电话号码撕给她,“如果以后他再来,麻烦你打电话联系我一下。” “这……”女佣很迟疑,因为每次男人来这儿的时候都神神秘秘的,她连近身都很困难。 “这可是要闹出人命的事情,你别藏着掖着,到时候人家可保不住你,知道了吗?”安言的语气蓦地变得严肃了很多,白乔在一边忍不住憋着笑。 最后离开了这座别墅,两人坐进车里,安言拨了一个电话出去,靠着椅背,有些气闷,“这个别墅的主任能够查出来吗?我今天过来什么都没问,她情绪太激动了,易扬,要不是她身体不好,我真的怀疑她会直接拿把刀冲出来砍死我。” 白乔,“……” 哪里有这么恐怖,不过那个老人看起来倒真的精神很不正常的样子,从抓了安言的手臂开始就一直在碎碎念,脸上的表情也很可怕。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安言眼中的疑惑更大了,“宋子初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姨母这么恨她?” 车窗外,有车子呼啸而过,白乔看到撇了撇嘴,身后碰了碰她的手臂,朝她示意,“诺,那是萧景的未婚妻呢。” 安言转头匆匆扫了一眼,将电话挂了,只能看到一闪而过的车窗和里面隐隐约约的属于女人的侧影。 白乔看着她异常平静的脸色,叹息了一声,“你怎么都没什么反应?没趣。” 安言将电话扔到前面,心里憋着事情,没怎么理会白乔,只淡淡地说,“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有反应?” 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响起,她熟练地将车头倒转,然后离开。 路过某一栋别墅的时候,白乔还伸手向她指了指窗外的别墅,挑眉道,“看到那别墅了吗?魏轻岚住的啊。” “白乔,你怎么这么关心?” “我只是好奇,他将么华丽的房子给魏轻岚住,你心里难道就不觉得不平衡?” 就算曾经她跟安言的交情不深,但是也知道她用尽了一切去爱一个人,白乔忍不住想,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如今变成了这个冷情冷性的样子。 安言平静地看着前方,语气也十分平淡,“白乔,这要是搁三年前,我说不定会真的用一把火烧了那房子,一了百了。” “安言,我有个问题问你,”白乔的语气蓦地变得有点严肃,继续说,“你现如今对萧景,是什么感觉?我看得出来,他如今很在意你呢。” 不是口头上说说的在意,白乔也是经历了很多的人,有些时候有些目光,她是看的出来的。 可能那男人有后悔的成分在里面,但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会这样的,作为旁观者,白乔看的很明白,萧景如今很爱她。 沉默了半晌,安言转头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白乔,我跟他之间,是一道无解的题。” 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白乔自然不好说什么了,抿着唇望着窗外。 过了会儿,安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她,“对了,你知道当年纪琉生撞得那个人是谁么?” “嗯?” “就是刚才我们见得那个女人的丈夫,宋子初的姨夫。” 白乔猛地瞪大了眼睛,表情很是震惊,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她……她姨夫,可是那个人是……故意冲出来的,真的,当时我跟纪琉生都在车上,我眼睁睁看到他从侧边冲出来,像是不要命一样。” 安言也是满脸疑惑,心里很多纷繁复杂的思绪,“我也不是很明白,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子初的姨母很恨宋子初,恨不得将她去死的那种恨,本来看得见的眼睛也是哭瞎的。 …… 回去的路上,安言车子飚的有点快,那天晚上的场景重演了,一辆车子猛地从她们们侧后方冲上来,直接横在了她跟白乔车子的面前, 白乔瞪大了眼睛,吓得攥紧了安全带,“啊——” 安言心里一惊,脑子里那根弦崩的极紧,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堪堪在离那车大概半米不到的位置停下。 彻底停下来之后便是无声的沉默蔓延,白乔按住自己的心脏,慢慢睁开眼睛,一只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张着嘴,“这人是想死吗?” 身旁没人应,白乔侧头,看着安言,她脸色发白,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方向盘。 白乔伸出一只手碰了碰了她的肩膀,惊魂未定地问,“安言,你没事吧?” 这句话刚刚说完,她眼睁睁地看着豆大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红滚落,顺着脸颊滑落,但她的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前方。 白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挡风玻璃外是另外一辆车子,两辆车车头相对,应该是双方的反应都很快,在两辆车的车头即将相撞的时候都刹住了车。 对面车子里坐着的是,叶疏。 五分钟后。 某个环境幽静的水吧。 白乔看着互相举杯的两人,默默地看了一眼周围,将自己的墨镜重新戴上,窝在沙发里,将头埋得很低。 那方,安言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责怪地看着叶疏,“叶疏,你给我的见面礼还真是不小,我魂都给你吓出来了。” 叶疏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她这么轻松,端详了她半天,才说,“你哪儿去了?那男人几乎快将地球翻遍都没找到你,你是找了个蛇洞休仙去了么?” “……你可真看得起我。” 本来气氛还挺伤感的,但是叶疏这厮从来都是的嘴不饶人,安言瞪了他一眼,顿了顿继续说,“我哪里有哪个本事,他要是真的将地球都翻遍了,不可能找不到我,没找到只能说明他不够努力。” “难道不是你藏得比较深?” 安言看着他将杯子满上,两人点的也不是什么高端的酒,就是一般的啤酒,外加一瓶二锅头,一样都倒了一杯。 又是一杯啤酒下肚,安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抽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压根就没藏。” “那你去哪儿了?不是去死就是去游山玩水,可是连他都找不到,到最后只能放弃,你藏哪儿了?” 她看着叶疏,笑得一脸无害,“叶疏你心思能不能不要这么深?我看到你都泪流满面了你需要这么刨根问底?”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白乔在一边安静地玩手机,因为实在是掺和不进去,加上她不想喝酒,所以识趣地没有说话。 最后,白乔看着喝的醉醺醺的安言,抱着叶疏一边哭一边说,“叶疏啊,其实你知道我当时要做什么吧?所以你今天将车子停在我面前,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死并不轻松,也不解脱,你不用这样刺激我。” 叶疏还算清醒,眯着眼睛,“安言,我当时梦见你死了,你知道么?” 安言睁开眼睛,往旁边坐了点儿,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我没死成啊,叶疏啊,我想我是真的命硬,一次次都没死成。” 就算不想活了,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半年了她也没死成。 萧景赶到时,白乔还在想应该怎么办,早知道就不让他们喝这么多了。 可此刻,安言和叶疏的对话还没有终止,安言有些神志不清,断断续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叶疏安静地听着,长相阴柔俊美的他在若隐若现的灯光下立体精致的五官活脱脱有种西方帅哥的味道。 白乔舔了下嘴唇,啧啧有声,心想要是有人将叶疏泡到也不错。 安言正和叶疏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有人直接将她手中的空酒杯子抢了,手中没了把玩的物件,安言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皱着脸,“谁他妈抢了我东西?!” 男人直接将她扯起来扣在怀中,单手扣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扣在自己眼前,幽深的视线落到她湿润的眸子上,又是一滴滚烫的泪从她眼眶中滚落,最后砸到了他手上。 眼泪的温度灼的他眸子闪了闪,像是有根针戳着心脏,细细密密的疼痛从他心脏那里开始蔓延。 嫉妒让他手指忍不住用力地扣住她的下颌,狠狠地盯着她湿润的脸,和紧闭的眼睛,耳边是她不满的声音,“给劳资放开……” ------题外话------ ——题外话—— 没人冒泡哇啊啊,每天一万字要不要分章啊? 第一卷 第139章 看着那些东西我都倒尽了胃口 安言酒醉的样子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时隔了这么多,在他见她几次面中,她少有这样真性情的时候。 多数时候都戴着一张面具,此刻,萧景紧紧盯着面前这张脸,光影在她脸上滑过,将她衬得迷离魅惑,那双眼中被迷茫跟小小的不悦充斥着,更多的是迷茫。 白乔讶异地站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萧景搂着安言,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她出声提醒,“她其实喝的不多……” 男人冷厉的目光朝她看过来,白乔打了一个冷颤,“那个我……” 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反正他们怎样跟她也没有关系的,再者,萧景如今还能拿安言怎么办呢? 自然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下颌一直被人紧紧捏着,安言自然很不开心,她用空出来的双手一起用力扳着男人那只用力的手掌,一边控诉,“你他妈干什么啊?劳资招你惹你了?” 水吧内音乐舒缓,气氛还算安静和谐,安言因为生气,也因为小脑被酒精控制着所以声音有些大,这个座位周围或多或少总有人将目光移到他们这边来。 白乔已经很识相地将墨镜带上了,又将自己的脸围的严严实实的。 萧景一只手紧紧捏着她的下颌,另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朝自己怀中带,一边冷冷地说,“你很喜欢叶疏?” 在叶疏面前就可以不管不顾,该笑就笑,将所有的性情都表现出来。 可面对他的时候就一脸不情不愿,将恨意和漫不经心表达的炉火纯青。 听到男人的声音,安言才慢慢回神,可是视线还是一阵模糊,她慢慢抬头,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努力想聚焦看清楚面前的男人。 装作很认真地看了他十秒钟,她突然猛地抱住他,哽咽地说,“你不就是叶疏吗?叶疏啊,想想当时你对我挺好的,就算居心不良,最终算下来还是我赚了。” “……” 靠在沙发里的叶疏侧着头,狠狠皱着眉,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下萧景看着扑到自己怀中的女人,鼻子用力地嗅着什么,他还没说话,只是绷紧着一张俊脸,她突然皱着脸从他怀中起身,“你不是叶疏……” 末了,她咬着牙,盯着矮几上的啤酒瓶,“叶疏啊,我们继续喝酒啊……” 萧景心里其实憋了挺久的,他狠狠一把捞起站都站不稳的女人,大掌掐着她的腰身,眉梢掠过阴狠,嗓音低沉,“你要喝酒是不是?我让你喝个够。” 白乔眼睁睁地看着萧景将人带走了,她什么都来不及说,只能眼看着那高大峻拔的男人连搂带抱的将安言扛走了。 一路上,安言不停地挣扎,从出了那道门开始,她就一直在扭动,虽然辩不清楚身边的人是谁,但是从他身上散发的气味儿来分辨,她很不喜欢这个人。 她脚不好,但是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一路挣扎就一路跌跌撞撞的,萧景威胁不成,怎么说她都不听,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 到最后他只能将她抗在肩上,头朝下。 身体瞬间始终,浑身的血液都朝头顶聚集,安言难受地用力拍他的背,一边抓一边叫,“放开啊,别碰我,给我放开啊!” 萧景稳稳当当地扛着她朝自己的车子走去,茯苓今天没有跟着她,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直到将她扔进了副驾驶,他身体抵着车门,大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将她不安分的身体给按住。 眸子里充斥着怒火和莫名的情绪,萧景定定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她情绪不知怎么的,有些崩溃。 但是没有方才那种脑充血的感觉,安言还是安静了很多,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长发掩面,怔怔的。 男人手指按住她的手臂,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只是倏然,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 一颗一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人也在颤抖。 萧景原本怒火中烧的胸膛瞬间弥漫了其它的情绪,心疼和痛楚,他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哑着嗓子问,“哭什么,哪里不舒服?” 安言只是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将眼睛闭上了。 看着她半天,她只是闭着眼睛,也不说话,也不想刚才一样,像是突然之间就变了性情,除了默默流泪就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给她系上安全带,绕到驾驶位,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男人才发动车子离开。 安言睡着了,在车子驶出去十分钟,男人在等红绿灯的间隙转头看她时,她的头已经歪到了窗户那边,眼睛闭着,每周紧皱,呼吸很轻。 他将车速放慢,到达萧山别墅时,太阳刚刚下山,落日的余晖给别墅的铁艺雕花围栏蒙上一层淡淡的光辉,有些朦胧。 整个寂静的别墅区活脱脱像是世外桃源,金黄的银杏落叶铺了一地,长长的街道两边是笔直而高耸的银杏树,黑色添越停在铁艺大门前。 直到门卫将门打开,萧景才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将车子开了进去,一条路过去全是银杏树,树叶纷纷扬扬落下,地上的落叶在车轮附近打了个转又重新落下。 安言一直睡着,没看到窗外足以令她震惊的一切。 直到车子重新在草坪上停下,男人才重新将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到她脸上,毫不掩饰地打量着。 像是要将她狠狠映在自己眼中,心里。 欲望总是源源不断的,控制不住,在呆呆地看了十分钟之后,萧景终于忍不住了,无意识地朝她伸手,等意识到时,他的手指已经来不及撤开,而她也刚好也睁开了眼睛。 因为睡了一觉,她眸中充满了迷茫,视线没有聚焦,怔怔地盯着挡风玻璃。 属于男人的大掌堪堪放在她头顶,萧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轻轻地看着她。 安言头很涨,很昏沉,视线根本看不清,只能凭着感觉将压迫着自己头顶的手掌给拿开,而后才转头看着他。 她张了张口,“你……” 一句根本都说不完,某种突如其来的疼痛朝她袭来,压抑着她的神经,她紧紧攥着自己的喉咙,哑着嗓子道,“我难受……难受……” 萧景心里一急,将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握着她的手,一边又急又痛地问,“哪里难受?” 安言掐着喉咙,浑身都不舒服,不停地摇头,一直重复那两个字,却再也不能给他其它的反应。 萧景无奈,将她打横抱出来,安言突然间变得很抗拒,一直揪着喉咙,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滑过,嗓子被酒精浸泡的几乎沙哑了。 他迈着步子,拧紧了眉抱着她朝别墅里走去,目光里带着不忍,但脚步未停。 直到进了屋子里,将不停挣扎的她放到沙发上,他单膝跪在她面前,看着一脸痛苦的她,哽咽又绝望地道,“安言,你告诉我,你哪里痛?哪里痛?” 像是陷入了梦魇,安言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话,闭着眼睛,一边哭一边说,“我难受,很痛,不能呼吸……” 萧景抱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不带任何其他的情绪,只想让她安静下来,她揪着男人的衣服,呼吸有些急促,慢慢说,“我快要死了。” 别墅里一片安静,光线不好,也没开灯,显得很昏暗。 男人抱着她朝楼上走去,一边温声说,“安言,你别怕,该死的人是我,以后下地狱的也是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楼梯很长,萧景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的样子,他也很痛苦,而且无法纾解。 安言陷入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认不清人,但是对这个地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她说不清楚。 知道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深渊,如果醒不来的就会很痛苦,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无法醒过来,也没有办法挣开绑着自己的那道枷锁。 他将她带进了他们之前住的卧室,里面的摆设跟她离开前一模一样,除了气息变了以外,卧室里的摆设跟以前无异,连精致的小圆桌上插的花都跟她离开前方放的是一样的品种。 萧景将她放到床上,女人柔软的身体接触到身下床褥的那一瞬间,安言猛地睁开眼睛,手指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指甲狠狠陷入男人的皮肉里。 男人眼中除了痛苦和无奈没有其他表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她绝望的眼神,好像一瞬间回到三年前那个寒冷的傍晚。 安言掐着他,像是很难呼吸一样,咬着下唇困难地嘶哑着,“我真的快要死了,你放了我,求你,我不要在这里……” 男人的长腿单腿跪在床上,任由她用力地掐着自己,但是语气没有丝毫放松,他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心脏有一瞬间的窒息,攥着她肩膀的手指颤抖的厉害。 男人低着头,语气低到了尘埃里,“我错了,当年是我是错了,安言求你忍一下,好不好?” 她还是很痛苦,将头抵在她胸膛处,整个人还是很难受,呼吸很困难,“有人掐着我,有人在掐我啊……” 讲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萧景猛地抱住她,滚烫的热泪砸在她的头顶,下颌抵着她柔软的发顶,满脸痛苦,“别怕,没人了,你别怕……” 夕阳最后一点点光洒进这空旷的卧室,在暗色的地板上铺下一层淡淡的光,使得这里看起来没有那么冷清。 可是没用,不管他怎么哄,怎么说,都没有用。 她还是难受,不是装出来,那种从心底里发出来的恐惧让他的心如同坠进了深渊。 男人怀中的安言哭的绝望,到最后已经开始抽噎了他才将她抱起来放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她,小声地安慰,“安言,你现在很好,没人害你,曾经那个掐着你的男人现在恨不得宰了那双手,他不可能再害你了。” 一边说他一边哭,当着她的面,咸湿的液体从他面颊上滑过。 安言哭累了,手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头靠在上面,眼中一片灰败,没有一点光彩。 离开了床,她情绪也没有那么激动了,好像就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只是因为从水吧里开始她就在不停地消耗自己的体力和精力,现在真个人显得有种病态般的虚弱。 萧景等她安静的空隙,胸腔却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个洞,有冷风不停地从某个地方窜进来,将他冻的体无完肤。 其实他知道,将她从车子里抱出来那刻就已经知道了,萧山别墅是安言的噩梦,人只有在这种不清醒的情况下,面对自己害怕的,恐惧的事物会做出真实的反应。 想到这里,萧景压着眉心,紧紧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恐惧分一点出来给自己。 可是如果现在都不让她克服症结,以后应该怎么办呢? 他这辈子已经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上穷黄泉下至碧落,他也不可能放开她。 安言累了,是昏过去的还是睡过去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最后没了意识。 茯苓赶过来时,手指按了门铃,等了两分钟才有人来给她开门,以为是萧先生请的佣人来了,没想到是他自己。 最令她震惊的是,面前高大俊美的萧先生竟然带着围裙,面色清冷地站在她面前,见到她瞪大的眼睛,他没什么表情,冷声说,“进来。” 茯苓提着手中的袋子进去,小心翼翼地将那几个精致的纸袋子给提进去放到沙发上,这才恭敬地站在萧景面前,憋着笑慢慢说道,“萧先生,您要的衣服我都给您送过来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男人走过去检查了一遍她带来的衣物,表情很认真谨慎,一边对她说,“出去买点菜回来。” 然后很冷静有调理地报了菜名。 茯苓快速在心里记下,却发现没有一样是他喜欢的,全部是按照别人的口味挑选的。 她记下来了还杵在原地,男人眉梢掠过不悦,侧头盯着她,“还不走?” “哦哦。”茯苓赶紧转身,走了两步,末了又顿住脚步,转身,“萧先生,您不说几个您喜欢吃的菜么?还是我按照您平常的口味买一点儿?” 男人头也没回地进厨房房了,干脆利落地甩下两个字,“不用。” 还真是稀奇,高高在上,像谪仙一样的萧先生竟然要洗手做跟羹汤了。 茯苓几乎没有用脑子思考,都知道肯定和安小姐有关,想至此,她不禁抬头看了看楼梯口的位置,什么都没有,客厅也是异常的安静,丝毫没有女人来过的痕迹。 她快速地将萧景需要的东西买回来了,她亲眼看着萧景将蔬菜和肉类提进厨房,茯苓担心他,跟着上前去了,见他好像要洗菜,茯苓赶紧说,“萧先生,您要做什么?洗菜吗,我来就好了。” 跟他身边两年,这是茯苓第一次见他以这种装扮进厨房。 身上穿的是居家的衣物,腰身还系着围裙。 然而萧景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嗓音更冷,“你回去吧,有事情我再叫你。” 茯苓低头,不敢违抗他的话,站在一边看着他利落地处理肉类,心里还是有些震惊的,没想到萧先生竟然还会做饭,而且看这架势,做出来的饭菜应该不会差才对。 只是她分明看到了他手背上像是被人故意用手指甲抠出来的伤口,有些甚至连皮下的肉都露了出来。 她没说话,站了一会儿离开了。 直到天色已经黑了很久了,在厨房里忙活的男人终于取下了腰间的围裙,去洗了个手出来转身就上楼去了。 笔直地朝卧室走去,萧景凭着对这间屋子的熟悉程度没有先开灯,借着窗外很微弱的灯光走到床头将壁灯打开,可是原本躺在床上的人不见了。 恐慌从心里蔓延到男人脸上,萧景开了主照明,浴室露台房间里的衣柜,甚至连床底都找遍了,还是没人。 男人长腿跨出卧室,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朝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走去,那是她的书房。 在快接近书房时,那颗心蓦地落回了原处,微弱的灯光从没关紧的门缝里露出来,投射在地板上。 萧景慢慢靠近,轻轻地将门推开,看到了窝在书桌前椅子上的女人,乌黑浓密的长发很顺畅地披散在肩上,有些许落到了胸前,女人侧脸轮廓被桌上的壁灯映出暖暖朦胧的感觉。 她在专心致志地看摆在桌子上的东西,带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那一瞬间,有温热的液体涌上萧景的眼眶,可是这种美好的像是昙花一现的场景很快消失,安言转头,乌黑的瞳仁里映着男人颀长的身形,脸色冷漠,静静地盯着他。 有那么一刻,他希望坐在椅子上的安言不要回头看他,不要开口说话,因为她看他的眼神伤人,话语更加伤人。 安言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地图,上面还有曾经她圈起来的各种痕迹,而后才转头看着他,慢慢启唇,“你告诉我,我哥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史密斯的离开是不是跟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故意叫他离开的?!” 每说一句,她眼中的恨意就愈加强烈一点。 萧景朝前走了一步,安言伸手指着他脚下的地方,眼里充满厉色,“你别靠近我!” 男人不动了,幽深缱绻的视线落到她脸上,垂在身侧的手指自然地松开,站在她指的地方一动不动。 安言狠狠地盯着他,继续道,“你说啊,我哥的死是不是你故意的?!” 无边的静默,男人还是没说话。 安言蓦地冷笑了一声,泪水猝不及防地滚落眼眶,眼眶瞬间红了,“那段时间,你明明知道我哥处在什么境况下,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出事,萧景,我当时是抱着放了你的心思跟你一起去法国将他请回来的,可是最后呢?”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的。 男人无声叹息,一个“我”字卡在喉咙里,迟疑了很久都没有发出来。 在看到她眼中的泪时,原本松开的手指还是紧紧攥了一起,握成了拳。 就那么看着她坐在椅子里,某些话语从她口中吐出来,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翕动的红唇和晶莹的眼中。 安谨的事情,就算过了一万年她也不会释怀的。 他知道,当初就算宋子初真的死了,她愿意一命换一命也是用她自己的命换宋子初的,绝对不可能是安谨。 而他更是明白,安谨是她最后的底线。 所以说那天他要是开门看看在门外的她,说不定一切都不会不一样了。 她真是气的厉害啊,眼泪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冒出来,目光里全是悲哀。 这么多句话,他只听到她最后这句质问,“你聋了吗?我哥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安言实在是太难过了,她身体里的悲伤像是豁然被人打开了一个缺口,所有的情绪都发了出来。 他心里也痛啊,史密斯跟他说过,安谨在即将醒来的时候很可能会因为救治不当,或是没办法救治产生猝死的风险,但是他当时不敢跟她说。、 那个时候他已经将离婚协议准备好了,又怎么敢将这么绝望的消息跟她讲? 萧景看着眼前气的不行的安言,淡淡垂眸,敛住眸底所有的情绪,他清楚听到属于自己的嗓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响起,带着孤注一掷的孤勇跟悲凉,“你说的没错,没我。”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男人的脸被她用力地扇了一巴掌,脸微微侧到一边。 她从椅子上下来,到走到他身边抬手扇那一巴掌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不知道是他目光中只有她还是怎么,快的让他来不及反应和闪躲,当然,他也没有要躲。 安言仰头盯着他,眼中恨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是那天晚上在她公寓楼下的很多倍,“你这个刽子手,你怎么不去死?!” 萧景低着头,依旧只是看着她,心里不禁蔓延开无尽的嘲弄,她在怒极时,他竟然只想好好地看看她。 真是病的厉害。 “是不是觉得这话很熟悉?萧景,我现在将你曾经对我说的都还给你。” 他缓缓伸手,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还有什么要还的,都还回来,你哥是我害死的,你别忘了,你也是我逼走的,你别忘了,你如今回来也是为了找回你失去的东西,” 男人的手指慢慢牵住她的手,“安言,这些,你都别忘了。” “别摆出这样一副姿态,恶心。” 说完,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走过,萧景只是转身,没拦着她。 但是看到她赤着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瞳眸紧缩,绷着下颌跟了上去。 安言对这个地方不陌生,只是没想到他将它买了回来,别墅里基本上所有的摆设都跟以前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但她没做停留,看都没看,笔直地朝楼下走去,然而刚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人扯住,紧接着,男人猛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在她开口之前,淡淡地说,“你没穿鞋,脚也不方便,该吃饭了,我抱你下去。” 听到这话,安言在他怀中猛地挣扎,“放我下来,我不要吃饭,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他妈给我松手!” 不管她怎么挣扎,男人都稳稳当当地将她抱在怀中,步履很稳。 “安言,反正我在你心里劣迹斑斑,死后都是要下地狱的人,你现在在我手上,你再挣扎,我们一起滚下去摔死算了。” 男人轻描淡写地讲出这段话,安言顿时没动了,搂着他的脖子,手指掐着那一块皮肤,仰头看着他,“我命大,我死不了,要下地狱你自己下去吧。” 站在缓步台上,萧景顿住脚步,低头怔怔地看着她,随后轻笑,“我真想拉你一起下去。” 抱着她在饭厅里坐下,她又想起身,萧景按着她的肩膀,无奈在脸上一闪而逝,很快道,“坐好,先吃饭。” 在他离开之前,安言在他背后讥讽道,“这房子我卖都卖了,你买回来做什么?花了多少钱?” 顿了顿,她眯着眼睛想了想当年那买主的脸色,啧啧有声,“应该挺贵的?” 他只是微微一个停顿,“嗯,你卖出去的价格的十几二十倍。” 等他端了一个菜,安言扫了一眼,是她喜欢吃的素菜土豆丝,但是很快将目光移到他脸上,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早说你要出那么多钱买的话你提早跟我说一声啊,那我就卖给你了。” 虽然她卖这栋房子的时候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但是他再花十几倍的钱买回去的话,那感觉她损失了挺多了的。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眸子深处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流转,他轻扯薄唇,盯着她在明媚灯光下绝美的脸,眸子都还是湿润的,“房子是我转给你的,本来算我的,你还想重新赚一遍钱?” 如果当初她告诉他她要卖房子的话,那可能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离开了。 她笑的张扬肆意,丝毫没有方才在书房里那种绝望跟恨意,“反正你钱多啊,不过你觉得很亏是不是?” 末了,她话音一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不紧不慢地道,“你要是觉得亏的话你不卖不就得了。” 听着她这个语气,萧景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转身去厨房里。 直到将最后一道汤跟饭端出来,他才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吃饭。” 安言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从菜到汤全是她喜欢的,除了某道应该是补身体的东西。 但是她只看了一眼就笔直地朝外面走去,依旧是光着脚,男人瞳眸猛地一缩,将她抓住,“你做什么去?” 安言头都没抬,“我吃不下,看着那些东西我都倒尽了胃口,尤其是还是你做的,想到这点,我就更加吃不下。” “那你要怎样才吃得下?” “怎么我都吃不下,尤其是在这个地方!” 萧景还想说什么,应该是正在思考怎么说话才能让她吃饭,却见她转身没有丝毫犹豫扯起桌布,一下子将所有饭菜都给扯到了地上,顿时碗碟破碎的声音响了一阵。 等那阵声音过去,安言才转身轻佻地看着他,“现在好了,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反正我看你也不喜欢吃那些菜,我也不吃,那就这样吧。” 气氛死寂,安言也站着没动,碗碟碎片跟玻璃碎片落了一些到她脚边,她闭了闭眼,“我要回去,你找人送我回去。” 话音刚落,男人走过来将她抱起来,也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很平静地将她抱到沙发上坐下。 “今晚就住在这里,现在太晚了,明天早上再走。” 当命令似地将这段话完,男人将电视打开,遥控器扔在一边,又捡起薄毯盖在她腿上,这才起身。 安言忍不住笑了,“你什么意思?” “没听清楚么?那我再重复一遍,我说你今天晚上就睡在这里。” 她将方才他搭在自己腿上的毯子给扔到一边,仰头看着他,“你是想我死还是你自己死?我不要住在这里,现在我就要走。” 说着她就起身,萧景已经转身快走到厨房的位置了,想要那工具收拾了那个地方,转头发现她已经挪到了门口的位置。 当下心一沉,朝她走了过去。 但是安言已经将门打开了,在他还没过来的时候嘭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脚心落在冰凉且有些粗糙的地板上,外面的空气有些凉,比起里面来讲,甚至可以说是很冷。 别墅外面的灯光都亮着,将园子里的景色尤其是靠近主楼这里都映照得很清楚。 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她还来不及朝台阶下走去,目光所及之处,是高大笔直的看不到顶的银杏树,从这里到门口那一段路上,铺着金黄的落叶。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了不少落叶。 说不震惊是假的,安言攥紧了手指,身边传来男人的气息,他拿了毯子盖在她肩膀上,想将她抱进屋里。 安言就算不去看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她眸色一凝,冷冷地说,“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男人眸光一闪,站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从她完美的侧颜移到下面的脚踝上面,眸色更深,“安言,你折腾自己我是会心疼,但归根究底吃亏的也是你自己,连身体都不要了,你还怎么跟我争?” 她转头看着他,语气凉薄,笑容更是,“什么叫我跟你争?” 说话间,她将他刚才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给扔到了地上,表情清冷,“萧景,你间接杀了我哥,反正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你说呢?” 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还是将她抱了起来,感受到她身体的凉意,眉宇还是皱了起来,一边将她朝屋子里抱一边说,“就算到最后要整个你死我活,你也要好好的,不是么?” 安言没说话,掐着手心,闭上了眼睛。 萧景知道他留不住她,有一百个困着她的方法,她就有一百零一个离开的方法,伤害她自己是最好用的方法,甚至都不需要想其它复杂的办法。 还是放在方才那张沙发上,他没带任何情绪地说,“我送你回去,你好好坐着,我上去拿你的鞋子。” 秋季的天,夜里很凉,萧景将她的鞋子拿了下来,手臂上还搭着一件大衣。 安言看着那件黑色的属于女人的大衣,她低眸,那是之前她的衣服,离开的时候她只带了很少的衣服离开,剩下的那些,在将这座别墅卖掉的时候她就跟买主说了,要留的留,不留的就全部扔了。 很显然,萧景在那些人搬东西之前发现了,并且又出钱将别墅买了回来。 至于外面那些她叫人砍掉的树…… 她是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再看见刚才那种场景,只是没想到他将然原封不动地将树种上了,反正刚才看起来跟以前也没有什么差别。 安言不禁暗暗勾起唇角,难不成还想上演一出深情戏? 萧景将鞋子给她穿好,安言也没挣扎,反正他愿意那他就穿啊,扶着她站起来的时候她挣开了他的手指,冷声说,“我是脚有旧疾,不是瘫痪了,我自己能走。” 男人没说话,沉默地拿起一边的大衣给她披上,安言扫了一眼,被他先抢了话,“这个天气外面冷,你不想生病感冒吃药就将衣服穿上,是你的衣服,不是新的也不是别人的。” 离开之时,她还是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那大大小小的袋子,印的都是她熟悉的logo,因为都是她以前经常穿的衣服牌子。 安言不禁冷笑了一声,从唇间冒出来一声轻嗤。 萧景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拿过扔在茶几上的车钥匙跟上她的脚步。 安言走在前面,夜里风挺大,将她的头发吹的凌乱,怎么来到这个别墅的,又是怎么头痛欲裂地从那张充满了痛苦记忆的床上醒来她都不知道,也不清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醒来时,却实实在在地知道自己身处何处,那几乎刻进了自己脑海中的场景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切都很熟悉。 熟悉到当时她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毁了这一切,卖掉了都能被他花高价买回来,还不会一把火毁的干净。 萧景一直沉默地跟在她身侧,路灯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头顶,有细小的如同绒毛一样的东西在她头顶飘过,萧景想伸手给她挥开,手指刚刚一动作,大脑立马做出反应,什么都没发生。 她现在情绪已经很平静了,看到这一切表现得很平静。 可是傍晚那时候,他怎么都不会忘记她心里的排斥是有多深,所以现在想想,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来忍耐这一切才能沉默地走完一段路程。 当初的伤痛就算痊愈了也会在心里留下一个疤痕,现在这个疤痕被层层厚厚的茧包裹着,要不是她今天下午喝醉了,表现出来的是最真实她自己,否则萧景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初的事情究竟在她心里留下了怎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以至于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身处在这里地方,她就痛苦几乎忍受不了。 将副驾驶的车门拉开,安言看都没看,直接自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上去,男人脸色凝乐凝,什么话都没说,坐进了驾驶位。 直到车子驶出别墅,他看着坐在后座的她,提高了嗓音出声,“夜里凉快,将窗子关上。” 女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冷淡道,“我不冷。” “我冷。” “……” ------题外话------ ——题外话—— 每天都是万更的,字数比上个月多了很多,价格都是正常的,大家放心,看到有些小伙伴的话我心里其实有点伤心,在这里解释一下。么么哒大家,求一下免费的月票,评价票 第一卷 第140章 一更没有章节名 她自然是没有听他的话将车窗关上,也没有必要听他的话,按照自己喜欢的来就好。 车行到半路,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女人,本来披在身上的大衣已经被她脱下来了,长发散落了一些在胸前,衬得精致的脸跟露出来的脖颈处的皮肤雪白。 就那么看着,实在是很养眼。 他默了默,沉沉地问她,“上次我让人给你去的手机,为什么不要?” 据说她也没说不要,反正就很平淡地接过手机,然后看都没有拆看一眼,直接顺手就扔进了垃圾桶。 安言手指托着下巴,皱眉,似乎很短暂地回忆了一下说,“为什么不要我忘记了,反正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大概是——” 她很随意地说了一个答案,“不想要你给的东西很难理解吗?不想要就扔了。” 萧景没说话,唇角的弧度很淡,深邃的眸中掠过轻嘲,猛地踩下油门。 在快要到的时候,萧景想到今天跟着她的人发来的消息,没忍住问她,“你今天去长汀榭别墅区做什么?” 像是不经意间打开了话匣,安言原本平静的脸上浮起疑惑,掀眸看着前座的他,迟疑了半晌,“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哪儿?” “不奇怪,我未婚妻不是住那儿么?” 未婚妻—— 安言冷笑,看着他将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想也不想就要推开车门下车,但是无果,他已经将车门锁死了。 女人一张脸顿时怒意横生,冷冷看着他,“我要下车。” 萧景没动,只是侧头盯着她,“你去做什么?” “反正不可能去找你未婚妻,虽然不知道你对魏轻岚是什么感情,但是只是想想我就为魏轻岚可惜,放着叶疏不要,看上了你,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倒了霉。” 车里灯光很暗,萧景低笑了一声,“什么感情我以为你很清楚,你想的问题,肯能只有你上辈子到了霉。” 只有她到了霉么? 既然打不开车门,安言索性就将自己想说的一并说了,“你给魏轻岚那么好的房子住,难道不是证明你其实挺喜欢她的?” 男人看着她隐在昏暗的光线下精致又标志的五官,眼睛格外的亮,可是里面除了漠然就是凉薄,他说,“我给她那个房子,你很介意吗?” 这话让安言气的笑了出来,视线对上他的,“我如今跟你不沾亲带故的,你是哪里来的理由讲出这句话的?为什么我要介意?” 别的不说,她如今算是已经将他彻底抛开了,他就算是结婚了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萧景垂眸,敛住眸底无声汹涌的情绪,慢慢道,“安言,如果你介意……” 她冷声打断他的话,“跟我没关系,跟介意更加扯不上关系,你将车门打开,我要下车——” 安言侧头看了眼窗外,小区的门口亮着灯光,周围都很安静。 “好。” 话音刚落,原本打不开的车门就被她打开了,但是男人的脚步更快,已经率先下车将她那侧的车门打开。 安言想也不想地将脚移到地上,可是男人高大的身躯堵在车门口,嗓音不高不低,“将外套拿着,反正都是你的衣服。” 没有迟疑,也懒得跟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安言拿了衣服出来了。 萧景站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脸上极淡的神色,自然地垂在身侧手指慢慢攥着,“安言,萧山别墅你为什么要卖了它?” 她本来已经想转身朝小区里面走,但是听到他这句话,安言还是停住脚步,仰头,视线不闭不闪地看着他,“留着做什么?我难道不需要钱跑路?” 男人拿过她手上的衣服披在她肩上,一边说,“嗯,是需要。好了,进去吧。” 她没说话,转身就朝里面走去了。 …… 安言回去到公寓,空无一人,白乔不在。 她也懒得打电话问她去哪儿了,匆匆洗漱完毕倒头就睡。 萧景看着她进了小区,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他才上车。 但是心里一直堵着一股气,直到摸出一支烟点上,再狠狠地吸了一口他才觉得那股烦闷之气跑了一点,心里才舒服了那么点儿。 魏轻岚的电话恰如其分地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男人漠漠地看了一眼,没接。 响了差不多一分钟之后,屏幕自动熄灭,过了会儿,又锲而不舍地打过来。 萧景看着屏幕中央的魏轻岚三个字,菲薄的唇角扯出一丝淡薄的弧度,接了电话。 他自然是不会先开口说话的。 那端也不想往常一样,见他接了电话就立马开口,而是迟疑了很久才开口,“那个,你后天有时间吗?我爸爸打电话过来说想让你去我们家吃饭。” 青白的烟雾模糊了男人英俊的面容,本来就淡漠的五官在即将吐出接下来两个字的时候显得更加的漠然,“没有。” “那……大后天呢?或者明天呢?” “都没有。” “哦。”魏轻岚的嗓音明显听得出来很是失望,顿了顿又继续小声地说,“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萧景看着前方,路灯的光不算明亮,照亮了那一方区域,地上的银杏叶子金黄,偶尔被风卷起在空中,复又落下。 他冷笑了一声说,“魏轻岚我以为你已经足够清楚了,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不想跟你吃饭,也不想解决你的任何事情,要想暂时保住你未婚妻的位置,那你就安分点。” 所以说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巧,宋子初刚刚回来,她就开车撞了她。 尽管两个人没有什么大的摩擦,但是这也太巧了一些。 “你是在责怪我上回差点出车祸撞到了人么?” 他取下含在唇间的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说,“没有,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没必要责怪你。” “……还是要这么伤人?那好,你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可能我就真的死心了,然后主动去跟我爸爸说我们取消婚约吧。” 魏轻岚握着电话等了很久才等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男人沉沉沙哑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抱歉,你没有资格知道。” 她还是很好奇,好奇他的前妻是什么人,好奇那张照片上的人是谁。 那张模糊的脸自从那天在他的办公室她猛然有一瞬间觉得快要想起来了,可是被他吓得立马就忘记了,于是后面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萧景直接掐断了电话,将烟头扔了,侧头看了安言所住的那栋公寓,发动引擎离开。 隔天,安言还在沉睡,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猛地震动,将她从深深的梦里拉回来, 刚刚滑下接听键,就听到了白乔的惊叫声,“安言,快来救我啊,我要被人扔鸡蛋泼锼水了!” 白乔周围的声音很是嘈杂,听起来像是在什么闹市,她坐起身,皱眉,“你在哪儿?” 又是一声惊叫,然后应该是白乔急促的脚步声,周围的声音终于安静了点儿,她才对安言说,“我在我经纪公司门口,你来接我吧,我现在孤立无援。” 安言也没有多说,问了地址就赶紧往那个地方赶。 她以为网上的那些消息都已经差不多消停了,那么自然很少人会关注白乔的动向,毕竟没有人会一直揪着别人的绯闻不放。 但是听白乔的声音却不是这样,周围那些谩骂她也有听见的。 她将车子开过去的时,在那家传媒公司外面转了一圈,果然在大楼门口的位置看到了一大堆人围在门口,嘈杂成一片。 有些不知道是黑粉还是什么的,甚至举起了横幅要白乔滚出娱乐圈。 她将电话打给白乔,眉头拧的很紧,“你在哪儿?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这么多人来堵你?” 电话那端的人一脸无辜,甚至有些委屈,“我哪里做了什么,今天经纪人叫我来公司一趟,我就来了,但是出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安言心里有些气,看着那一堆人说,“除了正门哪里有门可以进去找你?” “偏门,你从那里进来。” “既然我能够从那里进来,那我将车子开到那里等你,你从那里出来。” 那头没有任何迟疑就道,“不行,那里人也很多,还有媒体蹲在那个口子,你是无关紧要的人,可以从那里进来,但是我不能出去,我要是出去我会被他们活脱脱拔下来一层皮的。” “……” “秦淮呢?难道不管你么?包养你的老男人不就是他么?而且据我所知,你现在所在的这个经纪公司他好像也是股东,这都没有办法?再不济,还有公司的保安吧。” 秦淮对白乔是什么心思,安言心里比她都还要清楚,要是白乔出了什么事,那男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到安言这么多问句,白乔叹气,闷闷地说,“你不懂,可能是我的事情影响比较严重,所以保安也不管用,反正你先进来吧,我一个人害怕,我叫我经纪人下来接你。” “……好。” 安言将车子开到她说的那个地方,果然看到了很多人蹲在那里路口,媒体和粉丝站了一堆,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除了黑粉还是黑粉。 果然如她所说,那架势,鸡蛋跟菜叶都准备好了。 而且骂声一片,有保安在现场维持秩序,可惜群众太过激愤,没有多大的用。 安言下了车,朝着那道门移动,本来就不大的通道基本上是被人围的水泄不通的,从下车开始,安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这么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而且已经离上次传绯闻的热度过去了很久了。 但是白乔突然之间出现,那些人嗅到了一点苗头就一窝蜂地窜上来,让人匪夷所思。 有人来接她进去自然就好办的多,她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没人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与此同时,安森集团总裁办。 茯苓急急忙忙地敲了萧先生办公室的门,等到了进来两个字,她直接推门而入,表情有些沉重。 “萧先生,不好了。” 萧景抬头,手里握着笔,淡漠地看着她,等着她报备。 茯苓将管不得什么了,将自己的电话拿出来亮在他眼前,一边说,“这是今天温城的娱乐新闻,就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上面分明是安小……” 最后一个字她还没有来的及说出来,原本一脸平静地坐在办公桌上的男人脸色巨变,抄起车钥匙长腿朝门口迈去。 茯苓举着手机,“萧先生……” …… 等安言进去之后找到白乔,白乔一脸凝重地望着她。 她的经纪人也是一脸凝重地站在一边。 她走过去就问,“到底怎么了?” 隔了这么远仿佛都能听到外面那铺天盖地的骂声,白乔一脸沮丧,“我哪里知道,有人捣鬼,丽姐根本就没有叫我过来。” 丽姐就是白乔的经纪人,听到她这么说,经济人丽姐看着白乔,很是无奈,“有人拿了我的电话给睨发短信,将你骗过来的。” 而那个人自然肯定也是找不出来了,不然现如今也不会面临这样的场景。 这里是传媒公司大厅偏里面的位置,人很少,白乔也是可怜,因为那件事情已经到了被雪藏的地步,现在这种情况,身边也没人处理。 安言环顾四周一眼,“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担心,公司公关呢?就算不为了你想,难道公司形象就不重要了么?” 白乔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闪躲,随即冷冷地说,“有些人根本就不在意,反正能整到我就行了。” 这话直指谁,安言心里清楚,当下心里不免有些生气,想到她昨晚一夜未归,于是问,“你昨天晚上跟他在一起?” 她是喝醉了被萧景那男人带走了,但她记得白乔可没喝酒。 白乔坐在沙发上,两条细细的眉几乎都要拧到一起了,提起来就咬牙切齿,“你自己想想那种公众场合,他要是成心要带我走,都不用一兵一卒我自己就乖乖跟着他走了。” 还不用说他威胁了她。 安言看着她,“那现在怎么办?” 经纪人丽姐也是无奈,将希冀的光放在安言身上,看着白乔说,“其实我倒是有办法,只是可能需要牺牲一下乔乔你的朋友了。” 二十分钟后,安言跟着经纪人丽姐朝经纪公司大门走去,她一边将白乔的黑超戴在自己脸上,一边对丽姐说,“到底是谁故意整她的?你的电话不可能无缘无故被人拿走。” 丽姐想了想,也没有再隐瞒,“是琉生的经纪人阿明。” 安言顿住脚步,转头怔怔地看着丽姐,“纪琉生不是已经在牢里呆了两年了么?为什么会到现在了阿明还……” “因为为我们家乔乔保驾护航的人已经收手了,加上,前段时间她的事情影响真的太大了,但是乔乔及时躲了起来,虽然外面舆论很严重,但是她没受过什么伤,所以……” “所以阿明就逮住了机会,趁此机会狠狠地摆她一道?” “嗯,琉生当年的事情闹得很凶,他在娱乐圈算是最纤尘不染的人,为了乔乔做了很多,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令人惋惜。” 安言没说话,在丽姐就要将门打开的时候她伸手制止了她,给秦淮拨了一个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了,嗓音慵懒,“有事?” 安言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秦淮,我马上要代替你女人上战场,五分钟之后你要是不出来解决问题,我保证你这辈子也别想跟白乔在一起。” 那头也冷不丁地笑了一下,“安言,你威胁我?” “谈不上威胁,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毕竟我是个残废,要是那么多人簇拥而上,我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没做的事情就要你去做了。” “你的仇人你自己收拾,不要推给我。” 安言捏紧了电话,眼中的光凌厉了不少,“难道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等着看吧,我等你下来,有本事你就一直冷漠下去,反正两个人过一辈子是过,一个人也是过。” “安言,你以为我非白乔不可?她心里念着其它人,我凭什么要帮她?” “管不管随便你,你希望她被那些人的口水喷死你尽管冷眼旁观,她是我朋友,我能帮她这一次,但是下次,下下次,迟早都是她自己面对。” 这一段话说完,安言直接掐断了电话,在丽姐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门拉开。 果然她一走出去在台阶上刚刚站稳,还来不及适应这一切,原本站在台阶下来密密麻麻的人群见到她立马就沸腾起来。 “白乔,你不要脸,当人情妇好玩么?你原本是大名鼎鼎的影后,你是缺钱还是缺男人啊,你缺男人当年我们琉神你不要,你要跟着老男人!” 安言分辨出来了,这是纪琉生的粉丝。 “是我们错爱了你,当初那么支持你,为了你,将你最新上映的电影刷了一遍又一遍,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让我们失望?!” “就是,为什么要让我们失望!” “当初你要是好好和琉生在一起,我们作为粉丝自然只会祝福你,可是你现在……” 类似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完完全全将媒体的声音遮住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今天一更5000+,还有一更大概在十点左右,么么哒,谢谢昨天给我投票子的小伙伴们,我爱你们。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追星,反正我有偶像哦,这里有句话想说:真心喜欢自己的偶像的话,就离他的舞台近一点,离他的生活远一些~ 再次么么哒大家,爱你们。 第一卷 第141章 不看要后悔章节 安言攥紧了手指,视线透过墨镜看着几乎就要冲到她面前的人群,一个个激动的面红耳赤。 属于白乔的粉丝好多人脸上挂着悲愤的泪水,几乎都是恨铁不成钢的那种脸色,也有很生气的。 属于纪琉生的粉丝脸上的表情就更加好看了,狰狞得恨不得立马就冲上来将她掐死在原地。 她现在身上穿的是白乔的衣服,她们身高很像,可能她比白乔要纤细一点,但是这些人过了这么久没有见过白乔,如果她要是瘦了一点点也是极有可能的。 加上她脸上带着黑超,遮住了大半张脸,还有披肩围着下颌,一张脸都没有怎么露出来,而发型也跟白乔差不多,这些人自然就没有认出来。 安言静默地看着,同时不禁在心里为白乔感到悲凉,这些人曾经真的喜欢过她吗? 但是她没有多少沉思反应的时间,她周围除了丽姐还有一些保安,就没别人了。 场面异常火热,丽姐还是将她护在身后,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安言看着身旁丽姐翕动的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反正表情很激动。 算算时间,她在这里站了应该有五分钟了吧,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 捏在手中的手机蓦地震动,她低头看了一眼,抬头的一瞬间某种不明物体猛地朝她飞过来,丽姐大声尖叫了一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硬硬的东西直接不偏不倚地砸到她的额头,黏黏的液体直接从额头上滑下来,流过脸颊。 她抬头摸了一下,是鸡蛋液。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丽姐还是反应极快地将她护在身后。 人群一路嘈杂,就算来了更多的保安好像还是没用,丽姐看着她倏然变得呆滞的样子,掐了她的腰一下,在她耳边说,“乔乔给你来信号了没啊?在这样下去,等警察来了我们都受伤了,这些疯子看我怎么告他们!” 听到丽姐的声音,安言才猛然回神,眼看着又是一个矿泉水瓶朝她们扔了过来,她即使地将丽姐扯到一边,想起方才震动的手机,安言攥紧手指,闭了闭眸。 将自己脸上的墨镜取下扔到一边,紧接着想也没想地就抬手想将捂住自己脸的薄纱披肩也给扯掉。 反正白乔已经安全离开了,那他们看到不是白乔本人已经不会做什么了吧,而且那些媒体看着也着实很恶心。 只是可能她就要牺牲的比较多了,因为她不敢保证这些人中是否有认识她的人。 安言满眼冷漠,一边对丽姐说,“要是白乔以后还要在娱乐圈混的话,记得帮她找个更好的金主,秦淮这死人,活该单身一辈子,迟早会有报应。” 她还没将自己的脸全部露出来,本来喧闹的人群跟快要冲她面前的媒体倏然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齐刷刷地将目光从安言身上转移了。 一大批穿着黑色西装高大魁梧的保镖以强势的气势将人群分开,非常的迅速有序,这么一大群人很快被保镖分成了两批,中间留了很大一条路出来。 镁光灯闪烁的频率更加快,比刚才她们出来的时候频繁了很多。 一片安静之后,大批人看着走在中间的男人窃窃私语,因为来的是安森集团的总裁,萧景。 男人目光一直停留在站在台阶上看起来孤立无援,身形又很瘦削的女人身上,将目光直直地钉在她身上,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的紧实长腿大步朝她迈着步子。 安言怔怔地看着他,甚至已经忽略了自己身上的狼藉。 直到男人在她面前站定,眼中不知道是温柔缱绻还是责怪,反正各种情绪都有。 站在一边的丽姐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 看着她脸上的液体,男人深邃幽深的眸子里掠过阴狠的光,没有丝毫犹豫地抬手用袖子将她脸上的液体给擦拭了。 虽然擦的并不干净,但是比最初的状况要好了很多。 但是她微湿的头发却没有办法,有些人甚至是直接愤怒地将矿泉水瓶朝她身上扔,鸡蛋液跟水混合着黏在她乌黑的头发上。 萧景低头睨着她比他还有淡漠很多的脸,温柔地笑了一声,“为了白乔,值得么?秦淮怎么可能不管她,瞎操心什么?” 安言攥着手指,他站的离她极近,几乎挡住了外面所有的人,也将她的视线挡住了,于是她眼中只有他,她也笑,“不算瞎操心,是我在乎的人,怎样都无所谓。” 顿了顿,她眸光一转,继续说,“反正秦淮以后膈应的厉害,长远来看,应该是我赚了。” “是么?” 现在平静下来了,安言觉得自己浑身都很难受,额头也很痛,那么一个鸡蛋砸过来,还碎了,味道难闻的同时她额头也很痛。 下面的人群不过安静那么一会会儿,在萧景转过身来的时候更加的沸腾,简直就要炸开了锅。 比粉丝更加疯狂的是媒体,一个个如狼似虎,那话筒快要放到他们面前来了。 这可是重磅新闻,一时之间,那些媒体恨不得自己能够抢到第一手的新闻,难道包养白乔的是安森集团的总裁萧景? 可是根据之前的分析和照片,和白乔的行踪来看,跟安森集团的总裁完完全全沾不上边,就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突然绑在一起了。 萧景揽着她的肩膀,想将她朝下面带,但是安言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动。 男人侧身看着她,眼中的斥责明显了许多,“还不想走?挨了骂又被人扔了鸡蛋,那女人早就不知道跑去哪儿了,你确定你要这样尽职尽责?” 关键是他心疼。 要不是茯苓看到,现在的情景会发展成什么样,那还真是无法想象到的。 安言扫了一眼人群,一个个比刚才更加的疯狂,无数灯光在她跟萧景脸上闪过,安言拉高了盖住自己脸的丝巾。 在众目睽睽中伸手揽住他的手腕,目光清澈,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咬耳朵,“我不信你没有想到我的腿不方便,你拉着我走,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男人反手抱住她,紧紧搂着她的腰,勾了勾唇,丝毫没有介意她身上的脏污,“他们看到了不是更好么?清者自清,你不是白乔他们自然不会追着你了。” 她皱眉,抓紧了他的手臂,嗓音一改往常她在他面前的强势,很是软绵,像江南地区的吴侬软语,“我不要走,萧总,你抱我。” 听到她这样的语气,男人原本幽深的眸在一瞬间蒙上了雾气,这样类似撒娇的语气,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却再也没有听到过了。 安言看了一眼保镖跟保安拦着的人,心里倏然就安心了,至少身体上不会有什么威胁。 她清晰感受到与自己靠的极近的男人浑身都僵硬了一下,有力的手臂肌肉喷张,她忽然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吹,继续用刚才的语气说,“萧总,我脚站累了,难道因为我身上脏你就不愿意抱么?” 末了,她又软软糯糯地补了一句,“你确定不抱么?” 这一刻他觉得,要是他们之间没有那些仇恨,他不曾令她伤心过,此刻该有多好? 藏匿在身体深处的想念在此刻悉数窜了出来,缠绕着他,他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叹息,丝毫没有管别人目光,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来。 眼中是众人都看得见的千丝万缕的神情跟温柔。 安言的脚刚刚离地,身后的门将倏然开启,秦淮带着人走了出来,目光冷峻地盯着萧景怀中的女人。 底下的人更加沸腾了,快到了要受不住的场面。 与此同时,警鸣声从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 安言虽然浑身狼狈,但是目光里却没有丝毫狼狈,反而看着秦淮的眼神格外的鄙视,萧景知道她有话要跟秦淮讲,于是也没有立马转身,抱着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她微微勾唇,嘴角弯起的是嘲讽的弧度,仰头盯着秦淮,目光里全是冷漠,“秦淮,你就等着后悔吧。” 明明是纪琉生的经纪人阿明挑起的事端,但是这件事情做的不对的,白乔要恨的人肯定是秦淮。 秦淮冷笑着看了她一眼,继而将目光移到萧景身上,眸中闪过意外,“倒是没有想到你来了,萧景,说你是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一点都不过。” 萧景笑了一声,毫不在意,鼻息间隐隐窜进了刺鼻的腥味儿,“能当牛皮糖又有什么不好?可能将来,秦总您连牛皮糖都当不了了。” 这话里的意思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安言不想说什么了,阖着眸,在萧景转身的那刻,丽姐叫住安言,“麻烦您不要跟乔乔说是阿明,我怕她伤心,琉生当初对她那么好,要是知道是他的经纪人……” 她点头,“好。” 保镖护着他们一路朝外面停着的车子走去,安言从头到尾都将头埋在他怀中,人群沸腾的几乎要收不住了。 于是出现了连保镖都没有办法的意外,那个话筒跟摄像设备笔直地对准了萧景,镜头锁住了他跟怀中的女人。 “萧总,请问您跟影后白乔是什么关系?” “当初传疯了的白影后被人包养的新闻,请问照片中的那个男人是你吗?” “萧总——” 感受到怀中的女人动了动,男人眸子眯了眯,目光里像是含着箭冷冷地扫过那两人,只对身后的保镖示意了一下。 闪着红蓝光的警车刚好在外围停下—— 那保镖接收到萧景的命令,直接上前,没有丝毫停顿地拽过那狗仔肩上的摄像机,当着所有人的面猛地将那极其砸在地上。 “啊——” “啊——” 人群瞬间炸了,大家表情惊恐有,惊讶有,什么反应都有。 甚至有人冷不定地冒了一句好帅出来,而被砸了当中砸了机器的狗仔吓得身体不住地颤抖,弯着腰呆滞地看着那已经抱着女人朝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走去的男人。 有警察冲上来维持秩序,现场的秩序在一阵极致的安静之后蓦地又变得沸腾。 但是这些安言几乎头听不见了,因为他已经被她抱进了车子了。 加长的劳斯莱斯幻影,里面的空间很宽敞,安言被他放在座位上,有保镖将门关上,萧景扫了一眼她的脸蛋和身上的污渍,冷冷地吩咐前座的司机,“回公司。” 听到公司两个字,安言下意识皱眉,冷着脸拒绝,“我不去,回我的公寓。” 车子还是启动了,萧景盯着她,有些无奈,没选择硬来,而是说,“这里离你的公寓很远,离公司最近,你身上和脸上的东西需要清理,听话。” 她将头转向了一边,捏紧手指,闭了闭眸,“那在附近找一家酒店,我不要去安森集团。” 时间就了,她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有些难闻的味道,但是萧景还是离她很近。 几乎没有考虑,直接拒绝,“我刚刚才带着你离开,再去酒店,你如今不是很排斥我么,去酒店会有人说。” 她想也没想,转头凉凉地看着他,“不去他们就不会说什么了?反正我不想去安森集团。” 萧景看着被她扔到一边已经脏了的丝巾,她那标致的很有辨识度的脸显露无疑,墨镜也被她扔了。 这样的话,去酒店肯定会被人看到,就算没人知道她,但是今天的事情肯定闹得很大,别人一看到她身上的装扮,再结合那件事情,很容易就想到她头上去了。 安言不想相信他的这些鬼言论,坚持自我,“既然你害怕,那就放我下去,我不要去安森——” “安言,你这么排斥做什么?不提前熟悉一下,以后哪里来的能力来抢?不说以后了,你现在连勇气都没有。” 男人看着她平静地陈述这一段话,心里却徒然生出无尽的悲凉。 如今的他,就算是被她光明正大的利用,都能甘之如饴,甚至心里会泛起丝丝蜜一样的甜。 曾几何时,他现在的状态是她当时的样子,可现在,他变成了她当初的样子。 甚至,比她当初还要小心翼翼,畏手畏脚。 书上有句话说,最深沉的爱莫过于,你离开以后,我将自己活成了你。 从此,我喜欢的人都是你。 听到他这么说,安言攥紧了手机,将头转向窗外,没再说话。 心力憔悴。 萧景转头肆无忌惮地盯着她,但是眼中丝毫没有其他情绪,有的只有和方才在那里看她时的缱绻。 如果说刚才还有一点隐忍,那么此刻,连这点点掩饰都不存在了。 安言转头淡淡地看着他,完全没了之前那点柔软,虽然形象不好,但是却衬得气质更加冷清,“我这么狼狈,你很开心?” 尽管他脸上没有表现出很开心。 萧景没有将目光移开,前座司机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萧总那种眼神是——痴汉么? 他不疾不徐地回答,“是有点开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英雄救美,是有那么点儿成就感。” 安言只是很淡地在脑中想像了一下接下来的报纸可能会怎么写,就觉得头疼。 但是头疼的不应该是她才对,应该是白乔和秦淮,萧景这人有手段,加上他不管不顾的性格,当面砸人摄像机都能做的出来,就算有点麻烦也应该不会太放在心上。 想至此,她不禁冷笑,“难道你不怕魏轻岚想些什么有颜色的东西么?” 就算他什么都不在意,可是他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魏轻岚不可能不知道。 稍微对他有点感情,魏轻岚不会坐视不理的。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求票~ 第一卷 第142章 至少以前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 接下来的新闻肯定会铺天盖地地全报道今天的事情,但是主角肯定是白乔。 至于媒体会怎么写,那就不知道了。 萧景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安言不再理他,将头侧向车窗,视线没有聚焦起来。 都是处在寸土寸金的地方,自然不会隔得很远,车子直接驶进地下停车场,直到停下,她看着很熟悉的地方,没什么情绪,唇抿的很紧。 萧景侧头看了她一眼,沉眸下车,将她那侧的车门打开。 “下车,你身上的东西需要处理。” 她开始有些木讷,但是很快回神,脚踏在地上,刚想起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神想将方才放到座位上遮脸的纱巾拿过来,但是那东西已经脏了。 男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眸色深了一个度,在她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一手穿过她的膝盖下方,另外一只手捞过她人,一个利落的公主抱。 安言拧紧眉头,闭上眼睛,身上很难闻的味道窜入鼻息,她漠漠地出声,“你确定你要这么将我抱进你的办公室?” 萧景脚步未停,抱着怀中的她,答非所问,“这些年都是怎么吃东西的?瘦的几乎没有一点重量了。” 早在第一次抱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那晚是在倾城会所门口,她穿的是什么衣服他已经记不清了,唯独记得她很瘦,身形很修长,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 安言搂着他的脖颈,听到他这么说,当即冷嗤了一声,“你是在搞笑还是怎么,一点重量都没有你说的是充气娃娃?” 走到电梯门口,萧景低头看着她,眉目是难得看得到的温柔,尽管她一点都不领情,“按一下电梯,我抱着你不方便。” 安言睁开眼睛,听话地按了上去的按钮。 他这才说,“安言,至少以前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少你穿,少你吃,你喜欢的事情你都能做,没有像现在这么瘦。” 就算他没有给她爱情,可是他给了她爱情以外的所有东西。 “毕竟是结过一次婚的人,现在身边也有男朋友,以后要考虑结婚的话我就是二婚,自然要让自己变得完美,身材也是。” 总裁专属电梯里自然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显得很安静。 气氛有一瞬间的死寂,男人眉眼中掠过了阴狠,随即一闪而逝,再度开口时语气已经变了,“你现在这个样子那不是完美,是病态。” 有些严厉的陈述,似乎还带着点儿对她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责怪。 安言自然忽略了他语气中其它的东西,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病态又怎样?我有你病的厉害?” 然后明显地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手臂紧了紧,近乎达到勒着她的地步了,她身后掐了一下他脑后的皮肤,“萧总能不能不要总是将那些无名的火气撒到我身上,你要撒气就先将我放下来!” 男人恍然,低头看了她不满的脸色,嘴角勾起微末的弧度,“我没撒气。” 说完,抱着她抬脚走了出去。 幸好他们是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的,而他办公室这一层也没有其他的办公区域,所以人很少,只是经过秘书室的时候,一女秘书从里面出来。 安言本来是埋首在他胸前的,听到秘书蹬蹬的高跟鞋声音,她眯了眯眼睛,听说话的声音不像是以前的人了。 “萧总,刚才魏小姐来了电话,说……” 男人一个冷眸看过去,秘书立即止住了声音,仿佛这才抬头发现他怀中抱着人一样,微微有些惊讶,但是立马反应过来,退到一边。 萧景朝前走,她在后面说,“萧总我马上沏茶进……” “不用。” 被他抱了进去,安言被他放到沙发上,她掀起眼皮淡淡地看着办公室,跟三年前无异,一点点变化都没有。 她看着他将毛巾拿了过来,安言笑得凉薄,“你的未婚妻给你打电话来了,你都不理的么?万一人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男人看着她一直阴阳怪气的样子,无奈叹气,将毛巾塞到她手中,“去洗漱,我马上叫茯苓送衣服过来。” 办公室里的构造她很清楚,萧景站着看着坐在沙发里的她,眉间染上疲色。 安言突然啊了一声,立马起身,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他,“啊,要是将你的沙发给你弄脏了,你还指不定要怎么呢。” 萧景看着她眼中浓重的嘲讽,抬手扯住她的手腕,直直地盯着她,“安言,虽然我可能比以前好说话了点儿,但是不可能会一直纵容你,去洗澡。” 关键是她额头还被人砸了,也不知道伤到了没。 她想的是,反正她都这样了,这味道闻也闻了很久了,也不在乎这点儿时间。 听到他冷淡的声音,她看了他一眼,捡起落在沙发上的毛巾进里间去了。 男人抬手捏着自己的眉心,慢慢踱步到落地窗前,将手指插进裤袋里,幽深的眼中落下浓重的阴霾,浓的化都化不开。 想起她方才站在台阶上孤立无援的样子,心就像有人用针了刺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 可是一边痛苦的时候又一边不停地响起她软绵绵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脑中。 过了大概十分钟,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茯苓进来,看到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她走到他身后不远处,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沙发上,“萧总,安小姐的衣服我带过来了。” 她是大老远地打车过去萧山别墅,按照萧景的要求将安小姐的衣服取过来的。 不过令茯苓惊讶的时候,萧山别墅,前萧太太也就是现在的安小姐,她的衣帽间的衣服好多,名包和鞋子收拾配饰也是堆了很多。 很多连吊牌都没有拆,拿衣服的同时不免在心里有点小小的羡慕,当萧景的太太命真好。 萧景转过身,看着茯苓,看着她问了个很令她意外的问题,“茯苓,你今年多大?” ? 茯苓看着他,疑惑地回答,“今年二十六,怎么了萧总?” 她抬头看着望着逆着光的男人,本来舒展的眉在一瞬间拧紧,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萧先生身上怎么……怎么这么脏? 当然,在他变脸色之前,茯苓及时地低下头,慢吞吞地说,“萧先生,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她的年龄,茯苓只是觉得好奇,上司问女下属的年龄? 萧景嗯了一声,茯苓猫着腰出去了。 男人走过去,翻开茯苓放沙发上的袋子,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他提着朝里间去了。 安言刚刚洗漱完,身上穿的是从柜子里拿的新的浴袍,现在正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略微有些红肿的额头。 敲了门,笔直地提着袋子站在门口。 安言听到声音,走到浴室门口,敛住情绪,“有事?” “衣服我叫人送过来了。” 衣服?安言湿着的头发不停地滴水,看着隔着磨砂玻璃,只能看得见一个大致轮廓的男人,“好,你放门口。” 但是男人站着没动,也没有说话,安言想了想,将门打开了一点点,伸了一只手出去,“给我。” 萧景看着低头看着从门缝里伸出来的这只纤细的手腕,喉结滚了滚,还是没动,只是安静地垂着眸看着。 大概过了半分钟,面前的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打开,弄出的声响有些大,男人立马抬头,瞧着刚刚洗漱完毕的她。 长发披在肩上,穿着白色浴袍,可能是浴袍太大,不合身,显得她人比较更加纤娇小。 脸蛋不似之前那张冷漠,被热气蒸腾得带着红晕,只是原本白皙的额头此刻红肿着,中间的位置有些被头发挡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破皮。 但是她不高兴。 安言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直接忽视了因为抱着她而沾到他身上的一些脏东西,将视线移到他手上—— 在他怔怔的视线中,她直接很理所当然地伸手将他手中的袋子拿到自己手上,转身就关上了门。 萧景望着她朦胧的身影,脸上没什么表情。 女人不冷不热的嗓音从里面传来,有些模糊,“萧景,你再不走,是不是不想让我出来了?如果你能忍受你身上的味道。” 萧景退了出去,虽然不知道站在那里的意义是什么,但是能够离她近一点也好。 出去时,她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男人走过去,屏幕上显示的是白乔两个字。 他眸色暗了暗,迟疑了一下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女人担忧的声音传来,“安言,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早就离开了,你有没有事?” 萧景迟迟没有讲话,但是并没有挂断电话。 白乔在那头咳了咳,继续说,“安言,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到底怎么了?” 他坐在沙发里,半阖眸子,在白乔焦急地问了好几声之后才慢慢出声,可是嗓音却异常的阴寒,像是夹带着冬季凛冽的寒风,“白乔,今天的事情你预备怎么还她?” 白乔惊魂未定,刚刚赶回公寓,骤然听到属于男人阴森冷沉的嗓音,睫毛颤了颤,下意识问了句,“你是谁?安言呢?” “你明明知道谁出来就会面对什么,那些该你承受的你为什么要让她去面对?” 这段话听完,她才听出来这是萧景的声音。 白乔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被他极冷的声音弄得有些茫然,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怔怔地开口,“你是萧景,安言怎么会……她人呢?”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那种情况她没有任何办法。 必须要离开,公司里也没有任何人会帮她,因为秦淮已经下了命令,谁都不能帮她。 要么她上去求他,要么就一直躲在公司里不要出去,否则出去就是死。 身边也只有一个经纪人,她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才给安言打的电话,而两个人换衣服的办法也是安言提出来的。 但是现在听萧景这么严肃的语气,她心里没底,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安言从冒充她从大门出去,几乎将所有地方的粉色和媒体都给吸引了过去。 男人的嗓音继续在她耳边响起,“白乔,你害的人不少,将纪琉生弄的进监狱,当个明星也不检点,被人包养,现如今捅出来了,除了四处躲躲藏藏,被人发现了只会让人去替你挡……” 白乔摇头,额头上都还是汗,她一边摇头一边解释,“你别乱说,琉生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跟他都是受害者,我被包养……” 她像是不愿意回忆一样,充满了痛苦,“你难道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跟秦淮是一种人,你们做事不留余地,要么让人死,要么让人痛苦,别人根本就没有一点余地可以选择。” 萧景冷笑了一声,“是么?你骨气傲是吧?你这么有骨气你怎么不自己出来面对?去求求秦淮,再不济脱了衣服就能解决的事情,你让她去给你挡?!” 最后一句他司几乎是嘶吼着出来的,吓得电话那头的白乔浑身一抖,差点将手中的电话都弄掉了。 她颤抖着身体,睫毛一阵乱颤,嗓音也是抖的,“你在因为安言生气?” “我不该生气?!我舍不得骂,舍不得打,现在连多在她身上用用手段,逼迫她一下都舍不得,你看看因为你她承受了什么?!” 没等白乔说话,萧景冷笑,“因为你,她被人扔鸡蛋,被你跟纪琉生的粉丝骂的狗血淋头,你满意了?” 在打这个电话之前,白乔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她被萧景说的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眼中凝着嗜血的光芒,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攥的极紧,“怎么不说话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会面临这样的……我只是……”白乔语无伦次地说着,词不达意,与不成调。 白乔想的是,安言不是真的她,在她离开之后,她给安言打闪电示意她已经安全了,安言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墨镜和捂着脸的披肩取掉,那些人就算再激动,看到不是她本人的时候也会消停了。 可是此刻萧景的怒气却彰显着某些事实。 白乔捂住嘴,哑声道,“难道她没有……” 萧景没有听完她说的完整的话,身后休息间的门蓦地被人打开,安言冷着脸站在门口,对坐在沙发上的人提高了声音说,“你他妈在做什么?” 男人垂眸,回身,看到安言出来那刻他眼中闪过迷茫跟突然而起的千丝万缕的缱绻想念,此刻的安言穿着三年前的衣服。 茯苓找到应该是她以前穿过,但是没穿几次还好好地放在衣柜里的,所以看起来只有款式可能旧了点儿,但是很好看。 吹得七分干的长发略微凌乱地披散在胸前,巴掌大的小脸被乌黑的发遮住了一点,皮肤白的不像常人,气质偏清冷。 萧景一时之间有些没回过神,以至于电话里的人究竟讲了什么他也没有听清。 安言看到他拿的是自己的手机,脸色当即沉了沉,大步走过来,一下子将他手中的电话抢了过来,低头看了眼正在通话的这通电话。 将手机放到自己耳边,还未开口说话,电话里是白乔急促的带着哭音的抱歉,她咳了咳,打断她的话,“白乔,是我。” 那头倏然沉默,没了声响。 安言压着眉心,继续不紧不慢地说,“是我,你现在没事了吧?之前没来的及接你的电话……”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二更十点左右来刷~ 第一卷 第143章 到时候死的第一个就是你 听到安言的声音,白乔哽咽,“安言,他说你被人扔鸡蛋,你怎么这么傻?他们只要看到不是你就好了,就算再怎么无理,也不能迁怒一个无辜的人……” 听着她自责的声音,安言笑了下,“白乔,我没什么事儿,你安全就好了,别担心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 安言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行了白乔,我今天来的时候看到你精神也不好,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就回来了,别担心了,就这样。” 没等白乔怎么说话,安言就挂断了电话。 将电话握在手中紧紧捏着,垂在身侧,她转而看着坐在沙发上看起来一派闲适的男人,安言顿时有些怒气,“你到底对白乔说了什么?” 男人抬头仰望着她,嘴角带着笑意,但是语气有些不悦,“提醒一下她,因为她,你受到了什么损失。” “我没受什么损失,我现在很好。” 加上本来就是她心甘情愿的,如果让真的让白乔出去的话,到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无法预料得到。 有些时候,有些人疯狂起来,谁都没有办法。 最关键的问题是,白乔身后没人,要真的等警察来,估计一切都迟了。 萧景看着她,站了起来,将脸逼近了她,手指慢慢爬上她光滑细腻的下颌,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嗓音低沉蛊惑,“好,就算你没有受损失,但是我受了,她不赔,你预备怎么赔?” 女人直接打掉他的手指,冷笑了一声,“我没叫你过来,不过你损失了什么,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强行扯到我身上来,我看不起你。” 她将他的手指打掉了,但是他还是看着她,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又慢慢抬起她的下颌,继续用那种沉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我如今不需要你看得起我,你只需要认账就行了。” 安言盯着他刚毅的脸,带着以前很难在他脸上看得到的邪气,这股气质莫名跟叶疏有点像,他继续说,“如果我真的不出现,你被那群人扒皮抽骨,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 这话不是威胁,只能说是在陈述如果他没去可能会发生的后果。 事实上,安言知道他说的对,先不说媒体,就是那群粉丝可能就不会让她安然离开,那么多人堵在门口,等着看她的笑话。 有些人还恨不得她去死,恨不得她永远不要出现在娱乐圈,尽管她心里明白她不是白乔,但是那刻扮演的是白乔,她也能感觉到那股心寒。 她咬着牙,眼中怒火不减,反骨横生,“我就算被人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就算死在那儿,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求着你管的么?” 这段话说完,安言明显地感觉捏着她下颌的手指蓦地用力,尖锐的疼痛从下颚蔓延开来,但她表情很平静,从未有过的平静。 萧景看着面前这样美丽的脸,第一次从心里生了种恨不得撕碎她的念头,但是被他狠狠压了下来。 可是还是无法控制住心里那股暴怒,为她此刻难听的语气,为她毫不将他放在心里。 萧景捏着她的下巴,嗓音逼仄,咬牙切齿般的道,“你以为我他妈想管?!安言,你最好趁着现在使劲儿折腾我,有什么气都撒在我身上,我受着。” 气急败坏的语气,但是还算是不控制着自己,虽然捏着她的手指很用力,但是并不是毫无分寸地禁锢着她。 萧景觉得,他从来都没有选择啊,当初娶她时没有选择,离婚他也没有选择,现如今就更加了没有了。 如果在茯苓将新闻给他看的时候,他能够控制住自己,此刻又何必在她面前受气? 安言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笑,“我折腾你?不要将话说的这么委屈,昨晚才承认了你是害死我哥的凶手,今天就在我面前将这种话,虚伪两个字都不够形容你,你身上的标签除了虚伪还应该贴上伪善和矫饰的标签。” 她没有动,任由他造次,但就算此刻他们离的这么近,萧景还是感觉到了她的疏离。 从身体里发出来的那股疏离感,将近在咫尺的他,隔绝在了千里之外。 倏然间,男人猛地撤去自己手指上的力道,后退了一步,目光凉凉地望着她,“伪善和矫饰?很好,我让你看看什么才不是矫饰。” 身边像刮过一阵风,安言闭了闭眼睛,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身后,传来萧景冷厉阴冷的嗓音,“茯苓,给我滚进来!” 办公室的门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时被人立马推开,茯苓快速地看了挺直了脊背站在沙发旁边的女人,她低着头快速走到萧景面前。 快速地点头,“萧先生,您叫我……” 萧景看了一眼背对办公桌站着的女人,看起来就很倔强,唇线抿的很紧,恨恨地看着她的背影出声,“给我看好她,在我出来之前她要是离开了,茯苓,你不止会丢了这份工作,我保证你以后再也找不到工作!” 啊? 茯苓抬头很茫然地看着萧景,还未开口说话,萧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脊背挺得很直的女人,摔门朝休息间去了。 办公室里气氛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在摔门声响起之后,安言猛地松懈下来,闭着眼睛一下子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茯苓慢慢转身看着走在沙发上的女人,心里其实有些虚,在她身边站定,看着她闭着眸子的脸,带着一股纤尘不染的感觉。 不管是近看还是远看都是这么好看,茯苓觉得作为女人,都快要喜欢上她了。 她咳了咳,还未开口说话,安言已经闭着眼睛出声了,只是有些冷漠,“你出去吧,我不会走,不会让你丢了工作。” “……” “那个安小姐,我是想问问您,您不要不要喝茶,或者是咖啡什么的?我马上去给您准备。” 安言看了她一眼,“不需要,你出去吧。” “哎。”茯苓觉得自己骨子里的奴性可能真的改不掉了,以前很怕萧先生,总觉得他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都是在针对责怪她。 现在,她更是没有多大的承受力来面对这位前萧太太,两个人气场都过于强大。 除了他们两人互相在一起时,那种营造出来的有些绝望悲愤的气场,其余时候,尤其是对待外人,都是一样的冷漠,一样的不留情面。 但茯苓还是没有立马离开,看着她脸上极其不悦的表情,还是想为自家萧先生说些好话,“那个安小姐,萧先生今天可能见到您被人欺负有些急了,所以脾气就大了点儿,您就不要生他的气……” 她回来之后已经看了网上的热门新闻,作为萧先生身边又见过安言的人,自然明白微博上传的火热的“安森集团萧总众目睽睽下抱着影后离开”这句话里的实际意义。 看到图片上萧先生怀中的女人一身的狼狈,想想也知道萧先生肯定会生气的。 安言转头静静地看着茯苓,开口,“你是他的秘书,你自然要为他说话,所以你觉得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护了我,我就应该感恩戴德,承受他现在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 ? 茯苓内心一串黑人问号,这安小姐讲话怎么这么犀利? “萧先生在乎你,他……” 安言凉薄的视线盯着她,打断她的话,“好,你说的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 知道这位在萧先生心中是个怎样的存在,她扯唇露出一个很职业化完美无瑕的微笑,心想,要是此刻面对的是魏小姐应该多好。 魏小姐年纪偏小,心性简单,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的。 正想转身退出去,萧景已经从里面出来了,目中精准地捉住坐在沙发里背对着他的女人,心里不经意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口气是什么时候提起来的。 他笔直地朝她走过来,她面前站定,低头睨着她。 安言抬头,一动不动地仰望着他,“请问萧总,你已经出来了,我可以离开了么?” 话语是谦虚卑微的话语,但是语气却让阴阳怪气让他又想发火。 茯苓已经识相地退到了门口,萧景却叫住她,茯苓顿住,转身,低着头。 “去买个去红肿的外伤膏药。” 她点头,“好的,萧先生。” 等他说完,安言还是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萧景俯身在面前蹲下,整个人就和她差不多高了。 他刚想抬手拨开挡在她额头的长发,但是安言偏头躲开了,“我能走了么?” 被她躲开了男人也不恼,一只手固定她不让她再度挣开,一只手拨开覆盖住她脸颊的长发,淡淡地说,“等茯苓将药买回来再说。” 还再说? 安言直接就想起身,萧景一边看着她红红的额头,察觉到她的动作,手指按住她的肩膀,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昨天去了长汀榭别墅某一栋别墅,你去做什么?” 乔洛自然将消息带了给他,而安言现在很显然还没有发现他放在她身边的人。 她拧眉,戒备地看着他,同时心里泛起疑惑,“你跟踪我?” 他用的是某栋别墅,这个说法很微妙。 萧景见她终于安静下来了,没了要起身的想法,撤了手指,摇头,“有些事情我想知道,很简单,非得要跟踪你才能办到?” 安言抱着手指将身体往后靠,“反正不是去找你的未婚妻,你可以将心放心肚子里。” 萧景低头轻笑,“嗯。” 互相沉默了一会儿,安言倏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为什么当年纪琉生入狱会跟白乔有关?人是纪琉生撞死的,不是么?” 他跟白乔的话,多多少少她还是听到了一点,而且提起纪琉生白乔就一副心痛不想说的模样,大概也能想到他们之间肯定有点什么渊源。 “是纪琉生撞死的,但是人是白乔招来的。” 安言心里咯噔了一声,抿着唇,宋子初的姨夫的死为什么又会跟白乔有关? 而且昨天见到宋子初的姨母,形容枯槁,像迟暮老人,她甚至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她姨母反应就那么大。 像是憎恶宋子初到了极点,而且那双眼睛也是哭瞎的。 哭瞎的…… 萧景看着她凝重的脸色,深邃的眸子里多了些其他的情绪,轻轻说,“安言,跟路轻绝分手,找个时间跟他说清楚。” 听到这话安言猛地抬头,“你在说什么?” 他又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遍,“我说要你跟路轻绝分手,找个时间跟他说清楚,还有,你的公寓好像也是他买的,你要么搬出来重新找,要么……” 萧景没有将这段话说完,安言就已经给他打断了,“萧景,你在做什么梦?哪里来的借口跟理由说这种话?” 要不是自己心里清楚她跟路轻绝什么关系都没有,否则要是她真的有了男朋友,估计会因为他这话气得没办法吃今天的中午饭。 然而他面不改色,语气很稀松平常,“他不喜欢你,心也不在身上,而且很明显你也不喜欢他,他们家更加看不上你。” 安言笑,“他们家看不上我,难道我就看的上你么?” 茯苓推门进来,打断他们的话,快速地走过来,将两支药膏放在安言面前的茶几上,快速地道,“萧先生,安小姐,绿色的那支是消肿的,白色的那支是在快要好的时候涂抹祛疤的。” 说完,茯苓快速离开办公室,从进来到离开花了一分钟不到。 安言没忸怩,捡起药膏,“好了,药也到了,我走了。” 她起身,萧景自然也跟着一起起来,看着她额头上的伤,没再使坏留她,只在她身后慢慢出声,“刚才我说的你考虑一下,要是你下不了决定,安言,到时候就我帮你做决定好了。” 手指攥紧了手中的药,纸质的药盒子几乎要被她捏的变了形,但是转身那刻她嘴角挂着笑容,“帮我做决定?意思是,如果到时候我要和路轻绝结婚的话,你代替我去结?” 男人漠漠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那好啊,你有本事动摇我,那你就尽管来,否则就不要将什么让我主动去跟路轻绝断绝关系这种话。” “本事不知道有没有,但是手段我有。” 安言直接开门出去了,茯苓就站在门外,见到安言出来,她立马后退了一步,恭敬地说,“安小姐,我送您下去。” 安言没拒绝,也没同意,只迈着自己的步子朝前走,但是茯苓要跟上她也没有说什么。 直到进了电梯,茯苓笑眯眯看着她,“那个安小姐,我们萧先生说让司机送您回去。” 安言脸上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冷淡地拒绝,“不用,我自己打车。” “那个不行,萧先生吩咐了我的,说不让司机送您回去就要辞了我,接下来还要断了我一切找工作的后路,您是知道萧先生的脾气的……” 安言嗤笑,“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你在威胁我?” 顿了顿,安言继续轻描淡写地道,“反正当他的秘书也没什么好处,我看你不当了也罢。” 茯苓尴尬地笑了笑,默默地摸出电话,笑眯眯地看着她,手指利落地拨了萧景的电话。 安言眼尖地看到她电话屏幕上闪过的名字,勾唇,将她的电话拿了过来讲她拨出去的电话给掐断了。 而后漫不经心地说,“他要送,那我乐得自在,只是茯苓,” 听到安言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一阵凉气从茯苓的后背升腾起来,只听见安言调笑着说,“反正我如今跟谁都是跟,不要让我有机会在你们萧先生耳边吹枕边风,到时候死的第一个就是你。”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什么时候才能写那两千字的污污小剧场啊啊啊? 第一卷 第144章 懒得起章节名 听到她近似威胁却又轻描淡写的语气,茯苓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赶紧低下头,“安小姐,我怎么敢……威胁您呢。” 毕竟是萧景如今在意的人,她也只是一片好心不想让她自己打车,本来腿就不怎么方便,加上人长得好看,要是路上遇到坏人了…… 到时候萧先生铁定要急疯,看看他今天早上的反应就知道了,她将新闻给他看,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整,萧先生就赶紧追了出去。 安言冷哼了一声,将手机递给她,冷淡地说,“既然没有,那就少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我连他都不怕,茯苓,你该是知道的我自然也不会将你放在眼中。” 茯苓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委屈,她到底用了什么语气跟她说话啊? 电梯到了,茯苓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直到送她上车,看着车子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她转身离开。 准备回去回话,路过秘书室的时候,秘书室里的秘书们叫住她,“茯苓姐,你刚刚送的是萧总的什么人呐,长得真漂亮。” 茯苓瞪了她们两个两眼,警告般地说,“可别乱嚼舌根,要是传到了萧总耳朵里,我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秘书小姐拉着她,一脸疑惑又无辜,还带着好奇,“那茯苓姐,那位究竟是什么人,萧总还是亲自抱她回来的,我当时匆匆看了一眼,好像她受伤了还是怎么的,萧总一脸严肃生气的样子。” 茯苓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也不怕跟你们说,以后要是再在公司里见到这位主儿,千万要低着头,态度好点儿,知道了吗?” “那这是……”另外一个人慢慢伸手捂住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茯苓。 那萧总的正牌未婚妻魏小姐……魏小姐经常来公司都没有见过萧总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连笑一下都不肯。 今天这个第一次见的美人,一副臭脸还说,偏偏萧总好像还……满脸温柔的样子? 秘书们也是有些不懂,于是有人就问,“那茯苓姐,我好像看到今天这位小姐腿有些不方便,是真的吗?” 方才离开的时候,她走的快,所以脚步看起来有些跛,应该是受了什么伤留下的旧疾。 茯苓瞪着她,放轻了声音,“好了好了,别八卦了,萧总的事情哪能是我们这下做下属的能评判的,好好工作吧。” 说完,茯苓又看了那两人一眼,往办公室里走去了。 安言被萧景的司机送回了公寓,刚刚下车,路轻绝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安言想也没想地就接了,“安言,今天电视上那个是你?” 她一边朝小区里走,一边回答,“路警官你觉得呢?” “能萧景紧张和出手的,除了你应该不可能会有别人,那些人不是影后白乔的粉丝,怎么会找上你?” “还能有为什么,白乔也是没有办法,我不代替她出来的话,她今天就会被那些人的口水淹死。” 事实上还真是,她在那里就算受了一些伤害,可是归根究底,萧景还是出现了,而秦淮应该不可能真的会袖手旁观,毕竟她要是真的出了事情,那么秦淮估计要面对的敌人就更多了。 路轻绝在那头笑了笑,“可是我看到你好像受伤了,没事吧?” 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额头的伤微微发热,但是并不是特别疼,“新闻传播速度这么快的么?我这人还没有到家,你都能打电话来慰问我了。” 调侃完,末了她才说,“我没事,现在已经在公寓楼下了。” “那就好,我这几天有点忙,可能接下来还要去邻市一趟,我妈那边……如果她要是再找你的话,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来处理。” 因为林海棠很明显不会听他的话,自己心里有主张,他不跟安言断了,她就不会罢休。 安言突然笑了下,对于不喜欢不看好的儿媳妇儿,当妈的还真的操碎了心,“放心吧路警官,就算阿姨来找我,我一定能够应付的。” 只是不知道下次见面,林海棠能不能认出她来。 “那好,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见路轻绝要挂电话,安言赶紧叫住他,“路警官,你最近也小心点儿,出差注意安全。” 路轻绝嗓音温润地道,“怎么?” 安言笑了笑,没多在意,“今天有人威胁我,让我不要住在你买的房子里,另外要是我不跟你分手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不知道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路轻绝一瞬间明了,也忍不住笑,“萧景?”顿了下,他感叹般地道,“那可能是我倒霉,毕竟你倒霉受伤的话,伤心痛苦的只会是他。” 她阴阳怪气地哼了声,没接他这个话,“好了,我到了,路警官再见。” 自己开门进去,客厅很安静,白乔所住的那间卧室门紧紧闭着,安言抿了抿唇,还是走过去敲了敲门。 只是刚刚走进,就听见了里面白乔沙哑却又撕裂的嗓音,像是在人吵架。 安言直挺挺地站在门口,里面静默了大概半分钟,下一刻传来了白乔寒冷到极致的冷嘲—— “你要逼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我去死你才甘心?!”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紧接着是白乔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去看他有错吗?你他妈不就是想在封杀我之前先败坏我的名声,情妇是吧?” “这次是情妇,下一次是什么?再随便给我贴上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听着这些难听的话,安言垂眸,手指放到门把手上面,迟疑了一下,将门打开了。 她并没有反锁。 听到开门声,白乔猛地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安言,脸上愤怒跟冷漠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来,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似乎还挂着看不太出来的泪痕。 安言站在门口,无奈又心疼地看着她。 白乔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冷笑了一声,“秦淮,你去死吧,都说戏子无情,可你连我这个你口中不要脸的戏子都不如!” 安言走到窗前,将手指放到她肩上,嘴角勾起一个安慰的笑容,“这种男人,甩了吧。” 反正秦淮跟白乔也纠缠的够久了,而今天这件事更是让安言看透了秦淮的劣根性,属性跟当年的萧景相同,性子却更为阴狠。 这种情况,他还真的能够做到不管不问,可能真的到时候要闹出人命来了,他秦淮金口才会开一下。 白乔像是泄了气的娃娃一样转身埋首在安言脖颈处,身体颤抖的厉害,过了会儿,在她怀中哽咽地说,“安言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没想到他真的这么狠,将我逼上绝路。” 安言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出声安慰她,“不会有比这更坏的时候了,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你相信我。” 也不知道秦淮是情商太高了还是太低,从前到现在好像没有一点长进。 “昨天你被萧景带走之后,我去了监狱看琉生,后面不知道为什么被秦淮知道了,我被他的人带走了,之后一直被困在他办公室里,” 白乔咬着牙,看了一眼安言,恨恨地说道,“他将我关在办公室关了一晚上。” “他不准你去看纪琉生?” “不准,说我去一次纪琉生就要倒霉一次,我心有不甘,顶撞了他很多句——” 想起今天上午的情景,安言掐着手指,“你已经安全了那就不要想这些事情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大不了不要当明星了。” 反正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不管你是什么人,到里面去走一遭,迟早都要被染色。 …… 下午,魏轻岚被父亲魏正叫回了魏家。 魏轻岚心情沮丧,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几乎要将她给淹没了,各种说法的都有,甚至有的还说,其实萧景早就跟魏家解除婚约了,只是一直没有公布而已。 另外的说法就是,萧景背着未婚妻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了,尤其是看萧景今天为白乔出头的样子,简直不能更帅。 魏轻岚一脸沮丧地回家,将包和外套递给佣人,转而慢吞吞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低声叫了句,“爸,我回来了。” 魏正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人还是坐在沙发上一派威严,“岚岚,报纸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魏正还在公司,但是今天上午基本上整个网络都传遍了,魏正不看见也看见了,心里自然是气极,萧景现在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家放在心里了。 当着媒体,当着所有人的面,那种驳魏家面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魏轻岚看着父亲一脸愤怒的样子,她低着头,小声地说,“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 她想说,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跟他说过话了,很久见他了。 可是她现在还挺迷恋萧景的,又不想就这么放弃,只能很多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倒,也不敢跟魏正讲。 和身边那群朋友逛街做美容,她虽然知道她们有些话只是奉承她的,可是花言巧语好听的话她还是很受用,可是萧景今天的做法真的太过分了。 丝毫没有将她这个未婚妻放在眼里。 魏正紧紧盯着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就算他再怎么不待见你,怎么能跟一个戏子……当众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平常都在干些什么?” “爸,他不喜欢我,我平常都……见不到他。” 魏轻岚差点就从沙发里站起来了,一张略微老态的脸上挂着指责,“简直不把我们魏家放在眼里,之前叫你明天带他回来吃法,他怎么说?” 她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给他打的那痛电话,他不留一点余地的语气,魏轻岚眼睛一比,心一横,索性什么都不管了,“他不来,说没有时间,我怎么说都没有用。” “叫他来,好歹跟你订了婚,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你的脸,你还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我看你迟早要完!” 魏正记得自己老早就跟魏轻岚说过,萧景这个人变数太大,跟他谈利益可以,千万不要动感情。 魏轻岚绞着手指,脸色又委屈又难看,“你自己叫,我叫不动,他不喜欢我,我怎么说都没用,我们魏家本来就没有比他强多少,以前没有,现在就更加没有。” 毕竟老早之前,要不是魏轻岚听说萧景发生了一些事情,他的公司也不会落到要四处拉关系的地步。 本来之前在温城就是鼎盛的集团,过了那个关头,现在是更加辉煌了。 “他不喜欢你,我当初跟你说过什么?那个男人那么复杂,甚至还离过婚,叫你不要趟这趟浑水,你看看现在!” 魏轻岚咬牙,“那我有什么办法嘛,谁让当初你取消了和叶家的订婚,不然我怎么可能喜欢上萧景!” 魏正气笑,盯着魏轻岚的脸,“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花痴女儿出来?见一个喜欢一个?” 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事事都顺着她的意思来,只要不是太过。 听到自己的父亲这么说,她编编嘴,一屁股坐到身后的沙发上,皱眉看着魏正,不满地说,“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自从两年前萧景答应等我毕业就跟我订婚之后,我再也没有喜欢过别人了。” “你还敢说,趁现在事情还没有演变到更加坏的地步,取消跟他的订婚,他不欠魏家什么,魏家对他也仁至义尽了,趁早跟他划清界限。” 她怔怔抬头,反应过来,“爸你说什么呀?” “我说你和萧景的婚约取消,反正人家的心思从来就没在你身上过,岚岚,你何必自作多情,那是个心思跟城府都很深的男人,不是你能够把握的住的,你知不知道?” 魏正是真心为了魏轻岚好,无奈魏轻岚一根筋已经钉死了,自己不吃点亏估计不会放弃。 但是魏轻岚不想听魏正的话,她低着头,扣着手心,“他绝对不喜欢那个明星,爸,我不要取消婚约,反正他前妻都死了,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魏正连连叹气,“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倔?” “爸,我是真的喜欢他啊,您就别打击我了,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你很生气,我也很生气的,但是他跟那个明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 至于为什么魏轻岚会这么笃定,大抵是因为那天在他的办公室,他那么激动的情绪,加上,他如何劣迹斑斑也只是不喜欢她,讨厌她而已,并没有跟别的女人滥交。 魏正说服不了魏轻岚,只能作罢,只是最后还是提醒她,“岚岚,你还年轻,有更多的选择,多冷静下来想一想,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网上的热闻,只蔓延了短短几个小时就被人压下去了,但是关于白乔跟萧景的猜测不少,有人说就是萧景包养的白乔。 可也有人反驳,说要真是包养的话,早点不出来澄清,反倒是在今早那种情形下才出来,萧景根本就没有必要那么做。 讨论热烈也没有个结果,反倒是最后另外一种很荒唐的说法占据了主流,那个帖子说,很可能今天早上萧景救下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白影后,而是另有其人。 尽管这个女人身形气质都跟白影后差不多,但是仔细分析,还是可以看出来差别。 比如这女人的身材更加纤细,一张脸捂的严严实实,在最后流露出来为数不多有她眼睛部分的照片好像也可以明显看出,跟白影后不像。 可如果不是白影后的话,那又会是谁呢?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求票~干脆让萧渣渣和安言和好算了, 第一卷 第145章 因为下午被魏正叫回家训了一下,魏轻岚心里还是有气,萧景不管不顾,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让她伤心。 给他打电话也不接,魏轻岚没办法,只好去了安森集团。 一路上上,自然没人能够拦得住她,她一路上了总裁办所在的楼层,当时临近下班,一群秘书没事情做,围着在一起讨论今天看到的新闻。 “诶,这些文章早就被人删了,但是总有人将事情爆出来,不过我们萧总还真是帅啊,就算没在现场,看着这些图片就觉得很苏——” “是影后白乔……” 有人看到了后面分析的那个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的帖子,不禁疑惑,“这上面说不是白乔呢,还分析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突然有人啊了一声,想起了什么,“今天早上萧总抱回来的那个女人,不就是照片中的她么?” 于是两三个秘书之间突然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怎么回事?你说萧总还将她带回来了?你确定吗?” “是啊,带回来了,而且萧总貌似真的挺在意她的,茯苓姐还鞍前马后的,比对魏小姐要好呢。” 而且谁都知道魏小姐是萧先生的未婚妻,但是平时看萧总对魏小姐的态度也能发现一些端倪,就好比,今天早上魏小姐来了电话,跟萧先生报告的时候他那阴沉的脸色。 “那你看到是谁了吗?不可能萧总真的跟白乔有什么吧,毕竟前段时间关于白乔的绯闻传的满天飞,也没见我们萧总有什么反应,而今天早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萧总他……” 末了又默默地补了一句,“不过萧总他今天真的太帅了!” 大抵是这些秘书小姐们见惯了自家总裁平常不苟言笑,一副冰山的样子,从来没见过他维护任何人,就算是自己的未婚妻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可是今天爆出来的视频,她们看了简直抑制不住自己的少女心。 “绝对不是白乔,而且萧总今天上午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比影后白乔还要好看……” 秘书们正津津有味地你一嘴我一嘴,没意识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女人,加上魏轻岚穿的比较休闲,脚上没有踩高跟鞋,所以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秘书们的声音这么大,还这么兴奋。 她掐着手心,心里憋着怒气,“你们在说谁?萧景呢?”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秘书小姐姐们一怔,赶紧转身,看到魏轻岚一脸阴森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众人立马噤声,相互看了一眼,很是尴尬,立马冲魏轻岚点了点头,“魏小姐,晚上好……” 魏轻岚看着办公室紧闭的门,眉头皱的进,年轻的脸上彰显着怒气,“你们说的是谁,他今天将谁带来公司了?” 那个今早就在这里上班的女秘书尴尬地抬头看着魏轻岚,一脸为难,慢吞吞地说,“那个魏小姐,萧总现在不在,他今天提早下班了。” 魏轻岚咬着牙,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着,冷冷地看着她,“我现在没问他在不在,我问他今天上午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谁?” 秘书犹犹豫豫了半天,憋了句出来,“我也不清楚,没看清,可能是影后白……” 但是魏轻岚耳朵不是聋的,刚才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那到底是谁?你可别骗我,就算你说的萧景对我不好,但我还是他未婚妻,将来是要做萧太太的人,你最好说实话,他带回来的女人是不是白乔?” 魏轻岚自然也看到了网上那个帖子,只是她又不追星,自然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是听到秘书们说,萧景已经将人带到了公司里来,还对她很好,这让魏轻岚很生气,明明他才是她的未婚妻。 就算不喜欢她,但是为什么要对别人这样? 难不成是他一直放在心底喜欢的什么人? 可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之前没有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现在突然和别的女人纠缠了起来? 那秘书有些战战兢兢的,果然有些女人平常看起来无害,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可到了这话时候也变得强势了。 毕竟关乎自己的男人,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忍。 秘书小姐很难看地笑了下,“应该不是白乔,看着样子不像,我也……没看的太清楚,萧总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魏轻岚攥紧了手心,胸口微微起伏,还是很不高兴,瞪着她,“萧景去哪儿了?” “萧总今天可能有别的事情,很早就离开公司了。” 魏轻岚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边生气,一边又有点傲娇,“老板不在你们就嚼舌根吧,迟早要被炒鱿鱼。” “……魏小姐您慢走。” 见不到萧景,倒像是故意大老远地跑过来听秘书们说八卦,八卦的内容还是和萧景有关,不过到底是什么女人能让萧景在意? 魏轻岚真的很好奇。 给萧景打电话他自然没有接听,茯苓的电话也没人接,反正就是不管怎样都联系不上他人。 魏轻岚气闷地回了长汀榭别墅,这座别墅还是那样,富丽堂皇。 而萧景自从上次过来说扔掉他的东西以后,他就在也没有来过了,这么大个房子,一直是她一个人住。 她也不知道一只死守着有什么意义,但是萧景没有明确地拒绝,没有当中宣布取消婚约,她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祈祷有奇迹出现。 …… 直到三天后,白乔的情绪才好了一点,当天傍晚,安言刚刚和易扬分开,白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目的很明确,约她在倾城会所。 安言想到今天晚上易扬说好像萧景在会所有应酬,她迟疑了一下,答应了。 上次的新闻,不过在网上传了短短几个小时,就被人盖住了,造成的影响不小,但是也不是特大。 毕竟这次有萧景方面将新闻压下去了,白乔的经纪公司也动用了危机公关。 安言听着白乔在电话昏昏沉沉的嗓音,忍不住担心,“白乔,你这个样子还能喝酒吗?看样子你还没喝酒已经醉了。” 那头,白乔沉默了一会,说,“我怎么可能醉,你想什么呢。你快过来吧,我等你,今天不喝啤酒了,我们喝贵的。” “……” 害怕她出了什么事情,安言还是火速赶往白乔所在的包间,顺便有点事情要给白乔说。 上次是她和叶疏喝酒,白乔在一边看着,现在是白乔喝酒,她在一边看着。 安言看着她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另外一只手端着酒杯,没忍住说,“要不要给你找几个小姐来?” 白乔白了她一眼,脸色有些阴郁,“我烦,有时候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她们两个人站这么大个包间,安言觉得有些浪费,又听到白乔说这句话,她自嘲地笑了笑,“白乔,死比活容易啊,你去死是便宜了谁?” 白乔看着杯中的酒,打了一个嗝,“能便宜谁?就是不想活了。” 她突然转头凑到安言面前,眼神有些迷离,“我最近难受啊,浑身都难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安言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放到唇间抿了一口,然后说,“要不你出国散散心吧,我看这些事情真的糟心。” 白乔低垂着眸,半晌回答,“好,我考虑考虑。” 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安言没阻止,直到白乔说自己肚子难受,安言才抢过她手中的酒杯,看着她难受地捂住肚子,脸色惨白。 安言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温度正常,“白乔,你怎么了?” 白乔捂住腹部,难受地皱起了眉,咬着牙,“肚子痛,”顿了顿,她站起来,“扶我去洗手间。” 包间里没有洗手间,自然只能去外面,安言想着正好,顺便让她透透气。 刚刚将她扶进去,白乔抱着洗手台就吐了,明明没喝进去多少酒,可是那架势像是要将自己整个胃都给吐出来。 安言站在一边看着难受,一边帮她拍着背,一边担忧地问,“要不要紧?用不用去医院?” 她终于缓了下来,捧起水朝自己脸上泼,几下之后,她难受地皱眉一边摆手,“不用,我上个洗手间……” 安言在隔间外面等着,害怕她出来什么事,半分钟后,白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安言,你有没有……那个……我生理期好像到了……” 白乔坐在马桶上,脑袋昏昏沉沉无奈地看着白色的底裤上的一点点显眼的颜色,扶额,怎么这个时候来例假呢? 她还想喝酒,况且点了那么多酒…… 安言回包间给她卫生棉,因为走得急,在转角的地方猛地撞到了一个人,不是很疼,她起初没怎么在意,捡起地上的卫生棉,急着赶回洗手间。 可抬头那一瞬,就好巧不巧地和那人视线对上了。 世界真小,狭路相逢。 宋子初看着她手中的东西,将目光移到她脸上,表情倏然变了,“安言……” 安言听到声音抬头,站直身体,静静地看着她,冷不丁地勾唇,“宋子初,好久不见了,你回来了?” 看来西泠市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啊,可是回来就能待下去了么? 宋子初堵在她面前,安言冷笑,将她拨开,“我没时间理你。” 说完直接朝洗手间的位置走去,到了洗手间,安言叫了两声白乔,白乔闷闷的声音从隔间里传来,“安言,你怎么那么久……” 她将卫生棉给她递进去,“碰到了个熟人,耽搁了两秒钟。” 等白乔出来,安言扶着她出去,结果宋子初就在洗手间门口,见到安言扶着白乔出来,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勾唇笑了声,“你现在和她混在一起,不是当了别人的情妇么?” 其实白乔不是站不住,只是肚子难受,有人扶着舒服一些,本来是半闭着眼睛,听到陌生女生的声音她慢慢抬头,睁开眼睛看着她。 脸上有点茫然,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先于安言开口,“宋子初?” 安言一只手扶着她,另外一只手垂着,慢慢握着,宋子初冷不丁地笑了声,“怎么?又想甩我巴掌?” 安言笑,“哪能见人就给巴掌的,上次的见面礼是巴掌,这次的,自然不是——” 话音刚落,安言身后将宋子初推开了一点,留了一条路出来,“你让开点儿,免得真的挨巴掌。” “安言!” 在她们掠过她朝前面走去的时候,宋子初猛地叫住离开她,将视线在安言身上锁定,嗓音很冷,“安言,我们的战争才开始。” 安言顿住脚步,没转身,微微一笑,没有开口说话。 可是站在身侧的白乔却突然转过身体,两步走到宋子初面前,一脸憎恨的样子,冷冷盯着她,眼中燃烧着剧烈的恨意。 宋子初望着白乔,微微扬起头,“白乔,好久不见了,我看你好像过得不太好,是么?” 白乔咬着牙,一字一度,像是从牙齿缝里逼出来的一样,瞬间炸了毛,“我过得是不好,不过只有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最起码你离开温城这两年我日子还是过得很逍遥的,” “但是你不一样,你不禁被人赶出了温城,好像听说你连医生都当不了了,我真是开心。” 安言站在白乔身边,眸子里酝酿着光,蓦地想起易扬下午对她讲的话,走廊上昏暗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将她的五官衬得更加精致。 有些事情在渐渐浮出水面,宋子初倏然之间就变成了她跟白乔共同的敌人。 宋子初目光从安言冷漠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白乔愤怒的面容上,有些咬牙切齿,但是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我是过得不好,但你那两年的日子也不见得一定过得多好,纪琉生因为你坐了牢,你难道心里没有负疚感么?” 顿了顿,宋子初冷笑,“如果有负疚感,那你那两年不会夜夜做噩梦么?如果没有,那你可真是理所应当,重情重义啊。” “你……” 白乔脸色惨白,连唇色都是发白的,毫无血色。 安言在一旁冷笑,盯着宋子初化着妆的脸,“都是拜你所赐,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白乔搂着安言的手臂,将自己身上的力气放了一点在她身上,接着安言的话说,“宋子初,我现在看着你就恶心……” “彼此彼此,不过比起我,你现在才是人人都唾弃的过街老鼠,以往那些清纯高贵的形象在顷刻间毁于一旦,开心么?” 听到她的语气,安言攥紧手指想也不想地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但是因为扶着白乔,手腕很容易被宋子初在空中截住,她看着安言冷冷地说,“以为我还是那么好欺负?你们一个残废一个要死不活的,耍耍嘴皮子功夫还可以……” 安言也不恼,撤回自己的手指,平复了一下心情,静静地看着她,慢慢道,“宋子初,你想想你姨母吧,我看看你能心安理得到什么时候!” 这话里的意思白乔不是很懂,但是宋子初却徒然变了脸色,瞳孔缩紧,“是你带走了她?”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你连自己的亲生姨夫都能下得去手,你以为你瞒得住谁?宋子初,法律上你可以钻空子,但是道德上呢?你说白乔负疚感大,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白乔额头上不时有冷汗冒出来,听安言的话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她们在交流什么,挽住安言手臂的手指用力,抓紧了她。 安言感受到白乔的难受,不想多做逗留,望了一眼宋子初难看的脸色转身扶着白乔离开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可能和宋子初的话有点听不懂,在这里解释一下,宋子初害了自己的姨夫~令外,我萧渣渣就要黑化了…… 第一卷 第146章 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可 宋子初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在,指甲深深陷进了手心里,带起微微黏腻的感觉。 今天网上都传疯了,那个新闻,别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影后白乔。 如今能够让萧景不顾一切,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用自己的权势护着的女人,大抵除了安言也没有别人了。 安言扶着白乔回到包间,看着她捂着肚子,以为她还是很难受,忍不住扶着她的背问,“白乔,你还是很痛吗?要不别逞强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去。” 刚才和宋子初一场对峙,大概也消耗了精神。 白乔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安言知道,宋子初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姨夫,跟纪琉生出的那场车祸有莫大的关系,用丧心病狂几个字来形容毫不为过。 白乔闭着眼睛,猫着腰靠在沙发上,摇头,“我没什么事了,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敢去医院,宋子初说的对,我现在才是被全世界唾弃的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毕竟那些绯闻不是绯闻啊,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硬生生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而她没了秦淮的庇护,在那样的丑闻爆出来之后,在娱乐圈她可谓是举步维艰。 估计以后再也洗不白了。 安言替她拍着背,一边说,“宋子初你还不清楚么,别受她影响,是我将她逼回来的,我倒要看看,她快活了这么几年,现如今还能逍遥到哪里去。” 等白乔缓了缓,没那么难受了,安言不禁有些责怪她,“你是借酒浇愁,还是为了秦淮啊?苦跟难都是他带给你的,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昏暗的空间里,偶尔有光从白乔脸上滑过,她原本低着头,听到安言这么说,她扬起还是有些惨白的脸,弯了弯唇角,“像现在的萧景一样吗?” 冷漠冷情如他,都将温城都换了个模样。 安言嘲弄般的嗤笑,反问,“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后悔,而不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 “安言你是局内人,自然看不清,而我是旁观者,有些时候有些感情,只有我们才能看明白,你懂吗?” 今晚本来的打算是两个人一起到醉,可是白乔的身体状况很明显不允许她们这样,两人只好安静地待在包间里,安言想要出去给白乔买点药,但是被她拒绝了。 一共在也没在会所待了多久,安言扶着白乔叫了车离开。 司机师傅刚开始还挺正常的,就是看起来像那种喜欢和客人攀谈的人,安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白乔因为身体不舒服,闭着眼睛靠着她的肩膀,很是安静。 本来司机在跟安言讲话,车载广播里报道了三天前那场在娱乐圈掀起了风暴的白乔被粉丝跟媒体的围堵事件。 安言抿紧了唇,低头侧着看了白乔一眼,忍不住想提醒司机师傅把广播关掉吧,可是司机却先调侃着开了口,“我看了不少白乔的戏呢,演的挺好的,你说怎么就走上了那条路呢?” 安言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中司机师父一派正气的脸,咳了咳,“说不定我们看到都是假象呢,娱乐圈的事情谁知道呢。” “你说的也是,”司机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安言,又看了一眼靠在她肩膀上的女人,咦了一声,“你朋友怎么了?我看着怎么这么熟悉……” 她干笑了两声,眼中有厉色闪过,不动声色地将白乔因为姿势不对快滑到脖子下面的围巾给朝上扯了扯,“司机师傅,大晚上的,您好好看着路吧。” 司机有些尴尬,转头朝前面看去。 半个小时候,安言和白乔终于到了小区门口,将车钱付了,安言扶着白乔,小声地问她,“白乔你还行么?” 白乔靠着她,夜里风凉,一阵冷风吹过,白乔瑟缩了一下,站直身体,“我没事了,在车上眯了眯,现在已经不难受了。” 但是安言还是扶着她,一边走一边说,“要是实在不行,下次去医院吧。” 害怕安言的腿受不了,白乔只是挽着她的手臂,并没有将自己身体的重量放在她身上,听到她的建议也忍不住点头,“好,我下次难受的话就去医院。” 她们所在的公寓楼下停了一辆车,安言以前从未见过,但是也可能某位住户的车,毕竟这个小区环境挺好,虽然跟富人区完全比不上,但是比一般的小区还是要好很多。 所以她并没有多么在意,只是上去之后安言彻底怔住,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先是门口立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类似于保镖的人物。 安言跟白乔都很疑惑,但是没管。 直到后来才明白,那人不是在门口蹲着,而是——她按了密码进去,骤然见到沙发上坐着的女人,安言跟白乔都怔住了。 这是遭贼了?贼还光明正大的跑到家里来了? 白乔揉了揉眼睛,站在原地碰了碰安言的手臂,极其小声地问她,“你的公寓密码难道还有别的人知道?你这样我觉得很危险。” 安言咳了咳,“是很危险。” “我是说我很危险。” “……除了你只有路……” 安言的话还未说完,原本坐在椅子里的女人听到声音回头,见到两个身形高挑一起出现在门口的女人,她目光在安言脸上停留了一秒,末了视线扫过白乔,细长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这谁?”白乔问。 林海棠在看到白乔的时候心里已经很不高兴了,再度将目光移到安言身上,绷着的脸上没有缓和过,冷冷地道,“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准备回来了,倒是挺会享受的,大晚上的这么晚才回来。” 一来火药味就这么重,安言犹豫着要不要跟路轻绝打电话,但是眼下这个情况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和打电话的时间。 她轻轻地弯起嘴唇,唇线弧度柔软,很好看,声线也很好听,“阿姨,您说的哪里话,这是我自己的家我当然会回来,至于什么时间回来,我自己的地方我当然自己决定了。” 林海棠冷冷地看着,嗤笑,“难怪没教养,和这种女人混在一起的人,我指望你能有什么教养!” 白乔皱眉,看着站在客厅中央一脸冷艳高贵的女人,“看您年纪比我们大很多,怎么讲话这么难听?”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保镖,就在门口。 安言走了过去,站在林海棠面前,今天晚上她不像那天晚上一样,将自己裹的很紧,至少整张脸都露了出来,可能长发遮住了一部分面颊,但是林海棠并未认出她来。 她笑了笑,有些无奈地道,“您要不要喝点儿什么东西?茶还是饮料,我给你泡?” 但是她的好意并没有被林海棠接受,林海棠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这是轻绝给你的房子吧,你们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好意思住在他给你的房子里?” 安言顿住脚步,怔了两秒钟,随即挽唇无声地笑了,转头静静地盯着林海棠,“阿姨,怎么会没一撇呢,我跟轻绝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啊,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猜到了,林海棠大抵是趁着路轻绝现在不在,顺藤摸瓜摸到这里来的,在这之前,想必她先拿了路轻绝的钥匙。 路轻绝有这个公寓的钥匙。 林海棠一面对安言就很生气,在两次交锋中,论嘴皮子功夫,林海棠不如她安言。 像此刻,看着她脸上表情,安言就知道,她又惹林海棠生气了。 林海棠定定地看着安言那张莫名有些熟悉但是又莫名让她讨厌的脸,冷声说,“你还要不要脸?一次跟你说不听,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脸皮怎么还是这么厚?” 白乔不淡定了,她现在知道这女人是谁了,她走到安言身边,唇角轻扯,“怎么不要脸了?尊您一声阿姨是在看你是路警官的面上,您怎么还好意思说自己找上门来了,也不看看您找上门来的方式是多么特别——” 顿了顿,她接着道,“主人家都还不在家呢,您就登堂入室了,也很是稀奇呢。” 林海棠看着她,面部的表情很是难看,“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跟我讲话,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安言将白乔扯到一边,叹了口气,“白乔,你身体不舒服,先回房间吧,我能解决。” “你能够应付那个老妖婆么?来者不善,我们不在家她都能进来,要是稍微不注意我觉得她能上天……”白乔俯身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越说越离谱了,你先回房间,我有事就叫你。” 按理来说,白乔的确没有什么立场去管这件事,咬咬牙,还是决定不要给她添麻烦了,转身回房间去了。 林海棠这才看了安言一眼,带着傲气坐下了,安言还是进厨房泡了一杯茶端出来,放在林海棠面前,林海棠没领情,脸色依旧严肃,“不要想着讨好我,我不会待见你的。” 安言很是无奈啊,在她身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我给您泡茶是我自己的礼数,喝不喝在您。” 自然那茶林海棠是不会喝的,她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一百多平的公寓,扭头朝她看了过来,“这公寓地段挺好,这个楼层风景也挺好,靠江,价格肯定不便宜,你既然已经住在这里了,那么我不多跟你绕圈子了,公寓我可以不管,但是你离开他。” 安言没有说这公寓是自己出钱买的,尽管路轻绝应该并不在乎那钱,但是她实实在在地将卡递到了他手中。 她抿唇轻笑,并没有因为林海棠的话有什么其它的反应,神情很淡,“您不用在我这里费口舌了,您来的目的是要我离开轻绝,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您下次来,下下次来,以后每一次来都提这个要求的话我都不会回应您。” “你……”林海棠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傲,当即忍不住态度放狠了很多,“你是真的要和我作对?” “我哪里是作对,您儿子跟我,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就是不行,哪里男未婚?!我不信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不喜欢会喜欢上你!”林海棠冷冷地道。 安言低笑了声,“那说不定呢。” 末了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对林海棠说,“挺晚的了,轻绝出差了,家里不是还有小包子要照顾么?这么晚了,他万一闹气来就不好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他……” 话还未说完,林海棠直接“腾”地站起来,指着她,“你还真想嫁进我们路家,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被她用这么严厉的语气指着鼻子说,安言也不恼,眼眸垂下,而后掀起眼皮,“想不想在我,您下次要是再来的话,我可能就要打电话给轻绝了。” “你威胁我?” 林海棠气得浑身都打了个颤,安言看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克制住了,笑着说,“您这么一直干涉您儿子的恋爱,真的不太好呢,您请回吧,” 顿了顿,安言轻描淡写地道,“虽然您是轻绝的母亲,但这是我家,到时候我叫保安上来驳的就不知道是您的面子还是轻绝的面子了。” 还说不是威胁,林海棠这辈子真是没遇到这么难缠的女人。 家世家世查不到,经历经历也查不到,什么都查不到,除了那张长得像狐狸精的脸,偏偏又是个残废…… 林海棠在心里盘算了下,反正路轻浅要回来了,到时候一定不会由着她哥胡来的,想来路轻浅的嘴巴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毒。 看着林海棠朝门口走去,安言也起身,跟在她身后,等她快走到门口,安言突然在背后出声叫住她,“阿姨——” 她回头,眼中尽是厌弃,可是安言眼中那股莫名的忧伤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安言朝她鞠了一躬,眼角落下寞寞,嗓音莫名染上了些许忧郁,“安言,您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么?” 林海棠害怕这又是安言的把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快速说道,“我管你谁,最好能离我家轻绝远一点我就谢天谢地了,不过也没关系——” 紧接着,话锋一转,“他妹妹回来,你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安言微笑着目送林海棠远去,直到防盗门在自己面前“嘭”地一声被关上了。 这是第二次林海棠找她,安言能够料到,要是她继续和路轻绝这样下去,以后还会有很多次。 安言去厨房倒了杯水喝了,敲了敲白乔的房门,白乔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半天才出声,说不用理她,她已经好了很多了。 那这样,安言回了自己的房间,想起今天易扬跟她说的,他说,当年容不下宋子初的不是萧景,而是秦淮。 大概是安言离开了,宋子初又回了温城,和白乔又撞上了,秦淮在暗地里狠狠弄了宋子初,宋子初心有不甘,利用自己的姨夫想要害白乔,结果却是纪琉生给她背了这个锅。 人虽然是纪琉生撞的,但根源在于白乔,而她并不知道。 大致是这样的,但是具体的安言现在还没弄太明白,但不远了。 …… 安言去看安谨那天,天气很好,阴天,风很大。 她是上午去的,早早地去花店专门挑了一束白菊,还嘱咐店员精心包过,才小心翼翼地拿着白菊朝西山公墓开去。 今天早上七点,萧山别墅。 一夜梦魇的男人不知道第几次从梦魇中醒来,额头遍布着汗珠,立体的五官上挂着阴寒,还有显而易见的余惊。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求票~ 顺便推荐叫我源儿文:《冥婚霸宠:病娇龙夫太难缠》我没扫过雷,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看看~ 新浪微博:我是顾美人啊 第一卷 第147章 玩的什么新情趣么 窗外的天还是灰蒙蒙的,窗帘被风吹得晃动,风很大。 萧景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不晚,复又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有冷风从看不见的角落吹来,额头上的汗慢慢消失。 大概过了五分钟,萧景拿过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跟那头将了不到一分钟,他扔掉手机起床,收拾好去公司。 上午十点不到,萧景接到乔洛的电话离开公司,茯苓没跟着他。 就在黑色添越慢慢驶出安森集团地下停车场,身后立马跟了一辆同样是黑色却看不出牌子的车子。 西山公墓。 安言将白菊放在父亲安玖城和哥哥安谨墓碑前,又对着安玖城的墓碑郑重地下跪磕了几个头,却没有立马起身,而是定定地看着墓碑上慈祥的老人照片,眼里带着笑,“爸,你找到我哥了吗?” 应该是早在三年前就应该相遇了。 “爸,是我不好,离开了好几年,连你的墓都没有来给你扫一下,”顿了顿,安言抿唇轻笑,“你们在下面过得好吗?” 上回来是因为要将安谨的骨灰放进墓里,仪式完成之后安言跟路轻绝就离开了,没有多做停留。 而刚刚安葬了安谨,为了适应环境,安言没有打扰,办了事情就离开。 有些时候有些东西虽然是迷信,但是她宁愿去相信一下,毕竟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除了祷告跟祈祷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安言跟父亲说了会儿话,起身时因为跪的太久,腿脚发麻,刚刚起来差点又摔了下去,还好她及时用手撑着地,准备等那股劲儿缓过来了再起身。 身旁蓦地传来脚步声,安言浑身一震,缓缓转头——身材颀长,清癯疏淡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缓缓出现在她视线中。 在她眼中,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而他太高,安言只能仰着头看着他,风声有些大,吹乱了她的长发,些许发丝挡住了她的眼睛,于是目光中的他被分割成了好几块,模糊不清。 而萧景却快步走到她身边,将依旧用手撑着地的女人扶起来,看到她膝盖上的脏污,他面不改色地伸手替她拍了拍,一边哑着嗓子问,“伤到了吗?” 他不过刚刚接触到她的膝盖,安言原本迷茫的眼神顺便变得凛冽,抬手猛地将他推开,冷冷地盯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男人垂眸,比女人都纤长的睫毛动了动,遮住了眼中的厚重的阴翳,“你来了,所以我就来了。” 因为她用了很大力气,而他当时微微佝偻着背,也没怎么注意,被她突如其来的一下推的后退了两步,两人隔了大概有一米的距离。 安言情绪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得很激动,指着一边安谨的墓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看看我哥,你好意思来么?!你怎么好意思来?他是你害死的啊,萧景,你如今怎么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面前?!” 每句话都带着强烈的恨意,男人静静地看着她,心口像是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伤口不时有冷风灌进去。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将视线移到安谨的墓上,照片中的人停留在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年纪,完美年轻的五官带着让外人能够感受到的张扬跟阳光。 萧景望着安言,朝前走了一步,她没有反应,只是恨恨地盯着他。 他知道她会生气,但是生气也好过漠然,“安言,我错了。” 听到这句话,她的眼泪猛地夺眶而出,咬了一下下唇,无奈又自嘲地笑,“你错了有什么用?你能让我哥回来么?” 死都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能回来。 “不能。”他漠漠地道。 安言握紧了垂在身侧手指,手心之中有些粗糙的摩擦感,刚才沾了点地上的泥土跟砂石颗粒,她垂下眼睑,忍了又忍,抑制住了那股想扇他巴掌的冲动。 末了,指着一边的道路说,“你现在给我滚,面对我哥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跟你讲话。” 男人不动,只是深深地望着她,脑中想起了昨晚那场梦,梦是有颜色的。 昨晚纠缠的每场梦魇背景都是红色,像火焰一样的颜色,甚至带着灼人的痛。 乔洛跟他说安言前往西山公墓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输了,他迫切需要看见她来让自己下定决心,就算什么反应都不给也好,只要他能看到她。 那一千多个见不到她的日子,萧景觉得至少稍微想起来一点点,心脏那处就会狠狠抽痛。 她怎么对他不要紧啊,可是他必须让自己身边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牵挂的,不让他要怎么让她回来? 安言气得浑身发抖,长发凌乱地在空中飞舞,下一刻,她没有料到他会当着父亲和哥哥的面做出那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男人只是看着她,眼中的情绪讳莫如深,长臂一伸就将她捞到自己怀中,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单手扣住她的后脑手将唇盖了上去。 应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像广阔又贫瘠的荒原突然长出了绿草,像炽热的隔壁突然变成绿洲,萧景说不清楚。 想念了那么久,在此刻终于得偿所愿了。 安言猝不及防,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吻她,而是在这种环境下,她无法挣开他的手,甚至连他的舌头什么时候伸进去了都不知道,全身的感官都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同时身体里的愤怒值也在不断地攀升。 与此同时,愤怒的不仅仅是安言,还有站在离他们有点远的魏轻岚,也是一脸愤怒。 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因为用力差点就要陷进了树干里,骨节和指尖泛白,她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将唇咬的毫无血色。 自己的未婚夫,在这种场地,抱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亲吻。 魏轻岚静静地他们,双脚像是被钉在了这块地上,她从树后站了出来,只要萧景或者是安言眼睛稍微尖一点就可以看到她,但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她。 直到她眼睁睁地看到那女人将萧景狠狠推开,而她自己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差点就要跌倒在地,萧景想去扶她,却被她狠狠拒绝了。 与刚开始不同,安言此刻换了一个方向,魏轻岚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她不可置信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那是——当年叶疏的女朋友? 就是因为她,叶疏才那么讨厌她,可能最终会退婚也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魏轻岚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震惊跟愤怒,咬牙恨恨地盯着安言。 安言死命地盯着站在她面前的萧景,边笑边流泪,“萧景,还是你狠啊,你故意的是不是?想让我哥就算死了也不瞑目是不是?!” 不然为什么会当着安谨跟安玖城强吻她,他是疯子,什么都不怕,也不在乎。 可是她不同。 安言看中他沉寂克制的脸色,心脏徒然一紧,“你就不怕晚上做噩梦被厉鬼缠身么?这么多年,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踩着我们家上位,还有了未婚妻,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想过你对我对我哥做的那些事么?!” 她怎么擦都擦不掉自己唇上他的味道,连身上都是他的气息。 萧景看着她的脸,扯唇,“你走了之后,我经常过来,你知道我来做什么么?” 安言掐着手心,保持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没说话。 男人嘴角的笑残忍又凉薄,“我来威胁你爸,责怪他把你带走了,”顿了顿,萧景朝前一步,握住她微微发抖的肩膀,继续用刚才那种不高不低的语调说,“安言,你要是再不出现,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能会掘了你爸的墓,让他从此尸骨未寒……”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安言将他的手指扯开,“你怎么能讲出这种话?我爸当年对你怎样你自己心里清楚,怪我遇人不淑,怪我有眼无珠!” “遇人不淑,有眼无珠?”他唇间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男人眸色加深了许多,“安言,关于安谨,要怎样你才能好过?” 这样的僵局,饶是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走了。 他看不透她想要做什么,去长汀榭找宋子初的姨母,让易扬将宋子初姨夫出车祸的真相查出来,可她却没有任何动作。 “怎样我都不会好过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看来今天来看安谨这个选择是错误的,她怎么能将萧景招到这里来了呢? 萧景看着她的背影,大步跟上她,扯住她的手腕,“如果我说当初史密斯离开跟我没有关系呢?” 安言停住,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能改变我哥死的事实么?好,你想解脱,可以,那你让人来偿命吧,你或者宋子初,你自己选一个。” …… 安言从此刻知道萧景派了人跟踪她,离开墓地的时候安言态度强硬地让他将放在她身边的人都撤去,萧景起初没反应,安言几乎是不要命地提出这个要求。 因为当时他被她扯进了那辆黑色添越,她用刀抵着自己的脖子说,“意外么?我身上带了刀。你要是不将放在我身边的人撤了,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白乔说他如今后悔了,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后悔。 看着她手中小巧却锋利的军刀,男人瞳眸缩了缩,“好。” 安言从下车,站在门口看着清俊的脸,眼底带着明显的青灰,她将小刀收起来,勾唇,“现在知道有一个警官男朋友的重要性了么?” 男人看着她脸上有些得意的笑,慢慢攥紧了窝在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轻不重地陈述,“是么?可如果是我的话,此刻你不会自己拿着刀抵着脖颈,我肯定是在你身边的,亲爱的萧太太……” “我们离婚好几年了,别来恶心我!” 萧景却在她转身离开在轻轻地开口,“安言,偿命就好了么?” 她只是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没转身,直接去开了自己的车子,熟练地倒车离开,后视镜中,那辆黑色的添越离自己越来越远。 发现有人跟踪自己是半个小时后,安言看了一眼后视镜中那辆黑色的车子,冷冷地勾出一笑,车技还没有她好,哪里来的自信跟踪她? 她将车子拐进了一旁的巷子,开的很慢,能够让后面那辆远远跟着她的车子看到,直到那车跟着自己拐了进来安言才提高了速度。 这一带周围都是低矮的居民区,楼层不会太高,一般都不超过七楼,生活气息浓重很多。 魏轻岚跟着安言的车子七拐八拐了好多条街,最终还是跟丢了,她气愤地捶了捶方向盘,咬牙将车子朝面前的口子驶去。 “啊——” 突然起来出现在她车子面前的车,一下子挡住她的去路,魏轻岚吓得尖叫,赶紧踩下刹车,上次的事情已经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惊魂未定地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车。 她微微喘着气,还想下车骂人,自己这一侧的车窗被人从外面扣响了。 魏轻岚降下车窗,徒然看到安言冷漠的脸,魏轻岚心里那股火都不用点燃,立马燃烧了起来,“竟然还有脸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她推开车门下了车,安言就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抱着胸看着她,见她下车,安言冷嘲,“你长脑子了吗?” 技术不过关就不说了,心理素质还很差,这点儿事情至于吓得尖叫? 看着安言趾高气扬的样子,魏轻岚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爆炸了,目光恨不能能将她吃了,“你是谁?” “我是谁,你难道忘了么?” 安言凑近了她,微微挑眉看着魏轻岚,几年不见,魏轻岚的确成长了一些,只是这喜新厌旧的性子也越来越明显了。 魏轻岚看着安言轻浮的模样,咬牙,“为什么你会跟萧景混在一起?你不是叶疏的女朋友吗?” 她至今都不能忘记,在那个咖啡厅,叶疏不带任何感情的话,和她冷冷地不屑。 当时叶疏先拒绝了她,而转身那刻,出现在大屏幕上的萧景惊艳了她的眼,当时这女人就在一边冷冷地嘲讽了她,说萧景有妻子了。 现下,安言微微歪头,轻描淡写地道,“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如今不是安森集团总裁的未婚妻么?难不成还想着你的前未婚夫?” “你别瞎说,你勾引了我前未婚夫还不够,我现在的未婚夫你也要勾引是不是?!” 勾引? 安言倒是觉得这个词稀奇,她如今跟萧景可以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和他一起的时候很少有露脸被很多人看到的时候,所以魏轻岚却用了勾引两个字? 她有些好奇,“你觉得我需要勾引你的未婚夫?” 因为对象是萧景,魏轻岚脸上的表情变得凶了不少,但是不管怎样,气场都没有表现得懒懒散散的安言足,“他多么优秀大家都知道,整个温城觊觎他的女人不少……” 安言有些无奈,挑眉看着魏轻岚,淡淡道,“既然觊觎他的女人不少,那你去和那些觊觎他的女人斗智斗勇啊,在我面前撒什么泼?今天追我的车,明天呢?明天你准备用什么手段?” 吵架魏轻岚道行没有安言深,她却将手机拿了出来,放到安言眼前—— 图上的内容恰好就是之前在西山公墓发生的事,萧景将她扣在怀中强吻的画面,这可真有意思。 安言到时候没什么反应,将视线落到她愤怒的脸蛋上,慢慢开口道,“这么宝贝他?还跟踪,玩的什么新情趣么?”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我们可爱的魏小姐要领盒饭啦,哈哈我先心疼她一下~ 推荐艾净《帝国千金强势撩夫》 他是神秘世家少爷,却变换身份做了歌唱团体成员之一,她是帝国千金,千里追夫到他身边,摇身一变成了他的经纪人,从此开启了花样撩夫的道路。 这是一个女追男的故事,一个扑与返扑的故事。 南宫馥:“谭导,不是说宸熙的这场戏份没吻戏吗?” 导演冷汗涔涔,“临……临时加的,效果会好一些。” 南宫馥向助理附耳说了句话,结果与郁宸熙搭对手戏的女艺人半路车子抛锚。正当导演为找不到替演急得满头大汗时,南宫馥淡定地走上前去 宸熙中了药怎么办 宸熙中了医生也没办法解决必须释放的神经性春药怎么办 南宫馥一个眼神扫过去,庭医生默默地退出酒店房间,并识相地关上了门 第一卷 第148章 魏轻岚看着她非但没有心虚反而还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那画面中的人物根本就不是她一样,这不由得让她更加生气了,指着安言的鼻子就骂,“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没觊觎他,那这是什么?!” 那根纤细的食指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内容,还显得很年轻的脸蛋上挂着愤慨,“没话说了是不是?当年我就应该想到,你抢了叶疏,绝对不是什么好女人!” 安言无声地叹气,伸手将她手中的手机给拨开,“既然你在场,那么你应该看得很清楚,不是我主动凑上去的,懂?” 当年她就觉得魏轻岚有些没脑子,除了长得好看以外,也不知道是生活太好还是心思太单纯,总给她一种蠢蠢的错觉。 “那他怎么不亲别人,就亲你?不对别的女人好,就对你好?” 安言要被气笑了,她抬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你是在告诉我,你身为他的未婚妻,但是他却没有亲过你么?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对我好了?” 站在她面前,比她稍微还矮了一个几厘米的女人因为她的话又是羞愤又是愤怒的,那张清丽的脸瞬间涨红,咬着下唇,“要你管,你离他远点儿,虽然我不知道你谁,但是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当年我不过刚刚见到萧景,你就叫我死了这条心……” 顿了顿,她接着道,“谁知道你又是安的什么心!” 安言耸耸肩,散漫地开口,“我也不知道我安的什么心,你有本事有时间就狠狠抓住他的心,那我会感激你的,不要在我面前叫!” “他有喜欢的人,要不是你勾引他,他怎么可能对你那样?!” 有喜欢的人么? 安言恍然了一下,看着面前魏轻岚恨不得吃了她的脸色,轻轻地笑了笑,不带其它一丝杂质的笑容,“是么?” 一直堵在这里也不好,安言说完了自己的当然想离开,但是魏轻岚先一步扯住了她的手腕,还未开口,拿在另外一只手上的手机蓦地震动了起来, 安言挣开了她的手指,看着魏轻岚接起电话那刻,本来羞愤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甚至都来不及理安言,直接转身钻进了车里。 她自己都走了,安言自然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而且看她挺着急的,反身回了车上,在魏轻岚还未出声之前将车子朝后倒了,将路给她让了出来。 那辆黑色的车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接冲了出去,安言眸子微凝,看着魏轻岚消失的方向沉思。 今天上午触了一身霉,安言心情自然有点糟糕,车子刚刚开到半路,白乔的电话打了进来,安言拿起来看了一眼,接起,“白乔,什么……” “事”字还没有说出来,白乔直接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有些震惊,“安言,你真的去找了萧景的未婚妻魏轻岚的麻烦?” 安言脑子白了白,“什么意思?” 谁找谁麻烦来着? 明明是她魏轻岚刚刚才找了她的麻烦,为什么要反过来说是她找了魏轻岚的麻烦? 白乔顿了顿,嗓音冷静了许多,但是还是带着疑惑跟惊讶,“你真的没有吗?我记得我们上次去长汀榭别墅区的时候,你说过要……” 安言将车子靠在路边,扶额,“魏轻岚十多分钟前才从我面前毫发无伤的离开,难不成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我还能找人去害她?” 那端过了好几秒才传来白乔凝重的声音,“不是她,是长汀榭魏轻岚住的房子起火了,我看到新闻了,火势很大,根本就控制不住……” 眼前有白光闪过,安言单手握紧了方向盘,沉默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起火了?魏轻岚住的别墅?” 呵。 “是啊,你不会真的去烧了人家的房子吧?” 安言低头沉默,半晌才回了她一句,“我是嫉妒她住的房子还是嫉妒她长的漂亮?” “……你可能嫉妒她现在的未婚夫是你前夫,还有可能嫉妒她比你年轻……” 越说越离谱了,她正想挂电话,白乔赶紧叫住她,“诶,你先别挂,安言,要是扯到你身上你可千万别激动,我看新闻,魏轻岚那栋房子多半是没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激动?就算她现在的未婚夫是我前夫,那也是我不要了的男人,又不是我的丈夫,我犯不着计较!” “那就好。” 难怪刚才魏轻岚本来还想找她麻烦的,结果接了一个电话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掉头就走。 那一瞬间,她分明看到了魏轻岚刷白的脸色。 挂了白乔的电话,安言还真的有那么点儿好奇,但是再好奇也跟她无关,只不过开了不到十分钟,又有电话打进来。 她不耐烦,难道知道她跟萧景关系的,全世界都要打电话来关心一下是不是她安言嫉妒心太强,放火将人的房子烧了? 但是来电是个陌生的温城的号码。 她皱了下眉,滑下了接听键。 那头直接开口,“小姐您好,很冒险给您打的这个电话,您现在有时间吗?” …… 长汀榭别墅区,震天的警铃响起,消防车不断地开进别墅区,安静富贵的区域,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而其中某一栋别墅,浓烟冲天,就算是大白天的,火光也特别的明显,炽热的温度将周围的植物也烤的绵绵的,热气很大。 别墅周围竖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围堆满了人,有人在惋惜,有人在感叹。 这个区域的房子要是着了火,那损失的几乎就是天价,本来地段就已经很贵了,那房子从修建到装潢都是一等一的,要是被烧毁了自然是很大一笔财富没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就起火了,然后火势一下子就收不住了,从浓烟弥漫到现在的火光冲天几乎就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 而今天本来就风大,灭火工作也很难做。 偏偏好像听说赶往长汀榭别墅区某条较快的消防车必经之路发生了车祸,在堵车,刚开始只有小区里自己的灭火系统在工作,等消防队赶过来的时候这栋房子几乎已经无法拯救了。 只有尽量灭火,看看有没有人员伤亡。 魏轻岚赶到时,别墅已经烧的差不多了,飞灰到处都是,远远看去原本华华丽丽的三层洋楼,此刻已经变成了黑黢黢的一团,到处都充斥着烧焦的味道。 她疯了一般,随便抓着一个人就问,“到底怎么回事?谁烧了我家的房子?” 她不过离开了一会儿,今天早上都还好好的,怎么短短几个小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被她抓着的人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些惋惜,叹着气道,“这真是你们家的房子?唉,可惜了,不知道怎么起火的,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魏轻岚隔着挺远的距离看着消防队在工作,浑身止不住地发抖,眼中映着火光,指甲深深陷进手心之后,掐出了血。 她跟人无冤无仇,凭什么要这样对她? “魏小姐……”人群中,有佣人打扮的人上前来抓着她的手臂,哽咽地道,“魏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阿兰,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别墅会起火,别墅里其它人怎么样?” 那个叫做阿兰的人听到她这么问,眼泪立马就冒了出来,大概是害怕有事情惹到自己身上,因为她们只是佣人,这么天价的别墅被烧了,自然很害怕。 她边哭边说,“魏小姐,其他人都出来了,别墅里没有别人,就是房子被烧了……” 别墅本身不可能会有问题,这个区域,不会发生自燃的意外,只可能是人为放火,要么是某些操作不当,意外失火…… 魏轻岚心里绝望,这是萧景的房子,可现在是她住在里面,真的被烧了,那她要怎么办? 怎么跟萧景交代? “为什么别墅里没人?我离开的时候你们不是在家里吗?我不过离开了几个小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停地摇着佣人阿兰,但是没人能她一个答案。 空气中全是被烧灼的热气,风很大,火势还在蔓延,但是因为与别栋别墅隔得较远,而别墅周围都被隔绝了起来,不会威胁到其它地方。 但是这一栋,肯定是没救了。 魏轻岚看着被毁的越来越离开的房子,心越来越空,面前的空气很灼热,可她却像被人扔进了冰窟,全身上下都泛冷。 脑中心里,不断闪过两个字。 完了。 她跟萧景也完了。 停着的那辆黑色添越里。 男人目光漠漠地看着远处的情景,眼里除了冷还是冷,没有因为前方焦急的状况而浮现一丝其它的情绪,有的只是漠然。 魏轻岚绝望伤心的脸出现在他瞳眸中,非但没有令他有丝毫的同情,反而嘴角挂着残忍的弧度。 指尖的香烟快要烧到底也没见他吸一口,只是静静地夹在手指缝隙间,清白的烟雾模糊了他英俊的容颜,鼻息间窜出若有若无的烧灼味道,但是在这里,比这烧灼味更加浓重的是香烟的味道。 萧景将手中已经快燃到底的烟头给扔了,转而又点上了一支,狠狠吸了一口,含在唇间,听着周围不断响起的警报声跟前方嘈杂的声响,心里倏然间松了一口气。 像是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石头猛然间少了一块,快感逐渐在全身上下蔓延。 烧了好,最好能一次性烧个干净,这样就一了百了了。 魏轻岚的情绪几近崩溃,倒映在他眼中,萧景却没有丝毫波澜,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有规律地敲打着,目光很淡。 搁在面前的电话蓦地震动,男人吸了一口夹在之间的烟才伸手去拿电话,魏轻岚三个字出现在屏幕中央—— 他慢慢抬头,视线中,魏轻岚好像在哭,着急地在原地踱着步,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男人唇边缓缓绽放开诡谲的笑容,又将电话给扔了回去,任由屏幕暗了又亮起,他都不再理会。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萧景熟练地倒车离开,直到在另外一座别墅门口停下来,按了按喇叭,还未下车,就有人急急忙忙地从里面出来将大门打开。 那人站在门口,等着车上的人下来。 直到萧景进去,那人立马恭敬地给他鞠了一躬,开口,“先生,您来了。” 萧景脚步未停,嗓音极淡,“今天叫了医生过来,情况怎么样?” “今天情绪好很多了,精神稳定了。” 佣人领着萧景从一楼到二楼,一边解释,“今天医生来过,老太太情绪稳定了很多,说想要晒晒太阳,我就将她带到了二楼的阳台。” 她将阳台的门给推开,萧景抬脚走了出去,脚步声一响起,前方坐在轮椅上的人用极其嘶哑的嗓音对身后的人说,“小月,风这么大,哪里有什么太阳,这是什么味道,我要被熏晕了。” 听这段话,明显可以看出老人的精神的确稳定了很多,人也心平气和了。 小月赶紧走到她面前,将落在轮椅旁边地上的毯子给她捡起来盖在腿上,一边解释,“老太太,小区有房子失火了,可能味道有点大,我们进屋吧。” 老人浑浊的眼微微眯起,定定地看着前方,视线却毫无焦距,“失火了……” “是啊,就是失火了,我推您进去。” 萧景定定地站在一边,看着老人,半晌,勾了勾唇。 …… 安言还未将车子开进长汀榭,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到了黑色的浓烟从那个区域上空冒出来,光是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到情况一定很严重。 而接近别墅区这带,消防车和警察,另外还有各家媒体的车子,不停地往这个地方赶,人很多。 安言跟着车队慢慢地朝前面移动,离里面越近,那股燃烧的气味就愈加的重,空气中几乎都是这股味道。 她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前方围的密集的人群,停留了不到一分钟,驱车赶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按了门铃,又站在门口足足等了将近五分钟才有人来开门。 不是上次来见到的那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佣人,而是一个相对较年轻的女人,见到安言站到门口,她并没有着急开门,而是皱着眉问她,“请问,您是什么人?” 安言笑了笑,表情很温和,“我是来看里面这位老人的,麻烦你开开门?” 刚刚将车开过来时,她就已经知道那佣人口中的先生是谁了,因为那辆黑色添越跟萧景一样,就是化成灰她也认识,只是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会是萧景。 宋子初的姨母跟萧景……其实也说得过去,就算是恨宋子初,可毕竟曾经两人的关系那么好,替她照顾一下亲人也是情理之中? 小月皱眉看着安言,眼中充满了戒备,“别墅里没有什么老人,您走吧。” 安言捏着手中的小包,面上浮起虚晃的笑,嗓音却变得严肃了很多,“不用糊弄我,你要么将门打开,要么进去问问那男人,我就是冲着他来的,不然的话——” 顿了顿,她朝着浓烟翻腾的地方示意了一下,低下头凑近了别墅门,看着她阴森森地说,“看到那边那栋起火的别墅了吗?现在估计被烧的只剩下渣渣了,好多人都在揣测可能是我放的火,还打电话过来质问了。” “你不开门,到时候我真的一把火烧了这里,还要将罪名嫁祸到你身上,反正么,”安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反正你年纪轻轻,也不过是一个佣人,你既不认识我是谁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可能你连个律师都请不起,所以——”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更~更~,爱您们~您们~们~ 第一卷 第149章 你准备把我的手也给废了是不是 小月还是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抿着唇,咬牙,“那我现在就报警……” 安言不轻不重地冷笑了一声,轻嗤,“有这功夫还不如将门打开,不过是人家请的一个佣人,你这么为他藏着掖着做什么?长得还算有点姿色,难不成你喜欢他?” 听到安言直白地说出来,小月又羞又怒,瞪着她,“你别胡说!” 没等安言说话,她转身就朝里面跑了。 安言静静地站在门口,背影照样挺的很直,目光很沉静。 小月很快返回楼上,先生站在房间落地窗前,背影高大峻拔,身形颀长。 她心猛地跳了一下,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战战兢兢地开口,“先生,有个女人在门口,说要进来探望老太太……” 从老太太住进这里,她们从来没有带她出去过,连楼下院子都很少带她出去,反正她眼睛看不到,出去也没用。 加上先生也不让她们带她出去,以前顶多是傍晚接近晚上的时候带她院子里转转,但是现在都很少了,几乎没有。 萧景慢慢转身,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狠戾,“平常有人来过?” 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名字是宋子初,不过立即被他排除了,宋子初现在自己都顾不到,自然不可能会管她姨母的事情。 小月看着他倏然间变的难看的脸色,低下了头赶紧回答,“没有,平常从来没有人来过。” 萧景越过她朝门口走去,小月走到老人身旁,将她的轮椅锁了才赶紧转身跟着萧景下楼去了。 他步履很快,长腿大步迈着,可是别墅的大门刚刚被打开,本来极快的步子在瞬间停了下来,心猛地震了一下,定定地看着站在雕花大门前的女人。 小月在后方,看到先生倏然顿住了脚步,她也没动了,害怕地低下了头。 过了两秒,见他浑身散发的气息都跟以前不同,她战战兢兢地上前,小声地说,“先生,要不要我报警?我也不知道那位小姐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刚才她还说如果我不给她开门的话,她就要放火烧了这里……” 男人没给什么反应,侧脸线条很冷漠。 小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一横,“她还说,起火的别墅就是她放的火……” 话音刚落,男人回头冷冷地望了她一眼,斥责,“闭嘴!” 她立马噤声,将头埋得很低,视线中,只看到一双考究的手工皮鞋不疾不徐地朝前面走去,直到消失在眼前。 小月抬头,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上去,万一真的是什么不轨的女人怎么办? 在主楼的门打开瞬间,安言就看到了那男人,跟她之前在墓地见到的样子一样,没有变化。 他只是站在台阶上定定地隔着空气看着她,目光沉稳,里面蕴含着什么安言不知道,隔得这么远,安言也看不到。 空气中还是那股烧灼的味道,似乎是有灰通过大风飘到了这里,男人就在这样的氛围里朝她走了过来,脸上的神情晦涩难辨。 萧景先看着她,隔着一道门站定,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眸光很深沉,看到她,虽然有意外,但算是意料之中。 安言冷不丁地笑了下,“不欢迎我么?” 男人没动,视线从她的左脚踝扫过,看着她微微斜着身子的站姿,眸色加深,扯唇,“不放你进来就要放火烧了这里?像隔壁那样?” 安言咳了咳,“你要是开了,自然就没这回事了。” 知道那佣人口中的先生是萧景之后,安言心里的疑问也是一大堆,尤其是为什么要将宋子初的姨母关起来? 其实也不能说是关,毕竟除了没有人身自由以外,这房子很好,吃的住的应该也不会差,而且,那么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眼睛还看不到,应该也不需要出来溜达。 可是这件事情的出发让她疑惑。 萧景没动,静静地看着她,唇线加深,“好,那你就烧了这栋房子。” 安言脸上覆盖的冷静守不住了,眉目间已经隐隐透露出了一些不耐烦,目光转冷,“萧景,你可真是好笑,隔壁那种话都说得出来,你的未婚妻现在正哭的昏天黑地,你都不去关心一下下么?” 到时候媒体爆出来魏轻岚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守着被烧毁的别墅,而身为房子主人的未婚夫却从来都不曾露过面。 萧景依旧望着她,“你很在意这个?” 她将头一转,声线清冷,“跟我没关系,那房子被烧了更加跟我没有关系,你去不去都是你的事。” 男人很平淡地望了她一眼,看似很随意却又很笃定地说,“我知道跟你没关系。” 安言有些讶异他这么说,心里划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消失了,“萧景,你为什么要将宋子初的姨母关在这里?” 现在,她不禁怀疑,上回他问她来长汀榭做什么,落地根本就不在他那个未婚妻魏轻岚身上,而是为了试探她是不是来了这里。 很显然她当时那个答案表明了她根本就不是为了魏轻岚去的,所以从那个时候起,这男人就知道了她来过这里。 加上,佣人口中的先生是她。 男人还是抬手将门给打开了,对于她的问题避重就轻,轻描淡写又豪不在意地说道,“我在心里劣迹斑斑,不是认定了我当初喜欢宋子初么?那么我照顾一下她的姨母有什么不可能?” 安言看了他一眼,脚步迈了进去。 萧景垂眸看着她很明显有些不舒服的腿,沉了声音,“在门口站了多久了?” 她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指,语气带着明显的嘲弄,“可能你再迟点开门,我这腿就废了。” 本来站会儿是没什么事,但是今天上午去过墓地,从山上到山下,只能自己走,她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自然会觉得累。 加上本来腿就跟正常人有些不一样,算是半个残废。 话音刚落,男人似乎沉声笑了一下,强硬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似乎是害怕她挣扎,所以抱着她的手臂收力收的格外的紧,根本不容她挣扎。 是逆来顺受还是奋起反抗? 这八个字在她脑海中闪过,安言理智地选择了前者,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冷淡,“为什么将她的姨母关起来?” 被黑色西裤包裹的紧实而修长的腿迈着稳健的步子,不紧不慢地朝别墅门口移动,怀中女人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窜入他的鼻息,那那股有些刺鼻的味道抵消了不少。 他似乎是没想过,直接顺着她的话回答,“如果我说,为了你关起来的呢?” 感受到怀中的人身体僵了僵,他也停住脚步,低头怔怔地看着她的脸,末了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 “萧景,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不好笑,那就不笑。” 小月站在门口,讶异地看着萧景抱着她进来,嘴张的几乎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她怔怔地望着,男人视线冷冷扫过她,说,“去榨杯果汁来。” 她赶紧低下头,“哎,哎。” 安言看着小月落荒而逃的样子,嗤笑了下,“萧景,你看看你过得多失败,你身边的佣人没有不怕你的。” 以前在萧山别墅是,她还记得她那次因为下雨被困在医院了,回去之后帮佣人说了几句好话,大白天的,他也不管不顾直接将她按在床上狠狠地弄…… 男人将她放到了沙发上,脸色缓和了不少,“嗯,她们是应该怕我。” 安言朝楼上看了一眼,装作不经意地问,“还有人呢?” 萧景看着她装的不经意的样子,没拆穿,而是说,“没别人了。” 抬眸,徒然见到女人倏然间变了的脸色,眉眼间的表情,比起之前,太过活色生香,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安言瞪着他,直接起身,“那我自己找吧。” 恰好小月端了鲜榨的果汁出来,萧景按住她的肩膀,接过小月手中的杯子,递到她面前,“喝了。” 女人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冷冷地道,“不喝。” 萧景却没由着她,半威胁半哄慰,“外面空气不好,喝了,不是要见那个人么?反正都在我的地盘,你不顺着我来,你谁都见不到。” 安言迟疑了一下,觉得喉咙有些痒,愣了愣,还是接过来喝了半杯,复又递到他手中,起身,“走吧。” 他在这里的话应该要好办很多,而且上回照顾她的人不都说了么? 先生在的时候,老太太情绪跟精神都要稳定很多,尽管安言不知道这个稳定是怎么个稳定法。 她跟着萧景上楼梯,看了身侧的他一眼,斟酌着开口,“宋子初说你当初拧断了她的骨头,让她再也没有办法拿起手术刀了,这是真的?” 毕竟当初听到宋子初死讯的他,差点将她都掐死了。 难以想象,他竟然也能狠下心来将她的手腕硬生生地拧断。 萧景看着她不是特别稳的步伐,嗓子一紧,目光基本都放在她身上,也没有怎么看楼梯。 但是听她提起这个事情,他脸上没什么很明显的情绪,仿佛这件事情过了很久了就在他心里掀不起任何波澜了,他只是说,“真的,怎么了?” 她好点好奇,但是完全没有想其他的,也根本不会将这件事情往自己身上扯,再度问道,“那个时候,你真的舍得?” 已经上了二楼,听到她这么说,男人猛地顿住脚步,目光凉凉,瞳眸深处藏着很深的情绪,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你是不信还是惊讶?如果我说,我连自己都想弄死,会舍不得别人?” 安言闭口,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别忘记你是怎么对我的,我这么问,一点都不夸张。” 再度见到宋子初的姨母,她的情绪的确要比之前好了很多。 至少没有她走进来,站在她身边她就像上次一样很激动,而是眯着眼睛努力打量是谁来了。 半晌,她张口问道,“小月,是谁来了?” 安言站在轮椅斜对面的方向,低头看着沟壑纵横,很是老态的脸,抿紧了唇。 那个叫做小月的佣人不在,自然没有人回答她,萧景看了一眼安言,两步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嗓音低沉,“你要问什么?现在就可以问,如果藏着掖着的话,我保证你以后再也问不出来了。” 安言目光复杂了一点,攥紧了手心,闭了闭眸,走到她面前,隔着点距离蹲下身子,一字一顿地开口,“老太太,我想知道,您知道您丈夫是出车祸死的么?” 房间里本来很安静,听到安言这么问,老人怔了会儿,安言还以为她听到会突然受不了,心里还有点小紧张,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但是没想到她只是低下了头,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将脸埋进了手掌中。 安言慢慢起身,双手交握,看了一眼萧景,再度定定地盯着她,老人带着嘶哑哭腔的嗓音说,“不是车祸啊,不是……是被她害死的。” 她上前了一步,将两人距离拉近,眸光一凝,攥紧了手心,继续问,“不是车祸那是什么?” 老人看似很平静,其实心态已经有些崩了,整个人都在抖,“被宋子初害死的,她不是人,害死了自己的姨夫,不是人……” 男人双手插在兜里,静默地盯着安言,没说话。 “怎么害死的?” …… 安言手指被抓伤了,男人目光沉沉地落到她瓷白的手背上那条长长的抓痕,眼里蕴藏着风暴,还未开口说什么。 坐在轮椅上人竟然情绪大到要起身,眼睛看不到就胡乱地抓着,安言还是被吓到了,手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 萧景一只手将她挡在身后,另外一只手将老人按住,嗓音提高了,“小月,滚进来!” 过了几秒,门被人立马推开,小月进来了,看到房间混乱的情况,她赶紧奔到老太太身边,看着萧景,“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萧景护着呆怔的安言,将她往后门带,一边对小月说,“看好她。” 小月赶紧哦了两声,可能因为是经常照顾她,所以很熟悉,安抚了几句,慢慢地就稍微安静了下来。 安言回头那一眼,还能看到她在絮絮叨叨什么东西,萧景将她的脑袋朝自己怀中按,直到身后的门被关上,安言猝不及防,眼睫毛抖了抖。 萧景看着她,将她的拿到自己眼前,看着上面很明显的伤痕,不明显的心疼滑过,皱紧了眉头,望着她,“问了她什么,让她这么激动?” 安言额头上都是细汗,仰头看着他,抿紧了唇,攥紧了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心。 走廊上很安静,有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面吹进来,安言猛地瑟缩了一下,闭了闭眸,没搭话,转身快步朝楼梯口走去。 因为突然,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等抓住她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楼梯口。 但被他拉了回来,萧景低头看着她,安言以为他是想看她的伤口,于是将那只手往后一缩,谁知道他抓住她另外一只手腕提了起来,垂眸看了一眼,绷着脸色问她,“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她望着他冷淡的脸色,心沉了沉,挣不开他的手指,“你弄疼我了,放开!” 萧景看着她将他视如大敌的模样,俊颜黑了几度,墨黑的眸中闪过晦涩难辨的寒凉情绪,“安言,我问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安言低眸看着他用力的手指,一字一顿,语气逼仄,“我的脚残了,你准备把我的手也给废了是不是?”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求票啊求票~ 第一卷 第150章 难道你没,勾引吗 她刚刚说完,萧景就看着她的目光,菲薄的唇角勾了勾,极淡地挑眉问,“你录音做什么?安言。” 安言心里一震,看了他一眼,反而没什么好心虚的了,“证据啊,怎么了?” “什么的证据?” 感受着他的手指在用力,安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冷声说,“你先放手!” 男人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任由她的手垂了下来,只是放轻了力道,并没有放开,依旧握着她纤细而骨感的手腕、 萧景看着她愤怒的脸色,掀唇笑了下,“好歹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录的音,我想知道你要做什么都不可以么?” 安言作势挣开了他的手指,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正打算转身。 变化就在那一瞬间,她本来是站在楼梯口边上的,但是不知道她转身的时候被他扯住了身体还是怎么,两只脚打结,落下去的左脚蓦地踩空了,那种失重感倏然朝她袭来。 安言下意识地想要抓住点儿什么,但是离栏杆太远了,她根本就抓不到—— 男人眼看着她就要摔下去了,脸色巨变,双臂搂着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然后顺着她的脚步身体朝一侧倒去—— 天旋地转,她什么都看不见,就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等她回神,只听见男人似痛苦似隐忍的闷哼声。 安言睁开眼睛,心扑通扑通地跳,他们现在还在楼梯上,并没有滚下去,而是看她要摔到了他先抱住了她,当了人肉垫子,随着她的脚步滚了两个阶梯,到栏杆边上来了。 安言赶紧从他怀中爬起来,谁知道男人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起身,安言还是有些急了,脸上染着怒意,“你想死想的慌了么?” 男人看着她,眉宇紧皱,末了凉凉地说了句,“刚才那种危险的情况你手里的东西也舍不得扔,这个录音有这么重要?到底是我想死的慌还是你不想要命了?” 听到男人凉凉淡淡的嗓音,她才将目光移到自己紧握的拳头上,低下头,“都说是证据了,自然不可能扔。” 现在两人的姿势比较奇怪,她几乎是坐在他腿上的,男人则头微微靠着栏杆,也不知道是撞上去的还是靠的,安言动了动,他立马又哼了哼。 于是她立即没动了,侧头看着他,“我能不能起来了?还是你觉得这个姿势很舒服?” 萧景盯着她的眸色很深,里面蕴藏着一些其他的情绪,很浓很浓,半晌,他阖眸慢慢道,“……挺舒服的,你要不要动动?” 安言眼睛都瞪直了,想想自己坐的地方,她冷笑,“你他妈怕是魔障了。” 说完,她直接起身,再也不管他,直接扶着楼梯朝下面走。 男人幽深的视线看着她,脸色恢复了平静,捂着自己的腰站了起来,眉头微拧。 在别墅外面被他追上,安言停住脚步,微微仰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萧景扫了一眼她手背上的伤口,目光沉了沉,“这么轻松就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还想这么容易离开么?安言。” 每每他叫她的名字,总会让安言有种他很爱她的错觉,就算前一句他语气带着轻佻和讥嘲,但是听到她的名字,温柔缱绻四个字总会在她脑海中过一遍,可能是从未有过这种体验,所以现在听起来才会有这种感觉。 她站定,将自己被抓伤了的手背露了出来,温温柔柔地笑,“不算轻松,诺,这不就是代价。” 看到女人白皙的手臂上橫垣着一条红色的痕迹,破了皮,不严重,但是她皮肤白又细腻,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男人眼里落下一层厚重的阴翳,声线有些冷,“你问她关于宋子初的事情,她要是能看的见或者再年轻个半年,绝对会掐死你。” 安言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阳台的位置,像是有感而发,“嗯,像当年你掐我那样么?”顿了顿,她笑,“那听起来的确有些恐怖,不过她没有,而且如果当年的我是现在的我,萧景,我保证那个傍晚你连我的一根头发丝你都碰不到。” 说完,安言用那只受伤的手将自己的头发朝后面拨了拨,继而说,“她是因为恨宋子初而掐我,但你呢?” 现在提起当初的事情她已经平静了很多,但是不该放过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 但男人唇齿间却溢出一声低笑,怔怔地看着她,“因为这个,你一直不高兴?但是安言,我现如今就算再惯着你,也没有到你这么轻轻松松就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拿走东西的地步,万一你要去杀人放火呢?” 也不知道他是要刻意纠缠还是怎么,同一个意思,非要翻来覆去的讲。 “你今天不在这里我照样能够拿到,你何必揪着这个不放?” “的确能拿到,但是谁能保证内容也跟这份一样,质量这么高呢?毕竟这里佣人应该告诉过你,老太太清醒的时候不多,没有我,你可能真的很难见心平气和的她。” 听着他淡淡的陈述,安言还真的没有办法反驳。 她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你未婚妻的住的房子被烧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跟我耗……你肯定很忙,我走了。” 这次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在她身后淡淡地出声提醒,“伤口回去记得处理一下,用上次擦额头的药也行。” 安言没搭话,直直地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在门口时,她还是抬头看了一眼起火的别墅所在的方向,烟雾没有刚才那么浓,想必是情况得到了控制。 连白乔都能怀疑到她身上来,那么估计如今认识她的人说不定都会下意识在心里揣测一下是不是她放的这把火,毕竟好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安言最有放火的动机。 可是,会是谁放的火呢? 安言想不到会是谁放的火,毕竟好像除了她,再也找不到别的可能会放火的人了。 能这么顺利的离开出乎安言的意料,事实证明,不是她自己瞎想,回去的路上,秦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还未开口,秦淮直接质问,“是你放的火?” 安言将耳机带上,双手掌握着方向盘,冷笑了一声,“你真看得起我,我不像纪琉生,牢饭我可吃不起!” 那头也阴阳怪气地笑了笑,“不是你那是谁?” “喜欢萧景那男人的阿猫阿狗数不数胜,加上他一路走过来,仇家也不少,也不是非得是我才有动机去放火。” 等她说完,秦淮沉默了一会儿,将她这句看起很有逻辑但其实说不通的话给拆穿了,“你说的对,但是这些人只会对萧景下手,不会对他的未婚妻下手,况且,我听说,只是烧了她住的房子,没有人员伤亡……” 所以啊,她才奇怪啊。 但是秦淮的话让她脸色变得更加冷,怼了回去,“所以你要来个强行是我放了火吗?是我,我可能不会这么便宜了她,直接杀了她才符合我的作风。” 这话倒是让秦淮赞同,“嗯,的确。” “……” 安言将电话挂了,懒得听他再冷嘲热讽。 草草解决了午饭,报纸上铺天盖地地都在说安森集团萧总未婚妻所住的长汀榭别墅被烧的新闻,甚至盖过了之前白乔的新闻。 彼时,白乔正窝在沙发上吃着水果,见状,心里不禁喜滋滋的,“最好能一直这样,能彻底将我那档子事儿给忘记就好了。” 安言从一旁单人沙发里抬头,冷嗤,“那你可能要把全体网民都弄去回炉重造一下比较管用。” 除非时间真的强大到能让所有人都忘记她曾经被人包养的事实,否则,三年五载她的名声可能都很难干净。 白乔从沙发上里抬头看她,想起上午起床之后就没见到安言了,于是忍不住问,“你上午去哪儿了?” “去墓地,看了我哥。” “那你为什么说……那个魏轻岚十几分钟前才从你面前毫发无伤地离开……你们难道……” 听到白乔这么说,安言猛地将自己手中的书朝她扔过去,看着白乔惊慌失措地接住,安言挑眉,“小女生年轻,以为我勾引她未婚夫,找上门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你……没勾引吗?” 安言面无表情地望着白乔,定定地,也不说话。 白乔悻悻然地将书扔在一边,尴尬地笑了笑,“……我不说了。” 电视机里,声音有些大,白乔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看着已经慢慢朝卧室里走去的女人,她猛地叫住安言,“诶,我上次捡到了你的东西……” 安言顿住,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白乔。 白乔神秘兮兮地勾唇一笑,起身朝卧室跑去了。 出来时,一边将自己的手心摊开,一边带着责怪般地开口说,“你怎么这么不走心?戒指这种东西,能随随便便放吗?要不是我眼睛尖,你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毕竟前几天她是从沙发缝隙间看到的,可能稍微不注意,这戒指就掉了。 安言皱眉,脸上的疑惑更加浓重,“什么戒指?” 白乔将手心中的东西拿起来,放在她眼前,挪愉地说,“诺,这是你的吧,”顿了顿,白乔又凑近了些,咬牙慢慢道,“不过,这戒圈仔细看不像是你的尺寸啊?” 末了,好像为了证实什么,白乔拉起安言的手指,想将那个简单朴素的戒圈套进她的无名指上,安言脸上滑过一抹不耐烦,抽回自己的手指,“不是我的。” 白乔看着自己手中这个用精致的项链串起来的戒圈,又看了看安言难看的脸色,仿佛明白了什么,她笑,“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难不成是我的?” 女人扫了一眼那用项链串起来的戒指,眸中闪过异样的情绪,极淡,嗓音也是,“反正不是我的。” 这戒指怎么会在这里,安言从见到它到现在的两分钟时间里,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理由。 白乔将项链强行塞到她手中,“从你衣服里掉出来,我收拾衣服的时候在沙发上捡到的,内里还刻着你的名字缩写呢,而且——”白乔盯着她手中的戒指,调侃着说,“从戒圈到项链,质地都不是一般的好,虽然两样东西都看似是很简单朴素的样式。” 她是明星,也算是半只脚踏进了奢侈品圈子的人,对于高端品牌,她很熟悉。 安言攥紧手中微凉的东西,闭了闭眸,末了说,“既然捡到了,怎么不扔了它?” “你的东西,我哪能随随便便扔,就算……”她看了一眼,“拿去换钱都可以,干嘛一定要扔?” 她转身就朝卧室里去了。 安言站在落地窗前,身形纤瘦,眉目如画,手心中躺着刚才白乔给她的戒指,是当初萧景的戒指,他很少戴,后来就被她用项链串起来收起来了。 在戒圈内里,的确刻着她名字的缩写,但是她想不通那男人是什么意思? 他放戒指的时机只有那一个,那天傍晚她在萧山别墅睡着了。 但是她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在哪儿? 当年她的戒指走的时候已经扔了,他的,她也没想过,如果没被处理的话,应该还在她的书房。 现如今,男人的戒指又到了她手中。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她随手就扔在了床头柜里,而后将那个小小的录音器拿了出来,捏在手中,半晌,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 某个仅次于倾城会所的夜总会大厅隐秘一角。 宋子初修长的手指慢慢滑动着手机屏幕,明晃晃的白光反射在她脸上,将她美丽的面庞衬得雪白。 屏幕上,是今天上午被烧的面无全非的别墅残垣。 她慢慢地滑动着手机屏幕,一张张的图片都看了,直到目光及胶着在了那一行字上,上面说,安森集团总裁一直未曾现身,而自家的别墅被烧成了灰烬也不露面…… 好歹是自己未婚妻住的地方,但是他却不闻不问,就算不问,损失的也是自己的财产,这也能做到袖手旁观? 宋子初将手机扔到面前的茶几上,转而端起酒杯,冲坐在自己身侧人扬了扬,“温少将知道今天上午那场长汀榭重大火灾吗?” 温北堂低头眯眸,半晌,视线落到宋子初那张妖媚的脸上,轻笑了下,“你想说什么?” 灯光昏暗,气氛格外迷离。 这里是大厅的vip区域,旁边还摆放着一盆能够将人的身形完全遮住的绿萝,宋子初巧笑嫣然,将自己手中的红酒朝他递了过去,“没有,我只是有点好奇,之前听人说您跟安森集团的萧总有点小小的渊源?” 温北堂出身军政家庭,从小走的也是这条路,只是近几年,官位也上去了,心思不在部队里,经常和三五几个兄弟出来找乐子,也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至于宋子初,在他看来,遇上完完全全是巧合。 他未动,而是就着宋子初的手,低头喝了一口她递过来的酒,这才慢慢开口道,“宋小姐连这都知道?” 这是他与宋子初的第三次见面,而第一次见面,是在倾城会所。 当时他也是和一群人坐在大厅中,位置比较靠后,她恰好是路过,将他的杯子给碰掉了。 令温北堂惊讶的是,她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在一干人看着她还未开口时,宋子初先指着他的鼻子就指责他的杯子掉地上差点砸到她的脚了。 温北堂还来不及发火,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谁知道她迷离地挽唇笑了笑,软绵绵地靠在了他坐的那个卡座扶手上,慢吞吞地说,“我现在是个残疾,你的杯子碎了,有碎片刮伤我的脚……” ------题外话------ ——题外话—— 1、一更~恭喜用户:我是顾美人啊达成举人成就,成为本书第一个举人(……莫名有点心酸)哈哈,是呢,你们没看错,是我本人无疑了哈哈哈。 2、好想加更啊啊,可能是明天或者后天…… 第一卷 第151章 为爱鼓掌,啪啪啪 温北堂低头看了看她的白皙的脚背,灯光昏暗,除了朦胧的一片白看不到其它的东西,更加不要说是那透明的玻璃小碎片了。 视线慢慢往上移,直到看到她修长的小腿骨往上被纱布包裹着的膝盖,他挑眉淡淡出声,“受伤了?” 宋子初放在皮质扶手上的手指颤了颤,慢慢抓紧质地柔软的沙发料子,眼中闪过很淡的纠结,紧接着她那只手就移到了温北堂的肩上,嗓音带着明显的娇嗔,“昨天被个女人开车撞了……” 他当时有些好奇,随口就问,“哦?被谁撞了?” 她缓缓笑了笑,画着烟熏妆的眼睛里牵扯出笑意,在众人以及他的目光中大胆地伸手端起他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调制的辣人的伏特加,被她面不改色的全部喝下喉咙。 彼时,温北堂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却听见她说,“撞我的那女人我看着不爽,可是斗不过啊……” 第二次见面,是在某一家口碑极好的中餐厅。 装潢很复古,一楼是大厅,上了二楼完全是古色古香的包间,走廊上点着精致考究的宫灯,灯光颜色昏黄朦胧。 离第一次见面时间不长,温北堂出洗手间的门时,宋子初就斜倚在洗手间门口的墙壁上,穿着一袭修身的红色旗袍,领口处绣着精致繁复的花样,扣子小巧,这一身衣服,处处都透露出主人的心思。 尤其是开叉开的恰到好处,不算太过艳醴,又不是特备保守。 而她的长发用簪子在脑后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几缕发丝从额边落下,眨眼回眸间,尽是万种风情。 温北堂喝的熏熏,乍然见到宋子初出现在自己眼中,有些反应不过来,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盈盈一握的腰,再到白皙修长的长腿上…… 薄唇勾勒出些许淡淡的笑容,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黑眸中带着探究,唇上还含着烟,眼中牵扯出迷离的笑意,“巧,洗手间门口也能偶遇……” 宋子初勾了勾唇,顿了半秒上前,取下他唇间含住的烟,捏在手上,低头看了一眼,当着他的面将烟放进自己口中,又狠狠吸了一口—— 没想过她会在自己面前做出这种轻浮的动作,但是很出乎意料,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白色的眼圈从她的唇间缓缓吐出,温北堂眼里的光瞬间变得凌厉,唇角弧度加深,伸手扯住她的手腕,一个天旋地转,原本和他面对面势均力敌的女人被他扯到了怀中。 温北堂将宋子初紧紧抵在身后的墙壁上,唇上勾勒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垂眸静静地看着怀中静谧的女人。 宋子初微微仰头望着温北堂,半晌,她先笑了出声,“温少将,公共场合难道不需要注意一下影响吗?” 好在是高级又隐秘,一般是有钱有权的人才会来的地方,而二楼包间又十分隐秘,他们在这里纠缠了两分钟了也没见有人过来。 他沉声轻笑,食指抬起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端详,半晌才扯掉手指,不轻不重地道,“你女儿家家的都敢穿得这么风骚倚在男洗手间门口,还怕这点儿影响?” 她的脸蛋很好看,妆容恰到好处,表情也很到位,但是温北堂看着就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听到他轻描淡写地讲出这句话,宋子初垂眸笑了下,紧接着在他的目光中踮起脚尖,手指抓着他的胸前的衬衣,在他的唇角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肌肤相触的那刻,她明显感到男人僵硬的身体和那明显变得灼热了许多的呼吸。 宋子初勾唇一笑,又将自己湿热的唇缓缓移到他耳边,吐着气息,“温先生,我觉得我们臭味相投,您觉得呢?” 香味不投,但是臭味相投。 温北堂看着她笑得很是妩媚的脸蛋,脑中闪过某个比她更加妖艳的身影。 自嘲地笑了笑,反客为主,薄唇狠狠盖在宋子初的唇上,嗓音粗粝低沉,“哪种臭味?” 宋子初闭上眼,任由他的舌头滑进自己口中,唇齿间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单身男女之间独有的荷尔蒙味道。” 此刻,宋子初和他身处在昏暗隐秘的角落,温北堂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将宋子初的脸扳过来,静静地看着,“那你说说我跟他有什么渊源?” 见他扣着自己的下颌,宋子初白皙的手指慢慢爬上他的手臂,最后握住他的手背,“这件事情在圈子里不是秘密,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虽然不是秘密,但是知道的人也不多,你既然知道,那么,他是你的仇人?” 宋子初抿唇,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温北堂哈哈笑了两声,撤去了手指的力道,将她面前的酒杯给满上,慢慢道,“既然不是仇人,那他未婚妻所住的别墅失火了,你需要这么开心?” 看着杯中被满上的褐黄色液体,他这次倒得是白兰地。 宋子初笑了一声,“我没有开心,只是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萧景还有前妻你大概不知道,当然下场不怎么好,谁知道这短短几个月的未婚妻,连萧太太的头衔都没有捞到,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末了,她补充了一句,“毕竟是曾经撞过我的女人,我收拾不了,自然有人来收拾。” 温北堂看着她温淡的脸色,皱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怎么能笃定这次之后他们不会又未婚夫妻变成真正的夫妻?况且,未婚妻受惊严重,难道萧总不知道好好哄慰?” 于温北堂看来,这是他们感情更进一步的时候,不是绊脚石,而是垫脚石。 宋子初挑眉笑了一声,“温先生您不懂啊,那男人我比您清楚啊,狠起来很狠,管你是男人女人还是妻子未婚妻,他都不会手软的。” 大厅里音乐很响,但是不会影响到这里。 温北堂锐利的黑眸闪过一丝狠厉,手指慢慢地缠绕着宋子初的长发,语气诡谲,“难不成有过妻子又有未婚妻的萧总也是你的入幕之宾?” 宋子初明显感觉到这句话里隐含的怒气,她嘴角立马绽放出笑容,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在他的目光中放进口中轻咬又立马舔舐了一下—— 紧接着,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声地凑在他耳边说,“是不是我的入幕之宾,温先生您还不知道么?” 温北堂手指原本停留在她纤细的腰身上,闻言,呼吸粗重来一些,手指向下,紧接着在那团软肉上捏了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调侃,“谁知道你那层膜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嗯?” 宋子初原本是趴在他怀中的,清晰地感觉到了男人身体的变化,她赶紧起身,将他方才倒的那杯酒端给他。 然后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解锁,从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将它放在温北堂面前。 温北堂看到宋子初手机上的照片,脸色微微一变,继而抓着宋子初的手腕,嗓音提高,“你认识她?” 收起手机,宋子初笑着他,“这难道不是您跟萧总渊源的根源么?” 温北堂摇了摇头,笑了笑,“你的功课倒是做的足,这女人是挺好的,除了是个瘸子以外,其它的几乎无可挑剔,性格也讨人喜欢。” 想想那天晚上,要是萧景不来搅局,那么这女人估计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不过不是也不要紧,既然玩得起那也就放得下,不过一个女人,他温北堂还犯不着因为一个女人就跟一个驰骋温城商场大半个天下的男人结仇。 宋子初垂眸,敛住眼中的情绪,手指攥的很紧,等开口的时候,她定定地看着温北堂,一字一顿般地开口,“她才是萧景如今最大的顾忌,比他那个未婚妻要更加可恨的存在,也是我最大的敌人……” 过了好半晌,温北堂才捉住她某句话问,“什么最大顾忌?她如今的男朋友是路轻绝路警官,萧总大概是……”顿了顿,男人眼中出现一抹玩味儿的笑,“大概是和路轻绝有点什么渊源。” 所以那天晚上才会当着他的面抢女人,还抢的那么光明正大。 在他的场子里,直接将人带走了。 而那晚,他之所以挨了一个拳头,连本来在自己手中的女人也被人给抢了都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大抵是知道,越是漂亮妖艳,越是抢手的女人,都是罂粟花,只适合远观,不适合接近。 宋子初笑了笑,从怀中拿出烟给他点上,又给自己点了一支,方才道,“温先生,如今我们是朋友,关系甚密,那我的敌人不就是您的敌人么?” 听到她这么说,温北堂取下唇间的烟,方才压抑住的眸中情绪又在蠢蠢欲动,将自己手中的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中,又抢过她还未吸过一口的烟,直接扔到了烟灰缸中。 最后才精准地拉着她的手覆盖在某处,刚毅的面庞闪过戏谑,在她耳边咬耳朵,“什么关系甚密?” 宋子初低眸,紧紧握了一下手指,等抬眸时,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自然是床伴关系。” …… 夜深,某奢华的六星级酒店套房。 从门口到床上这短短的距离,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女人的裙子、高跟鞋、男人的皮鞋、西裤衬衫,床边,落着属于女人的黑色蕾丝bra以及小内…… 偌大的室内空间,灯光昏暗朦胧。 床上的两条人影相互纠缠着,在墙壁上投下黑色剪影。 落地窗外,是浓重的夜色,天空异常阴沉。 下方是,城市的灯火霓虹以及不息的车流,城市的灯光穿过空气映了一些在室内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给室内旖旎的气氛增添了一抹色彩。 这场持久的拉锯战,在男人跟女人同一时刻响起的闷哼中结束,大汗淋漓的一场。 宋子初浑身无力,额头上布满了细汗,那股感觉还未离开自己的身体,她微微战栗着,躺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半闭着眼睛等着那几乎要将人吞没的快感余韵过去。 躺在她身侧男人亦是,大概缓了一分钟,男人长臂将她捞进自己怀中,满足地喟叹一声,“都说这种事情女人食髓知味,你这才第二次,这几个字充分在你身上得到了验证……” 宋子初听到温北堂低沉的声音,她微微睁开眼睛,嗓音染上了些许情欲的味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不行了,还是我将你榨干了?” 温北堂把玩着她的长发,享受着这刻温存,“榨干么?可能你还需要琢磨琢磨,比如用一些更加好玩的……姿势?” 她转过头,看着极暗的光亮下,男人立体的五官,可能因为是军人出身,看着都平白多了一股阳刚之气,可偏偏中间混进了一股痞气,将他硬气的样子硬生生地融化了不少。 宋子初又闭上了眼睛,慢慢说道,“跟你相比,在这方面我还是太年轻,加上,女生太主动不好。” 几乎是没有任何间隙,温北堂听到她这话,直接笑出了声,翻身起来,将她压在身下,黑眸紧紧锁住她的小脸,“太主动不好?那我们之间,到底是我主动还是你主动?” 宋子初定定地看着他,末了,将头侧向落地窗的方向,挑了个应该是男人最喜欢听的话说,“床下我主动撩你,床上你主动……动?” 温北堂沉沉地笑,揽着她,慢慢说,“女人都想你这么能说会道,知道什么男人喜欢听,什么不喜欢听?” 不得不说,目前为止,温北堂觉得宋子初是他这一年以来交过的女人中,不算最漂亮但是是最懂事,也最能揣测男人心思的女人。 一娉一笑间,每个动作和眼神,都控制的很好。 就好比某些时候,她看他两眼,外加说两句话,可能就会产生化学反应。 宋子初在将他横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翻了个身,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闭上眼睛,唇角勾了勾,“既然我这么讨温上将喜欢,那你答应我的事情,您可不要忘记了啊。” 温北堂笑了笑,起身靠在床头,伸手捡过烟和打火机,点燃,瞬间空气中的某种味道被浓重的烟草味取代。 他侧头看了眼背对着他的女人,吸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说,“你还不错,我又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好好呆在我身边,有你享受的。” …… 一直到第二天,魏轻岚才联系到萧景。 也不能算是直接联系上了萧景,她只是打通了茯苓的手机而已。 昨天自从别墅被烧了之后,一干佣人包括魏轻岚都去警局录了口供,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不停地给萧景打电话,刚开始他只是没接,可是到最后,他的电话直接关机了。 不只是她在找他,媒体也在找他。 可是萧景不在公司,她后来追到公司里去,还是失望而归。 这种情况,只能回魏家。 虽然某个顺价,她也想过去萧山别墅,据说这些日子他都住在哪里,但是她害怕啊。 总感觉,那个地方是他一个人的地盘,只要她踏进去,就会发生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想了想,魏轻岚还是作罢。 只是他那价值上亿的别墅就这样被一把火烧了干净,他还不现身,连屋主人看起来都是不在乎的态度,难道还指望警察接到这种案子能伤心么? 尤其是损失了这么多财产,这个案子对谁来说都是一个烫手山芋,恨不得扔之而后快。 那这样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抓到放火的凶手? 魏轻岚心情不好,更加害怕萧景对她生气,因为这么久都不出现,她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于是只能对茯苓施压,“茯苓,要是今天我还见不到他的话,我在丢掉萧景未婚妻这个头衔之前我也要先将你从他身边弄走!”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所以看了这章,那别墅谁放的火,很显而易见了咩? 第一卷 第152章 我不要退婚 茯苓并没有受魏轻岚的话影响,而是过了会儿才颇有些为难地回答她的话,“魏小姐,这……不是我不告诉您,而是我的确不知道萧先生在哪里,从昨天他离开公司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不可能,你是他信任的人,他不可能不联系你!” 大抵茯苓也是知道,自家萧先生和这位魏小姐的订婚很可能要终结了,但是至少她现在还是萧总的未婚妻。 她实在是无奈,只要说了几句折中的话,“魏小姐,今天要是萧先生联系我了,我一定告诉您,好不好?” 那头沉默良久,才强调似地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 大概是黄昏的时候,魏轻岚终于接到了茯苓的电话,磨了半天之后,魏轻岚知道了萧景的所在。 萧山别墅。 黄昏中的萧山别墅是一天当中最美的时候,尤其是这个季节,几近深秋,别墅里金黄的银杏落了一地,因为平常也没个佣人,所以那些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也没人清扫。 久而久之,造就了萧山别墅别样引人入胜的风景。 魏轻岚到达萧山别墅时,正值黄昏,夕阳还未西下。 这是她第二次来,将车子停在别墅一次的路上,摇下车窗往里面看去,被铁艺雕花栏杆围起来的空间与外面有明显的区别。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就已经感受了这里与外面的不同,萧山别墅依山傍水,别墅在半山腰靠下一点的位置,一路上上来,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植物。 此刻,她只是将车子停在这里五分钟不到,挡风玻璃上就落下来零零星星的金黄树叶。 魏轻岚自嘲地看着这一切,这里是他和他前妻住过的地方。 他在长汀榭的房子虽然很华丽,从各方面来说都无可挑剔,但是今天再度来到这里,仔仔细细地看过,魏轻岚觉得,萧山别墅比长汀榭要好太多了。 说不上究竟是哪里好,但是就是要好很多。 对于萧景的前妻,她很好奇,尤其是此刻,好奇心好像是在她身体里疯狂生长的藤蔓,越是神秘,那藤蔓就生长的越快。 魏轻岚脸色有些苍白,妆容也不如往日精致了,她目光漠漠地看着别墅的一角,拿出电话给茯苓拨了过去。 末了挂掉电话,将手机扔进包里,等了大概五分钟茯苓从里面出来给她开门。 她直接将车子给开了进去,茯苓静静地,将门关上了,随着车子行过的轨迹往别墅里面去。 等魏轻岚从车里下车,茯苓也刚好走到她身边,笑眯眯地看着魏轻岚,“魏小姐,萧先生在里面等你呢。” 魏轻岚捏紧了自己随身带的小包,垂眸,有些没精神,“茯苓,他不喜欢我不关心我就算了,为什么他的房子烧了他也不关心?” 从昨天到现在,一整天过去了,他悄无声息。 茯苓尴尬地笑笑,说,“魏小姐,您快进去吧,平常时候,我跟你都很少被允许来这里的。” 顿了顿,魏轻岚看了一眼从别墅主屋一直通往前门的那条路,两边都是银杏树,她突然看着茯苓,语气带着无尽的嘲弄,“茯苓,这些树,都是他前妻喜欢的么?” 这么美的一条路啊,这么华丽像一座庄园般的别墅啊,处处都透露着屋主人的用心。 可是她现在算什么呢? “这些树老早就在了,您不要多想了,今天萧先生心情还不错,您待会儿见到他好好说话,他其实还是挺在意你的。” 魏轻岚安静地看了她两眼,没说话,慢慢迈着步子朝里面去了。 在茯苓将门打开的那刻,手机跳出来了信息跟未接来电,是警局的电话,上面说,他们已经找到了昨天早上开进她所住别墅的车子,监控里显示,有个高大的男人进出别墅。 全身上下也没有遮掩一下,像是很平常地进入自家别墅一样。 而后,明目张胆地放了一把火。 叫她去看看,有没有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人。 “魏小姐,萧先生在楼上书房,我带您上去。” 茯苓走在前面,魏轻岚打量着别墅里面,从客厅茶几上精致的花瓶里插着的一束白玫瑰,到落地窗旁层层叠叠米白色的窗帘,都可以看出,尽管找到有女人在这里生活的气息。 可是这里处处都透着一股女人的味道。 因为她不相信,萧景平常的生活会是这样的。 她跟着茯苓上去,楼梯上从下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二楼更加静谧,她抿着唇看了一眼周围。 越是靠近他的书房,她的心越凉,被周围这一切凉透了心,仿佛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窥探到了他和其他女人之间的什么秘密一样。 茯苓笑着看了她一下,在面前这道门前站定,抬手敲了敲,恭敬地说,“萧先生,魏小姐来了。”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进来两个字,魏轻岚攥紧了手心,抿着唇,手指握住门把手,轻轻拧开。 入目是男人淡然又美如画的侧颜,之所以这么形容他,是因为魏轻岚从来见到都是他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样子,从脚底都头发丝都收拾的很好,表情也是偏严肃的。 而此刻的萧景不是她印象中的男人模样,他穿着灰色系的居家针织毛衣,衣服看起来松松垮垮的,但是就这么看着,就是属于那种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人。 他安静地坐在书桌前,手里还拿着钢笔,桌上摆着大头书,看起来像砖头一样厚。 而开门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在这里显得尤为安静的空间里,男人不可能没有听见,但是他听见了但是没有理会。 茯苓已经离开了,魏轻岚局促地站在门口,双手紧紧交握着,看着他的目光一片复杂。 来之前,魏轻岚不停地对着镜子做深呼吸,还在心里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这次面对他一定不能畏畏缩缩,不能像以前一样害怕。 可是现在,隐藏在心底那种小心翼翼的情绪又铺天盖地冒了出来,她咬了一下下唇,慢慢出声,“萧景,长汀榭被烧了,你……” 她说到这里,男人才状似无意地放下他手中的笔,转头漠漠地盯着她,表情冷漠,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我有眼睛,我看的到。” 她将门关上,慢慢走到他面前,无意间扫了一眼他面前摆着的书,是一本法国原文书,被他翻到了一半的位置,上面的字魏轻岚一个也不认识。 “为什么你不出面,我住的地方被烧了,到现在了你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什么?” 萧景侧头望着她,冷嘲了一声,“你堂堂魏家大小姐,难道房子被烧了就找不到地方住了么?需要这么紧张,找不着北?” 听着他这种冷漠又类似嘲讽的嗓音,魏轻岚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氛,“可是那是你给我的房子呀。” 萧景猛地站起来,扯唇冷笑,“怎么?因为顶着一个未婚妻的头衔,所以魏正不让你回魏家住么?” 顿了顿,男人看着魏轻岚羞愤的脸色,他蓦地笑了笑,“难道现在不是你死缠烂打不肯放手么?你父亲还算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你跟着我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私底下应该没少劝你跟我取消婚约吧?” 书房很静,萧景比魏轻岚要高出太多,而他的气质太过清癯,所以显得气场很强。 魏轻岚现在觉得自己自从跟他订婚之后,愈发变得玻璃心了,就这么被他说了两句,眼泪就止不住地涌上眼眶。 是啊,有谁能比自己更惨? 一次次被自己的未婚夫奚落,外加他还时不时地表达他对她的厌恶。 魏轻岚紧紧抿着唇,仰头看着他英俊淡漠的面庞,心里一片荒凉。 男人目光落到她相互扣着的手指上,再度扯唇,“我说中了?你父亲魏正膝下无子,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偏偏你没有经商的天赋,也不喜欢经商,而你们威远集团近年来明显不如往常——” “他想将你嫁出去之前将商业版图再度扩大,让你以后有排面地嫁出去,不会受人欺负,我对他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知道,时间久了,连他都要看我脸色……” 魏轻岚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指,越听他说下去,她心里就越慌,但是又不能反驳他的话。 萧景看着她呆怔却又紧张的神情,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他当时还是答应了给安森集团注入资金,原因有二,其一是你喜欢我,而他疼你。其二是,长远来看,安森集团给威远集团带来了不少好处,远远超过他给予我的,换句话来说就是,我给你们家带来了不少好处——” “而现在,他很明显意识到,我不愿意继续给你们家创造更多的价值了,但是如今,他更是清楚就算十个魏家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他的选择是没错的,劝你跟我取消婚约,最保险。” 毕竟养了一头狼,谁也不知道它不会有反扑的一天。 魏轻岚听得心脏搅得很痛,可是她却完全接不了他说的话,只能避重就轻,哽咽地道,“但是我喜欢你是真的,这些难道不够吗?” “喜新厌旧,你觉得你廉价的感情在我面前值几分钱?” 末了,没等魏轻岚开口,萧景兀自踱步到书房的落地窗旁边,夕阳的余晖洒在这座别墅,外面的草坪和银杏都染上了一层圣光。 魏轻岚走到他身后,还是不甘,“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好歹也等了两年,你怎么能说我对你的感情廉价?” 男人高大的脊背挡在她面前,黄昏中,他穿着很舒适的毛衣,身下也是相对居家的深色裤子,背影看起来异常的高大挺拔。 但是他转过来时,黑色的短发那双眼睛带着寒冬天气里的冰棱,语气亦然,“那如果我说我要你去死,你愿意么?如果我不仅仅不喜欢你,还当着你面的关心别的女人,你受得了么?” 魏轻岚瞪大了眼睛,咬牙,“你……你什么意思?” 男人轻嘲,“字面意思,很难理解?” 末了,见她满脸震惊,萧景的手指慢慢抚上她的脖颈,本来看起来很亲密温柔的样子,但是一股寒气从魏轻岚后背升腾起来。 她蓦地想起了上次在长汀榭他书房里的情景,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哑着嗓子颤抖着出声,“你要做什么?” 男人嘴角掀起诡谲的笑,不轻不重地开口,“不是爱我么?那我现在就掐死你,你怕么?” 魏轻岚猛地摇头,手中的包应声落地,手指握着他的手掌,“这不能相提并论,我喜欢你,你为什么要掐死我?” 我只是喜欢你,你为什么要掐死我? 萧景目光移到自己掐着她脖颈处的手指上,垂眸,敛住了眼中那些纷繁复杂又千丝万缕的情绪,“因为曾经我这双手差点掐死了爱我逾越生命的人。” 他瞬间松开力道,漠漠地转身,魏轻岚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被他话里的意思吸引,没忍住问,“你说的是你的那个前妻么?” 前妻两个字让萧景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唇线抿的很紧,没回答魏轻岚的话。 魏轻岚低头看着地面,心情很是沮丧,“长汀榭里,你也有东西没有拿走,就那么烧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么?好歹在外面眼中我还是你的未婚妻,你就算再厌恶我,也应该顾忌一下我的颜面吧?” 就那么不闻不问,她真的很失望。 从书房落地窗的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别墅门到大门这一大段路,金黄的叶子纷纷扬扬落下,高大的树下,人的影子被无限的缩小。 但是透过浓密的银杏枝叶萧景精准地看着出现在路上的女人,在深秋的天,她穿着一身灰色长至脚踝的大衣,内里应该是白色柔软的毛衣,步子移动的很慢。 身旁的茯苓一直微微低着头跟随在她身边,不时转头冲她说话。 但是远远看去,也可以看到她脸上的怒气和明显不耐的神情。 男人忍不住勾唇,她这样子,倒像是来捉奸的。 只是,要真的是气冲冲跑来捉奸就好了,那样他心里至少会开心一点,她不是完全漠视他。 但是萧景知道,她不是。 魏轻岚在讲了一大堆话之后,男人非但没有搭她的话,还跟没有听见一样,她闭了闭眼睛,手指慢慢抓住他结实的手臂,“萧景……” 男人触电般地甩开她的手臂,侧首冷冷地盯着她,“本来就是要扔的东西,既然上回没扔掉,这回烧了个干净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魏轻岚一颗心像是被人扔进了深渊里,不停地下坠,她望着他冷漠的面庞,“烧了个干净,所以你是不是在心里想,怎么没有把我也给烧了?那样你就更加省事了。” 萧景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眼底的一片青灰上,“我的确想——但是跟吃牢饭相比,我选择与你退婚。” 男人直起身体,定定地看着她,“魏轻岚,我给你三天时间,为了你的颜面,魏正的颜面,三天之后你们魏家主动宣布退婚,否则,那就由我来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魏轻岚惊得浑身都抖了一下,抬手捂住嘴,像是当头一棒,眼泪立马滚落下来,“我不要退婚……” 她还没说完,书房的门被人轻轻的扣响,紧接着响起女人冷冷地嘲讽,在静谧的空间里清晰地进入他们每个人的耳朵,“这是……还有其他客人?” 继而,她转头朝站在身侧茯苓望去,轻笑了一下,“茯苓,你刚才让我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我相信你们都在安安静静地看文哦,哈哈,么么哒大家 第一卷 第153章 三年前我就给你戴了绿帽子 茯苓低头,恨不得将脑袋都埋到自己的胸口,视线更是不知道应该朝什么地方放,“安小姐,我这不是也……不太清楚嘛。” 不管清不清楚,就冲萧先生现在对安言的在乎程度,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就算是天王老子在这里她也不敢让安言走啊。 安言抿唇,唇线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看着落地窗边的两个人,淡淡出声,“既然你们还有事情要谈,那我先走了。” 还逆着光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听到她说要走,眸色加深了几度,看了一眼魏轻岚快速地说,“我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不考虑也没事,那到时候就由着我的性子来了。” 语罢,萧景大步走过去拉住正要转身的安言。 其实安言也不是那种赌气的,毕竟如今看到这一幕,她心里其实也没什么感觉了,只是觉得好像冷漠无情已经成为了他的标配。 对于不喜欢的女人,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讲的出来。 她垂眸看着放在自己手腕上修长的手指,目光流转间,男人望着她的眼睛里蕴藏着灼热的光芒。 安言想起昨天魏轻岚在那个巷口对她说的那些话,赤裸裸地认为她安言勾引了她的未婚夫,想至此,安言唇角勾勒出一抹笑容,“萧总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勾引你呢。” 这个不知道的指谁,在场的都心知肚明。 萧景深深地看着她,勾了勾唇,“是我勾引你,行吗?” 站在那边看着他们的魏轻岚终是觉得羞愧难当,咬着牙,皱着眉,泪眼朦胧地看着萧景,“萧景,你就是因为她才要跟我解除婚约的?!” 这个女人,她昨天才见过,当时她满脸笃定自己跟萧景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短短一天,看看她又做了什么? 都已经堂而皇之地跑到他的别墅来了,这别墅对萧景来说意味着什么魏轻岚就算不是很清楚她都知道,但是这个女人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来了。 偏偏,萧景还不生气,竟然肯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低声下气似地讲出这样的话。 而且,最重要的是,是他的管家茯苓甚至都没有跟他通报过,没问过他的意见就将人放进来了,这么光明正大。 魏轻岚感觉自己心里建树起来的某些东西正在急速坍塌,她忍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却见萧景眼中除了那个女人以外,只剩下了淡漠了。 那方,安言淡淡地将自己的手指抽回来,抬手状似不经意地揉了揉,目光从魏轻岚身上掠过,继而放在房间里的某处,“人家问你问题呢,萧总您不准备回一句么?” 听了安言的话,男人倒是真的开始转过头,认认真真地看着魏轻岚,“现在不早了,我没有留你吃晚饭的打算,魏轻岚,我们之间,所有不存在的一切到现在都到此为止。” 本来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太深的纠葛,不过是各取所需,现如今,连这一点点薄弱的关系也快要没了。 魏轻岚慢慢朝他们走过来,委屈又复杂的目光定格在安言身上,末了,她出声,“你昨天怎么跟我说的你忘记了吗?你明明是叶疏的女朋友,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勾引叶疏还不够,你还要勾引萧景?” 话音刚落,茯苓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家萧先生的脸色,果然不是一般的黑啊。 她抿紧了唇,后退了好几步,心里竟然有些怕,这魏小姐到底在讲些什么东西啊? 安言看都没有看男人阴沉莫测的脸色,不甚在意地对魏轻岚笑笑,“那你也应该记住我昨天跟你说的其它话,女朋友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难道你认为是男女朋友就要一辈子在一起么?你三年前看到我跟他在一起,那么现在我们就还要在一起是不是?” 说完这段话,安言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低气压重了很多,连空气也莫名的冷了下来。 最后一句话,她料到萧景会生气,但是安言没想到他这次生气这么特别。 不对惹他生气的人发火,反而将气撒在其它人的身上,至少安言觉得魏轻岚其实有点冤枉了。 在安言讲出这段话之后,男人呼吸猛地一滞,黑色的眸子倏然之间变得猩红,他抓着魏轻岚的手腕,狠狠地看着她逼问,“什么三年前,你给我说清楚,什么三年前?!” 魏轻岚怕了,她浑身发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自己传来剧痛的手腕上。 看着他恐怖的眼神,魏轻岚连自己在讲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根据本能将事情说出来,“三年前,叶疏要跟我分手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叶疏的女朋友了,他们为了让我死心,还一起出现在我面前……” 安言听她这么说,秀气的眉下意识拧紧了。 男人顿了一秒,嘴角忍不住牵扯起极其嘲讽的笑容,放开魏轻岚,定定地看着安言,“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安言抿唇,安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可萧景却像是心脏突然被人用刀狠狠化了一刀,疼痛在蔓延着,他盯着她依旧云淡风轻,像是戴了一张假面的脸,忍不住低吼出声,“我他妈问你什么意思?三年前你怎么会是叶疏的女朋友?!” 安言纤长的眼睫毛颤了颤,扬起了下巴望着他,目光不避不闪,任由他怎么发火,她就是很平淡,“什么意思?” 顿了顿,安言看了一眼魏轻岚笑着说,“根据她话里的意思来看,三年前我就给你戴了绿帽子——” 他们现在就站在靠近书桌的门边,萧景是离书桌最近的人,安言刚刚说完,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太阳穴附近青筋突起,眉骨狠狠地跳动了几下。 紧接着,他转身,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扫到了地上,台灯、精致小巧的花瓶、砚台、还有一些书和笔,全部都被他扫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又混乱的声音响了一阵,因为书桌周围都铺着地毯,所以声音还不是特别大,只是桌上凌乱的小物件互相碰撞,又凌乱地散落了一地,有些滚落到那边的地毯上,发出撞击的声音。 魏轻岚吓的脸色白了好几度,连连后退,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眼睛瞪的很大,眼泪吧嗒吧嗒地滚出眼眶。 茯苓倒像是早有预料一样,而且她站在门口的位置,只在萧先生发火的时候她身体缩了缩,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 安言看着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在他扔完这一切的时候,她唇角带笑,掀眸看着他,冷静地说,“你吓到你的可爱的未婚妻了,这样真的好——” “吗”字还未出口,男人恨恨地盯着她,嘶哑的嗓音带着低沉和滔天的怒气,“滚出去!” 安言住了口,耸耸肩,立马就想转身,但是手腕被男人攥住,她皱眉还未说话,就听见萧景阴狠的嗓音,“茯苓,将人带出去!都给我滚!” 茯苓脑子一片空白,但是对于萧先生,她几乎已经产生了条件反射,听到他的声音,她立马点头。 赶紧跑到落地窗边将魏轻岚掉在地上的小包捡起来,跑到魏轻岚身边对她说,“魏小姐,您先跟我出去吧,萧先生现在有事情要处理。” 魏轻岚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男人简直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她惊恐地看着萧景此刻恐怖的脸色,哆嗦着握着茯苓的手,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眶里滚出来。 她几乎是被茯苓扯着离开书房的,直到身后的门被关上,她才惊魂未定地看着茯苓,嗓音都是颤抖的,“茯苓,你告诉我,他……他们是什么……意思?” 此刻她跟茯苓就站在书房门口,并没有远离,走廊上除了她的抽泣声也很安静,隔着一道门,里面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茯苓将她扯到了另外一边,才将自己手中的包递到身体僵硬的魏轻岚手中,也是一脸凝重,“魏小姐,这个我也不清楚……” 魏轻岚双眼没有焦距,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包,小包上的金属扣狠狠抵着她的手指,将她白皙的手指抵出一道凹痕,她猛地闭紧眼睛,眼泪又从脸上滑过。 睁开眸子那刻,她抓着茯苓的手指,带着抽泣声问道,“她说什么你听见了吗?她说……她说……” 三年前我就给你戴了绿帽子…… 魏轻岚泪痕满面地看着茯苓,哽咽,“那个女人说三年前我就给你戴了绿帽子……她凭什么这么说啊?到底凭什么?那时候她明明是叶疏的女朋友……” 此刻她心情激动,对于这种混乱的情况她反应不过来,脑海中无限闪过方才萧景愤怒的样子,还有那一地的狼藉…… 茯苓也是一脸不忍,安抚地朝她说道,“魏小姐,您还年轻,虽然和萧先生订了婚,但是您还是好好的,不要再在我们先生身上浪费时间、花费心思了……” “为什么啊茯苓?我也喜欢他啊,我才会他的未婚妻,他前妻都死了,为什么还——” 说道这里,魏轻岚蓦地捂住了嘴,一张脸都皱紧了,她蹲下身子,止不住地啜泣,“茯苓,为什么如今连你都要这么说?那个女人,是她勾引了萧景,昨天我都看到了,萧景亲了她,他亲了她……” 茯苓也蹲下身,只能无奈地看着魏轻岚,此刻,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魏轻岚一边哭一边说,“我跟他订婚了这么久,他连我的手都没有碰一下,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漠然的表情……甚至连……对我笑一下都很难,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愿意去亲别人的女朋友……” …… 书房里,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无边的沉默在蔓延。 夕阳最后的光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落在窗前那一块深色的地板上,将那一方天地点亮。 安言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漠然地审视这一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不知道是过去了十分钟,还是十五分钟,抑或是更久—— 反正房间里的光线明显没有刚开始那样亮了,她见男人还是背对着她,情绪起伏很大。 她垂眸看了看砸在自己眼前的东西,是一盏复古的台灯,跟她书房书桌上放的那盏一模一样。 什么话都没说,她直接转身,脚步避开了那些狼藉的东西,可是刚刚走出一步,男人冷漠阴狠的嗓音在书房里响起来,“你敢离开这里试试!” 安言还是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嗓音带着浓重的嘲讽,“我不离开难道在这里继续看你的脸色?你跟你的小未婚妻在这里卿卿我我,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可以继续。” 男人转身,不知道情绪有没有恢复平静,除了那股怒气消弭了一点,其它的安言还真的看不出来。 只是环绕在他头顶的那股低气压还存在着,萧景嘴角是无尽的阴绵的笑,“继续卿卿我我?你怎么不在她离开的时候说?加上,我们是不是卿卿我我,你难道不知道?!” 安言迎上他的目光,攥紧了身侧手指,“你这话可真好笑啊,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尽管她进来的时候的确是听见了魏轻岚说不要退婚,但是这跟她知道还差的太远了。 毕竟她没有偷窥别人说话的习惯,也不屑偷窥。 懒得跟她扯这个问题,男人上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隔得近,安言清楚地看到他的太阳穴两侧都在突突地跳动,仿佛还压抑着铺天盖地的怒气,下一秒,只听见他说,“刚才魏轻岚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叶疏的女朋友?!” 安言面无表情,已经过去好几年的事情她更加没有想要解释的心情,尤其是这个解释对象还是他。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理解能力不行?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她冷笑,“好,魏轻岚的意思,在我这里就是三年前我给你戴了绿帽子,难不成我们如今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还预备要追究当年我们没离婚时候的事情?” 光线愈发昏暗的书房,安言恍然间将视线朝落地窗外望去,看见了天边那绛紫色的晚霞,美不胜收。 可是眼下,气氛很僵持又紧张。 哦不,她没什么感觉,是这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激动。 萧景心里真是难受,像是心被人用鞭子抽着,又像是突然间一块大石头压着他。 而面前的女人脸上漠视又轻描淡写的表情更是让他克制不住地愤怒,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吼,萧景双手紧紧攥住她的肩膀,眸子里充满了戾气,“安言,你确定你要这么狠?!” 话落,他倏然笑了,“好好好。” 男人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冷笑,“你如今跟当年一样,从来都是我没变,但是你变了,知道自己恨的人哪儿疼你就用针扎哪里,很好!” 他是不介意她冲着他来,就算是拿着刀来他也无所谓。 但是她除了拿刀,她还知道语言往往是伤人的利器,知道他哪些地方受不了就专门往那个地方撒盐。 可是他他妈的还偏偏不知道她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纯粹为了刺激他的,因为是魏轻岚先挑起的这个话题,魏轻岚不傻,不会随随便便乱说,而那个神情也不像是随随便便乱说的。 关键是,她安言还轻描淡写地承认了。 安言微微拧眉,侧守望了眼他青筋凸起的手背,“萧总您怎么说话的,我哪里来的针,我对你来说又算不上什么,哪里来的本事知道你哪里疼呢,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有那么一刻,萧景很想再度掐死眼前这个一脸平淡的女人,然后自己再自杀,将两人的骨灰烧在一起,一辈子都分不开。 这个念头如今竟然又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而且越来越强烈……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很少人捉虫,这么久以来我还以为自己错别字很少,今天猛然间看到某些章节,我真是欲哭无泪,真是委屈你们了,跟着一个这样的作者,爱你们~ 第一卷 第154章 安言,我们一起去死吧 他凉凉地望着她,手指还真的慢慢爬上了她的脖颈,修长的手指在那上面慢慢摩挲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直到安言听到他说,“是,我太抬举你了,你拿得起,放得下,所以说走就走,甚至还骗我——” 听到这里,安言忍不住皱了皱眉,“我是拿得起放得下,可不像,从来没有拿起过。” 此刻,看着她脸上一片轻淡的笑,萧景手指向上爬,拾掇着她的下颌,俯下身子,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鼻尖几乎要触碰在一起了。 男人的嗓音带着孤绝,恨恨地盯着她,“你跟叶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当过他的女朋友?!” 安言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版的俊脸,唇角渐渐勾起弧度,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你还真的要跟我追究当年的事情?可是萧总,您如今是站在什么立场要求我回答你的问题呢?” 他没说话,但是可以看出男人压抑着的怒气,太阳穴两侧的肌肉还是在跳动,脸色尤其的阴沉。 像是脑袋猛地被人敲了一棒,他掐着她下颚的手指逐渐用力,语气逼仄,“安言,我他妈问你跟叶疏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不管他怎么问,安言都不选择开口。 而他要捏她的下颌她也任由她捏了,随便他要做什么。 好比现在,萧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手指再度掐着她的脖子,并且手指在收紧。 可不管他的目光怎么阴冷寒凉,她就是用那种很嘲讽的眼神望着他,像是在可怜,语气也是,“你如今要再次掐死我么?你有本事就真的弄死我啊,每次都雷声大雨点小,你算什么男人?” 安言逐渐感到进去的空气有些困难,但是她仿佛察觉不到一样,继续不温不火却掷地有声地道,“现在知道我给你戴了绿帽子你很生气对不对?按照你强盗思想,就算不喜欢我,也绝对见不得我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稍微亲近一点的关系,是么?” 男人紧紧锁住她冷白的脸色,末了,闭了闭眸,那修长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紧接着,安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当着她面,将书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 书桌上刚才幸免于难的笔记本被他一下子扫到了地上,紧接着是书架旁边放着的瓷器藏品,好几件,均被他一样样都砸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瓷器碎裂的声音再度传来,安言还是有些震撼,眼睫毛随着他的动作不停颤动,攥紧了手指站在原地,拧紧了眉看着他。 直到他终于停下,转头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带着残忍的笑—— 安言下意识抖了一下,脚步往后退,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己走了过来,她以为他愤怒得要将她也给撕碎,但是他错开了她,在她惊讶的目光中直接提起那个半人高的巨大青花瓷花瓶摆设。 ——“嘭!” “啊——”安言还是不可控制地惊叫出声,眼睁睁看着那个价值不菲的花瓶在自己眼前报废,很多碎片溅到她的脚边,幸好她今天穿的是长衣长裤,外面还套着长及脚踝的大衣,要不然非要受伤不可。 她抬头望着他,整个人有些哆嗦,“你他妈真的疯了是不是?!你要败光自己的家产你等我走了你再砸不行?那时候你就是将这座房子烧个干净都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安言揪着自己的大衣袖口,脸色发白,睫毛不停颤动。 他突然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的同时阴冷地说,“又不是没有烧过,已经毁了一座也不是不可能毁第二座,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说,安言没来得及问,人就已经被她扯到落地窗前,而后侧首看着一脸惊恐的她。 萧景握着她手腕的手改为和她食指紧扣,并且不准她挣脱。 挣扎间,女人被他的动作弄得轻轻抽了一口气,他意识到什么不对,粗粝的指尖触碰到什么更加粗糙的与周围的皮肤不同的触感,视线往下,看到他的手指原来按在了她昨天被人抓伤的那个地方了。 上面留着两条清晰可见已经结了痂的疤痕,安言将头转到一边去,不看他。 萧景狠厉地笑了笑,并没有放开她的手,仍旧是保持着十指紧扣的样子。 他突然不顾她皱紧了眉,只冷冷地看着她的脸,一边残忍地笑一边说,“安言,你应该庆幸不是当年被我发现这个事情,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知道他会愤怒,但是安言没有想到他的情绪会这样反复无常,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情,如今被人不经意地提起来,他却装作和她没有离婚时候那样,带着满腔的怒火,恨不得将她撕成一块一块的。 但是她能怎么办呢? 将眉头松开,学着他的样子扯唇笑了笑,他愈是在意她就愈要装作云淡风轻,“你还能不放过我,大不了就是死,你以为我会怕么?” 停顿了一下,安言看着外面唯美的天色,低头,“再说,你如今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我还有男朋友呢,等路轻绝出差回来了,我就会跟他订婚,我们……” 她的话没能说完全,因为男人已经完全无法忍受她这个样子,萧景握着她的手指改为搂着她的肩膀,并且十分用力。 另外一只手有空,狠狠地拾掇着她的下颌,强行将她的脸扳过来,让她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不对,那样子不是在看景色,而是在强迫她某些东西,安言有些痛苦,一张笑脸几乎就要被按到了落地窗的窗玻璃上,但是他没有说松手,还是狠狠搂着她的肩膀,将她的头朝着落地窗—— 安言微微喘气,弯曲的后背突然被人贴了上来,萧景从后来抱着她,俯身在她耳边,目光带着绝望和无尽的寒凉,嗓音已然如同困兽一般。、 他说,“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看看萧山别墅这一切——我不相信你看着一点触动都没有,你走的干净,就因为你哥,你将所有的罪都加诸在我身上,什么都不跟我说,甚至等我想通了要回来的时候,迎接我的不是满室的温暖如春……” 男人扳着她脸颊的手指用力,“你知道那天么?我眼中的萧山别墅,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一片,你怎么忍心……就算是为了你爸,为了你们安家,你也不应该将那些树全给砍了!” 安言被他的动作狠狠禁锢,除了呼吸,其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瞪着眼睛看着楼下那一片金黄的树叶。 有风卷过,将地上的树叶卷了不少起来,她眼中说不清楚是什么,像死水微澜。 萧景盯着她的依旧漠然的脸色,胸腔那里那个窟窿越来越大了,这下,像是怎么都填不满了一样。 “你说话啊!安言,魏轻岚说你当年是叶疏的女朋友,你明明是我萧景的妻子,你怎么就能变成他的女朋友?” 他又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将她人抵在落地窗上,目光一片猩红森冷,狠狠望着她。 安言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攥着,掀眸看了他一眼,慢慢闭上眼睛,半晌才翕动着嘴唇,“你早就错过了追究的时机了,如果说当年可能我还有可能跟你交代,但是现在,我不想也没有必要。” 她没有承认为什么是叶疏的女朋友,甚至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过自己是叶疏的女朋友。 是魏轻岚说的,她不过是按照魏轻岚的话将意思给他提炼了出来而已,但是她就是相信她给他戴了绿帽子…… 萧景攥住她的肩膀,不停地收力,直到看着她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堆,男人脸色绷得极紧,脑子里那根弦就快要断了—— 他震怒又暴躁的嗓音传来,“你不说是不是?啊,那你是不是跟他上床了?!” 不知道是安言的错觉还是的确如此,她感觉周围摆放的物件跟空气都在波动,紧闭的睫毛不停地颤动,安言就是不睁开眼睛,也不说话,甚至在他暴怒地吼完这句话之后她干脆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真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了。 对于喜欢到骨子里的,得不到那么就只能毁了。 男人深深地睨着她,菲薄的唇角牵扯出轻嘲,深邃又失控的眼眸掠过阴冷的气息,他倏然笑了一声,那两只手已经熟练地在剥她身上的衣服了。 安言就算再无动于衷,再漠然也不可能做到任由他侵犯,因为他的大力和浑身散发的生人勿进的气息,安言睁眼的那一瞬间,身上的大衣大已经被他剥了下来。 本来大衣就没有扣上,在他那种攻势下,安言根本没有办法。 她揪住自己内里的衣服,绝美的脸上还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张,横眉冷目地瞪着他,“给我滚远点!” 被她猝不及防地推了一下,萧景静了不过一秒,看着她很是防备的动作,不禁冷笑,“滚,是么?” 话音刚落,安言被他按住转过了身体,背朝着他,脸朝着落地窗的方向。 落日的余晖只剩下了最后一点点了,将两人交叠的剪影投射在身体一侧的地毯上,如果不看此刻的气氛跟安言的挣扎,这绝对是一副很唯美的场景。 她没想这男人是来真的那种,安言毫无招架之力,尤其是他攥住了她的两只手反剪在背后,另外一只手在脱她内里的白色毛衣。 安言咬牙,终于意识到他好像是真的疯了,或者说是这一刻陷入了梦魇。 “萧景,你他妈给劳资停手,你要是对我动手,我一定搞得你倾家荡产,让你当一个牢底坐穿的强奸犯!” 但是男人动作未停,一边剥着她的毛衣,一般冷笑,“强奸?我给了你机会的,你自己没有把握,现如今已经迟了,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公然出去对别人说是男女朋友……安言,我什么时候给你的胆子和脸?” 本来就是无意义的事情,安言从来没有想过要解释,凭什么他们现如今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他生气,他愤怒,她就要乖乖地将当年的事情解释给他听? 他越是这样,安言生的反骨就愈加强烈,“你他妈以为你有多高尚?你要跟我扯以前的旧账是吧?行,你的恶行我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想想你跟宋子初,你想想婚后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再想想你是怎么对我哥的!” 他将她扳过来,紧紧禁锢在自己怀中,垂眸定定地看着她,“还有呢?” “你要跟我离婚,早早地就将签了字的离婚新协议准备好了,害怕我到时候不离婚是不是?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在准备了离婚协议之后还跟着我一起去法国,我猜你可能是想补偿,就算回去之后跟我离了婚,你也算是对我好过一场,是不是?” “再或者,你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口,亦或是我的口?免得你认为按照我死缠烂打的性子在你跟我离婚后我会四处宣扬,让你跟宋子初没有安生的生活,是这样么?” 她每说一段话,没少眼角的嘲讽和恨意就加深一分,男人仍旧那么望着她,眸子将她锁的紧紧的,像是蛰伏在暗夜的豹,目光幽深像是寒潭。 安言瞪着他,用刚才的语气继续道,“但是你没有算到宋子初心里没底,会同意我的说法去美国,她在考验你,同时也等着你去找她,但是飞机失事了。” “你差点掐死了我,可决口不提离婚的事情,大概是宋子初死了,你此生都不想让我好过,所以要用婚姻来永远捆住我,可是萧景啊——”安言盯着他立体精致的五官,笑声凉薄,“你给宋子初报仇的方式就是用我哥的命去抵是不是?!” 女人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地就讲完了这段话,说完之后,胸口不断地起伏。 萧景红着眼看着,脑子不停地闪过不是的这三个字,可是头痛欲裂,他只能紧紧盯着她,看着她的脸,想着她有可能曾经和叶疏在一起…… 她以前爱笑,也只喜欢他,从来都是围着他转,几乎不会对别的男人好,也不会对别的男人好。 但是现在只要一想到,曾经她有可能背着他对别的男人做本来应该对他做的事情,萧景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甚至有可能她会躺在叶疏身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闭了闭眸,攥紧她的肩膀,猛地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她白皙的脖颈处,手指慢慢下滑,从她的毛衣下摆钻了进去…… 粗粝的手掌接触到火热的皮肤,安言脸色一变,不停地推他,“你的未婚妻应该还没离开,你要发疯你去找她啊!手给我拿出去……” 他像是困兽一般,粗鲁地啃噬着她的脖颈,或轻或重,完全没有一点章法,也谈不上舒服。 嗓音很是低沉嘶哑,是那种极度愤怒撕裂过后的无奈沙哑声,“我不去,我不去,有本事你就告到我倾家荡产,那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了,我不喜欢魏轻岚,我不要去找她——” 听着他语无伦次的嗓音,安言那眉纠结都恨不得两条眉交换一下位置了,“不喜欢魏轻岚是吧?那你去找你喜欢的发泄去,给我滚开!” 男人蓦地停住动作,一张脸上表情难辨,安言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他却将手停留在她的脖子上,很是轻柔地摩挲着,眸子里蕴藏着狂风暴雨,半晌,语气不似刚才那样激动强烈,可是却让安言打从心底里冒出来无边的凉气。 萧景看着下方,魏轻岚在茯苓的招呼下坐进车子里,将目光收回,停留在她的脸上,慢慢地说,“安言,我们一起去死吧?”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要是下章我开船的话,你们能接受吗?看到的快点吱一声啊 第一卷 第155章 嘿嘿嘿嘿 虽然是疑问句,可是那语气却是陈述语气。 女人恍惚了一下,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一样,眼神有瞬间的呆滞,但是不过沉默了一秒,萧景又在剥她的衣服。 她也没有反抗,甚至好像有些意识不到自己在干什么,萧景将她的柔软的毛衣给剥了下来,俯身在她唇角亲了亲,漠漠地说,“我很早就想跟你在这里做——你说魏轻岚会不会看见?” 听到魏轻岚三个字,安言才像是触电般的回神,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的上身已经只剩下了bra,后背贴着冰凉的落地窗,她控制不住地颤抖,想将他推开。 萧景抱着她,闭着眼睛,“魏轻岚说你勾引我,我否认了,要是被她看到我们现在的样子,那么——” 安言抬手就想扇他的巴掌,但是她的套路萧景直到现在已经将它摸得清清楚楚的了,他唇角勾了勾,精准地捉住她的手指顺便将另外一只手也给压在背后,“打了我那么多次,我总要收回来点儿什么。” 话音刚落,他直接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唔……” 楼下的车子绝尘而去,但是安言背对着落地窗,所以没有看见,萧景感受着她的战栗,眸中闪过诡谲的笑,盯着她,“想被别人看到么?” 安言脸色惨白,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冒出来,过于集中的精神让她只能看清楚男人眼中的光,双手被他紧紧按住不能动弹,只能哽咽,“你放不放手?” 萧景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得脸蛋,这么看着,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 女人的脸色虽然很白,但是脸色却是活色生香的,煞是好看。 他觉得,就这么看着,某个地方就疼的厉害。 安言不知道他现在是冷静的,还是只是表面看起来冷静,其实理智已经完全的了,她真的分辨不出来。 而此刻,她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受虐狂? 还是说笃定了如今的他不会对她做什么,可就算他今时不同往日,但萧景还是萧景啊,骨子里的野蛮性始终没变。 好比此刻,他仿佛已经等不了了,眸子除了猩红一片的愤怒还有铺天盖地几乎要将她湮灭的欲火。 安言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刚刚解脱出来,整个人就没了重心,男人的手指精准地拖住她的臀部,抱着她离开了落地窗,转身将她压在了书房的沙发里。 此时,天边暮色浓重,书房里光线更加昏暗。 男人静静地看了她两秒,伸手“啪”地一声,将沙发一侧的小台灯按亮。 那暖黄的灯光瞬间落在她白皙细腻的肩头,朦朦胧胧的,煞是好看。 安言受不了这种氛围,况且自己身上没穿衣服,只有一件根本什么都遮不住的胸衣,这样的姿势,她胸前白花花的一片几乎都裸露了出来。 萧景知晓她的动作,先于她的动作将自己的手指放到她肩上,并且使力狠狠按住她,安言仰头瞪着眼睛,“你要疯自己疯,手给我拿开!” 但是男人不为所动,只是很冷静地看着她,表情肃穆,天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是怎样翻腾…… 男女之间的某些事情,不想就不会有,况且,她不在的那几年,他疲于应付很多事情,加上要花心思找她,根本不会想这种事情,就算有人大胆说他性冷淡,估计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加上,身边所有的女人都不是她,他甚至都不是她是不是生死未卜,又哪里敢想这种事情? 但是此刻不一样,她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修身的长裤还穿在身上,可是他瞳眸中的她,几乎已经接近一丝不挂…… 安言颤抖着睫毛看着他愈发幽深深邃的视线,手指紧紧抓住身下的布艺沙发,在他欺身上来之前双手抵上男人的胸膛—— 萧景看着她强自冷静却又慌乱的水眸,忍不住笑了笑,“安言,我想这天其实想了很久了,但是你一直不在——本来我今天也不打算做些什么的,但是你太不乖了,你怎么闹都好,就是不能扯上其他男人……”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我就算得逞了我也一定告你强奸——” 男人手指慢慢放在她的腰际,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好,到时候我们各凭本事,你努力让我去坐牢,我努力不去——但是现在,你这么恨我,那不妨再恨一点好了……” 这话刚刚说完,安言明显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的喷张,呼吸粗重了不少,她不住地往后缩,可是沙发本来就不大,不过移动了一点点她就已经无路可退了,在将他推开和保护自己这两个选择上,她选择了后者。 萧景也不急,只是看着她,在她紧张的目光中慢慢将自己的上衣剥了。 然后下身神色的家居裤…… 安言闭了闭眸,掐着手心,趁他拉拉链的空档将脚伸到地板上,可是人还没有跑出去两步,就被他抓了回来,同时响起的是他冷冷的训斥,“你的脚不想要了是不是?!要是扎伤了,就是流着血我要做完你!” 地上很多玻璃碎片,还有一堆不知名的东西,乱七八糟的,现在有黑乎乎的,她那么走下去,还没出门可能脚就会先废了。 “萧景,你他妈神经病,渣滓……” “嗯,你早就说过了。” 安言不是他的对手,他幽深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安言咬紧了牙,男人察觉她的动作,俯身唇堵住她的。 她很是气愤,微微喘着气,刚好方便了他将舌头伸进来,然后便是一阵搅动,席卷了她的一切呼吸。 不知道吻了多久,反正安言的手指被他捉住,身体也被他压住了,根本无法动弹,口中连呼吸也要被彻底剥夺了。 直到男人灵活的手指解开了她长裤的扣子,安言眯着被一旁台灯照的根本无法睁开的眼睛,呼吸不稳地威胁,“萧景,你他妈住手……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但是男人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样,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安言完全扯不动他,他像是突然之间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又像是陷进了深深的梦魇,她抱着他的脖颈将他的肩头咬的血肉模糊他也毫不在乎,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安言一脸痛苦,口中传来浓重的血腥味,呆怔地看着他肩头被红色的血液红成一片的牙齿痕迹,在长裤脱离自己的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热还是冷。 可能上半身因为挣扎变得热,可是下半身因为裤子被剥落了所以觉得冷。 她闭着眼睛,口中的味道实在是有些重,咬紧了牙齿,顿了两秒,睁开眼睛将自己口中的血水吐掉—— 此时,单腿半跪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几近赤裸了,失了智一般地看着挂在她嘴角鲜红色的血迹,薄唇勾勒出些许弧度,嗓音很低,“我将所有的人都解决,再把安家还给你好不好?” 虽然此刻的气氛很安静,但是安言的精神高度紧张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非常傲人的某处集聚着,根本就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安言没办法了,现在摆在自己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失身,要么死…… 而此刻,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真的像被人控制了心智…… 直到,萧景一边吻着她,手指一边在她身上游离,最后那处停在了那样的地方,安言感受到了很强力的气息。 她退无可退,叫又叫不醒他,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但他毫无察觉。 暖黄暖黄的灯光落到她脸上,安言闭着眼睛唇线极其冷硬,手指伸到握住那冰冷的东西,想也没想地朝他砸去—— “嘭”地一声响在原本寂静的室内响起,室内旖旎的气氛瞬间被冲散了不少,但与此同时,书房陷入了一片黑暗。 本来身旁一直有光的,但是突然黑了下来,安言的视觉瞬间也黑了,感觉自己像个瞎子。 她浑身抖的厉害,有东西从沙发上滚下去,不是萧景,应该是她方才朝他扔过去的台灯。 声音想起来的那刻,男人还是下意识地将她抱在怀中,紧紧捁着她—— 此刻,感受到她的颤抖,萧景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伤到哪里了?” 缓了好几秒,她才逐渐适应这昏暗的环境,接着落地窗外进来的光眨着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他还有心思问她伤到哪里了,那看来那东西是没有砸到他了? 可是隔得那么近的距离,她已经清晰地感觉到台灯砸到了他的面部还是什么地方。 这个想法刚刚在心里滑过,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砸到她肩头,安言颤抖着手指凭着直觉摸过去,指尖还是温热的,浓重的血腥味窜入鼻息。 紧接着,就有更多的液体砸到她覆盖在肩头的手背上,很多,一滴滴的直接砸在上面。 她不傻,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安言抖的更加厉害了,她摩挲着朝着撑在自己上方还勉强看的清大体轮廓的人身上,手指慢慢探了上去。 细细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你……你死了吗?” 男人按住她到处乱摸的手指,嗓音轻了一点,“别乱动了,别下去,我去开灯。” 萧景走到没有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地方将落地窗角落那里那盏落地灯打开了,转而走过来将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这才看着她呆滞发白的脸色,不禁扯了扯唇,“害怕我死了?” 安言衣不蔽体,缩在沙发一角,气息不稳,没说话。 在触及到她肩头的红色血迹时,男人眸子暗了很多,扯过纸巾小心翼翼地擦着滴到她肩上的血迹。 安言不住地往后缩,最后没办了,睁开眼睛看着他,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嗓音带着颤音和嫌弃,“你先把你脸上的血擦了,免得弄到我身上……” 萧景勾了勾唇,听了她的话,拿纸巾将自己的脸擦了擦。 然后才将她收拾好,又将她的衣服一一穿好,做完这一切,他阖眸半跪在她身旁,呼吸很轻,也没说话。 安言到现在都还是懵的,过了不知道是两分钟还是五分钟,她慢慢伸手探到他的鼻子下方,还什么都没有感受到直接被男人的手指抓住了。 他熠熠的黑眸盯着她,在这不亮的光线里,男人的面庞竟是比她还要苍白。 安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回来,脸色恢复了平静,看着他不断渗血的额头,慢慢道,“你强奸未遂,我只是正当防卫。” 房间里不知道弥漫着什么味道,血腥味,电线烧灼的味道,各种奇怪的味道都有。 在她撇脸的一瞬间,萧景轻轻抽了一口气,望着她的视线格外的幽深,“好,你是正当防卫,我是强奸未遂。书房里很乱,我抱你到隔壁卧室去?” 安言抱着膝盖,看着滚在地上的小巧台灯,上面暗色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血,而她更是惊讶,他被她那么用力的砸了一下,竟然没什么事? 当血珠滴到她肩上而他又一动不动的时候,她心里真的闪过他就这么被她砸死了的想法。 安言看着落地灯的方向,冷淡地说,“我要回去。” 而现在,经历了这么一场混乱,她已然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萧景望了她一眼,还未开口说话,原本安静的室内蓦地响起了手机的震动声,安言下意识颤了一下,原本在她身边的男人看到地上亮着的白光,走过去将手机捡起来,漠然地看了一眼。 在他捡起来的那刻,安言自然也看到了出现在他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是,魏轻岚。 她忍不住弯了弯唇,将脸撇到一边。 但是他毫无避讳,在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闪躲,直接滑开了接听键。 而室内这么安静,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近,安言几乎都不用刻意,就听到了电话里魏轻岚的声音,“萧景,你现在能来一趟警察局吗?” 萧景没有任何犹豫,“不能。” 那端沉默了半晌,好半晌之后才有声音,“他们说查到昨天那辆开进长汀榭别墅的车子了,那个男人我们也看到了,我不熟悉只见过几面,但是警察说他叫柒城,好像是你身边的人……” 柒城两个字骤然进入安言的脑中,她转过头看着男人晦暗不明的侧脸,抱着膝盖的手指紧紧掐在一起。 为什么是柒城? 很多情绪不禁从安言脑海中冒了出来,柒城曾经在宋子初手下做事,还喜欢过宋子初,而如今宋子初也回了温城,难不成是宋子初为了铲除魏轻岚,让柒城将她所住的别墅烧了? 可是想想都不太可能,柒城没必要亲自动手的,除非是存了心思要毁掉,才会冒着赔上自己的风险去烧那价值很高的别墅。 这些纷繁复杂的想法从自己脑中闪过时,身侧男人已经冷淡出声了,“是我身边的人,怎么了?” 魏轻岚听着他这个语气,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咬牙道,“那你就来警察局看看啊,他把我住的地方烧了,现在还肇事逃逸,你觉得这说的过去吗?” 顿了顿,她接着道,“我知道我魏轻岚没本事,不能让你对我产生出来厌恶之外的一点点感觉,但我还天生就很倔,我昨天那么伤心无助你都不出现,今天你不禁那样威胁我还当着我的面跟其他的女人……” 想起昨天在墓地的情景,魏轻岚心里就很委屈又生气。 这些话并没有让萧景产生什么其他情绪,从头到尾他的表情都很淡,甚至在安言看不到的地方将那滴从头发深处落下的血珠给抹掉了。 紧接着他说的话不仅仅让电话那端的魏轻岚如坠深渊,连安言的眼睛都瞪大了,里面全是不可置信,只因他说,“魏轻岚,既然是我的人,你觉得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他可能去做杀人放火的事情?”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好吧,在没有解决宋莲花和魏小姐之前不开船,不过我们魏小姐估计明天就领盒饭了~ 第一卷 第156章 你说我怎么不一下子砸死他呢 男人的嗓音不轻不重,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石头一样狠狠砸在她的心口,安言手指握紧了拳头侧首望着他。 从这个角度,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冷硬的侧脸线条。 空气中,隐隐有些血腥味。 魏轻岚不知道在那端说了些什么话,听起来人的情绪很激动,安言的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怎么会有这样离谱的事情? 他不顾一切,将魏轻岚的别墅给烧了。 萧景挂断电话,转头看着安言,头微微低垂着,嗓音变得淡漠,跟刚才的他完全不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两人的剪影被灯光映射在地上,一条修长,一条纤细,莫名的和谐。 安言平复了很久自己的呼吸才轻轻说,“我没事,我要回去。” 他没说话,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方才扔掉手中的手机,走到落地窗前将她的大衣捡起来,盖在她身上,然后连人带衣将她打横抱起来。 安言猛地被他抱了起来,却听见他明显闷哼了一声,某一只手臂好像有些无法使力,她阖眸,“你放我下来吧,我怕你还没有将我抱出这间屋子自己就先倒了下去,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情况。” 萧景下颌绷得紧,像是直到此刻抱着她,男人才发现自己不仅额头痛脑袋痛,连减胖也是痛的。 但是他低头望着她闭眼阖眸的样子,冷嘲了一声,“我也不想看到,所以不会发生。” 况且,地上这么多碎片,他怎么敢让她下来自己走。 书房的门被关紧了的,男人抱着她无法腾出手指来开门,安言等走到门口的时候自己伸手开了门,走廊上的灯光比里面还有暗,也没有人,茯苓不在。 安言听着他明显低沉又粗重的呼吸声,咬紧了牙,“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 但是男人没说话,还是那么抱着她,将她抱的很紧,步履没停。 直到安言看他的意思是要将她抱回他们以前所住的卧室,她当即变了脸色,手指无意间按在了他有伤的肩头,冷冷地道,“我说我要离开,你要是将我弄进这间卧室,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听着她冷厉的威胁,萧景低头望着她白皙的脸色轻轻笑了下,额头上又有冷汗冒出来,闭了闭眸半晌才开口道,“我要是真的抱你进去了,要么到底是我死,还是你死?” 她冷笑,“搁以前,可能是我死,搁现在,必须是你死。” 她说完这句话,男人抱着她朝楼梯楼走去,刚刚踏上楼梯,安言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顿了一下,她被吓了一下,另外一只手也搂着他的脖子。 好在这段不长的楼梯还是稳稳当当地下来了。 茯苓就在楼下客厅,见到他们下来,赶紧迎了上去,“萧先生,安小姐……” 称呼刚刚说出口,茯苓乍然间抬头看到萧景脸上的血迹,不禁啊地叫了一声,紧接着立马捂住嘴巴,在他冷漠又阴冷的目光中退到一边。 萧景将怀中的安言放到沙发上,静静地注视了她两秒钟,安言仰头,“你这个打算是要我自己走回去吗?” 她没伤没坏,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现在要表现出一副情深的样子,难道单单是因为他从那疯狂的情欲中醒过来,所以连心智也变了么? 听到他的话,男人身影微顿,自然地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好好待着,我去洗手,然后送你回去。” 男人进洗手间去了。 安言站起来,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抬脚朝门口走去。 “安小姐——”管家茯苓及时在身后叫住她,并且两步走到她身边,恭敬地低头,“安小姐,萧先生说他一会送你回去,这天早就黑了,您还是不要一个人回去了吧,危险着呢。” 本来她是没有打算要找茯苓的麻烦的,但是既然她叫住自己了,安言停住脚步,看着她,手指紧握成拳,“茯苓,你让我进来的之前,我记得我明白地问过你有没有其他人,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又提起这个话题了…… 茯苓很尴尬地笑了笑,“安小姐,我是真的没注意,加上您要是过来了,我们萧先生不知道有多高兴了,我怎么敢让你走……” 安言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红唇掀起淡淡的笑容,“茯苓,你确定他是高兴?” 低头站在安言面前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的茯苓没说话,脸上依旧是很职业化的笑容,就算是此刻的安言脸色不好看,但她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顿了大概两秒,安言继续冷笑,“你看到他脸上的血了么?你确定他是高兴,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你们萧先生受伤了,我也不清楚伤到哪里了,伤的怎么样,但是情况恐怕不会很好……” 主要是安言觉得这人太会装了,方才在楼上,她自己都觉得砸的那下很痛,但是他不仅承受下来了,还什么话都没说。 而他的情绪不稳定,像是一个定时炸弹。 茯苓尽管心里有些震惊,但是跟了萧景你这么多年,她还是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于是说,“要是真的伤到了,萧先生不会不顾您的安慰乱来的,所以安小姐,我们还是等萧先生出来吧。” 安言没理她,直接朝门口移动。 茯苓像个牛皮糖一样黏着她,“安小姐……” 安言目光一冷,手指指着萧景离开的方向,冷白的脸上弥漫着薄笑,“等他出来?你看看这么久了他出来了吗?你还不去看看他,说不定是死在里面了。” 话音刚落,她纤细的手指指着的方向,一道门应声而开。 茯苓回头看了一眼,面色欣慰,又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安言,立卡走开站的远远儿的。 安言看着那气定神闲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他已经收拾干净了,脸上的血迹也没了,但是她脸色很不好看,萧景在她面前站定,抬手将快要从她肩头滑下去的大衣往上拢了拢,眯眸浅笑,“看到我没死没昏,你很失望?” 她掐着自己的手指,抿紧了唇,白色清冷的灯光下,男人的脸色竟是比这灯光还要白上几分。 安言没有再说什么恶毒的话,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见她没动,也没说话,萧景咳了咳,喘息声粗重,转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勾在手中。 “走吧。” 他率先朝门口走去,茯苓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安言却没动,转过身看着他不似之前那么高挺的背影,红唇抿的很紧,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 半晌没见到女人动过一步,萧景回身,看着她愣神的样子,不禁笑着道,“不是急着要回去么?你现在这个样子,”顿了顿,男人走到她面前抬手勾起她的下颌,“会让我自作多情地以为你不想离开这里了。” 听着他温柔的嗓音,安言看着他的目光异常复杂,有些话堵在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 末了,她指着茯苓所在的方向,“好,你让她开车。” 听到她这么说,萧景扯唇轻笑,嗓音凉凉,“我亲自送你不好,你喜欢我的管家送你?” 茯苓低头,不敢插入他们之间,但是她还是能明白,萧先生喜欢安小姐,从来没有变过,现如今安小姐明显对萧先生有无尽的怨气。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想放弃他们之间任何一个独处的机会。 而令她好奇的是,为什么刚才在她们离开书房的时候萧先生暴怒恨不得毁了所有人,但是这在短短的时间里,茯苓再度见到他们,在萧先生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怒火了。 剩下的只有他眼里对安小姐无边的宠溺跟温柔缱绻。 安言看着他嘴角的笑,知道他是在嘲讽她,她指甲掐着手心,一直没有松开过,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让她开车,要么我就自己回去,自己选一个。” 听着她扔出来的答案,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安静地站在那边的茯苓一眼,又对她道,“我就是想送你回去,不想让茯苓送你,你想摆脱我,我偏偏要粘着你,看看你身边那些阿猫阿狗还会不会出现。” 语罢,男人燥热的手掌直接拉住她的手腕,语气变得正常了点儿,“走吧。” 但是安言甩开他的手指,一点都不配合,“萧景,我说让茯苓开车,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男人眸中滑过些许阴戾,侧首垂眸,“安言,我都已经同意放你回去了,你确定继续跟我闹下去你不会吃亏?” 见状,茯苓上前,走到安言身边劝道,“安小姐,您就不要犟了,萧先生今天心情不好,您就让他送你吧。” “……”安言闭了闭眸,睁开眼睛的那瞬,冷冷地看着萧景,那目光恨得将他的脸戳出几个洞出来,“你是想死想疯了吧,萧景,你确定你现在开车不会出事故?还是说,你非要在我面前逞能?” 茯苓被她突如其来的吼声给吓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男人抬手捏了捏眉心,半天才开口,“你就是在心里这样想我的?” 语罢,他俯身,又想将她打横抱起来扛起来往面前走,但是不知道他这次的反应太慢了还是安言早先预料了,在男人的手指还没有碰到她的衣角的时候安言已经退到了一边。 嗓音已经很不满了,“你之前说,我们一起去死……所以你是挑选了今天这个日子?” 下一秒,没等他作何反应,安言提高了音调,“既然这样,我自己回去好了,你要死自己去死吧。” 直到安言已经开门出去了,男人微微佝偻的脊背才站直,对着侧边低头站着的茯苓吩咐,“你去开车。” 茯苓接过车钥匙,抬头就看到萧景惨白的脸色,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一点,加上安言不在,茯苓问道了空气中明显的血腥味,她张了张口,“萧先生,刚才安小姐说您受伤了,您的脸色真的太……” “差”字还未说出口,男人已经转身大步朝门口的方向移动了。 茯苓赶紧拿着车钥匙跟上去。 安言的速度不快,况且别墅很大,她出不了别墅的大门。 黑色添越停在她身边,坐在驾驶位上的茯苓摇下车窗,冲安言笑,“安小姐,这下您放心了吧,快上车吧,夜里凉快,萧先生说您身体不好。” 安言愣了一下,这厢茯苓已经从驾驶位里出来了,将后座的车门给她打开了。 上去之后才发现,那男人就坐在后座车厢里像个……痴汉一样望着她,安言皱了一下眉,虽然有点排斥,但是厌恶只在一瞬之间闪过,还是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 车子重新启动,安言的身体紧紧靠着车门,目光也是看着窗外的,但是身侧男人的目光紧紧胶着她身上, 直到前座的茯苓都觉得他那个眼神真的太过赤裸裸不知收敛了,她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他们好几眼,安言实在是忍不住了,回头瞪着已经快要移到她身边的男人。 “你烦不烦?傻了还是智障了,能不望着我?” 见他长手长脚地窝在那个地方,根本不理会她说的话,安言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口无遮拦,“你身为上司,当着下属的面这样不要脸,你好意思?” 萧景的眼皮终于动了动,将身体靠着她所在的位置靠过来了一点点,合上眸,“好。” “……”安言反手想将他人推开一点,虽然他现在手指都好好地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但是身体却离她很近,整个人也极具压迫感。 但是她推不动他,也见他脑袋耸拉着,很明显不管她说什么话他都不想搭理她,但是那之后却猛地抬起紧紧抓住了她放在他胸口处的手指,还有些微颤。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本来就是为了方便将他推开,所以安言的手指刚才是放在他的胸膛处的,现在,还未来得及收回来,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红色的液体从上方滴到她瓷白的手背上—— 安言怔了怔,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那红色的液体越滴越多,手背被烫的灼热,她才猛地回神。 下一秒,肩头有重量朝自己压过来,男人直接倒在她的肩窝处,脸贴着她脖颈处细软的皮肤,此时安言才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很高。 与此同时,茯苓的惊呼在前座响起,“萧先生,您怎么了?” 很多血从萧景的额上接近头发的部位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在这灯光昏暗的暗夜里看起来触目惊心。 安言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萧景……” 但是男人很明显没有答应她,眉头皱的很紧,抓着她手指的手也很用力,但是纯粹是属于无意识的。 …… 医院。 长年不变的消毒水味道窜入安言的鼻息,她静默地站在长廊上,头顶是独属于医院的冷光,周围都雪白的一片。 她站着,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两只手上都是血,现在已经干涸在她手上,黏黏糊糊的。 其实那盏台灯砸到他头上的时候,安言就想过可能的确砸的很严重,事实上,的确很严重,但是他死死硬撑了这么久。 周围有人护士走来走去的,不时有人碰到她,但是安言眉头都不曾动一下,安安静静地站着。 茯苓从远处跑过来,站在她身边,将站在过道中间的安言扯到了边上,末了,又将自己手中的湿纸巾递了上去,“安小姐,我已经办好手续了,您先擦擦手吧,手上都是血。” 安言接过,却只是拿在手中,慢慢靠着椅子坐了下来,嗓音带着无力,“茯苓,你说我怎么不一下子砸死他呢?”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我渣渣可怜啊,果然被气晕了,是被气晕的啊 第一卷 第157章 那我这次会控制不住直接掐死他 茯苓心里一惊,坐在安言身边,语气小心翼翼的,“安小姐,你真的这么想吗?” 她闭了闭眸,慢慢用纸巾擦拭自己的手指,从手心到手背,仔仔细细地擦着,一边恍惚地回答茯苓的话,“想啊,我做梦都想。” “……可是萧先生,很爱你呢。” 周围挺安静的,方才走来走去的人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她跟茯苓两个人还在手术室门外。 听到茯苓这么说,安言扯唇笑了笑,“茯苓你知道什么是爱么?”停顿了下,安言转头用波澜不惊的眼神看着茯苓,“你跟在他身边多久了?”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欣赏安言的脸,茯苓的心脏跳了跳,吞了吞口水,视线往下,看着安言细长的手指,“快两年了。”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按年份来算是三年,按照天数是两年。” “那你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么?” 茯苓慢慢回忆着她跟着萧先生这两年时间来,在她的印象中,萧先生应该是一个一丝不苟,做事情杀伐果敢的人,只要是自己看中的,基本上没有失误的。 见茯苓久久没有说话,安言轻声笑了笑,“说不上来是不是?” 茯苓摇头,“不是,萧先生身上的气质太多了,我一下子说不完。” “是吗?”听到她这么说,安言也没什么反应,毕竟两三年的时间,要改变一个人也容易。 就拿从前来说,他对身边的人也挺好的,唯独除了她…… 见安言好像不信,茯苓望着她,“安小姐,您不知道,萧先生真的很在乎你呢,您知道吗?当时面试他秘书的人不少,比我优秀的也大有人在,我以为我死定了,可是没想到最后他就留下了我……”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应该是证明他比较喜欢你么,所以才留下你。” 茯苓赶紧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是不是,那个我大学学的是生物工程,后面来……应聘,那个冬天萧山别墅的银杏不知道怎么了,大批大批地营养不良,快要枯死了——” 安言接过她的话,“所以你碰巧救活了那别墅里的树?” 在安言湛湛的目光中,茯苓点头。 “后面萧先生才跟我说,那是你最喜欢的植物,千万不能死。” 一抹浓重的嘲讽从安言的眼角眉梢晕开,看了茯苓一眼,“那你又知道吗?那些树全是我砍了的。” 茯苓惊讶地望着她,在她惊异的目光中,安言冷淡地笑了下,起身走到垃圾桶旁边将自己手中的纸巾扔了进去。 萧景的额头靠上接近头发的位置被划了一条几厘米的伤口,缝了好几针,人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毕竟是脑袋,所以害怕有什么后遗症,所以必须要住院。 这件事情茯苓已经安排好了,后面乔特助也赶过来了,彼时萧景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住进病房,人还没醒。 安言没进去,茯苓在病房里面。 这是安言第一次正正经经地见到乔洛,乔洛看着她,颔首,“太太。” 隔了这么多年,再次相见,乔洛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过了这么几年,他以前不理解为什么安言要离开,但是现在都明白了。 因为他如今也是结了婚的人了,家里那位也是眼中根本就不能容下一点沙子,甚至只要他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家里那位也会不高兴。 而当年,萧总就算不喜欢宋子初,但是宋子初的确是在他身边存在过,还被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此刻,安言浑身的气质干净,那张脸跟当年相比,没什么变化,时间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些什么痕迹,除了气质更加出尘,眸中的淡漠更加明显了,除此之外,上天真的太厚待她了。 但是女人听到他这么叫,标致的眉头皱的极紧,没说其他的,而是先纠正了他的称呼,“乔特助,我早就不是萧太太了,你恐怕叫错人了,准萧太太还在呢。” 准萧太太……乔洛脑袋微微空白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魏轻岚。 他也不在意,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将自己手上的好几个袋子全部搁在安言身边,“太太,这是萧总的一些日用品和喜欢看的书,您给他收起来吧,这么晚了,我就不进去了,明天再过来。” 安言低头看了一眼那堆放在自己脚边的袋子,提高了嗓音,“乔洛,我说了我如今不是萧太太,不要这么叫我!” 乔洛将头迈低,带着点儿歉意地道,“对不起太太,我只是习惯了。” 她猛地抬脚踢了一下脚边的袋子,“我看你这个坏习惯早就应该改了。” 恭敬地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没说话,安言心里瞬间一股气堵着,怎么现在觉得面对乔洛比面对萧景还要困难? 果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说话语气跟做事方式都一模一样。 见她脸色不好,但是什么都还没说,乔洛赶紧见缝插针,“那太太我先走了,今天就麻烦您照顾萧总了。” 安言冷冷地望着他,有气却不知道怎么发出来,只能怔怔地看着他,闭着眼睛。 末了,乔洛还好心地提醒,“太太,最里面那个袋子装的是晚饭,茯苓说您没吃晚饭……” 女人横眉冷目地望着他,手指握成拳头,脸色很不好看,“乔洛,几年不见,你越来越令人讨厌了!” 乔洛微微一笑,“太太,您也越来越年轻了。” 乔洛正准备离开,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茯苓从里面出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里面,将门关上,看到乔特助过来了,她赶紧小跑过去,“乔特助,那个……魏小姐打电话过来了,我……” “不用管她。” “可……可是……”茯苓一脸为难,很是犹豫,又忌讳安言在这里…… 乔洛侧头看着她啊,拧眉,“到底怎么了?” 茯苓看了安言一眼,贴在乔洛耳边说,“我本来也不想理魏小姐的,但是她在电话里说……说要是见不到萧先生,不能跟萧先生说话的话,就要告他,她说是柒城烧了长汀榭……” 本来她是没有打算要理会魏轻岚,可是魏轻岚可能真的找不到办法了,还想挣扎一下,加上萧景现在没醒,茯苓也判断不出来这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这话什么意思茯苓和乔洛都很清楚,柒城这些年一直在萧景手下做事,几乎萧景所有不能在明面上做的事都是柒城去做的。 而魏轻岚不会故意污蔑柒城,她说是柒城那就一定是柒城。 可能魏轻岚不明白柒城代表的什么,但是他们很清楚。 于是此刻,乔洛脸上也露出了难色,英气的眉头拧的很紧。 茯苓和乔洛互相心照不宣地望着,安言勾了勾嘴角,抱着手臂看着他们,“既然都到了,那我先走了,你们在这儿吧。” 说吧,安言抬脚都要离开,但是被乔洛身后挡住了去路,乔洛脸上的表情还是毕恭毕敬的,看着她,“太太,萧总头上的伤口是被您砸出来的,他醒来要是看不见您肯定会伤心的,我不想再去请您第二遍,所以——” “乔洛,谁给你胆子拦我的?” 茯苓赞赏地看着乔洛,笑了不过一秒钟,魏轻岚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茯苓看着屏幕上的字,心情很是沉重。 她刚刚滑下接听键,安言这边还跟乔洛僵持着,安言的嗓音不禁提高了很多,电话那头的魏轻岚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安言的声音,立马像炸了毛一样,“茯苓,你们到底在哪儿?那个女人是不是还跟萧景待在一起?” 茯苓默默地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小声地道,“没有,魏小姐。” “茯苓,我不信,为什么她要抢走我的未婚夫?你将电话给她,你给她啊。” 茯苓拿着手机,为难地看着安言,“是魏小姐……” 安言大概也能想象到是什么事情,脸上闪过不耐,将茯苓手中的电话拿了过来,放到耳边,“是我,有事?”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萧景身边,他还那么在乎你?” 她像是站累了,反身回去,坐在长椅上,落下来的长发遮住她脸上的大部分表情,“我再问一遍,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在乎我了?” “我都看到了,今天下午,我提到你他情绪就那么激动,你敢说你们之间没点儿什么?” 茯苓和乔洛听不到电话那头的魏轻岚说了什么,但是安言脸上的表情都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后背一凉,只见女人抬手将垂在胸前的头发撩到了耳后,紧接着轻笑着说,“我说没什么你还不信了,是不是?” 顿了顿,安言目光漠然地盯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嗓音不带任何感情,“好,你要听我就告诉你,我跟他不知道吵了多少次,也不知道亲了多少次,更加不知道滚了多少次,这样你满意了吗?” 那头久久没有说话,安言也很安静,静静地捏着电话。 但是她听见那端的呼吸声很大,安言想起今天下午魏轻岚当着萧景的面说她是叶疏的女朋友,害的她差点被萧景那愤怒又不受控制的模样按在书房的沙发上狠狠的弄…… 想到这里,安言冷笑了一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现在还要问么?魏轻岚,你大概不知道,他们如今都说萧景很爱我呢,你这个未婚妻真的很没用呢,抓不住男人的心,连绑住他人的手段也没有,实在是——太失败了。” 至少不像她当年那样,喜欢一个男人,用尽了心思和手段,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她就是要那个男人。 而到最后,她还真的成功了,虽然换来的是血的代价。 魏轻岚听着她赤裸裸的嘲讽,心像是吃了黄连一样苦,但是这女人什么来历,她都一概不知。 现如今,面对安言的挑衅她甚至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到,“我是失败,但是你以为你就能得到他的心么?他有喜欢的人,他还有过前妻,你怎么可能比得上她们?!就算你今天把我给挤走了,他日我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她们? 安言好笑,“你说错了,是我的下场才是你的下场,明白了么?” 末了,安言看着朝着走廊出口去的男人,身边只剩下了茯苓还在,女儿精致的眉眼闪过诡异,“魏轻岚,你不是很想见到萧景么?他快要死了,但是现在捡回来半条命,你来医院照顾他吧,说不定……”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茯苓打断,“安小姐,不要——” 安言抬眸看了一眼茯苓,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继续不紧不慢地道,“说不定他就感动得一塌涂地,然后对你有好感也说不准。”顿了顿,安言恍然大悟地出声,“哦,他脑袋被砸出了一个大洞,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还会失忆,趁他还没醒过来你赶紧来吧,晚了——” “晚了他第一眼见到的是我的话,可能就爱上我了。” 说完,安言还颇有些认真地报了医院的地址跟病房号。 茯苓一张刻意摆的严肃的脸可以说是非常的难看了,她无奈地看着安言,“安小姐,您怎么能这样……” 安言起身,将电话扔到她怀中,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接过,冷嗤,“现在有的是人照顾他,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加上,如果是魏小姐照顾你们萧先生的话,可能会事半功倍的,毕竟她可是会对萧景倾注满满的爱意呢。” 茯苓低头,“您知道不可能的,除了您,萧总不喜欢任何照顾他——” “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了,他亲自跟你说过很爱我么?”安言慢慢都到茯苓面前,看着她冷笑了一声,“我问你,萧景亲自跟你说过他很爱安言么?” 茯苓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不敢再讲话,心里滑过无数的小九九,这前萧太太真的太恐怖了,讲话和表情都这么的犀利。 不过为了自家萧先生醒来不要那么痛苦,挣扎了挺久,还是硬着头皮抬头看着面前这张绝美的脸,“他虽然没这么说过,但是他字里行间和行为表达的都是爱你,”茯苓的声音越来越低,“而且刚才医生分开你们手指的时候不是分了挺久吗,萧先生都昏迷了还将您的手握的这么紧……” 安言打断她的话,不动声色地笑,“茯苓,你跟乔洛都要造反了是不是?你再让我照顾他,那我这次可能会控制不住直接掐死他——” 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手指伸到了大衣的兜里,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塞到茯苓手中。 冰凉触感的东西出现在茯苓手中,她低头望去,是一个被项链串起来的戒指。 她抬头望着安言,安言不耐烦地说,“将这个东西还给他,如果他要是还想给我的话,你就直接扔了。” 茯苓看着这个简单却精致的戒指,扁扁嘴,心想,安小姐怎么不自己扔了,还要专门跑来还给萧先生。 很明显安言看出她心里的方法,她乔洛说的那个装晚饭的袋子提起来,拨开看了看,才对茯苓说道,“谁知道他做了什么手脚,我要是直接扔了到时候他直接赖在我身上,那我们就又有的纠缠了。” 她指着地上的袋子,“这都是那男人的东西,你给魏轻岚吧,这里只有一份饭,我要自己吃,你的晚饭你自己解决吧,我先走了。” 夜里透着冷风的过道,因为是vip楼层所以显得格外的冷清。 茯苓站在原地看着安言就算腿脚不方便可依旧潇洒的背影,咬着牙,在她身后提高了声音闷闷地抱怨,“安小姐,您一眼都不看看萧先生么?上回在西泠市他那么念着您都不去,这次就隔着一道门的距离,您也不愿意进去看看他么?”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安言怼魏小姐了~接下来有好戏 第一卷 第158章 你是怎么当人太太的 走廊实在是太过安静,安言想不听到茯苓的声音都不行,她停住脚步,没回头,眉眼极淡地道,“我不愿意,我没盼着他死就已经是我的气度,不要指望我去看他,除非哪天他真的快死了。” 茯苓知道她是留不住安言的,从她出现,茯苓已经见过太多次萧先生在安言身上碰钉子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茯苓才慢慢收回目光,转头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袋子,叹了一口气,提着转身进病房里面去了。 回到公寓接近晚上九点,将袋子里的食物拿出来,因为是保温盒装着的,还是热的。 打开来,看着很香,想来味道应该也不错,安言也没多想,拿了筷子自己坐在餐桌上吃了起来。 白乔在卧室闻到香味出来,在她对面坐下,盯着她面前摆着的饭菜,眨了眨眼睛,“你还从外面带东西回来吃啊,我看着好像挺好吃的样子,我也想……” 她抬头看了白乔一眼,“你难道没吃饭?” “吃了,我就是有点饿……” 白乔转动着眼珠说着,还未说完,乍然间见到安言胸前那暗色的一片……那是,白乔惊呼,“安言,你干什么去了?你胸前怎么有血?!” 安言低头看了一眼,顺手就将灰色的大衣脱了下来让搭在旁边那张椅子上,只穿着内里的白色毛衣,可是那白色毛衣上还是有血迹,而且更加的明显。 “姑奶奶,你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这衣服上全是血?” 女人从饭菜里抬头,不以为然地冷嗤,“你眼睛是瞎的吗?哪里看到的全是血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最近都神神秘秘的。” 她一边吃饭,一边皱着眉头说道,“我去见萧景了,这血也是他的,我没受伤。这一个晚饭,我真是心烦意乱的。” 听到是萧景受伤了,白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问,“难道他受伤了,没有借此来让你照顾他?” 安言面无表情,手指捏了捏木质的筷子,盯着碗里的白米饭,冷笑,“我没告他强奸他就该对我感恩戴德了,好意思叫我照顾他?” 事实上,乔特助跟茯苓都要她留在医院,但是只要萧景没醒,他们谁都不能奈何她。 白乔一脸震惊,但是又看到她这么平静的样子,强……强奸? 安言见她又要发问,直接一股脑地将所有事情都快速地说了出来,“他想强暴我,我正当防卫,把他的脑袋砸了一个洞出来,好了别问了,我心累。” 见女人脸上明显的拒绝,白乔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静静地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吃饭。 看来是真的饿得很了,安言几乎将桌上那几个菜全部都吃完了,末了还回去接了一杯水捧在手心里慢慢喝着。 然后歇了会儿,就回卧室洗漱睡觉了。 夜里一点。 白乔起来上洗手间,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一道人影坐在沙发上,黑黢黢的,客厅也没有开灯,只能借着落地窗外的光线看清楚屋子里的大致轮廓。 什么都看不真切,白乔一颗心瞬间吊起来,攥紧了手指慢慢靠近—— 直到那道黑影中有一粒豆子大小的火光闪了闪,白乔再也忍不住了,闭着眼睛就大叫,“啊——安言,屋里有贼啊……” “白乔,你是智障吗?” 淡淡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是安言的。 白乔将捂住自己眼睛的双手松开,心还在砰砰地跳动着,听到她的声音白乔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地抱怨,“你怎么不开灯呢?大晚上的像个鬼一样坐在这里,你不是早就睡了么?” 安言轻嗤,“是啊,但是有人不让我睡。” 白乔没说什么话,转身就想去开灯,但是被安言叫住,“白乔,别开灯了,你坐过来,我们说会儿话。” 顿了顿,白乔心里还有些后怕,但是还是听她的,没有将灯打开。 等走到她身边坐下,才看到安言指尖夹着的猩红一点,还有空气淡淡的味道,她有些惊讶,“你在抽烟?” 安言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明红的一点,声音闷闷的,“嗯,怎么了?” “没,只是有点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你只是以前买看到而已,白乔,你现在喜欢谁?纪琉生还是秦淮。” 听到安言这么问,白乔看着落地窗,“你知道我跟秦淮之间如今也是死结,他那么对我,我那什么来爱他?加上,从头到尾都是他占主导地位,从始至终,都是。” 这个从始至终,应该要从当时她和宋子初同为医生的时候说起。 安言轻笑了一下,低头又吸了一口烟,方才慢慢说道,“我明白了。” 她抛出了两个人,秦淮跟纪琉生,但是白乔对秦淮反应很大,却不提纪琉生。 紧接着,是无边的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白乔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些受不了烟味,而且大半夜的,坐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犯困,正想说自己回去睡了,却猛然见到安言是穿戴整齐的模样,她还没问怎么回事,倒是安言先出声。 她将自己手中的烟头摁灭在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末了,慢慢说,“白乔,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关于纪琉生的,罪魁祸首是宋子初。” “宋子初用自己的姨母来威胁她将死的姨夫,让那男人故意冲到你的车面前来,当时的具体情况你比我清楚……” 听到安言这么说,白乔猛地抓着安言的手臂,感觉浑身的血液突然之间往脑袋上窜,“什么意思?” 安言拍了拍她的手指,冷笑了一声,“你以为那是意外事故是不是?不是,纪琉生的确是为了你去坐牢,因为宋子初本来的目的是你,那是你的车,她以为那天开车的人是你……” 像是一瞬间安言抛出了一个大石头砸在白乔身上,她只觉得脑袋很痛,嗓音断断续续的,“她不是你的情敌么?为什么要害我?” 关键是纪琉生为了白乔,甘愿背官司,然后入狱。 安言没看过监控,但是据易扬反馈过来的消息说,车祸发生前一秒,纪琉生有一秒的时间反应将车子转向,那么还有可能不撞上那男人,但是那车子却没有拐弯,笔直地朝那男人撞去。 只因为,如果转头的话,只能朝白乔坐的方向转向,而且因为地形的缘故,白乔非死即伤。 就算到最后没有生命危险,白乔也不可能好好地活着。 安言看着白乔突然变得激动的样子,没有安慰她,而是冷声说,“为什么要害你,这些你要去问秦淮。” 顿了顿,安言手指握着白乔的肩膀,定定地看着白乔的眼睛,“但是白乔,我会将你的那一份一起向宋子初讨回来。” 基本上现在,白乔是听不进她的任何声音。 安言叹气,站起身,“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很抱歉今天晚上告诉你这些,但并不会改变什么,因为纪琉生的确撞死了人,这个责任谁都逃不了。” 她看着白乔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安言随手从茶几上捡起了手机,往门口走去。 身后的门嘭地一声关上,安言闭上眼睛靠在门板上,嘴角牵扯出丝丝笑容,她说过不会秦淮会后悔的,那天她被那么多媒体围着,秦淮不出来处理,那么他就要为他所过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想要和白乔在一起,估计跟她和萧景差不多,都等着下辈子吧。 安言刚刚出电梯,手机再度震动,安言拿出来,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他死了吗?要打电话催我。” 那端说不知道说了什么,安言眼角闪过冷漠,继而道,“大晚上的,他要去死就去死,你们都被拦着,要我来收尸可以。” 语罢,她直接将电话关机了。 她的车子落在萧山别墅了,站在门口等了大概快二十分钟才等到出租车,达到医院已经是三四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安言已经换了衣服,但是身上还是穿的大衣,平底鞋牛仔裤,大卷的长发披在身后,目光很清冷。 在病房门口站定,手指刚刚放到门把手上,还未用力,病房门从里面被人豁然打开—— 同时还响起了女人的惊叫声。 一个是,“萧景……” 另外的是茯苓,“萧先生……” 安言猝不及防,萧景那张极致阴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男人见到似乎也震惊了一下,但是他反应比她快,见安言没动,直接抱着她,将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了她身上。 她闭了闭眼睛,冲站在萧景身后的人提高了嗓子道,“茯苓,将他给我弄下去!” 将男人推开了一点,安言满脸冷色,结果病房的门一开,发现里面站了好多人,医生护士,特助乔洛,还有——魏轻岚。 听到安言发怒般的声音,萧景倒是听话地站在一边,只是那双幽深的眸子紧紧锁住她,什么话都没说。 茯苓仰头看着穿着蓝白相间病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道,“萧先生,我们先进来吧,安小姐已经来了。” 一堆人堵在门口,安言看着心里烦,跟着就走了进去。 病房很宽敞,魏轻岚站在一堆人后面,目光很冷又委屈地瞪着她,安言刻意忽视了那种目光,看着医生。 医生的脸色明显比刚才要好很多了,看着安言,有些不满地发出疑问,“你就是他太太?” 这话一出,乔洛跟茯苓同时低下头,装作什么都看不见,魏轻岚攥紧了手指,脸色苍白,紧张又嫉恨地看着安言。 安言心里泛起冷笑,转头朝静默地站在她身边身材颀长的男人看起,他依旧紧紧盯着她,抿着唇,脸色还很苍白,额头上裹着纱布。 她反问医生,“谁跟说的?” 医生盯着安言不悦的脸色,皱起了眉,站在一边的小护士闻言,脸色微红地看了一眼萧景,轻轻说道,“是……这位先生说的,他的助理们也没有反驳……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你就以为我是他太太?然后大半夜地打电话到我手机上,丝毫也不为他人想想?!” 因为她当时在睡觉,事先茯苓跟乔洛打电话过来都被她挂断了,所以他们就串通了医生,医院的电话都打到她手机上了。 说词不是这男人要死了之类的话,而是说他大半夜的在医院扰民,将医院吵得别的病人几乎没有办法入睡之类的话。 听到安言提高了好几度的嗓音,医生眉头都要拧到了一起了,咳了咳,“他说是难道还有假?好了,大半夜了,你来了他不闹了就好了,加上他头上的伤不轻,不要看他这会儿像没什么事儿一样,现在还不知道这后遗症严不严重,好好养着吧,不要再吵着其它人了。” 那护士看了安言不善的目光一眼立马收回了视线,再度笑眯眯地盯着萧景,又甜又温柔地开口,“萧先生,您夜里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记得按病床旁边的铃哦,好好休息,我们明天早上再过来。” 然而那男人就是固执地看着安言,理都没有理会一下那说话的小护士。 安言叫住已经转身的医生,甩开了男人伸出两根手指头捏着她衣袖的手指,拧眉道,“什么叫现在还不知道这后遗症严不严重?大半夜地把人叫过来,你先把话说清楚了。” 医生转身,双手插在白大褂里,状似惊讶地望着她,“你是怎么当人太太的?哪有自己的先生在医院里躺着,自己还回家睡觉的?” 众人都沉默着,茯苓从头到尾低着的头到现在都没有抬起来过。 魏轻岚一直紧紧盯着安言,偶尔目光从萧景脸上扫过,手心里的软肉被她掐的很痛但不自知。 恰在这时,安言还未开口,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一脸委屈、眼神幽怨地剜了安言一脸,用不属于他的语气冲她抱怨,“你是怎么当人太太的。” 茯苓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乔洛站在一旁瞪了她两眼。 安言攥着手指,闭上眼睛胸口微微起伏,耳边是医生半嘱咐半责怪的嗓音,“晚上他醒来的时候你不在吗?他脑袋被尖锐的重物伤到了,有些神志不清,这会儿情况还算稳定,就是记忆有些紊乱,人没什么大问题,今晚先这样,明天再好好观察一下。” 她要给气笑了,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深深看着她的男人,抓住医生的手臂,轻嗤,“医生,你相信他失忆了?” 医生不满地盯着她,低头看着放在自己白大褂上白皙纤细的手指,还未说话,一只大掌突然窜了进来,强行将安言的手和医生的手指分开,末了,不高兴地说一句,“你牵他一下我就想砍了他的手。” 安言,“……” 茯苓,“……” 乔洛,“……” 魏轻岚只能看着,心里的不甘和嫉恨越来越大。 医生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时间不早了,好好照顾病人吧。” 安言见他要走,立马又伸手,谁知道手还没有伸过去,就被一只大掌截住,安言顿时炸了毛,手掌方向一转,直接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手指,男人顿时不满,但她脸色太难看了,他没说话,安静地站在一边。 “医生,你真的相信他失忆?你知道他是谁么?” 白大褂转头,满脸无奈,大晚上的碰到一个这么无理取闹的病人,这病人不闹了,又来了个更加无理取闹的病人家属。 “我只是根据检查的结果和病人醒来的临床反应做出的结论,我不管他是谁,反正这么晚了,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就谢天谢地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狗血剧情要来了? 萧渣渣:顾美人,就按照这个尿性给我写下去,不要停! 顾美人:你他妈叫我什么?有没有规矩? 萧渣渣:美人美人妈妈,就这么写,我要失忆,我需要失忆,我喜欢失忆。 顾美人:乖,再叫一声。 萧渣渣:美人~ 顾美人:乖,那给你来个失忆套餐~ 安言:一个个的,去你麻痹。 哈哈,我戏好多,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二更~ 第一卷 第159章 今晚你就在那把椅子上将就一下 安言伸出食指对着自己,冷笑,“你搞搞清楚,我无理取闹?!加上,他要是故意装作失忆那也是他醒来的临床反应,你说呢?” 说完,安言猛地将站在自己身体都快要长到自己身上的男人,走到魏轻岚身边,方才看着同样一脸不满的白大褂,“她是他的未婚妻,也是未来的萧太太,人家一直在这里,你大半夜的一个电话将我叫过来,我不过来你们医院还威胁我,我看你们这医院是不想开下去了。” 魏轻岚咬着牙,望着目光根本没有她的萧景,末了,闭上眼睛用快要哭了的嗓音说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连连说了三个我不是,然后猛地跑了出去。 乔洛看着魏轻岚消失的方向严重的情绪复杂了一些,用手臂碰了碰茯苓的肩膀,朝她示意,“跟着魏小姐,大晚上,别出什么事。” 茯苓点头,又看了一眼安言,出去了。 而这厢,安言要被这个医生气死了,只听见医生得意又一副你看我没冤枉你的样子冲安言说道,“人家小姑娘不想被你冤枉都气得都跑出去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就算是要推卸责任也不是这么个推卸法儿吧。” “我他妈又推卸什么责任了?!” 某些时候面对某些人,安言没有办法,任你如何咬牙切齿,那人就是有气死你的本事。 中年医生那眉头拧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看了一眼萧景,最后将目光落到安言脸上,“你是人太太,不照顾就算了,将你叫到医院里来你还要和医生吵架是不是?你以为医院是你开的?” 医生是觉得自己身为医者,不管怎样出发点都是为了病人。 现在的语气就不免严厉了一些,但是萧景却不买账了,他本来就是这群人当中最高的,听着他在骂安言,当即伸手将他往门口推,黑眸闪过凌厉,“谁准你骂她了?给我出去,今晚上看见你就烦。” 白大褂望了一眼萧景,这回直接就转身了,一边还气急败坏地说,“一个个都是奇葩!” 安言抿紧了唇,这他妈到底谁是奇葩? 关键是她气还没消,这男人又直接将人给怼走了。 萧景见安言的脸色很是难看,他怔怔的,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太太……” 男人的手指刚刚碰到她大衣的衣袖就被女人躲开了,安言转头横眉冷目地看着他,语气严厉,“谁你太太?!” “你……”啊字还没说出来,萧景的话继续被安言打断,“刚才出去那个才是,别这么叫我!” 乔洛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脸色平常,也没打算要出去。 安言抱着自己的手臂,一动不动地仰头盯着男人苍白的俊脸,末了笑了笑,“萧景,你他妈装的吧?故意想大半夜将我骗过来。” 男人安安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很平和地睨着她,末了才摇了摇头,“我没装,我需要装什么?” 安言笑的波澜不惊,漠漠地看着他,“装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是你太太?” “是。”他说的理直气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乔洛默了默,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看着安言,淡淡地提醒,“那个太太,萧总刚刚醒来不久,医生说脑袋上刚缝了几针,不能磕着碰着,不能激动,不能累着,不能……” 安言转身,满脸阴沉,“你说完了吗?乔特助。”顿了半秒,继续道,“他是不是在装的,你还看不出来?” 话音刚落,男人就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小拇指慢慢地勾着她自然地垂在身侧的手指,而后温柔地道,“太太,我没装。” 女人回头,绝美标致的脸上是滔天的怒气,“你他妈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乔洛颔首,慢慢开口,“太太,医生都那样说了,您就算不相信我们也不能不相信医生呐。” 语罢,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安言已经利落地叫他滚了,再跟他说话的话,不知道那句太太要从他嘴中冒多少句出来,看着都糟心。 病房门被关上,等安言回身的时候,看到男人已经坐在沙发上去了,手肘杵在沙发上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睛闭着。 安言走过去,气急败坏地抬脚踢了踢他的脚踝,“滚床上去!我跟你说,我没心情照顾你,等茯苓将你未来的准萧太太找回来我就走。” 她刚刚说完这句话,似乎听见他不舒服地哼哼了两声,然后抬头望着她,见她将目光移过来,萧景立马撑着自己的额头虚弱地道,“头疼,嗓子干,浑身没有力气……” “……叫医生来?”她淡淡地问。 男人立马摇头,“太吵。” 末了,他抬头看着她一眼,指了指饮水机的方向,“嗓子太干了,想喝点水。” 事实上,从他醒来的这几个小时里,萧景的确滴水未进,因为睁开眼睛发现她不在他整个人都炸裂了,所以也没有机会喝水。 安言烦躁地看了他一眼,面对冷漠端着架子的萧景,她可以说应付自如,但是这个样子的他,安言一时之间反应不过,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了。 还是走到饮水机前面,用一次性纸杯给他接了一杯水,转身回到沙发面前递给他。 男人接过喝了一口,立马吐了回去,皱着眉看着她,“你这是冷的,给我接热的。” 安言没说话,闭着眼睛,静了一秒,接过他手中的杯子,转身兑了一半的开水开进去,转身重新递给他。 但是萧景只是抬头一脸没有表情地看着她,末了说,“太太,你重新拿杯子给我接一杯,这里面有我刚才吐出来的水,我不喝。” 病房里很安静。 从未有过的安静,连外面那么轻的风声似乎都可以听得见,安言手指间还端着那个杯子,低头静默地看着他的脸。 最后冷笑了一声,将杯子大力地杵在茶几长,里面的液体溅了挺多出来,洒在茶几上。 然后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大步朝门口走去。 有莫名的委屈从男人的俊脸上闪过,立马就想起身,但是脑袋一晕,又听见了外面安言和乔洛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心里松了口气。 再怎么有乔洛在,应该不会放她走的。 然后男人觉得自己的嗓子实在是干的厉害,看了一眼开了一半的门,还是伸手将她搁在茶几上的水端起来全部喝了。 …… 外面,安言还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抱着手臂看着倚在门框上的乔洛,嗓音还算平静,“乔特助,你们什么意思?” 乔洛看着安言,笑,“太太,是萧总硬要你过来的,不然就要一直闹,我们也没有办法,加上萧总伤的重,我们不敢真的忤逆他的意思,毕竟是公司的主心骨呢。” “闹?你觉得我会信?他是萧景,你什么时候见过闹字跟他沾过边?” 不说认识他的,稍微知道这号人物的人提起萧景,估计出现在脑海中的名词都是冷漠,不讲情面,再不济可能会有面瘫…… 闹这个字绝对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乔洛挑眉,“可能没沾过边,但是今天晚上萧总的确是在闹,闹着要见你,而且我们都劝不住,”顿了顿,乔洛也是一脸苦哈哈,“而且太太,我的心情跟您是一样的啊,大半夜的,我也是被叫过来的……” 他可是娇妻在怀呢,哪里知道一个电话就将他招过来了,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安言冷笑,“你是他的特助,过来是正常的,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你进去照顾他吧,我要走了,他要是再‘闹’的话,你直接叫警察好了。” 说到这里,安言看着他,定定地说,“我男朋友是路轻绝路警官,要是你嫌找不到人的话我将他的号码给你,以备不时之需,不过他在出差,但是你一个电话过我想他会帮你叫人过来处理的。” “……” 乔洛面上是淡笑,心里闪过阴险狡诈两个字,看着安言漂亮的脸蛋上也是极淡的笑容,他摇了摇头,“太太,叫再多的人来都没有你管用,加上,我猜测,萧总闹的原因应该跟你随随便便叫人过来有关,毕竟您自己想,他想看到的人不在就算了,偏偏不想看到的那个人还在眼前,这自然就……” “不想看到的人?”女人慢慢地咀嚼这几个字,“你是说魏轻岚么?她可是萧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们在医生面前误导我是他太太,乔特助,你的羞耻心呢?” 毕竟不知道怎么的,安言就是觉得除了萧景,乔洛才是罪魁祸首。 乔洛低头,似乎是抱歉,“太太,我没有误导,是萧总……加上他还精准地背出了您的电话号码……而且,魏小姐很快不是了,萧总都将魏小姐住的别墅一把火烧了,这个决心还不够么?” 安言倒是恍惚了一下,想起了今天傍晚从他口中吐出来的字眼,他就那么轻描淡写地说那别墅失火是他所为,出自他的手。 女人的长睫颤了颤,果然,下场跟她一样么? 对于不喜欢的,怎么毁都不要紧,是不是? 正在沉思,身后骤然有声音响起,安言吓得一颤,转身发现是门被男人大力地推了一下砸在了墙壁上,发出了声响还不小。 安言低声训斥,“你有病啊!吵醒了别的人待会儿又要说你扰民了。” 但是萧景表情丝毫没有变化,静静地看着她,末了,伸手拉住她的手,“太太,我困了,头也疼,医生说我不能累……” 话还没说完,安言打断他的话,“闭嘴!” 萧景不再说话,反倒是乔洛在一边淡淡地提醒她说,“太太,医生说萧总不能受刺激,您还是温柔一点吧,谁不喜欢温柔的女人呐。” 安言一边狠狠用力掐了下用力攥住自己手指的那只手,一边面不改色得对乔洛冷嘲热讽地道,“温柔?乔特助,你扪心自问,三年前那三年,他身边估计找不到比我更加温柔的人了吧?我的结局是什么你看到了么?” 这话说完,安言明显感觉到攥着自己手指的男人用了更加大的力道,英俊的面容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显得很是立体。 乔洛不再说话,站在他们面前。 正巧茯苓这时候也回来了,见到他们一堆人还站在门口,尤其是萧景,那张脸远远看去,几乎快要和墙壁的颜色差不多了。 茯苓知道,萧景是一个极其能够隐忍的,就算真的失忆了,他骨子里的那些性子也是在的。 就好比,在他晕倒之前,他能淡定自若地撑了那么久,而现在,茯苓已经能够看出来他的身体估计已经快到了极限了,可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跟之前差不多,除了脸色没办法以外,神情还是自若的。 安言看着茯苓,“魏小姐呢?” “那个我叫了车子送魏小姐回去了……” 安言真想说话,男人骤然拉着她的手朝里面去了,一边扔下一句淡淡的话,“太太我要休息了,不想听什么魏小姐李小姐……” 乔洛识相地将门关上,茯苓站在乔洛身边,还有些把握不准,蹙眉问道,“乔特助,萧先生是真的失忆了吗?” 乔洛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抬头挑眉看着她,“你觉得呢?” “自然是没有的。” 关键就在于,萧景失忆了跟没失忆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除了一直叫安言太太,也除了很排斥魏轻岚以外,他记得茯苓,记得乔洛,知道安森集团,什么都知道…… 这些念头刚刚从茯苓脑海中滑过,就听见乔洛略微苦恼无奈的嗓音,“就算没失忆了,我们也当他失忆了,明白吗?” 茯苓不是很懂,“为什么?”然后恍然大悟,“你是说安小姐……”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你觉得你要是知道他没失忆,那今天晚上萧总在医院闹了一闹,他日他知道了你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茯苓你觉得你还有好日子过?” 这下,她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 病房里面。 安言站在病床旁边,男人已经在床上躺着了,但是他的手仍旧没有放开她的,并且攥的很紧,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一口气憋在心里很久了,可是安言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将这口气撒出来。 以至于现在陷入了这样的僵局,她动了动,本来愤怒的嗓音已经变成了无奈,“能不能先放开我?” 他愣了一秒,掀开眼皮,又定定地看了看她,“好,等你睡着我就放开了。” “……这他妈你让我怎么睡着?站着睡,是么?” 但是萧景的关注点没有在这里,而是拧着眉头,有些严肃地道,“别讲脏话,我不爱听。” 这是不想生气都不行,她刚刚要变脸色,萧景就用那种全世界我最可怜我最惨的眼光看着她,快速地补充自己的话,“太太,我头实在是太疼了,听不得不好的话,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谈,今天不早了。” 的确是不早了,现在起码已经夜里两点了。 她真是什么气都撒不出来,也不知道是在顾忌什么。 难不成她还真的怕他死了么? 男人指了指她身后的那把椅子,似乎是在心里挣扎了一下,末了还是说,“太太,今天晚上你就在那把椅子上将就一下……” 她没动,而是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乔特助说你闹,你怎么闹的?怎么我来了之后没听见隔壁房的病人抱怨?” 很明显萧景不想谈这个话题,见她问,采取避重就轻的方式,不紧不慢地说,“隔壁住的都是骨折躺床上的,不能下床……”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 第一卷 第160章 但是她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冷冷地望着他,“既然如此,那就算知道你闹,他又下不了床,怎么告你扰民?” 男人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病床旁边的铃,慢慢道,“他可以叫护士啊。” “那你到底是怎么闹的?” 现在她倒是有点好奇,但是萧景怔怔地,看了一眼别处,末了看着她说,“我累了,头晕眼花,要睡了。” “……”安言另外一只手将椅子扯过来,坐下,声响刻意弄得很大,但是男人只是微微睁开了眼睛,冲她道,“要不太太,我的床分你一半,好不好?” 她冷着脸,“我警告你,不要叫我太太,你心里耍什么花样我清楚得很,我今晚可以不跟你计较,你要睡就睡。” 像是被她眼里的语气吓到了,男人顿时不敢再说话,只能望着她,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大概过了一分钟,他又睁开了眸子,手指朝墙壁上的开关伸去,但是因为是躺着的缘故,所以够不着,可惊动了手指撑住额头的安言,她瞪着他,“深更半夜的,你他妈到底要做什么?有什么事能不能一次性解决?不要破事这么多?” 听着她突突突的语气,萧景唇角勾了勾,指着灯开关,“将灯关了。” 懒得跟他扯,安言直接起身将灯按灭了,然后又在椅子上坐下。 他的大掌还紧紧握着她,安言一阵心烦意乱,在黑暗中望着他说,“你他妈手能不能放开?扯着我不热么?!” 萧景没说话,自然也没有要松开的打算。 察觉到她坐了下来,男人削薄的唇线勾了勾,咳了咳,还未开口,就听她很不耐烦的嗓音,“你他妈不会一会儿又要去上洗手间吧?” 男人沉默,然后吐了两个字,“不会。” 大概是的确是精神不好,这会儿,已经明显可以听出他嗓音里的倦怠和无力,安言目光静静地看着窗户的位置,细细的光线从外面洒进来,像是清冷的月光。 她看会儿,手就那么杵着床铺决定阖眸眯一会,等会儿她就离开…… 晨光熹微,蒙蒙的雾气从没关紧的窗户外面渗进来,连带着空气中都是湿湿的白气。 安言是做噩梦醒的,在梦里,她感觉到有人要掐死她,挣扎了半天也没用,那股紧窒感反而挥之不去,紧紧围绕着她。 直到她猛然睁开眼睛,眸子深处迷茫骤现,怔怔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睫毛微颤。 还是觉得难受,安言闭上眼睛,难受地将脸皱成了一团。 鼻息间漂浮着淡淡不知名的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不算浓烈,甚至混合起来还有些好闻。 反应过来的安言猛地睁开眼睛,才回神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而此刻,搭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狠狠地捁着她,安言几乎连翻身都很困难。 放在被子下面的手指动了动,皱紧了眉,也不管他现在是什么状态,直接将他的手臂拿开了。 身旁属于男人的气息也格外的浓烈,安言几百年没有这样过,就现在这个状态,让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当她正准备要起身的时候,本来那只已经被她拿开了的手臂立马又缠回了她的腰上…… 安言转头望去,男人的气息平稳,一张俊脸就算是在沉睡中也能看的出来极其的克制跟漠然,而睡姿是跟几年前没什么变化的刻板。 她扯唇冷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失忆呢? 昨天晚上真是信了他的鬼话,不对,应该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从刚刚到医院来到最后的妥协,这期间,她并不是相信他真的失忆了,而是无力。 此刻,她只要稍微一动,那只手就不停地收紧,但反观他本人,没有丝毫的变化。 停了停,安言猛地推了一下他,冷笑,“萧景,把你的手给我拿开!不要等着我发火。” 他被她推的动了下,仿佛现在才从深度睡眠中醒来一样,听到她的声音萧景慢慢睁开眼睛,紧接着,二话没说,本来只是搭在她腰间的手臂蓦地收紧,从喉间发出一声像是舒服的喟叹。 末了,他手指在她腰上动了动,用极其沙哑的嗓音道,“太太,还早,我们继续睡会儿。” 睡你麻痹四个字从安言脑门滑过,然后是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覆盖了她,疯狂地窜入她的鼻息,夸张点来说就是浑身每个毛孔都是他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还是她昨天太好说话了。 萧景完全不当回事,安言无奈,用力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一张小脸上怒气明显,狠狠地瞪着他,“你他妈玩角色扮演玩上瘾了是不是?!到现在了你还要装失忆了吗?梦还没醒?” 一段话,句句问号。 男人浓密的眉拧紧了,缓缓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她,静默了不知道多少秒,正当安言要发作的时候,他倏然扯唇笑了。 捁着她腰的手臂松了一些力道,沙哑透了的嗓音带着弄类的嘲弄意味,“没做梦,怎么醒?” 她从他怀中钻出来,轻嗤,“行,那就是我在做梦。” 他没再说话,而是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怎么,半阖着眸子。 但是就在安言要起身的时候,男人伸手拉住了她,目光漠漠地看着她,安言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脚刚刚沾到冰凉的地板,打了一个冷颤,回身望着他。 男人的脸色还没恢复到以前,看起来有些病态,她率先出声,却问了一个很无厘头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将魏轻岚的别墅给烧了?” 萧景慢慢吐了一口气,望着她的眸子里一片熠熠,嘴角露出阴冷却又绵长的笑,“魏轻岚的?那是我的别墅我想烧就烧了,很难理解吗?” 安言抽回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脚收回,顿了顿,又伸脚将鞋子拌过来,她才俯身慢慢穿鞋,等穿好了之后才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难理解,你钱多我没话说。” 说完,她拿起搁在一边椅子上的大衣穿在自己身上,又将长发全部拨到脑后,一边用手指梳理一边望着他漠漠地笑,“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但是你的未婚妻要是强行将这件事怪在我身上……” 她梳理完了,手指插进兜里,继续说,“要是怪在我身上,我不知道我会怎样,但是她肯定不会好过。” 还有的话她没说出来,用同样的手段像当年对待宋子初那样去对魏轻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谁知道,他偏偏不紧不慢地说,“她也不是强行,不管我怎么做,这件事都跟你有关。” 安言还没开口,他继续说,“反正我烧了她的别墅,也是因为你。” 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指因为他的语气和话里的意思紧紧攥起,眸中的情绪浓烈成一团。 她胸口起伏了两秒,脸上弥漫的是傲慢的笑意,那双眼睛像是藏着一汪海洋,只是语气格外的冷和嘲弄,“萧景,但凡你有点羞耻心,你都应该知道,这话不该从你口中说出来——” 应该还有话要说,但是安言停住了,也不知道是突然忘记了还是怎么,她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男人深邃的视线落到她纤细的背影上,目光愈加复杂,但没有出口留她。 等出了病房的门,安言才明白了他为什么不出口留她,是因为她根本就不能离开。 乔洛就站在门口,见到安言,立马笑了,“太太醒了啊,萧总醒了吗?我马上叫人送早餐过来。” 女人冷着脸,懒得理会,直接越过他朝走廊一边走,但是刚刚迈出了两步,乔洛的手臂就横在她面前,紧接着响起他半威胁半委婉的嗓音,“太太,萧总在里面没人伺候呢,您睡都睡了,现在走不好吧?” 这个时节,清晨的空气带着丝丝缕缕入骨的寒凉。 安言没动,低头看着自己面前这只手,视线慢慢往右,从那只手一直移到了他的脸上,最后对上他的视线。 较之于几年前,乔洛如今比以前更加的沉稳,从和他这短短的交锋来看,他比以前更加犀利,比以前不近人情了很多,也许是因为他虽然口中叫着太太,但是事实上她安言早就不是了,所以没那么顾忌了? 她不知道,但是乔洛的性子的确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乔特助,难不成我真的想走,你还想拦着我?” 一夜过去了,明明大家都折腾到那么晚的时间,但是这个清晨,他还是西装革履的出现,此刻脸上的强硬跟淡淡的冷漠简直将萧景那男人身上的某些特质刻画的入木三分。 乔特助看着她淡漠地笑,“太太,我自然是不敢拦你,也是拦不住的。” “既然拦不住,那就将你的手给我收回去!” 女人语气提高了不止一个度,但是并没有见他收手,“太太,比起你,我觉得萧总生气更可怕,所以——” 安言直接将他的手推开,冷冷哼了一声,大步朝走廊深处走去,淡淡的无奈在乔洛的脸上浮现,他转身抬眸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 原本黑沉沉毫无波澜的瞳仁蓦地紧缩,而后是极致的扩张,倒映在视网膜中的人女人,身材纤细,背影依旧美丽,只是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因为走得极,所以显得很跛。 喉咙里突然一阵难受,乔洛吞了吞嘴里的空气,嗓子深处像是突然被塞了东西一样难受。 三年前女人在安森集团办公室门口绝望的表情他至今都不能忘记,那时最震撼他的场景之一了,还有就是现在。 就算不用想都知道安言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如果不是当初遇上了萧景,她很可能会一直骄傲大放光彩没有任何顾忌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因为她以往的人生,一路走来都是顺风顺水的,而后来,她所有的痛苦和苦难都是萧景带给她的。 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都跟他有关。 怎么好端端的人,几年时间不见脚就有疾病了呢? 乔洛自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猜测,因为本来已经离开了的女人现在一脸愤懑地回到了他面前,“乔洛,你们是欺负我无权无势还是认为我真的不会翻脸?!你真当我是三年前一心只围着里面那个男人转的安言?!” 乔洛低下头,表情诚恳,“对不起太太,我还是不能让您离开。” 走廊尽头穿着黑色西装制服的保镖不是玩的,除非跳楼,否则她根本出不去,离不开。 安言心里充斥着怒火,可是没有发泄的途径,只能很无奈地咬着牙,气急败坏地盯着乔洛。 乔洛将保镖送过来的早餐递给安言,语气好了很多,类似祈求,“太太,您将早餐给萧总送进去吧,一会儿医生该过来了。” 早餐? 安言低头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冷笑着接过,旁边就是垃圾桶,在乔洛淡然的目光中她直接将他说的早餐连同袋子全部给扔了进去—— 转身盯着乔洛,冷淡地陈述,“你什么时候让我走了,他就什么时候吃早餐。” 乔洛唇角轻扯,给了她一个答案,“大概只要你在这里,萧总吃不吃早餐也没那么所谓。” 安言进病房时,身后的门被她摔得震天响,走到里面,男人似乎刚刚从洗手间里出来,身上穿的还是病号服,但是薄薄的衣服下的肌理若隐若现,身材很好。 他像是看不见她满脸的怒气,只轻轻地笑,“你继续摔门,一会儿我们继续被投诉。” 她生气的活色生香的脸蛋在他看来异常的有成就感,安言走到他面前,“你到底要做什么?” 萧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抚着额头,在沙发上坐下,抬头望着她,见她实在是怒的不行了,方才慢慢说,“安言,我的目的简单又明显,你都看到了。” 的确简单明显,就是不让她离开。 她闭了闭眸,“为什么?” 男人短发的眸子里蓄着淡淡的笑意,语气淡然却不容置喙,“很简单,安言,我是商人,商人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上,你昨天伤了我,我没找你的麻烦,追究你的责任,但是你要照顾我。” 气氛有一瞬间的死寂,她看着他,面无表情,“我昨天说过什么你忘记了?你强奸未遂,我只是正当防卫?结果你现在要以这种荒唐的理由来困住我?”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萧景脸色也变了,只不过比起她的激动,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冷静,“安言,你恐怕是忘记了你婚内出轨的事了。” 男人语气很淡,表情也是,但是这个用这个语气讲出这句话来,无端带着一股浓重的阴寒气息。 “婚内出轨?好,就算这样,你如今要怎么追究我的责任?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你现在要怎么办?告我,然后将黑的说成白的?!” 其实这段话一说出口安言就后悔了,明明是没有的事情,现在搞得像她真的婚内出轨了一样。 萧景倏然起身,站到她面前,鹰隼一样的眸子狠狠盯着她,如果目光可以变成利箭,安言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这个话题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炸弹,一点就着的那种。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因为身高的差距,男人清楚地看到她如同羽翼一样的睫毛轻颤着,皮肤瓷白,就算是不加任何修饰的此刻,她看起来还是无可挑剔。 只是她满脸的厌恶和嫌弃,他在极致的怒气过去之后,只剩下凉凉的嘲讽,“你当初说爱我爱的死去活来,婚姻生活不过短短三年……原来你所谓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题外话------ 一更~最近写的比较着急,语句不通错别字之类的,欢迎大家捉虫,么么哒。顺便感谢书城的傻坤同学还有**情深缘浅(ID太长我记不住)的打赏,谢谢你们。 第一卷 第161章 安言恍然,对于他的冷嘲热讽也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嗓音温淡,“什么情情爱爱是人世间最不靠谱的东西,你不是比我清楚么?” 她后退了一步,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不咸不淡地说,“叫你的保镖跟你的特助不要拦着我,大早上的,不要再继续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加上他手头上应该还有很多事情吧,难道魏轻岚的事情不去处理一下? 他静默地看着她,最后垂眸,刚想叫乔洛进来吩咐让她。 但是两人都还在僵持的时候病房的门蓦地被人打开,脚步声响起,先是乔洛的声音,“萧总,太太,秦总来……” 乔洛的话还未说完,眸中不和谐的声音在宽敞的病房内响起,“太太?” 安言和萧景同时朝那男人望去,是穿着一身黑衣的秦淮,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在萧景跟安言的脸上逐一扫过,紧接着,用冷漠且轻嘲的语气看着安言说道,“连太太都叫上了,安言,你是知道我会来找你所以事先给自己找了一个避风港么?” 她安静地站着,望着秦淮不善的脸色,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秦淮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眸子里的情绪却是阴测测的,走到她面前,语气狠厉,“你说我来干什么?” 萧景看着秦淮,不动声色地将安言拨到自己身后,虽然她在挣扎,但是这种时候萧景气息只会比秦淮更加冷漠。 他盯着秦淮,一字一顿地道,“大早上的,秦总您是专程来看我的?” 秦淮看了一眼他额头上包裹的纱布,淡淡地笑了,“我可不像你……”他看了一眼安言,“不像你太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你有伤在身,加上你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像是那种会来探你伤的人?” 乔洛已经默默退了出去。 此刻,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相互瞧着对方,一个脸上是玩味的笑,另外一个表情肃穆。 下一刻,秦淮将目光放到安言身上,语气十分不善,“萧太太,你难道没有什么话对我说的么?” 此刻,她大概能够猜到秦淮是为什么而来了,她也没什么反应,那温静沉默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秦淮,语气也很平淡,“你觉得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你没什么好说的么?很好,那我们说说跟你一起同住的那个住客好了。” 安言冷笑,还是没什么反应,大清早的,他都能找到医院里来,也真是难为他了。 她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男人,咳了咳,对秦淮道,“在人家的病房里闹,秦淮,你上流社会贵公子的礼仪呢?有什么事不能先忍着?” 紧接着,安言撩唇浅笑,状似在回忆般地说道,“反正别人在你公司楼下遭人围攻,你秦大总裁都能气定神闲地坐在办公室里看戏,为什么这么一会儿都忍不住呢?现在才几点,你自己看看。” 现在不超过八点半,他秦淮就找到医院里来了。 秦淮脸色阴沉的厉害,对着她止不住冷笑,“好啊安言,你厉害,怪我当初没下去救你于水火?” 安言将头偏到一边,没有回答他这个话。 “那要怪也是怪你自己知道么?你去替她承受那些你就没事,也会毫发无伤,但是我是应该说你们姐妹感情好还是怎么,你自己要代替她去的你现在赖在我的头上?!” 听着秦淮的语气,萧景就满脸不悦,他冷冷地盯着秦淮,“秦总,大清早的,您再在这里威胁我的人,我就叫保镖请你出去了。” 但是安言仿佛谁的话都不在意一般,只轻轻淡淡地回答秦淮的话,掀唇慢慢道,“你说错了,不是现在赖在你身上,记得我当时就跟你说过了,你要是不出面解决你今后一定会后悔的,你看,”她顿了顿,笑,“报应来的这么快。” 末了安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秦淮的脸,总结了一下,“不对,可能真正的报应还没来,秦淮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我要是真的能够影响到白乔,那只能说明,你真的做过某些龌龊的事情。” 萧景侧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安言,想伸手拉住她的,但是被安言躲开了。 秦淮又是怒又是惊,一张脸白了又绿,想起大清早天还没亮就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披头散发的女人,开门那刻,他甚至怀疑那女人手中拿着一把刀,只要他一开口她就能朝着心脏的地方捅下去。 现在他几乎见都见不到的女人,出现在他的别墅鬼闹了一场,口口声声叫他刽子手,杀人犯,他怎么能忍? 安言可挑眉看着他,眸中一片沉静,“你还不走么?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你觉得你在这里跟我谈话你能有优势?或者说,你觉得你能公平地跟我谈?” 就冲他现在这么冲的样子,估计还没有跟她说几句话就会被萧景的保镖扔出去。 萧景目光淡淡的,但是里面隐含着什么东西秦淮很清楚,想了想,秦淮深深地看着安言一眼,“行,那等你出来再谈,”停顿了下,秦淮冷哼了一声,“安言,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在乎,但你现在出现在医院算什么?” 表面上装的风轻云淡,结果这男人一出事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来医院了,算什么? 安言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指甲盖儿很好看,手指也很白,不是很在意他的话,“要你管啊,你现在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加上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医院?人是我伤的,自然由我来照顾,你觉得很不可思议?” 秦淮锐利的视线从萧景身上扫过,转身就朝门口走。 等秦淮离开之后,安言慢慢呼出一口气,立马自己也朝门口走去。 但是手被男人抓住,她望进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整个人平静到不行,“你还有事?你没看见秦淮找我有事情要谈?” 男人摩挲着她的手腕,不紧不慢地陈述,“你确定是谈,而不是吵?还有,”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般地说道,“你对白乔说了什么?” 安言没着急回他的话,而是用另外一只手将他的手拿开,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又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才慢慢说道,“我不想跟你讲,我现在要离开了,你叫你的保镖和助理不要堵在门口。” 萧景看着她,没动。 安言半垂眸子,视线往下,嗓音很轻,“我忍到现在都没发作,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你还是要强行将我困在这里,那恐怕——”她抬头淡淡地看着他,“那恐怕我只能打电话给我男朋友,叫警察来带我走了。” 听到她这么说,男人英俊的眉眼间掠过一抹浓重的阴翳,但是寒冷料峭的薄唇边上却带着一抹淡笑,“安言你觉得我想让你离开的话,警察就能带走你?” 沉默了一秒,安言手指漫不经心地揪着自己大衣下摆的一颗扣子,语气温淡,“这谁说的准呢,毕竟当年我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走了,就算是你不想留我,但是事后你不也找不到我不是?” 垂在身侧手指紧握成拳,萧景觉得,这女人将他整个人都蛊惑了还不说,将来总有一天他估计也要被她气死。 …… 乔洛从住院部楼上一路将她送到了楼底下,安言也没管,只任由乔洛跟着自己。 直到走到了医院大厅,乔洛还跟着她,安言有些不高兴了,站住脚步不悦地看着他,“乔特助,我一会儿要回家,你确定你要跟我回家么?” 乔特助颔首,“太太,萧总吩咐说叫我送您回家,不是跟您回家。” 她脸色不好看,“我不用,你离我远点儿就好了。” 说着就要抬脚往前面,有人从她身边出现,叫住了她,“安言。” 安言再次停住,唇勾了勾,转头看着那人,“秦淮,你需要这么阴魂不散?” 秦淮漠漠望着她,大步朝她走过来,“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安言理都不想理他,抬脚就朝大门处走,一把被秦淮扯住手臂,语气狠厉了一点,“你到底要做什么?!” 离安言有些距离的乔洛看到这一幕直接皱着眉上前,手指盖在秦淮的手臂上,语气带着淡淡的威胁,“秦总可别,我要送太太回家了。” “太太”两个字让安言拧紧了眉,但是却让秦淮送了力道,他收回自己的手,盯着她平淡的很的脸,冷讽,“人家未婚妻还当的稳稳当当的,你也好意思?” 女人没什么反应,平静得毫无波澜的眸子看着秦淮,“秦淮,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乔洛在,秦淮自然不能对安言动手,他单手插在裤袋里,转头盯着她,“你说要我后悔,但是安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根本就不在乎呢?” 他一点都不在乎那个吃里扒外的女人,那么安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安言连看都懒得看他了,直接说,“不在乎你今天找到这里来做什么?秦淮,爱情这条我比你跑得要长要远,有些事情我比你看的清楚。” “所以你到底要怎样?” 她在台阶上停住,目光沉静地看着下方的人来人往,飒飒的冷风将她耳朵两侧的头发吹起来,嗓音也散在了风里,“很简单,我们各取所需,我给你你需要的,你给我我需要的。” 秦淮还没说话,乔洛从后方跟上来,安言微微侧头,一抹笑意从脸上滑过。 乔洛将并没有将安言送到公寓,她在半路上接到了来自白乔的电话,安言让乔洛就地将她放下车,乔洛没打算停,而是说,“太太您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就好了,免得您还要自己打车。” 她看着后视镜中的人冷笑,“我要去哪儿你送我,然后好顺便回去的时候向那个男人报告我的行踪么?” 乔洛咳了咳,“您信不信,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也不做,萧总要知道您在哪儿,实在是太容易了。” 安言懒得看他,“停车,还有不要再这么叫我,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要么叫我安言,要么叫我安小姐,都随便你。” 安言……乔洛淡笑,他可不敢。 最后还是放她下去了。 只是乔洛望着安言得背影,立马翻出手机给萧景拨了一个电话,那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淡淡地说,“派人跟着她。” “好的。” 安言是在一家酒吧找到白乔的,她也是无语,大清早的,她和白乔都算蓬头垢面的,牙没刷脸没洗,她有自知之明要回公寓,可是白乔很明显没有,大早上的跑来酒吧喝酒。 她拽着白乔的手臂忍不住在心里轻嗤,所以秦淮那男人是个精神分裂类的渣男么? 放任白乔醉生梦死,却在这种时候跑到医院去质问她跟白乔说了什么? 白乔很明显喝了有一会儿时间了,安言将她手中的杯子抢走了,但是她不高兴,作势还想要夺过杯子。 但是被安言“嘭”地一声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此刻恨不得狠狠抽她一耳光,说,“白乔,你要喝有本事就不要叫我来,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醉死得了,住我的房子,吃我的,用我的,你怎么不叫秦淮那个渣男付点生活费给我?” 她讲完这麽一长串话,发现白乔怔怔地盯着她,安言无奈,坐下,“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谁让你老早之前就碰上了那麽个变态,刚开始是你和纪琉生的爱情毁了,你去当了情妇,然后现在事业也毁了……” 白乔闭了闭眼,口中全是酒的味道,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部深处,她接着安言的话说道,“是啊,他将我毁的这么彻底,但是以后他是嫁是娶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可我跟琉生的人生却完了。” “安言,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有自己的好日子不过,怎么都不肯放过你。” 这种人还不少,安言垂眸,叹息,“大概是你长得好看,所以天妒红颜,总要给你很多磨难。” 白乔横了她一眼,“我们之间要妒也是妒你,你比我好看。” “得了吧,你是影后,我不是。另外,除了你,老天也妒我的。” “……我说真的,你现在出道都来得及,不出一年,起码能霸占半个娱乐圈……” 安言打断她的话,“一个残废就是出去抛头露面人家都不要的,别想了,加上我怎么可能去混娱乐圈,”说着,安言起身,“我去个洗手间,你现在这儿待着,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白乔看着安言离开的背影,自嘲地笑笑,“安言,你好歹是安家的大小姐,萧景就算再渣,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真的去娱乐圈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安言在洗手间对着镜子洗了一把脸,终于觉得清醒了不少,方才理了理自己的裙子出去。 还没回到座位,安言看着前方乱糟糟的一团,心里咯噔了一下,大步朝着那一团人走去。 白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此刻,有男人给她递了酒,但是她皱着眉,不仅没喝,而是很嫌弃地将那杯酒打掉了,“什么东西,也好意思请我喝酒!” 玻璃杯沾地而碎的声音骤然响起,好几个人哄笑成一团,被白乔拒绝了的那个男人恼羞成怒,扯起白乔指着她就破口大骂,“不知好歹,给你点颜色你还得意起来了?!装什么清高,喝酒不喝,看来你是喜欢直接当人情妇?” 安言赶紧冲了过去,不过才离开了十分钟不到,白乔就出了这样的状况。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 第一卷 第162章 这个时候的酒吧明显没有特别喧闹,大家要么是精力充沛地玩了一晚上,大早上的自然都怏怏的,所以那声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很明显,几乎是响彻在整个酒吧。 围着她的大概有好几个男人,安言还没走过去,就听见原本偏紧张静谧的气氛那“啪”的巴掌声—— 白乔扇了那个男人一巴掌,将覆盖着自己脸蛋的长发撩开,毫不客气地冷笑,“情妇?我是人情妇又怎样,跟你个渣滓有什么关系?!” 那个被猝不及防地扇了巴掌的男人乍然听到白乔这么说,并且又当中给了她一个巴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管是面子上还是心理都过不去。 加上,知道这个明星现在声明尽毁,宛如在大街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样想着,他自然没有跟她客气,不过是一个假清高的婊子,他冷笑一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被扇的那边脸,继而将自己身上那也不知道是借来的还是租的廉价西装外套给脱了扔到地上。 朝着白乔走了一步,猛地拉住她的手腕,俯下身,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张精致又端正的脸蛋,而后啧啧有声,“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影后白乔呐……是我们曾经做梦都睡不到的女人,只能在脑子里意淫一下——” 白乔挣了挣,没挣开。 她仿佛是脑子不太清醒,对于那男人的话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一个劲儿地去用手扳他攥住她手臂的手指,有些气急败坏。 抓着她的男人见自己说了这么一长串话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当即心里就更加确定这个女人估计真的已经完了。 要不然怎么会来这种小酒吧喝酒,再怎么也应该是在倾城会所那种地方,当即,他就更加大胆了,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将她的暴露在自己视线中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末了,笑得很是猥琐,“你如今这么个落魄样,看看你还拿什么跟我们这群人横!加上,你甩了哥哥我一巴掌,不应该付出点儿代价吗?” 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大,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等安言挤进去的时候,看到是白乔变得极冷又难看的脸,眼里迸发的光像是箭雨,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看见白乔踉跄地两步端起一旁桌上的酒,毫不犹豫地朝那人泼了过去—— 那男人察觉到了她的动向,想躲但是没能躲开,还是有大部分的酒液直接泼到脸上。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很是玩味儿。 那男人很明显怒了,抓着白乔的手腕就给了她一个巴掌,将她的脸扇到一边,黑色的长发覆盖了整张脸。 “妈的臭婊子!人落魄了性子还野,好好地猥琐着说不定还能调到金主,妈的——” 那一巴掌很明显没有收力,安言心里一惊,冲过去时那男人还想要给她一巴掌,“给我住手!你他妈再动她试试?!” 见另外有人过来,男人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转而将目光放在安言身上,本来是不以为然的目光,但是安言那张极具有辨识度地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安言顺势将白乔扯到自己身后,冷冷地看着他,“她说你是渣滓还真没说错,大庭广众欺负女人,谁给你的脸?!” 白乔这才幽幽睁开眼睛,手指抓着安言的手臂,因为那男人毫不犹豫地一巴掌,她被扇的那半边脸立马肿了起来,在这种氛围之下,她红肿的脸有些恐怖。 男人毫不掩饰的目光肆意地打量着安言,完了走两步就想上前,她没什么好怕的,在他上前之前顺手薅起一边的啤酒瓶,对着那男人,“你他她在上前一步,你信不信我废了你?” 和白乔站在一起,虽然两人身高都差不多,连发型也是差不多的,但是安言的身形明显比白乔要纤细很多。 白乔已然醉了,自然没什么威胁,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像蛇蝎美人的女人,在那男人看来,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耍耍嘴皮子功夫的女人。 他自然没什么好怕的,而且他身边还有好几个兄弟都在,这会儿正趴在他耳边跟他说着些什么,同时,那种猥琐又痞气的目光在安言跟白乔身上流转,看着就让人恶心。 大概停了半分钟,那男人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笑,根本就没有受安言威胁,迈着脚步,朝她靠近。 安言倒是没什么惧怕的心思,在他差不多离自己两步远的位置,她唇角勾起冷到极致的笑,当着所有人的面拿着那个空的酒瓶瓶口的位置,朝着身旁的桌子猛地砸了下去—— 顿时,又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众人惊呼了一声,酒吧经理见事情越来越收不住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站在人群外面,看着中间乱糟糟的一团,心里祈祷警察快点到来。 因为她过激的动作,不止将围观群众吓着了,连那男人脸上都闪过了浓烈的惊讶,随即磨着手掌笑了,“你比那个婊子有个性,很好,但是和婊子做朋友想必都是假清高,我倒要看看今天你们要怎么办?!” 末了,那男人视线扫了一圈,高声说,“大家看啊,大明星白乔在这儿!” 这话一出,几乎将酒吧所有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因为这女人的的确确是那个现在连影儿都看不见的大明星白乔。 安言一只手扯着白乔,另外一只手从容不迫地举起碎了一半的啤酒瓶,用有缺口的那头对准了男人,目光凛冽,眼神漠漠,“你再靠近试试,这东西招呼到你身上,横竖不过死了个人渣——” 说完,安言主动将啤酒瓶对准了那男人的脸,面上浮现出飒飒的冷。 白乔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站在她身边,也是看着那男人,直接说,“人渣,打的就是你,泼的也是你!” 那男人脸上又是一阵红色的怒气,对着身边那几个男人示意了一下,顿时众人都想凑上来,安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他们要上来夺自己手中的酒瓶,但是没想到那男人直接端起酒杯将那一杯酒全部泼到了白乔脸上—— “啊!”被突如其来的一泼,白乔瞬间清醒不少,咬着牙,双目愤怒地看着那人,嗓门极大,“你她妈是不是想死?!” 是不是想死? 这几个字从白乔脑海中掠过,那声音也将所有人都震住了。 而正当那男人挽了挽衣袖,说够味之后,白乔直接夺过安言手中半碎的酒瓶,抿紧了唇精准地砸到了那男人脑袋上—— 一瞬间,酒吧死一般的寂静,因为老在之前音乐就关了。 那男人脸上狰狞的表情还没变,但脚步却止住了,眼睛瞪的很大,一个“你”字卡在喉咙还没有说出来,就笔直地倒了下去。 “杀人了,杀人了!” 酒吧里,一阵慌乱,有人在惊呼杀人了,刚才看热闹地顿时散了不少,酒吧经理看见躺在地上的男人,脸上浮现起死灰般的表情,赶紧拨打了120。 安言心里也惊了,她没想到白乔会直接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她侧头看着她呆怔的表情,闭了闭眸。 和那男人一起的几个男的恨恨地看着安言跟白乔,目光凶狠,“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要是他出事,你们死定了!” 有警笛声响起,并且越来越近。 安言看着说话的那男的,眼中闪过嫌弃,“在我死定了之前你先管管他吧,我看这个人渣才是死定了!” 白乔自然是用了全力将那个酒瓶子朝那男人砸去,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安言也不知道,但是光是看着就觉得挺严重的。 …… 她们一并被带上了警车,白乔被酒液沾湿的头发凌乱,脸蛋红肿,有一边肿的有些大,车上有警员盯着她们。 白乔现在脑子才算彻底清醒了,她扯着安言的手臂,讷讷地开口,“安言,怎么办?我杀人了,我这回真的杀人了……” 安言将自己手中的纸巾递给她,面上也浮现出郁色,但嗓音极其冷静,“本来就是人渣,大家有目共睹,而且,”顿了顿,安言冷笑,“都说坏人活千年,哪有那么容易死。” 白乔手指捂着自己的脸,心里乱糟糟的成了一团,闷闷地说,“大家都知道我是不堪的人,就算看到又怎样?加上,人的确是我打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死……” 在安言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渣滓混混,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很廉价,而且那股痞气让人看着就恶心,所以只要她们一口咬定是那人先挑事闹事,那么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至此,安言想给秦淮打个电话,白乔这次的事恐怕需要他出面…… 但是看守她们的警员将两人的电话以及身上的财产全部给收了,现在谁都联系不上。 …… 临近中午。 医院,茯苓刚刚按照萧景的要求将出院手续办了,回到病房,看着已经穿戴整齐负手站在窗前身形颀长的男人,她想到他额头上的伤,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毕竟是伤到了脑袋,而且医生也说了,的确是失忆了。 尽管今天一早醒来并没有什么了,人也恢复了跟平常的样子一样,可是她还是有些担心。 此刻看着他高挺的背影,穿着挺括的西装站在窗前,茯苓上前,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对他说,“萧先生,手续已经办好了,不过您真的不考虑再在医院呆一会会儿吗?昨天才住进来呢。” 听到声音,男人转身,眸如深潭,眼中酝酿的全是疏离感,嗓音极淡,“你准备让我住到多久?公司的事情难道你去负责?” 这淡淡的声音,就是让茯苓听出了深深的不悦。 她低下头,小声地嘟囔着,“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会受不了,再说了您看到安小姐会开心点儿,她把你伤了,叫她过来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慢慢说着,她的声音就越来越小,到最后猛然抬头看了一眼萧景的脸色,都被吓得不轻。 茯苓不再开口了。 萧景慢慢朝她身边,最后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冷冷地说,“好,你能将她请来我就住院,住个十天半个月都可以。” “……” 哪有人这么点儿伤住十天半个月的医院的,当然她也没有一点把握能够将安言请过来,安言那个脾气,比萧先生都还要大,而且萧先生还很宠她。 茯苓看着他走到病床旁的柜子旁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然后说,“萧先生,您昨天失忆就挺好的嘛,您不知道昨晚安小姐多在乎你,那么晚了都到医院里来了……” 现在,茯苓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大概就是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以安小姐为理由让萧先生注意自己的身体。 但是男人的脸色直接变得很阴沉,手里拿着手机,阴沉沉地盯着茯苓,末了冷嗤,“茯苓,我不是傻子,以后出去不要说你在我身边做事。” “……” 茯苓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病房的门蓦地被人推开,很大的一声。 她回头看去,是乔特助,茯苓皱了皱眉,还在想为什么乔特助这么没礼貌,结果就听到乔洛凝重地对萧景说,“萧总,不好了,太太现在在局子里,已经进去几个小时了。” 萧景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抖,掀起眼皮,“怎么回事?” 黑色劳斯莱斯上,乔洛充当司机,茯苓坐在副驾驶。 这公司自然是去不了了,所以他们的目的地是警局。 中午时段,路上比较堵,在等红绿灯的空隙乔洛顺带将事情的经过说了,“根据反馈的消息说,太太和影后白乔在某一家酒吧闹事了,将人给……打死了。” 打死了? 茯苓浑身一抖,脑中渐渐浮现安言那张绝美倾城的脸和脸上那跟萧先生如出一辙的表情,一股阴森森的感觉从后背冒出来。 安小姐怎么可能……打的死人呢? 毕竟脚上是有伤的啊,而且身形那么纤细苗条,能不能将人打伤都是问题呢,还怎么将人打死。 后座,男人半阖着眸子,纤长睫毛轻颤着,过了会儿,他才问,“今天早上不是吩咐了派人跟着她?” 乔洛一边观察着路况,一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末了说道,“派了的,但是太太比较的……谨慎,所以我们的人再度查到太太所在的位置时,她已经在警局了,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现在这个点儿了。” “人是白乔伤的,伤的比较重,目前医院还没有给什么确切的消息,但是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不过这件事情太太也要付一半的责任。” 再加上,只是派了人跟着她,她要做什么事情还是一样的做啊,谁敢拦着她? 加上,安言那不是谨慎,那就是狡诈。 茯苓听着这些话,心里不时就咯噔一下,感觉最近萧先生老是处理安小姐的事情啊。 看的出来萧景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而且心情不太好,刚才在上车之前他的电话就打到警局去了,那边到现在都还没有给什么说法。 等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是午后过一点点,在路上,茯苓见萧景没有吃饭,她建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儿肚子,但是被萧景一个眼神挡了回去,她话了一半,剩一半卡在喉咙里,再也不敢说了。 萧景来警局自然是事先有准备的,见萧景来了先好茶好水地伺候着,不是局长,但是警局里面一个平时说话比较有分量的人,坐在萧景的斜对侧,率先笑着开口,“不知萧总今天光临警局是……”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 第一卷 第163章 茯苓没有跟着进来,而是在外面。 乔洛见自家萧总绷着脸色,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他笑了笑,率先说,“王局,是这样的,我们太太今天上午因为一些事情进来了,已经挺久了,我们太太娇生惯养的,怎么能忍受……您看……” 话也没有好好讲,蒙着一层雾一样,但是谁都听明白了。 被叫做王局的人闻言,世故的面庞浮现出淡淡的笑,心里虽然异常惊讶,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太太? 谁不知道这位萧总早就离婚了,现在只是订婚还没有结婚,哪里来的太太? 但是他身边的特助又斩钉截铁,几乎没有任何扭捏,没有丝毫不适应,难道有什么是外界不知道的? 可这些上流社会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不过今天上午进来的那几位,其中两个女人,一个影后白乔,算是个响亮的人物,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长得比白乔还要好看点儿,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人比较冷漠,气质也是偏冷清的。 可以前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这号人物是谁,进来到现在,除了说她们只是正当防卫以外就什么话都不说。 给水也不喝,反正整个就是一个冰山美人。 王局将这两个女人自动在心里过滤了一遍,又仔细揣摩了下他助理口中的那个太太,想也不想地就以外是白乔。 前段时间白乔给人当情妇的新闻传的满天飞,网民舆论几乎是呈现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但是自从上次,这位萧总在公众场合英雄救美,将白乔从媒体和粉丝的摄像机跟口水下救出来之后,有关她的新闻几乎是顷刻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当时就有人在猜测是不是保养白乔的人就是萧景? 可是网民还没有探出个究竟来,所有新闻都不见了。 根据这些,王局很自然地将“太太”两个字跟白乔联系起来了,于是谄媚地向萧景笑了笑,“萧总,您太太挺好的,只是她们什么都不肯说,而对方一口咬定了是她们伤了人,而且那人还不知道伤势怎么样,这当着所有人的面,我们警局也没有办法放人呐。” 本来萧景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啜了一口,听到王局的话,他唇角蔓延出冷漠的笑意,将茶杯跟在面前的矮几上,看着他,“难道王局认为就算真的闹出了人名,我们还没办法解决了是不是?” 王局带着谄媚笑意的脸僵了僵,“这……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萧总,如果直接放人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啊。” 乔洛站在一边,冷冷地哼了一声,继而道,“什么悠悠众口?王局长,有几个人知晓这件事您是知道的,我查过了,就算那人死了社会上也不是少了一个人渣,那个酒吧那一带只会觉得是少了一个祸害,您觉得呢?” 这么久的时间,乔洛已经将事情摸的差不多了。 王局怔了怔,还是很为难,想了想,正色道,“这不是我现在不肯放人,是真的没办法,那边扬言要是结果还没出来之前就将人保释出去了,那可要出大事情啊。” 对方是什么人? 受伤的那个人自己家里没什么特别的背景,顶多算是个地痞恶霸,了不起的小混混。 但是家里有点关系,与某个温姓权势家庭沾亲带故的,加上被打那人本人是从军营里出来的,当初进去不知道待了多少年,在里面的情况不清楚,可出来之后别的没学会,倒是将那一身的兵痞气息学了精透。 听说退役之前是挺有志向的,官职还挺大的,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被削下来了。 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痞里痞气,活脱脱的地痞流氓,欺负软的怕硬的,加上上头有人照顾,就更加无法无天,以为那条街都是他的了。 这是乔洛了解到的所有信息。 萧景闻言,勾唇浅笑,眸中情绪深沉,“出什么大事?王局,我如今人都亲自来了,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心里会没数?” 乔洛紧接着萧景的话道,“王局,不管是官还是商您都惹不起,那是我们先来了,你为什么就一定要为对方死守着呢,到时候两边都不是人,王局,您自己算算这个账。” 乔洛静默地算完这个帐,看着王局脸上的颜色,唇线勾起淡淡地的笑容。 警局答应让萧景见人,但是出来的不是安言,而是白乔,白乔沮丧着脸,身上的白衣看起来皱巴巴的,而且胸前还有很明显的污渍,长发披散着。 见到萧景的那一瞬间她也蒙住了,瞪大了眼睛,慢慢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看着他额头上明显的纱布,率先支支吾吾地开口,“你……你应该是来见……安言的吧?” 萧景看到白乔那个瞬间眸子深处也是闪过讶异,他看着她红肿的脸,慢慢点头,“嗯,我也是很意外,警局可能对你跟我的关系有点误解。” 白乔现在说话都有些痛,不过才进来一小会儿,精神就很差,加上,她昨晚几乎没怎么睡,本来精神就是不好的。 慢慢低下头,手指交叠着,还尽力扯唇笑了笑,“……我还真以为有人指名点姓地来看我呢,原来是我多想了。” 萧景搁在桌上的手指慢慢有规律地敲击着,那双眼睛深邃成深潭,里面盛漾着什么情绪无人知道,“你也可以自作多情地认为我是来看你的,看你自己。” 她摇头,“萧景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男人的目光变得锐利了很多,“白乔,事是你挑起来的,人也是你出手伤的,这件事情怎么算都算不到她身上,你自己应该清楚。” 白乔点点头,很冷静地说,“是我,但是安言……” 萧景眸光微闪,哂笑,“不知道是你是当人情妇当久了脸皮厚还是怎么的,这么心安理得,她为了你做多少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一次次的,难道你不觉得太没道理了一点么?” 他说的没错,白乔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映衬下落下一排的整齐的阴影,很好看,像是小扇子。 她声音闷闷的,情绪也蓦地变了,“我知道,”顿了顿,嗓音再度低了,“对不起,我这次不会再连累她了。” 紧接着没等萧景开口,她继续说道,“我知道对方不让警局放人,伤那人的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用尽了全力,就算最后要我……坐牢,我也认了,你先把安言弄出去吧。” 安言没什么错,纯粹就是因为她在甘愿待在这里面的。 她跟安言是分开的,不知道这么久了安言是什么情况,总而言之都是她连累了安言。 萧景默了一阵,盯着白乔那张有些恐怖的脸,唇线冷硬,毫无温度,话语也是,“这次不会连累她?但是白乔,很明显,你已经连累了。” 这话白乔没办法反驳,她的确是将安言连累了,而且是连累的很彻底。 警局不是什么人都能待的,虽然也没人对她们做些什么,但她才在这里待会会儿,精神上都有些折磨了。 萧景的责怪的语气还是让她心里很难过,只好闷闷地道,“可能我欠了她什么还没还,你放心,总会还的。” 可惜男人丝毫不买账,冷笑,“你拿什么还?” 白乔支支吾吾了一阵,最后只好闭上了眼睛,“我懂你的意思,我不会再给她添麻烦了,我现在声名狼藉,的确不好跟她待在一起,而且看样子,温城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认得出来她来了,要是跟我在一起将她的身份翻出来了,那对她来说估计又是一种威胁。” 听到她这么说,萧景非但没有松气,反而脸色更加的冷凝,看着她,“你已经将这种威胁带给她了,早在之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次她为了冒充你而我没有及时出现,你觉得后果会怎样?” 会怎样? 白乔恍惚了一下,她后来看了视频,如果萧景没来的话,安言会毫不犹豫地将遮住她那张脸的丝巾扯开扔掉,到那时候,大家虽然不会再揪着她说关于白乔的话题,但是她那张脸想必会引来一场更加火爆的风波。 光是想想,白乔都觉得热度绝对比她当人的情妇要高好几个层次。 虽然以前安言和萧景的婚姻很少人知晓,而他们合体同框的机会也几乎没有,媒体自然很少能够捕捉到有关萧景妻子的任何信息以及图片。 可就算这样,她也总会被人翻出来,要知道,这个时代,你就算是一个死了几千几万年的生物能某些人也能将你剖析得连你有多少根头发丝都数的清楚。 加上,如今的萧景已经有了未婚妻。 再加上,所有人都说曾经的萧太太死了,而现在死而复生,还当中出现众人眼中。 最后如果萧景真的没来,她腿上的旧疾也会被人发现。 想想就是一场更加引人注目的战争。 白乔没说话,目光里全是灰败的颜色。 男人看着她这副可以说是很惨烈的目光眼里心里情绪里都没有丝毫的波澜,眉峰之间依旧是轻淡的凛冽,继续徐徐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就算知道这个,我也选择漠视么?” 她抬头,看了一眼男人不善的眸光,末了说,“因为她会生气,你如今在她心里可能连她车库那辆花了五十万买的车都不如。” 这个说法虽然不是是很好听,但是很切实际,事实上就是这样的,安言如今,对他的态度恐怕比对一个陌生还要陌生的人都还要好。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愿意跟你提起这些,而不怕她生气么?” 她接着他的话没有波澜地说道,“可能你是忍不了了,我现在比灾星还要灾星,你如今又那么在乎她,谁愿意自己喜欢的女人交这么一个朋友呢?” 萧景没说话,静默地看着她。 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才扬唇淡声道,“这次你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你的结果如何,听天由命,反正事情的确是你做的,如果当年纪琉生替你坐了牢都免不了你今后的牢狱之灾……那我看你是命里该有。” 这个结果的好坏,全凭秦淮,也算是白乔跟秦淮之间的一个转机。 处理的好,可能就此转好,如果秦淮根本不处理,那么他们之间彻底玩完。 他的话并没有让白乔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她只是掐着自己的手指问道,“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偏偏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萧景已经起身了,低头漠然地看着女人,“我不知道什么真相,横竖他开着你的车撞死了人,算他活该。” 活该爱上了这么一个女人,难么她给的所有结果都应该全部承受。 …… 安言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还算冷静,也没有白乔脸上那种憔悴,气质还是很好。 乔洛低头小声地叫了句太太。 安言立马扫了一眼周围,而后瞪了乔洛一眼,一言不发。 萧景就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抬眸静静地看着她,等安言走到了,他望着她的视线蓦地变暗,大步走到她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因为男人总觉得,好像短短半天不见,这女人就好像瘦了不少。 乔洛跟带她出来的那个警员已经识相地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男人慢慢抬起手指将她的下颌挑起来,越看瞳仁的颜色就越深,最后视线停留在那已经浮现出了白皮的嘴唇上,大拇指慢慢按上去,指腹感觉到了粗糙。 安言没动,也在看他,不是看他的脸,而看的是他额头上的纱布,而后抬手将他的手撤下去,闭了闭眸道,“萧景,你是在我面前上演苦肉计么?指望你晕倒或是身体不支之后我能心生怜悯?” 他轻笑,在看到她之后,有些苍白的脸色终是缓和了很多,借着她的反说,“那你会不会心生怜悯?” 她没直接回答,而是停顿了一秒,颇有些认真地说,“我不会。” “那不就得了,不过苦肉计,可能我没有演,但是你有。” 听着他笃定的语气,安言挑眉,冷笑,“我需要演什么苦肉计?” 萧景看着她嘴上的浮皮,慢慢道,“就算是大奸大恶之人临死前也要让他饱餐一顿,你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你水也不喝?” 安言想起警局那些人的脸色,尤其是对她逼问的脸色,但也没有不给她水喝,可是安言这会儿心情有点差,闭了闭眸顺口就说道,“警局没给,可能是想渴死我一了百了,案子就结了。” 尽管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可是萧景心脏还是蓦地一抽,扯唇,“你想得美。” 记得上回也是他来警局找她,那会儿她的神色跟心态都大大的不同,见到他来了眼中有很明显的欣喜和小女生的雀跃,那种眼神和语气,他现在想想就觉得,当初的安言是真的爱她呐。 可是现在的她,就算自己在警局真的受到了委屈,出来见到他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中平静无波,掀不起一点点涟漪。 这种感觉不太好,是很不好。 而那时,她还能轻快地冲他撒娇抱怨,说警局蚊子太多,她穿的裙子,浑身都被咬起包了。 他看着她一脸疲惫,还是不忍,强行要牵着她的手,安言象征性地挣了挣最后发现不过是徒劳,索性就挣都不挣了,随他去。 可是他还是不高兴,出去之前,抓着某一个警员就狠着声音开口,“跟你们上面说说,不要到时候自己作的连警局都办不下去了。” 有人凑巧听到了萧景对那人说的话,心里狠狠一震,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从他的语气来判断,这人讲话真的太狂妄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顺便求下票。 第一卷 第164章 那个警员怔怔地看着萧景阴沉又愠怒的脸色,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张了张口,“先生,您说什么?” 萧景阴沉莫测的脸色在他脸上掠过,接着什么话都没说,拉着安言走了。 他们从休息室出来看到安言时乔洛就知道自家萧总为什么要生气了,这不是明摆着警局一点都不待见安言么? 茯苓见到萧景跟乔洛,萧先生脸色脸色不太好看,尤其是他还拉着安小姐。 茯苓上前,萧景看了她一眼,冷淡地去,“去买瓶水。” 啊? 愣了一会儿,看着萧景和安言逐渐与自己拉开了距离的背影,皱眉站在原地,乔洛碰了碰她的手臂,沉声道,“叫你去就赶紧去啊,没看到安小姐的嘴唇干成什么样了。” 在上车之前,萧景将茯苓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安言,安言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抿唇喝了一口,完了她握着瓶子开口问他,“白乔呢?” 特助乔洛和茯苓已经坐在车上等着了,看着还在车外的两人。 萧景脸色微白,薄唇也没什么血色,但是眸子很深邃,“这么关心她做什么?迟早都会出来的。” 迟早? 女人站着没动,静静地盯着他,抿紧了唇,也不说话,那目光里隐含着什么情绪萧景也看不太清楚。 不知道过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男人眼皮闪过淡淡的疲惫,嗓音带着很轻的嘲弄跟叹息,“我没那么博爱,处理了你的事情还要顺带将她给带出来,加上,她本来就应该为了自己的过错负责任,很公平。” 手中的塑料矿泉水瓶被她的手指捏的发出响声,她看着他冷笑,“什么叫做她本来就应该为了自己的过错负责任?白乔有什么错?” 只是在酒吧喝酒,被人盯上了,然后被野男人调戏,这是她的错么? 她只是为了防卫,难道这也是错? 萧景盯着她脸上浮现的清冷气息,心凉了凉,他昨天晚上受伤昏倒都没见她这么着急,反倒是一个跟她关系不是特别好的女人让她如此挂念。 他直白地将白乔有什么错指了出来,“她将人伤成那个样子,你怎么能指望她能全身而退?不在里面待个几天,你觉得说的过去?” 说完,没等安言开口,萧景直接就想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车上带,但是没想到她能使劲儿地挣,一点道理都不讲。 安言盯着他的脸,面上再度浮现极其浓厚的讥讽,“但是你不一样,那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一定很清楚,白乔你也一定可以让她出来,可你不这样做。萧景,你别逼我更恨你。” 呵,又要扯上恨了么? 他低头静静地看着她雪白的面庞,长发还是凌乱的,可能她连用手梳理一下都懒得。 “你恨我还恨得少么?加上,我没有义务将她也弄出来。” 安言紧紧捏着手中的瓶子,再度逼问他,“你是不是不救?” 男人抿着唇,穿着挺括西装的身形修长挺拔,静默着,就是不说话。 一个“好”字从安言的口中溢出,紧接着她直接抬起手指将自己手中那瓶喝了几口的矿泉水尽数朝他脸上泼去,男人猝不及防,所以那张脸完完全全迎接了矿泉水的洗礼。 安言猛地扔掉手中的瓶子,脸色冷漠,“你自找的。”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就朝着车子停着的反方向走去,可是刚刚走出两步,手腕意料之中地被男人扣住。 车内。 茯苓趴着车窗焦急地看着窗外的两人,手指放在车门把手上几度想要冲出去,可是都被乔特助给制止了,茯苓转头不满地看着乔洛,“乔特助你做什么呀?你没看到萧先生被安小姐泼了一身的水么?这天气不热,加上萧先生有伤在身,这么折腾,迟早要出事。” 他们一直在车上观察着外面的两人,在里面看到本来挺安静静谧的两个人,结果安小姐莫名其妙地就泼了萧先生一身的水,脸色不仅冷,还凶。 可正当她要拿着毛巾出去,就被乔洛厉声制止了。 说着,茯苓就又要下车。 但是乔洛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颇有些无奈,“茯苓,你着什么急?你觉得萧总跟安小姐之间的事情,是我们这些下属能插手、干涉的么?” 他敢担保,只要茯苓下车,可能人还没靠近,就会被吼回来。 茯苓又是着急又是怕的,看着乔洛一脸淡然的神情,忍不住抱怨,“乔特助,你怎么不着急呢?” 乔洛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摇摇头,“着急又什么用,一切都是萧总心甘情愿,我们还能说什么?” “那安小姐那么疯狂,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不知道昨天萧先生是怎么受的伤,安小姐下手也太重了,好歹以前他们还是夫妻关系,加上现如今萧先生对她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还要怎么样嘛。” 乔洛都没有侧头朝外面不远的那对人看去,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脑中有某些影像闪过,随后轻笑,“茯苓,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萧先生如今所承受的一切说是他活该都不过分。” 记得自己老早就在心里看着萧景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茯苓瞪大了眼睛,注意力被分走了一点,“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萧先生以前到底对安小姐做了什么?” 可是乔洛只是神秘一笑,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反正他们之间的任何事情我们不要插手就行了,如今安小姐对他的态度再恶劣一点,就算是那把刀插在他的心口,你萧先生都会觉得比之前两年好过。” 茯苓听不太懂,看他也不打算解释,于是闭着眼睛,闷闷地道,“算了,那我就不管了,反正从萧先生见到这个前萧太太开始一切都乱了。” “那也是萧总甘愿的。” 她将头朝椅背上一靠,眼睛闭着,“……是是是,我不管。” 现在时间不早了,他们一群人都没吃饭,也不知道萧先生的身体熬不熬得住。 而外面,到最后安言还是强行被萧景给塞到车上来了,只不过全程冷着脸,一上车就将脸对着车窗。 他也像是有些难受的样子,没有管她,随她去了。 茯苓通过后视镜看到萧景难看的脸色和额前还在微微滴水的短发,心抽了抽,将老早就准备好了的毛巾递过去,“萧先生,您擦擦吧,这天挺冷的,可别到时候感冒了。” 他接过来,侧头看了一眼女人依旧冷淡的脸色,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慢慢用干毛巾擦着自己的脸。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在一家中餐馆门口停下。 萧景亲自下车将车门打开,安言仰头望了他一眼,从里面跨了出来。 她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但是知道自己现在离开不了,任由他强制性地捁着她的腰往二楼走,安言想挣开,动作大了些的时候他不满了,俯身在她耳边勾唇警告,“你再挣,我保证白乔就算能出来那可能也出不来了。” 见他们这样,领着他们的侍者脸色微红地看了他们一眼。 他选的应该是这里最好的包间,临江,虽说在二楼,可是风景很好。 坐在靠窗的那侧能够闻到从窗外飘进来的花香,香气宜人。 服务生上完茶之后就离开了,安言摸着自己的肚子,颇有些低眉顺眼,想着反正也是白吃饭,吃完回去就好了。 但是并没有点菜这个流程,安言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言不发的男人,短发已经被风干了,只剩下西装外套上还有明显的一团暗色的痕迹。 其实她现在有些后悔了,给他泼水这个行为显得她很没有教养,想想白乔和萧景的确没有任何关系,不管从那一方面来说他萧景都没有将白乔救出来的道理,是她强求了。 他不说话,安言也没有说话的必要,那大家就都喝茶好了。 可是坐了不到五分钟,包间的门被打开,有服务生进来上菜,一盘盘的,看着颜色很好,口味应该也不错。 最关键的是,满满一桌的菜,一大半都是她喜欢的菜色,即使这上面有所有她喜欢吃的。 眸中闪过丝丝讶异,等到所有人无关的人都出去了,萧景才掀眸静默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察觉到男人那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安言放下手中的筷子,也看着他,扯唇,“怎么?吃饭之前你还要跟我谈什么条件么,不然就不准吃?” 他收回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安言总觉得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不是那种发怒时候的难看,更像是病中那种难看的脸色,只听见他极淡地说,“我有说过不准你吃么?” 听嗓音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低下头,看着已经空掉的水杯,“你的确没说过,但是你的眼神说过。” 话音刚落,男人轻轻的嗤笑在着不大的空间里响起,“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会读人的眼神了。” “没办法,你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于赤裸裸,可能今天是个人在你面前都能看的出来。” 萧景的目光忽然又定定地锁住她,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你可以读一读我现在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想也没想地她就抬头,可是却蓦地撞进那双深邃到让她产生了丝丝神情的眸子里,心脏莫名一紧,她赶紧移开目光,手指重新拿起筷子,淡淡地说,“不读,你别忘记了答应我的事,你说白乔可以出来的。” 安言夹了一块骨头塞进自己口中,骤然听到坐在对面的男人说,“我没答过,你想都不要想。” ? 她横眉冷目,眉眼间全是明显的凛冽,“啪”地一身将筷子猛地砸在桌上,冷冷地看着他,“你刚才说过什么?在上楼梯的时候。” 男人状似无意地回忆了一下,哦,你再挣,我保证白乔就算能出来那可能也出不来了。 旋即勾唇笑了,“她是有可能出来啊,但是不是我救她出来,我的意思是你忤逆我的话,那她可能原本有可能出来那我也要断了她出来的路,有什么问题?” 当即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猛地一派桌子,还为开口说话,整个人脸色蓦地变了,那块还在嘴里没有咬过一下的排骨就这样卡在了她喉咙的位置。 “咳咳……咳咳……” 男人原本漠然的目光顿时聚焦,两步奔到她身边坐下,一边替她拍着背,一边将自己的杯子递到她面前。 安言的喉咙猛然被卡住了,又被呛了,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结果他手中的杯子一下子就朝嘴里灌,一杯茶下去,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依旧很难受。 两条眉头几乎要纠结在了一起,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萧景看着她的脸色,赶紧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结果不知道是因为水温太烫了还是怎么的,安言一口下去让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男人心里一惊,赶紧为她顺背,嗓音焦急,“下去没有?” 坐在他身旁的女人低着头,闭着眼睛,呼吸有些急,大概缓了一分钟,安言猛地站起身,冷漠地看着他,“萧景,你存心想害死我,这顿饭我吃不起。” 说着,她就要离开,但是男人自然不可能会让她离开,还紧紧盯着她的脸色,末了说,“早就已经过了中午了,你上哪儿去?是我不对,不该跟你说话,接下来我一句话都不说了,满意了?” 安言没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见她这个样子,萧景眉间滑过淡淡的无奈,盯着她逐渐恢复正常的脸色,“要不,投诉这家餐厅?” 听他这么说,安言猛地瞪了他一眼,“你他妈有病?” 像是突然茅塞顿开,萧景放开了自己圈着她手臂的手指,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上黑色衬衣很是挺括,唇线弧度柔软,“我有病,你想走就走吧,我保证,你前脚踏出这个包间,我后脚就投诉这家餐厅,或者——顺便让他们的生意做不下去?” 这段话,他压根都没用什么情绪,从头到尾都很淡然,可是就是让安言生出了咬牙切齿的恨意。 僵持了大概两分钟,安言回到座位上,瞪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冷声道,“不要离我太近,我怕我没有胃口。” 萧景眸色暗了暗,没再跟她计较,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于是这顿饭下来,其实也就是安言在吃饭然后对面的男人全程都在看她,眼神很淡也没什么攻击性,加上安言还是有些饿了,所以懒得管他。 直到吃完了,她想喝水,视线移到自己茶杯上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身边有两耳空茶杯,反观他面前,一个杯子都没有。 安言闭了闭眼睛,掀开眼皮静默地盯着他,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握成拳,“你刚才拿你的水给我喝?” 他看了眼她身边的两个茶杯,脸上也没什么其他情绪,“刚才你被食物卡住了,我没想那么多,所以这么点儿小事你也要找我闹?” 知道安言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他并没有计较什么,能够包容的都尽量包容了,不能包容的他也包容了。 加上,这样的她,其实很让萧景怀念。 安言视线一低,看到他面前的菜几乎都没有怎么动过,饭也没有盛过,自己倒是吃了两碗米饭,心里倏然间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她也不喝水了,看着他,有些不耐烦,“我吃好了,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走。” 听着安言气急败坏又无处发泄只能憋在心里的语气,萧景唇角微微勾了勾,嗓音不温不火,“我还没开始吃。”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 第一卷 第165章 还没开始吃? 安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着一口气,可是的确见他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动筷子,基本上都在看她,她像说谁叫你看我,但是话都倒了喉咙处了,被她给咽下去了。 因为安言深知,自己这样说的后果不过是给他找足够的理由来怪她打扰他吃饭的。 于是她站起身,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安静吃饭的男人抬眸,目光不善地看着她,“你做什么去?” “去洗手间。” 已经人已经离开两步了,身后蓦地传来男人似是威胁的嗓音,“安言,你不要趁机溜走了,你的手机还在我这里。” 倒像是提醒了她,安言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看着他,“那现在给我。” 男人见她伸手,又慢条斯理地加了一筷子菜,然后慢慢吃咀嚼吃完,才重新看着她,“在乔特助身上,不在我这里。” “……” 她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接着转身就走,身后再度传来他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嗓音,“五分钟后不回来我就亲自到洗手间找人。” 安言去洗手间狠狠洗了把脸,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巧,当带着浓妆的宋子初出现在镜子中的时候安言皱着眉,静静地看着那张脸,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安言转身,望着与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女人,她穿的光鲜亮丽,黑色得体修身的裙子,将她姣好的身材线条衬托出来,短短的时间不见,连胸前的起伏都好像变得傲人了许多。 而那张脸,也不见之前的灰败,像是那种沉浸在爱情中被……男人滋润的样子。 宋子初拿着手袋,抱着双手站在她面前,见到安言湿漉漉还没来得及擦干水珠的脸,她扬了扬眉头,吐气如兰,“真是……冤家路窄。” 冤家路窄么? 好像这条路的确挺窄的。 她低头,视线从她穿着高跟系带凉鞋的脚上移开,嗤笑着说,“冤家路窄?宋子初,你我不是冤家,可能是上辈子的宿敌。” 所以仇恨没有解决,一直拖到了这辈子。 宋子初从上自下,又从下自上地打量着她,最后看着她很是疲惫的脸上,淡淡说,“你干什么去了?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安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拿出纸巾仔仔细细地将自己脸上的水珠擦掉,紧接着才嗓音冷漠地说道,“自然是日日夜夜都想着怎么弄死你。” 说到这里,安言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当初找的私家侦探已经很久没有将宋子初最近的行踪告知她了,再反观现在的宋子初,所以这人是跟丢了? 还是说,宋子初就有这样的本事,老早之前能够攀上秦九,现在看她这个样子,又不知道找了什么避风港? 洗手间里没有别人,此时气氛有些诡异,两个人都没有离开。 宋子初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挑眉问她,“萧景未婚妻的别墅被烧了,是你干的?” 那个女人宋子初也就只有上次她雨天开车撞到她时她们有过交集,不管是做事方式还是说话方式,看起来都很稚嫩,哦不,说好听点是稚嫩,说难听点,就是愚蠢。 况且,那样子看着实在是太年轻了。 不过怎样,魏轻岚绝对不是安言的对手。 听到宋子初这么说,安言脸色蓦地一沉,魏轻岚的别墅是谁烧的她心里清楚的很,但是她的神色在宋子初看来,虽然不能断定这件事是安言做的,可一定跟她有关。 于是忍不住嘲讽,“我还真以为几年过去,你当初狠下心婚也离了,你真的能够放下了,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有人来上洗手间,安言扫了一眼,如画的眉目上的惫懒浮现,“你觉得以我的性格,我可能只烧了她的房子,而不是将她这个人也给烧了?” 宋子初脸色变了变,掐着鳄鱼皮质感的手包,轻哼了一声,“谁知道你安言心里安的什么心!如果当初我……现在我早就是一堆尸骸了……” 有别人在,两人自然都不好说什么,而此时,安言早就忘记了萧景说的那个五分钟。 以至于洗手间响起陌生女人的尖叫声和谩骂声的时候,安言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连拖带抱地带出了洗手间。 宋子初望着那几乎被男人搂在怀中带出去的女人,那极强的占有欲还是让她忍不住生出了铺天盖地的嫉妒,在这短短几十秒的时间,萧景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都充满了深冬般的冷意。 尤其是那对着她连一秒都没有停留可是却凉意十足的眼神。 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宋子初拿出来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紧紧捏着电话,闭了闭眸深深吸了一口气,弯了弯唇才滑下接听键,嗓音也立马变了,“北堂,我刚才在补妆呢,耽搁了点儿时间,这就回来了——” 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什么,宋子初眼中滑过厌恶,但是甜腻的语气却没有变,“北堂,你真是坏……” 安言一路被他连拖带抱的给扯出了洗手间,这个时间点用餐的人挺少的,走廊上基本上没人,安言勉强能够跟上他的脚步,直到到了楼梯口,男人才将她的手指放开,湛湛的目光望着她。 她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看都没看他脚直接朝楼梯踏去,但是脚刚刚伸到一半,整个身体蓦地被男人扯了回来。 有轻微的失重感向她袭来,安言稳住身形,瞪着他,“你他妈是不是有点毛病?想害死我?” 他唇线很冷,像是生气了,半天,吐出两个字,“活该。” 神经病。 见她又要下去,男人伸手捏住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安言挣扎了下,没能成功,只好用另外一只扶着扶手的手去扳他的手指,但是男人握的紧,加上力气本来就比她大很多,安言自然没有办法斗得过他。 萧景侧首朝她看去,静静地威胁,“你不守规则,要接受惩罚,安言。” 她一顿,微微仰头,“什么规则?” 他带着她慢慢朝下面走去,接着继续无波无澜地陈述着,“我叫你五分钟之内就回来,多一分都不行,而你看看你浪费了多长时间。” 哈?安言额头滑过看不见的黑线。 有些好笑地开口,“你在跟我玩文字游戏?” 遇上了宋子初,她心里膈应的不行,难道还要惦记着他说的那个什么狗屁五分钟,她是有病? 而且这男人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洗手间里面,而后又拉着她堂而皇之地离开,她都没有跟他计较,他倒还计较起她来了,真是嚣张至极。 他看了她一眼,平淡地道,“宋子初跟你说了什么?”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楼下大厅,萧景还固执地扣着她的手指,安言面上浮现丝丝缕缕的冷漠,嘴角却是弯着的。 她还以为他真的没看到宋子初呢。 趁他没注意,安言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指,男人吃痛将手松开,低眸看了看自己出现在手背整齐的四个弯弯的手指甲印子,讥讽,“昨天将我的肩膀咬的血肉模糊,今天还想废了我的手指?” 安言头也没回,虽然腿有些不方便,但是脚步极快,“我没兴趣,你少惹我自然能少受些苦,我没逼你,一切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与我无关。” 男人跟上她的脚步,却听见她更加浓重的轻嘲,“难怪将我一下子扯出洗手间,原来是你看见了宋子初,怎么,”她侧头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还害怕我对她做点什么?” 听着安言阴阳怪气的语气,萧景拧紧了眉,下颌的弧度彰显着不悦,但是什么话都没说。 还没走到方才停车的位置,安言身体顿住,对他说,“既然你不能将白乔从警局弄出来,那么我就去找能将她弄出来的人。” 萧景没动,双手插在裤袋里,挑眉,“去找秦淮?” 安言愣了愣,瞧了眼正朝他们靠近的乔洛跟茯苓,标致的脸蛋上扬起笑容,“不,找叶疏。” 而后,她清晰地听到他在她背后冷笑了一声,猛地抓住她的手臂,这次比方才在洗手间还要疯狂,几乎是直接架着她走的,走到车子旁,腾出一只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利落地将她扔了进去。 末了,手指扶着车门,看着在座位上东倒西歪的女人,面上浮起冷漠又残忍的笑容,“安言,你又再一次提醒了我,我的敌人除了路轻绝还有叶疏。” 叶疏…… 想起她那次跟叶疏不分你我地一起喝酒谈心,他心里就膈应。 安言冷着脸,使劲儿推车门,可是那车门的都纹丝不动,萧景看着她的动作好比在看跳梁小丑,禁不住了冷笑,“故意要惹我生气么?这么贴心,给了我足够的理由纠缠。” 她扬起脸,定定地望着他,“不,你最大的敌人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而是我。” 男人微微勾唇,垂眸浅笑,“你倒是清楚的很。” 紧接着他掀起眼皮,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所以我已经给了你肆无忌惮地利用我的机会,你这两天将这个机会发挥的淋漓尽致,我不该管的事情,不该救的人,你都要强行让我出手?” 安言咬着唇,闭了闭眼,“那你最好连我也不要管好了,早知道的话就该由我砸下去的,那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他看着她,突然有阵眩晕朝他袭来,不过一瞬,很快就消失了,她说的没错,如果是她做的话,他不管付出什么都会将她毫发无伤地弄出来。 她也就是吃定了他这点,所以之前在警局才会差点连她才是肇事者这种话都讲的出来。 可她如今就是这样啊,一边恨着他的同时又心安理得地利用他,而且利用的彻底。 他关上车门,乔洛知道萧景将她放到副驾驶的位置那么肯定就是自己开车了,于是很有眼力见地将车钥匙给他,茯苓倒是站在一边皱着眉,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萧先生现在,能开车么?” 乔洛侧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萧景上车,彻底落下中控锁,安言气得闭上眼睛,漠漠开口,“送我回家。” 折腾了这么半天,她早就困了。 男人没说话,发动引擎,熟练地倒车离开。 车里,安言闭着眼睛休息,手机震动的声音蓦地想起,惊动了安言。 她猛然睁开眼睛,朝震动的那个方向看去,发现面前的台子上正在震动就是自己的电话,她作势就要伸手,但是男人明显比她离得近,而且手也更快,一下子就将手机抓住了。 因着他在开车,安言不敢直接伸手过去抢,只能瞪着他,“给我。” 萧景抽空低头看了一眼,唇角勾起弧度,并没有将手机给她。 电话响了停了,然后又响了起来,安言顿时脸色冷了好几度,“我他妈叫你给我!” 萧景冷哼了一声,说了句“不知好歹,自讨没趣”之后,将电话扔给她。 她想也没想地滑下接听键,那端传来阴测测的属于男人的嗓音,“安言,你好的很啊,真是有本事。” 女人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是——秦淮。 听到他明显极端不悦的声音,安言蹙眉淡淡问,“什么本事?” 这刻,明知道跟秦淮说点儿好话,可能白乔就能很快出来不用在里面受苦了,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这男人真的令人讨厌,不知道一直端着什么。 那头冷嗤了一声,“什么本事?这事情一桩桩的,难道你不清楚么?” 安言淡笑,扶着额头,“你是说,我将你某些龌龊的事情跟白乔说了,然后起了连锁反应,现如今她又进警局的本事么?” “秦淮,我这不是给了你英雄救美的机会么?” 正在开车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突然将车靠边停了下来,安言在讲电话,也没注意这是什么路段,只见车子停了下来,侧头皱眉看着他。 萧景面无表情地说,“头痛。” “……” 安言继续讲电话,对着那头说,“嗯,是,我有本事害她进去,但是没本事让她出来,所以没办法的话,她只能吃官司,但是我看被打的那个人看起来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所以她还是有胜算的。” 顿了顿,安言皱眉看着萧景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停在路边,也不走,心里有些烦躁,继续对那头说,“但是也不排除意外,虽然我看着那人不像有钱的,如果人家就是呢。而且白乔现如今的状况能不能请到好的律师都难说呢,更加不要说官司的输赢了。” “如果官司一旦输了,白乔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安言笑了笑,再度加大剂量,“不过我想这应该是白乔喜闻乐见的结局,毕竟纪琉生还在吃牢饭呢,两人一起做一对苦命鸳鸯多好。” 她紧紧捏着电话,其实心里有些不确定,秦淮久久没有说话。 安言朝自己身侧像个智障的男人看去,皱眉,淡声道,“你做什么?” 萧景还是面无表情,“头痛,不想开车了。” 她扫了一眼男人额头上的纱布,白色的看起来很干净,也没有什么痕迹,下意识地就问,“那你要怎样?” 男人看了一眼她放在耳朵旁边的电话,绷着脸色,漠漠地说,“把电话挂了,有辐射,我头痛。” “……” 她信了才有鬼。 安言见那头迟迟没有说话,率先掐断了电话。 又等了一分钟,萧景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一阵无力感从安言身体爆发,“到底走不走?很喜欢违规停车是不是。” 他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重新启动车子,最后又看了她一眼,颇有些严肃地跟她说,“给他们机会也没用,这次秦淮不会救她的。”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如果有幸开白乔的坑的话,绝对不会让她跟秦淮在一起,秦淮才是渣男。最后,求下票。 第一卷 第166章 萧景发烧了 听着他异常笃定的语气,安言眉头紧锁,捏紧了电话怔怔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不信他真的能不管白乔。” 萧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淡的冷嗤声,勾了勾唇,“你以为秦家是秦淮在当家做主么?他脾气还没有傲能随随便便娶一个秦家人不喜欢的女人回去,或者可以这么说,他秦家大少爷没有熬出头,没有等到秦老爷子翘辫子的那刻。” 她转过头,冷冷地嘲讽,“没见过这么诅咒自己外公的。” 对于她的话,男人深邃如墨的眸中闪过带着浓厚阴翳的冷漠,人并没有什么反应,“秦淮老大不小了,秦家这次绝对的理由来让秦淮结束他风流成性的单身生活。” 这话安言不怎么懂,现在也不想去深究,再度闭上眼睛,冷淡地道,“我累了,送我回去。” 男人深深睨了她一眼,才将拧紧的眉慢慢松开,重新发动车子。 安言继续闭着眼睛休息,有风从摇下的车窗外吹进来,虽然凉意十足,但是她觉得很舒服,正好让脑袋放空一下。 但是开车的人就是不知道在发什么疯,侧头看着她,也是面无表情,“今天风大,将窗子摇上来。” 她眼睛都没睁开,只翕动嘴唇,“我不冷,我觉得凉快,不关。” 萧景眉毛皱了皱,看了一眼她线条柔美的侧脸线条,继而用极淡的嗓音说道,“我冷。” “……” 听他这么说着,安言还真的就掀眸朝他看去,视线触及到他额头上白色的纱布的时候,眸色暗了暗,而后一言不发地将窗子给升上来了。 然后又闭上了 眼睛,事实上,关了窗之后效果的确要好很多,因为安言闭上眸子什么也不想,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她是在睡梦中硬生生被人用手中捅手臂给捅醒的,睁开眼睛那刻阵阵冷风朝她袭来,顿时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被灌进了冷气。 男人高大的身影挡在副驾驶加开的车门前,在她的视线中,安言看到他将自己的手指收回去,同时听到萧景漠漠的嗓音,“下车。” 她现在睡眼惺忪,只觉得窝在座位上睡觉感觉也很好,因为车内有温暖的暖气,她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他,但是男人没接,看着她,“披上,外面下雨了。” 果然,挡风玻璃上已经集聚了一层也很是细密的雨珠,像莹白的白砂糖。 见到他没打伞,身上还只有一件黑色衬衫,而且脸色有些苍白,安言赶紧下车,将西装外套递给他,男人接过,但是顺手就直接披在了她的脑袋上—— 脚将车门勾上,揽着她就朝里面走。 雨是那种春天里的毛毛细雨类型,很细很细,只有站在雨中淋很久身上才有湿意,安言被他揽着肩膀,头顶上还盖着他的外套,鼻息间都是属于男人的浓烈气息,可她还是发现了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小区公寓。 她停住脚步,隔着蒙蒙的雨雾仰头望着他,原本顶在头上的西装外套顺势就掉在了地上。 男人皱眉,“怎么了?” 安言握紧手指,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往外面走,但是被他抓住了手,空气响起他冷淡的嗓音,“在下雨,你要做什么?” “我要回自己的地方。” 这个小区从设计和绿化上来看,不知道要比路轻绝给她找的那个要高级多少倍,只是想想,安言心里就有些生气。 接下来的几秒钟,萧景甚至都没有给她什么反应的时间,也不再跟她说话,而是直接俯身手指从她的膝盖绕过去,将她整个人都抗在肩上。 天旋地转,安言忍住想吐的心思,脑子一阵充血,怔怔地看着湿湿的地面,那声咒骂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头顶他淡却冷的嗓音,“安言,你安分点,我现在人不舒服,要是摔了你绝对比我摔的惨。” 她捶了两下男人的背,他没什么反应,“你他妈能不能先放我下来,可能你还没倒,先倒的是我。” 没开玩笑,她真的头晕目眩。 直到将她扛到了电梯前,没有那种毛毛细雨落在身上的濡湿感,安言出声,“你他妈要带我去哪儿?放我下来。” 但是他没有,而是等电梯下来了,扛着她进去,按了上去的楼层才慢慢将她放下来。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安言有些找不到北,紧紧抓着男人紧实的手臂,眼里燃烧着怒火抬头,却乍然间见到他无比苍白的脸色,怔了怔,脑中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好像那铺天盖地的怒气都消失了不少,抓着他手臂的手指也异常用力,眉头紧蹙,嘴唇翕动,“你……你不是要死了吧?” 男人刚才将她放下来的时候的确微微踉跄了两步,此刻她定定地看着他,那微微有些呆怔地样子跟安言的形象太过不符合,萧景抬手将落在她眼睑上方的头发拨开,轻声嗤道,“你很期待?” 望着他黑洞洞的眼睛,可是那张脸却异常的苍白,尤其在这双眸子的映衬跟电梯里的光线下,他棱角分明的面庞简直就是死灰一般的白。 还没来得及说话,电梯停了,在被撤出去之后,安言看了一眼电梯里的数字,显示的是九楼。 这公寓很豪华,一层只有一个住户,安言皱着眉,等他按了密码将门打开,进去发现这空间很大,她下意识地问,“你带我来你藏情妇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安言觉得这里真的很像有钱人给情妇的住处,独层的公寓楼,楼层不算高不算低,这个小区地段应该也挺好的。 至少地方不会很偏,适合很多有钱人在无聊之余和女人来这里消遣。 听到安言这么说,男人侧头望着她冷笑,“你这么说,如果那个情妇是你的话,那我倒还可以考虑考虑。” 安言手指摸着自己的微微湿润的衣襟和头发,随后拨弄着长发,走到视野很是开口的落地窗前,一边自嘲地道,“我放着正版的陆太太不当,我跑来做你的情妇?” 接着,没等他接话,安言冲他说,“再说,我肯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情妇,毕竟脾气大。” 萧景没说话,看着她,大概过了三秒钟,转身就朝洗手间去了。 从里面拿了一条毛巾出来,递给她,“擦下脸,进去泡个热水澡,免得感冒了。” 看了一眼手中的白色毛巾,安言蹙眉,“你到底要做什么?将我从警局捞出来,然后转而进入了另外一个牢笼?” 萧景不知道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支烟,拿出打火机点火,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手抖还是有风,打了好几次都没有火。 安言一直等着他说话,但是他一直在打火。 终于将那支烟点燃了,男人含在唇间狠狠地吸了一口,这才抬头望着她,语气是不容置喙般地坚定,“安言,这不是牢笼,从今以后,这里是你的家。” 语气笃定,没有一丝犹豫跟婉转,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她愣了愣,攥紧了手中的毛巾,身后的落地窗外一片雾蒙蒙的,连带着她人,自成一处风景。 好半晌,安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他,“你这是强行要我搬家,还要买你的公寓?” 男人从青白的烟雾中抬起头,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嗓音喑哑,隔着烟雾看着她的眼眸,“不想买也可以,你给我租金,我把房子租给你。” “我有自己的房子不住,凭什么要住你的地方?” 萧景又狠狠吸了一口烟,感觉从进电梯开始那股一直围绕着自己的那股眩晕终于没那么强烈了,他才重新开口道,“你住的地方不安全,小区治安不好,地段也不好,毕竟便宜。” 便宜? 多少人想住都住不到的地方,被他这么轻描淡写说出来便宜的话来。 可能对于他这种人来说,的确太便宜了,但是地段挺好的,加上是路轻绝选的房子,小区的治安肯定不会差。 她轻嗤,反驳他的话,“人民警察选的房子,你跟我说治安不好?” 萧景眼中掠过阵阵阴冷,视线从她微湿的发上掠过,眸色更加深邃,紧接着冷嘲道,“人民警察也要分好坏,很明显,路轻绝不是一个好人。” 抢他的女人,在萧景看来,自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安言跟路轻绝的关系,知道的人总觉得蒙着一层什么雾气,看不清也看不透。 安言手指将柔软的毛巾捏到了一团,白皙的面庞冷的很,“谁都有资格说他,但是就是你萧景没有资格评判别人。” 室内很安静,安言觉得衣服湿湿润润的,贴在身上还是有些不舒服。 萧景慢条斯理地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侧脸线条看起来很冷硬,薄唇削薄,不带一丝感情,“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的公寓你倒是看看你还能住多久。” 安言攥紧手指,想也没想地就将那张毛巾砸到了他脸上,男人明明看到了,可是反应蓦地有些迟钝,那白色的东西正正好砸在他脸上,而后落下。 萧景起身,将毛巾重新塞到她手上,淡淡地道,“先去洗澡,不要感冒了再传染给我,我现在是病人。” 她站着没动,将脸偏到一边,萧景又上前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进,近到他低头就能看清她根根分明又浓密的睫毛以及能够看到细小绒毛的脸蛋,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抬手想将落在她胸前的长发给别到而后去—— 但是被她躲开了,安言抿着唇,只听见男人极度低沉的嗓音,“安言,你应该知道人都是在成长的,隔了三年,你在成长,我同样也在。我的底线还在那里,只是不想逼你,但是你也不要太过分。” 安言闭上眼睛,睫毛轻颤,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的骨节都在泛着青白,胸口微微起伏。 睁开眼睛那顺,她猛地将他推开,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朝洗手间走去。 男人在被她推开的那瞬间脸上有痛苦一闪而逝,视线格外的幽深,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位置,半阖着眸子。 安言进浴室之后就将门反锁了,脊背靠着朦胧质感的磨砂玻璃,眸子里一片无神,大概缓了三分钟,她才走到淋浴底下。 思考了一阵,她先是放了慢慢一缸热水,然后又将所有的衣服都脱掉扔进烘干机里,既然害怕感冒那就索性彻底绝了这可能会让人感冒的因子,泡个热水澡。 反正那男人惹她生气,她就不要考虑他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惜吧。 于是等她泡完澡,衣服烘干,又将头发吹到七成干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客厅里很安静,方才他坐过的沙发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又多了两个烟头,但是偌大的客厅并没有看到男人的身影,她穿着属于男人的宽大的拖鞋,在客厅随意转了转,又站在落地窗前看了看。 想了想,折回浴室,用吹风将微湿的鞋子吹了吹,换上就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安言手指已经落在了门把手上,已经将门拉开了,可是安静的空间蓦地想起了手机的震动声。 她的手机就在衣服兜里,那么震动的自然不是她的电话,门口有冷风窜进将她的长发吹起,安言顿住愣了一秒,听着那电话持续不断地震动。 那男人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没道理听不到电话震动,不过要是在另外的浴室洗漱那就不一样了。 犹豫了下,她还是转身过去将电话拿起来,是他的管家茯苓。 电话刚刚接起,茯苓恭敬又严肃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萧先生,您的药放在车前座的盒子里了,请您一定记得拿出来……” 安言眉头拧紧,想了想下车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拿什么药,况且她也不是萧景,淡声咳了咳,“我不是萧景,你重新找个机会打给他吧。” 说罢,就准备挂电话。 听到电话这头是安言的嗓音,茯苓只是一顿,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很职业地笑了笑,“那安小姐您跟萧总说一声也行,他的伤刚刚恢复了一点,医生说不能折腾。” 不能折腾? 安言悠远的目光朝落地窗外细密的雨帘望去,好像已经折腾过了。 “还没到折腾死的地步。” “……安小姐再见。” 放下电话,安言不知怎么的就将目光移到那紧闭的房门上,然后慢慢走过去,屋子挺大的,她找了好几间房,都没有看到萧景。 最后走到一间类似卧室的门口停下,抬手敲了敲门,照常的没人应。 她握着门把手直接推开门,气氛是和别的房间一样的安静,但是她的脚步却僵在了原地,手指还放在门把手上,眉头比之前皱的更深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是恨自己,为什么不直接走掉呢? 或者说,怪茯苓打的那个电话,要不是那个电话,她现在早就离开了。 卧室的风格很简约,男人躺在灰色系的大床上,身上还是一个多小时以前的黑色衬衫,看起很是褶皱,朝着天花板的俊脸异常的苍白。 他并没有去洗漱。 安言闭了闭眸,朝那张床走过去,咬牙看着面如死灰一样躺在床上的男人,胸膛微微起伏着,额头上布满薄汗,连带着上面的纱布感觉都给浸湿了,偶尔呼吸有些急,也很灼热。 手指慢慢往他的额头上探去,手指还未接触到皮肤就能感受到那骇人的温度。 萧景发烧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没什么好说的,那就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吧。 第一卷 第167章 帮我把,皮带解开 不仅仅是发烧了,而且烧的很厉害。 安言心里一阵烦闷,好巧不巧,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现在无比痛恨为什么刚才要转身去接茯苓的电话,要是直接不管不就好了么,那到时候不管他是死是活跟她没有人任何关系。 安言手指摸到他黑色的衬衫,就感觉到一阵黏黏的湿意,以及薄薄的衬衣下滚烫的皮肤,像是快要将她的手指灼烧了一样。 她伸手狠狠戳了戳他冰凉的脸颊,又伸到滚烫的额头上去探了探,最后又狠狠戳了下脸颊,冷着脸道,“萧景,萧景……你到底死没死?” “……” 没反应,没有任何反应。 她又抬手狠狠拍着他的脸颊,“萧景,你他妈装什么装?!起来啊,我没心情跟义务管你的死活!” 仍旧没反应。 她一阵无力,站在床边,低头怔怔地看着他,昨天晚上被她砸伤,伤口随不长,但是挺深。 然后昨晚折腾到那么晚才睡,还用了失忆这种蹩脚的借口,今天中午就出院了。 短短一天的时间都没到,他就出院了,加上还扛着她淋了雨,回到这里之后又一直没有冲热水澡……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活该的? 得出了这个结论,安言顿时感觉自己心里好受了一些,跟她无关,出院是他自己要出的,淋浴也是他自己要淋的,澡也是他先放她去洗的。 于是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转身朝门口去走,狠下一口气直接走到了门口,可是当手指再度落到那门把手上的时候整个人却蓦地顿住了,眸子猛地闭上,瓷白的牙齿细细地咬着下唇。 站了大概有一分钟,她才撤下自己的手指,转身走到茶几旁边,拿起他的电话,找到通讯录上的茯苓,直接将电话给拨了过去。 “萧先生……” 安言面无表情,“是我,他快要死了,你们赶紧找人过来看看,要么过来将他拖到医院去。” 说完这段话,她就“啪”地一声将电话挂了。 放下手机,没离开,茯苓的电话立马打过来了。 很明显没明白安言的状况,但是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安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她心烦意乱,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再度对电话里的人说,“不知道,他发烧了,我叫不醒他,可能离死不远了,你赶紧叫医生过来吧,要么叫人将他抬到医院去。” 茯苓心里很是疑惑,这两人待在一起出了很多状况她是知道的,基本上受伤的那个总会是萧景。 当即,她也没敢马虎,“那安小姐,您跟萧总现在在哪里?” 她怔住,木讷地看着窗外的天,还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于是只能摸出自己的手机定位,将地址报给了茯苓,茯苓记下之后还是说,“安小姐,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您打救护车吧。” 然后那头挂断了电话。 深深地无力从安言身体深处涌出,她整个人都是木的,慢慢沙发上,盯着前方,脑袋一片空白。 坐了几分钟,她还是折回了卧室,冷冷地看着还躺在床上的人,这次他的姿势跟刚才仰躺着明显有些不一样了,修长的手指搭在额头的位置,手指之下的俊美狠狠纠结在一起,唇有些干,还微微发白。 安言看着他,脑海中浮现“活该”两个字,到底是谁活该? 狠狠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她折身走到衣柜前,将柜门打开,里面有他为数不多的衣服,安言随便取了一件深色的衬衣和偏家居的裤子出来,又回到床边。 将衣服扔在床尾,安言将男人搭在额头上的手指拿开,抿着唇,又拍了拍他的脸颊,“萧景……萧景,你能不能吱个声?” 可惜他没有任何反应。 但那欺负的胸膛和身上滚烫的热度彰显着他此刻的状态,应该是很难受的。 安言一只膝盖跪在床上,低头伸手从上而下地解着他的衬衣纽扣,不知道是因为那扣子太精致还是做得太过考究,或者是因为她手太滑的缘故,一颗扣子结了好几次才解开,最后实在是很烦躁。 女人的长发从肩头落下,不时地扫过他的鼻梁和紧闭的眼皮,偶尔还扫过他脖颈下方一点点的胸膛,那感觉,应该是极痒的。 而她没发现,男人的呼吸也越来越灼热跟急促。 她有些气极地将床头柜拉开,从里面拿出剪刀,直接一刀从下而上地将他身上的黑色衬衣也剪开了。 将剪刀随意地扔在一边,低头将他的衬衣往两边拉,可男人实在是太重,衬衣一时半会儿很难脱下来,她自然没有察觉自己的长发在她的动作间也不时地从他的胸膛和小腹处扫过—— 终于将他的衬衣给扒拉下来了,接下来是裤子…… 安言原本是很专心致志地,也没有想那么多,结果手中刚刚接触到他腰上冰凉的皮带的暗扣,就震惊地发现他某处惊人的变化…… 随即脸色微微红了下,侧头看了眼他依旧苍白的脸,嘴角轻扯,果然是被下半身支配的动物,不管什么状态,只要想,都能发情。 她还是低垂着脑袋,正想着是直接忽视不管将他裤子扒拉下来,还是就这样,将衬衣给他穿上算了。 还没有思考出个结果,那撑在他身体一侧的手就猛地被人狠力抓住,安言吓了的心跳突然加快,瞳眸紧缩,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还是闭着眼睛,呼吸急促,但是抓着她手腕的手指却很用力,根本是不给她任何挣开的机会,安言赶紧说道,“你醒了就赶紧起来把衣服换了,否则病情加重不要怪在我投上……” 闭目的男人还是没开口。 “萧景……” 这声一出,他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张脸的颜色还是很难看,眉头自从皱起就没有舒展开过,黑洞洞的眸子似迷茫似清醒地看着她,如果很仔细地去观察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里面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欲火。 而安言见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伸出另外一只手将他攥着她手臂的手指给一一扳开。 “听到了么?赶紧起来。” 但是他只是望着她,并没有张口说话,安言又是一阵气急败坏,盯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萧景,你是不是就想故意折腾我?我不相信你身体有这么差。” 萧景又闭了闭眸,觉得脑袋特别的沉重,试着侧了下头,都没能成功,发白的嘴唇几不可见地勾了勾,才又缓缓地睁开眼睛。 “你别指望你这次进医院了我能照顾你,你想得美,我会让魏轻岚来照顾你,反正她是你的未婚妻——”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手指又被男人抓住了,安言掀眸看着他。 只听见萧景带着叹息的沉重嗓音响在冷薄的空气中,“那扶我起来,不去医院就是了。” 他躺过的地方都是濡湿的,安言愣了愣也没有停下,费劲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目光在掠过他肩膀上还鲜明的牙齿印的时候暗了暗。 男人浑身都是滚烫的,安言微凉的手指接触他的皮肤,让他有一瞬间的舒爽,暂时缓解了皮肤上那股难耐的灼热。 但是与此同时,某个地方就更加难受了。 萧景慢慢侧头看着她,沙哑着嗓子开口,“帮我把……皮带解开。” 安言犹豫着,但是看到他半阖的眼和无力地放在身侧的手臂,还是走过去将他的皮带也解开了,紧接着是裤子的扣子和拉链—— 这一切做完,萧景呼出一口气,自己伸手将裤子褪下,安言见状赶紧扯着裤腿将他的长裤一下扯了下来。 然后再度低头,她本来白净带着些许薄汗的脸蛋上立马飘红,咬着牙齿。 萧景看着她木讷的目光,扯唇,指着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慢慢道,“把它脱了。” 安言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不想动,而且在换这些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还要将贴身的衣物给他换了,所以也就没有拿—— 他几近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冷热交加,安言知道再拖时间他的情况肯定会更差,本来淋这点儿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他本来受了伤,抵抗力正是低下的时候,万一到时候要是引起什么并发症…… 这样想着,她折身衣柜面前,拉开抽屉将贴身衣物拿出来,回到床边。 萧景那目光紧紧纠集在她身上,安言抿着唇,还没动,就听到他极哑又低的嗓音,“我难受,要换赶紧换了,难道……我现在还能对你做些什么么?” 安言抓着那小小的衣物,冷笑了一声,“那可说不定,谁知道你是真的还是装的,昨天晚上要不是我……你已经得逞了,所以你现在在我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信誉度,加上昨晚你的脑袋被砸出一个窟窿都能硬撑那么久,想必就算当时真的做一场你再昏倒也来得及……” 那个画面,光是想想就有些滑稽。 男人眉头紧锁,攥着手指,淡漠开口,“我不会。” 做一场再昏倒,她真的当他没有任何感觉,身体是铁打的? 过了几秒钟,安言咬牙,转身将卧室的门踢上,闭了闭眸,直接将他身上最后的衣物给扯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因为安言总感觉听到了他低低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直到胡乱地将他的裤子给穿上,但是那处还是很明显,安言抬眸瞪着他,嘴角浮现起淡淡的讥讽,“都现在了,劝你还是悠着点儿吧。” 萧景半阖眸子看着她为他穿裤子的动作,嘴唇动了动,“不是我能控制的。” 安言再度冷笑,“你的东西,你告诉我不是你能控制的,那难道是我控制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等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顿时活色生香,闭着眼睛咬牙,重新将衬衣套到他身上。 男人如今爱极了她这个样子,终于有点正常人的反应了,瞬间精神也好了点点儿,看着床上几乎被剪成了碎片的黑色衬衣,他淡淡地开口提醒,“我的衬衣是手工高定,你就这么剪碎了……” 谁知道话还没有说完,安言冷嗤,“萧总您财大气粗,价值上亿的别墅你都能下手烧的干干净净,不过一件衬衣,你计较什么呢?” 提到这茬,他蓦地怔住了,抬眸静静地看着她的脸色,随即轻轻地扯唇,“是啊,别墅我都敢烧,何况一件衬衣。” 所以,要是她真不听他的搬出路轻绝的别墅,他现在还真的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不会对那个房子动手。 见他闭着眼睛不说话,安言也难得离他了,看着他躺着的位置,冷声说,“你睡那边去,这边都湿了,但是如果你觉得舒服的话那就在这边继续躺着吧。” 话音刚落,他立马接了她的话,小声道,“难受,不舒服……” “那你他妈倒是翻过去啊!”她就差没有一个巴掌甩到他脸上,这样的人是真的令人生气。 男人仰头看着她,紧接着做了一个仿佛连掀起眼皮都很困难的动作,然后说,“现在没力气,等完全有力气了再翻吧。” “……” 安言面上止不住地浮现冷笑,等他完全有力气了可能人也接近死硬了。 最终,她还是很费力地将他拖到大床的另外一边,男人只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但是身体是真的不舒服,看着她额头上的薄汗,萧景蓦地扯住她的手指,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张了张口,“有点渴,要喝热水。” 她没说话,看了眼他干裂的嘴唇,没说话,还是朝门口走去了。 只是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男人猛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张了张口想叫住她,但是没用,她已经走出去了。 不到一分钟,安言重新回到卧室,面上全是不悦,“萧景,你他妈是在逗我吧?” 这个公寓里面,除了家居什么的齐全,厨房根本就是全新的,别说水了,连杯子都全是没拆的。 他皱眉看着她,低声道,“忘记了。” 只是口还是有点渴,安言冷笑,“要不要给你接点儿自来水?” 男人闭上眼睛,没说话,只是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才出口道,“我现在很难受,头很昏,伤口也很痛,不知道有没有发炎,好像还发烧感冒了,你别走太远,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脱不了干系。” 她顿住,握着门把手的手指蓦地用力,闭了闭眼睛,转身,“不要想着威胁我,你强奸未遂够吃好几年牢饭了,加上,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遇到并发症,脑子被烧坏了,你认为你还能记得清楚是是非非?” 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是醒来的第一眼就算见到的是个男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喜欢上。 他低头,沉默一阵,忽然抬头深深地看着她,“就算记不得是是非非,但是有些人总是会记住的。” 以前他不相信自己会爱上她,加上内心的潜意识也在引导,这个女人不能喜欢,绝对不能,所以才会有了那些冷漠相对的时光。 但是情之一字,本来就是世间最难捉摸的,有些感情,在你不知不觉间就开始渗透,等你发现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早在三年前他就无药可救了,除非能有下辈子或者要么他死了,否则她逃不了,他们谁都逃不了。 最后,安言冷嗤了一声,意有所指地道,“可能有些人并不想让你记住,毕竟被一个很讨厌又在自己黑名单中的人惦记着,着实不是什么好事情,他日就算想起来,也只会是不好的回忆。” 说完,她看都没有看过他一眼,直接出了卧室。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以后萧渣渣不叫萧渣渣了,叫萧病秧子。 第一卷 第168章 你离开这间房试试 茯苓跟乔特助是带着医生来的,彼时安言坐在客厅里,茶几上他的电话响了,安言下意识地手指颤抖了一下,然后才接起来电话。 是茯苓的声音。 “喂,安小姐,萧先生怎么样了?我们带了医生过来,已经到楼下了。” 静默了好久没说话,安言乍一开口嗓子都是沙的,她只闭着眼睛说了一个字,“好。” 过了几分钟,门铃响起。 乔洛跟茯苓同时进来,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他们找来的医生了,乔洛身上还挂着一个很大药箱。 安言张了张口,将人领到了萧景所在的那间卧室,在此之前,她想了想还是说,“他们应该跟你说过他有伤,但是今天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他在发烧,身体很热……” 医生点点头,边走边道,“有可能是伤口感染了……” 安言将卧室的门打开,几人一同进去,萧景此刻正在闭目养神,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是真的有点虚弱。 听到脚步声,他慢慢睁开眸子,皱眉望着走进来的几人,最后目光停留了安言的脸蛋上。 茯苓很是惊讶地看着散落了一地的黑色布料,基本上已经碎掉了一片一片的,抿着唇偷偷地看了一眼安言。 就连乔洛一直波澜不惊跟萧景有的一拼的冰山脸都浮现了丝丝的震惊,这是在搞什么玩意儿? 医生皱了皱眉,脚略过那些黑色的布料,斟酌着道,“这是……” 安言没什么表情,极淡地说,“他今天淋了雨,后面在发烧,在床上昏过去了,后面给他换了衣服。” 乔洛事先将医药箱放到一边,和茯苓站在了房间的一个很安全的角落里。 医生点点头,朝躺在床上怔怔地看安言问道,“萧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嘴上起了皮,俊脸苍白,虽然整个人看起来很淡漠,但是看的出来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尤其是他本来是个脱衣有点肉的大男人,这么对比之下,就觉得更加的惨烈了。 先是用温度计给他量体温,医生吩咐茯苓用棉签蘸了生理盐水给他擦拭干裂的嘴唇,茯苓接过,还没有走到床边,萧景那道冷冷的目光就猛地朝她射过来,茯苓顿时站住,睁着眼睛看着他。 男人的目光朝安言掠过去,茯苓顿时就明白了。 于是走到安言面前,将手中拿着的面前和调制的生理盐水小碗递给安言,笑着说,“安小姐,您来的话会事半功倍,萧先生也比较听您的话。” 她没有立马接过,只是皱着眉看着面前的碗。 乔洛静静地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言不接,茯苓也只好这么一直伸着手,仿佛安言只要不拿过去,她就会一直这么举着一样。 直到医生中气十足的惊讶声传来,“都都烧到四十度了,照这个趋势下去,加上脑袋上还有伤口,迟早脑子都要烧坏。” 仔细听,那声音里面还有淡淡的抱怨,安言整个人抖了一下,顺手就将茯苓手中的碗给接了过来,棉签也拿了。 男人见她拿了,本来还很冷淡的脸瞬间缓和了一点,再闭上眼睛的同时薄薄的唇线勾了勾。 安言一边给用棉签心不在焉地给他润着嘴唇,一边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医生在一边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话茯苓都那小本本记下来了。 最后女人纤细的手指尖上捏着的那根棉签直接越过了嘴唇,戳到他坚挺的鼻尖上了,他睁开眼睛咳了咳,安言回神,低头看着他,“怎么了?” 萧景湛湛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安言才猛地看到自己手中的棉签放在他鼻尖的位置,顿时手一抖,赶紧收了回来,直接不弄了,低声对医生说,“好了,您给他治疗吧。” 男人颇有些不满地看着她,整张脸上都写着我很生气四个字,但是安言置若罔闻,什么都不管,将东西搁在一旁的柜子上之后就站在了茯苓的背后。 茯苓低头看了安言心不在焉的神情,抿着唇,没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药水的味道,不是特别的浓烈,但就是一直仍萦绕在鼻息之间。 医生在给萧景换额头上的药,一边用物理降温地方式给他降温,但是很都没什么效果。 到最后还是转身,看了眼安言,对她说道,“这位太太,您先生的情况说严重不是特别严重,但是说不严重这……总之就是,我还是建议你们送去医院吧,这在家里的确有些不放便。” 就好比,突然之间出个什么问题啊,或者又哪里难受了,这些总没有办法规避,再加上他的体温一直降不下来,伤口也有些感染,去医院是最好的结果。 安言愣了一秒,只说,“好。”末了,抬头看了一眼乔洛和茯苓,“听到了吗?你们两个送他去医院吧。” 听到她这么说,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乔洛看了一眼医生,率先开口道,“太太,您不一起去么?不去的话谁来照顾萧总?” 茯苓也附和着点头,“是呀,萧先生最听您的话,您难道不去吗?” 萧景从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定定地看着女人的神色,见她从都到尾都冷着脸,心情自然有点不爽,但是又想知道她到底会怎么说,所以一直按捺着性子。 医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拿出一瓶药递给……安言,说,“这药及时给他吃了,现在没什么大碍,现在条件有限,要是还高烧不退,建议尽快送去医院。” 安言拿着手中的药,低头看着,然后默默攥在手心里。 医生还在嘱咐着,“还有就是本来伤口就没好,这下千万不要淋雨了,其它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先走了。” 到了这份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乔洛看了一眼安言,对她低头道,“我去送孟医生。” 茯苓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下,看着已经超着门口一动的两人,也赶紧说道,“诶乔特助,等等我,我去也送送。” “……” 他们出去之后,还顺带将门给带上了。 此刻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言笔直地站着,攥着手指,看着他颇有些无奈地冲他道,“萧景,你到底要怎样?” 他此时脸色好了些,但仿佛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眼神示意她手中拿着的药,淡淡地道,“医生说要及时吃药,不给吃么?吃了说不定你就不用这么苦恼了,我好了你就高兴了,也不用去医院了。” 能说这么一长串话也真是难为他了。 安言将手中的药瓶搁在桌上,掀起眼皮望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吃什么?维生素C吃和不吃对你来说区别不大。” 说完这句话,安言退到靠近落地窗那边的单人沙发上,低头看着地面。 男人闻言,才朝她放在柜子上的药瓶看去,果然是维C,心沉了沉,顿时感觉头更痛了。 转过头来又看着她毫不在乎的样子,胸腔里那股郁闷就愈加强烈了,看着她,嗓音冷漠低沉,“这次没人拦着你了,你要走就走。” 安言转过头看,看着他,却见男人闭着眼睛,她咬紧了唇,再度将脸偏到一边,最后干脆直接将身体都转过去,面对着落地窗,看着窗外辽阔的视野跟温城气势恢宏的跨江大桥。 半个小时后。 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的乔洛和坐在沙发上的茯苓同时听到卧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的声音同时侧头看去,只见安言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对乔洛说,“他身上温度太烫,去医院吧。” 然后就转身回里面去了。 茯苓赶紧站起来,小声地凑到乔洛耳边说,“乔特助,你怎么知道安小姐最后要答应啊?” 乔洛一边朝卧室里走,一边解答她的问题,“太太不是不讲理的人,尤其是人命关天。” 但是归根究底,也是心软了不是么? 毕竟她要是真的想离开,想要不管不顾的话,她直接离开就好了,谁都奈何不了她。 他们进去的时候,身影纤细的女人正低头轻轻拍着男人的脸颊,嗓音不轻不重,可是茯苓去看愣了,总觉的生出了种温柔缱绻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一只手撩着自己的长发避免头发落到他的脸上,另外一只手在他脸上动作着,“萧景……萧景……” 方才闭着眼睛的男人再度昏睡了过去,但是听到她的声音,还是幽幽睁开了眼睛,却听到她在耳边说,“送你去医院了,你自己能起来吗?” 这两句话落在他的耳朵里,脑中很快闪过她方才说的话:你别指望你这次进医院了我能照顾你,你想得美,我会让魏轻岚来照顾你,反正她是你的未婚妻—— 于是他骤然闭上眼睛,淡淡又沙哑地道,“不去。” 她的声音变得大了一点,也夹杂着极轻的怒气,“你自己几岁心里清楚,有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顺便折磨我们所有人?” 茯苓快速地看了安言一眼,在心里默默地给她竖起大拇指,这些话他们平时在心里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更加不要说当着萧先生的面讲了。 但是安言就是能很随意地就说出来,而且萧先生很明显还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她。 萧景当然知道她自然不是真的关心他的身体,不过是心里不高兴他折磨了他们所有人而已。 他这会儿嘴唇感觉又有些干,安言掐了掐手心,问,“你到底去不去?” 乔洛见安言又要生气了,赶紧咳了咳开口道,“萧总,去医院吧,不然太太放心不下。” 说完,茯苓还对他一阵挤眉弄眼的,安言低着头,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刻意地忽略了。 于是收拾了一阵,又往医院赶,从楼上到楼下包括坐电梯,萧景全程是靠着安言一个人,安言身形纤细,而他人很高大,搂着她的脖子,就是那种稍稍不注意就感觉能将她砸到地上的即视感。 茯苓跟乔洛站在一边,最后见安言有些吃力,而萧景好似是故意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一般。 加上安言本来有只脚就有旧疾,茯苓就想上前去帮忙搀扶一下,人刚走到他们身边就被萧景一个冷漠至极的眼神给杀回了原地。 出去之后,乔洛站在一边撑伞,茯苓早早地就去将车门打开了。 折腾了很久,等萧景躺在病床上已经是傍晚黄昏的时候了,安言安静地坐在病房的沙发上,两个手肘杵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景此刻正在挂水,人是靠在床头的,视线落在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身上,目光悠长。 紧闭的窗外面,天空下了一场绵绵的雨之后,天空像是突然被洗净了一样,就算不出去在室内都可以感受到那薄薄的带着清新感的凉意。 安言拿出手机摆弄了一阵,突然抬头朝床上的男人看去,猝不及防地就撞进了他幽深的视线中,愣了一秒,她张了张口,“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给白乔打电话,但是那头显示的仍旧是关机。 萧景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终于将视线移开了,菲薄的唇有些极淡的弧度,眼中闪过算计的颜色,“没人管她,自然没有消息,不要指望能打得通她的电话,收她的手机在她没出来之前不会给她任何的通讯工具。” 有些气闷,安言盯着他,终是憋不住了,“先将她弄出来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么?” 听到她这话,萧景眼中蔓延出绵延的笑意,蓄着淡淡的森寒气息,“可我是商人,对我没有任何用的事情我不做。加上,容易只是你心里的认知,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安言脸色有些冷,看着他,“那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给你端茶递水,就差没当牛做马了,也不行?” 话音刚落,男人本来挺正常的脸色也在顷刻间变了,眸中突然被一层浓厚的阴翳覆盖着,紧接着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他的冷笑,“原来你打着这样的注意,安言,你凭什么以为你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后我就要帮你做事情?” “端茶递水是么?那我请个保姆都比你做的好,或者——”他顿了顿,漠漠道,“那你在我身边待个十天半个月我们再说这事情吧。” 尽管知道自己的确没有什么道理,安言站起身,看了一眼已经低着头的男人,没什么情绪地道,“既然这样,那你自己带着吧,反正有一大堆想伺候你的人。” 见她要离开,萧景那张本来阴沉的脸色瞬间更加阴寒,提高了沉沉的嗓音,“你离开这间房试试?!” 女人的身影停住了,大概过了两秒钟,她转身,颇有些轻描淡写,“怎么?现在有力气有精神了就知道用你的坏脾气来压人了?” 男人拧着眉,“我甚至都不明白,白乔身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用的着你去帮她?你的好朋友路轻浅你怎么不关心关心?” 听到路轻浅三个字,安言的目光立马闪了闪,心脏骤然一紧,光是想想就是一阵尖锐的痛。 安言阖上眸,“她不知道在这世界上的哪个角落,要我打着灯笼去关心么?” 男人随即扯唇,点点时间都没有停顿,“所以她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你也不知道,是么?” 她猛地睁开眼睛,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脑子一白,“你说什么?”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 第一卷 第169 蠢货蠢货蠢货你是蠢货咋地咬我呀 男人并没有告诉她什么有效的信息,兴许是他也不知道,以至于安言和路轻浅再次见面的场景很是尴尬,路轻浅像是一个讨债者一样出现在她面前,趾高气昂,将林海棠身上的气质学了个三分精。 此刻萧景看着她,末了看着手指上的针头吩咐道,“过来帮我把针头拔了。” 安言顺着那条线看去,一瓶水已经快见底了,她抿唇走过去按了铃,不到一分钟就有护士进来了,安言指着他手上的针头冲护士说道,“挂水挂完了。” 护士答应了一声,将男人手背上插着的细小针头拔了,末了,用面前给他按住伤口的位置,转过头来对安言说,“帮他按着棉签。” 犹豫了下,安言并不是很情愿地走过来,手指重重地按在方才护士按过的位置,男人轻轻地抽了口气,掀眸看着她,嘴角掀起笑,“你在生气?” 安言低着头,理都没理,自然也没回答。 于是他接着问,“有这么难以接受?安言,在你坐在沙发上没有开口之前,不还是委曲求全了这么久?” 她一顿,直接将棉签拿掉了,顿时血珠从那个细小的针孔里面冒了出来。 安言像是没有看到他手背上冒出来的血珠,视线从他额头的伤口掠过,淡淡地说,“你说的对,横竖都是别人的事,我管不了,只是我不想她下场太惨,不想她跟我一样,被渣男接二连三地伤害。” 说完,她的目光毫不闪躲地盯着他,嘴角浮现起冷笑。 萧景脸色顿时一凝,眸中带着浓重的沉郁颜色,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你说谁?” 安言嘴角微微一笑,没什么表情,“萧总您觉得呢?” 她又坐回了窗前的沙发里,不知道从哪里抱了一大摞杂志跟小说集,放在沙发一头。 而后人靠在一头看着,手中捧着时尚杂志,从男人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以暗黑色系为主色调的封面上的模特,穿着水仙蓝的修身长裙,皮肤白皙双腿修长……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的目光从杂志封面移到她相互交叠的脚踝上,心里无端蔓延开丝丝缕缕的酸酸涩感。 她说他渣,好像以前也说过,但是萧景记不清了。 室内光线越来越暗,安言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放下手中的书,侧首朝床上看去,男人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睡姿依旧克制自律。 她将灯打开,想起下午萧景说的话,拿着手机站在床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出去了。 病房门口依旧守着保镖,见她从里面出来,防她跟放贼一样似的,很是谨慎,其中一个率先开了口,“安小姐,没有萧先生的吩咐您不能……” 安言心里烦躁,看着说话那人道,“不能做什么?不能离开病房还是什么?” 两个保镖相互看了一眼,这次好像乔特助还真的没吩咐她不能离开病房,于是现下有些拿不定注意。 但是安言有些不耐烦了,冲其中一个人不悦地道,“不行是么?你们萧先生睡着了,我现在有急事要打电话,难道你要拦着我?那行,我就在里面打电话吧,要是吵到他或者让他不开心了,你是知道他的脾气的……” 一番带着威胁的话还没说完,两个保镖默默地都相互后退了一步,将路给她让了出来。 末了,见她朝走廊尽头的地方而去,尽头不是阳台也不是窗户,而是一个拐角,拐角过去就是电梯,保镖提醒她,“安小姐您可千万不要走远了,不然那我们难得找您……” 真是烦死了。 安言抬手拨了拨头发,转身看着他们,嗓音已经是严重的不悦了,“怎么毛病这么多?要不要我将身份证压在这里,你们心里会不会开心点儿?!” 开口提醒的那个人立马低头,严肃的脸色浮现出丝丝冒犯的歉意,“不用不用,您忙您的。” 她是给路轻绝打电话的,但是打了好几遍那边都没有接电话,自从路轻绝离开之后就没有联系过她了。 没有打通路轻绝的电话,但是她却接到了来自叶疏的电话。 通话时间很短,可是却让安言直接改变了要返回病房的想法,乘电梯直接直接离开了医院。 天色刚黑时候,原本阴沉沉的天气又开始下起绵绵细雨,安言顺路买了把伞捏在手里,穿梭在温城夜晚的闹市中。 街边某个大排档。 安言到的时候简易的桌上锅里面滚烫的锅底已经开始在沸腾冒着巨大的热起,她收了雨伞搁在一边,直接坐到叶疏的对面。 “来的挺合适。”叶疏将手边的各种串悉数放进锅里,又将手边的各种调料放到她面前,继续说道,“诺,不知道你口味是不是清淡,我事先没帮你弄。” 她低眸看着拜访在自己面前的碗碟,里面是各种调料还有香菜之类的,她看了一眼叶疏,唇角勾了勾,“给我来个变态辣。” “……” 于是安言果然叫了人加了很多的小米辣,红锅里的升腾起来的热气模糊是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锅里翻腾的东西,丝丝缕缕却又浓厚的香气进入她的鼻息。 坐在对面的叶疏看着她不停地用勺子将鲜红色的小米辣放进自己碗里,叶疏还没吃就感觉到自己的胃开始烧了起来,看着她还不停下的动作,下意识地问,“你可别逞强,不过撸串而已,可不是撸人命。” 女人在朦胧的热气中抬头,对他有些不屑地勾唇笑了笑,“叶疏,你见识太浅,我不跟你计较。” 她喜欢吃辣,喜欢吃中餐。 今天接到叶疏的电话时其实有些意外,毕竟上一次见面算是不告而别,她在醉醺醺的意识中,直接被那男人带走了。 事后他打电话过来她还没接电话,萧景就将她的手机给砸的稀巴烂。 叶疏看看她碗里的颜色,再看看自己碗里的颜色,面上露出微微惊异的表情,想起方才通说一起出来吃晚饭,安言很爽快地答应了,最后指名点姓地要撸串,麻辣烫。 安言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又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的油,才抬眸看着叶疏,最后冷不丁地笑出了声,“叶疏,我们好像没有一起吃过一次饭?” 叶疏稍稍回忆了一下,微笑,“你怕是忘记了上回在医院吃饭的恐怖经历了。” 哦,那次,她去医院看望安谨,结果遇上下大雨又打雷的天气,她没能回去,她的晚饭就是在医院和叶疏一起吃的。 不过,“那不算,毕竟你全程是看着我吃的。” 东西很快就熟,这会儿安言没想那么多,基本上将所有的都抛之脑后,况且,现下的气氛真的太好。 周围是闹哄哄的人群,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叶疏抬头,看着安言白中带红的脸,眸子里仿佛蒙着一层水汽,语气慢慢,“安言,上回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事后也不回个电话?” 她一怔,也是很无奈,摊手望着他,“你应该知道我被萧景弄走了啊,你给我打电话那时候……他看到了,将我的手机砸烂了。” 至于换了手机之后,既没了叶疏现在的联系方式,加上她后面的确忘记了。 叶疏眸中有些复杂,“他如今是什么意思?” 安言额头上沁出了薄汗,抬头,“啊?” “他未婚妻的别墅被烧了,你信不信,不日就要传出萧景跟魏轻岚解除婚约的消息,他的目的是什么,很明显。” 她将醋朝自己碗里倒,又用筷子站了站酱料,试试味道,才不甚在意地看向他,“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顿了顿,安言笑着说,“难道这么些年,你一直都没有打算找个女朋友么?” 两人面前的小瓷杯里都盛满了白酒,叶疏端起来抿了一口,目光有些寒凉,“你可能不知道,我说我快结婚了,你信么?” 这话安言倒还真是不信的,毕竟叶疏身后代表着叶家,要是真的要结婚,温城怕是早就传遍了。 但她只是笑笑,然后说,“那我先提前恭喜你。” 酒过三巡,期间安言的电话响了好几次,但是她都没有听到。 脸上浮现的红晕明显了些,但人还是清醒的,安言放下筷子,定定地看着叶疏,“叶疏,今天晚上除了吃饭其实我还有事情找你,三天后秦家有一场晚宴,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造势挺大的,你们应该都在应邀名单里面,你给我弄一张通行证吧。” 叶疏眉头拧紧了,“是,两天前请柬已经发出来了,萧景肯定也是收到了的。” “我知道,可你觉得我如今避他都来不及,难道还会跟他一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你避他是你,但他不还是像苍蝇一样出现在你面前么,再者你去秦家的宴会做什么?而且,你现如今……不怕别人认出你来?” 安言低头,眼角弥漫出笑,“你说他是苍蝇,那我是什么?而且如果我真的跟他一起去的话,他绝对是本场的焦点,既然这样,那么跟他身边的不管是谁,也会成为焦点。” 为什么说萧景是焦点,因为这是继他的未婚妻所住的别墅长汀榭被烧之后,萧景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到时候不管魏轻岚和不和他一起出现,萧景势必都会引起一场渲染大波。 三天后的场面,安言光是在脑中想想就觉得一定很有趣。 想到这里,她皱眉看着叶疏,“不过你知道这场的宴会的目的么?外人不知道,你们圈内人肯定知道吧?” 叶疏望着她,摇了摇头,“如果非要什么主题的话,那大概就是商业晚宴,众所周知,今年,最迟明年,秦淮会得到秦家大权。” 所以这是先预热一下么? 毕竟离今年过去,只剩下几个月了。 秦淮虽然是秦家的少爷,可也是摸爬滚打上来的,并没有一开就是能继承大族大业,当然,这跟秦家人口多,枝叶庞大也莫大的关系。 不过到时候如果真的是秦淮当了秦家的家主,那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顿了顿,叶疏挑眉看着微醺的女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不过通行证这种东西……毕竟是秦家定制的请柬,要不,我不找女伴了,我带你进去?” 安言刚开始没说话,蹙眉思考着,当叶疏的女伴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容易能混进去的,不过就是—— 她看着叶疏,“叶疏,你如今名声大不大?”说完,她又叹息,“不过应该也没人认出我,就是我的脚跟正常女人不太一样,你确定这样真的好吗?” 说道这里,叶疏狭长的眸子半眯,“你的脚怎么回事?怎么会落下旧疾?” 她低着头,头顶带着暖黄色的明亮灯光落在她头发上,大概过了两秒,安言抬头,面上带着笑,“出门在外,难免遇到意外。” 就是如果和叶疏一起出席的话,她的脚不能穿高跟鞋,估计那种很好看的裙子也穿不了,或者说穿不出那种效果。 可叶疏却不怎么在意,只说,“只要你不在意你的腿,那我就没问题。” 安言想着,反正她只需要混进去就好了,跟叶疏也待不了多久。 灯光下,偶尔有细小的蛾子在飞,安言看着叶疏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的脸色,她不禁摸了摸自己微红发烫的脸颊,小声地说,“你喝酒吃辣的怎么看起来没什么感觉?” 叶疏看着她,扯唇轻笑,“我还是好奇,你要做什么。”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安言手掌撑着下巴,慢慢说道,“为了救人啊。”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安言总觉得要是这次不救白乔的话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这种感觉来的莫名。 加上她没说的是,宋子初不知道怎么攀上了温北堂这棵大树,她自然要去摸摸清楚。 叶疏没在继续追问,也知道她铁定不会告诉自己,反正到时候她都是以自己的女伴出席的,一路跟着她就好了。 他手指握着杯子,轻轻在木质的地板上敲了敲,“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现在没有哪家媒体收到消息,安言现在应该算是圈外人,不应该会知道这个,况且,萧景应该也是不会告诉她的。 她冲叶疏狡黠一笑,“我知道会很奇怪么?我跟秦淮关系还可以啊。” 这就是说的是假话了,就算有偶尔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过是各自利用。 叶疏不再追问,下着雨的天阴沉沉,但是这淅淅沥沥的雨声听着却很舒服。 安言不知道此刻她的手机已经被某人打电话打的自动关机了。 乘坐出租车到达医院时,雨也没停,一直下着,她下车因为没注意路,加上灯光也听昏暗的,还踉跄了一下,地上激起的水花有些溅进她的鞋子里,触感冰凉。 安言一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外套,一边撑着尺寸极大的黑伞,往医院里面去。 而此时,保镖几乎将整个医院都翻遍了,安言几乎事刚刚踏进医院所在的范围,就有人快步朝她走过来,身形高大魁梧,看起来很是冷漠,两个一同堵在她面前,面容严肃,“安小姐,您去哪儿了?” 另外一个说,“我们将整个医院都翻遍也没见您,您为什么要离开医院?” 她讥讽地笑了笑,将伞抬了一点起来,看着面前已经被雨淋湿了的两人,冷嗤,“蠢货,我都出去了,你们就是将医院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我。” “……” 就这么几目相对,安言皱紧了眉头,“不是着急么?我再回去晚一分钟,你们萧先生的怒气说不定就要更大一些,那你们遭的殃就更多一点。”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每天起标题都很困难,萧醋精又要发火了,怕是病秧子体质又改不了了,唉… 第一卷 第170章 安小姐,小心 她大概猜到了,可能找她的人还不止这么点儿,但是将可能挨骂受罚的却是面前这两人。 两个保镖默不作声地紧紧跟在她身后,只有她一个人打伞,安言倒是么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这保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只能在心里猜测大概是萧先生现在很喜欢的一个女人,因为从昨天到现在,都可以看得出来萧先生对她的在意。 大晚上的,三个人一起在等电梯,安言拿着已经收起来的雨伞站在前面,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浑身湿透,脸色严肃冷漠的保镖分开站在她身后,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以至于所有等电梯的人都自动地站在了旁边的电梯前面,并且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们这方。 安言就算再不在意可是心里还是有点羞耻心,转头对那两人说,“你们要跟着我就好好跟,麻烦装作很平常地在等电梯的样子,你们这样是故意让别人孤立我们么?” 这不过是件小事,她也不是计较,只是说说。 哪知道那保镖说,“就是不让他们靠近你,萧先生今晚很生气。” 安言攥了攥手指,冷笑了下,“那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脾气比他更大。” 言下之意就是她生气起来比他还要狠。 两人默,剪成板寸的头发,不时有水珠从头顶滚落,滑过脸颊,其中一个保镖见安言脸色不郁的脸色,低头带着一点责怪地说,“安小姐,您不是说您只是去打个电话吗?为什么要逃?” 害的所有人都在着急,萧先生更是给她气的病上加病,乔特助在一旁怎么劝说都没用。 电梯到了,安言一边走进去一边皱着眉纠正他的说法,“麻烦你看清楚,我的确是出去打电话的,我也没有逃,毕竟我现在回来了,这不叫逃。” 她的确是没有逃啊,从离开医院那刻就已经想好了要回来的。 保镖依旧站在她身后,还先她一步按了楼层数字,都没说话。 楼上,几乎是电梯的门刚刚被打开,茯苓那张满脸焦急的脸就出现在安言眼中,见到安言平安无恙地站在电梯里,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安小姐,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 她从容不迫地从里面出来,顺手将手中的伞递给茯苓,一边淡淡道,“我又没跑,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再说,找我干什么?” 茯苓虽然心里想反驳她,她为什么着急,还不是因为某个人很着急。 但是面上还是笑着说,“自然是萧先生在着急,加上,谁知道您跑不跑呢。” “……” 毫无疑问,跟在她身边的茯苓闻到了安言身上浓重的酒味,看样子还不是一般的酒,一看就是他们平常极少喝的酒,闻这味道应该是粮食酒。 而且,安言身上还萦绕着那种挥之不去的火锅味,总之就是很复杂。 茯苓抬头侧首朝她看去,安言的脸色还是正常,并没有那种酒后上脸的颜色,茯苓轻轻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便朝病房里面走去。 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一层楼的不一样,气氛更加的紧张,也不知道是因为。 两个保镖一起走在他们背后,冷冷的空气中,响起来的脚步声中只有她的脚步是一样的。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乔洛事先从走廊那头转过身来,见到走在茯苓身边的安言的时候脸色沉了沉,大步走过来,垂首看着安言,“太太,您去哪儿了?” 安言抬头,平淡的脸上扬起微笑,“出去散了散心,怎么了?” 看乔洛的神情,基本上已经料到了应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乔洛朝身后紧闭的病房门看了一眼,再度望着安言,“大晚上的,又在下雨,您去哪儿散心了?” 末了,他的目光淡淡地打量着安言,自然没有放过她已经湿了的裤腿和鞋子,包括身上穿的大衣衣摆也有些点湿润的痕迹。 安言挑眉,“怎么?下雨的晚上我就不能出去散心么?” 大家的表情都不好看,乔洛朝那两个保镖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两人默默地底下头,安言撇了撇嘴,“行了行了,难道我不在他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安言正要进去,站在门口却骤然听到一些声响,她拧眉,却面前的门蓦地被人打开了,眼前一花,有人影从自己身前闪过。 她被那两人吓的朝旁边后退了一步,茯苓及时稳住安言的身体,不让她被那两人挂伤着。 第159章 出来的是穿白大褂的医生跟护士,这样静谧偏紧张的气氛下,医生一脸愤怒,护士则是害怕,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众人,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我看你们是不想治疗了吧?一个个的,戏真多。” 嗓音带着中年男子的那种冷漠跟气急败坏,安言在心里自然而然地将他想像成一个老顽固。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盯着他,“所以医生您是被赶出来的?” 肯定是的,不然不会这样气急败坏。 那医生望着安言,冷冷哼了一声,说,“等什么时候想要命了再治,一个个的!” 然后笔直地从他们面前扬长而去。 安言望着医生离开的方向,看着乔洛,表情严肃,“乔洛,我知道现在萧景很生气,但是我有个事情要问你。” 说罢,她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离病房远了点儿。 茯苓皱着眉望着乔洛,同一时刻,听着病房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她扯了扯乔洛的衣服,小声地道,“乔特助,现在怕是萧先生重要一点,本来醒来就迟,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医生进去检查也不配合,万一……” 乔洛看着已经站在远处等她的安言,睨了一眼病房,“你觉得现在我让她进去安抚萧总有用吗?” 安言太精明了,精明到任何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都要考虑是不是可能会吃亏。 “你先进去跟萧总说人找到了,一会儿就来。” 怔了怔,茯苓转身面对着病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推开病房的门。 而这边,安言言笑晏晏地看着乔洛,没等他开口就直接说,“乔特助,你需要告诉我今天早上白乔伤的那人怎么样了。” 差不多整整一天的时间,要么已经脱离危险了,要么就是直接死了。 但是她现在一直被萧景绑在身边,很难找人探到消息。 乔洛眸子闪了闪,说了个模糊不清的答案,“不知道后面是死是活。” 安言手指握着冰冷的栏杆,嘴角牵扯出丝丝笑意,“什么叫做不知道是死还是活?死了就是死了,没死就没死,你这个是什么答案?” “我们中午收到消息那时候说人还活着,只是伤势很大,很多玻璃碎片直接扎进了脑袋里……而现在,我们也不清楚情况。” 这种事情,到现在都没有人发出来,说明有人将这事压了下去。 可能是萧景,也可能有别的人,但是安言猜测应该是萧景。 安言抿唇,朝走廊尽头看去,那里的窗户没关,有冷风从那个缺口吹进去,一阵风过,她觉得脚底一片冰凉,凉凉的。 半晌,她才道,“我不相信你说的,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一点,既然你们今天能够将我弄出来,那么你们知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乔洛想起今天上在警局的情景,本来局子里的人是打算连人都不让他们见的,但是碍于萧景“太太”这个身份,外加上萧景给压力,还是将人见了。 可是要是将两个人一起弄出来,恐怕不可能。 乔洛面露凝色,仿佛洞悉了一切般地对安言说,“太太,我知道您的目的,想要救和你一起进去的白乔,我可以将一切我知道都告诉你,但是我也要告诉你,想要萧总出手救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下意识握紧冰凉的栏杆,脱口而出,“为什么?今天那个人,身上穿着包括气质,都很一般。” 男人瞧着她,脸色很是克制。 安言抬手拨了拨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咳了咳,“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什么?今天上午被伤的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不能出手?” 乔洛轻笑,“也不是非不能出手,但是萧总不能白白出手,条件是除非您能够跟他重修旧好,否则没可能。” 听到重修旧好四个字,安言的脸色瞬间冷了好几个度,眸子里面仿佛有冰棱在慢慢结着,半晌,她冷嗤,“他刚跟你说的?” 真是没说错啊,果然是无商不奸,做一切事情之前都要考虑利益两个字。 乔洛摇头,从刚才的问题说起,“今天上午白乔在酒吧伤的那个人,没有什么权势,如你看到的那样,那个人的确很一般,就是一般的地痞流氓,但是他的曾经不简单。” 安言心里震了震,没动,看着他。 “这人叫李文,几年之前还在部队里面,混的很好,应该说从当兵以来运气就很好,一直跟着温北堂,算是他的副官,如果温北堂所带的那片区域要分等级的话,那么那个人的地位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后面温北堂闹出了一件丑事,差点连自己的军帽都戴不稳了,为了保住自己,温北堂牺牲了自己这个副官。” 安言脑海蓦地出现了温北堂那张刚硬的脸,只跟他见过短短一面,是个十分懂的人情世故的人。 这样的人,混到现在,没有一点手段自然是不可能的。 好比那天晚上,萧景算是彻底砸了他的场子,当时温北堂也有那么多兄弟在场,加之,萧景那男人还打了人家一拳,温北堂的脸色虽然偶有厉色,但都没有发作。 最后还让他们安然无恙地离开了。 她闭了闭眼,对着乔洛说,“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人背后还有温北堂撑腰么?” 乔洛点头,“是。” “可是——难道温北堂拿了身边的人来开脱自己,说明那人知道他的一切秘密,他就不怕有朝一日那人将他犯的事情说出来……一般这种情况,不应该是断绝往来最好么?” 所以说,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温北堂整死那个人都来不及,为什么还护着他呢? 安言承认,她是在心里怀疑乔洛在故意找借口,因为知道萧景不肯花心思救白乔,所以才故意这样说。 乔洛失笑,到没有嘲弄的意味,嗓音淡得像是在解释,“太太您可能不知道,在部队,身为军人那种长久以往身上的血性,大多数的人都是重情重义的,加行温北堂如今年纪轻轻能够混上上将的位置,你觉得单单凭他的残忍嗜血就能够做到么?” “大家眼睛不瞎,心也跟明镜一样,他既然能够让人甘愿跟着他,说明这人肯定有很多过人之处。所以李文一直活在温北堂的庇护下,你们那天去的那个酒吧,几乎那一条街都是他的。” 这些道理她没接触过,也没有仔细去想过,自然不知道。 但是温北堂那个人,如今的性子已经完完全全不像是一个军人了,但是骨子那个血性肯定还在,这点毋庸置疑。 乔洛看着安言失神的目光,想着时间已经过去不少了,免得萧景一会儿更加生气,他淡淡地出声提醒,“太太,我该说的已经说了,现如今您应该能够知道为什么萧先生不能就白乔了。现如今那人出了事,温北堂势必会尽全力对伤他的人下手,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能掣肘他的人还是少。” 而萧景不能出手将白乔从牢里捞出来,正是因为萧景跟温北堂算是暗中结了仇,就是因为上次。 原来平静不过是假象。 安言的目光倏然变得冰冷,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朝病房的方向走了。 乔洛跟在她身后,慢慢道,“太太,如果您要是非要想萧总能够出面的话,也是可以的,就得您……” “你闭嘴,想得美!还有,我要提醒你多少遍不要这么叫我?!是不是看我很好欺负,还是说我真的不敢对萧景做什么,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 说真的,在安言看来,乔洛比茯苓都可怕。 这人跟在萧景身边久了,活的越来越像他了。 方才那两个还站在门口的保镖已经不见了,安言手指刚刚放到门把手上,还未用力去拧,病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安小姐,您终于过来了,再不过来我们要镇不住场子了。” 病房光线明亮,茯苓脸色惨白,带着安言小心翼翼地朝里面走去。 越靠近就越能够听到男人极度暴躁的吼声,安言一只脚刚刚踏进去,目光只看到一身黑色西装背影高大的男人,还未有下个动作,安言直接被茯苓眼疾手快地朝一边扯去—— “安小姐,小心!” 她没太注意,视线中骤然有一个白色的瓷杯从空气中笔直地飞过啦,擦过她方才站的位置,猛地砸在墙上,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响起…… 茯苓左右瞧着安言,有些焦急,“安小姐,您没事吧?” 安言摇摇头,看了一眼落在地面上的碎片,这才意识到病房里面此刻就跟战场一样,所有能被他砸的东西他都砸了。 连放置在窗台上那个小盆栽也不放过。 安言提着嗓子进去,绕过两个保镖,直直地看着站在病床前的男人,他也立马看到了她,但是并没有什么反应,脸色很冷。 两个保镖静静地站在一边,两个人额头上都挂了彩,看来都是被他砸的,伤口沁出了血丝。 她抿唇,对那两个大气不敢出的保镖道,“你们先出去。”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稍后二更 第一卷 第171章 你必须搬出路轻绝给你的公寓 没有萧景的命令,保镖自然不敢出去,动都没动,仍旧笔直地站在原地。 安言朝萧景望去,也生出了不少的怒气出来,“大晚上的,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你要发疯你怎么不上天台,跳下去就一了百了!” 话一出,连茯苓都被吓到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果然是安小姐才有的性格啊,怼人不带嘴软的,关键是怼的还是萧景。 茯苓的头快要埋进胸口了,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那方,男人黑洞洞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室内安静的除了淡淡的呼吸声以外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明明隔音效果很好的高级病房,似乎都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安言的目光不闭不闪地看着他,气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末了,她转头对着两个保镖说,“他没说话你们不知道滚吗?!” 但是两个保镖还是不敢走,相互看了一眼,仍旧一动不动。 男人见她使唤不动人,嘴角勾勒起冷淡的弧度,半晌才看着她冷冷地讥讽,“你出去非但不跟我说一声,现在还想管我的人是不是?” 真是不可理喻。 脑中闪过这几个字,安言看着脸上均挂了彩的保镖,还有他们身上的湿衣服,她笑,“我不管,你让他们出去,身上的衣服湿了不说,额头上还有被你砸出来的伤, 我有事情跟你说。” 又静默了几秒,男人锐利的眸子看了一眼那两个男人,“滚出去,去外面守着!” 两个保镖低了低头,转身就朝门口走了。 茯苓讷讷地看了一眼两人,也低着头出去了。 但是安言却皱了眉,冷笑,“很喜欢折磨身边的人是不是?” 叫他们出去守着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么?伤口不能处理,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虽然可能那两个保镖身体很好,但是这个天气也挺冷的,就算不会感冒,但是也不舒服啊。 萧景看着她,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嗓音颇有些阴阳怪气,“他们本来不用承受这些的,但是因为你,没办法,让我不舒服了,那么他们只能更加不舒服。” 她攥着自己的手指,抬头仰望着他,冷笑,“反正你说的对,都是你人,跟我屁点关系都没有!还有,我不是你请你的护工,如今更是连朋友都算不上,我没有照顾你,更加没有一直在你视线之下的义务。” 他一步步朝她逼近,应该是睡了一觉,所以气色好了很多,“好像是没有义务,但我也有惩罚他们办事不利的权利,所以,这有矛盾的地方么?” 她抬头看着他,末了,冷不丁地笑了下,“反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转身就准备朝自己的老位置,窗前的沙发走去。 却又猛然间想起来他将这间病房能砸都砸了,只差没有将房顶掀了,安言又转身,眉头刚刚蹙起,还未开口说话。 萧景却倏然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朝自己扯,眼眸深处慢慢弥漫上一层浓重的戾气,嗓音低沉逼仄又冰冷,“你出去做什么了?” 毫无疑问,他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他嘴角带着残忍嗜血的光芒,低头嗅了嗅了她身上,最后冷漠地道,“保镖说,你出去打了个电话?打给谁了,约了谁?” 此刻没有别人了,安言身上的确有一种淡淡的类似火锅的味道,而且他凑的近了,还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儿。 安言另外一只手用力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扳开,悉数扳开之后,他又换了只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他又冷冷地说道,“你喝了多少那种廉价的酒?” 萧景那近穷凶极恶的态势,仿佛她要是不说出一个结果出来就要将她狠狠捏碎一样,安言看着他,“你先放手,不然我没有办法跟你说话。” 什么廉价的酒,不过就是烧酒而已,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一定便宜的东西就是不好的东西。 不过她的思绪还沉浸在他上一句话里,萧景已经跳到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上了。 不过他却理解成了另外一个意思,冷笑,“那你想跟谁说话?” “有病。” “安言,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惹我生气?” 她低眸看着那只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指,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她觉得自己的手已经被捏的乌青了。 “你他妈到底放不放?萧景,你是不是觉得就算是过了三年你依旧能够像当初一样,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是不是?” 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么? 男人神情恍惚了一下,顿时撤去了自己的手指,笑出了声,“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安言慢慢摩挲着自己的手腕,果然被捏红了。 疼是疼的,可是疼痛就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接着都是绵长的麻麻的感觉。 萧景想起乔洛去看了医院监控回来说的话,说太太是光明正大地坐电梯走出医院,然后打计程车离开的。 离开的时候没下雨,但是回来的时候雨却有点大。 于是他深红的眸光往下去移去,她穿的是浅色的单鞋,脚背白皙,仔细看去,还有一些青色的血管暴露在脚背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冻的还是怎么的。 但是那原本浅色的单鞋上面有着明显的脏污以及被雨淋湿的样子,裤腿往上也被淋湿了。 半晌,萧景低笑一声,半阖眸子,“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赶紧说,说完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语罢,他转身就坐在了沙发上。 安言突然茫然了一阵,愣了愣,才看着他,皱紧了眉道,“好,乔洛说你没有办法解决白乔的事情,那么我就自己想办法了。” 她刚刚说完,就见男人的脸色阴沉了好几倍,末了,阴测测地问,“你打算找谁解决?” 扫了眼满地的狼藉,安言敛了敛眸,“跟你没有关系。”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那我走了。” 萧景看着她的背影,还真的没有叫住她,最后手指一下是地在身旁摸了摸,没有摸到烟,心里更加烦躁。 到最后,拿起搁在手边唯一没有被扔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安言给他这次发火归结为,雷声大雨点小。 明明下午虚弱的像是要死的样子,打了点滴睡了一觉起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她以为自己回来会发生怎样腥风血雨的事情呢,结果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 乔洛在外面将她拦住,面色严肃,她还未开口,只见乔洛接了个电话很快就变了脸色,转而笑眯眯地看着她,“太太,萧总让我送您回去,大晚上的,又在下雨,您身上被淋湿了,可千万不要感冒了。” 这话不知道是他故意说给她听的还是怎么,安言总觉得萧景这厮赶她的理由有那么点儿其它意思在里面的感觉。 明明他就是脾气大,仅此而已。 安言没说什么,看了他一眼,也没拒绝,只说了句走吧。 这次,安言没坐在后座,而是坐在副驾驶,乔洛在开车,而且很明显不想跟安言搭话,安言侧头看了他一眼,“乔特助,听说你结婚了?” 乔洛有些意外,但也不算特别的意外,毕竟他结婚没有隐瞒过,能知道的都知道了。 于是点点头,“是的,太太。” 安言脸色顿时不太好,“你把称呼去掉,我想我以后跟你说话心里都会开心点儿。” 乔洛笑着回答,“那您可能一直都开心不起来了。” “……乔特助,你不觉得几年时间,萧景这残暴的性子非但没有变,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你如今也结婚了,就没有考虑过换个工作?” 因为这个特助必须要随叫随到,而且还要为他处理很多繁复的事情,加上很多时候还要经受他的坏脾气。 此时车子刚好停下,正在等红绿灯的空隙,乔洛转头,用幽深的视线望着安言,慢慢开口道,“太太,这几年萧总是怎么过来的,我看到一清二楚,您不用这样挑拨我。加上萧总给我开的工资让我觉得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乔洛刚刚说完,安言就讥讽地笑了,“他到底是给你们用了什么药洗脑,一个个都是这样?” 他身边的人,乔洛跟茯苓,活脱脱的是另外一个萧景。 乔洛没有搭安言的话,安静而专心地开车。 最后在快要到了的时候,安言突然试探性地问他,“三天后秦家的晚宴,你知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安言心里总要一种不好的预感。 乔洛摇摇头,“抱歉太太,我不知道,”顿了顿,他看着她,“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安言脸色没变,眼神都没有闪一下,“我看到你们萧总的请柬。” 事实上,她并没有看到。 都沉默了一会儿,乔洛倏然开口问她,“太太,易扬是不是还在您手下做事?” 安言心里一惊,萧景这个小人,难道将她身边所有的人都给扒出来了? 她愣了愣,说,“怎么了?我都不惦记他,难道你还惦记着他?” 乔洛闭口,没说话了,雨还是没停,他停好车子,顶着雨下车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又将伞递给安言,但是在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乔洛笑了笑,为她撑着伞,并没有给她。 安言挑眉,疑惑地看着他。 乔洛微微一笑,脸上有细密的水珠,嗓音低沉,“太太,不管过了多少年,我都只认您。” 安言的心脏蓦地狠狠颤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雨滴落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半晌,安言才失笑,“乔特族,这话我就当你没说过,毕竟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你如今对我讲这种话都是不合适的,他有未婚妻,我也有男朋友,怎么都是不妥。” 乔洛将手中的伞递给她,抿了抿唇,没在说话。 安言看着他重新坐回驾驶位里,转身就朝公寓里面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乔洛心里,自她自后,出现在萧景身边的所有女人,跟她都没得比。 安言回去的时候,脚都快冻的没有知觉了,害怕腿会疼,她还是赶紧换了衣服,接水先泡了一下脚,然后才去于是泡澡。 手机里传来叶疏的简讯,他问她要不要他为她准备礼服送过来? 安言窝在浴缸里,头顶是明晃晃的灯光,照着她瓷白的皮肤,礼服? 想想,她好像还真的没有礼服。 但是——安言咳了咳,想了想将电话给叶疏打了过去,“叶疏,你准备好将我弄进去就行了,我不想穿礼服,能不当你的女伴吗?” 毕竟只想混进去,没有必要穿那种华丽又好看的礼服,加上她的腿倒是穿起礼服起来……那不是会成为全程的焦点么? 那头似乎也斟酌了一下才慢慢开口回答她的话,“可是从我这里,很难找到别的借口了。” 安言细白的牙齿咬了咬下唇,慢慢说,“你难道不会带什么助理秘书之类的么?我当个助理就好了。” 叶疏在那头笑,半晌嗓音沉沉地道,“那我考虑考虑?” “好。” 挂断电话,这个问题她着实有些苦恼,但是去是必须要去的,必须去找秦淮,不能这么一直让白乔待在里面。 安言泡了澡出来之后,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坐在书房靠着窗的那个榻榻米上,床制小圆桌上摆放着书籍和香薰。 都说睡前喝红酒可以助眠,她今晚喝了好几杯白酒,没有酒醉的感觉,这会儿空荡的公寓只剩下她一个人,那些有些诗意伤感的情怀不知道怎么突然冒上来了。 她刚刚喝了一口酒,将书拿在手边,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拿过来看了一眼,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接,手指放在那个接听键上,竟然没注意就给滑开了。 安言将手机放在耳边,目光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灯,没等到那边开口,她率先问,“有事?” 末了,她嘲弄一笑,“你他妈不会又想大半夜折腾我去医院吧?” 又沉默了一会儿,萧景才开口,“不是,泡完澡了吗?” 安言平复了一下心情,但是在他打电话来之前营造的那种气氛跟建筑起来的心情,现在全没了,她拨了拨快干了的长发,说,“嗯,没事的话,我先挂了,要睡了。”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说,“乔特助应该都跟你说了,李文不会善罢甘休,他会起诉白乔故意伤人。” 一听他说这个,安言眉头都拧紧了,问道,“你什么意思?乔特助不是说那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么?” “没死,但是重伤,伤势严重,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将酒吧的摄像取走了,你跟白乔都会被发现,我保你出来你没事,但是你不要想在白乔身上花心思了。” 紧接着,萧景继续沉沉地道,“左右都是她该得的,不是自己爱错了人就是她走错了路,况且,她现在的状态说不定自己心里会好受点。” 安言恍惚了一阵,白乔心里会好受一点? 因为同样身在狱中的纪琉生么? 可是今天早上的事情纯粹就是意外,加上她现在觉得秦淮说的对,白乔都是被她害的,如果她那天半夜不心血来潮地跟她将某些残酷的事实,白乔肯定不会这样。 那么她不会去找秦淮,也不会被秦淮冷漠以对,更加不会因为心里过不去而去酒吧喝酒,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所以归根究底,是怪她,她又怎么能不管? 见她迟迟没有说话,萧景再度漠漠出声,“我今天下午跟你说的话你考虑一下,搬到我给你的地方去,你是买也好是租也罢,我都不拦着你,但是你必须搬出路轻绝给你的公寓。”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 第一卷 第172章 你让柒城去盯着安言,或者 安言懒得听他的鬼话,直接掐断了电话。 此刻心情全无,怔怔地坐了一会儿,连东西都没收拾,直接回了卧室。 第二天上午,警局门口。 依旧是阴雨绵延的天气,天空是那种阴气沉沉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颜色,灰蒙蒙的天气,雨丝基本上是无声落下。 只有少许落在伞上才会有声音。 安言静静地撑着伞站在警局台阶下的一棵大榕树下,目光悠远,神情凉凉的。 直到兜里的电话响了,她才拿起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的时候扯唇笑了笑,一个“喂”字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肩膀就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她里面回头,叶疏顺手接过她手中的伞,阴柔的脸上难得见得到些许笑容,“这么早就到了,是担心我会鸽子你?” 安言神情并没有他那么轻松,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担心白乔在里面睡不好,过不好,我还没跟你说,她昨天也受伤了,被那个男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还被泼了一身的酒。” 她的脸被扇了之后就肿起来了,看起来应该还挺严重的。 叶疏跟她一起并排着朝那高高的台阶走去,顿了顿,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想了想自己的措辞他才开始出声道,“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李文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是不肯松口。准确地说是温北堂为了这个兄弟不肯送口。” 安言抿唇,侧头望着他,“你说的不肯松口的意思是什么?一定要白乔去坐牢吗?” “其实也不是,这人现在精神不好,加上本来脾气就差,所以如今不管怎么说,他都不答应警局放人,因为背后的那股势力,连暂时保释的机会都不给。” 下着雨的天气,安言的腿有一点点的不方便,提着宽大的黑色裤腿小心翼翼地迈着台阶,叶疏虽然看着有些不忍,但是终究只是替两人撑着伞。 等差不多快到头了,安言才继续问道,“昨天萧景说酒吧的录像事先被人拿走了,加上如果没人帮白乔的话,她真的就孤立无援了。” 毕竟虽然录像能够证明是白乔先被骚扰了,可是当时的情景谁都看到了,那男人只是先举杯请她喝酒,并没有其它特别过火的动作,反倒是白乔先动的手。 这样说起来的话,就算录像没有事先被人拿走,吃亏的还是白乔,毕竟是她把那男人打伤的。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看李文的意思,这件事情还有私了的余地。” 私了…… 安言攥紧了手指,想想那个人的嘴脸,再想想他身后的温北堂…… 叶疏说李文伤的重,脸也有一部分被毁了,碎玻璃渣子在那么大力的情况下,直接扎进了脑袋里,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他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人还没有出ICU,具体要怎么做还要等人彻底安全了之后再说。 安言通过叶疏的手,见到了白乔。 隔离室里,白乔身上的衣服还是没换,慢慢被警员带进来,低着头长发有些凌乱,脸色极差,那低垂的眉眼也是极其灰败的。 白乔被人带到座位上,这才慢慢抬头朝坐在对面的安言看去,眼中闪过极淡的惊喜的光芒,只不过很快就消寂了下去。 安言心里一阵难过,好像两人一起在公寓抱着抱枕看电视剧的场景就在昨天,然后今天倏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她率先开口,嗓音极度哽咽,“白乔,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是我不好,如果哪天我不对你讲那些话,就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白乔低着头,听到安言的话,她猛地甩着脑袋,却没有立马开口说话。 安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互相狠狠掐着,很是不忍,咬了咬下唇,“白乔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平安出去的。” 这段话一说出来,白乔倏然间抬起头,眼中闪过水光,但是人却是平静的,微微翕动嘴唇也是很哽咽地摇着头,“不,安言,你别在我的事情上费心思了,不要想着救我之类的,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终于看到了白乔的脸,面颊上的红肿好像好了一点,消肿了不少,只是不知道是安言的错觉还是就是事实,短短一天不见,她那张脸消瘦了不少,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安言心里不禁一阵心酸,心疼地看着白乔,“白乔你何必呢?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白乔恍然一笑,“安言,就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我相通了很多,”顿了顿,她很是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这两年来,我也不曾放过我自己,我堕落到现在,终于要有个了结了。” 她还准备开口说点什么,但是被安言打断,“什么了结?我会去找秦淮的,这件事情怪我,我那天晚上不应该跟你说那些,就算纪琉生的事情是他害的,但是他的目的在你。” 因为不想白乔跟纪琉生在一起,所以索性迎合了宋子初的愿。 此刻,室内空间比较封闭,除了白冷的灯光,再也看不到其它东西了。 白乔抬眸,定定地看着安言,半晌笑了笑,“安言,你可能不知道,昨天我见到萧景了,他应该是要来见你的,但是不知道怎么把我叫出去,他说的对,琉生的牢狱之灾本来应该落到我身上,是他替我定了罪。” “该来的怎么都躲不掉,被蒙在鼓里逍遥了两年,该我承受的终究需要我承受,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它都在哪里等着我。” 安言皱紧了眉,盯着她苍白的脸色,“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白乔手指慢慢移到腹部的位置,也拧紧了眉,不知道是两天在警局因为精神很差,加上吃的也不是特别好的原因,她觉得这两天自己的小腹又开始隐隐痛了起来。 忍了忍,她才道,“没说什么,因为见到的是我,大概我们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其实萧景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白乔是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安言的确帮了她不少次,这次绝对不能拖累她了。 而秦淮…… 白乔垂头,就当她白乔运气背,爱错了人,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相干。 “白乔,你先好好照顾自己,不出意外,过两天你就能出来了。昨天受伤的那个人叫做李文,是个没什么势力的人,只是因为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等他脱离了危险就好了,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你不会有事的。” 走到这一步,白乔懒得再说什么不要再让她不再操心自己的话,于是沉默地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但是她心里能够想到,要真的是什么没势力的人,凭她安言自己的能力应该都能将她弄出来,哪能一直折腾到现在呢? 时间不多,安言对她嘱咐了几句,然后白乔就被带走了。 叶疏在外面安静地等着她,见安言一脸凝重地从里面出来,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她,“怎么样?” 安言倏然抬头,似是叹息无奈般地开口道,“叶疏,你能出手先让她出来么?我感觉她再在里面待几天,人都快没了。” 这还只是拘留,并不是坐牢白乔的脸色和精神就这么差,要是最后真的没有办法,走到了那一步,那应该怎么办? 叶疏抿唇,俊美的脸上滑过什么淡淡的情绪,最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好,我试试。” 那边迟迟没有发话,就算最后要惩治嫌疑犯,也得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来。 安言顿时掀眸,有些紧张地问道,“你真的可以试试?” 男人点头,“嗯,试试。” 安言没有跟叶疏多待,两个人都是自己开车来的,分别之时,安言叫住叶疏,“叶疏,你能想想让我去医院见见那个李文么?” “你想见他?” 她点头,将被冷风吹到眼眸前的头发扯开,看着他,语气颇有些郑重,“嗯,不是说有私了的机会么?加上,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叶疏凝住神色,将她今天早上跟他说的这件事情重新在脑海中过了一边,最后慢慢得出一个结论,“你信不信,秦总不会不管她的,他比我们看到的,想到的还要在乎这个女人。” 安言笑,“你说的对,我也承认,但我不信。” 她信这男人的确是喜欢,甚至是爱白乔的,可是她不信他胸腔里装的着是颗红色的心,那颗心只能是黑色的。 秦淮是个笑面狐狸,其实那天晚上将纪琉生和宋子初的事情告诉白乔,安言觉得自己是不理智的。 她只是想让秦淮这个人吃吃亏,凭什么自己能够站在战争之外袖手旁观,到最后还能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 安言只是没有料到,白乔会激动到天都没亮去找秦淮,两人肯定起了很大的矛盾,不然秦淮那天早上不会杀到医院来,而白乔也不会大早上的去酒吧喝酒…… 叶疏摇摇头,什么事情一旦扯上感情,没有一个人是理智的。 他虽然笃定地说秦淮不会不管白乔,但是到目前为止,那个女人吃一些哭,的确没见秦淮出面啊。 加之,他想到几天后那场秦家的晚宴,心里愈加觉得安言说的对,秦淮不会管,不仅不会管,很可能还会狠狠地在白乔身上插上一刀。 这些话他自然不敢对安言讲,秦淮看着她,转而说,“安言,你有事情就打我的电话,你要见那男人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只是你要想清楚了,就算结果不尽人意,你也要接受。” 有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安言打着伞,手指紧紧握紧伞柄,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 叶疏本来站在安言的面前,还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目光越过她身后,顿了一秒,眉头紧锁,最后颇有些复杂地看着安言。 …… 与此同时,安森集团。 茯苓跟乔洛一前一后进入办公室。 茯苓先进去的,站在办公桌前,她看着萧景额头上的纱布,还未开口报告,乔特助的嗓音自身后响起,“萧总,要紧事。” 面前茯苓张开的嘴巴慢慢闭上,回头看着乔洛。 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听到乔洛的声音,从一堆文件里面抬头,掀起眼皮目光毫无波澜地看着乔洛,“怎么?” 茯苓想着既然是急事,那她要不要回避一下,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离开,乔洛直接走到她身边看着萧景开了口,“萧总,刚刚收到消息,太太今天上午和叶氏集团叶总一起去了警局——” 男人原本没什么颜色的眉眼,瞬间变得阴沉,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钢笔。 乔洛硬着头皮继续说,“太太是去见白乔的,具体说了什么我们不知道,最后,我们的人还被发现了……”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办公室里蓦地想起金属质地的钢笔猛地被拍到桌子上的响声,茯苓肩膀抖了抖,将头迈低。 萧景闭了闭眸,眉梢眼角都是冷嘲,薄唇动了动,像是自然自言自语一般,“真是会选阵营,所以真的去找叶疏了么?” 乔洛颔首着,没搭话。 末了,萧景看着乔洛,眸中覆盖冰棱,目光很冷也很寒,“再派人去盯着,顺便将易扬揪出来,这些日子没管他,他不知道给了安言多少的方便。” 易扬跟柒城,柒城后来一直在萧景身边做事,而易扬…… 在安言离开之前,易扬就被她遣散了。 虽然萧景回来之后将易扬找了回来,之后一直在他手下做事,最后在大概四个月前请辞离开,请辞的真正原因怕是只有乔洛跟萧景知道。 易扬身为安言的保镖,用通俗的话来讲,跟安言主仆情深,安森集团跟魏家联姻之后,乔洛像萧景请离。 萧景大抵也知晓他心里不舒服,作为下属,却不能因为想为安言打抱不平而将怒气或者心中的不满对上司发泄,所以自己主动请辞离开。 萧景批准了。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易扬继续为安言做事他也知道,只是有些事情渐渐不再他的掌控之中,那么就有必要出手整治一下。 乔特助知道萧景的顾虑,点头道,“是萧总,我知道了。” “你让柒城去盯着安言,或者……”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洛打断,“萧总,那个……柒城目前还在被警方追呢,可能躲到别的地方去了。” 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半阖眸子,抬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这两天时间太过混乱,事情又多,差点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萧景睁开眸子,对乔洛说,“去跟魏家施压,要是明天中午之前我还看不到结果,那么这场戏就由我来唱了,给了他们脸面,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茯苓逮住机会,赶紧插话,“萧先生,我就是要跟您说这个事情,刚才魏小姐来电话了,她说关于她跟您……之间的事情,她有绝对的权利做主,但是想跟您见一面,再谈谈。” 乔洛看了茯苓一眼,末了目光又在萧景的脸上转了转,发觉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而男人自茯苓说完口中的话之后,他半晌没再出声,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最后,茯苓出声提醒他,“那萧先生,我要怎么回她呢?” 萧景重新捡起自己的钢笔,语气骤然变得很轻,手指握着笔,慢慢在面前的文件上写着什么,语气不咸不淡,“你去让她说,就算她的婚姻她有足够的权利做主,但是他们魏家的公司没有她没有,除非她不想要威远集团了。” 如今,如果想的话,安森集团想要耍点手段收购威远,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第一卷 第173章 你怎么不管好你的女朋友 茯苓愣了下,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看着他继续低头工作,慢慢转身,刚刚走了两步,她又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犹豫了下,斟酌着语气开口,“那……那个萧先生,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么一段话,除了听出来那种威胁的意味儿,茯苓并没有听到其它的什么声音,这样的话,她到底要跟魏小姐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呢。 但是男人只是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她,“出去不要跟别人说你在我手下做事。” “……” 这话他已经说过一次了,茯苓低头,有些委屈,“萧先生,那您到底是见不见魏小姐呢?你今天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昨天耽搁了的一些会议秘书们帮您推到明天了,那您如果要决定要见魏小姐的话,我好给您安排时间出来。” 男人幽深的视线慢慢朝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看去,眸子深处一片深沉,又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地对茯苓道,“见她可以,告诉她我要先看到她的诚意。” 茯苓默,哦了一声退出去了。 又怔了一会儿,男人才重新收回目光,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下着蒙蒙细雨的天气,安言正在开车,脑子里灌了事情,从里到外,那么表现出来的神色就不会太开心。 就好比,萧景的电话正在此刻响起,她瞟了一眼,一丝烦躁从脸上滑过,本来想直接挂断,但是想到叶疏的话,她接了。 安言脸色严肃,还没开口质问他,那男人倒打一耙,“所以你真的去找叶疏去了么?难道我不是比他更好的选择?” 她抬手理了理塞在耳朵里的耳机,才淡淡地开口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说你是比他更好的选择?” 那头静默许久,安言嘴角掀起淡淡的笑容,冷嘲了一声,继续说,“你好意思给我打这个电话?你安排在我身边的那些人你自觉撤了吧。”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接下来一天,再也没有接过萧景的电话。 …… 再次遇到萧景是在医院,安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用冤家路窄来形容。 李文在昨天下午已经脱离危险,转进了普通病房,叶疏花了点心思,给安言争取了今天下午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见他。 彼时,叶疏是和安言一起去的医院,很明显,叶疏掩人耳目将守在病房门口的人暂时换成了自己的人。 因为所有的保镖都是温北堂安排的,一共有好几批人,每一批大概三个,守在不同的地方,叶疏花了点功夫,将某三个人换成了自己的人。 此刻,安言站在病房门口,目光冷漠,因为是高级病房,就算是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叶疏转头看着她,“进去吧,我都安排好了,没有其它人,你可以放心。” 他将门打开,安言转头看着叶疏,皱眉,“你不进去吗?” 叶疏摇头,目光有些复杂,“不了,温北堂认得我,要是被李文看到……你进去,我在外面守着,虽然有一个小时候时间,但是难免会有人发现,你早点出来。” 安言说着就要朝里面走去,叶疏拉着她的手臂,说,“私了只是有可能,但是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从高出跌下来又长期生活在市井里的地痞,有些道理你跟他讲不通的,通常这类的人心里的想法很黑暗,巴不得能毁多点儿人就毁多点。” 她自然明白叶疏的话,来之前也做足了准备工作,点点头进病房去了。 病房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安言放轻脚步,走到离窗边大概两米的位置,原本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头上裹着纱布的男人蓦地睁开眼睛。 刚开始有些迷茫,随后那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安言的位置,在看到她脸的那刻,眼里是止不住地兴奋,随后一秒,变成凶恶。 安言掐着手心,冷淡地弯唇,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李文虚弱是真的虚弱,但就算是虚弱也改变不了他那狰狞的脸色,狠狠地盯着安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安言又走近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低眸那瞬间,眼中闪过不属于她的戾气,抬起眸那刻,绝美的脸上却染了浅浅的笑容,“李先生,您能够跟我说话吧?” 女人本来的脸色是冷淡的,而且眉头一直蹙着,此刻她突然换了一副面孔,李文嘴角奋力扯了扯,“……嗯。” 他扯起的嘴角不知道是笑还是什么,对安言来说有些难看,但是此刻这个人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力,于是她就显得有些肆无忌惮了一些,“李先生,你还记得我是谁吧?我来是有事情跟你商量的。” 李文当然知道她是谁,倒不是因为她在酒吧里那种漠视一切的态度,而是因为安言这张脸很好看,很有辨识度,基本上爱上这张脸你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用。 但是李文很显然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所以脸色并不好,精神虽然不能和正常人,但看起来还行,这些都归根于他多年的军人体质。 此刻,李文看着双手互相抱着搁在胸前的女人,镶嵌在那深邃眼窝里的眼珠转了转,慢慢道,“为了那个……臭婊子来的?” 安言的眉瞬间拧紧了,走到病床旁边,离病床几乎没有任何的距离,“我是来跟你商量这件事情私了的,你要怎样才可以私了?” 毕竟白乔已经很惨了,要是真的还摊上官司,这辈子真的彻底毁了。 李文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原本平平地搁在病床上的手指,慢慢颤抖着朝着安言站着的方向,抬到一半,他狠狠冲安言瞪着眼睛,“她不是喜欢当人情妇吗?” “那要么让她当我情妇,否则,我会让她坐牢的!” 安言的目光倏然间转冷,脸上的厌恶实明显到已经难得掩饰了,偏偏李文还不要脸又不要命地说,“要么,你当我的情妇,供我玩玩儿也可以!” 靠近她那一侧搁在病床上的那只手终于抬了起来,安言掐着手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人…… 这句话刚刚滑过自己的脑海,她诡谲一笑,抬手猛地将李文抬起来的那只手狠狠地打了下去,那只手还扎着针头,正在输液。 因为她粗暴的动作,李文疼的顿时一张脸搅在了一起,针头的位置血液倒流,然而安言只是冷冷地看着,并没有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 李文咬着呀,因为伤到了脑袋,应该是为了配合手术,脑袋上的头发都被剃光了,再加上脸上也有伤口,贴了纱布,此刻整个人看起来狰狞又滑稽。 安言照样抱着双臂,冷笑,“我现在觉得我真是智障了才会想到要来找你这样恶心的人私了!” 躺在床上的人咬着牙,恨不得起来将她撕了,手指被安言打了一下之后,再也不敢动了,“婊子才和婊子做朋友,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真是……安言闭了闭眸,知道私了应该是没有可能私了了,索性就放开了心里的包袱,低头淡淡地打量着李文的脸,啧啧有声,“李文先生,您这名字取的可真是好啊,怎么这名字跟人相比,你他妈就活生生地是个斯文败类了呢?!” 他气的话都讲不出来,安言指着他的鼻子,“既然这样,你就当我今天是专门来骂你的好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惹急了她,她真的害怕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毕竟这种人在这种时候嘴里都像是吃了屎一样臭。 李文牙齿都在颤,却又看的出来他身上应该有哪里不舒服,所以脸色很难看,“你……你到底是……怎么进来……” 安言懒得再跟他废话,既然从他这里走不通,那就只能走走别的路了。 于是,她朝他那张丑陋的脸伸手过去,一边说,“您可省省力气吧,别说话了,我怕——” “怕”字的音刚刚出来,安言那一巴掌就狠狠扇在了他另外一边没有受伤,也没有包纱布的脸上,残忍又诡异地笑,“要是你口中的这个婊子出了什么事情,我保证你也活不到多久!” “啊——”嘶哑的叫声响起,安言慢条斯理地拿出湿纸巾慢慢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笑着看着他痛苦的脸色,轻描淡写地道,“还想让我当你的情妇是不是?只怕你到时候有命拥有没命享受!” 李文另外一只手,费力地按到了铃,安言目光一凝,轻轻一笑,“那么,告辞。” 说完,安言将擦过自己手指的纸巾,笔直地没有任何犹豫地扔在了他身上,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李文昏过去之前,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女人微微有些奇怪的走路姿势,气得额头上的纱布慢慢地浸出红色的血液。 病房的门被打开,安言刚刚走出去,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样,闭着眼睛咬着牙。 叶疏看着她的脸色就知道事情肯定没戏,看了一眼周围,淡淡地说,“走吧,离开再说。” 安言点头,跟着叶疏快速地朝着电梯走去,与此同时,有好几个医生跟护士快速地面朝着他们走来,脚步很快,直到与他们擦肩而过。 叶疏侧首朝身侧的女人看去,皱眉,“朝病房里去的,你做了什么?” 安言目光都没有闪一下,脚步极快,一边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说道,“可能我将他弄死了也说不定,大概这些,没死也快死了。” 就算她没做什么实质性地伤害他身体的事情,可就算是气都能将他气死。 “……” 叶疏没说话,却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安排的人也在朝着反方向离开。 走到电梯前,电梯刚好到,叶疏在身侧地说了句,“运气挺好。” 结果电梯门打开的那瞬间,在看到里面的人时,叶疏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世界真小。” 但是他们别无选择,安言漠然地看着电梯里面的人,一共三个,站在面前的更别是萧景跟魏轻岚,站在后面的是茯苓。 茯苓看到站在门口的安言,低了低头,唤了声,“安小姐。” 安言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 而叶疏的目光在魏轻岚跟萧景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魏轻岚的身上,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魏轻岚见到安言就跟见到什么惊世敌人一样,不动声色又像是宣告主权地朝身侧的男人靠近了一些,看着安言的目光里带着厌恶。 安言勾唇,在电梯就快要关上的时候将脚伸了出去,茯苓害怕安言受伤,赶紧上前,用手隔开快要关上的电梯门,只是头低着,等安言进来了她的手指才收了回去。 魏轻岚看到茯苓的反应,很是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但是想到方才在父亲魏正的病房里萧景的说话,她心里一阵难过,默默地咬着牙低着头。 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男人,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属于自己,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突然进来了两个人,原本就不是很大的空间瞬间就显得更加拥挤。 而安言一进去因为站位自然而然地就站在了萧景的另外一只手边,叶疏跟茯苓站在一起,他站在魏轻岚的背后。 数字在慢慢下降,安言的心思还有些放在李文那个龌龊又恶心的东西上,可是说到地这顿不快是自己找过去的,她没有任何理由来开脱。 于是不知不觉间,有人朝她挤过来她就自然而主动地朝墙壁的方向靠,但是到最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被身边这男人挤到墙里去了。 她光是将目光朝他身上看去,就已经感受到了自他身上发出来的怒气,眼中闪过厌恶,忍了忍,没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 魏轻岚自她进来就不时将目光放在安言身上,眼中的厌恶更加明显。 电梯很快就到,萧景直接满身怒气地扯着安言的手臂就率先出去了,魏轻岚咬着下唇,也跟着跑出去了,叫住他的背影,“萧景!” 但是身形挺拔高大的男人走的极快,手臂扯着身边的女人,大步地朝停车场的方向而去。 魏轻岚眼看追不上了,只能咬着牙充满嫉恨地看着离开的两人,可是她却没有错过安言那有旧疾的左脚,化着妆依旧掩饰不了憔悴的眸子里滑过一丝疑惑。 这厢,等他们都出去了叶疏才双手插兜慢悠悠地从电梯里出来,茯苓走在最后面。 魏轻岚这才转头瞪着叶疏,看到他今天跟那个女人待在一起,于是心里生出了很多不满的情绪,张口就对叶疏说,“叶疏,你怎么不管好你的女朋友?!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 叶疏幽幽地看着魏轻岚,从上自下地打量着,也没有率先澄清,反正对魏轻岚,也没有什么好澄清的。 于是过了会儿才阴阳怪气地道,“我没看到她做了什么?加上刚才那个架势,魏轻岚你觉得我管得了?而且,你的现未婚夫才是你应该管的吧?” 眼睛不瞎的人都看的到,是萧景扯着安言走的。 而叶疏之所以没有理,是因为他根本管不了安言跟萧景之间的事情,他们之间,说句他自己都很厌恶的话,安言跟萧景之间的事情,不管是什么,都没有任何人可以插进去。 从前是,现在也是。 魏轻岚听他这么说,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咬着下唇冲叶疏道,“你是在嘲笑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吗?” 叶疏真是服了她了,颇有些郑重地告诉魏轻岚,“那男人不喜欢你这个事情,我早在两三年前就知道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可能明天或者后天会写到一个高潮。 第一卷 第174章 万更一章 顿了顿,他很是无语,“还有魏轻岚,两三年过去了,你也应该长了点儿脑子了吧?哭难道就有用了吗?” 就算到了如今,魏轻岚这个喜欢哭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变,而且这个占有欲也是一样,让人看起来很幼稚。 听见叶疏这么说她,她不满地瞪着叶疏,好巧不巧,那豆大的泪珠刚好挂在眼眶边上,要落不落的样子,配合上化了妆还略微憔悴的眼睛,看起来的确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凭什么说,萧景不喜欢我的事情你早在两三年前就知道了?” 叶疏听到她这么问,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看到已经离他们有了差不多两三米距离的茯苓,叶疏叫住她,“诶,那个谁,你等等呢。” 茯苓听到声音回头,皱着眉看着叶疏,“叶总,请问您有事?” 叶疏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走到茯苓面前,低头静静地看着她,修长的食指指着魏轻岚的方向,“她在问为什么早在两三年前我就知道你们萧总不喜欢她的事实,你告诉她,你觉得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 茯苓咬着下唇,转头看着魏轻岚,魏轻岚同样看着她。 这还能为什么嘛,那肯定是因为萧先生有喜欢的人了才不喜欢别人嘛。 但是茯苓是不敢这么对魏轻岚说的,她勉强地笑了一下,朝魏轻岚说道,“魏小姐,这我才在萧先生身边工作了两年,至于三年前的原因,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这个说法应该没错吧。 于是这个问题又抛给了叶疏,叶疏的目光懒懒散散地放在医院住院部大厅一角,淡淡地说,“你觉得还能因为什么?人家有喜欢的人,那肯定就不喜欢你咯。” 叶疏类似轻巧又嘲讽的话语,倒是让茯苓有些刮目相看,相传叶总整个人阴气沉沉,阴柔莫测,茯苓没有直接跟他接触过,安森集团也跟叶氏没有什么合作, 基本上只要叶疏看上了萧先生的生意,不管是光明正大地抢还是暗地里使计萧先生都置之不理,能让的就让了。 虽然茯苓不知道这个各种原因,有些时候还在心里脑补了一出出年度大戏,以为这叶总跟萧先生之间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魏轻岚听不得叶疏这么直白地又是大庭广众地将这种事情说出来,她捏紧了自己的包,双目泛红,嗓音很尖,“叶疏,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女朋友她做了什么?!” 到底做了什么? 叶疏还挺好奇,连茯苓都惊讶了,没有离开,而是看着魏轻岚。 “我亲眼看到,他们在西山公墓,她亲了萧景!” 这件事情魏轻岚一直耿耿于怀,几乎到了难以释怀的地步,她将自己为什么会跟萧景分手的原因归结在这个女人身上。 因为她跟萧景的关系发生大的摩擦和矛盾,好像就是从这个女人出现之后。 茯苓倒不是特别的惊讶,反观叶疏,他脸色有些不好看,薄如刀刃的唇上笑容很是阴邪,嗓音更是嘲弄,“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那么笃定么?我就直白地跟你说,这事要是搁在三年前,名正言顺的很。” 说完,叶疏又淡淡地扫了一眼大厅,微微拧紧了眉头,转身就要离开。 魏轻岚及时拉住他的衣服,咬着下唇,“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视线向下,看着魏轻岚的手指,微微不悦,“放手。” 女人赶紧委屈地赶紧将自己的手指收回来,但还是仰头看着他。 叶疏冷淡地一笑,连脸上的笑容都让人觉得无端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话语和语气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就说以你的智障理解不了,魏轻岚,我看你还是继续花痴下去吧。” 说完,他直接朝着大门口走去。 魏轻岚自然再不敢继续追上叫住他,饶是过了这么多年,而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她也知道叶疏的坏脾气。 他就是一个笑里藏刀的人,某些时候,毕萧景都可怕。 现在只剩下茯苓跟魏轻岚了,茯苓也见没人了,便走过去冲魏轻岚道,“魏小姐,魏先生现在还一个人在病房里呢,您也赶紧回去照顾他吧。” 听着茯苓这像是赶人的语气,魏轻岚脸上的颜色更加不好看了一些,冷冷地看着茯苓,“要不是你们,我爸会被气出病来吗?我不过是想再跟他见一面而已,你们用的着这么狠?” 茯苓觉得自己是真的冤枉啊,明明什么事情都是萧先生的意思,她顶多就是一个执行而已。 不过事已至此,她脸上还是腆着笑,“魏小姐,都是萧先生的意思,你快上去吧。” 魏轻岚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追着萧景的方向而去,而是站着定定地望了一会儿,转身就重新朝电梯走去。 而这厢,被萧景一路从电梯里一直拉到露天停车场的安言,从刚出电梯安言就跟不上他的脚步,到最后完全是被他扯着走的。 终于,她忍不住了,情绪频临爆发的时刻,“你他妈的是想直接拖死我,是吗?” 而男人听到她类似咆哮的声音,终于站定了身体,但是手指依旧没有离开她的手腕,头微微侧着,嗓音冷漠,“比起拖死你,我现在更想直接掐死你。” 说完,没给安言任何喘息的机会,萧景继续拖着她的手腕朝停车场走去,而且步履越来越快,仿佛丝毫没有将她当成一个脚上有伤的人。 直到黑色劳斯莱斯出现在眼前,男人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直接打开车后座的车门,将她给扔了进去。 没错,就是扔。 “啊——”安言猝不及防地被他大力地扔在车后座上,整个人姿势很不雅观地趴在后座宽敞的沙发上,长发覆面,惊魂未定。 天旋地转的,她赶紧回头,都没来的及起身,就看到前一秒还站在门口一手扶着车门另外一只扶着车门框的男人,几乎是转瞬之间就移到了她身边。 车门被“嘭”地一声关上的时候,安言的肩膀下意识地颤了颤。 萧景就坐在她的腿边,冷峻的面庞像是被冰山覆盖着,尤其的可怕,整个人上空都是不可言喻的低气压。 安言快速地爬起身,想也不想地手指扒拉上了离自己最近的这道车门,但是被那人一把扯到自己怀中—— 萧景狠狠捁着她,看着她因为动作弧度太大,加上情绪起伏又大而微微带着红晕的脸,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直直地掐着她的下颌,语气却有些残忍,“安言,你真的很不听话呢。” 本来她是不用怕他的,可是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和话了的意思,让她后背一凉,在他怀中动都不敢动一下。 也不知道是因为忘记了,还是真的因为害怕。 直到下颌传来剧烈的痛意,她才回神,抬手就想去扳他的手指,但是都没有任何办法,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这男人的手指掰开。 萧景仿佛将一切都掌握在心里一样,半阖眸子盯着她细白的脸颊,“你来医院做什么?” 此刻他们的姿势有些奇怪,安言几乎是被他以公主抱的形式放在怀中紧紧禁锢着的,于是这样的姿势不禁很暧昧稍不注意两个人连亲在一起都很有可能。 她力撑着他的身体,还不忘威胁地说,“你先将我放开,要是我们没站在一个公平的角度讲话,我害怕我下一秒会直接朝你吐口水。” 男人手指撤去了放在她下颌上的力道,转而沉沉地笑了,“行,不用你费心,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说罢,萧景直接朝她压下去,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的时候就捉住了她意图反抗的手指。 四片微凉的唇接触在一起,安言这个样子很容易就被他撬开了牙关,几乎连十秒钟都没有坚持住就被他攻破防线,将舌头探了进去。 紧接着,便是她根本就无法招架的法式舌吻,所有的呼吸都会被剥夺,连思考都会被剥离大脑的那种亲吻。 越是亲下去女人的脸就越红,男人沉浸在其中,他拖着安言的后脑勺,从刚开始亲的狂娟到最后的粗暴,近乎是没有任何给她适应的过程。 最后还是在萧景的低喘的声音中将她放开的,顺带将安言从腿上捞了起来,让她坐着,只是手指依旧搭在她的腰身上面。 安言被他给弄得七荤八素,有那么一瞬间,脑子完完全全是空白的。 直到萧景抬手将快要遮住她眼睛的头发给撩开,安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抬手朝着他面对着自己这一侧的脸颊就是一巴掌—— 力道不重,因为她现在还算剧烈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最起码人是没有什么力气的,所以这一巴掌对萧景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她打了之后,还不死心地攥紧了手指想要再给他一巴掌,可惜被萧景截住了—— 男人逼近了她的脸,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她可以看到他放大的瞳仁,眼睛像是有一片海,不过也是冷漠的海。 她猛地将他推开,萧景朝她看去,嘴角掀起冰霜般的笑,“还想扇我一巴掌,嗯?” 两人这样静静地对视着,安言看着他,最后脸上露出了跟他差不多的笑容,脸色也恢复了平静,“你他妈恶不恶心?!” 男人当着她的面舔了舔自己的唇,随后看着她,“你说是……口水?” 安言气不过,但是也不想再跟他纠缠,手指再度朝自己这边的车门伸去,这次手指刚刚碰到了车把手,再次被他扯了回去。 再次看到他的脸的时候,这男人已经换了一副面容,方才眼中那唯一的一点情欲全部都退却了,他看着她,泠泠道,“你今天叫叶疏给你行了方便,见到了白乔伤的那人?” 语气笃定,安言抿着唇,并没有打算要回答他的问题。 但是萧景继续开口不紧不慢地说,“所以看你这个脸色,你是什么都没有捞到了,是么?” 其实站在电梯里看到她的第一眼,萧景就已经猜到了。 加上,在她去之前他就已经派人去探过口风了,基本上这件事情没有和解的可能,对方不缺钱,拿钱砸自然不可能,人家要的就是要你不痛快。 安言侧头看着窗外,闭了闭眸,“横竖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就这么拉着我从医院里出来,恭喜你,你又再一起让我成为你未婚妻的眼中钉,肉中刺,她现在指不定怎么在心里恨我。” 男人拧着眉,她这话让他脸上原本集聚起来的怒气消散了不少,想到方才在病房里魏轻岚的保证,“你很在意魏轻岚?” 她一点点眼神都没有给萧景,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只是害怕那天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我今天来医院的目的既然你都知道,那么我有没有捞到好处你也知道,既然你没有办法,那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说到这里,安言顿住了,忽地转头静静地看着萧景,接着道,“我只希望萧总您,不能出手相助就算了,但是不要干涉我救人。” “你觉得你们今天的事情,温北堂不会发现?” 起码现在已经发现了。 安言眼神闪了闪,最后闭上眼睛,想起她在病房里欺负那个恶心男人的时候,嘴角掠过讥讽的笑,“知道了又能怎样?我还怕什么。” 她自然是不怕的,而且温北堂还跟宋子初混在一起,如今,她安言已经俨然将温北堂当成了她的敌人了。 萧景只是静静地盯着她,到最后一言不发,只问她,“我那天晚上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抬头,神色怔怔,“……什么?” 见她问,男人就再度重复了一遍。 安言低头,嗓音颇是轻描淡写地道,“那公寓如今已经是我的房子了,我为什么要在你的胁迫之下搬离?” 男人脸上三分笑意,七分阴冷,看着她,“那好,这件事情我先不问你了,你告诉我,你上次那个录音你准备用来做什么?想用来作为什么的证据?” 听到他终于又提起这茬,安言恍惚了一下,很快恢复,“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必要像你透露。” 安言知道既然自己现在逃脱不开,她索性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身体靠着门那边,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这厢,萧景见她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没再继续说着什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嗓音有些不悦,“来开车。” 不到一分钟,茯苓颤颤巍巍地打开驾驶位的车门,手指灵活地接住了萧景扔过来的车钥匙,茯苓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男人,慢慢开口,“萧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看都不曾看安言一眼,只说,“萧山别墅。” 听到这个地名,安言终于有反应了,当即就对前座的茯苓道,“回我的公寓,不然就停车,我自己打车回去。” 茯苓还没有张口回话,安言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叶疏,想也没想地直接接了起来。 还没等那头开口,安言率先控诉一般地开口说道,“你怎么回事?带着我来不好好地带我回去?留我一个人你什么意思?” 叶疏此刻正开车在这座城市闲逛,听到安言近乎气急败坏的嗓音,他懒懒散散地说道,“你紧张什么?有人率先扯着你走了,难道要我上演那种当中抢人的戏码么?算了吧,我拉不下来面子。” “……那你打这个电话来是做什么?问问我是否还尚在,外加冷嘲热讽几句?” 那端静默了会儿,才说,“安言,我们被发现了,准确地说是你被发现了,你好自为之吧,温北堂现在在找你呢。” 这话让原本就离她很近的萧景也听到了,只见他的眉头紧紧锁着,没开口。 茯苓自然是按照萧景说的路线开车。 “我知道了,找就找吧,监控你都动了手脚了,他哪能认出我来。” “好,你现在已经离开医院了吧,关于后天的那场晚……” 提到晚宴两个字,安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他的脸色又开始变得不好看了,异常的阴沉。 安言打断叶疏的话,“好了,我晚点再打电话给……” “你”还卡在喉咙里,她的电话直接被男人很顺手地就抢走了,而通话还在持续着,萧景再度顺手打开了自己这侧的车窗,冷冷地看着她,“……安言,你胆子很大。” 电话里,叶疏自然听到了属于某个男人的声音,眉头拧了拧,直接挂断了电话。 安言紧紧盯着自己的电话,而后冷声说道,“你这次要是扔了我的电话,你信不信我能立马毁了你,或者是我自己,你信不信?” 其实她的表情也不是太难看,但是那双眼睛太过清澈,让萧景招架不住。 他直接将电话扔给了她,安言放进自己口袋中,侧头看着窗外的路,知道是通向哪里的,这次她却没有闹着要下车。 车子径自驶进别墅,茯苓下车,率先将安言这侧的车门打开,安言从里面出来,刚好男人也从那边绕过来了。 茯苓正在愣神之际,男人回头,极淡地说,“茯苓,药带了吗?” 因为昨天早上萧景执意要办出院手续,他们是直接从医院到的公司,药什么的都放在公司了,今天就一并带走了。 茯苓赶紧回到带了,折身就回车里去拿药。 萧景此刻盯着安言,视线讳莫如深,“不敢进去,还是不想进去?” 安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朝主楼的大门走去。 进屋之后,萧景拿过茯苓手中的药,然后吩咐她出去买了很多食材,当然一样样的都是萧景报的食材名字,茯苓一一记下来,最后目送着萧景跟安言上楼才转身离开。 楼上萧景的书房,隔了几天,这里已经被收拾的看不到一点那天的痕迹了。 安言跟着萧景走进去,直接走到沙发那边,男人将药扔在矮几上,坐在沙发里,才抬眸仰望着她,“来给我换药。” 女人抿紧了唇,犹豫着。 看和这张沙发,女人脑海中闪过某些有点点颜色的画面,修剪的整齐的手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等了半天,她才走过去。 拆纱布和换药的动作略显的笨拙,但是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一直闭着眼睛,只是偶尔在清凉的药轻轻擦过自己的伤口时—— 萧景会在心里想,为什么突然间她就变得这么乖了。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药味儿,不算浓烈, 等到她将最后的胶带贴好,女人的鼻头已经冒出了薄汗,额头也有一点点,长久地保持着佝偻的姿势让她起身的时候身形差点没稳住。 萧景恰好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手指稳稳地扶住她的腰身,黑洞洞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安言拂开他的手,侧身退了一步,“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商量? 男人挑眉,一边朝身边的位置看去,一边自嘲地道,“也真是难为你了,忍了一路还要憋着戳烂我伤口的心思给我上药。” 安言没坐下,低头看着他,“别将我想的这么恶毒,”她接着说,“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录音是做什么的,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囚禁宋子初的姨母?” 萧景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因为室内是恒温,男人身上穿的永远是手工高定价值不菲的黑衬衫,下身是同色系的裤子。 虽然额头上方贴着纱布,可依旧没有影响这男人的颜值。 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他的淡笑声,“你确定那是囚禁,而不是养老?” 她立马反驳,没有任何犹豫,“乔……你骗鬼呢,那你养着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景目光深处突然好想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无法窥探到里面的任何东西,半晌之后,他才看着她,漠漠开口,“今晚留下来吃晚饭,我就考虑告诉你。” “考虑?”安言一张脸都快要皱紧了。 “嗯,考虑。” 末了,萧景继续说,“考虑那就是有机会,总比没有好,是不是?” 安言双手握成拳头,闭了闭眸,没再说话。 男人嘴角滑过淡淡的笑意,几乎看不到,而安言闭着眼睛,自然没有办法捕捉。 安言作势就要离开这个地方,这里到处都是他的东西,她看着心里膈应,不想再看到,可是手腕却蓦地被他攥住。 很快,他站了起来,将她的手掌摊到自己面前,然后从裤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在她手心当中,像是害怕她说些什么或者拒绝一样。 萧景看着她快速地说道,“安言,这个东西我交给你保管,你别扔了,你知道我如今脾气怪,你要是扔了到时候我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威胁,威胁,又是威胁。 安言看着手中这个触感微凉的东西,是她那天晚上交给茯苓的戒指。 此刻,她作势就要将东西扔给他,可惜被他紧紧抓着手,再度不紧不慢但是带着极具逼迫感地开口,“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要的时候,你必须要拿的出来。” “你到底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萧景说完,仿佛也像是不想在跟她说话的样子,径自离开了书房。 剩下她一个人石化般地在书房里杵着,安言烦躁地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他还能怎么不客气? 她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算起来,不过是孤身一人,谁还能将她怎样? 但她最终还是没扔,草草地看了一眼,直接扔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晚饭她如他所愿,留在了萧山别墅。 照样是他亲自烧的,茯苓也离开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言心安理得,既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去看看的想法,反正坐在客厅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围一切都很熟悉,当时李妈他们还在的时候,那个时候别墅还算挺热闹的,佣人也挺多,还有一个她最爱的…… 安言此刻只要想想眼泪就止不住地涌上眼眶,她笔直地走到玄关处,穿了鞋子就朝外面奔。 男人在厨房里做饭,自然不会知道她出去了。 天色将黑的时候,萧景将所有做好的饭菜从厨房里端出来,原以为安言会好好地在客厅的沙发里坐着,要么玩手机,要么看电视。 但是出来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自然,他也没有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安言,但是在茶几上看到了她的手机,男人走过去,将她的手机拿起来,解不开锁,但是屏幕上很干净,并没有什么未接来电或者是信息。 俊逸的眉宇紧了紧,转身就朝楼上去了。 所有的房间包括阳台都找了,连衣柜他都看了,没有安言的影子。 恐慌铺天盖地朝他袭来,他站在二楼楼梯口的位置,强迫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唯一能让他觉得她还没离开的就是她的手机还放在这里。 可是整个别墅他都找遍了,没有安言的身影。 萧景想也没想地就朝玄关处走去,手指放在门把手上,低头的那个瞬间,骤然看到她原本脱在玄关处的鞋子不见了—— 当即,他打开门,然后愣住…… 女人就好好地站在门口,应该说她正准备敲门的,手指就那么抬起在空中,可是被他先了一步。 两个人都怔了怔,还是安言率先出声,“我闻到饭菜的香味了,我饿了。” 语罢,他还是没有让开,整个人脸上的情绪晦涩难辨,安言皱眉看着他,“你怎么了?” 手指在他眼前挥了挥,却被萧景蓦地她的肩膀,眸子里的猩红还隐隐可见,“去哪儿了?”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安言的脸,安言不太想跟他说话,有些烦躁,“我出去散散心,你怎么了?” 说完,安言只好推开他,自己走了进来,从容地换掉鞋子朝里面走去。 几乎是不需要熟悉,她很清楚这座别墅的构造,去洗手间洗了手,转而回到餐厅,看到桌上的饭菜基本上都是她喜欢吃的,于是也没有扭捏,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小口地小口地喝着—— 萧景这才从门口回到餐厅,他相信她是出去散心了,因为她回来的时候脚上的确有泥,去花园里逛逛,鞋子底有泥很正常。 安言喝了半碗汤,蓦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回到了沙发里,捡起自己的手机重新回到了餐桌前。 男人这个时候已经在她的对面坐下了,安言先没有吃东西,而是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手指慢慢地往下刷着。 将叶疏发过来的宴会时间记清楚了,她刚刚放下手机,还没有任何动作,搁在一边的手机传来声响,她拿起来点开屏幕,发现是新闻推送^ 但却在看到标题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微微震惊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原本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却发现他起身接电话去了。 新闻推送的内容是,魏家威远集团首先宣布:威远集团千金和安森集团总裁自愿解除婚约,从此婚姻嫁娶各不相干。 这条消息,发出来不过十几分钟,却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 安言不禁有些苦恼,她要是不去碰手机的话还能安安静静地吃顿饭,毕竟这男人的厨艺不错,上一次没能吃是因为她不想,所以将所有东西都砸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安言还是没忍住朝他看去,萧景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看着她,“怎么了?” 她犹豫了下,某种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闪过,还是没能忍住,“为什么魏家会突然宣布和你解除婚约?” 但是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安言就后悔了。 现如今,于情于理,她都没有关心这个问题的必要。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她静默地扒饭,好像见男人也没有要跟她透露什么的意思,她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为了她。 联姻么,总有很多理由,或钱或权,那么解除婚约也是。 所以趁着他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安言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看着坐在对面的他,“好了,我现在饭也吃过了,你应该可以跟我说说刚开始答应我的那个问题了。” 他朝她面前的碗看去,连他给她盛的那小半碗饭都还没有吃完,菜也只是草草的动了几下,汤倒是喝了一碗。 萧景不动声色地咳了咳,“我还没考虑好,你先将你碗里的饭吃完。”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攥了攥,安言抬起筷子猛地砸了一下,“你到底说不说?” 男人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有什么必要么?”顿了顿,他盯着她的脸,“一定要知道为什么么?如果我说没有为什么呢?我只是不想你当年废了心思安置的人被他们折磨,仅此而已。” 安言觉得脑子有些懵,随即反应过来,这个答案要是硬说说的通,要是仔细想想,又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毕竟当年她把宋子初送走了,的确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她的姨夫姨母,还找了医院帮她姨夫治病。 可是没有想到宋子初丧心病狂,竟然对自己的姨夫下手,这样的人可恶至极,安言有些时候就在想,为什么宋子初没有随着那场空难直接死去呢? 反正她安言该承受的都承受了,宋子初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那么今后这些事情就都不会有了。 …… 关于魏家和威远集团取消婚约的事情热度在网上挂了两天,逐渐消寂下去。 两家的确是正常地取消婚约的,毕竟当初只是订了婚,在魏家发布了那样的信息之后,安森集团随后就转发了这条。 而魏家千金魏轻岚招开记者招待会,说是两个人感情不合适了,跟家族无关,两家以后也是要合作的。 萧景方面自然也开了一个招待会,但是主角萧景没有来现场,而是由其助理带来了一段音频,虽然说诚意不够,但是如今萧景的地位跟众所周知的他孤僻的性子,大多数人都想,能够这样一份录音都足够了吧。 至此,当初那场被温城人都吹遍了世纪订婚,最终以这样下场收尾。 无知的吃瓜群众们也只能拿着手机,站在遥远的另一端,感叹一下世事无常。 当然现场也有一些刁钻的媒体问解除婚约是不是跟萧景的前妻有关,对于这个问题,魏轻岚怔了好几秒,看得出来,眼神有些暗淡,随后回答说她不知道,不了解也不清楚。 算是对媒体的一个回答,可是就偏偏有人理解成魏轻岚欲言又止最后又不说的样子,肯定跟萧景的前妻有关。 于是外界关于这个萧景的前妻这个已经消寂了好久的话题,重新被人提了起来,只是在刚刚有点苗头的时候,就被压了下去。 没有一家媒体和营销号敢提这件事情。 只不过,关于那些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出现在温城大街小巷的银杏树,还是被人再度扒出来了。 大多都编成了或凄美或唯美的爱情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好多人都自发地将萧景带入进去。 尤其是,萧景这种多才又多金,身材好又有颜值,而且性子又神秘看起来就是大佬的男人重新恢复单身,温城不知道有多少上流社会的名媛要准备向萧景抛橄榄枝了。 当然,安言对这些基本上是不关注的,除了有一点点的意外以外,其它令她心情起伏较大的一件事情大抵就是—— 易扬一直以来帮她做事被萧景发现了,萧景还将易扬拎了回去,反正从昨天上午知晓这个消息,到今天的下午,安言试图联系易扬,可惜都没有联系上。 而今天晚上就是秦家的晚宴。 到今天为止,白乔已经在看守所待了差不多快整整四天了,除了上次去见过她以外,安言再也没有去见过白乔。 准确地说,是她根本就见不到。 下午四点左右,叶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晚宴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开始,你收拾好,我和司机大概会在五点四十的时候到达你的公寓,然后我们一起去酒店。” 越来越接近,安言愈发觉得这场宴会很是大手笔,秦家包下了世纪酒店的一般的客房,当然这天,所有的宴会厅都被秦家包了,基本上可以算是将整个酒店都包了下来。 安言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秦家出手这么阔绰。 她只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见到秦淮,虽然自己在心里一直都觉得秦淮才是真正的渣男,可是外人都看得出来秦淮的确挺在意白乔的。 只是最终,她还是以叶疏的女伴出席的,这点让安言比较遗憾。 ------题外话------ ——题外话—— 啊,今天的我很勤快啊,更得这么早,小仙女们来波互吹啊~ 第一卷 第175章 我太重了么?那放我下来 但是白乔的事情到底把握有多大,她也不知道。 今天白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很暖,以至于到了下午五点多正值黄昏时刻,夕阳格外的好看,城市上空的天空被渲染成一片,带着秋季独有的风景。 安言刚刚收拾好,叶疏的电话刚刚好打进来,她一边站在镜子面前整理自己的裙子,一边将电话拿到耳边,“喂,叶疏,你已经在楼下了吗?你稍微等我两分钟。” 今天的场合,她自然不想太张扬,从服饰到妆容都尽量往最不起眼的方向捯饬,也利用妆容的可塑性,将自己的脸弄的跟平常的样子有些不同,最起码认识她但跟她不熟悉的人是肯定认不出她来的。 裙子是黑色的一字肩长裙,腰部的位置收了收,不算大的裙摆一直长到脚踝,鞋有几厘米的跟,走路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影响,但是在那宽长的裙摆遮住下,应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脚。 只要她的破绽不要特别的大。 叶疏的车直接开到了她的公寓楼下,等她下去的时候,叶疏已经很绅士地将后座的车门给打开了,人就站在车门旁边。 穿着一身得体的黑灰色西装,长身玉立,双腿很闲适地交叠着,眸里盈盈有些惊艳的光闪过,看到她过来,挑眉道,“你这装扮,算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你要将自己丑化到何种程度呢。” 丑化? 安言双手稍微提着裙摆,慢慢走到他面前,笑着说,“丑化?我为什么要丑化自己?” 难道还怕被人认出她来,她就一定要将自己弄的很丑么?不能让更加漂亮的方面弄么? 叶疏定定地望着她化着妆的脸蛋,很好看,但是跟平常的她的确不太一样,可能是换了惯用的眼影一样,这次她比较大胆,尤其是用色方面。 加上那张平常那张红唇这次用了暗红到近乎黑色的口红,看起来,的的确确不像是她了。 叶疏笑笑,没有接她的话,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算我理解错了,上车?” 安言没说话,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上车了。 此时,时间还早,才五点四十的样子。 过去世纪酒店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但是可能因为的确是排场很大的宴会,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的人了。 很多人安言都不认识,跟着叶疏一起去了签到处,才被侍者慢慢领着朝里面去了。 宴会厅很大,而且一共有好几个,地毯一直从酒店门口一直铺到了宴会厅门口,一路上摆满了盆栽,音乐很优雅。 她拿着小包,另外一只手挽着叶疏的手臂,目光在周围逡巡,半晌之后,凑到叶疏耳边慢慢道,“我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你觉得呢?” 叶疏侧头看了她一眼,咳了咳,“难道不是你的嗅觉出了一点什么问题?” 现在时间还早,基本上很多重量级的人物都还没来,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异常的。 安言跟着他到了里面,人还是不少,多数都是衣香鬓影,端着高脚杯对身边的款款而谈。 穿着得体,表情肃穆的服务生在全场穿梭着,叶疏顺手端过一个侍者托盘里的酒,递了一杯给安言,安言接过,勾唇和叶疏碰了碰杯。 而后一口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完,末了,越过叶疏的肩膀看到出现在他背后几米并朝着他走过来的女人,安言笑了笑,“叶疏,你的艳福来了,我要去找秦淮,你先自己玩儿吧。” 应该说她还要感谢叶疏来早了点儿,这样的话她有足够的时间寻找秦淮。 天色越来越暗,宴会厅人也越来越多,她看了一圈,暂时没有看到媒体的影子,想了想,从大厅侧门出去了。 长廊上,安言靠着墙壁,目光越过前方很大的西式风格廊柱,看着台阶下面的花园景色,灰蒙蒙的天色下,花园里亮着的灯光看起来无端唯美。 将电话打给秦淮,可惜并没有人接。 此时,离宴会开始的时间已经只有十五分钟了。 安言在楼下找了一圈,只见到了类似休息室的地方,最后无奈,摸着去了洗手间先理了理自己因为到处乱逛而有些凌乱的发型跟衣服。 收拾完之后,她再度给秦淮打电话。 响了很久,在最后一刻的时候被人接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安言拿起自己的东西一边朝外面走去,一边皱紧了眉头,还是说,“你好,我找一下秦淮。” 那头似乎顿了顿,过了两秒才回答,“他在二楼,你要找他就上来吧,不过,”停了下,她继续慢慢道,“不过建议你还是半个小时候之后联系他吧,他现在有点事情。” 安言朝着最大的那个宴会厅返回,看了看时间,马上要开始了,秦淮作为主人家,这个时候自然没有时间见她。 于是她在这头点了点头,说,“那好,麻烦你了。” 等安言偷偷摸摸地找到叶疏的位置,并在他身边坐下时,叶疏突然凑了过来揽着她纤细的腰身,并且俯身在她耳边。 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安言不适应,尤其是对方还是叶疏。 她作势就要推开他,叶疏却在她耳边小声地警告,“萧景在看我们这边,你确定你要将我推开?” 她堪堪放在两侧的手指,在听到叶疏的话时,默默地转了方向,双手回抱住他,同样咬耳朵般地说道,“他真的来了?” 又静默了两秒,叶疏才放开她,掸了掸自己胸前,“你说呢,你方才不在,你前夫可算是出尽了风头,几乎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 安言没说话,她怎么就是感觉叶疏每一句话里都带着刺的味道,尤其是那句“你前夫”。 叶疏见她没说话,脸色也不是很好,于是问,“看你这样子,是没有见到秦淮了?” “没,一会儿再说。” “有件事情我本来老早就想跟你说,但是我不确定,白乔好像已经从看守所里出……” 叶疏的话还没说完,整个宴会厅的灯光突然变暗,本来还在窸窣交谈的众人,瞬间没了声息,偌大的空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大概停了两秒,周围的情景灯光才慢慢亮起来,但是都很暗。 所有的灯光打在了前方的台子上,他们坐在比较后面的位置,安言眯起眼睛朝台上看去,然后才伸手碰了碰叶疏的手臂,“你刚才说什么?” 叶疏摇摇头,没说什么。 安言目光望着台上,有些漫不经心,秦家的人讲的都是一些很官方的话,基本上没有什么听头。 直到,她低垂着眉眼,耳朵里骤然传来了秦淮的声音,她才蓦地抬头,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台上—— 秦淮拿着麦克风,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有模有样,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 最关键的时候,他空着的另外一只手上牵着一个女人,很耀眼很漂亮的女人,一身淡粉色的长裙,款款站在秦淮身边,脸上的表情跟秦淮的如出一辙。 秦淮先是看了一眼台下的人,然后清了清嗓子,磁性感十足的嗓音在大厅里响起,“再次感谢大家的莅临,今天还有一件喜事我要亲自分享给大家,这是我的未婚妻,沈清欢小姐。” 话音一落,台下顿时爆发了雷霆般的掌声,同时还有不少人的欢呼声和起哄声。 安言手心已经快被自己掐出很深的痕迹了,盯着台上人的目光很是不善,全场几乎都在鼓掌,就她一个人没有动。 半晌,安言低头,闭了闭眼,胸腔里突然弥漫开翻天覆地的怒气,她握紧了手指,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叶疏按住了肩膀,小声在她耳边说,“你别激动,想抢了台上主角的戏,然后自己来做主角么?” 她怒气冲冲的脸转向叶疏,眼里是一片带着寒冷的冷漠,嗓音小声但是语气逼仄,“叶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台上的人还在继续着,但是讲了什么话安言都没有听进去。 叶疏按住她的手指,眉宇皱起,“我不知道,秦家事先没说,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当场才说,很意外?” 她冷笑了一声,看着叶疏,“我只是觉得很讽刺。” 反正他们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安言看了一眼周围,也没管有没有人会发现,直接起身离场朝外面走去。 叶疏起身,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而在他们原本坐的地方西北方向,茯苓再次回头的时候看见叶疏已经不见了,连忙小声地提醒自己身边的男人,“萧先生,叶总离开了。” 萧景垂眸看了一眼腕表,淡漠的目光继续看着前面,并没有搭话。 茯苓自然也没有开口,只是她方才好像看到那道熟悉的倩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小姐。 花园里。 叶疏扯着安言的手臂,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叹息,“我知道你在为你的好朋友抱不平,但是你想想,你能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么?” 安言紧紧抿着唇,视线看着另外一个方向,没说话。 气氛安静,叶疏看着她白皙也毫无遮挡物的肩头,就想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穿在她身上,但是安言直接头也没回的就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躲过了好多人群,安言正想往二楼走的时候,电话响了。 来自萧景。 她没理,直接掐断了。 二楼很安静,这连着几楼的应该都被秦家租下来了,基本上没什么人,因为下面的活动还没结束,所以显得很安静。 她站在灯光昏暗的走廊下,绝美像罂粟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很立体,某些角度像洋娃娃。 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起,她没一间一间房地找,而是朝着二楼的阳台走去。 世纪酒店临江,这样的季节,夜晚很凉,尤其是站在这个位置,风很大。 安言看着远处黑沉沉的天际跟下方染着城市霓虹的灯火,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但是抓着栏杆扶手的手指很用力,指节泛白。 又有电话打进来,安言皱紧了眉,以为又是萧景,她烦躁地拿出来,却骤然看到白乔的名字—— 心脏震了震,安言颤抖着手指滑下接听键,嗓音有些不可名状的轻颤,“白乔,真的是你?” 那端静默了很久,半晌才开口,“安言,是我。让你担心了,你现在在哪儿?” 安言看着远处的灯,风将她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吹起鸡皮疙瘩,她有些哽咽,想起方才的场景,她分明看到秦淮吻了那个女人。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白乔,我在……”抓着栏杆的手指颤抖着,嘴角的弧度很僵硬,闭了闭眸,她说,“我在世纪酒店,你来吗?” 白乔在那端沉默了几秒钟,慢慢回答,“好。” 安言不知道白乔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她这么淡漠却又有种说不出来情绪的语气,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心酸,咬了咬下唇,准备转身。 可是转身的那一刻,却蓦地撞进了一道坚实的胸膛里,她抬头揉着额头,几乎是一瞬间的,吻到那故事熟悉的味道,安言猛地抬头—— 果然,萧景那张淡漠又骄矜的脸出现在自己视线中,似乎还带着微微的怒气。 安言没打算跟他说话,再度低头,侧身就想从他的身边绕过去,但是脚刚刚迈出去一步,就被那嫩抓住了身体,紧接着双手撑在栏杆上,将身形纤细的她困在了自己的胸膛跟精致的雕花栏杆之间。 她侧头,没有看他。 萧景淡淡地将她打量了个遍,最后目光在她那张妖媚的脸上定格,冷淡的轻嘲从口中弥散开,“穿成这样,又化了个夜店妆,是准备在这种地方钓凯子?” 最后几个字让她倏然拧紧了眉,安言抬起手就想将他推开,但是手指刚刚放在他胸膛还未用力又听到男人语气淡漠地道,“你是跟着叶疏来的?” “我跟谁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嘴角蔓延开淡淡的笑意,可是眼中的冷意却更加的浓厚,“难道跟着我不比跟着叶疏好?他能让你见到秦淮?” 听到他这么说,安言笑了,“跟着你?萧总您现在绯闻满天飞,今天在场盯着你的媒体不少,你是凭什么认为我跟着你来最好?” 顿了顿,安言接着道,“加上,我记性不差,没忘记你和秦家的关系如同冰点,谁知道你来不来,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来的?” 今晚她的长发没有披散在肩头,而是在脑后的位置轻轻地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在动作间,那几缕稍微短一点的长发滑落出来,配上她这个妆,格外的诱人。 尤其是她的唇色是那种禁忌感很强的黑红系列。 他撑在栏杆上的手指慢慢地往上,看着她的眼睛,手指抚上了女人如玉耳垂上的耳钉,嗓音低沉,“安言,我早就跟你说过,秦淮不会出手救她,你这又是何必?” 女人的眉眼瞬间变得凌厉,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指渐渐攥起,目光极冷,“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所以他早就知道秦淮会和那个叫做沈清欢的女人在一起,安言不知道她背景,更加没有听说过任何沈清欢有关的字眼。 但不管是谁,白乔应该怎么办? 萧景看着她愤怒的样子,嗯了一声,视线在触及到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的时候暗了暗,也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但是被安言制止了,“你想让我成为所有人的焦点是不是?然后明天的报纸会瞬间改写成某某神秘残疾女人是你萧景养的情妇或者是小三?” 他没动,手指放下,一张脸没有什么情绪,只是看着她,“但是你惹我不高兴,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安言见他撑在两侧的手指早就移开了,她见状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去,但是本来安静的二楼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凌乱交错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她作势就要朝另外一边走,但是男人已经眼疾手快地将她扯到了另外一边,圆弧形的阳台两边角落放置着差不多跟她一样高的绿色巨型盆栽,叶子茂密。 加上厚重的暗紫色窗帘将她跟萧景的身影挡了完全,安言被他狠狠捁在自己怀中,怒意逐渐在脸上浮现,咬牙切齿小声地说道,“你他妈放开我,我要出去!” 萧景没放,低眸看了一眼她,“你想的事情不用想了,没有什么结果。” 话音刚落,就有女人的嗓音在低凉的空气中响起,“你今晚并没有看起来那样高兴,难道不情愿?” 这个声音…… 安言朝着说话声音看去,有一男一女站在他们方才站过的位置,女人一袭淡粉色长裙,是那个叫做沈清欢的女人。 秦淮转过身看着面前这张美丽的脸,今晚的她简直比宴会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当然,风头也是最大的。 他笑了笑,语气很是淡漠,“梦寐以求,怎么可能不高兴?” 沈清欢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面颊,而后低头看着自己左手中指上的鸽子蛋,忽然笑了下,抬头看着秦淮,“订个婚就给送我这么大一个鸽子蛋,那应该还是很高兴的。” 秦淮执起她的手,低头看着,眸中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随即,他笑,“毕竟将来是有可能要走互相走完一生的人,自然要郑重一点,不是吗?” 空气中骤然响起脚步声,沈清欢嘴角的笑都还没有收起来,骤然就听到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声,而后才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秦淮,衣冠禽兽这个词真是适合你!” 安言冷着脸说完这句话,萧景也走到了安言的身后,在秦淮凶狠的目光中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女人的腰上,低头看着待在自己怀中的女人。 秦淮脸上的狠意蓦地消失,视线掠过萧景的时候,脸上徒然有了笑意,挑眉看着安言,“想不到堂堂萧总还有偷听的癖好!” 他避开安言不谈,也没有计较她给他的那一巴掌,而是四两拨千斤地将话引到了萧景身上。 萧景看着秦淮,轻描淡写地道,“是偷听还是先来后到,相信秦总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 的确,偷听的话,不可能后面移到那个位置去。 安言冷冷地盯着秦淮,将身边所有的人都忽略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攥成拳,咬牙切齿地道,“秦淮,我收回我当初说的话,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沈清欢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是对安言扇的那个巴掌耿耿于怀,她站到秦淮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眼中闪过丝丝冷意,望着安言,“……你是?” 是个女人都会对自己的男人有占有欲,不管有没有感情。 而且,看安言这个架势,在沈清欢看来,很像是秦淮没有处理干净的某些……来找事的女人? 关键是长得还不错,身材也行。 安言看了沈清欢一眼,并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盯着秦淮。 秦淮微勾了下唇角,“怎么?你日子选的可真好,准备拿着某些事情来对我口诛笔伐?” 站在安言身侧萧景,就只是手指堪堪放在她的腰上都能够感受到她身上那挥之不去的怒火。 安言闭了闭眸,某些情绪在脑中转了一遍,最后深深看了秦淮一眼,冷笑,“秦淮,你如意算盘打的真好,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她转身就走。 萧景高深莫测地看着秦淮,唇角勾起笑,“秦总,沈小姐很好看,你好福气。” 沈清欢自然知道萧景是谁,但是他这个语气却让她感觉有那么一丝丝不舒服,沈清欢抱着手臂,侧头,“秦淮,你不会还没有解决掉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吧?不然这样我可不会答应嫁给你。” 秦淮只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并没有应沈清欢的话。 安言一路朝楼下走去,走的依旧是人少的通道,在下楼梯的时候被男人追上,她几次想甩开萧景的手指,但是都没有甩开。 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有些歇斯底里地看着他,“你现在看着我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男人有些义正言辞地说,“你冷静点,不管你怎样,也不管白乔会怎样,今天你看到的这些都是会发生的。” 所以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就是这么恶心。 亏她曾经也是。 手机骤然响了,安言看着一眼屏幕,而后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萧景,指着他鞋子前面的地,威胁道,“你不要再跟着我,我现在也不想见到你。” 但是男人怎么可能听她的话,还是上前,手朝她伸了过来,“萧景!你再上前试试?!” 她冷厉的嗓音响起,看起来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了,只是还在极力地控制着。 萧景顿住,什么都还没说,身后几米远的位置,传来了茯苓的声音,“萧先生,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有人找您呢。” 茯苓走过来,刚开始还没认出安言来,等走进了才发现是安言,立马又低头叫了一声安小姐。 听到茯苓的声音,男人才猛然想起来今天晚上还有事情在身,安言的出现并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他盯着站在离自己一米远的女人,收回了手,语气清冽,“你别乱跑,结束了之后我来找你。” 安言头也没回地走了。 这厢,她重新将电话给白乔拨了过去,那头接起,“安言,你出来接我一下,我要见秦淮。” “你等我。” 她没出去,因为不确定出去之后还能不能进来,安言说她想办法,但是白乔却说自己已经进来了。 虽然心里惊讶,但是安言没问,说了一个自己的位置,等着她过来和自己碰面。 从来没想到白乔短短几天就能瘦成这个样子,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脸色苍白,但是人的精神气看起来还行。 除了那看得见的瘦。 安言眼眶蓦地一阵湿热,唇张了张,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白乔笑了笑,给了她一个无声的笑容,而后伸手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轻轻道,“我想见秦淮,安言,你能帮我吗?” 听到她这么直接的目的,安言皱眉看着白乔,“你见他做什么?” 顿了顿,安言看着面前毫发无伤的白乔,“对了白乔,你怎么出来的?” 白乔愣了愣,有些茫然,而后说,“我不是杀人凶手,顶多只是一个嫌疑犯而已,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哪能一直待在里面。” 安言将信将疑,那个李文不会这么好心放过她们的,所以安言对这点很是疑惑。 刚才之所没有直接在秦淮面前提起还在看守所里的白乔,就是因为她事先接到了白乔的电话,知道她已经出来了。 “是秦淮么?” 白乔猛地摇头,目光中有着铺天盖地的冷意,在看着安言的时候嘴角绽放了笑容,“跟他五官,我今天找他有点重要的事情要亲自跟他说。” 她停顿了下,忽地低下头,嗓音蓦地变得很轻,“我刚才听说,今晚秦家大公子宣布了婚讯是吗?” 安言倏然喉头一阵梗塞,咬了咬牙,直接说,“是。” 白乔忽然抬头,定定地看着安言,“好,但我还是要见他。” …… 再度带着白乔上二楼,白乔的穿着和其他人不同,脸上还围着围巾,将脸都裹了个大半,索性她们走的是人少的那边,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安言有些犹豫,侧头看着白乔冷硬的脸,忽而说道,“白乔,我等会还有点事,你今晚跟我一起回去?” 白乔刚想点头,可蓦地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摇着头道,“安言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去见一个朋友。” 白乔想起那张冷若冰山,噤若寒蝉的男人,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手指抚着自己的小腹,咬紧了下唇。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不知道该庆幸从一个牢笼出来,还是该伤心自己又掉进了另外一个未知的牢笼。 根据之前那通电话,安言凭直觉找了二楼的房间,都没有寻到秦淮的踪迹。 最后白乔淡淡地建议,“他不接我的电话,你用你的手机给他打一个电话,我必须要见他。” 安言打了,那头也接了,只是语气不怎么好,递给白乔后那端说了一些什么话,安言就不知道了。 想着他们之间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解决,安言没说什么,只让白乔有事给她打电话。 白乔点头,她们在世纪酒店二楼分开。 叶疏找到安言的时候她正蹲在一个花坛边上,贼手贼脚地扒拉着花坛看着前方隐隐绰绰的人影。 他皱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什么?” 安言不悦地回头,看到是叶疏,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脸色冷冷的,“你小声点,看到前方的人了吗?” 叶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的确是有两道人影,看那交头接耳的样子是在…… 光线昏暗、气氛又格外暧昧的酒店一角,人很好,不说其它的,光是看着样子,就是做那事的好地点。 叶疏眼睛不瞎,收回目光,压低了声音对安言说道,“你这是什么怪癖?” “你懂什么?我以前的情敌,现在的仇人,运气就是这么好,又给自己找了一个背景庞大的靠山。” 安言语气带着轻描淡写的冷嘲,叶疏皱眉,望着那头只不过碰了碰嘴唇就已经离开了的两人,离开之后,有光线打在那男人身上。 叶疏挑眉,“这是温北堂?”顿了顿,叶疏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今晚并没有看到温北堂。” 安言看了叶疏一眼,笑,“这是酒店,你以为全是秦家的?” “……” 萧景那男人又将电话打了过来,叶疏自然看到了出现在屏幕中央的名字,随即讥笑,“安言,如今是不是没有男人追你,才让他这么肆无忌惮?” 安言并没有接电话,只是直接掐断,方才看着叶疏笑得明媚,“你难道忘记了我有个警官男票?” “……” 安言本来是打算和叶疏一起回家的,可是叶疏中途接了个电话,脸色徒然变得很难看,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句就直接离开了。 在叶疏讲电话的时候,安言离的还算近,好像听到了电话那头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此刻的宴会厅,觥筹交错,很多人在跳舞。 安言也不着急了,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捡了不少点心端着坐在沙发里吃着。 白乔一直没有给她打电话,安言想了想,也没有打电话问她。 直到秦淮端着酒杯,牵着未婚妻沈清欢出现在宴会厅里,被众人围在中间恭维,安言才骤然反应过来,白乔呢? 茯苓找到安言时,安言正要起身离开,却被茯苓抓住了手臂,“安小姐,萧先生找了您好久呢,您今晚肯定累了,他在外面等你。” 安言甩开她的手指,眉头紧蹙,“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安小姐,我……”当您是萧太太啊,但是这话茯苓不敢说出来。 安言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直接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茯苓一路跟在身后。 走出门口,电话还是没通,但是她的手却蓦地被人扣住了,抬头,毫无疑问是那张脸。 萧景低眸看着她脚上的鞋和裙子,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茯苓在一边恭敬地道,“萧先生,乔特助已经将那些媒体都处理好了,我们可以直接离开。” “嗯。”男人嗯了一声,脚步未停。 安言额头上滑过不少的黑线,抬头看着男人的下颌,他额头上的纱布已经撤了,贴了隐形的创可贴,加上有头发的修饰,看不太出来。 她搂着男人的脖子,破天荒将脸埋在他怀中,嗓音有些闷闷的,“萧景,我恨你。” 男人心脏狠狠一震,因为她这句话,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头静静地盯着怀中的女人,她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在了自己怀中,唯一露出来的脸蛋还被长发遮住了。 萧景看着她,闭着眼睛的样子,从她回来以后,说过的所有话都没有这句话让他心里的感触有这么大,像是突然有柔软的尘埃慢慢落到柔软的心脏上面。 茯苓抬头看着男人眼中突然盛满的柔情,侧脸线条也柔和了很多,她刚才站的远,所以并没有听到安言说了什么话,可是萧景此刻脸上的表情却让她怔住了。 这样的萧先生,看上去还真是迷人。 大概站了有一分钟,安言也懒得跟他计较什么了,只是睁开眼睛,抬眸看着他,“我太重了么?那放我下来。” 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一些,然后目不斜视地朝前走。 安言见他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怎么,忽然觉得很累,脑中闪过了太多的事情,突然间有些不知道到,今天晚上跟着叶疏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茯苓及时上前将面前的车门给他们打开,萧景将安言放到座位上,她自然没睡,被他放到椅背上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自动将身体移到另外一边去了。 萧景也坐进去了,茯苓才坐到副驾驶上,吩咐司机开车。 男人将车里常备着的毯子披到安言肩上,她并没有反抗,只是皱了皱眉,侧头看着窗外。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安言突然睁开眼睛侧头看着萧景,冷不丁地说,“沈清欢是什么人?” 听到女人清冷的嗓音,萧景睁开眼睛,视线锁住她,慢慢开口道,“沈清欢的爷爷是秦老爷子的好友。” “你知道白乔已经从看守所里出来了吗?” 见得出来,萧景并不知道,因为安言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震惊。 半晌之后,只听见萧景的冷嘲,“出来不代表就不会进去。” 她皱眉,“你什么意思?” 男人定定地看着安言,半晌之后,语气骤然变得严肃,“你那天去医院碰了一鼻子灰你应该知道李文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沈北堂向来是护自己人的,当年亏欠了李文,如今有权有势了,就算是为了李文杀个人他也能做的出来。” 有些情谊,安言不是很能够明白,但是听到萧景这么说,她却在心里无条件地相信了。 她没什么反应,男人接着道,“温北堂知道你去找过李文,但是因为李文不知道你是谁,加上监控录像也被人事先弄坏了,没人知道是你安言。” 但是安言心里并没有松口气,没有人知道是她,可是人人都知道是白乔啊。 对于白乔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安言虽然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为她感到开心,那些乱七八糟,令人糟心的事情,她就暂时不去想了。 只是今晚没能知道多一点宋子初的消息,她很遗憾。 想到这里,安言看着他,突然正色道,“易扬呢?” ------题外话------ ——题外话—— 1、万更章。有月票的同学们记得月底投呀,可以翻倍哒,耐你们。 2、推荐文《重生之军少枭宠狂妻》西梧 前世是组织顶级的杀手,却难逃双杀的命运,再活一世重生在一个被拐卖的女孩儿身上,既然如此,前世今生仇她一起报。 本以为能自由自在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谁知在人贩子窝也能遇到一个兵哥哥,还是个熟人。 被拐到军营不说, 要她服从命令?不可能。 要她团结协作?做梦吧。 她说:“只有从地狱走出来的人才能不被黑暗吞噬,唯有黎明的曙光可以拯救她死去的灵魂。” 神秘特种部队的队长,完成无数次出生入死的任务,却是个方圆五十里的内容不下异性的怪物。当个卧底居然能拐到一个媳妇,他一步步打开她尘封心,用他炙热的温柔打开她坚固的外壳,寻找时机 第一卷 第176章 你并不想解除婚约的,是么? 从昨天开始,易扬跟她就失去了联系。 倒不是因为他们每天都有联系,而是昨天之前,易扬答应了她要将宋子初的近况报告给她,所以安言昨天才会找易扬,但是一直没能联系上。 易扬责任感跟时间观念都很强,答应了她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所以安言不认为是易扬鸽子了她。 听到女人的问话,萧景半晌没开口,安言拧紧了眉头,再度问道,“你知道易扬去哪儿了吧,或者说,他失踪了就是因为你?” 萧景沉沉的眸子里一片墨黑,就那么定定地望着她,最后也没否认跟他无关,只说,“我让他去帮我做事了,怎么了?” 安言差点连思考都没有,想说我的保镖凭什么要帮你做事情,话都嘴里了,蓦地被她咽了回去,易扬如今早就不是她的保镖了。 只是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是将她当成安家的大小姐来看待。 最后她别过了面,面对着车窗,并没有说话。 心里莫名觉得有些烦躁,将车窗摇下来了,刚刚动作,男人漠漠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夜里凉快,将窗子关上。” 她只是手指停顿了下,然后继续将车窗放下来。 萧景凑过去,半带威胁地说道,“你不关的话,那我亲自帮你关,嗯?” 安言没看他,却能够感受到来自男人身上那灼热的呼吸,手指捏了捏,重新将车窗升了上去。 兴许是此刻的气氛没有那么紧张,安言侧头看着他,嘴角有些很淡的笑意笼罩着,嗓音很轻,“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要和魏家解除婚约?” 先是疯狂地亲自烧了那价值过亿的别墅,逼的魏轻岚只能回魏家住,紧接着,又逼着魏家解除了婚约。 劳斯莱斯安静的空间里,因为前后座之间隔音的挡板升了起来,所以前座的人根本就听不到他们说话。 见他没有立马回答,安言心里也没有什么情绪,偏过头,透过车窗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模糊街景,萧景在一侧盯着她的侧脸,扯唇,“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是魏家先解除婚约的,不是我。” 安言没有拆穿,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但她还是顺着他的话反问,“你的言下之意是其实你并不想解除婚约的,是么?” 她看着男人矜贵的模样,短短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可能因为今天的宴会是真的比较正式,或者是他有什么活动要参加,西装外套口袋上还佩戴着精致的襟花。 嘴角浮现极淡的冷嘲,低眸的瞬间,男人的视线精准地落到她脸上,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看哪里,萧景伸出手指慢慢将她的下颌抬起来,深深地望着她。 安言没动,任由他看着自己。 直到男人倏然撤去手指的力道,漠然地侧头,“我想不想,你难道不知道么?安言。” 她怎么可能知道?也太高看她了。 前面的路口左转是她公寓的方向,右转是萧山别墅,安言敲了敲升起来的隔音玻璃,但是没有任何用,眼看着车子就要不顾她的意愿朝着右边驶去。 没办法,只能转身求助气定神闲地坐在身侧的男人,“我要回公寓,叫你的司机左转,要是你再次不顾我的意愿去萧山别墅,我会跟你拼命。” “你知道我不可能让你跟我拼命的。” 男人淡淡的陈述,安言将身上的毯子扯掉,嗓音当即冷了不少,“你赶紧的,不要逼我发火,萧山别墅的银杏树是我叫人砍的,我想起来了你不仅仅是杀死我的刽子手,你更是杀死安喜的刽子手!” 听到后面两个字,男人的身躯狠狠一震,像是猛然间想起来什么痛苦的事情似的。 安言扯着他的衣服,再度出声,“你听到了么?我要回我的公寓,叫司机掉头。” 不知道他按了什么,茯苓从前座转过头看了一眼后座的他们,萧景淡淡地吩咐司机往左转。 安言心里这才平息了一些,静静地窝在座位上,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萧景低沉逼仄的嗓音在不大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丝丝颤音,“那条狗,我很抱歉。” 如果抱歉有用的话,当初她就不会离开了。 女人眼皮都没有打开,那份感情已经被她埋在了心底最深处,如今被人提起连悲伤都少了很多,“刽子手说了抱歉也还是刽子手。” 萧景望着她的眸子里一片墨色的黑,静静地盯着,最后道,“但是人犯了错,被惩罚的时间总该有一个期限是不是?” 顿了顿,男人接着道,“那么安言,在你这里,期限是多久?” 其实他不知道她将那条小黑狗埋在什么地方,只是后来看到萧山别墅满目疮痍,愤怒绝望过后,看到房子后面唯一剩下的那棵树以及树下那翻新过后的土壤他才明白过来。 那树下埋得正是安喜的尸体,她临走时,仿佛还怕漫天的大学将它的衣冢覆盖,地下已经足够冷了,要是还积了雪,那就更冷了。 所以萧景看到的是那个地方搭起了一个小小的棚子,遮住树下那一方天地。 如今那个地方,他上回去看的时候,落满了金黄的银杏树叶。 关于期限,她没有回答。 可能是一辈子,可能要根据时间来定,但是萧景心里却是庆幸的,只要没有立马给一个答案,那就有的等。 最后到达公寓,在她下车之前,萧景还是拉住了她的手指,“既然有人将白乔弄出来了,那么她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你找个时间联系我,搬到我给你说的那个地方。” 女人如画的眉目间隐隐压抑着一些怒气,暗暗的灯光下,也显得脸很白,尤其是在那黑发的衬托下。 她甩开男人的手,什么都没说,直接下车了。 萧景坐在车里,远远看到她进去之后,直到身影消失不见了才吩咐司机重新开车。 沉思了几分钟,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那头传来属于男人的有些虚弱的声音,萧景没什么反应,眉宇间隐隐可见凌厉的气势,“她身边需要帮手,那么你就继续待在她身边,明里还是暗里你自己考虑,但是今后她经过你手的任何一件事情你都要事先跟我报告。” “就像原来一样,想必你也很清楚,不管是三年前还是如今,占据主导地位的人只可能是我。” 萧景冷静地说完这段话之后,直接掐断了电话,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在昏黄的灯光下高大却显得孤寂。 不时有树叶从上面落下来,在黑色的高级轿车疾驰而过的瞬间被气流卷起来在空中打了好几个圈最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晚上,安言已经洗漱完毕,坐在书房的办公桌上开着笔记本在查资料,叶疏的电话打进来。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接了。 叶疏歉意十足的嗓音传来,“安言,今晚丢下你不好意思,有没有平安到家?” 听着叶疏的语气,安言恍惚了一下,随后笑了,“叶疏,你这么认真跟我讲话我有些不习惯,你怎么了?” 叶疏以为她是在问他今晚为什么不告而别,愣了愣他也回答,“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在机场和别人发生了点儿冲突,我过去处理了一下。” 听到冲突,安言蹙眉,“那你朋友没事吧?” “没什么事,倒是你,我将完整地带过去,最后却不是由我完整地将你带回来,不介意吧?” “介意,虽然过程不尽人意,但我好歹是平安又完整无缺地回来了。” “那就好。” “……” “叶疏,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之前我听路轻绝说,这两年来,你明里暗里都在针对安森集团,这是为什么?” 也不是要为了安森集团讨伐什么,仅仅只是好奇而已。 那头静了静,安言只能听到很细微的电流声,最后叶疏有些微哑的嗓音才传来,“哪里那么多为什么,想针对便针对了,要不是你最爱的萧景突然回来了,我已经将安森集团成功收购了。” 要不是你亲爱的萧景突然回来了? 安言看着笔记本上的画面,眼神却毫无焦距,有些怔怔,“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突然回来了?” “这个问题,恐怕你要亲自去问他。” 所以,叶疏是狼子野心纯属想拓展自己的商业版图而已? 但是,安言继续发问,“可是路轻绝还说过,他从来没理会过你,就算某些时候你做的比较过分,让安森集团,让他损失了很多,甚至有些行为已经能够构成商业犯罪,他也没有对你怎么样,这是为什么?” 这点她很疑惑,而这个疑问,也很早就在心里扎了根,一直到今天她才猛然想起来问问叶疏。 那头笑了笑,轻讽,“安言,你是在为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抱不平?” 安言皱眉,想就此否认,但是这样显得自己很刻意,于是她说,“好歹公司现在还叫安森集团,你就当我是为了关心这个公司问问你好了,毕竟将来我会将它抢过来。” 听到安言说的最后一句话,叶疏直接冷嗤出了声音,“你怕是在做梦,假设他不爱你,那么不可能将公司给你,假设他如今爱你,那么就更加不可能将安森集团给你。” 这话将她绕的有些晕,安言反应了半晌讷讷道,“假设你说的第二种情况成立了,难道不是将他所有的一切拱手相让,全部给我么?”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古时都有什么江山为聘之类的,还有为了自己的爱情献上所有的河山和土地。 叶疏在电话那端冷嘲,“全部都给你,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你没有任何牵挂和负担地再次跑路吗?这个问题我都能想到,你以为他会想不到?” 安言抿唇,没搭话。 且不说方才叶疏说的都是假设,而面对第二种情况,她只会和萧景各凭本事,将属于她的东西抢回来。 最后,问题又绕回了最初的那个点,安言问,“你还没说,为什么你这么针对他,他都不还手?” 安言似乎将叶疏惹毛了,他嗓音有些大,“我给了他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不能动我,有什么问题?” “那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似乎听到了那头有属于女人的嗓音传来,安言愣了愣,张口,“叶……” 但是没想到叶疏直接将电话挂断了,安言有些懵,看着亮起的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十点整。 这么晚了,叶疏身边是有……女人? 安言抿了抿唇,将手机扔回原位,皱皱眉,难道叶疏是开窍了,开始找女人了? 又继续在书房里待了半个小时,她才将笔记本关上,正准备回卧室,又有电话打进来,是易扬。 安言有些激动,立马接起,“喂,易扬,你出什么事了?” “大小姐,有点别的事情耽搁了,你要的消息我过两天再给您。” 她拿着电话,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之后问他,“你声音怎么了?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有些虚弱,像是受了什么伤一样。 “我没事,大小姐,时间不早了,您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 放下杯子,安言闭了闭眼,有什么东西快速地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她没来得及抓住。 隔天,安言在手机上一个小小的新闻推送版面看到关于长汀榭那栋别墅被烧警方给出的答案,火灾纯属意外。 安言勾起唇角,在心里冷冷地嘲讽了一句,退出了那个界面。 三天后,温城某个隐秘的咖啡馆。 易扬将宋子初的最新消息带给了她,大致是,宋子初现在真的和温北堂混在一起,而且关系匪浅。 换句话来将,温北堂现在是宋子初的避风港,好像温北堂如今很喜欢她,应该说是迷恋,去哪里都带着她,基本上是属于有求必应的那一类。 他还查到,宋子初两天后会跟温北堂出席一场慈善拍卖,是某个集团主导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拉拢人脉。 政商界的人都发了邀请函。 安言掐着手指在心里默了默,对易扬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弄一张邀请函?” 易扬迟疑了了一下,看着她,“其实……那天萧总也是要去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让萧总带着您去……这是目前最简单也最安全的方法。” 她懂易扬的意思,有萧景在还能顺便保护她一下,万一遇到了什么事情。 可是她不想当众和那男人一起出现,但眼下,除了这个方法还真的找不到其他的什么办法了。 安言握着面前精致的白瓷咖啡杯,眼中闪过冷厉的光,像是开玩笑一般道,“干脆找人撞死她算了,省的我要这样费尽心力。” 易扬,“……” 说完,她又状似很苦恼地用小勺子绞着面前的咖啡,自言自语般地道,“一下子就死了那岂不是便宜她了么?” 末了,安言将勺子放到一边,抬眸看着易扬,“那邀请函你不用操心了,”说罢,安言拿过一旁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放到易扬面前。 易扬看着她放到自己面前的东西,眸子暗了暗,看着她。 安言指着那个鼓鼓的黄皮纸质信封,“易扬,你如今不是我的保镖了,也没人付你工资,我回来之后你帮我做了那么事情,这钱你收下。” “大小姐,我……”易扬自然是要拒绝的,但是安言紧紧地看着他,根本就没有让他拒绝的余地。 “我们之间的关系清清楚楚,以前你敬我是你上司的妻子,作为他指派给我的保镖,你做很好,而如今,这都是你该得的,你收下我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 第一卷 第177章 还说要把我扔进江里喂鱼 易扬看着她,眼中神色难辨,半晌回答,“好。” 这个咖啡馆在温城一条很不起眼的小巷子中,整体风格偏复古,除了这样的咖啡馆,还有不少的古玩店都集中在这个区域。 当然还有一些古香古色的中餐馆,一般都是一些有钱人集聚的地方。 易扬先一步离开,临走之前看着安言有些欲言又止,安言以为他是想将钱还给自己,所以对他笑笑,说,“你先走吧,不是还有事情办么?” 听到安言这么说,易扬点头,最后也对她笑了笑,但是看着她的神情并没有那么轻松,“大小姐,你要是对宋小姐有了什么想法,请一定告诉我。” 安言两只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站着的易扬,微微仰着头,眯起眼睛,“你怎么还惦记着我将她撞死呢,放心吧,我不会的。” 毕竟那样的死法太便宜她了。 易扬点点头,还是离开了。 安言又坐了一会儿,叫来了服务员续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喝着,一边拿出手机手指上下滑着。 直到一杯咖啡又被她喝完了,安言握着电话,某些念头从脑海闪过,随后她勾唇笑了笑,提着包就准备离开这里。 但是安言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被秦淮直接堵在咖啡馆门口。 咖啡馆的门不是那种很具有现代化线条感的双开玻璃门,而是那种类似于旧上海那种用灰砖块砌起来的,外面什么都没有涂的修长拱形门。 最多只能容两人同时通过,还得是比较苗条的。 此时,秦淮就双手淡淡地插在裤袋里,斜倚在门边,一只脚伸在本来就很窄的门中间,看起来样子很冷静,但是安言就是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压迫感。 她攥了攥手指,想也不想地就抬脚,想从他伸出来的那只腿上跨过去,意料之中地又被男人的手臂挡住了。 女人抬起那张标致的小脸,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她眸中盛着盈盈的笑,“你干嘛呢?挡在人家门口,不让人家做生意了么?” 秦淮轻蔑地看着她,先是冷嗤,然后视线朝里面望去,最后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好,你进去叫老板来赶我。” 安言掐着手指,望着他的目光也是不避不闪,“说就说,但是说之前还是想跟你讲讲道理,你要是能让开就皆大欢喜了。” 男人脸上再度扬起冷淡的笑,黑眸中掠过凌厉的光,“是你欢喜,不是我。还有,我保证你去说的时候路走到一半这家餐馆的老板就会是我——” 真是自大…… 她正想说点什么,但是秦淮显然已经没有什么耐性了,扯着她的肩膀就朝巷子里去,安言用尽了力气,揉了揉手腕,后退了两步,“秦淮,你什么意思?要说什么你现在就说好了,不要给我来这一套。” 秦淮挑眉看着她,目光一片冷漠,“恼羞成怒了么?那好,我们进去谈。” 搞不清楚这男人是什么意思,安言一边犹豫着,一边揉着手腕,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秦淮盯着她的脸,刀削般的唇上有些凉薄的弧度,“在想怎么摆脱我么?我给了你最温和的谈话方式你不接受,那看来我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来了。” 话音刚落,安言低声骂了句神经病,然后转身抬脚就朝咖啡馆里去了。 先是去吧台点了一杯最贵又最大杯的咖啡,然后才回到座位上。 还是方才她和易扬坐过的位置,如果说刚才那副模样的秦淮是冰山男的话,那么此刻坐下来的秦淮就是来自地狱里的修罗。 全身上下都充满着血腥的气息,尽管他还未开口。 安言第一次面对他有些害怕,脑中闪过了很多情绪,纷繁复杂的,最后手指悄悄伸进包里,握住了手机。 秦淮盯着她,眸子里隐隐有些明显的红血丝,看起来竟像是一夜未睡的模样,而看着安言的目光带着赤裸裸的警告,“安言,接下来我的问题你要是不能给我满意的答案,我今天就会将你扔进江里,要么喂鱼,要么淹死。” 他的话,虽然可能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安言觉得实在是太夸大其词了。 想至此,安言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盯着他,“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狗屁问题。” 秦淮阴气沉沉的脸上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安言心里咯噔一下,放在包里握着手机的手指立马按下了拨号键,将号码拨了出去。 坐在她对面看起来要吃人的男人正准备要开口说点什么,就眼看着安言从包里拿出手机快速地贴在自己耳边,然后颇有些着急地道,“萧景,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大声喊出了这句话,咖啡馆本来就没什么人,因此她的声音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但听到的那些人的反应呢? 大多数都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然后快速地转过头去了。 安言大抵是没有想到世风日下,人心竟能够冷漠至此,而她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一对俊男靓女坐在一起,看样子就是情侣,说不定就是在玩什么情趣游戏。 秦淮的眉头淡淡拧起,伸手就想将她的手机抢了。 安言往后躲,电话里传来男人的低沉又带着丝丝紧张的嗓音,安言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直接报了自己的地址,让他赶紧过来。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秦淮这男人一来就那么恐怖,谁知道他要做什么。 而且安言觉得自己的直觉一向都是很准的,尽管没有他说的严重,但是秦淮的话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憋着一口气说完那句话,秦淮起身看着她冷不丁地笑了下,长手伸过来就拿走了她手中的手机,然后当着她的面将那支手机直接扔进了她面前桌上那个超大杯的咖啡里。 只听见“咚”一声,有不少褐黄色的液体溅到桌上。 秦淮又坐下,安言紧紧看着自己的手机,闭了闭眸。 “好了,你电话也打了,想必也不需要那东西了,离那男人赶到这个地方之前,我们还有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而我只有一个问题,白乔去哪儿了?” 她就没有猜错,肯定跟白乔有关,但是这男人怎么好意思来找她? 更怎么好意思找白乔? 安言心里顿时一阵愤怒,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来问我这个问题么?” 秦淮笑,“那看来,你是知道她在哪里了。” 安言直接摇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个被你甩连进了局子里去你都能不管的女人在哪里。” “安言,我的耐心不多,你最好赶紧说。” “你有未婚妻,她还即将是你的妻子,你还找白乔做什么?当你的情妇还不够,现在你还不放过她,想让她当小三?” 她现在算是看清楚这个男人了,也真是有脸,都到这份上了也能厚着脸皮来找白乔。 见他脸色难辨,安言抑制不住心里那股火气,想到那天晚上,白乔说去找秦淮,结果她就在下面坐了十分钟不到,在后面花园看宋子初和温北堂卿卿我我不超过五分钟,一共算起来不过十几分钟。 原本应该和白乔在二楼谈话的男人竟然搂着未婚妻出现在宴会厅,手中端着酒杯在跟众人碰着杯子。 真是讽刺。 下一秒,她只听见了秦淮说,“情妇也好,小三也罢,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她在哪儿?” 安言掐紧了手指,“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刚从看守所出来,在世纪酒店二楼,我送她上去的,她说她有话要跟你说,而且很坚定,势必要见到的那种,但是你人呢?” 她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她可能找到你了,可能你没见她,或者直接将她赶走了,因为没过多久,你就揽着你那个高贵的不是戏子的未婚妻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秦淮,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这一番话讲出来,秦淮的脸色的确变了变,鹰隼般的眸子锁住她,“她在世纪酒店二楼?”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脑中闪过某些画面,还有那道没有被关紧门。 那晚,他揽着沈清欢的腰,慢慢俯身含住她的唇时,心脏蓦地一痛,有阵阵的冷风从身后那道没关紧的门吹进来。 安言冷笑了一下,作势就想起身,但是被他或残忍或失控的样子吓住了,顿时没敢动。 “好,就算我薄情寡义,但是我现在没空跟你扯这些,她在哪儿?” 停顿了下,秦淮放在桌上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换了一个说法,“或者说,她从酒店出去之后,上的是哪个男人的车?” 他事先不知道她来了,是身边的助理说的,助理还说,白乔没停留多久,可能是害怕被别人认出来,很快就离开酒店了。 但是不知道她怎么离开的。 后面调了监控,她上了一辆揽胜,看车型是最贵的那款,行政版,这种车,政军界用的比较多。 但是因为价格偏高,对于一般的政界来讲,就算有钱也不会买这么招摇的车,那么只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她上的那辆车,主人公是军界的。 当然不能这么来算,因为只要是有钱人都可以买那种车型。 只是当时距离隔得很远,加上光线又比较昏暗,但是从监控可以清晰明了地看到,白乔是自愿朝那辆车走去的。 从监控摄像的角度来看,上车的时候活脱脱地像是被车里面的人扯进去的。 想到这里,秦淮攥紧的手背上青筋突起,再度冷冷地看着安言,“我问你,跟她待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而她又在哪里?” 安言被他的声音一吼,吓了一跳,眉头拧紧了,“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觉得她现在可能来找我么?” “她没来找你,那天晚上不是你带她来世纪酒店的?” 她笑,眼里的嘲讽意味很是明显,“都说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秦淮,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早干嘛来了?” “还有,你不想管,不想救,难道也不允许别人救?你就准备让她在里面待一辈子,最好是得什么病莫名其妙死了你就开心是不是?因为她对你来说,是你秦大总裁人生的污点,他日你飞黄腾达,更上一层楼的时候,要是你们之间的事情爆出来了,你觉得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安言继续说,“你现在找她做什么?她要找你的时候你没见,你以为你还能想见到她就见到他么?我说你们男人怎么都是这种贱骨头啊——” 啊字刚刚说完,安言明显看到秦淮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眉骨都在突突地跳动,太阳穴周围青筋突起,猛地站起来,安言下意思地以为他要端起她面前那杯咖啡朝她泼过来。 里面除了咖啡液体还有她的手机呢…… 但是安言还没能弄清楚秦淮要做什么,看起来真的像是要将她拖出去扔进江里喂鱼的架势,安言瞪大眼睛,越过秦淮就看到朝他们奔来的男人。 那一刻安言想,萧景这男人运气怎么这么好呢? 次次都能英雄救美? 这次就算没有机会,她也给他制造了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于是秦淮被成功拖开,应该不是拖,是直接被人大力甩开的,他连安言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秦淮还是满脸的怒气,安言觉得,除了真的怒,还有一部分来自他找不到白乔就想将气撒在她身上,因为她安言没能给秦淮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根本没看萧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安言,语气寒冷凌冽,“安言,我看你是找死!” 说实话,她的确被吓住了。 但是萧景来了,安言这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躲到男人的背后,上手分别伸出两个手指捏着他手臂处的衣服,委屈巴巴地冲他控诉道,“他要打我,还说要么把我扔进江里喂鱼,要么就将我淹死。” 完了,安言还用那副表情抬头看了萧景一眼。 萧景顿时觉得某个地方一紧,她利用他真是利用得连他心里都很舒畅,恨不得此刻不要管这男人,想要直接将她扛到床上去。 但是秦淮指着安言,“我他妈问你,她到底在哪儿?跟谁在一块?” 安言之前想的是,要是萧景还没来,她就好好地将她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大抵就是她只知道白乔出来了,但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出来,也不知道她和谁待在一起云云。 可是没想萧景来的这么快,那她还需要顾忌什么? 安言双手的四根手指依旧揪着萧景的衣服,但是视线紧紧看着秦淮,“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谁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呢?反正比跟你在一起好。” 萧景将她揪着自己的衣服的手指撤下来包裹在自己怀中,心里莫名一阵柔软,但是目光朝秦淮看过去的时候,却冷得像箭。 此刻,他们这么大的动静,为数不多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他们这边,都在看热闹。 有人认出来了两人,安言躲在萧景身后,长发遮住了大半的脸色,加上有这男人遮挡着,基本上很难有人看清楚她的长相。 掌心之中的手指微凉,他不轻不重地捏着,嘴角勾起点微末的弧度,而后才盯着秦淮说,“秦总,难道你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么?” 秦淮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握成拳,有萧景他自然不敢做什么,但是心里那铺天盖地的怒火却是越燃越旺了。 尤其是,安言这个女人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挑衅他。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哈哈哈。ps:不知道今天的错别字有木有少一点啊啊啊 第一卷 第178章 甜齁了的章节 安言同样也看着秦淮,底气足了不少。 其实她没想到萧景会来的这么快,这大概才过了十几分钟,亦或是更少? 秦淮抬起手指揩了揩嘴角,冷冷地盯着安言,“安言,你最好把知道的说出来,否则,我不确定我能做出什么事来。”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萧景嘴角弥漫起笑意,眼里却一片寒凉,看着秦淮道,“秦总,某些事情你自己心知肚明,既然已经是快要结婚的人了,那么不该惦念的就不要惦念了,免得到时候惹得一身腥。” 话音刚落,男人明显感觉到自己掌心里握着的那只手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手心,萧景微微皱了一下眉,低头侧首朝安言望着。 却见女人目光平静地看着秦淮,冷静自持地说,“秦淮,既然当时你没管,那么你以后也没有资格再管了。” 咖啡厅里气氛很安静,还好自从萧景来了之后,几人之间没有爆发出什么大的冲突,所以之前看戏的人继续和同桌聊着自己的事情。 秦淮什么话都没有说,看的出来,脸色非常难看,转身就想走。 安言却叫住他,“秦淮,”而后指着杯子里的手机,“你弄坏了我的手机,不准备赔一个么?” 萧景目光的触及到在褐色液体里泡着的手机时,眸子暗了好几度。 但是秦淮只是冷眸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安言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心里泛起淡淡的疑虑,转过头低眸看着桌面上的咖啡,啧啧地叹息,“可惜了。” 男人轻轻捏着她软软细细的手指,瞟了一眼杯子里的手机,慢慢道,“不可惜,一会儿去换一个。” 她撤回自己的手,扯唇,“我说咖啡浪费了,可惜了。” 到最后,她还是没有直接走人,而是将那杯咖啡端着去了吧台,让店员给捡出来擦拭干净。 萧景自然跟在她身后,只是有些不明白她这样的行为,于是问,“很喜欢这个手机?难道你要拿去修?” 安言静静地站着等,听到他的话,眸光闪了闪,“毕竟我这么穷,除了换手机,买卡还得花钱呢,我舍不得。” “……” 最终,萧景眼睁睁地看着她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已经被擦干净了的手机,安言付了咖啡的钱,离开咖啡馆。 到了巷子外面,又眼睁睁看着她将电话卡从手机取下来,然后将手机扔了。 将那张小小的电话卡小心翼翼地放好之后,女人才抬头怔怔地望着他,“你怎么会来的这么快?按照道理来讲,如果你在上班,那赶过来至少要半个小时时间?” 萧景目光丝毫没有闪躲,直勾勾地,只是顿了一秒才道,“没在公司,有其他的事情。” 安言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安言自然坐的萧景的车,上车之后,她微微有些懊恼,虽然当时给他打电话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他也的确替她解了围。 不过很明显,她又被这男人缠住了。 而且,他先是带她去换了一个崭新的,目前市面上最贵的手机,安言没忸怩,收下了。 折腾了一番,再过会儿就是饭点。 她同他一路走出手机店,安言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心里默默地下了眸中决定,转头看着男人清癯疏淡的侧脸,“萧先生,今天要不要赏脸跟我一起吃饭?” 男人高大的身形猛地一震,垂在身侧手指颤了颤,侧首盯着她,挑眉,“你要请我吃饭?” 还萧先生? 今天的安言,种种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但的确让他欣喜。 他肆意地打量着女人的脸,等着她发话。 安言伸手将被风吹到嘴唇上的一缕头发给撩开,眸子微微眯起来,将脸转了过去,看着对面的街道,“嗯啊,请你吃。” “答谢我帮你买了电话?” 她低眸看着手中的银色手机,语气有些轻,“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我可请不请这一顿手机的钱,算下来,还是你比较吃亏。” 说完,安言将手中的手机放进了随身带着的包里,朝着他的车子走去。 萧景自然是跟在她身后,只是看到她微微跛的脚,眸光还是暗了好几度,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女人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在他朝车子走过来时,安言降下车窗,手指伸了出去,冲他道,“萧先生,选个地方呗,请你吃饭,最好是中餐,便宜又好吃。” “……” 萧景走到副驾驶,透过那一块小小的空间深深地望着她,没说什么,而是绕过了车头打开车门进了驾驶位。 车子启动的时候他才慢慢地回答,“既然要贪便宜又偏偏要请人吃饭,如果没钱,不如用诚意来凑,如何?” 诚意? 安言抿紧了唇,看着前方。 车子起步较慢,车窗未关,有一片金黄的银杏树叶慢慢从高空中落下来,又顺着风向飘进了车里,最后落到安言的头发上。 她皱眉,伸手将那莫名的东西取下来,发现是一片金黄的银杏树叶,扇形的样子,颜色很好看,可以拿回去做书籍书签。 于是她就那么拿在手中,侧头看了一眼男人,“你想要什么诚意?” 吃个饭还怎么吃诚意? 萧景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抽空了望了她一眼,车子汇入车流,他才开口,“你亲自下厨,对我来说就是你的诚意。” 安言攥紧了手指,掌心之中的叶子被她攥的有些变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后,那叶子几乎已经难以拯救了。 她低下头,看着手心,扯唇轻笑了下,面部表情有些嘲弄,“亲自下厨就是诚意么?萧先生您怕不是个受虐狂吧,想吃出点什么毛病然后赖在我身上么?” 末了,她补充了一句,“你想的美。” 安静的空间里响起男人低沉的笑声,却见他将车子拐进了旁边一条道,旁边就是一家大型商场。 “不管好不好吃,都不赖在你身上。”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是很想呢。 可惜萧景并没有给她多少反应的机会,已经在找地方停车了,安言闭了闭眸,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最后将手心中已经被自己掐烂的银杏树叶给扔出了窗外。 商场负一楼,这个点,人有些多。 安言讷讷地跟在淡定自若的男人身后,看着他自在随意的样子,她心里反而有些放不开,只能扯住他的一直胳膊,半带建议地说道,“我觉得,还是像上次一样,叫你的管家去买菜吧,多好。” 但男人低头睨了她一眼,淡漠地回绝,“不好,茯苓是管家不是机器,今天她休息。” “……我答应下厨,但你要自己去买,我不去了,我去车上等你。” 语罢,她作势就要转身,但却被男人猛地扯住了手臂,淡淡地看着她,“是你要请我吃饭,不是我求着你请的,我已经为你想了一个最省钱的办法,难道你是觉得想我惹生气,最后去高级西餐厅请我吃大餐比较划算?” 她低头,没什么表情。 萧景淡漠的嗓音继续响在耳边,“要知道,我虽然不挑食,但是难得遇得上这种机会,到时候肯定不会如你所愿,去一个我不喜欢的地方。” 已经这样说了,安言狠狠掐了一下手心,抬头看着他,红唇翕动,“那难道你就不怕你当当大总裁的身份被人认出来?你可别忘记了,你前几天还占据了温城的娱乐版面。” 这话让男人顿了顿,但是并没有影响到他,随即,一直大掌伸过来直接牵住了她的手指,慢慢说,“不会。” 安言搞不清楚他这么笃定的语气是怎么来的,不过知道自己拗不过他,要是到最后真的随了他的性子去那劳什子高级西餐厅,简简单单地可能就勉强四位数。 要是他还想喝喝酒什么,那一顿饭的价格,动辄上万。 很可能一瓶酒就上万块了,这么在心里一比对,安言索性懒得和他犟了。 只是他牵着她的手指,试了试,想要挣脱出来,没能成功,她微微有些不满,“你需要拉着我的手?” 男人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回答,“我喜欢。” 末了,仿佛是害怕她生气一样,又说了一句,“算在你的诚意之内。” 好在好像并没有人认出他们,安言不用说,自然没人认出她来,但是连萧景也没人认出来。 他们也没有闲逛,直接在蔬菜区买了喜欢的蔬菜和肉类,安言又去挑了水果,两人这才去付账。 排队付账自然也是两个人一起,安言走在后面,萧景在前面。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报了多少钱,萧景没动,连钱包拿出来的打算都没有,安言也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台子上的蔬菜。 好在这个时间点结账的人不是很多,身后没有爆发那种骂声。 收银员又再度报了一遍金额,抬头看着萧景,那一眼还是被惊艳到了,心里下意识地想,这男人怎么这么好看之类的。 随即,又忍不住在心里想,明明没有发呆,听到了多少金额但是也不给钱,收银员的目光不免露出了些许鄙夷,出声提醒了句,“先生,一共是107块3毛。”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回头用手肘碰了碰安言的手臂,语气有些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一共是一百零七块三毛,你请我吃饭,自然要你给钱。” 身后有了排队的人,安言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看着收银员,“多少钱?” 收银员又报了一遍,她抽出两张票子给收银员,那厢萧景已经提着好几个口袋站在前方等她了,安言连找的钱都没有收,颇有些大气地对那人说,“不用找了。” 收银员拿着几张找零的钱满脸愕然,眼睁睁地看着安言离去,在看到那方长身玉立,气质出尘的男人时,心悸动了一下,随即脸上的鄙夷更加深了。 原来不过是被人家包养的小白脸而已,这女人看着是好看,可惜是个残疾。 大概是那种有钱的富婆,喜欢玩男人吧。 萧景见安言走了过来,笔直地从他身边走过,朝门口而去,男人怔了怔,拎着大包小包的袋子,跟了上去。 最后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好歹好几十块钱,就这么不要了?那你花钱这么大手笔,又何必吝啬请我一顿贵的?” 花钱这么大手笔…… 安言怀疑他是脑子有问题,于是站定身体,抬眸看着他,“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总您也过得这么拮据了?几十块钱对您来讲也是大手笔了,我看你烧那价值上亿的别墅烧的可起劲儿了。” 说实话,就算是到现在她都不是很明显萧景烧了长汀榭别墅的目的在哪儿,难道仅仅就是为了逼魏轻岚,和魏家解除婚约? 可是如今的魏家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就算不浪费一兵一卒,不消耗任何一点财产,他萧景也可以让魏家主动解除婚约。 不过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是赖不住这男人有钱。 听着她这么刻薄的语气,萧景眉头都拧紧了,沉默半晌,看着她低声道,“就因为让你付个菜钱,需要这么恼羞成怒,还怼我?” 安言一怔,随即扔下一句,“我没兴趣怼你。” 说完,就走了。 萧景有些无奈,但是还是只好跟着她,他将东西放进后备箱的功夫,安言已经坐在副驾驶上了,等他进去,还未发动殷勤,只听见她说,“反正都是请你吃饭,麻烦去我的公寓。” 男人动作一顿,随即淡淡地道,“萧山别墅风景更好。” 车子启动,缓缓地驶入车流,安言继续说,“去我的公寓,不然不下厨。” 这话说完,安言竟生出了一种自己厨艺很好的错觉出来,天知道,她的厨艺真的很一般,而别看她出去流浪散心了两三年,其实她下厨的几乎很少。 她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将车窗慢慢升起来,有些恍惚,不仅下厨的次数很少,甚至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只需要呼吸空气,其它什么都不需要做。 闭了闭眸,男人还是应了她的要求。 他的车子是好车,减震设计比她那辆好了很多,连带着其它性能都是最顶级的,加上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温度也刚刚好,暖暖的。 靠着椅背久了她就想睡觉,眼睛闭起来之前,她想着眯一会就好,但没想到最后还是昏过去了。 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在他的车上睡着了。 等萧景发现她的时候,安言的额头正抵在车门上,姿势看起来不太舒服,下意识放慢了速度,但是过了一分钟,又猛地加速了。 反正也没多远了,索性开快点儿。 安言最后是在车子的大转弯中醒来的,迷迷糊糊地猛地人被甩了一下,在睁开眼睛的过程中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最后车子停下,而萧景的手臂稳稳当当地将她圈在怀中,黑眸熠熠,定定地看着她。 安言脑子一白,眉头都皱紧了,最后想也没想地就抱怨,“想害死我?” 男人扶着她,看着她揉眼睛的小动作,心脏那处软的不成样子,嘴角勾起笑意,“到了。” 安言挣开他的手臂,朝窗外看去,果然,道路两旁路灯昏黄的灯光亮起,从灯泡中间的位置晕开,有种朦胧的美感。 她伸了伸懒腰,似乎是微微叹息了一声,“先说好,我的厨艺不管好坏,你到最后最好不要后悔,当然,你现在可以反悔,不过一会儿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这章很暖,鉴定完毕。 第一卷 179章 继续甜齁了的章节 男人嘴角抽了抽,看着在前方的灯光中飞舞的蛾子,眉毛拧了拧,“下车吧。” 安言眉毛挑了挑,最后再度伸了伸手臂,打开车门下车。 东西自然是萧景提的,安言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想着要怎么才能让它们出现在餐桌上。 说实话,她对下厨没有任何的信心,但是既然有求于人,自然要将姿态摆的好一点。 一路到楼上,走到门口,安言还是感觉到了身侧男人微微的戾气,很淡,安言伸手去按密码的时候他就在她身边淡淡出声,“所以说,什么时候搬出去?” 门应声开启,安言按了灯光,率先进去,手指撑着门,看着还在门口的男人,“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搬出去?” 萧景手中还提着东西,闻言,眸色深了深,目光越过她朝里面的摆设看去,打量了两秒,最后目光落到她身上,似是冷嗤了一下,“你明明知道你跟路轻绝不会有任何结果,还霸占着他的房子做什么?” 女人扬唇轻笑,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只说,“这是我的房子,要我说几遍?” 她还固执地一手撑在门框上,一只手撑在半开的门上,淡淡地说,“你今天晚上要是继续跟我扯这个问题,你信不信我不让你进这个门,”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本来么,稍微认识我的都知道我的男朋友是路轻绝,但是我这样随随便便带男人进来,我叫保安他们就会立刻上来扔你出去,你信不信?” 萧景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双手都提着东西,自然没有办法腾出手来强行走进去,所以怔了半秒钟,点了点头,态度好了很多。 “信,我暂时不说了。” 暂时…… 安言也难得管了,这一层可不止她一个住户,但是他举这么站在门口也不太好,安言侧身后退了一步将路给他让了出来。 男人被西裤包裹的长腿跨了进来,而后脚快速地将面前的门勾起关上,几乎没有给安言任何的反应时间,她转身,低声说了句幼稚。 而后萧景提着东西,视线扫了一圈准确地找到了厨房的位置,将袋子全部搁到厨房里去了。 末了,将水果什么的提出来放在了茶几上面,最后看着还站在客厅中的安言。 “愣着干什么?我是客人。” 她嘴角勾起冷嘲的弧度,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末了说,“那你歇着吧,我去做饭。” 萧景点点头,丝毫没有拘束,看了她一眼大摇大摆地在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打开了。 最后,目光在这不算大的客厅里逡巡,窗帘是浅色的,而且好几层,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到对面的楼盘,这个时刻,竟是万家灯火的模样。 窗台上放着盆栽,好几种花卉,但是大多是那种很好养活的。 然后便是角落里的那盏落地灯,男人的视线在碰到这个物件的时候暗了很多,因为这个款式跟萧山别墅里她书房里的落地灯是一样的款式。 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萧景拧了拧眉,捡起了茶几上的一个苹果拿着朝厨房里走去了。 厨房里,安言正在跟一条鱼较劲儿,不能说是鱼,因为这已经是被人处理过了的,只是一块块的鱼肉,她应该是已经将鱼肉给洗干净了,现在正在给鱼肉入味。 旁边的水池里放着水,又蔬菜被放在了里面。 听到脚步声,安言抬头,看着已经脱了外套只穿着深色衬衫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她没说话,继续低头将调料倒进鱼肉里面。 萧景走进来就看到她在捯饬这个,看到她的动作,不禁皱了一下眉头,“盐巴多放一点,反正鱼肉都要再次洗过的,不要吝啬你手中的盐巴。” 听他这么说,安言还是又拿起放在一边的盐巴,使劲儿地往里面倒,最后在听到那声“够了”的时候,住了手。 然后她又准备把淀粉给倒进去,这时萧景已经将手中的那个苹果洗好了,放在唇间咬了一口,看到她又要将兑了水的淀粉直接倒进去。 立马出声阻止,可能声音有些大,无端变成了有些斥责的语气,“这个淀粉怎么能这样处理鱼肉呢?腌制鱼肉淀粉不需要兑水,直接放进去就好,或者加一点点水打湿,那像这样,那你刚才才放的盐岂不是一点作用都不起了?” 安言闭了闭眸,抿紧了唇,什么话都没说,重新将淀粉拿出来按照他说的那样处理了鱼肉。 看着她将鱼肉处理好,旁边的水池早就放满水了,男人手指一扬,对着她说道,“把蔬菜洗干净,切好,另外,土豆的话,切成丝吧,哦对,还有排骨……” 安言没动,一边在洗着自己的手指,如画的眉眼间已经隐隐有了一些不耐烦的情绪,但是被她掩饰的很好。 末了,她的手指刚刚伸进放蔬菜的那个池子里,萧景已经打开了冰箱,一股脑地将里面的泡面还有还有面包从里面拎了出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安言只听到厚重的物体落进桶里的声音,转头去看,发现他已经将那些东西全部捡出来扔了进去,末了,还将自己吃完了的苹果核扔了进去。 她一愣,随即脸色一凶,“你扔我的食物做什么?” 男人似乎有些惊讶,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修长的食指指着面前的垃圾桶,一边看着她,“你跟我说这是食物?” “能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不是食物那是什么?” “吃泡面这类垃圾食品就等于慢性自杀,你懂吗?” 安言手指使劲儿搓着蔬菜,而后有些咬牙切齿,“就算是,为什么要将我的面包给扔了?” 男人低笑了一声,看着她,“你不是不喜欢吃西餐之类的么?面包算一类,索性一起扔了。” “……” 安言眉毛跳了跳,咬着下唇,没再搭话,她害怕下一秒她会控制不住直接扇他一巴掌,所以及时控制住了。 大概静默了两分钟,安言将池子里的蔬菜洗好了,但是男人还是没离开。 她回头沉默地看着他,目光不是很友善,无声地在问他为什么还不离开。 但是他好似就是没有察觉一样,双手插在裤袋里,指着放在琉璃台上的排骨,说,“这个排骨,就炖个汤吧,可以吧?” 安言抿着唇,还是没说话,目光中似乎燃烧着幽幽的火焰,现在还不是很强烈。 萧景见她没说话,于是继续说,“土豆丝做成酸辣味的吧,不要太辣,我不吃……” 女人闭了闭眼睛,睁开的那瞬间手指指着厨房门的方向,目光冷的可怕,狠狠地盯着他,“你给我滚出去!” 他挑眉,没有因为她的怒气而停止自己的话,眸子里甚至含着笑,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就想到了当年她差点将厨房烧了,还将手指伤了才熬好了一盅排骨汤。 可是那汤,他却没有喝一口。 从那以后,即便是到如今,到此刻,他都是非常后悔的,因为再也尝不到那汤的味道了。 就算是她如今愿意做,那里面包含的意义也早就不一样了,什么都变了。 他咳了咳,嗓音温淡,和她的暴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只是害怕你犯错,在一边指点你一下,我不出去。” 安言手中本来那拿着不锈钢铁盆的,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将手中的盆子“嘭”地一声搁在琉璃台上,金属和瓷砖相接触的声音蓦地传来。 紧接着,是她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要我下厨我忍了,要我付菜钱我也忍了,现在你对我这么指手画脚难道我还要忍吗?!” “……下厨和菜钱本来就该你出的,加上,我不是指手画脚,我只是在指导你。”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面对愤怒暴躁的她还能装出这么一副温和的样子,和平常那个嗜血修罗判若两人,但是那充斥在安言胸腔里铺天盖地的愤怒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她冷笑了一声,“那不然你来做好了。” 于是,话音刚落,男人已经识趣地往后退去了,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对她说,“你先把菜洗好吧。” 男人到客厅里去了,在客厅外面阳台上站了站,吹了吹冷风,大概过了十分钟,他才返回厨房去。 这时候,安言已经在切土豆丝了,动作很笨拙,而他就站在门口看了不过两秒钟,心就已经七上八下的了。 看那个样子,活脱脱的每切一下就是要切刀自己手指的节奏。 他赶紧走过去,用了巧力将她手中的到拿了过来放到一边,安言原本在认真地切菜,突然被人打扰,鼻息间传来熟悉的男人的味道。 她侧头看着他线条流畅,弧度好看的下颌,“你又要做什么?” 萧景已经洗好手了,盯着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最后拿起她方才拿的那把刀,将她方才切了四分之一的土豆合着菜板一起移到自己身前,动作熟练地开始切丝。 安言低头看着,那刀工的确比自己要好很多。 而且,那双手也是很好看。 她咬了咬下唇,转身就要出去,却被萧景叫住,“我是害怕你伤了自己,到时候饭吃不成我们还要去医院,所以我来做饭,你来打下手。” 安言静默地站了一会儿,对于这个结果,她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而且他的厨艺安言知道,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他。 最后帮他打下手,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尽管有些时候他的确有故意整蛊她的意味,但是整体下来,有萧景在,效率高了很多,直到最后一道菜出锅。 在他开始炒第一个菜的时候安言其实已经有点饿了,一般都是,做饭的那个人不饿,但是在一旁帮忙的人看着锅里色香味都俱全的菜却会越来越饿。 萧景去洗手间洗手时,安言已经将所有的菜都端上餐桌了。 最后还盛了两碗汤放在两边,直到男人在她的对面坐下,安言端坐着,看着他。 男人刚刚拿起筷子,抬头的刹那就撞进了女人如水一样的眸子里,心脏莫名跳快了一下,但是表面上却是神色如常,只淡淡地说道,“怎么?” 安言低头,“没事,先吃饭。” 先吃饭?男人微微挑了挑眉,意思是吃了饭之后还有别的事情说。 那如此,他倒是想先听听她想说什么。 于是他没动,盯着她,“你想跟我说什么?无事献殷勤,的确有些奇怪。” 他当然不会认为她是为了答谢他给她买了一个手机,那么这顿饭,毫无疑问是鸿门宴,反正她必然有事。 安言张了张口,还是说,“先吃饭。” 话音刚落,男人反而放下了筷子,看着她道,“先说,说了再吃。” 她已经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听到他的话,一怔,放下碗,直直地看着他,“好,我打听到后天某个集团要举行一场慈善拍卖,你是受邀嘉宾,我要你带我过去。” 男人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光倏然变得复杂了,顿了顿,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会说这个话,先没有回答她,而是问,“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我不能知道么?” “不是。” 他也端起汤喝了一口,继续说,“我暂时想不到你要去的理由,给我一个理由。” 安言笑了下,目光没有任何逃避,直直地看着他,“理由?很简单,我需要去见见世面,毕竟曾经我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男人的眸光深邃了很多,眸子里像是有一汪深潭,能够将人吸进去,“只要你想,你现在随时就可以。” “你的意思是,找个有钱男人么?” 他搁在桌上的手指动了动,青筋乍现,但是脸上的情绪有些紧绷,最后看着她,“你尽管去找,不废了他算我输。” 她捂嘴笑了下,“那你现在就可以去废了路轻绝。” 萧景的目光阴狠,不像是开玩笑,安言脸色恢复如常,“反正带我去对你来说很容易,不过就是点点头的关系,不行么?” 他只是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说话。 安言拿起筷子,在那盆水煮鱼中了无兴趣一般地翻着什么,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反正萧先生您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主动找你是不想到时候你再看到我,又要生气。但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也是会去找别人啊——” 最后一句话被她说的尤其地轻巧,但是男人的眉宇却狠狠皱着。 末了,安言看着他淡笑,“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啊?” 嗓音带着三分娇软,三份撒娇,剩下六分是势在必得。 萧景看着她,性感的喉结滚动着,启唇,“答应可以,但是我不做亏本的生意,我答应了你,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她一愣,低眸,随后看着他,说,“不行。” 语罢,她看到他薄唇边上漾出一个阴测测的笑,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行是么?那你就看着那天你能不能找到其他男人带你进去,你既然知道有这场会,那么你也应该知道那天大致会有哪些人物会去,你觉得如果我从中做点手脚,你进得去?” 安言咬唇,他丝毫都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已经直白地说出来了,如果她要去的话,对象不是他,那么无论如何她都是进不去的。 沉默了半晌,她说,“你先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萧景搁在餐桌上的手指慢慢地,有规律地敲击着,“我要你如实地告诉我,你的腿是怎么伤了的,另外,我请医生给你看看,你不能拒绝。”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亲你们一口,哈哈哈 第一卷 第180章 你曾经是不是将萧山别墅翻过来 第180章 她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是这个条件,咬了下下唇,立马就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是意外,医生你也不用请了,治不好了。” 男人眼神一暗,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那简单的木筷几乎快要在他那样的力道中被折断,随后他出声道,“就算是意外,我也要你把每个细节说出来,能理解么?” 很明显,她这样的意思就是不想说。 气氛一阵寂静,餐厅暖黄暖黄的光打在两人身上,安言柔软的发顶晕着一层朦胧的光雾。 她放下筷子,抬眸看着他,说,“就是很简单也很平常的意外,我在爬山的时候遇到了雪崩,等救援队赶到的时候,我的腿已经被冻坏了。” 他寂寂无声地望着她,眼中是一片墨色的黑,沉默了一会儿,萧景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三年,你去哪儿?” 安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容,“我不是给你留了字条么?我在北欧啊。” 喉头一紧,某些影像出现在他眼中,北欧每个地方都被他走遍了,可是他却没有找到她,只发现了她的踪迹,她只是路过而已。 手指攥了攥,萧景盯着她,“你没在北欧,你到底在哪儿?” 曾经萧景以为,安言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逃不脱他,就算他什么都不管也不做,安言都不可能离开他,她那么费尽心力得来的婚姻,哪能轻易放手了。 但他还是算错了。 那句话说的对,我喜欢你时你恨我,我爱你时你喜欢我,当我离开时你,你爱上我。 大抵说的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明明没有那些偶像剧中纠缠不清的爱恨情仇,可似乎一路走过来,他们之间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惨烈了一些。 男人恍惚的短短时间里,安言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她说,“我在的,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毕竟当时你恨不得掐死我,我随便在世界上那个角落你也不知道。” 尽管自己在走神,但还是听到了她这么说,他缓缓一笑,“是么?” 安言落落大方地看着他,重新拿起筷子,“好了,我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医生,没有必要,我的腿好不了了,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好不了是你自己的说法,要不要让医生看看在我,你没得选。” 听到男人强势的语气,安言视线一低,空气中漂浮着饭菜的香味,等她扬起脸那刻,脸上已经换了一副笑容,看着他,“那你愿意折腾的话,就是随便你吧。” 萧景没说话,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安静了大概五分钟,空气中只有筷子和碗微微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倒也挺和谐。 菜挺好吃,安言吃的津津有味,面上的表情也很平静悠扬。 只是,总有人想要扫兴,好比现在,她刚刚含了一口饭进去,就听见坐在对面的男人颇有些强制性地说,“路轻绝快回来了,你们之间这种关系可以结束了。” 安言一怔,嘴里那口饭总感觉卡在了喉咙里没有下去,她皱了下眉头,路轻绝要回来了么? 可是路轻绝没有给她打电话,而且上次他受伤在医院安言给路轻绝打电话,但是那边一直没接,最后也没给她回个电话。 “那正好,我貌似跟你说过,等他回来我们的关系估计会更上一层楼,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历经过婚姻带个各自的伤害,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她说完,继续什么都不在意地吃饭,但是仅仅就是这样,她都能够感受到来自他身上很强烈又灼人的目光。 也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只默默地扒自己碗里的白饭,好几次都没有夹菜。 萧景搁在桌上的手指紧紧攥起,骨节之间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薄唇像锋利的刀刃,紧紧抿着,成一条直线。 他怎么就是觉得,他将那句更上一层楼硬生生听成了更上一层床呢? “你们想得美。” 安言在吃饭,只听到了他冷厉的嗓音,接着是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很大,抬头时,她只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已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餐厅,顺手拿起了搭在沙发上的衣服,就……离开了。 这,似乎不太像萧景的做事风格啊? 但他要走,这自然是安言梦寐以求的,于是什么都没说,只听见房门“嘭”地一声被关上,室内重新归于安宁。 四周都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可怕。 她低头盯着桌子上的菜,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没有食欲。 最后还是强行吃了一碗饭,又喝了一碗汤,最后将所有碗碟都收进冰箱,将该洗的碗筷都洗了,又将琉璃台洗了一遍,才空闲下来。 安言坐在沙发上,将今天下午刚买的手机拿在手中,低头仔仔细细地看着,电视机里放着某个财经频道的新闻。 半晌,她给白乔拨了一个电话。 响了很久,直到她拨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那头才接通,那头的声音很轻,叫了她一声安言。 安言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忽地一阵心酸,哽咽地道,“白乔,你在哪儿?” 如果说如今无家可归的,白乔算一个。 那头很安静,静默了良久,才慢吞吞地说,“我在朋友这儿。” 朋友? 她哪里有什么朋友。 安言想到今天下午秦淮说的些话,秦淮是真的愤怒,她看的出来,那些话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总结起来就是白乔那天晚上从世纪酒店离开之后,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车子,而且,这个男人很可能就是将她从看守所救出来的男人。 虽然不知道是谁,可是白乔很明显什么都不肯跟她说。 既然这样安言也没问,而是说,“那白乔你还要回来住么?” 再度的沉默,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声音,安言没听清,过了一会儿听见白乔说,“安言,我暂时不回来了,找个时间我们见一面,我也好顺便回来收拾我的东西,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听内疚的。” 其实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安言没说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那头匆匆挂断电话,安言靠着沙发闭了闭眼,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去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将那支录音笔拿出来放在掌心之中看了看,闭了闭眼睛,脸上滑过坚定。 关上抽屉之前,眼角的余光滑过那泛着银色光芒的项链,是上回萧景给她,并且威胁她要她保管的,他的项链。 她拿出来,放在掌心,目光有些复杂。 最后却在看到戒指内圈那串两个字母的时候却怔住了,她鬼使神差地将戒指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面套,意料之后的刚刚好。 这是当年她的婚戒…… 安言坐在床边,神色难辨,心里乱成了一团,她的戒指早在几年她离开的时候就扔了。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下着鹅毛般的大雪,她从萧山别墅主楼从大门口走的时候,将戒指脱下来扔在了积雪中。 怎么现在?她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被这根银色项链穿着的戒圈,就是她当时扔了的那枚,心理倏然泛起恐惧感。 回来之后,头一次觉得萧景这男人是如此的恐怖,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指紧紧地抓住她的心脏,令她心生恐惧。 将戒指脱下来,安言将电话给那男人拨了过去。 也是在最后一刻快要被自动挂断的时候他才接,嗓音淡漠,“什么事?” 安言目光复杂的看着手中的东西,“你在哪儿?” “车上。” 的确,除了手机的发出的电流声,她还听见了那头引擎的声音,安言心里有些触动,下意识地就问了句,“你曾经是不是将萧山别墅翻过来了?” 萧景专心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听到她这么说,不禁冷笑,“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将萧山别墅翻过来了?” 因为这枚戒指,几乎没有任何找回来的可能性了。 末了,她换了一个说话,手指握着那触感微凉的戒圈,慢慢道,“当时的……戒指,我已经扔了,你如今为什么要给我?” 那头沉默,有淡淡的光落到他脸上,形成明暗交错的视觉效果,也让他的五官更加的深邃,眸子染了墨般的黑。 听到她这话,他讥讽地一笑,“你的东西,我还给你,有问题?” “既然我扔了,那么就不是我的东西了。” “你还记得你扔了,为什么要扔?” 这会该轮到安言笑了,她低头看着这简单却考究的银色戒圈,嘲弄一笑,“萧景,是不是经过了三年,你就可以忘记曾经你加诸在我身上的重重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不会忘记安喜是怎么死的,不会忘记我哥是怎么死的,更加不会忘记几乎全无欢乐的三年婚姻。” 男人下意识地就接住了她的话,桑营之间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笑意,“那么你最好也不要忘记我。” “安言,我想你还是不明白,你以为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么?你可以去办你的事,我不会干涉,但是你不要想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跟结果之后你还能够摆脱我,我们之间,将来某一天,要是你……” 说道最后,男人骤然收住声音,没再说话。 安言顿了顿,嗓音无端有些沙哑,“那你说我心里在想什么?我要做什么?” 萧景单手打着方向盘,目光跟随着前方的车流,淡淡地道,“不过是用法律的武器对付该对对付的人。” 她心里滑过异样的感觉,没再说话。 “那戒指虽然是你的,你要想将它扔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考虑承受得住我的怒气,毕竟虽然找回来是偶然,并没有你说的那么惨烈,但是让它恢复到现在的样子着实有些困难,所以——” 后面的话,萧景没有说出来但安言也听出来了语气中的威胁。 她紧紧攥着,思绪纷繁复杂,“那你给我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们还有重修于好的机会?” 重修于好? 萧景菲薄的唇角勾了勾,耳朵里却传来女人的自我反驳声,“我说错了,重修于好那也是曾经好过,而我们之间没有。” 末了,安言想到什么,对他说,“你既然知道我要做什么,那么,你要反对么?” 男人淡然的嗓音传来,“我说过了,我不干涉你的想法。” 只是不干涉她的想法,但是没说不干涉行为呐? 安言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的更开,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嘴角翘起似愉悦的弧度,但面部表情却有些冷,“萧先生,谢谢你今晚的晚餐,但还是算我请的,毕竟我没要求你动手,是你自己揽下来的。” 他冷嗤了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 安言笑了一声,“一物换一物,很公平,不算我得了便宜。毕竟你也说过,你是商人,唯利不图。” “意思是,你觉得最后还是我赚了?” 安言手指巴拉着栏杆,说道,“我没这么说,你小心开车吧,我挂了。” 蓦地变得和谐的气氛让萧景恍惚了一下,挂了电话,又将电话拨给了乔洛,安排了一些事情之后他径自朝萧山别墅驶去。 安言没有想到,第二天上午,那男人就准时出现在她公寓门口。 当时她悠悠吃完早饭,在看之前请的私家侦探发过来的照片,门铃猝不及防地就响了,她一顿,还以为是白乔回来了。 疑惑的同时还是透过门上的猫眼看了看,发现是萧景。 安言拧眉,没动,门铃再度响起。 又过了一分钟,外面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安言,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她小心翼翼地将门隙开一条缝,隔着这条道门缝仰头抬眸望着他,疑惑地问,“你怎么来了?拍卖会不是在两天后么?” 他穿着黑色的长大衣,到了膝盖上面的部位,于是这样就更加衬托了他整个人的高大和长身玉立。 颀长的身子站在门口,几乎挡住她所有的视线。 男人深深的视线落到她脸上,看着她道,“不是答应了我,找医生来看看你的腿?今天就跟我去看看。” 听到这句话,安言下意识缩了缩自己的脚,末了低着头道,“可以不去吗?” 骤然放轻了不少又显得委屈的嗓音,让萧景的心脏猝不及防地漏了一拍,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从胸腔里蔓延开来。 他照样低头看着那颗黑色的脑袋,语气相对应地放轻了一些,“不行。” 安言咬牙,语气烦躁,但是脸色显得有些沮丧,但更多的是漠然,“我昨天跟你说了,看了医生也是枉然,治不好了。” 男人伸出一只手臂,手掌撑着她抓着的门,微微用力将门推开了些,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女人,强制性地道,“我不相信你的片面之词,正如你如今不相信我一样。” 她抬头就撞进了萧景幽深的视线中,而后抿唇道,“好,那我就让你死了心。” 车上。 是司机开的车,安言没想到茯苓也在,他们下去的时候茯苓站在后车门边上,见到他们过来了,立马弯腰将车门拉开,并对走过来的安言说了句安小姐上午好。 安言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茯苓脸上的笑,阴阳怪气地回了句,“我不好。” 茯苓笑意僵在脸上,并且嘴角的弧度扩的更加大,“……” 但萧景的俊颜上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跟着就坐进车里去了。 安言一进去照常将身子移到了最边上,男人进去就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坐好,并且不准她挣开,目光虽然没有放在她身上,但是心思却在她身上。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 第一卷 第181章 你做什么呀?我的饮料都要被你 前座,茯苓默默地看了一眼天气预报,将老早之前就准备好的厚实毯子转身递给萧景,“萧先生,天气凉了,您的腿不能冻着,刚才就没有盖毯子,现在盖着吧。” 当然,她还是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安言,嗯,穿的挺厚,还戴了围巾,身上也是长大衣,看起来裹的很厚,茯苓便没有说其他什么了。 安言看着男人身后将毯子接过来,搭在腿上,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侧首,视线刚好对上她的。 她不紧不慢地移开目光,低声说了句,“矫情。” 坐在前座的茯苓听到了这两个字,微微回头,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萧景伸手,强行将她的手指放在自己掌心中,并且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安言扯了两下,知道结果什么,就懒得挣扎了。 掌心之中的手指很柔软,男人闭着眼睛,什么话都没说。 安言想起什么,手指掐了下他的掌心,萧景打开眼皮,侧头低看着她,“怎么?” “秦淮说,救白乔出来的是个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他靠着椅背,半阖眸子,“不知道。” “……那你去查一下?” 萧景捏着她的手指,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就算知道她现在所有对他的好态度不过是为了利用,就算这样,他也跟上了瘾一样,“我不做亏本生意,不查。”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我早跟你说过,出来了不代表不会进去,被打的那个人不会善罢甘休,温北堂自然会尽全力为了自己的旧部下将这件事办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看了萧景一眼,慢慢道,“你的意思他们会秋后算账?” “不是秋后算账,是已经在算账了。” 安言心里一顿,“你什么意思?” 萧景唇角勾了勾,不是很在意,“白乔这个官司吃定了。” 到达医院,萧景还是牵着她的手,茯苓跟在两人身后,保持着一个很安全的距离。 从进医院,到见到医生,一共用了不到十分钟,安言不禁在想,有钱有势就是好啊,方方面面都可以体现出来,好比现在,他们不用挂号,直接就见到医生了。 年纪大概在四十岁上下的男医生,带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白大褂,看了两眼她的脚,就要求她先去做个检查,拍个片。 安言坐在椅子里,看了一眼萧景,对男医生说,“不想拍,您就这么看吧。” 医生看了一眼站着的男人,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表情都是微微宠溺的,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也不敢对他们撒。 毕竟这是院长亲自带来的人,自然要好好担待着。 于是他颇有些无奈地说,“太太,您这脚上属于旧疾了,年岁久了,基本上受伤了已经定型了,肉眼哪里观察的出来。” 安言精致的眉毛扬了扬,收回自己的脚,紧接着就说,“那正好,既然已经定型了,我看我们也不用看了,回去吧。” 说着,她作势就要站起来。 但是臀部还没有离开座椅,一只手章率先按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使力,让安言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座位。 萧景低头淡淡地睨着她一眼,末了对医生说,“给她检查。” 医生点头,“诶,好的。” 安言侧头看着他,稍微抗议一下自己的不满,“我不想检查,难道你要让我再伤心一次?” 伤心? 男人当着她的视线,缓缓蹲下身子,这个时候,两人的视线基本上是齐平的。 萧景抬手理了理她的围巾,笑得有些渗人,“我只看到你的躲避,没看到你的伤心,既然有机会治好,为什么不治?除非你故意不想自己的脚能好,不想像正常人那样走路。” 她摇头,“我没。” “那就去检查,别无理取闹,你是答应了我的,不能我已经抛出了我的筹码,到头来你却要将你的筹码收回去的道理。” 安言咬着牙,“话是这样,可是你抛出来的筹码还没有兑现,我答应你的,你却一一要了去。” 他看着她,眸中幽光一片,类似宽慰地道,“说起来,我图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安言抿紧了唇,手指相互掐着,没说话。 半分钟过后,萧景还是陪着她去做检查了。 茯苓原本是站在诊疗室门外的,见到他们进去了大概就六七分钟就出来了,不禁很诧异,但没说什么,继续跟了上去。 拍片拍的很快,但是等结果却要一个小时。 天气渐冷,安言的身体本来就属凉,出来之后她就不说话了,萧景叫茯苓出去买杯的牛奶或者是奶茶什么的。 茯苓应了,走出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萧景,问他,“那个,萧先生您需不需要喝热饮?” 男人面无表情,“我喝不喝你心里没点数吗?” 茯苓吃了一鼻子灰,点点头,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这厢,安言和一同坐在休息室的双人沙发上,男人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安言侧头看着他,咳了咳道,“你不用上班的么?还有好久才出来,你去上班,我自己一个可以搞定。” 他眉头都拧紧了,也没想其它的,只是因为她的话语气显得有些冷漠,“安言,我很好奇,你纯粹是因为排斥我还是在逃避什么?” 她看着面前茶几上精致的茶花,闭了闭眼睛,“我只是觉得我这样挺好的,并不会影响到我什么。” “难不成你想当一辈子残疾?” 听着他轻讽的语气,安言的手指紧紧扣着皮质感十足的沙发,半晌才开口,“怎么?我就是想当一个残疾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侧头看着他,目光里的凉薄比他更甚,“因为你那该死的占有欲,就算是我们已经离婚了这么多年,你心有不甘,因为当初是我签下的离婚协议,是我主动让林启舒将离婚协议亲自拿到你手上,让你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所以才会有如今你的纠缠,是么?” 一番话说话,男人原本漠然的眸色已经变得猩红,下颌线崩的很紧,没有搭她的话。 见他没说话,安言自动认为他无话可说,就这么默认了,于是扯唇冷笑了一声,“啧啧,被我说中了吗?” 他狠狠地瞪着她,眸中猩红一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也紧紧攥在一起,骨节泛白。 他他妈的当初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事先在那张狗屁离婚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当时他只是迫于宋子初的压力,让林启舒将离婚协议拟好了,签字的时候也考虑了一下,反正都是自己保管着,她看不到也碰不到。 可是,万万没想到。 安言将头偏到一边去,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眼中的嘲讽意味着实太浓重。 萧景站起身,看了她一眼,摔门而去。 安言偷偷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松了口气,应该依照这男人的性子,生气了应该会直接离开吧,像那天昨天晚上一样。 想到这里,安言的嘴角不禁弯了弯,笑了。 门口,萧景摔上门出来就撞见了端着一杯热可可的茯苓,茯苓见到从休息室里出来的男人,弯起嘴角,僵硬地笑,“萧先生。” 萧景看都没看她,拿过她手中的杯子,径自朝走廊尽头的一个垃圾桶走过去,然后笔直地将手中的热饮扔了进去。 茯苓站在这边看着他的行为傻眼了,等他走过来时,茯苓张了张口,“萧先生,是热饮有……有什么问题吗?” 他头也没回地离开了,一边冷漠地说,“她不喝了。” 茯苓看了一眼紧闭的休息室门,不知道此刻自己要做什么,于是只好这么怔怔地站在外面。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萧景又过来了,高大的身影像是一阵风一样从她身边掠过,打开门就进去了。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牵着落后了他一步,一脸不情不愿地安小姐出来了。 安言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茯苓,问,“热饮呢?” 茯苓有些茫然,看着她,“啊?” 但是萧景直接扯着她朝另外一边走了,茯苓低着头站在原地,过了大概几秒钟,她听到了萧景极致阴寒的嗓音,“你还站在那边做什么?准备守着空气么?” 茯苓眨眨眼睛,赶紧跑了过去,应该是为了配合安言,萧景的步履放慢了不少。 几秒之后,男人淡声对身侧的人吩咐,“她要喝热饮,你没听到么?茯苓。” 茯苓抬头,再度茫然,“啊?” 安言看了一眼拉着他走的男人,心里有些不爽,想对茯苓说她不喝了,刚才只是随便问问,但是茯苓已经快速地反应过来,点头道,“好勒,我这就去。” 于是就只听见了远去的脚步声。 …… 医生拿着片子,安言照样坐在刚才坐过的位置,低着头,落到两颊边的头发遮住了她脸上大部分的表情。 萧景站在她身侧,双手插在裤袋里,低头只能看到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 医生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安言,又看了一眼气场太过于强大的男人,已经卡在喉咙上的话又倒回了肚子里,斟酌了好几遍才慎言道,“这位太太,您的脚——” 白大褂的话被安言毫不留情地打断,“不要乱叫,我不是他太太。” “……” 医生尴尬地看了一眼萧景,心里有些疑惑,他刚才也是这么叫她的,也没见她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啊。 萧景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对他说,“继续说。” 白大褂咳了咳,拿着片子继续对安言说,“您的脚是旧疾,是怎么伤的呢?” 她很漠然,“冻伤,加上骨折。” “嗯,那从您这个片子的情况上来,你之前伤的时候是粉碎性骨折,只要及时处理得当,百分之九十都是可以痊愈,但是——” 医生放下片子,皱眉看着安言,“但是您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这……” 她恍惚了一下,扣着手指,没说话。 站在他身侧的萧景却是紧紧攥着手指,冷漠盯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一般情况下,粉碎性骨折,只要动手术及时,处理得当,基本上连后期拆线都不需要就可以痊愈,但是安言这个情况,完全可以痊愈的病,却不知道应该什么原因硬生生落下了走路障碍的旧疾了。 安言吸了一口气,“遇到了一些意外,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您就说能不能治吧,不能就算了,这个天气太冷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医生,“……” 萧景看着她的目光却极其的复杂,握成拳头的手指攥的极紧。 …… 医院的停车坪,安言双手捧着热可可,目光很淡然,反观站在她身侧的男人却一脸寒气。 茯苓跟司机站的远远的,看着前方的人。 萧景低头盯着她,眉骨突突地跳动,问,“安言,你他妈什么意思?是不是在耍我?” 安言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满不在乎,支起脸看了他一眼,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眼中的冰棱一样,低头喝了一口饮料,“是你自己要强行带我来医院的,这个医生没本事,治不了,这能怪我么?” 脑海中蓦地响起方才医生说的话,他说,“您这种情况恕我无能为力,可能有百分之二十几的机会,但是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来讲,您的脚可以说是从您骨折开始到现在,就没有治疗过,算是拖了这么多年了,您才想着要来治。” 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脚当时受伤被固定的很好,从头到尾几乎没有移动过,哪些碎了的骨头算是自动长在一起了,只是没有经过治疗,恢复的不行,久而久之,就落下了旧疾。 现在要下手治疗,比较的困难。 萧景太阳穴附近青筋突起,目光冷的像箭,双手狠狠抓着她的肩膀,“不要给我避重就轻,为什么要拖?为什么当时不治?为什么要拖这么久?!” 说这几句话的同时,他手指大力地攥住她的肩膀,不仅这样,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还摇了一下她。 安言此时像个油盐不进的东西一样,皱了皱眉,抬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做什么呀?我的饮料都要被你摇洒了。” 带着抱怨的嗓音响起,萧景撤去手指的力道,看着她冷笑一声,“我他妈问你到底是为什么?” 她别开脸,吸了一口气,皱着脸,看着他,“重要吗?反正我早就提醒过你治不好了,你非要刨根问底,我自己都不在乎了,你又何必装作一副很在乎的样子?我更加难过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这些算得了什么?” 萧景懂了,她是在责怪他多管闲事。 但是这三年来,他都没有管她闲事的机会,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他管定了。 他扯唇笑了一下,“但是安言,你还是没有说为什么要耽搁时间,为什么当时不处理自己脚上的伤?” 女人拢了拢围巾,又将长发别到耳后,朝车子走去,只说,“我冷,你自己在外面待着吧。” 她已经自顾地打开车门坐进去了,一点点都没有犹豫和停顿。 站在车外面的男人跟着就上车了,上去之后照旧扯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只是这次不同于上次,这次很是粗暴。 安言压着声音惊呼了一声,很是不满,“啊——我的可可洒出来了,你这个疯子!” 男人面容阴寒冷漠,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看着她,“早就疯了你不知道么?整个城市的人都知道我疯了,难道只有你不知道么?!” 安言被吓住了,睁着空洞的眼睛,眼睫无意识地眨着。 他却残忍地笑了一下,嗓音很轻,但是很阴森,“你就是笃定了我查不到是不是?不肯说说当时的情况么?到底为什么不肯治疗?”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骨折那里真实性高不高不太确定,但不接受反驳。 第一卷 第182章 啊——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安言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握着杯子,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似是很逃避这个问题,但是萧景不依不饶,态度很强势,逼的她没有一点办法。 “到底为什么?” 安言被迫对上他灼灼的目光,一阵无力感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她没有任何办法,闭了闭眸,冷笑一声,对着他猩红的眼,定定地开口,“一定要知道是吗?” “好,我成全你。当年那种情况,我为了不让自己忘记这种痛,我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所以我不愿意治疗,就是要等着某一天,就好比现在,我也要记得我当初经历过的,你满意了吗?” 她说完脸就朝一边一别,冷了好几度,目光中全是漠然。 可是男人拉着她手臂的手指蓦地松开了,脸上是更加严肃诡谲,阴测测的笑,“到底是有多恨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虽然说手指没有抓着她了,但是安言觉得这男人就这么坐在她身边,气质就已经足够吓人了。 她咬牙往旁边移了一下,下一秒,男人直接伸手拾掇住她的下颌,将她一整张小脸都完全暴露在自己的视线当中,看着她的目光尤其阴森。 前座的茯苓只刚才看了一眼后视镜,便再也不敢看了。 萧景腿上的毯子掉了下去,手指用力,掐着她,“你说,要是我再用力一点,你是不是可以连命都不要了?嗯?” 半晌,他冷笑了一声啊,手指用力,逼近了她,“安言,你想永远记住着这种痛是不是,想用你这只半残疾的腿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不是?” 男人倏然间凑近了她,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边,沉沉又逼仄地道,“我偏偏不想让你如愿,你听好了,我就算是连这条命都不要了,我也要找方法治好你的腿!” 安言望着近距离下他眼中的目光和手指上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了,心里惊了惊,扭头朝前座的司机吼道,“停车!我要下车!” 听着后面的动静,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男人还掐着她的下巴,视线直直地锁住她。 她不甘示弱,再度提高了声音,“我说停车!” 见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安言腾出一直手抓着车门,瞪着他,像是威胁一样地开口,“你信不信我跳车?” 气氛有些紧张,尤其是男人不说话的样子有些吓人。 半晌,他似乎勾了勾唇,眼角下垂的弧度无端有些凄凉,自动将身子朝另外一边移了一点去,目光漠漠,朝着前座开口,“停车,让她下去。” 司机颤颤巍巍,“是……是,先生。” 车子慢慢靠着路边停下,安言咬着下唇看了他一眼,转而冷哼了一声,转身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车门被嘭地一声关上,茯苓回头看了一眼萧景,又看了看已经站到了路边的安言,皱眉开口劝道,“萧先生,我看安小姐好像并没有钱包,这里离她的公寓还挺远的,您……” 男人一个冷冷的目光朝她射过来,茯苓顿时住了口,只听见他说,“不用管她,要折磨自己我现在给她机会,”而后又对司机说,“开车,去公司。” 于是,面前的车子停了大概三十秒,呼啸而去。 安言怔怔地看着那辆黑色的劳斯劳斯从自己眼前离开,直到慢慢汇入车流,再也看不见,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长发,将手中的热可可杯子扔进垃圾桶里,慢慢地沿着街道走着。 其实这个季节不是很冷,只是空气有些凉,差不多是穿衣最舒服的季节。 加之,现在时节,整个温城的银杏树叶都黄了个透,大概再过个一两周,叶子就会窸窸窣窣地掉光,到了那个时候,初冬应该也要来临了。 转眼间,她回来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 身形纤瘦的女人裹紧长至脚踝的大衣漫步在温城深秋的街头,不时有金黄的落叶从她身边飘落,尽管,有人仔细驻足会发现她微微不变的腿脚,但这似乎更加诠释了女人的美。 毕竟,完美的你好看,是美。 残缺的你也好看,是至美。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她从主街道漫步到了一处著名的银杏大道,从这里望过去,数不清楚这条大道有多少米。 安言双手揣在兜里,站定,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身体因为走得久了,微微发热,开襟深色长大衣垂坠感极强,将原本她的挺直的脊背凸显的更加挺直。 她抬头一瞬间,似乎有人将这个画面定格,等待将来某一天所有人发现它的美。 安言抬头看着那些落叶纷纷扬扬的金黄色树叶不停地从空中飘落,有些不知名的情绪从心底最深处开始蔓延。 同时,有些话开始在她耳边回响,当初是谁说的,她已经忘记了,是茯苓还是白乔来着…… 有车子自她身边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叶子,在她身边打了个转又慢慢归于平静。 对于周围的绝大多数人来讲,她好似自己独自拥有一个世界,因为太过安静。 安言弯腰拾起一片地上的叶子,正准备起身,有人在她身边说着什么,是两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其中一个女人看似乎是被这美景震撼到了,忍不住感叹,“我记得我前几年来温城的时候,街上的行道树多是梧桐,怎么今年一来就……难怪温城银杏四个字总是占据热搜,就想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这也太美了。” “我跟你说,听说是某个有钱人为了挽回他太太,花了天价,一夜之间将这座城市打造成了他太太喜欢的模样。” 率先响起女人的惊呼声,“这么罗曼蒂克?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有人说她太太已经死了。” “啊——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有脚步声从她身边掠过,安言眸光闪了闪,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低眸的一瞬间,原本已经捏在之间的银杏树叶一下子滑过之间,汇进一堆金黄的叶子当中—— 心里还是被一些丝丝缕缕的情绪牵扯着,只是她却再也没有心思去看些别人口中的美景。 就在安言转身朝着出口离开,方才那两个讨论的年轻女生站在她背后,看着女人离开时的纤细背影,似是艳羡一般地道,“你看到了吗?刚才在我们身边的那个女人,长得很好看。” 同伴眯起眼睛,努力聚焦,视线中只来得及捕捉女人的背影跟一头看起来就发质极好的长发,在空气中微扬着。 她点点头,复又皱起眉毛,“嗯……应该是很好看,只是她的脚好像有点问题?” 末了,这位女生又笑着说,“要不是脚有点问题,我还以为看到了影后白乔呢,虽然说如今网上关于她的传闻都是负面的,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她绝对不会像是他们说的那样。”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叹息了一下,说,“娱乐圈的事情我们这些吃瓜群众怎么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呢?怕是只有他们当事人知道了,只不过无风不起浪那句话还是很对的,要不然白乔为什么不肯定出来澄清呢?” “听说她已经退出娱乐圈了,已经有好一阵没有在网上看到关于她的消息了,真的能退出去也好,毕竟是个大染缸。” 她们一边走,一边拍照,最后,安言的背影也被定格在了她们的相机里面。 …… 两天后的下午,安言外出了一趟,回到自家门口时,发现有人站在她家门口。 她走进,看到那人时眉头皱了皱。 茯苓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到是安言,眼里露出了惊喜,冲她点点头,笑眯眯地开口,“安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安言垮着包,白的过分的纤细手指上,指甲涂着巧克力色的指甲油,就着她这个颜色的皮肤,煞是好看。 茯苓极少看到有人这样涂色,乍一看到,竟觉得比大红色的指甲油配白皮肤的手指都来的好看,她微微失了神。 安言没立马开口,视线扫了一眼被她搁在一边地上,包装完好精美的盒子,问道,“你来做什么?萧景叫你来的?” 茯苓点头,“诶,是萧景叫我给您送东西过来呢。” 说罢,她看着安言另外一只手上拎着的袋子,里面是一些蔬菜和肉类,她赶紧伸手过去,“安小姐,我来给您提吧。” 安言手指一挡,并没有将东西给她,而是戒备心很强地道,“不给,想投机取巧进我家的门,这也是他教你的?” “……” “安小姐,我哪里有……” 安言挑了挑眉,清了清嗓子,“那既然这样,你回去吧,”说完低头看了一眼搁在一边的东西,眉眼间掠过一抹冷漠,“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不需要,你也一并拿回去吧。” 说着,她上前两步,走到门口,准备按密码。 手指刚刚触碰到密码按键,眼角的余光瞥见茯苓还站在一边,根本就没有要动身的意思,她拧眉,“怎么还不走?” 茯苓看着她,低声道,“安小姐,这是明天要出席的宴会的礼服,您不收恐怕我不能回去复命,自从那天您跟萧景闹别扭之后,这几天整个公司都被低气压笼罩着。” 女人精致的脸上滑过不耐跟冷漠,“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罢,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盒子,光是看logo就知道是高端货,这点她都不需要质疑,出自萧景的手,必然不会是什么残次品。 想了想,于是说,“盒子你留下,我会试,你人可以离开了。” 茯苓点点头,脚步迈出了一步,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个您不会……转身,就给,扔了吧?” 毕竟在茯苓看来,安言是个有前科的女人,上次给她送手机过来的时候,就见她连门都没管,当着人的面连盒子都没有拆开,直接给扔进了垃圾桶,丝毫没有避讳。 安言,“……” 她准备按密码了,手里的东西还是不轻,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按了密码,门应声而开,她低头看着自己刚刚做的指甲,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转身就叫住了茯苓,“诶,你等等。” 茯苓还没走,只移动了两步,听到她的声音,带着笑容的脸转过来,看着安言,“安小姐,您还有什么事?” 安言看着她,“会做饭吗?” “啊?”茯苓一脸茫然,虽然听清楚了,但是不是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她又再度问了一遍,“我说,你会做饭么?” 茯苓连忙点头,“会。” 十分钟后。 安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准备拆茯苓带过来的盒子,而厨房里传来水流的声音,安言回头,透过半开氏的厨房里,茯苓忙碌的身影,应该是在择菜。 她蓦地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和鄙夷,拿起茶几上的一个可以剥皮的橘子就朝厨房慢慢悠悠地去了。 茯苓正在洗菜,锅里烧着热水,应该是刚刚烧上,只有很小的气泡从锅底冒起来。 门口乍然有一道阴影盖过来,茯苓转头望去,见到是安言,对她笑了下,“安小姐,你怎么来厨房了?” 不得不说,她这个管家当的值当,能从她身上榨取的劳动价值都榨光了,她一边洗土豆,一边在心里想,回去要不要跟萧先生说说给她涨涨工资什么的。 安言哼了哼,一边给橘子剥皮,一边将取出小小的果肉放进嘴里,挑了挑眉头,指着她正在洗的土豆,“土豆切成丝知道吗?口味的话,”顿了顿,安言道,“就做成酸辣味的好了,辣一点,不要太酸。” 茯苓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然后她又指着一边已经洗干净了只等锅里的水沸腾了之后就将倒下去焯水的排骨说,“这个排骨的话,你拿一半来炖汤,另外的话,会做糖醋排骨吗?” 茯苓看了一眼排骨,又看着她,颤颤巍巍地点头,“……会。” 茯苓怎么觉得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呢…… 安言点头,塞了一片橘子果肉在嘴里,“那就做个糖醋排骨吧,”末了又指着那盆子里的鱼肉说,“这个鱼的话,你要处理干净点儿,腌得好一点,不然没味道,嗯……还有……” 女人微微咬着牙齿,回想了某天在这个厨房里发生的事情,好像没什么了,她咳了咳,“暂时就这样吧,你做饭吧。” 茯苓,“……” 安言离开之前将橘子皮扔进垃圾桶里,红唇扬了扬,勾起微末的笑意,心情顿时有些愉悦,原来对人颐指气使尤其是那人还不能回嘴,是一件这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茯苓看着女人纤细的背影,闷闷地提醒她,“安小姐,萧先生吩咐了我说,要您试试礼服,要是不合适的话您提前跟我说,我带回去叫人改了明天再给你送过来。” 空气中好像传来女人漫步不在乎的嗯声,随后那道声音已经飘到了客厅的沙发那里。 安言盯着面前这个暗紫色的礼盒,拧紧了眉头,随后还是抱着盒子去了卧室。 是一件米白色的长裙,款式简单,但甚在设计,裙摆不到,但拖拽的有些长,应该是为了掩盖她的腿,所以这方面设计感很强,一看就是专门改的。 裙子不仅仅是米白色,从上至下,直至裙摆的位置,由米白变淡蓝,收起来的腰际处点缀了中国画般优雅的泼墨水仙,很淡雅。 只是安言在看到上身的时候,眼中闪过无奈跟幼稚两字。 又是不露肩,长袖……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半袖蕾丝的设计,露出了锁骨以上的位置,看起来还算比较能够让人接受,还搭配了一件同色系的小坎肩。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啊啊,你们都弃文了咩,我已经在加快脚步啦,坚持住。 最后,求下票呀,现在投月票翻倍哦~不管,先谢谢你们,票~ 第一卷 第183章 啊啊啊章节名疯了 鞋子也有,没什么跟,而且又裙摆的遮挡,她的脚应该不是大问题。 总而言之,萧景应该是着重在她的脚上下了功夫,难怪那天在医院他那么愤怒,还不是介意她的腿。 也是,这些晚礼服什么的,不管是什么样式的,都要穿十厘米往上走的高跟鞋才好看,就算她本人就不矮,但高跟鞋是标配。 突然就来了情绪,她坐在床边,手中是礼服舒服的布料,隔着关紧的房门,还可以听见厨房里茯苓在做饭的声音。 最后,她还是试了试礼服,整体来说还好,只是腰部的位置有些大了,他应该是知道她的尺寸,但可能最近她瘦的厉害,又瘦了的缘故? 不过一点点,无伤大雅,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将礼服扔进盒子里,到书房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人应声敲响,安言正沉浸在眸中事情中,刚开始没听到声音,直到书房的门被打开,她才倏然从书里抬头,眼神有些凌厉,“你怎么不敲门?” 茯苓低下头,“抱歉安小姐,我敲了门,可能您太专心了,没听见。” 顿了顿,她说,“安小姐,晚饭已经做好了,礼服您看有没有不适合的地方,要是有的话我一会儿就带回去,然后明天……” 安言打断她的话,“不用了,能穿。” 茯苓汗颜,能穿这是个什么答案…… 过了会儿,安言朝站在门口的茯苓勾勾手指,扬唇,“你过来。” 茯苓心里一紧,慢慢走过去,站在她身边,视线扫到她桌面上摆着的书籍,没说话。 “茯苓,你说我要是将这份文件交给警方,你们萧先生会不会完了?” 说罢,安言伸手将放在抽屉里的牛皮纸文件袋拿了出来,又将里面的文件拿了出来,摊在茯苓面前,看着茯苓。 茯苓看着文件抬头那几个大大的黑体加粗“商业犯罪”字样,心颤了颤,继而看着安言,笑了笑,“安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安言翻开第一页,指着某个地方,对她说,“看到了么?‘非法贷款犯罪’。” 不止这些,这个页面上还列举了其它,如洗钱,侵入商业机密,但是安言没有给茯苓看的那么具体,只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有一个地下城,是警方都没有办法的存在,几年前,他为了……将那个地方拱手送人,之后又拿了回来,但是那个地方归根究底,是非法经营。” “这么多年了,没人能管,是因为没人敢动他,加上,他明面什么都没做,也很难让人抓住把柄,但如果我什么都不怕呢?” 茯苓狠狠掐着手指,看着安言的眼神,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是真的如同一朵罂粟花,只能远观。 她当然知道这个地方,柒城就是负责这一块的,跟安森集团的业务没有任何相关的地方。 茯苓眨了眨眼睛,面上是不动声色的笑,“安小姐,您说的这些对萧先生来说都不算什么,毕竟他只是在经营一个地方而已,你这有些罪名扣的有些大了,加上,萧先生心思这么缜密的人,心中会有一道准则,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 安言摩挲着手指,笑着看着她,“是么?” “茯苓,你不用威胁我,既然我能跟你说这些,那么就代表我暂时不会做什么,我只是提醒你,你不要将我当成前萧太太,更加不要将我当成未来的萧太太看待,等我解决完我要解决的人,我会离开。” 茯苓瞪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跟她讲这些。 “茯苓,你是聪明人,我要你记住,他日我要离开的时候你务必要帮我拖住萧景,不然这些东西,还有那些你不知道的,我会悉数交给警方,而不是路轻绝。” 这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从路轻绝那里来的,虽然安言不知道,但是路轻绝早前跟萧景有点什么关系她还是清楚的。 包括几年前,她被秦九的人抓走了,路轻绝肯出手相助就可以看出来。 茯苓咬紧了下唇,不可置信地看着安言,这才回来多久,就已经计划好了要离开吗? 那……萧先生能够再一次承受吗? 想至此,茯苓轻轻摇摇头,郑重地看着安言,“安小姐,您知道萧先生的脾气的,我们这些下属,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左右他的想法,更加不可能拖得住他。加上,难道这段时间他对您怎样,您真的看不出来么?” 听着她带着控诉的语气,安言挽唇轻笑,“怎么?觉得我无情?你觉得你们家萧先生是受害者?” 顿了顿,安言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我告诉你,他才是刽子手。你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你的确不能左右他的思想,但你拖得住,茯苓。” 茯苓没来由的心一惊,倏然间看到她面前的书,留白厉害的页面只写了一段话:此刻我蹲在床边,抽着烟,呛得眼泪直流,不为别的,只为不辞而别的你;从此我在地上的二米空气里行走,而你在地下的三尺地里沉睡。 这是茯苓刚到萧先生身边不久,在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她听乔特助的话为了看住醉酒的萧景,挺着胆子站在萧山别墅主卧门口,听到萧先生的沙哑的嗓音念出来的句子。 她永远记得,当时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从隙开的门缝里透进去的走廊的光以及从落地窗外反射进来的积雪的白光。 萧先生指尖一点猩红,哽咽又痛苦,困在那一方天地,反复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念着书上的话—— 鼻头一酸,茯苓别过脸去,咬牙哽咽,“安小姐,您不能这么做,萧先生已经过得很辛苦了,您不能这样。” 安言看着茯苓逐渐红了的眼眶,扯了扯唇,挑眉,“茯苓你喜欢他?” 茯苓几乎是反射性地抬头,然后立马摇头,“安小姐,我没有,我只是……” 她只是替萧先生觉得不甘,就算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安小姐承受了很多痛苦,可是在安言算是解脱了之后,萧景又承受了多少,她一点都不知道。 如今,萧先生对她掏心掏肺,就差没有将自己这条命给她了,可她非但没有要跟他缓和关系的意思,反而早早地就计划好了以后的路…… 不对,现在安言所做的一切,对萧先生稍微好一点的脸色不过就是装的,茯苓不知道安言到底有什么目的需要这样,可她现在相信,千帆过尽,安言还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届时,萧先生真正痛苦的时候真的来临了。 安言好笑地看着她,眸中除了好奇和戏谑之外没有其他的情绪,譬如戒备,譬如不高兴,这些通通都没有,她很平淡地问,“那如果你不喜欢他,那你哭什么?” 听到安言这么说,茯苓下意识抬手抹了抹眼角,才发现安言是骗她的。 茯苓一阵脸红,低下头慢慢道,“安小姐,我真的没有,您可千万别误会……” 安言不甚在意地道,“跟我没什么关系,如今他也没有未婚妻了,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大可以……” 茯苓急的就差跳脚了,赶紧解释,“安小姐,我真的没有,我只是觉得您这么做不对,萧先生人那么好,对您又那么好,为了您,想也不想地就将魏小姐住的别墅烧了——” “虽然您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萧先生想的是,不管您心里怎么想的,他总要从自己的角度给你创造出最好的环境出来,假设有朝一日你们有机会在一起,萧先生自然不能让您承受他人非议的眼光。” 听到茯苓这么说,安言意外地挑了挑眉头,看着她,“你是说他还信誓旦旦地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 “不管在不在一起他总不能让自己身边有别的女人,就算是有名无实的也不行呐。” 安言手指撑着下巴,眯起眼睛望着落地窗的方向,疏淡地道,“这些我不关心,你也别说给我听了,刚才我跟你说的,你务必记住。” 停顿了下,安言回头看着茯苓依旧微红的眼眶,“当然,你也可以今天回去就告诉他,但是那样的话,那我们就两败俱伤好了,不管他作何反应我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温和了,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你讲条件。” 茯苓的心越听越凉,耳边安言还在继续,“不过茯苓,你要明白,真的到了被他知道的那个时候,我是不会心软的。” 茯苓掐紧了手指,忽然有些怨安言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而她想都不用想,要是让萧先生知道了这些,萧先生还能怎样?自然不能对安言做些什么。 但是安言不同,所以她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最好是忘记。 茯苓低头看着安言将文件重新放进抽屉里,又将面前的书合上,她闷闷地说,“安小姐,不管您要做什么,但凡是事关萧先生,请您都再三考虑一下,他真的很苦。” 安言腾地从椅子里站起来,逼近茯苓,“我知道你维护他,但是生而为人,走到现在这一步,谁不苦?” 末了,她收拾了一下情绪,吸了一口气,对茯苓说,“跟我一起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说完,安言直接从她身边离开,茯苓垮下嘴角,倏然间觉得,安言真的像是一个拔那啥无情的人。 想想萧先生,茯苓觉得甚是遗憾,可是转念一想,萧先生那么聪明,关于安言心里怎么想的,他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呢? 路过餐厅,茯苓还是跟安言打了个招呼,“安小姐,我先回去了,您慢慢吃吧,明天萧先生会过来接您的。他这两天心情不好,您就不要跟他赌气了,他胃不好,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安言掀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知道了,怎么说,我现在还受制于他呢。” 末了,安言像一只狐狸精一样眯着眼睛对茯苓说,“茯苓,你手艺还不错,常来。” 茯苓没说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常来给她做饭吗? 虽然有点委屈她了,但是假设萧先生同意的话,她也没有任何异议。 于是说,“那您去跟萧先生说好了。” 啧啧,听着语气,是生气了么? 安言没说什么了,低头吃饭,有脚步声响起,应该是茯苓离开了。 为自己的上司抱不平她可以理解,毕竟没有谁能够接受她这样出其不意地将自己的底牌给摊出来。 不过茯苓做的菜她倒是吃了个七七八八,那她还真的可以去跟萧景说一下,没事就让茯苓过来给她做饭,那岂不是美滋滋? 一直到第二天他们来之前,萧景都没有联系过她,安言也乐的自在。 她得知温北堂今天晚上会带着宋子初一起出席,宋子初现在是温北堂的新宠,据说,每次出席什么上流社会的晚会,宴席,温北堂每每都会带着宋子初出席。 好像现在,名媛圈子的人都说冒出来一匹黑马,而这匹黑马就是原本身为医生的宋子初? 但是宋子初不是名媛淑女圈的黑马,只是因为最近曝光率高了,不停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大家都说,这位年轻的上将怕是要栽在这个女人身上。 但是温北堂带着她出席各种大场合的次数其实不算多,只是跟温北堂以前比起来,的确多了不少,但毕竟是军人,有些原则不能打破。 因为开场比较晚,好像拍卖会开始之前会是晚餐时间,萧景直接省了这一环节,先带着安言去用了餐才带着她往会场赶去。 从他阴气沉沉地接到她到现在吃完饭,他几乎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此刻,他们从餐厅包间出来,萧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件披肩,一下罩在她肩膀上。 安言被吓了一跳,还稍微踉跄了一下,肩头传来柔软的触感,她侧头望去,紧接着不满地道,“这不是有了嘛,为什么要给我披这个?我不要。” 她扬了扬自己手腕上搭着的小坎肩,作势就要将肩上的羊绒披肩给扯下来,但是男人紧紧揽着她的肩膀,根本不让她动弹。 不仅如此,而且还将披肩往下扯了扯,将她整个后背都盖住了。 安言一怒,抬手狠狠掐了一下他放在她腰上的手,“你到底要做什么?幼不幼稚?” 被她掐了一下,男人也面不改色的,只是很顺手地将她臂弯里搭着的那个小坎肩顺道自己臂弯中,满意地看了一眼她被遮的严严实实的后背。 方才他才发现,她礼服后背的有很大一块的镂空,某些角度,连那弧度好看的腰线都看的清。 他没计较,下楼梯的时候,沉默不语地牵着她的手,眸光在触及到她的脚的时候还是暗了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茯苓就在门口等着,见他们终于出来了,赶紧上前,看了看时间说,“萧先生,我们现在过去的话,时间应该刚刚好。” 司机将后车门打开,安言侧首看了一眼萧景冷峻的面庞,低声提醒道,“你只是顺路带我过去的,如果因为你去迟了会引起什么骚动,你最好不要扯到我,我不想被很多人看见我。” 关键是那些人里面,她不确定那些是认识她安言的,那些是不认识的。 加上这种以慈善性质为目的的拍卖会,肯定会请很多媒体过来的,届时,要是被人清晰地拍到她跟萧景同框,她估计会被人扒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下。 另外,萧景刚刚和魏家解除了婚约,转身就勾搭上了另外一个女人,外界会怎么想,媒体会怎么写,这些不言而喻。 就算是今晚她是萧景的女伴,那足以引爆一场战争。 ——分割线—— 泼酒后某个情节:泼酒后某个片段(不计入收费) 同样是个风雪夜,萧先生裹紧了黑色大衣从酒店大堂出来,怀中,是女人纤细柔软的身体。 灯火昏暗的室外,积雪白的反光。 有门童侧首望去,只见高大俊美的男人将女人完全裹在自己怀中,而她唯一露在外面的脚,穿着鹿皮靴,仔细看去,竟是有些微跛。 女人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似乎还带着红酒味儿,手指慢慢攥紧他内里毛衣的下摆,叹息,“萧景,当初我放了你,如今你也放过我吧。” 他刚开始是沉默,手护着她的头,那纷纷扬扬的雪花就落到了他的手背,肩头…… 直到坐进车里,他没敢用冰凉的手碰她,眼神晦暗不明又固执,“好,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安言怔怔地盯着窗外,身体慢慢回暖,可脚踝却有些疼,那毛病终究还是落下了。 想到在北欧摔下山那次,醒来入眼便是满室刺眼的白,医生宣布她的腿可能会留下旧疾,究其一生也好不了了。 此刻,她轻笑,语气温温柔柔,像是没看到他目光里无尽的悲哀,“萧景啊,有那么一瞬间,我多希望医生诊断的是绝症,这样我就可以说,我等不了你一辈子了,但我可以盖上棺材说,余生真的只爱了你。” 你知道吗?我现在爱不动了。 可——余生好长,你好难忘。 ……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马上节日到了哟 第一卷 第184章 安言淡淡的提醒声,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情绪,反而低头淡淡地看着她,随即嘴角勾了勾啊,“不想,那你还非要去?甚至不惜在我面前降低你的姿态?” 女儿攥紧手中柔软的羊绒料子,清冷的脸上照样没什么表情,“你也知道我降低姿态了,那我们不要耽搁时间了。” 说罢,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朝车子走去,茯苓朝安言点了点头,安言径自上车。 随后大概过了一分钟,男人才重新上车。 车里飘着木香以及缅栀的味道,很清新,安言舒缓了一口气,上车就闭上了眼睛。 随后车子启动,身旁男人的气息强烈得让她无法忽视,今天他好像喷了男士香水,味道淡淡的,但是跟往常的他还是不太一样。 加上安言觉得自己的鼻子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过了没多久,男人将她的臂弯挽上他的臂弯,安言幽幽睁开眼睛,侧首低头看着自己挂在他臂弯中的手臂,皱眉,“你做什么?” 他面不改色,只说,“提前练习一下,你我今天心情都不怎么好,免得到时候你不情不愿,惹得别人笑话。” “……” “你确定你不是故意的?” 安言懒得理会他这种幼稚的行为,索性就任由他挽着。 只是,车外空气寒凉,但是车里却不太一样,车厢里是恒温,温度不高不低,但是安言身上披着厚厚的羊绒披肩,坐久了不免有点热。 加上她的手臂还被这男人挽着,她烦躁地动了动,想将自己的手臂从他的臂弯中抽回来,但是萧景的臂弯看似没有用力,实际上她根本就挣不开。 察觉到安言的动作,萧景侧头盯着她,“怎么了?” 安言看着他,抿了一下唇,“还有多久到?” 男人借着不算明亮的光线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精致考究价值不菲的腕表,方才道,“还有二十分钟,怎么了?” 她抬头将自己肩头的披肩扯下来,一边闷闷不乐地说,“热,等会儿再披着。” 男人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因为她坐着靠着椅背的姿势,贴身的礼服顺着她的胸线将她好看的胸型很好地衬托了出来。 甚至,可以透过上边那白色的蕾丝,看到一点点微微的沟壑。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了滚,安言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但是并没有抬手去遮胸前,毕竟她这礼服算是很保守的了,他要看是他自己心术不正,跟她没有关系。 不过,这目光太过于赤裸裸,她抬眸盯着他,萧景喉结再度动了动,脸色变得漠然,别开了脸。 嗓音更是寒凉,“披上。” 安言冷哼,“果然男人都是被下半身支配的动物,我现在热,凭什么要披上?” 很多时候都是,穿着暴露和犯罪这两个词联系起来,往往很多人会将更多的过错推给穿着暴露。 安言侧首冷冷地盯着他侧脸紧绷的线条,想到他今天就没有好过的脸色,勾了勾唇,他自然是坐着说话不腰疼的那个,一坐进车里就将自己身上的正装外套脱了,轮到了她了就不行。 见安言没什么反应,甚至还有打开窗子的行为,萧景蓦地攥住她的手腕,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安言,你闹够了没?” 披肩被她搁在一边,现在肩头和大半的手臂都没有布料的遮挡,男人伸出长臂就将她身边的窗子给她关上了,冷眼看着她,“故意和我作为,反骨偏生?” 安言没看他,幽幽道,“你为什么总是要给自己加戏?” 语罢,肩头一暖,他整个人强制性地将披肩罩在她肩头,并且单手揽紧了她的肩膀,语气淡漠,“非逼我这样,那就这样好了。” 她脸上滑过不耐烦,于是就这样过了十分钟,终于到了。 不巧的是,他们过去的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了,安言不知道今天现场的拍品有多少,会持续多长的时间。 她和萧景自然什么都不需要做,反正一切有茯苓跟先来的乔洛打点着,她只需要挽着男人的手臂跟着侍者往前走就好了。 只是,他多多少少还是顾及了一点她的心情跟想法,加上她今天也没有特别给头发做造型,长发都是披散在肩头的。 下车时,男人从车里面拿出来了一顶帽子给她戴上,宽大的黑色帽檐,侧后方的位置点缀着精致的暗蓝丝带,倒是将她的面容遮住了好一部分。 安言嘴角微微上扬,视线落在从酒店门口起一直铺到看不见尽头的红毯上,一边低声开口,“萧景,你知道我今晚来做什么么?” 男人带着她往前走,唇角勾了勾,“对我来说不重要,但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今晚人多混乱,各界的人都有,安言,懂么?” 她笑,巨大的水晶吊顶式宫廷灯发出耀眼夺目的光,些许落到她精致而弧度完美的下颌上,“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可是事先将要来这里的人都摸出个七七八八了。 到达主会场之后,因为拍卖会已经开始了,所以现场灯光都聚焦在台上的拍卖物品上,大厅里光线有些暗,但是他们来还是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动。 离他们的位置比价近的桌子,不少人将视线投到萧景和他带来的身边的女子身上。 只见微微有些昏暗的光线下,女人一袭白色长裙,裙摆下方的位置染着大片的蓝色,腰际的图案尤其别致,远远看去,整个人自成一副图画。 但是令众人好奇的是她的面容,女人戴着宽大的黑色帽子,几乎将她的大半张脸都遮住了,但仅仅露出来的下巴却很完美,甚至能够让人用精致两个字去形容。 毫无疑问,很多人对她的面容感兴趣,但是看不到之余,光是她微微带着笑的唇角和线条完美的下巴都可以让人猜测出她面孔的惊为天人。 而现场更多的女士却将目光落在她挽着的那个男人身上,男人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正装,身材颀长,气质尤其地清癯疏淡。 那张刀刻般的俊脸,在明暗的光影交错中,宛若鬼斧神工,看的现场不少女士春心荡漾。 这就是安森集团最近刚刚脱了单的当家人。 得知这个信息,不少女人蠢蠢欲动,但目光在触及到他身侧的女人时,不免拧紧了眉头。 好在都是社会名流圈子的场子,现场虽然有唏嘘声,但整体比较安静,加上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几乎盖过了一切。 但是其中有一道异常灼热的视线安言并没有忽略,安言攥紧了手指,看着离他们很远东南方向比较靠前的女人,那是——宋子初。 宋子初很显然在他们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安言稍微抬了抬下巴,看着那方端坐着,穿着一袭紫色抹胸裙的女人。 从安言的视线看着她开口,两人视线在半空中有一秒的交汇,而后,宋子初的视线紧紧胶着在她身侧的男人身上。 萧景自然也感觉到了,但是揽着她腰身的手指从头到尾力道一样,带着她往前走,这便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异样的腿。 直到落座,安言低头一边整理自己的裙摆,一边勾唇,对着身边的男人说,“萧先生,看来今天现场惦记你的女人不少啊,一会儿我可别成为别人眼中的众矢之的。” 男人握着她纤细微凉的手指,将身体微微侧向她那一侧,挡住了大部分落在安言身上探究的目光,“喜欢这件东西么?” 安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穿着青花瓷旗袍,身材高挑苗条的模特带着白色的手套捧着一套翡翠首饰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朝台上缓步走来,直到将那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 聚光灯下,那绿色的翡翠晶莹透亮,色泽极其好看。 安言淡笑摇头,“中看不中用。” 现场寥寥无几地人在叫价,安言心思没在这个上面,有些了无兴趣地打量着周围。 萧景不再说话,但是握着她的手指没有松开,依旧保持着紧握的姿势。 她的目光放在斜前方宋子初的位置上,好巧不巧,宋子初和温北堂身边坐着的人正是秦淮和未婚妻沈清欢。 这沈清欢的家里和温北堂都是一行的,军政家庭,听说从她爷爷那一辈在军界职位就比较高,现在都有人叫沈老老司令,和秦老爷子是挚友。 秦淮脸色并不是很好,沈清欢整个人也清冷,安言观察他们这两几分钟里这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她无意识地掐了一下手心,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反倒是萧景低头看着她,低声询问,“怎么了?” 安言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她掐的并不是自己的手指,而是萧景的。 愣了一下,她倏地轻笑了一声,“宋子初如今和别的男人坐在一起,你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了么?” 语罢,她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此刻温北堂和宋子初的动作比较亲密,但碍于公众场合,两人只是在交头接耳。 就这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温北堂就为宋子初拍下了两件玩意。 萧景盯着她的眼睛,倏然扯了扯唇,“你是认真的问这个问题,还是有其他原因?” “当然是认真的,难不成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男人喉结滚动了下,目光漠漠地看着台上,嗓音低沉,里面夹杂着其他的什么情绪安言可以不想去想,“人不能一直犯错,一错再错就是愚蠢,总要及时更正,不是么?” 安言再度意味不明地笑了,“你觉得温北堂能够为宋子初做到什么地步?我听说好多人说,说不定温北堂到最后真的会和宋子初修成正果呢。” 可是,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宋子初快活下去? 萧景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薄唇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中场休息的时间,人群突然沸腾起来了。 安言跟随着众人的视线朝大厅的门口望去,那一瞬间,众人都在惊诧时,唯独她,眼中崩裂出浓烈的恨意。 原来,不仅仅是她跟萧景来迟了,还有人来的更迟。 来人正是郁衶堔跟……如今大众口中他的现任良配季惜如。 郁衶堔穿着灰色西装,身形修长高大,脸色虽然冷峻,但是他是现场唯一一个不是挽着自己女伴进来的男人,而是牵着季惜如的手指走进来的人。 反观季惜如,穿着高跟鞋,踩着小小的步子跟在郁衶堔身边,画着精致的妆容,脸上挂着得体的淡笑,赚足了众人的眼光。 安言紧紧揪着披肩,愤恨地盯着离他们有点距离的季惜如,实在是忍不住了,唇齿间冒了一句“狗男女”出来,那目光,恨不得钉在季惜如脸上。 萧景听到她的低咒,拧了一下眉头,看着她的脸色说,“这不是什么秘密了,需要这么激动?就为了路轻浅?” “我没激动,我只是在骂人。” “……你别忘了,路轻浅跟郁衶堔已经离婚很久了。” 现在的休息时间就算是给郁衶堔跟季惜如的欢迎仪式了,正好不知道嘈杂了一阵什么,安言只听见台上上的主持人说什么看来郁总最近好事将近,大家恭喜云云的话。 安言闭紧了眼睛,咬着下唇,末了,对身侧说,“我去个洗手间。” 萧景按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脸色,眉宇微皱道,“我跟你一起。” 她看都没看他,而是说,“不要,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放心,我主动要求要来的,就算再怎么膈应,也不会这么早离场的,我找茯苓跟我一起。” 好在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已经离开,现在基本上所有的焦点都在郁衶堔跟季惜如身上,因为他们是来的最晚的。 而早在来的时候,郁衶堔的助理就已经将今天郁氏要拍的拍品交给了主办方,恐怕今天只有他们这么大牌了。 茯苓带着安言一起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一路上,看着安言铁青的脸色,茯苓大气不敢出啊,只能默默地跟着她。 走到半途,安言咳了咳,指着酒店安排的休息区域道,“你回去守着他吧,我自己在这儿待会儿。” 这边休息区域是圆弧形设计,转过去就是一楼的露台,但是中间有窗帘隔着,还有巨大的绿色植物。 现在因为活动还在进行中,所以没有人。 茯苓满脸为难,顶着压力说,“安小姐,您不是要上洗手间么?” 安言没有什么好脸色,语气也很冷漠,“我在这会儿坐会儿就回去了,你不用管我,不要让我说三遍。” 最终,茯苓踟躇着离开了。 安言拿出手机,算算时间,再有个一个小时不到应该拍卖的环节就会结束,她靠着沙发椅背,手肘撑在扶手上,手腕的部位撑着自己的下巴,阖着眸。 黑色的帽子被她取下来放到了一边,想想一会儿的场景,安言勾了勾唇,眼角闪过诡谲的光。 这时候,角落里蓦地传来了男人和女人的对话声,安言慢慢睁开眼睛,回头看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两道人影,其它的什么都捕捉不到。 但是两人的声音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是沈清欢和……另外一个男人。 此时的露台边,沈清欢紧紧攥着手指,看着面前就算是她穿了高跟鞋可依旧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的男人,皱紧了眉头不满地开口,“表哥,我听姨妈说你最近和一个不三不四,名声坏透了的女人搅在一起,甚至今天,你还为了那个女人来这里?” 男人唇间含着烟,身上穿的并不是现场大多数男士穿的那种中规中矩的西装,而是黑色长大风衣,短发下的眸子尤其的黑。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 第一卷 第185章 但是听到沈清欢略微带着责怪的语气,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淡淡地取下唇间的烟,低头看着沈清欢,“谁跟你说的我为了女人来这里?” 沈清欢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尖夹着的香烟,升腾起来的烟雾模糊了男人的面容,尤其是在这样灯光昏暗的黑夜里,他立体的五官也显得尤其的神秘。 她伸手揪住他手臂上的衣服,咬牙,“你的部下说的,说她好像喜欢今天的某一件拍品,你专门为了她过来拿。” 男人低声嗤笑,“既然知道,怎么?我亲爱的表妹准备搅我的局?” 沈清欢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黑色情绪,愣了很久,不知道应该作什么反应,那里面好像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她低头,“我怎么敢搅你的局?我是为了姨妈才来的,你现在这样,她天天在家以泪洗面,你真的忍心吗?” 天天在家以泪洗面? 男人薄唇上是比外面空气更加凉薄的弧度,一个个都想管着他,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苦肉计? 他冷嗤,“你还没到有资格来管我的时候,清欢,你觉得你跟现在的未婚夫会有什么好结果么?这一切是你想要的吗?” 听到这段话,沈清欢咬了咬牙,别过脸,“不管我想不想要,只要是这是对沈家最好的结果,我都愿意,不管对方是阿猫还是阿狗。” 但是幸好,对方从长相到学历,再到能力最后到个人魅力,都还比较符合她的心意。 两个陌生的人凑在一起,就算不能够一见钟情,那么至少可以日久生情吧? “那你的要求可真低,那么连感情的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你没有任何资格来对我指手画脚,懂?加上你说的以泪洗面,什么泪?” 男人顿了顿,目光朝着某个地方掠了一眼,眼中闪过冷凝,压低了声音对沈清欢道,“我好几年不在家也不见她惦记,不过带个女人被她看到了一眼,就在家里要死要活的,你觉得我会信?” 说完,男人直接拂开她,笔直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沈清欢听他这么说,立马皱起了眉头,跟着就追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可是——” 转个角,就是休息区。 安言正光明正大地撑着下巴听他们讲话,结果猝不及防地就撞进了男人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她愣住了,甚至身子还是微微趴着沙发,头朝他们说话的方向还没收回去,就这么笔直地将视线对在了一起。 沈清欢也怔住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人,看到安言的脸,率先反应过来,脸色骤变,指着她,“是你?你跟秦淮到底是什么关系?” 安言幽幽撑起身子,毫不避讳地看着沈清欢,慢悠悠地道,“没什么关系啊,我根本不认识他,不过是个衣冠禽兽。” 她注意到自己在讲这句话的时候,站着的身高快逼近一米九的男人眸子闪了闪,直勾勾地看着她。 沈清欢上前一步,美丽的脸上染上些许鄙夷的颜色,“你曾经是秦淮的女人?” 安言继续摇头,“沈小姐,别以为当初我扇了他一个巴掌我就是他的女朋友,我可不想要一个秦淮这样的男人当我的男朋友。” “那你到底是谁?!” 站在沈清欢身后两步的男人上前将她拂开,自己挡在前面,异常英俊的脸上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容,看着安言,“很喜欢偷听?” 安言仰头看着这过分高大的男人,拧了拧眉,“很明显是我先来的,两个地方隔得这么近,我要是后来,你这么敏锐的感官你确定你不会第一时间发现我?” 末了,她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加上,更加明显的是,我是光明正大地在听。” “你——”沈清欢指着安言,一个你字卡在喉咙里,就被身侧的男人给拎到了身后,男人看着她,嘴角勾出玩味的笑,尽管发现了安言的存在,但是脸上的表情是善意的。 应该说,在安言看来是善意的,因为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那种属于他这个体型的敌意。 “你听到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现在总给她一种认识她的感觉,安言认为一定是她的错觉的。 她撩了撩头发,嘴角带着笑,“你们讲的都是一些没有任何营养的话,我本来就在这里,听到了算是我的损失,就算要讨伐也应该是我讨伐吧?” 沈清欢冷哼了一声,“真是会贼喊捉贼。” 那男人勾了勾唇,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蓦地倾身上前,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就将她扯了起来,安言心里一惊,瞳孔微缩,紧接着就道,“我是听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你需要杀人灭口?” 男人蓦地顿住脚步,此刻,安言的身体不过刚刚离开了沙发一步,他回头,打量了一下她穿的衣服,淡淡地道,“我没兴趣,只不过将你带回去哄哄某个人可能比较有用,走吧。” 什么? 安言穿的礼服,很不方便,差点就想低头咬他的手指,但是身后倏然传来了茯苓的惊呼,“你干什么?!赶紧放开我们安小姐!” 下一刻,她只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身旁一阵风刮过,有一只手快速地分开了攥住她手指的男人,她视线一黑,只看到移到伟岸的肩膀出现在自己眼前,在往上,是男人后脑勺短短的发茬。 鼻息间传来熟悉的味道,安言攥紧的手指微微松开,心里松了一口气。 而被萧景推开的男人,见到有人护在安言身后,立即退了一步,微微拧眉看着站在萧景身后的安言。 萧景盯着面前的男人,眸中刮过凌厉的风,薄唇轻启,“傅少这是做什么?放着好好的官不当,在这种地方违背原则为难一个女人?” 男人这才缓缓抬头看着萧景,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是说,“是我考虑不周,打扰了。” 于是微微颔首,没看任何人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沈清欢目光很是复杂地看了一眼安言和萧景,也什么话都没有说,跟着那个男人就离开了这里。 茯苓见到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也很有眼力见地自己走远了。 安言闭了闭眸,还是带着半解释地说道,“我只是在这里休息的,这男人我不认识,至于,他为什么要抓着我,我也不清楚。” 萧景气息没什么起伏,转过身,低着头看着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半晌过后,他扯唇,“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语气间带着淡淡的无奈。 安言抬头望着他,第一次有些迷茫,好像瞬间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来见世面的么?” 萧景似是难得跟她扯什么歪理,弯腰拾起帽子扣到她头上,拉着她的手就朝里头走,“既然如此,那你世面也见完了,我们这就离开。” 安言脸色一凝,拒绝,“我不要,还有酒会,我要过去。” 男人停住脚步,侧首,“你饭都吃完了,需要参加酒会?” 她低头,看着自己长长的裙摆,过了一秒之后,转身就朝大厅里去。 萧景自然是跟着她,安言侧首看了他一眼,“你可以不用跟着我,我没怎么吃饭,现在去吃点东西。” 大厅里的光线比之前亮了很多,现场舒缓的音乐已经响起,大厅上空分布着好几个巨大的水晶吊灯,灯光五颜六色。 地上的两米空气中,很多人搂在一起跳舞,现场多的是交谈的声音,本着拉拢关系而开的拍卖会,现在自然是各自找关系,攀谈。 很多人恨不得自己脸上长了好几张嘴,可以同时交流。 安言几乎一眼就锁定了宋子初所在方向,沈清欢跟秦淮好像不在现场,但是季惜如却在。 安言坐在角落里,因为带着帽子,萧景方才有事离开了一下,于是现在也没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直到五分钟后,原本明亮的光线倏然间暗了,大厅陷入了一片黑暗。 两秒后—— 原本气氛和谐安静的大厅里倏然间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很响,听声音,像是碎了很多玻璃杯子的样子。 至少那一片累积起来的香槟架子全部都倒了地上,一地的玻璃碎片以及暗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紧接着,传来了女人的惊叫声,偏撕心裂肺一样的惊叫。 与此同时,灯光才蓦地慢慢亮起。 安言坐在角落里,手中端着杯子漠然地看着前方那逐渐聚齐起来的人群,眼中一片冷意。 越来越混乱的场景中,有一抹黑色的影子从出口的方向窜离。 前方,跌倒在一片玻璃碎片的宋子初咬牙,恨恨地盯着一脸冷意的女人,纤细的手指指着季惜如,“是她,是她推我的!” 这么大的动静,很难不引起人的关注,连音乐声都停了。 温北堂闻讯赶来,看着跌倒在一堆碎片当中的宋子初,因为疼痛一张脸都皱紧了,脸色发白,站在边上的季惜如一脸茫然,紧紧揪着手指。 众人还停留在黑下来了的惊恐中,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一脸懵的状态。 安言眼睁睁地看着温北堂扶着宋子初起来,宋子初基本上站都很难站的稳,靠在温北堂怀中,幸好他的助理及时赶到,帮着扶着宋子初。 下一秒,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气氛,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安言看着,眼睛都颤了颤。 温北堂毫不留情地扇了季惜如一巴掌,季惜如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在宋子初愤愤的目光中,捂着脸控诉,“我没推她,我没——” 安静的空间里,温北堂低沉的嗓音重重传来,几乎待在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他说,“不管是不是你,她说是那就是!” 大家的脸上,神色各异,很难辩。 这时,安静地待在角落地的安言被人男人狠狠攥住手腕,萧景紧紧地看着安言,眸色深沉,盯紧了她。 安言笑,目光朝那边看去,嗓音很轻,“看到了吗?宋子初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大家都说,她现在是温北堂的新宠,他日定是要成为温家太太的。” 她抬头看着萧景,也跟着慢慢起身,抬手将萧景没见的褶皱慢慢抹平,嘴角挂着嘲弄的笑,“你也不用探究我今晚的目的了,我主动跟你说,免得我们大家都累。” 女人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道,“是易扬做的,是易扬推的宋子初。” 当时那个场景,人群中,离宋子初最近的是季惜如,灯黑的那瞬间,一切都是易扬做的。 萧景紧皱的眉头并没有被她抚平,但是安言眼中的灰败却越来越强,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人抱着宋子初出门,安言看到了她腿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为什么?” 安言恍惚了一下,看了男人一眼,“你猜我为什么?” 安言看了一眼仍旧混乱的人群,郁衶堔护着怀中哭泣的季惜如,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流露,但是安言就是感觉到了他的心疼。 她径自朝出口走去。 这是今晚第一次,萧景没有跟她,而是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安言的背影。 外面走廊上,安言缓缓从巨大的白色廊柱里出来,挡在了去而复返的温北堂面前,拿着手包的那之后缓缓伸出来抵在温北堂的胸膛上—— 温北堂现在正在气头上,饶是平常装的再怎么温文尔雅,现在那本来的性子也暴露了出来,他只看了挡在面前的一只纤纤素手,眼眸一翻,冷声道,“给我让开!” 安言倏然拿掉戴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标致的脸蛋,笑意盈盈地看着温北堂,“温上将,好久不见。” 听到安言的声音,又见安言倏然见摘掉了头上的帽子,露出来的那张脸,画着恰到好处的妆容,目光盈盈,煞是好看。 温北堂愣了一下,还真的被她分去了几分心神,浓眉紧皱,“你在这里做什么?找男人?” 她并没有回答温北堂的话,而是挑眉看着他,“温上将,您的女人受伤了,您这么紧张?你真的决定好了要娶她当温太太?” 恐怕今天晚上过后,上流社会就流传关于宋子初和温北堂那档子事,看来,郁衶堔和季惜如之间还不一定,但是问北堂可能的确是好事将近了。 温北堂居高临下地看着安言,曾经有那么几天,脑子里不时闪过这张脸,美则美矣,但事却没有让他产生那种非要不可的心思。 而如今,她又突然之间出现在他面前,问了这么一个很令他意外的问题。 他低头看着安言,慢慢道,“你问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娶不娶,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安言低头看着自己昨天刚去做的指甲,在这种光线下,手指跟她的脸一样,有种摄人心魄的美,嗓音却很轻,“宋小姐是我的老朋友啊,老朋友遇到了……” 她慢慢抬头,仰望着温北堂刚毅的脸,笑着,“……真爱,我自然要去捧场。” 温北堂冷哼了一声,“我怎么没听她说,有你这么一号美丽的朋友?” “不过温上将,你是真的娶她么?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不管她曾经是否有喜欢的人,也不管她做过什么事情,是不是会给你辉煌的人生留下污点,你都要她么?” 气氛顿时有些冷,温北堂倏然间攥住她还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指,嗓音带着戾气,“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萧景的女人么,那现在是在做什么?”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每个月总有那么两天,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写不好,望担待。 第一卷 第186章 被温北堂攥紧了手指,她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依旧笑得妩媚,嗓音魅惑,“温上将,谁跟您说我是他的女人?” 外面空气凉薄,寒冷的空气从毛孔钻入她的四肢百骸,白皙的皮肤因为过分暴露在这寒冷的空气中某些地方有点紫,鸡皮疙瘩也起了。 因着大厅里的情况,很少有人发现他们,就算他们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门侧边的走廊上。 安言扬唇轻笑,将温北堂的所有情绪都收进自己眼中,看着他眸中的探究,安言继续道,“宋小姐受伤了,温上将不需要守在身边?” 温北堂玩味地笑了一下,倏然间放开她的手指,冷笑,“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女人慢慢抬起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颇有些漫不经心,“您说的太严重了,我都跟你说了,我和宋小姐是故交。” 温北堂猛然间想到之前宋子初对他说的话,她说别忘了答应她的事,但那件事她到现在都没有说,现在突然间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件事情跟面前这个女人有关。 安言后退了一步,仰头看着温北堂,温北堂勾了勾唇,阳刚的面庞上带着浓厚的探究,他缓缓伸手抬起女人精致的下颌,“故交?” 安言只点了点头,什么都话都来不及说,就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快速走到他身边,兴许是情况比较急,也就没有在意还有外人的存在,颔首就道,“上将,宋小姐在车里吵着要见您,说伤口很疼,让您赶紧过去。” 女人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停在酒店草坪上的车子,很容易就看出来哪辆是他的,因为他的车子身边站了好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她收回目光,见温北堂点了点头,说马上就去。 安言眸子暗了暗,勾了勾唇,将路给他让出来,温北堂抬脚正准备朝里面走去,长腿刚刚迈出了一步,然后才好像想起身边还站了一个女人。 他微微顿住,侧首看着她,视线从她的肩头到脚底,再到那张精致的脸蛋上,“难道你是觉得当初没能攀上我,如今看到故交被人疼,被人宠,所以心有不甘?” 安言缓缓抬头,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笑了,“我自然是为她感到开心。” 所以温北堂这话也变相地承认了他很宠宋子初,很疼宋子初了? 安言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低头对她道,“佳人还受着伤呢,是我耽搁您的时间了,您快去吧。” 温北堂盯着她冷哼了一声,“你当初的确让我产生了那么点儿兴趣,但我温北堂不吃回头草,更何况,当初我连毛都没有捞到一根,现如今,就不要妄想出现在我面前扰乱我的心思。” 听到温北堂这么说,安言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低着头,慢慢道,“怎么敢……” 身边刮过一阵风,温北堂已经朝里面走去了。 安言瑟缩了一下,缓缓闭上眼眸,手指紧紧掐着手心。 大厅里,温北堂和郁衶堔相对而站,季惜如被郁衶堔护在身后,目光漠漠地看着温北堂,没有丝毫惧怕,相反的,两人的势力就这么看着,算是旗鼓相当。 因着宋子初受伤,温北堂自然不能耽搁时间,只冷着脸和郁衶堔讲了几句话,句句带着警告,然后带着人离开。 季惜如在一旁小声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郁衶堔看着她的目光复杂冰冷,脸色虽然如常,但是眸子冷的像冰。 大厅某一角,茯苓站着低头想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汇报,“萧先生,安小姐方才去见了温先生,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男人双腿交叠,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另外一只随意放着,半阖着眸,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她方才说的话给听进去,但是脸色从安言出去之后就一直很阴沉。 他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大厅里,主办方的人不停地道歉,毕竟除了这样的事情,尤其是现场的灯突然灭了,谁都能看出来是有人故意所为。 既然暂时抓不出来那个人,那么这个责任只能暂时让场控背着。 茯苓见周围都乱糟糟的,氛围很乱,她斟酌着开口,“萧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去叫安小姐,我们先离开了,您看行吗?” 他抬头看了茯苓一眼,眼角掠过冷淡的光,语气类似轻讽,“你出去看看你还找不找的到她。” 结果果然如萧先生所说,安言早就不再了。 茯苓不明白这两人突然之间怎么回事,方才安言对萧景说的话她也没听见,远远看着,只觉得他们没说两句话,萧景眼中一片灰败,放开了她的手安言就追出去了。 而此刻,洗手间里。 安言将季惜如堵在了门口,冷冷地看着季惜如脸上若隐若现的泪痕,勾唇笑了一下,“被人扇耳光滋味怎么样?” 季惜如现在草木皆兵,刚刚经历了那么一场兵荒马乱,现在整个人还没有平静下来,一边脸微微有些肿起,嗓音惊魂未定,“你……你是谁?” 因着安言的脸色实在是很难看,而洗手间的灯光偏昏黄,季惜如一时之间没有认出安言来,加上神经紧张,此刻不管是谁,季惜如都拿她当敌人看待。 洗手间的门是被关死了的,隔音效果应该也还可以。 安言自下而上地打量着季惜如,看着她脚上穿着的高跟鞋,上面镶嵌着碎钻,就算是在这样的光线下也散发着熠熠光芒—— 直到目光移到她的脸上,继而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我是来教训你的人!” 语罢,没等季惜如反应过来,安言直接抬手,一个耳光利落地扇在了季惜如另外一边干干净净的脸上,丝毫没有手软。 “啊——”季惜如紧紧捂住自己的脸蛋,不可置信地看着安言,怔了怔,随后爆发出只属于女人的惊叫声,“你竟然敢……敢打我?” 安言目光里藏着愤恨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手指慢慢捏着,缓解手心因为刚才用力扇了她耳光的不适感。 季惜如咬着牙,仗着自己身高比她高了那么一点点,瞪着安言,“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对我动手,你死定了!” 今天晚上,季惜如那么风光的出场,和郁衶堔一起,被人称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赚尽了风头。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谁知道会有那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惊乱。 安言浅笑,不紧不慢地道,“是么?” 顿了顿,她朝季惜如走近,恨不得将她盯出好几个洞,“就算我死定了又怎样?季小姐,如今在这里,要死也是你先死!” 季惜如今晚莫名其妙被温北堂扇了一耳光,就因为她当时离他的女人最近,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做的。 因为人群中有人在讲,今晚带着她出席的郁衶堔,他们两人太过高调,拍卖会出席的那么晚就算了,来的时候还趾高气昂的不行。 而如今,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又不是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当即,她脸色变了变,后退了一步,“是不是刚才那个女人让你来的?她还以为是我推了她?我凭什么要推她?!” 安言挽唇,嗓音蓦地放低,“凭有我在,所以是你推的她!” 她倏然间睁大了眼睛,眸子里隐藏着很是冷淡的东西,低头抬眸的瞬间,眸中隐隐可见的熟悉风情流露,季惜如看着她的瞳孔微缩,脑海中闪过眸中绝美的脸。 随后,季惜如瞳孔蓦地又放大,指着安言,嘴唇不停抖动,“你……你是……” 安言将她的手指扳下来,手指一个里,反手狠狠地攥住她的手腕,冷眸看着她,“你什么你!我说今晚上我怎么这么膈应,怎么贱人都喜欢扎堆出现!” 季惜如震惊到连手腕上传来的剧痛都忽略了,目光只有安言冷漠诡谲的脸,依旧美丽,依旧魅惑,她战战兢兢地道,身体不停抖动,像是见到了鬼一样,“你……你不是……死了吗?” 当年那场震惊温城整个上流社会的豪门秘密,这个女人是死了的。 “索性,我没死成,你满意了?你如今开心了?插足别人的婚姻,几年之后终于快成为郁太太,也不怕夜深人静会做噩梦!” 跟安言比起来,季惜如的气势弱了不少,此刻,她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没被安言攥着的那只手抓紧了随身携带的小包,骨节泛白。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祌堔,我们是自然走到这一天的,他和你那个目中无人的好友早就离婚了!” “季惜如,你敢说当年他们离婚的原因当中没有你?!要不是你出现,人家两口子好好的,为什么会离婚?!” “……那已经离婚好几年了,现如今,难道你不准别人自由恋爱?!”季惜如恨恨地瞪着安言。 安言残忍地笑了一声,“怎么不准?随便他郁衶堔找那一个女人我今天看到绝对会一声不吭,但是你,就是不行!” 话音刚落,安言手指狠狠用力,往反方向一拧,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洗手间里,顿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 季惜如的手袋掉在地上,另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手腕,安言站在她一步之外,冷眼看着她的反应,“痛么?” 季惜如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咬着牙齿看着安言,突然就朝门冲去,不管不顾地拍着门,嘶吼,“来人,来人啊!救命,救命!” 安言两步上前,手指按着门,将季惜如扯到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佝偻的身子,一边慢慢出声,“我看看你这对狗男女到最后能不能善终!” 兴许是季惜如的呼救起作用了,外面传来了拍门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安言没什么反应,倒是季惜如听到声音立马起身,身子紧紧贴在门上,朝着外面喊:“李秘书,救命!快去叫祌堔来救我!” 隔着一张门板的距离,也不是很能够听得清楚外面的人到底说了,反而是季惜如的声音却让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被人发现了安言脸上也没有慌张的情绪,她今晚看到了太多不想看的东西,倏然之间觉得,仅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估计什么事情也做不成。 像宋子初,知道自己失利,所以明智地选择了一个男人依附着。 而季惜如也会向郁衶堔求救,但是她呢? 她想要宋子初不得好活,可是她能怎么办?查到了她的所有踪迹,查到了她对自己的亲生姨夫做出那样的事情,她能怎么办? 就算采用正常的程序,宋子初会得到她应有的惩罚,可温北堂会轻轻松松就将她身上的所有罪孽开脱。 到头来,输的人还是她。 安言慢慢闭上眼眸,洗手间的门猝不及防地被季惜如打开,如果说方才在大厅季惜如只是害怕的话,那么现在,她确实彻彻底底地恐惧了。 因为方才她知道她没有做过,不管怎么样,温北堂不敢真的不讲道理地对她做什么。 可是此刻不同,这女人一出现就跟一个疯子一样,季惜如毫不犹豫地认为,就算是杀了她这种事情这个女人也能做的出来。 季惜如哭着一张脸,洗手间的门被她用力拉开的一瞬间,她向前迈了两步,什么都没有看,直接闭着眼睛扑进一个怀抱,哭着,“祌堔,有人要害我……” 女洗手间门口。 郁衶堔伸出一只手搂着怀中的女人,但是没有分心去看她脸上的伤势,也没有因为她的眼泪而影响自己的情绪一分。 他只是冷静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安言,情绪显得很克制,一双黑眸冷淡而自持。 安言仿佛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慢慢走出洗手间,勾唇冷眼看着伏在郁衶堔怀中的女人,她冷嘲,“也不怕她的眼泪鼻涕脏了你的衣服……” 语气之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轻嘲。 郁衶堔一张矜贵的脸丝毫没有变化,看着安言,薄唇轻启,“果然是你,你回来了。” 远处,茯苓在到处寻找安言,眼光瞥到女洗手间门口站着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安言,而且,从他们几个之间的气氛来看,就是在对峙。 茯苓顿住脚步,正准备上前,却见视线中的安言抬手就扇了面前的男人一个耳光,毫不手软…… 茯苓瞪大眼睛,惊讶地张大嘴巴,而后用手掌后知后觉地捂上,不自觉的呓语出声,“我的老天鹅……” 震惊了好几秒,茯苓掐着手指转身就走了。 那端,郁衶堔冷冷地看着安言,瞳眸紧缩,硬生生承受下了安言的那一个巴掌。 原本待在郁衶堔怀中的季惜如见郁衶堔也被安言扇了一个巴掌,饶是再怎么委屈,她也忍不了,仗着此刻有郁衶堔在一边,指着安言的鼻子就骂,“你到底算什么东西?!你说说你当年怎么不死了算了,免得如今还要阴魂不散地出来膈应人!” 安言没说话,目光落在郁衶堔身上。 郁衶堔没管季惜如,手指也不再扶着她,至少看着安言,扯了扯唇,“要是她能像你一眼,能在今天这种情况下来找我算账,那么,你现在就是将我这条命拿去我都无所谓!” 季惜如眉头皱了皱,手指不安地攥着郁衶堔的衣袖,很是委屈,“祌堔,我们怎么能被她白白欺负,她见不惯我,说不定今天的一起就是她捣的鬼!” “季惜如,你可真是绿茶婊啊,你看看你,因为一个男人都堕落成什么样子了?!你以为你今年几岁?” “你……”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节日快乐。 第一卷 第187章 季惜如那气急败坏的咒骂声被郁衶堔制止卡在了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安言看着她,嘴角滑过讥讽。 安言冷冷地看了郁衶堔一眼,侧身就走,大概刚刚走出了三米,季惜如眼中闪过狠戾的颜色,挣开了郁衶堔的手臂就打不朝安言走去。 那个空档,只有郁衶堔发现了安言的腿有问题,其他人,季惜如包括郁衶堔的助理都没有看出来,郁衶堔眸色深了深,骤然看到前方的季惜如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背后猛地将安言推倒—— 她居高临下地顶着一张微微红肿的脸冷冷地看着摔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女人,表情很是很毒,“今天是你先招惹我的,你要为了你的好闺蜜打抱不平,也要挑场合,你以为我真的能一直任你们欺负?!” “消失了几年的人又为什么要出现了?你是,路轻浅也是,你们怎么不一起去死啊!” 离他们大概五米的距离,萧景和茯苓刚刚赶到—— 茯苓看着伏在地上的女人,长发铺天盖地地散在光滑的地板上,安言那张美丽的脸差点就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好在有她的手指撑着。 看到这个情形的第一眼,茯苓心里闪过两个字,完了。 身侧的男人一阵风一样地从她身边掠过,茯苓回过神来,只见萧先生已经将摔到在地的女人抱起来了,从她的角度看去—— 萧先生将护在自己怀中,自己则单膝跪在地上撑着她的身体,低眸仔细地检查她身上有没有摔伤。 季惜如推了她,又讲了那些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直到萧景冰冷似箭的目光朝季惜如射过去,她身体一抖,木讷地退了两步,下意识被萧景眼中的冷光吓住了。 这种时候,人总是趋利避害,要朝安全的地方靠拢,而很明显,郁衶堔就是季惜如认为最安全的存在。 但是女人的手指还没有碰到郁衶堔的手臂,就被他甩开手指,季惜如浑身冰凉,如坠冰窟,不可置信地看着郁衶堔,张了张口,“祌堔,你怎么了?” 郁衶堔一张脸竟是比萧景还要森冷,低头看着季惜如有些可怖的脸,“你刚才说什么?” 萧景想要直接将安言打横抱起,但是安言摇了摇头,而是咬着牙,慢慢抓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直到吻住身体,她冷冷地看着那两人, 隔了几米的距离,季惜如咬着牙,眼中一片晶莹,“我……我什么也没……” “啪——”空气中响起了响亮的巴掌声,站在远处的茯苓跟郁衶堔的秘书身体同时颤了颤,被吓到了。 季惜如一张脸已经肿的不能再肿了,眼泪立马夺眶而出,她嘶哑地控诉,“祌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打我?” 郁衶堔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复又地待在萧景怀中的安言道,“你也不要追究了。”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理会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安言勾了勾唇,看着郁衶堔的背影,冷嗤,“真是有病。” 但是萧景很明显不想善罢甘休,如今他都舍不得碰,连重话都不敢对她讲的女人,却被其它女人这样推到在地,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萧景揽着安言的肩膀,嗓音冷漠低沉,叫住郁衶堔,“郁总,我们向来没有什么冲突,还能算得上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但是你的——” 男人嗓音蓦地一顿,冷冷的目光扫过一脸委屈和茫然的季惜如,继续说道,“你的女朋友伤了我的人,且不说她那么毫无预料地摔在地上会有什么后果,光是心里的恐慌我想就比你扇的那一巴掌要重不知道多少倍,你说呢?” 这言下之意就是,你打的那一巴掌根本就不能消除我的心头之恨,一点都不解气。 安言此刻静静地靠着萧景站着,低眉顺眼,方才脸上那明显的攻击性都被收起来了,甚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郁衶堔停住脚步,转身,掀起眼皮淡漠地看着萧景,“那,萧总要怎样?” 季惜如此刻不敢再放肆,还是只能选择站在郁衶堔身边,但是因为他的态度和此刻脸上的神情,她不敢靠近他,只能和他隔着一点距离。 见萧景没有说话,郁衶堔薄唇微微勾起,扫了安言的腿一眼,看着萧景慢慢道,“难不成,你的女人被推了一下,为了公平起见,你想让她推回来?” 听到郁衶堔这么说,安言下意识皱起眉头,知道这是个陷进。 她要是真的说要推,那么这里站着的为数不多的人会怎么样想,因为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想要过来上洗手间的人都被保镖挡在了外面,根本探知不到这里的任何情况。 不过单单是这里站着的六七个人,就能从这件事情里看出她安言心胸狭隘。 萧景唇角微动,搂着安言腰身的手指轻轻在她身上摸索着,而后看着郁衶堔慢慢道,“不如先让她道个歉?” 安言一边伸手揉着自己的腰身,一边淡然地看着他们,抿着唇。 气氛死寂,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郁衶堔率双手插在裤袋里,低头看了一眼季惜如,掷地有声,“那要不,惜如你就给前萧太太道个歉,如何?” 前萧太太几个字被安言咬的极紧,能听到他这话的人都能够听到他话外的意思。 放在安言腰身上的那只手骤然收紧了力道,微微掐着她的腰身,安言红唇露出几不可闻的弧度,这郁衶堔的话似乎更加伤人。 安言淡淡地在心里想,这一回合,郁衶堔胜。 季惜如自然不敢不听郁衶堔的话,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地,但是还是慢慢抬起头看着安言,末了又微微低头,“很抱歉推了你。”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没等安言有何反应,继续说,“不过前萧太太,你看看我现在的状态,刚才被你打了一个耳光,手腕又被你狠狠拧了一下,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问题,最后又被祌堔……” 季惜如直直地看着安言,刚才脸上的恐惧跟害怕已经消散了不少,看着她,“而且你身体也没什么事,这样说起来,我才是最吃亏的那个,您就不要计较了,行么?” 一段话讲下来,让安言找不到任何反驳的余地。 她看着叶惜如垂着的那只手,刚才她的确很用力,而那只手多半脱臼了,但是她还能忍到现在,安言微微挑眉,倒是她低估了她。 萧景自然也不想再跟他们周旋,关键是场合不对,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于是低头看着安言,温声道,“如果还不解气,我们再想别的方法?” “……” 安言怎么想都觉得,这男人绝对不是在护着她,而是有种将脏水往她身上泼的感觉。 她稍微利用他的身体撑着自己,望着季惜如,“既然这样,那我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她还是朝着郁衶堔站着的方向,笑靥如花地说,“郁总,有些时候不要笑得太大声了,小心吵醒了心底里住着悲伤。我看季小姐的手可能受了点轻伤,不过还是最好去医院看一下。” 语罢,她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男人沉沉的脸色,笑眯眯地道,“我腿疼,要抱抱。” 茯苓,“……” 众人,“……” 萧景冷冷地看了季惜如一眼,转而打横抱起安言,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抱着她离开了。 离开时,安言自然主义到了季惜如那只垂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的手指和憎恨的眼神。 有茯苓和保镖在前面带路,他们一路上自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而这男人如同他们来的时候,从抱着她离开起就没有再开过口。 安言知道,他生气了。 离上次秦淮的订婚宴不过只过去几天,现在的场景何其相似,那天他们也是这样,萧景抱着她从酒店里出来。 不过那天的头顶是阴沉沉黑压压的天,今天头顶,竟然有几颗星星。 虽然稀疏,但是在这个时节,能够在肉眼在夜空中看到几颗星星,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她仰头看着,脖子累了视线自然就要往下面移,所以不可避免地看到男人的下颌,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青色胡茬,很短,要不隔得这么近,几乎都看不见。 抱着她的手臂很用力,她不用担心会掉下去,而步履也稳健。 只是男人的呼吸却显得……不如他的脚步一样稳重,灼热而粗重,安言嘴角勾了勾,伸出一只手摸上了他的下颌。 意料之中,刺刺的感觉。 刚才是他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抱着她朝前走,安言继续摸着,直到头顶传来训斥声,“好好待着,别闹。” 她没收回手,只是手心轻轻地包裹着他的下颚,并没有动,嗓音很轻,“我今晚算不算给你惹麻烦了?” 男人没说话,朝前走。 十秒过去,一分钟过去了,男人依旧没有说话。 保镖将车子打开,男人俯身将她放进去,可能这次因为心里有气,动作并没有显得很温柔。 “啊——”她低低的惊呼响起,紧接着不满地抬头看着他,“我身上痛……” 萧景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好脸色,说道,“痛也受着,我让你乱跑的?” 阿言手心撑着腰身往里面坐进去了一点,将位置给他挪了一点出来,闷闷地说,“女洗手间那种自古容易发生摩擦和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的地方,我没有办法做到对季惜如视若无睹,加上,古话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茯苓很识相地将隔音挡板升了起来,男人借着灯光淡淡地检查她身体,见到她穿着宽大的裙摆,从表面并没有看出什么,于是作罢。 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的话,“那你觉得你胜了吗?” 她胜了吗? 好像今晚的所有节目中,她都输了呢。 和季惜如对峙当然是她胜了呢,安言微微一笑,“当然,不懂声色地搅乱了一场好好的交际会,加上季惜如那张脸跟手都因为我受了伤,我心里自然还是有成就感的。” 顿了一下,她转头看着萧景,目光复杂,“就是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因为宋子初受伤了还是她找了别的男人?” 听到她这么说,男人手指微微勾着她的腰,眼中蕴藏着幽深的怒意跟讽刺,目光不经意间从她脸上掠过,“非要给我扣上这样莫须有的帽子你心里才开心?难道我一直以来的行为,在你眼中都是在做戏?” 她没动,低头看着他的手指,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腕表,手指修长好看又白,她恍惚了一下,闭上双眼,“是我在做戏,不是你。” 半晌,安言睁开眼睛,微微笑着望着他,“萧景,我今晚的行为,你生气吗?” 然而,男人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接她的话。 安言低头,不紧不慢地出声,“你说他们会不会查到易扬头上?应该不可能,只要我今晚跟温北堂讲的话被宋子初知道了,那么今晚的事情她想都不想,就可以知道是我做的。” “谁能知道,弄这么一出戏,只是为了证明看看她这次找的靠山牢不牢固呢?” “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圈着安言的肩膀,淡淡地逼问她。 安言伸手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拉开,男人眉头拧紧的那一瞬间,安言倏然间靠在他的怀中,并且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 萧景心头狠狠一震,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他久久未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处在现实中还是梦境里面。 女人的面颊贴着他的胸膛,安言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脏微微跳动着,贴着那处,她缓缓闭上双眸,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样对他说道,“萧景,你想要我吗?” 话语一出,感觉他浑身的血气都在往一出窜,胸腔那处被狠狠震了一下,而后,便是难以言喻的讳莫如深。 安言闭着眼睛轻笑了一声,“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注定是走不远的,孤军奋战只是传奇,不管你做的决定有多么的孤勇,但是都注定了你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走下去。” 她当然说的对,所以他孤军奋战了三年,第一年在漫无目的地找她,从接收到她死亡的信息开始,他的生命线开始走下坡路。 然后回温城,守住安森集团,靠着无休止的,没日没夜的工作暂时麻痹了神经。 可那些日子,只要有一瞬间闲下来,安言两个字就不停地充斥着他的精神世界,无孔不入,无孔不钻。 到了第三年,他还是能够撑下去,甚至为了一些东西妥协了,和别人订了婚,这一年,他想,就算安言不回来,他也是能够继续撑下去的。 可是就是不知道,再过一个三年,五个三年,十个三年,长此以往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兴许会就此习惯,就这样过一辈也说不定。 兴许,他连第二个三年都撑不下去…… 安言见到他还是没有说话,忍不住抬头看着他,她的鼻尖几乎抵触着他的下颌,浅薄的呼吸就喷薄在他的脖颈处,两人此时的姿势十分暧昧。 但是安言却像是毫不自知一样,兀自说道,“不回答我,是么?” 这次,十秒钟再度过去,他没说话,但是用行动表明自己想说的话。 因为萧景直接揽住了她的腰身,用唇封住她的唇,趁她稍不注意,舌头往里去,刻意要让她跟着他的节奏一起。 她和他都像是频临溺水的人,在努力汲取着仅有的空气,在茫茫大雾找不到救赎的海上,互相汲取双方的营养。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明天请大家看书,么么哒 第一卷 第188章 节日快乐 男人吻得极深又重,毫无章法,原本握着她腰身的手指慢慢移了一只往上,扶着她的脖子,啃噬着她。 车子开往的目的地,没有人理会,女人的眼角,有某种透明的液体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滚落。 安言紧紧揪着他的衣角,睫毛微微颤抖,灯光昏暗的车内,空气很热。 萧景克制又热烈,吻都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味道,手指紧紧掐着她的腰身,另外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舌头不停地在她的口腔中探寻。 这个时候,安言放任自己的脑袋放空着,不去想一切,就算此刻是无尽的沉沦,她也认了。 只是,这样高强度的接吻,终于会让人心力憔悴,尤其是心里背负着压力。 安言逐渐跟不上男人的节奏,呼吸愈渐强烈,起伏很严重,抓着他衣角的手指很是用力,骨节泛白。 萧景自然察觉到了她的状态,舌头慢慢从她的口腔中退出来,但是男人的薄唇却没有离开她的嘴唇,两人的唇依旧紧紧贴在一起。 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栗,萧景手指轻轻替她顺着脊背,另外一只手也在她腰身上轻轻抚弄着,安抚着她的情绪。 女人急促地呼吸着,眼眸紧闭,接吻过后,脸色非但没有染上红晕,反而异常苍白。 他的手指慢慢攀爬到她的脸上,慢慢摩挲着,鼻尖触着她的鼻尖,唇齿相依,她的呼吸都悉数进了他的口腔中。 但萧景面上并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反而胸腔里升腾起淡淡的暖意,暖化了他的心。 今晚上她做的事情,包括她后来受到的伤害,有那么一瞬间,他脑中滑过眸中荒唐的想法,就是不想让她置身事外。 反正她是他带去的,今晚大家都知道她是他的人,如果被人知道了其实她卷入了那场混乱中,那么安言的身份会被彻底曝光,曝光之后,虽然会面对很多非议,但他始终是站在她身边的,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只会将她往他身边推—— 而那种情况下,安言孤身一人,除了他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人,这样的话,她是否会妥协? 然而这种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中闪过,甚至都没有停留超过两秒钟就闪过去了,曾经错的那么离谱,他有怎么敢让她陷入这种境地? 此刻,不止萧景能够感受到安言的颤抖,逐渐平静下来的安言也感受到了男人的不同寻常。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安言率先将他推开了一点,两人相触的额头和唇同时分开,她低着头,目光散漫。 过了一秒,萧景捧着她的脸,将她的脸完全暴露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嗓音沙哑模糊,“跟我回萧山别墅,嗯?” 她别过脸,目光涣散,像是还没有从刚才那场放纵里出来,又像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心神,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又格外的无神。 萧景手指往下滑,慢慢捏住她的手指,低沉的嗓音带着循循诱导的感觉,“安言,有些时候我们不应该逃避,逃避不能解决问题,纵然萧山别墅对你来讲是莫大的痛苦跟悲伤的埋葬地,但是你忘记了曾经在那座别墅里的喜怒哀乐吗?” 他其实没有把握敢讲这种话的,因为她从来没有忘记哪里的喜怒哀乐,只是因为当初那些痛苦的记忆太过伤人,所以她如今只记住了哀。 安言半睁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末了,闭上双眼,慢慢开口,“我如果逃避,你信不信,三年前那个充满了无尽痛苦的冬天,你将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我,最后一次听到我的声音。” 只是她忽然间觉得,即使回来了她也无力改变什么。 或许她不应该不听霍景衍的话,冲动的孤身一人回来,她就应该等着他,跟着他一起。 要不然,如今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明明不甘心,不想,可她却要去思考是否要去依附萧景,这个她一辈子都不想去碰的名字跟人。 萧景抬头将她散落到胸前的长发给她拨到脑后去,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色,“我信,但我也相信我自己,安言,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终有一天我会将你抓出来。” 倏然睁开眼睛,安言静静地盯着这样近在咫尺的俊颜,张了张口,“可是萧景还是太自负,三年了,你并没有找到我。” 男人眼中闪过晦暗的情绪,某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是啊,他派出去的所有人都找不到她,而雇佣的那些人也找不到她。 她悄无声息的,就像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萧景手指克制地朝她脸上伸去,低眸看着她,嗓音温柔缱绻,带着无尽的温柔,“是,再不济我们在人生的终点也是会相遇的,死亡的尽头,我也能找到你,不是么?” 她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安静又静谧的空间里,倏然间响起男人的低笑,他手指在她光滑的脸蛋上抚摸着,嗓音寒凉,“安言,你告诉我,你银行卡里每个月有一笔来自瑞士银行的款是哪里来的?” …… 关于宋子初,安言觉得自己需要从长计议,虽然目前温北堂很宠宋子初对她来讲不是个好消息,可是换个角度来想,某些时候,想要一个人彻底,就是给了她无尽的殊荣跟尊严之后,再让她从云端跌落深渊。 这是摧毁一个人的最好方法。 这晚,安言跟着萧景回到萧山别墅,而男人最后的问题,她没有回答,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只有无尽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司机直接将车子开进了萧山别墅,茯苓得到命令将车厢前座跟后座的隔板降下来,萧景对茯苓淡淡地吩咐着,让他们先离开。 茯苓应了,随即和司机下车。 此时,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安言低头看着交握的手指,什么话都没有说,神情很淡。 萧景看着她,还是道,“有这么不情不愿?关于这里,你到底要多久才能释怀?” 释怀? 她弯了弯唇,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房子,大门口的木质地板上落满了稀稀疏疏的银杏叶子,别墅门前的屋檐下,两端都挂着欧式文艺范的灯。 此刻灯光昏黄,淡淡地打在地板上,将周围的景物都渲染成了一副宁静又绝美的画。 她目光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笔挺高大的树枝,这个时候还在不停地落叶子,因着这里没有佣人的缘故所以这里从来没有人清扫,一切都是最原始的模样。 甚至可能,当有新的叶子覆盖在旧的叶子上面时,最下面的银杏叶已经开始腐烂分解…… 安言看着外面整齐的树,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这些树,你栽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此时情景是,女人侧过头看着窗外,男人却侧着头看着她。 没能等来他的答案,安言低眸,手指落到门把手上,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男人眸光暗了暗,紧随着也下了车。 肩头一暖,安言低头看着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大衣,将她整个人从上到下都给遮完了,而他就穿着适合在温暖的室内穿的衣服,西装外套加衬衣。 此情此景,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是良辰美景。 淡淡的声音在安言耳边响起,他说,“自然是想让这个地方恢复如初,就算什么都不为,光是看着也好。” 安言没说话,站了一会儿,直接朝别墅大门走去了。 深秋的夜里空气凉,露重,风大。 就这么短短一段的距离,安言的长发被吹的凌乱不堪,脸蛋也被吹凉了,好在有男人从头到尾握着她的手,不至于让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是冷的。 站在门口,安言静默地站在门口,没有动,静静地等着男人开门。 萧景侧首低眸盯着她,眼中掠过淡淡倔强又戏谑的情绪,说,“密码没换,你开门。” 仿佛知道她要拒绝,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她无声无息皱起来了的眉头,赶紧补充道,“我现在没空。” 而后好像为了正明自己没有空一样,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牵着她的手指,另外一只手揣在西装裤袋里,这么看来,好像的确没有空。 安言手指攥了攥,幼稚两个字没有说出口,不想伸手按密码但是又不想和他计较,那样她不也成了幼稚的人么? 于是她就这么站着,手指也没动。 两人像一尊佛一样站了两分钟,萧景倒是无所谓,只是顾忌着她穿的单薄,加上腿上有伤也不好一直待在室外,于是出声淡淡提醒,“不开门么?站了挺久的了。” 安言没被他握在掌心之中的那只手动了动,两秒之后还是抬起手来将密码按了,房门应声而开。 男人菲薄的嘴角勾勒起愉悦的笑容,很快偏头看了她一眼,牵着她就往里面走。 就算生活不尽人意,但某些时候还是要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么? 这一晚,萧山别墅灯火通明。 安言穿着白色的女士浴袍站在二楼曾经他们的卧室落地窗前,阳台的门被她打开了,于是温暖的室内有了一丝凉气进入,到能够让她放在被热水浸泡过的全身以及大脑有了清醒的感觉。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萧景在里面洗澡。 安言目光悠远的望着远处,穿过树影和空气,只有稀稀疏疏的灯火映入她的眼中。 萧山别墅坐落在半山腰,几乎是一栋别墅就占据了一整座山,这周围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人家呢? 在落地窗前驻足了一会儿,她径自朝阳台走去。 冷风很大,将她七成干的长发悉数吹起,脑子更加清醒的同时安言抬手掐着眉心,不期然想到四十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 二楼楼上的楼梯口,安言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眉目间总是挂着思考和疑虑,直到身侧的男人看着她出声,问她,“你还有三四天的时间,你准备搬到萧山别墅,还是上次我带你去看的单层公寓?” 她蓦地回神,没想到他还在这种事情上对她咄咄相逼。 眉心拧了下,就说,“我哪里也不去,我已经妥协了,我试着答应你,等路轻绝回来我就跟他说清楚,但是你不要逼我搬家。” 走廊上光线昏黄,两人的修长的身影反射出来的影子齐齐地往一个方向铺着,一长一短。 末了,安言闭了闭眼,像是下了一点决心一般,抬头定定地看着他,语气严肃,“你实话告诉我,宋子初如今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男人脸上的情绪毫不保留地暴露在她的审视中,薄唇翕动,“角色很多,陌生人,女人,看你自己怎么选。” 亦或是,敌人。 安言拧了一下眉头,“你为什么突然一下就不喜欢她,甚至对她漠视?” 这话说完,明显感觉到他攥着她手指的手用力,而后牵着她往某一间屋子走去,耳边是他淡淡的声音,“你说错了,不是突然。” “不是突然,那是什么?” 萧景目光有些冷,但胸腔有些暖,从来未曾喜欢过,又何谈突然一下就不喜欢了呢? 面前这间卧室她不陌生,他的手指将将放在门把手上,就低头对她道,“准备好了吗?” 她轻嗤,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的上的表情,“权色交易,还需要准备么?” 男人面色阴寒了不少,随即扯唇轻笑,“需要说的这么赤裸裸吗,你又怎么会知道,要是你如今要我这条命我也会给呢。” 安言直接将门打开,走廊上的灯光流泻了不少进去,“你欠我的我不会忘,但是现在我不想白白占别人便宜。” 别人? 萧景没说什么了,只是眼角泛起湛湛冷意的光芒。 此时,安言就站在阳台上,手指撩着长发,任由冷空气钻入她的毛孔。 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安言没动,萧景站在她身侧,开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死一般的寂静,安言冷眼看了他一下,嗓音清冷,散在风里,“我觉得我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了,我要去杀了宋子初。” 男人转头,湿漉漉的短发下幽深的眸子睨着她,波澜不惊,“恨不得她死?” 安言笑了笑,“恨不得杀了她。” 话音刚落,安言缓缓伸手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口,当男人头发上冰凉的水珠落到她脖子时,安言静静地说,“今晚的事情是我的责任,你要派人保护易扬,他不能出事。” “他本来就是你的保镖,需要派人保护?”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可没忘记你当年朝柒城开的那一枪,我希望易扬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他帮我做事,我没指望能够隐瞒到你,但是也希望你不要耍什么花样。” 上次在那家咖啡和易扬见面的时候,安言其实就看到了易扬脖子以下的伤口,还有离开时的背影,一个健壮高挺的男人,要是没受伤不会那样走路。 而这伤来自何人,她不用想都知道。 男人挑挑眉,蓦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一边朝卧室里面走,一边说,“好,我答应你。” 同样是某栋别墅二楼。 宋子初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袍,长发挽起来,闭着眼睛靠在床头,空气中传来药水淡淡的味道。 虽然脸色很平常,可是搁在腹部的双手却紧紧交握着,想到今晚的情景,她就愈发觉得不对。 当时的情景,虽然极其季惜如是那个极其有可能会推她的人,但是仔细想想,她找不到人任何季惜如伤她的动机。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节日快乐。奖励看书吧,明天写一章h作为福利,发在哪儿还没有想好。冒泡就奖励50xxb,哈哈,虽然二更还没出来。 第一卷 第189章 开虐的章节 毕竟,她跟季惜如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可是当时情况危急,她也来不及想其它的,因为身体很痛,加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心里也很有压力。 她被玻璃扎到了手臂,手臂上很多小小的碎玻璃片,虽然现在早就被清理了出来,伤口也上了药,但是隐隐的痛感并没有消失。 房门蓦地被人从外面打开,她睁眼睛朝走进来的男人看去,脸上立即换了一副表情,类似委屈,类似伤心,一双盈盈的水眸就那么看着温北堂。 温北堂走到床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宋子初,“还很疼吗?” 她摇摇头,“已经好很多了。” 温北堂点点头,手指勾起她的脸,脑中不期然想到什么,看着她慢慢说,“今晚得到的那几件小东西还喜欢吗?要是还喜欢别的什么东西,尽管去买。” 恍惚了一下,宋子初想起了是今晚在拍卖会上拍卖的东西,她顺势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臂勾上了温北堂的脖子,撒娇一般地道,“今晚大家都说温先生为博美人开心,一掷千金呢。就是早前就看中的那件压轴的拍品,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拿出来竞拍呢。” 那条项链,宋子初早之前看到,的确很喜欢,应该在场的很多女人都喜欢,价值不菲,可是很有意义。 但既然没拿到就算了。 顿了顿,宋子初的嘴唇在他唇角啄了一下,“他们还说我们好事将近呢。” 的确,今晚温北堂为了她花了不少钱,当然明面上,肯定都是说温北堂为了慈善事业付出了多少云云。 温北堂揽着她的肩,笑的开怀,“那项链不知道被什么人事先买走了,但轮好事……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能唬住我一辈子,不过等我处理好手下的事情,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 听到温北堂这么说,宋子初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啊,从他身上起来,看着他的目光颇有些指责,语气娇气,“上将,您怎么能这样呢?我的事你不去做,为你那个旧部下,你看看最近都费了多少心神了。” 温北堂攥住她到处乱爬的手指,眼中闪过狠厉,“谁知道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将那个女人弄出来了,我的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那女人却在逍遥法外。” 宋子初自然知道温北堂说的是白乔,她嘴角勾了勾,慢慢地说,“这种名声尽毁,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北堂,你可千万不要让她跑了呀……” 也是白乔倒霉,撞上谁不好偏偏撞上温北堂,有她宋子初在,看她怎么开脱。 加上如今,秦淮已经有了未婚妻,而且很快就要订婚了,没人能够管的了她。 温北堂也没有隐瞒宋子初的意思,她如今他身边一直以来所有的女人中最懂事听话,也最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人,自然深得他心。 “跑不掉,最多再过一个星期,就传律师开庭……” 顿了顿,温北堂倏然间像是想起什么,抬手勾起宋子初的下巴,唇覆盖在上面,“今晚晚上在酒店,你有故人,怎么都不过去打打招呼?” 宋子初的身形微微一顿,有些僵硬,故人? 她将今晚见到的所有人都在脑海中过滤了一边,不太明白温北堂这话里的意思,但脸上的表情却滴水不漏,带着微微笑意,“有故人么?我没注意呢。” 唯有萧景,安言她是认识的。 听她这么说,温北堂也没有什么疑心,只是道,“今晚安森集团萧总的女伴,可不就是你的故人么?” 宋子初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恢复过来,而后调笑,“她跟你说的么?我倒是没太注意呢。” 语罢,宋子初掐着手指想了想,温北堂基本上都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而安言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鬼一样,从头至尾都戴着一顶帽子,连那张脸都不敢露出来。 想至此,她勾了勾唇,嘲弄地一笑,也是,本来在大众眼中就已经是一个死人,怎么敢露出真面目呢? 的亏了萧景,为了她,将所有的媒体采访都拒绝了。 宋子初挨近了温北堂,火热的唇贴近了他的耳朵,顺着他的耳朵轮廓慢慢地舔舐着,眼眸里闪过冷戾的颜色,“那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我们的确是故交,但是好久没有联系过了,她啊,是一个比影后白乔还要放荡的人呢。” 温北堂没什么反应,只看着她说,“是吗?我看着倒感觉挺烈的,像个带刺的玫瑰,够味儿。” 只可惜,他温北堂虽然有点兴趣,可是没有和别人抢女人的习惯。 “难道温上将也喜欢她?” 温北堂顿了顿,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蛋,“比起她,我现在更喜欢你。” 宋子初顺势就吻住了他的唇,过了两秒,贴近了他的耳朵在他身边小声地说了一些什么话,只见温北堂脸色变了变,目光有些复杂。 半晌才皱着眉头对她说,“这么恨她?” 宋子初敛住神色,“是她太过分,不是我恨她。” …… 大概夜里三点钟,有轻淡的光从落地窗外流泻进来,将那一块地方照亮。 床上躺着两道身影,女人纤细的身形已经贴到了床边上,眼看着就要滚到了地上—— 安言无意识地伸出手指揪着自己胸口的衣物,呼吸有些急促,仿佛不能呼吸一样。 在深秋的这天深夜,离开萧山别墅三年,三年后,安言头一次宿在萧山别墅。 两年多以前那场雪崩没有夺走她的生命,她想去死的时候没死成,可却在这天晚上,安言再度尝到了死亡的味道。 她陷入了梦魇里,怎么都醒不过来,喉咙里,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女人的状态惊醒了睡在一边的男人,他在黑暗中伸手,下意识朝身侧摸去,没摸到人,心里沉了沉,萧景拍开灯,骤然看到已经滚到了床边上的女人—— 是那种最防备的睡姿,整个人呈现虾米状。 可是她呼吸很急促,脸色十分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 男人心里一惊,手指在她脸颊上拍了拍,痛心地叫着她的名字,手指不停地将覆盖在她额头上的头发给拨开。 但是安言没有任何反应,她陷入了梦魇,只是急促地呼吸着,眼睛紧闭,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萧景叫了好几声,薄唇竟勾起了淡薄的笑容,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藏在她心底深处的心结不知道有多少。 他碰她,她会恶心,会受不了。 只要是她在无意识下,待在萧山别墅,尤其是他们曾经的卧室里面,她会呼吸不过来,会窒息。 萧景抱着她,脸颊贴着女人的脸颊,她冰凉的泪水沾染到他脸上,萧景试图抓着她的手指,但是一将她揪着胸前睡衣的手给撤下来她整个人就不停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再也不能呼吸了一样。 于是萧景再也不敢动她,低头将她脸上的泪水吻去,试图给她渡空气,依旧没有用。 最终,萧景抱着她去了浴室,当冰冷的水从头顶的淋浴喷头倾泻下来,原本被他抱在怀中的不停颤抖不能呼吸的女人,瞬间睁开了双眼。 睁眼的那一瞬间,水帘瞬间打湿了她的双眼,安言剧烈地呼吸着。 萧景和她一同站在冰冷的刺骨的淋浴中,无力又痛心地闭了闭眼,手指稳稳当当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怀中带。 下一秒,安言刚刚才极度深沉的梦魇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到浑身的冰凉,整个人就被男人紧紧地抱住了。 两人身上的衣服在顷刻间就被淋湿,萧景俯身紧紧含住她的唇,带着一股暴戾的气息,堵住了她口中所有的呜咽。 安言惊魂未定,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悲伤,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连头顶不断倾泻而下的冷水都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浑身冰冷,那么只能本能地朝着温暖的地方靠近,男人将自己身上的睡袍剥去,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扣着她的下巴,狠狠地啃咬着她的唇。 有多么的爱,萧景此刻就有多么绝望,这是种他束手无策又无能为力的状态,他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她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本能的抗拒,让他很无力。 今天,现实再次给了他一巴掌,证实了她每次来萧山别墅,每次被他吻的时候她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是什么。 可是一次次的,她在极度清醒的情况下,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去克制才没有将他推开。 安言被他吻着,她被冻的浑身发抖,只能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下意识地控诉,“好冷……冷……” 他当然知道她冷,可是萧景觉得,相比起她,他不仅冷,还痛,所以必须要寻找什么慰藉。 男人伸手将浴室的冷水淋浴关了,支撑着她身体所有的重量,手臂托着她的腰,低头静静注视着怀中女人冷白的面庞。 水珠不停地从两人身上滚落,他身上脱的只剩下最后一件内衣,安言身上还穿着睡袍,此刻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不停地滴水。 她牙齿打着冷颤,浑身都抖着,抓着他手臂的手指慢慢往上爬,一边叫冷,直到掌心覆盖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似乎是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安言的脸上的表情才好转了一些。 可是根本无济于事,她还是冷。 深秋的夜里两三点,萧景为了唤醒安言,和她一同冲了冷水澡。 安言抬头看着他,手指慢慢抓着他的胸膛出的皮肤,眼泪夺眶而出,眼中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迷茫,嗓音也带着冷意,“我太冷了,求你……” 男人脸上浮现起绝望的暗芒,任由她抱着他都无动于衷。 他痛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错了一次就永远都弥补不回来了。 一室的冰冷,从空气到人心。 安言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抱着双臂慢慢蹲下身子,狠狠发抖,眼前的视线模糊不清,只有眼泪不停地砸在地上,和残留在地板上冰冷的水花融合在了一起。 下一秒,男人低头看着她,唇角扯了扯,身后再度将开完打开,冰冷刺骨的冷水再度倾泻而下—— “啊——” 女人的尖叫声瞬间响彻浴室,她猛地跳起来往没有水的地方躲,眼中除了惊恐就只剩下茫然,就算被这样淋过她也没有怎么清醒,只是从方才那窒息般的梦魇中醒了过来而已。 她不停地躲了,撞到了什么地方也不自知,朦胧中看到了浴室门,安言立马就要朝那个地方奔去。 但是萧景手指一用力,伸手将她扯到自己怀中,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任由两人被铺天盖地的冷水冲刷着。 隔着寒冷刺骨的水帘,安言惊惶地看着他,咬紧了牙齿,说不出一句话。 男人大力地攥紧她纤细的肩膀,痛心疾首,绝望地冲她嘶吼,“安言,你到底要我怎样?!是不是要遂了你的愿将这座房子也给烧了你才开心是不是?” “啊,是不是?!” 因为冷水的冲击,就在两人的头顶,安言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本来陷入无尽的噩梦中就消耗了大量的精气神。 她翕动嘴唇,嗓音极轻,“你……你在说什么?” 因为此刻,除了水声她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男人的嘴唇不停地翕动。 看着她这个样子,萧景猛地将她捁在怀中,抱得紧紧的,手指伸过去将水关了,凉薄的唇不停地落在她的耳朵,脸颊,跟嘴唇上—— 她闭着眼睛,安静地待在他怀中,脸色苍白。 吻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她的肩膀,强行让她睁开眼睛,手指大力地攥住她的肩胛骨,“安言看着我,我是谁?” 女人慢慢掀起眼皮,目光涣散,咬了咬牙,低头,“……我太冷了。” 萧景再度掀唇笑了,手指不停地剥着她的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安言只能任由他摆布,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像个破布娃娃。 “不能让我碰,是不是?” 此刻,她身上只剩下两件内衣,因为冷,有旧疾的那只脚踩在右脚脚背上,垂着手臂低着头,浑身不停地发抖,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说冷。 萧景再度将她搂在怀中,男人的胸膛滚烫,一靠近,安言像是找到了热源一样,往他身上贴,手指也慢慢抬起抱着他的肩—— 他低头吻着她,不敢将她的身子抵在墙壁上,只能用手撑着她,疯狂地啃咬着她,从脖子到精致的锁骨…… 安言像溺水的浮木,神经胀痛,她狠狠抓着他的手臂,仿佛精神陷入错乱,惊恐地冲他道,“萧景啊,我梦见安喜和我哥都死了,安喜死的很惨,我哥也是,” 说到这里,她倏然之间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眼中充满惊恐,“萧景啊,我还梦见我们离婚了,我梦见你要掐死我……” 男人停止亲吻她的锁骨,抱着她冰冷滑腻的身子,将头埋在她脖颈处,有难以抑制住的呜咽声从他口中溢出…… 而后像是困兽一样在嘶吼,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今晚睡前都好好的,她不让他碰,接受不了,他也将就她,没碰,甚至身体都没有挨着她的。 但是突然之间,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一刻,萧景竟然生出了一种干脆一起去死的想法…… 安言贴着他的身子,瞳孔有些涣散,眼中无悲无喜,极致的寒冷过后身体开始发热,脖子处传来痒痒的感觉,还有温热的液体落在那个地方,她不适地动了动,眉头微微拧着。 半晌过后,萧景从她白皙的脖子处抬头,扯出赶紧的浴巾将她整个人都裹的紧紧,自己披一件浴袍,抱着她就朝外面走,一边阴郁地对她道,“我现在就随了你,将这座房子烧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求下票,然后从这章开始,后面开始虐。这几张感情和心里变化写的有点隐晦,不知道好不好懂…… 第一卷 第190章 你们萧先生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两个人全身都是湿的,安言紧紧抓着他,模糊间也不知道抱着的是他的脖子还是肩膀,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不停地滴水。 密集的水柱不停砸到地上,落到他的身上,安言整个人都呆愣了,细白的牙齿咬着下唇,身体不住颤抖,开口,“太冷了,你要烧什么……” 男人步履未停,看也没看他怀中的人一眼,幽深的黑眸不知道是被冷水浸湿的还是眼泪,看起来雾蒙蒙的。 卧室里只有昏黄的壁灯跟角落里那盏落地灯亮着,气氛冷清又诡异。 他驻足环顾了宽大的卧室一眼,最后视线落在落地窗前,抱着她走过去将她放到落地窗前,低眸怔怔地看着她,末了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嗓音沙发疯狂,“冷吗?” 她踮着脚,紧紧抓着包裹着自己的浴巾,脸色发白,不住点头,“冷……你怎么了?” 萧景笑了一下,食指和大拇指慢慢摩挲着她同样冰冷的耳垂,眼眸猩红,“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不能接受?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接受的?” 说完,他扯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朝着卧室,手指指了指房间的每一处,“安言,你看清楚了,这里哪些东西是你不能承受的,你说啊!” 然而,她只是转过头,木然地望着他,慢慢伸出一只手拉着他的手,低声问,“萧景,你到底怎么了?我刚才只是梦见我哥死了,我养的狗也死了……” 她说完这句话,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慢慢蹲下身子,脑袋里好像被人塞了炸弹一样,头痛欲裂。 男人只是静默地看着,眼中出了灰败,没有任何的情绪,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紧紧盯着她,随后扯了扯唇,俯身将她拎起来。 安言被他拉起来抱在怀中,眼前一花,睁眼他们已经到了床的另外一边。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狠狠咬着下唇,眼睛微微眯起,冰冷的水柱不停地从她的头发深处滚落,滑过脸颊,没入看不见的暗色地毯里。 萧景痛心地拉着她的手,指着她脚下踩的这块地方,嗓音沉沉,又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味道,“你不是在做梦,你现在站在这个地方,你抱回来的那条流浪狗安喜就死在这里,还有你哥——” “萧景!”她倏然瞪大眼睛,紧紧掐着他的手臂,“你住嘴!” 男人看着她,话语未停,继续说,“你今晚的确做梦了,你梦魇了,醒不过来你知道吗?你告诉我,你到底有多么排斥这个地方?” 安言眸中一片茫然,闭了闭眼,脑子痛的快要炸了,浑身不知道是热还冷,她说不清楚。 萧景眼中掠过冷芒,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捡出打火机,塞到她手中,又将她拉到了落地窗前,指着厚重的窗帘,“你烧了它,现在!” 女人低头看着手中的打火机,又抬头望了望他,眉头都拧紧了,“你到底怎么了?” 他攥住她的肩膀,眼中猩红,紧紧看着她,“我怎么了?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抓着她的手,想将打火机点燃,两人身上都带着寒气,不过好歹他是男人身体没那么寒,安言本能地朝着热能靠去—— 但是打火机在她手中,男人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点燃,安言目光有些木讷,连挣扎都忘记了,只能让他摆弄着她的手指。 直到微弱的火苗终于升腾而起,那一簇小小的火花映在女人涣散的瞳仁里,安言猛地回了神,惊呼了一声,眉头拧紧了,猛地甩了一下将打火机扔在地上—— 连连后退,咬着牙,“我想睡觉了,太冷了,我太冷……” 打火机在刚刚接触到地毯时就熄灭了,男人高大的背影微微佝偻着,随后自己捡起打火机,将火苗重新打开,转头看着她。 金黄的火焰映衬下,他的五官格外立体深邃,安言有一瞬间的迷惑,下一秒却听见他说,“我不知道应该拿你怎么办了,那么只能你怕什么我就毁灭什么好了——” 话音刚落,他朝着窗帘移动,安言反应有些慢,但是心里却蔓延开无休止的恐惧,将她紧紧包围着,几乎让她不能呼吸了。 下一秒,她猛地冲过去抱住他的腰身,将自己冰冷的身体贴着他的,闭着眼睛大声吼道,“萧景啊,你要烧死我吗?” 萧景啊,你要烧死我吗? 一瞬间,理智和意识悉数回到男人脑中啊,拿着打火机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眸中的情绪压抑至极,眼里燃烧着比这点星火要更加热烈的火焰。 目光再度往下,是她冷白纤细的手臂,紧紧圈着他的腰—— 萧景闭了闭眸,脸上有种释然的神情,夹杂着深深的悔怒,打火机被他盖上盖子扔到一边,他猛地回头抱住她瘦削的身体,将头埋在她脖颈处。 压抑的嗓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来去去不过几个字,对不起和我错了。 安言像是彻底被人抽去了力气,精神和身体的极度透支让她的记忆发生了错乱,她看着离自己很近的这颗黑色脑袋,缓缓抬头抱住他的脊背,哽咽,“是我错了,我当初不应该拆散你和宋子初,是我……” 听到她这么说,男人抬头,吻住她的唇,不停地在她的口腔之中寻找存在感,微凉的唇瓣往她的耳朵而去,贴着她的耳廓道,“没有别人,从来就没有别人……我错了……”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安言下意识地觉得她这个时候不应该抗拒他的亲吻,毕竟结婚几年以来,像此时的萧景,他的温声细语是她梦寐以求的啊。 可是她为什么还想推开他? 她只是太冷了。 女人慢慢掐紧了他背部紧实的肌肉,就算是被他吻着也没有丝毫其它感觉,除了冷还是冷,她牙齿打着架,慢慢说,“萧景啊,我太难受了……” 嗓音很轻,却让男人身体猛然一震,抱着她的手指都在发抖,终于将全部的神识都找了回来,闭了闭眸,抬起一只手覆盖住她的眼睛,低头亲了亲她寒凉的眼皮,温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将她抱到大床上,萧景将她身上几近全湿的浴巾扯掉了,她身上的贴身内衣也全部都湿了,他没有一秒停顿,在她显得迟钝的目光将她身上的所有衣服都给剥了—— 此刻,男人眼中毫无一点情欲的颜色,将所有的湿衣服都扔到了地上,这才将厚厚的被子尽数披到她身上,将她整个人裹的紧紧的。 就算这样,依旧无法阻止她发颤的身体,心脏又是一痛,无比自责。 萧景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嗓音和眼眸一样,充满了湿意,“安言,你先自己待着,我去浴室给你放热水……对不起……” 安言低着头,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手和脚都被他裹在了被子里,长发披在背后,她下巴抵着膝盖,瞳眸有些涣散,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也没有抬头看他,但是眼中闪过了某些惊讶的颜色,印象中,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跟她说对不起吧……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脑袋很痛,安言慢慢闭上眼睛,浑身都冷,可呼吸却异常的灼热。 男人抱着她,吻了吻她湿漉漉的发顶赤着脚朝浴室里去—— 到底有多么后悔? 今晚,萧景有很多后悔的事情,将她带回萧山别墅,他悔;利用她的软处让她不得已依附自己,他悔;她陷入梦魇,他只能那样叫醒她,但是却几度精神崩溃差点再度害了她,他悔。 最后,他扔下她去浴室放热水,他也悔。 进去最多不超过三分钟的时间,出来时,安言已经不省人事。 …… 茯苓在凌晨三点半接到上司的电话,让她赶紧来萧山别墅,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茯苓也没有听到自家萧先生的第二句话,电话就被掐断了。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清醒,脑中迅速将今晚的事情理了一遍,想到安言,多半是两人又出事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萧山别墅,却见萧山别墅灯火通明。 二楼卧室里。 脸色苍白的女人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卧室冷白的光照在她脸上,遮掩就显得她的脸色更加的惨白了。 一头长发铺在灰色的枕头上,七八分干的样子。 见到她昏迷之后,萧景却迅速镇定了下来,去浴室接了水,用热毛巾为她擦了身体,翻出干净的衣服给她穿上,又将床上已经湿了的床褥给换了,最后将她的头发吹到七八分干这才守着她等着医生过来。 期间,他跟她说了好多话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沈延之刚刚将盐水给她挂好,调好了输液的速度,取出温度计看了看,眉头始终拧着,做完了一切之后他才转身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目光紧紧锁住安言的男人。 就那么看去,男人的脸色竟好像比床上躺着的脸色还要白上几分,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露出性感的胸膛,头发依旧是湿的,赤着脚,看起来很狼狈又颓废。 他没动,甚至在沈延之给她检查完了之后,整个人像是雕塑一样静止了,虽然那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床上的人。 卧室门口。 茯苓一脸焦急地抓着乔洛的手臂,“乔特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半夜的……” 乔洛低头,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茯苓察觉到什么,赶紧松开,面色有些尴尬。 紧接着听到乔洛说道,“太太生病了,你赶紧去熬点能驱寒治感冒的。” 茯苓眉头拧了一下,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安小姐怎么会突然就病了呢,回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呢,那请医生了吗?” 话音刚落,一道温柔的女声由远及近传来,“医生在里面,不用太担心。” 乔洛对着走过来的女人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从走廊那一头走过来的女人穿着一身长风衣啊,真是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但是一张脸很耐看,加上嘴角笑起来的弧度倒是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茯苓冲她点点头,随后茫然地看了一眼乔洛。 乔洛说,“这是沈医生的太太,你下去熬汤,别耽误时间,别让萧总不高兴。” 听到乔洛这么说,茯苓赶紧对着站在他们身边的温婉女人鞠了一躬,态度恭敬,脸上浮现的是管家标准的微笑,“沈太太您好。” 沈医生沈延之她是知晓的,好像跟安言有点什么关系,跟在萧先生这两年,茯苓也跟着萧景去过沈延之的医院,偶然有一次茯苓听到了点点他们的对话,其中就有安言两个字。 这位温文儒雅的医生,长相和能力都无可挑剔,她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但是一直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那几次去医院的时候,无聊时听到过那个科室下的小护士偷偷八卦过。 她们都说,沈医生是出了名的宠老婆,还说沈延之和她妻子经历很多年的爱情长跑,在一起很不容易之类的话。 今晚一见,果然是俊男配靓女,关键是茯苓觉得,这位沈太太很有气质,而且从另外一方面可以看出来,这位沈太太一定很爱沈医生。 要不然也不会夜里三四点钟跟着自家先生外出就诊。 季榎璟点点头,将原本插在衣服兜里的手指拿了出来,对茯苓道,“你好,不是要去熬驱寒汤吗?一起去。” 茯苓呆怔了一下,点点头。 两人并排着下楼梯时,季榎璟扶着栏杆有些小心翼翼,侧头看着茯苓温声问道,“你们那位生病的太太……” 顿了顿,季榎璟换了一个说法,“或者应该说,你们萧先生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茯苓心里默了默,挂在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某些情绪从她的眼中闪过,斟酌着说道,“这说起来有点复杂,我们做下属的也不清楚萧先生和……太太之间是什么状况。” 难道说,这位沈太太并不认识安小姐? 季榎璟握着手,走到楼下,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脱了下来搭在臂弯中,茯苓见状赶紧接过她手中的外套,“沈太太,我帮您放。” 说着,将她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季榎璟笑眯眯地看着茯苓,笑容温和,不带任何的攻击性,“你们萧先生不是前不久才和魏家解除了婚约吗?难道他是私底下和哪家姑娘结了婚?” 这座房子,季榎璟不是第一次来,但是距离上一次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那时候安谨还没出事,他们之间也好好的。 可转眼间,安谨都已经离开好几年了。 茯苓面上露出一抹尴尬,看着季榎璟,“沈太太,具体情况我是真的不知道……” 季榎璟笑了笑,没再问了。 厨房里,茯苓正在切姜,季榎璟站在一旁看着锅里还未沸腾的水,心里不禁升腾起一股悲凉。 小言,你可知道你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季榎璟看着锅底燃起来的幽蓝色火焰,侧头看着茯苓,慢慢开口,“你知不知道你们萧先生以前结过婚?” 茯苓切菜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切,这沈太太问起话来丝毫不含糊,茯苓正在想怎么回答的时候,季榎璟的声音持续传来—— “他要是真的结婚了,还将那个人安置在这里,真是狼心狗肺。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能有小言那么爱他?” 最后一句,季榎璟的声音很低,几乎快要消失了声音。 茯苓放下刀,叹了一口气,想不通他们之间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斟酌着慢慢开口,“我们萧先生没有娶任何人,生病的人是前萧太太,乔特助大概是习惯了……所以才一直称呼安小姐为太太。”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求下票~福利可能晚点发 第一卷 第191章 安小姐? 季榎璟心跳倏然加快,她伸手抓着茯苓的手腕,“你说的是……安言?” 二楼卧室门口。 季榎璟冷笑着看着乔洛,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里面是小言,对吗?” 乔洛颔首着,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季榎璟的话情绪有丝毫的起伏,也没有回答的季榎璟的话。 “你不说话是吧?我问你,小言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跟萧景在一起的?” 安言回来了,在来这里之前,季榎璟从来没有将萧景的太太和安言有任何的联系,这大半夜的,也是乔洛开车过来接的沈延之。 沈延之本来不准备让她来的,大半夜的,她的身体本来经不起这样折腾,但是当知道他是过去给那个萧景助理口中的太太治病,她心里就极度的不平衡,自然想跟过来看看这女人是谁。 可惜她的话丝毫没有对乔洛起什么威慑作用,他疏离而恭敬地说道,“沈太太,请原谅我,这些事情一会儿您自然可以去问萧总。” 现在沈延之在里面为安言治疗,她自然不会进去打扰,可是想从这个助理口中探出点东西出来,真的太苦难了。 卧室里面。 萧景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任何变化,英挺的五官都挂着淡淡的阴霾,沈延之再度调整了一下输液的速度,目光复杂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过了会儿,他转身面对着萧景,温润的五官上浮现了出丝丝和他气质不相符合的阴沉气息,淡淡开口,“萧景,小言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将她关在这里多久了?” 之所以会得出这样的结论,纯粹是因为沈延之觉得,要是安言回来了,没道理不联系他们这些亲人。 所以一切肯定都是萧景捣的鬼。 第一眼看到安言的时候,他眼中只有震惊,因为当初全城都在传安言死了的时候,他心里是不相信的。 想要质问萧景,可却见不到他的人。 直到已经过了一年,沈延之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那个时候萧景却跑过来找他,问他安言有没有跟他联系过,要是联系过一定要跟他说一声。 那个时候,沈延之看着他的状态,一度以为这男人病的太深,无药可医,连对他的憎恨都转化成了医者看病患时的同情。 听到沈延之的话,萧景仿佛才想起来要挪一挪自己的姿势,他站直身体,目光依旧停留在床上的女人脸上,反问道,“她怎么样了?” 许久没有开口说法,嗓音都是极度沙哑模糊的。 沈延之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攥,下一秒,那一拳还是用力又迅速地落到了他的脸上。 来的突然,令萧景猝不及防,饶是如此高大的身形也踉跄了两步,撞到放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 他慢慢起身,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对沈延之道,“你应该提前说一声,我们去外面,我让你打。你这样会吵到她。” 沈延之是个不轻易动怒的人,可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萧景他没有任何办法,可这样的一拳,毫无疑问他跟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小言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发烧?” 萧景站着,目光幽深,“淋了冷水。” 那一瞬,沈延之看着他湿漉漉的全身,下一拳立马就接了上去,这次他还算有些准备,但是依旧没有还手,只后退了一步。 原本低着头,因为他这一拳,萧景慢慢掀起眼皮看着他,深邃的眸中带着责怪,咳了一下,“……你吵到她了。” 沈延之冷冷笑了一声,两步走过来攥住他凌乱的衣袍,语气逼仄冷漠,“你装什么装?现在就是打雷她都不会醒过来,你跟我说这样会吵到她?” 萧景低头看着抓着自己的这只手,眸中雾重暮霭,全身都散发着冷气,头发已经半干,至少不会再滴水了。 只是那双眼睛里的情绪,甚至比沈延之都要冷很多倍。 沈延之看着眼前这张脸,手指再度用力,“你是不是逼她了?是不是折磨她了?” 要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沈延之自然没有忽略被他扔在床脚的属于女人的衣物,但是很显然萧景连这个都不是很在意。 僵持了大概十秒,萧景慢慢抬手抓住沈延之的手,将自己的衣服从他的手中解救了出来,因着他比沈延之高了一点,所以萧景的气场看起来比他要强了不少。 男人唇角勾了勾,眼中闪过沈延之也看不懂的情绪,“我敬你是她哥哥,所以我不还手,但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沈医生。” 最后三个字,他咬的很重。 沈延之冷眸一转,“轮不到吗?既然轮不到你今晚为何要让我过来?” 萧景没什么反应,淡淡道,“找不到别的医生。” 这鬼话谁相信?他是萧景,要什么没有? “既然这样,那为何你非要让自己的助理在我妻子面前提太太两个字做什么?众所周知,你和前妻离婚好几年了,现如今刚订婚不久的未婚妻也已经解除婚约了,你哪里来的太太?” 男人掀眸看着沈延之,略微凌乱的短发下那双眸子异常的深邃,表情有些晦涩难辨,“所以,沈医生认为我是故意的么?” “你难道不是故意将我妻子引过来的,你知道她关心小言,要是知道了你如今有了未婚妻,还让她住在这里,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停顿了下,沈延之蓦地笑了笑,“萧景,你真是一点没变,论运筹帷幄拿捏人心没人比得过你。” 这似褒似贬的语气让萧景微微挑了挑眉,唇线压了压说,径自走到床边,慢慢俯身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末了,语气变得诚恳了很多,“沈医生,我今晚不是要跟你吵架的,你说的对,我需要你太太的帮忙,安言她……” 似乎是不想触及这个问题,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静了几秒才接着道,“她精神状况有点不好,她太压抑了,心里压着很多事情,我希望你太太可以多和她接触一下。” 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能和安言谈心的人没有几个,季榎璟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延之冷嗤,温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嘲,“虽然我不是心理医生,可我却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加上小言的状态并没有你说的这样糟糕——” “如果萧总能不要这么折磨她,不要让她淋冷水的话,我想她现在一定活蹦乱跳的。” 这话让萧景有一瞬间的愣怔,想了想活蹦乱跳这个词……随即笑了,如今的安言怎么可能呢? 沈延之看了看腕表,从药箱里捡出几样药放在柜子上,对着萧景说道,“用法用量上面都有,等她输完液就喊她起来,不要让她昏睡,另外,熬得姜汤也可以直接给她喝再让她睡。” 这意思很明显,沈延之要准备离开了。 萧景挡在他面前,笑了下,“沈医生,这么晚了,我觉得你和令夫人可以住在这里,明天再离开也不要紧。” 沈延之一瞬间变得愤怒,手指紧紧提着药箱的袋子,“你又想威胁我?” 他不动声色,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看着他,“沈医生,我只是很礼貌地将你请过来,又客气地想让你在这里住一晚,毕竟这么晚了,令夫人不是有身孕了么?” 语罢,沈延之心里一震,短短的时间里,萧景连这个都知道了。 季榎璟怀孕不过两个月,他们连身边的同事和父母都没有说,但是萧景却说的这么淡然。 那一瞬间,有丝丝恐惧从沈延之的身体蔓延,他怒瞪着萧景,“你一直都派人调查我?” 萧景侧头,将视线移开,目光温柔地看着床上的人,“这话你真的会意错了,我只是害怕她假设有一天她回来了,所有人都联系都见了,唯独落下了我。” 所以他在她所有认识接触过,只要是稍微有一点亲密关系的人身边都插了眼线,仅仅只是为了她而已。 头一次,沈延之觉得这男人可怜又可怕。 没等沈延之说话,萧景再度慢慢说道,“沈医生,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爱情,那么现在就不应该阻止我,这辈子,我和她都是要纠缠一辈子的,直至生命的尽头。” “我想你尝尽了等待的痛苦,但好歹季榎璟一直在你身边,纵然她心里有人,可死了的人怎么都是争不过活人的,你不还是等到这一天了吗?” 沈延之心里瞬间五味陈杂,情之一字,最是叫人心里不是滋味。 可是,作为哥哥,他不希望安言再跟萧景有什么牵扯,最好是能永远远离他,但是很明显现在已经迟了。 他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更加不要说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了。 怔怔地看着闭着眼睛毫无声息的安言,半晌过后,沈延之颇有些严肃地对萧景说,“就算这样,你看看她现在的状态,你他妈到底做了些什么?” …… 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站在门口的一干人立马上前一步,沈延之见到季榎璟就直挺挺地站在门口,率先走过去将她揽在怀中,半责怪半宠溺地说,“榎璟,怎么还站在门口,身体怎么受得了?” 现在的时间点,本是所有人都在安眠的时候。 季榎璟伸手将沈延之拨开,笔直地朝刚刚关上卧室房门的男人走去,忽略了他现在颇有些狼狈的装束,仰头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要见见小言。” 男人高大的身形就站在门口,阻隔了季榎璟所有的目光,他面无表情,“她现在睡着了,明天啊。” 语罢,转头对着茯苓道,“你给沈医生和沈太太安排一间客房,今天时间太晚了,他们明天再离开。” 茯苓快速反应过来,点头说好。 萧山别墅三楼就是客房,别墅定期有钟点工来打扫,只需要将床褥铺一下就可以直接住人。 季榎璟握紧了手指,但是她没有办法撼动这男人的想法,于是转身对着沈延之道,“老公,小言真的睡着了?” 其实不是睡着了,只是精神跟身体消耗太大,昏睡了过去。 沈延之晦涩地看了一眼萧景,将季榎璟揽在怀中,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对她说,“榎璟,让小言好好休息,今天太晚了,你的身体不适合奔波,听萧总的安排,明早再来见小言?” 事已至此,季榎璟也不好说什么,冷冷瞪了萧景一眼,跟着茯苓朝三楼去了。 少了很多人,瞬间清静了不少,男人站的笔直的身体也有了一丝懈怠,身体晃了晃,乔洛赶紧上前扶住萧景,看着他眼底的青灰跟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萧总,要不要让沈医生也给您看看,您脸色也很难看?” 主要是,他脚上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 萧景摆摆手,冲他道,“你回去休息吧,明早将公司必要的文件收过来,去吧。” 说完,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依旧赤着脚慢慢往楼梯口走去,乔洛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上前,“萧总,您要做什么,我帮您做了再离开。” 萧景没有理他,慢慢踱步走着,手臂扶着栏杆,似乎低笑了一声,“乔洛,你和妻子的婚姻生活怎么样了?” 乔洛心里一颤,不明白为何上司要突然关心他的婚姻生活? 想了想,他说了个自认为最保守最完美的答案,“萧总,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家长里短,还能将就。” 萧景听到他的话,眼里的落寞更加明显,家长里短,曾经他也有机会的,终是毁在了自己的手中。 楼下,乔洛已经离开,萧景去厨房盛了姜汤端在托盘里,在上楼梯的时候正好遇上从上面下来的茯苓,茯苓看到萧景的形象心里微微一酸,两步就走过去,“萧先生,我来吧。” 萧景自然没有将手中的托盘给她,而是问,“安顿好沈医生了吗?” 茯苓点头,“已经安顿好了。” 末了,茯苓跟着他一起上楼,看到萧景赤着脚以及苍白的脸色,还是劝道,“萧先生,就算为了安小姐你也应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是您自己都病倒了,我们哪里是安小姐的对手。” 男人脚步未停,茯苓先他一步将卧室的门打开,但是没有往里面看一眼,只静默地低着头,萧景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找一间房休息,顺便联系一好的家政公司,找几个好的家政阿姨。” 茯苓点头,“好的。” 卧室的门被关上,萧景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沙发前的矮几上,这才朝床上走去,只输了一瓶药,现在快要到底部了。 萧景静静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宁静的睡颜,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攥,喉头一阵难受。 心脏一阵阵抽痛,他不知道她醒来是什么反应,是一切归于平静还是其他? 但是此刻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又等差不多七八分钟,萧景将她手背上的枕头取掉了,女人眉头拧了一下,久久没有松开,他勾了勾唇,还是能感觉到痛的,不是么? 手指探上她的额头,还有些烫,但是已经好很多了。 拿着棉签在留下针眼的地方按了两分钟,萧景俯身凑到她身边,低头亲了亲她发白的唇,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伸出舌头舔了舔,而后像是着了迷一样从嘴唇吻到鼻尖,再到额头,最后在她的眼睫上方停下。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稍后发福利。 第一卷 第192章 安言,早安吻,要不要? 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眉头拧的紧紧的,脸色的血色终于恢复了一点。 一室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萧景将托盘端到床边柜子上放下,俯身近距离看着她如蝴蝶羽翼般的长睫,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煞是好看。 拍了拍她的脸,女人还是有些反应的,张了张嘴,将脸别开,想躲。 但是萧景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手指拾掇住她的下颌,唇精准地贴在她的唇上,而他另外一只手又好巧不巧地捏着她的鼻子,封住了她所有的呼吸。 人的本能,鼻子不能呼吸了那么只能张开嘴呼吸,于是她下意识张嘴,男人灵活的舌头瞬间滑进来,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室内一片缱绻的氛围,朦胧的灯光落到两人身上,倒也适合和谐。 直到十几秒之后,安言猛然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忘记了应该作何反应。 萧景的手指离开,唇也离开了她的唇,他勾了勾嘴角,眼中有着最温柔的颜色,冰凉的脸贴着她的脸,慢慢开口说道,“安言,起来喝点水。” 她的确很渴,并且头痛欲裂,整个人很没有精神,加上还很困,很想睡觉,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过多的思考就重新闭上眼睛。 男人眸色暗了暗,在她闭上眼睛的瞬间将她抱起来,将那碗驱寒的汤端到她嘴边,嗓音沙哑,“听话,不喝明天要生病,别闹脾气。” 她下意识避开,唇闭得紧紧的,眼睛隙开了一条缝,但出口就是拒绝的话,“不想,现在很困,需要睡觉。” 嗓音竟然有些软糯,萧景心里一软,但是已经将碗直接递到了她的嘴边,“喝完就让你睡。” 她仿佛还是没有分清自己现在处在什么样的境地,想睡觉但是又被折磨着,眯着眼睛看都没有看一眼他端的是什么,当微凉的瓷器接触到她嘴唇的时候直接张开了嘴。 萧景借着她张口的机会,将姜汤往里面送。 安言以为是白开水,加上自己的确很渴,反正喝个水她只需要张口,然后吞咽就可以了,也不需要自己用什么力气,于是想也不想地直接将那进入自己口腔的液体吞了下去。 当微微辛辣的味道通过味蕾传到神经,再到她的表情,只见她一张脸都皱紧了,手指紧紧攥着男人微湿的浴袍,想起来要挣扎的时候三四口汤已经喝下去了。 萧景唇角再度勾了勾,不再勉强她,将杯子放到一边。 安言以为完了,立马就要倒下去,但是男人稳稳当当地托住她的后脑勺,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刚才骗了你,这次真的给你水喝,好不好?” 女人浑身没有力气,想将靠近自己的男人推开,但是无果,推不开。 嘴唇蠕动了下,字不成句,声音小的不行,但是萧景知道她在拒绝。 看着摆在一边的几颗白色药丸,看样子就是很苦的那种,他有些迟疑,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几颗药丸放进了自己嘴中,又包了一大口温热白开水进去—— 而后俯身,直接撬开她的唇,将混合着白水的药片全部都抵了进去,没有任何犹豫。 知道她要将所有药片都吐出来,男人紧紧抵住她的舌头,不让她动,直到她将所有的药片和着水全部都咽下肚子里去。 一种难以言说的苦味在两人的口腔中蔓延,她终于伸出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推着男人的胸膛。 安言难受地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模糊,脑地昏昏沉沉,什么都还没有看到一直大掌直接覆盖在她的眼皮上,耳边是男人低沉带着沙哑磁性的嗓音,“很晚了,安言,睡觉。” 听到睡觉两个字,安言下意识闭上眼睛,但是眉头紧紧拧着,小声控诉道,“你身上太冷了……” 萧景怔了怔,轻啄了下她的唇角,将她抱紧被子里,看着灰色被单的点点水渍,还是没打算换被子,眼下这种情况不适合。 将床头的灯再度降低了明度,只留了自己这一侧的灯光,他转身去了浴室。 极其快速地冲了一个战斗澡,又仔细将短发吹干,这才回到卧室,上了床也没有立即抱着她,而是等自己的身体热和了一点之后才钻进被窝。 眸光落在她白皙的过分的脸蛋上,眉头皱紧了,似乎都不用刻意去想,他就知道她现在的脸色比她三年前还要白很多。 平常脸上就算什么都不擦,站在人群堆里也是最眨眼的存在,某些时候,看起来甚至有些病态。 而关于那笔来自异国银行的汇款,安言什么都没有说。 萧景伸手将灯关了,脸埋进她的发间,心灵得到短暂的宁静,闭着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 男人入睡时已经快接近凌晨五点,只睡了一个多小时,生物钟及时响起,他慢慢睁开亚宁。 意识慢慢灌回脑中,脑袋有些胀痛,但是怀中的柔软馨香却是真实的。 他缓缓侧头,看到安静地睡着的女人,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似乎连她脸上的细小绒毛都可以看得见。 呼吸很浅,可能因为昨晚的确被折腾的感冒了,气息夹杂着一点点鼻音,有些虚弱,看起来有点娇憨。 不管怎样,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现在是早上六点多,萧景安静地闭着眼睛抱着她躺了一会儿,安言在期间醒来过一次,仅仅只睁开了眼睛,并没有其他反应。 连全身上下都被他紧紧捁着都没有任何反应,有那么一瞬间,萧景甚至希望她的记忆继续错乱,昨晚很明显她有些神志不清了。 此刻,他屏住了呼吸,淡淡地低头看着她,身体微微僵硬,不敢动。 安言长于羽翼的睫毛轻轻颤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也没有挣扎,就那么靠着他的胸膛,过了大概足足两分钟,她又慢慢闭上眼睛。 脸贴着他赤裸的胸膛,眉目如画,手指慢慢蜷缩在一起,嗓音是极致的沙哑,“今天早上要吃,粥、小凉菜、素包子。粥要熬的软糯,小凉菜必须要酸辣味……” 末了,安言淡淡地在他怀中翻了个身,男人不动声色地伸手将她的身体捞过来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她也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慢慢数着,“……上面说的那些东西,都是我早上要吃的,你亲手做。” 这一番话,对男人来讲,是突如其来的惊喜,他静静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从身体深处发出一声叹息,慢慢说道,“没有别想吃的了吗?” 安言闭着眼睛,嘴唇动了动,声音很小,“暂时没有了,等我想起来了再说。” 女人嗓音平淡,甚至带着一股被岁月浸染过后的安定,让萧景淡淡的心安。 殊不知,他没有看到她紧紧攥起来的手指。 萧景低头亲了亲她白皙的侧脸脸颊,笑声沉沉,“好,你慢慢想,我先起床。” 安言躺着,但是大概过了三分钟,也没见他起床,她也没开口,依旧那样睡着。 空气中,想起男人缠绵的笑意,他低头轻啄了下她的脸,“安言,早安吻,要不要?” 她没动,下一秒直接被男人翻过身来,两人一上一下,面面相对。 察觉到上端投来的阴影,她皱着脸,赶紧出声,“不要,我没有刷牙,浑身都不舒服,黏黏的,我去洗个澡。” 说着,她作势就睁开了眼睛,看都没看他,直接就想翻身。 但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太没有力气还是怎么,她双手都还没有撑起自己的上身,整个人直接被他压到了身下,紧接着缠绵缱绻的吻都落在了她的脸上。 从额头再到鼻尖,最后再到嘴唇。 安言身体有些发抖,萧景抬头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热,但跟昨晚比起,她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了。 她没动,微微颤栗地躺在他身下,在他舔舐她嘴唇的时候慢慢出声,“我没忘记我感冒了,难道你不害怕传染吗?” 他捁着她,没有丝毫的情欲色彩,只是单纯地亲吻她,一边回答她的话,“不怕。” 女人白皙纤瘦的手指抓着身下灰色的床单,闭上眼睛,“可是你是在欺负病患……” 今早她的反应可谓是让萧景欣喜若狂,心里漫起慢慢的暖意,像有尘埃落到了心脏处,那种小心翼翼又惊喜的感觉。 他虔诚地刷过她唇的每一处,带着一种安抚的感觉,直到她在这样缠绵但是很温柔的亲吻中也变得呼吸不畅,萧景才放开她。 安言抿了抿唇,睁开眼看着在自己上方的男人,末了,她扯过一边的被子盖住自己翻了个身,轻声说,“希望我在睡一觉起来,能够看到这些东西。” 没再折腾她,事实上,她能有这样的态度,萧景已经是觉得比谈了一桩上亿的生意还要开心。 又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嘴角泛起阵阵笑意,他将她身上的被子拉高,又把周边给紧了紧,包裹住她,而后说,“你昨晚睡得晚,现在好好补一觉,一会儿我叫你,相信我,你会看到让你开心的人的。” 她侧着身,慢慢睁开眼睛,“谁?” 萧景伸手将覆盖她侧脸颊上的头发给撩开,嗓音里弥漫着笑意,“你的朋友,亲人。” 安言其实没当回事,再度闭上眼睛,不再说什么,她如今哪里有什么朋友呢? 路轻浅就在温城,但是路轻浅应该不知道自己回来了,而她也不曾看到路轻浅在上流社会圈活动过。 至于白乔……一天天的,又过了,白乔到底怎么样了? 他洗漱完毕,站在床边目光痴缠地看着她,手指伸出去,想摸摸她的脸颊,但是伸到一半,哑然笑了笑,走到床边将她的衣服捡起来放到脏衣篓里,又将窗帘全部拉上这才离开卧室。 他下楼洗米熬粥,一边准备她要吃的菜。 早上七点过几分,沈延之孤身一人从楼上下来,绕过餐厅跟客厅,看着穿着一身休闲家居服站在厨房里的男人。 挽起袖子的那只手正拿着勺子在锅里搅动着什么,侧脸轮廓很是立体,自带一股气场。 沈延之将要箱子放在茶几上,朝厨房走去,站在厨房门口,他对着那端的男人说,“你想让榎璟安抚安言,她也很愿意,但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你是知道的,我希望你能将人平安地送到我身边。” 萧景搅动的动作微微顿住,转身淡漠地看着他,“这是自然,沈医生既然有事,那就先去忙。”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她,萧景自然知道是谁。 他想起今天早上她从他怀中醒来,态度不恶劣,甚至可以说情绪很平静,眉目间的表情丝毫没有攻击性。 甚至知道是在他怀中,贴着他胸膛的脸颊也没有离开,只是很平淡地吩咐,她今天要吃的东西。 那一刻,贪婪的欲望从他身体里疯狂生长,有一次就忍不住想要更多,想要每一天她都能够从他的怀中醒来。 就算偶尔有脾气也没关系,然后照常地对他说自己今天要吃的东西,三分淡漠,七分认真。 沈延之见他愣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再度出声,“不能说吗?小言,回来之后为什么没有联系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你一直在逼她,强迫她?” 因为昨晚过来的时候就算不知道前因后果,可是看着房间里某些很令人有遐想空间的东西就足够让他们起疑,萧景跟安言的相处方式很异常。 萧景重新将熬粥的锅盖盖上,看着沈延之,淡淡地道,“为什么没有联系你们我不知道,你也可以说我在逼她,但是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我还能控制她的所有思想?” “可她明显不愿意跟你待在一起。”沈延之淡淡陈述。 萧景扯唇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她是愿意的。” 至少今天早上她没有任何反抗情绪,好像老天总是喜欢跟他开玩笑,在他因为她藏在心底深处的心结而惶惶不安的时候,她却倏然间变得温和,没有任何攻击性。 想到这里,男人又将自己的手指卷了卷,笑了下,“沈医生,我想我们还是有和平相处的机会的,要吃了早饭在离开么?” 沈延之目光复杂,看着厨房里冒着白白雾气的锅,空气中有些燃料的味道,他咬了咬两鄂,淡声拒绝,“不了,今早还有个手术,你负责照顾好我妻子就行了,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来将,小言回来我还是很开心的。” 萧景还是将沈延之送到了门口,最后语气颇有些低声下气的感觉,倒不是因为真的很低声下气,而是沈延之从未见到这男人有态度这么温和的时候。 他问,“沈医生,你身边有没有认识的,能力很强的骨科大夫?” 其实只是随口问问,沈延之一怔,随即道,“……可能。” “那麻烦沈医生帮我留意一下。” 虽然心头有疑问,但是沈延之还是淡淡点头,离开了。 茯苓昨天晚夜里还是离开了,没有宿在萧山别墅,今天还没过来。 大概八点半,季榎璟从楼上下来,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也朝厨房走去,看到站在门口的季榎璟,怔了一会儿,他率先开口,“找沈医生?” “你觉得他离开之前不会告诉我一声?” 萧景很平淡地将手伸到水龙头下面,将自己的手指洗了洗,朝她走过去,没作停留,直接出了厨房,一边淡淡道,“我以为沈医生这么宠妻,不忍心打扰你的睡眠才对。”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 第一卷 第193章 萧先生如今可能有点抖M体质 季榎璟跟着他,懒得理会,直接皱着眉头说,“小言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几年她一个人又是在什么地方?” 男人抽出放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指,转身看着季榎璟,冷淡开口,“事实上,你问的这些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确不知道,反正一出现就黄了他的生意,不过他是开心的。 至于,这几年她在哪儿,他也不知道,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 不过查不到只是时间问题,或许他可以让她自己坦白,但这也是时间问题。 季榎璟眉头都拧紧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昨天半夜出事了,那是不是可能我们一直都没可能见到她?” 男人眉目间掠过阴霾,嗓音泠泠的,“是不是因为你们先入为主的思想,所以她不联系你们也是我的问题?” “季榎璟,你永远不懂你这个前情人妹妹心里的想法,我比你们懂她。” 前情人? “萧景,按照道理来讲,我比你大,从小言的角度来说,你要叫我一声姐姐,我先生昨晚还连夜赶过来救了小言,你就是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 他笑,情绪波澜不惊,“沈太太,这声姐姐迟早会叫的。” 季榎璟也笑了一下,但是笑容很明显没有他那么淡,而是夹带着冷讽,“虽然我不清楚你们的过往,但是你曾经是怎么对小言的我很清楚,而当年她消失时,温城大街小巷传的风风火火的那些传闻就算夸张了些,但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 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她就算没死,肯定也近乎丢了一条命。” 只因当时安谨刚刚离开,她也伤心,在家里颓废了几天,想着安言肯定要料理她哥的后事,而她却在家里颓靡不振。 可等她意识到这点时,沈延之才打听到安言根本就没有给安谨葬礼,连衣冠冢都没有,就那么消失了。 沈延之带着她去国外散了下心,回来时,一切都变了。 整座城都在传这段豪门恋情是如何的扑所迷离,什么安言不择手段拆散了有情人,可惜最终又为了这个男人将自己的家族企业拱手相送—— 最终,却落得个消香玉陨的下场。 这是后来季榎璟听到的内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不清楚。 她说完这段话,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本来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好像在她讲了这段话之后倏然之间被一种近似悲伤的东西包裹着。 半阖眸子,久久不动。 季榎璟慢慢呼了一口气,说道,“你没话说了吗?我甚至听人说,安谨当时本来可能还有救的,但是他们说是你将能救他的那个人弄走了,是么?” 她语气冷漠强烈,眸中露出凶光,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俊脸上的表情晦涩难辨,微微掀开眼皮,淡淡地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女人,“沈延之这么跟你说的?” “你自己做没做过,难道不清楚?” 萧景眼神比她更加冷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件事除了她你们谁都没有资格指责我,沈太太你有孕在身,大清早不宜激动,如果你能很好地控制情绪,我就让你见她,当然,你不能提让她不开心也让我不高兴的事情。” 季榎璟狠狠掐着手心,瞪着他高挺的背影,“难不成现在同处一屋,你还能不让我见她?” 事实上,季榎璟完全没有想到他叫沈延之过来给安言看病,这只是原因之一,其二就是想让季榎璟开导她,不说开导,和她聊聊天也是好的。 但是他反而将这点作为威胁季榎璟的手段之一,算计她过来,又算计她不让她在安言面前讲不该讲的话。 萧景应该是准备朝楼上去,听到季榎璟这么说,菲薄的唇角缓缓露出一道微笑才慢慢转身,挑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叫司机送你离开。” 季榎璟有些愤怒了,“你用的着这种时候还耍心机?” “不是耍心机,只是她现在身体不要,精神也不是很好,我想,你说点什么好听的话对她比价好。” 说完,他直接朝楼上走去,身影逐渐消失。 现在还未到九点,男人放轻了手脚打开卧室的门,安言已经睡了挺久,在他开门进来那刻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室昏暗,她是侧着身子躺着的,脸朝着落地窗的方向,听着脚步声,脑袋还有些懵,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直到有人在自己面前的床边停下,并且属于男人熟悉的味道正在靠拢,探出手指刚刚摸上她的脸,安言瞬间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一双眸中带着浅浅温柔的笑意,另外一双,带着轻寒的茫然。 前者是萧景,后者是安言。 她没动,看着他也没有说话,但整个人显得有些戒备。 萧景唇角勾起浅薄的弧度,顺手就将滑到她脸上的头发给勾到了耳后,同时响起他低沉的声音,“你喜欢的我都做了,现在起床下去吃早餐正好,嗯?” 安言闭着眼睛想了下,才慢慢将两个小时之前的对话想起来,答非所问,“你不是说我能见到让我开心的吗?” 他很顺口地就说,“嗯,就在楼下,你起来就可以见到了。” 她又闭上了眼睛,嗓音带着刚醒的喑哑,翻了个身平躺着,“我不认为如今我还能见到谁可以很开心。” 男人一怔,嗓音毫无波澜,“至少能让你心情好点,见吗?” 安言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甚至认为他可能将路轻浅找过来了,但是当窗帘被拉开,她看到站在床前,眼中含着泪叫她小言的女人,安言的心脏还是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安言瞬间就湿了眼眶,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起的急,脑袋有些晕,差点直接栽回了床上。 季榎璟赶紧扶住她,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她,“小言,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回来温城也不联系我和你沈大哥,当年走的时候也是,我当时……” 说道后面,季榎璟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抱着她,将头靠在安言肩上。 安言弯着唇,反手抱住季榎璟,也很哽咽,“榎璟姐,是我不好,我那时候没考虑那么多,想着走了就走了。” 季榎璟拍拍她的肩膀,静静盯着她,“小言,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怎么悄无声息的,就算要离开,好歹也让我和你沈大哥知道你的踪迹呐,怎么……” 安言抬手抹了抹眼睛,带着感动的笑意,“我……就是出去散了散心,让你们担心了。”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报纸上——” 季榎璟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落地窗边蓦地传来一道咳声,安言和季榎璟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身形高大的男人迈着长腿走过来,看都未曾看季榎璟一眼,伸手摸了摸安言的脑袋,温声说,“你感冒了,别跟沈太太聊太久,她有孕在身,我不怕被传染她可是怕的,洗漱完了就下来吃早餐然后吃药,十五分钟后我再进来叫你,知道了吗?” 后面她说了什么,安言已经无暇去听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句“沈太太”跟“她有孕在身”上面,安言惊喜地看着季榎璟,眼中是意外的笑意。 萧景的手掌还停留在她发顶,见安言没什么反应,他直接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强势将坐在床边的季榎璟隔开,慢慢说,“别发愣,将我说的话都听进去,我待会儿再上来叫你,嗯?” 安言皱眉,想将他拨开,但是她现在哪里有力气,颇有些无奈,“知道了,我拜托你先出去。” 男人低笑了一声,起身,只是离开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看着季榎璟一眼,眸光中暗含着警告。 季榎璟失笑,等卧室的门关上了,安言抓着季榎璟的双手,有些激动,“榎璟姐,你真的跟沈大哥在一起了?还有宝宝了?” 季榎璟看着她比自己还要高兴的样子,忍不住笑,拉着她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腹部,现在月份很小,又隔着柔软的毛衣,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 但是安言眼中却慢慢蓄满了泪光,看着她,“榎璟姐,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季榎璟笑笑,兴许是触景生情,加上女人怀孕了身上自带的母性光辉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温和了不少,笑着说,“曾经我还以为你比我小,却可能比我先生宝宝——” 像是突然之间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语有些不妥的地方,安言冲她释然一笑,季榎璟接着说,“没想到,我还是走在了你的前面,小言,你告诉我,这么久不见,你过的好吗?” 安言愣住,轻轻握着季榎璟的手指把玩着,并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嗓音轻轻的,“既然是出去散心旅行,那么肯定过的都是我想要的生活,榎璟姐,我挺好的。” “是吗?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联系我跟你沈大哥?” 安言低头,声音带着歉意,“是我不好,因为回来的时候身边有一些事情,所以还没有联系你们,加上我……” 看得出来她的欲言又止,季榎璟不再勉强她,抱住她,放松地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回来了就好,快起床吧,免得一会儿他过来逮人,我今天还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呢。” 大抵是知道肯定是萧景那男人又跟季榎璟说了些什么,她点点头,不过还是补充道,“榎璟姐,我如今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误会了。” 季榎璟慢慢转过头,看着她,“那他……我以为他跟魏家退婚是因为你回来了呢?” 安言抿唇,闭了闭眸,“谁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呢。” 事实证明,萧景的时间掐的很好,安言刚刚从浴室里洗漱完出来,手里还拿着毛巾,应该想对季榎璟说什么话,男人就在这个时候进来。 看到站在床边的季榎璟,眉头拧了下,随即看到从浴室里出来的安言,朝着她走过去,低头看着她,“需要换衣服吗?我去给你拿。” 安言抬头,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手指,对季榎璟又对萧景说,“你们先下去吃吧,我还想泡个澡,身上不舒服。” 没等季榎璟作何反应,萧景先是抬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眉头拧的比她还深,而后说,“好,我陪着你。” “不,我自己泡,你们都出去。” 对于泡澡这件事,萧景从来未忘记,他是不允许她单独一个人在浴室里面泡澡的,因为太过于危险了。 泡澡很容易让人全身放松,身心都放空,但是安言泡澡有一点不好,她睡着了之后基本不会有什么反应,而且还很可能发生溺水的事情。 所以他不准。 榎璟见状,走了过去,“这样,小言我陪着你,行吗?” 安言还在思考,但是萧景直接拉着她的手,很强势,“不行,要么不泡了,我们下去吃早餐,要么我守着你。” 现在不早了,季榎璟怀着身孕,不能让她饿着肚子。 想到这里,安言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指,有些不高兴,“算了,下去吃饭吧。” 说完,安言上前搂着季榎璟的手臂,看都不曾看萧景一眼。 男人额头滑过黑线,眸中闪过嫉恨,季榎璟小声地笑了一下,拉着安言的手指趴在她耳边说,“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错,他如今比以前要好很多了。” 安言垂下眼睑,敛住眼中的情绪,什么都没说。 他们吃完早餐,安言跟季榎璟坐在沙发上聊天,萧总屈尊降贵在厨房里收拾餐具,偶尔传来清脆的声音,季榎璟感叹道,“小言,你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安言拿着手中的橘子,放在手里把玩着,并没有剥开,淡漠地笑了下,嗓音清冷,“不微妙,萧先生如今可能有点抖M体质。” 这话里带着点其他的意思,季榎璟注意到了,什么都没说,笑了笑。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安言看了一眼还在厨房里的人,还是起身去开门。 门口不是别人,是乔洛。 见到是安言来开门,乔洛也不意外,颔首恭敬地对她说,“太太,我是来给萧总送文件的,那您帮个忙给他拿进去吧。” 安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一叠文件夹,她顺手接过,慢慢说,“他是要在这里办公?” “呃,”乔洛点头,笑了下,“萧总今天应该都在这里办公了。” 于是当安言已经吃完药要跟着季榎璟出去逛街的时候,男人很淡定地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先是采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态度对她道,“安言,你忘记你昨晚对我说的话了?你非但没做到你该做的,反而让我折腾了一晚上,良心呢?”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没说话。 “加上,今天风大,外面还有可能会下雨,你感冒了还跟着一个孕妇出去逛街,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你怎么照顾她?” 说完,萧景淡淡地看了一眼季榎璟,季榎璟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笑意,没说话。 但是安言并不买他的账,固执地说道,“答应你的事情我现在反悔了,不依附着你好像也行,我不想妥协了,至于我折腾你——” 她抬头静静地看着他,“昨晚的事情我没什么记忆了,但是我记得我睡的很早,中间好像做梦了,其它的我忘了,我不知道我怎么就生病到了需要连夜请医生过来的地步。” 他默不作声,但刀削般的唇线勾着笑意,丝毫不在意有外人在,俯身靠近了她,“可是你都答应了,怎么能反悔呢?”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求下票~ 第一卷 194章 你需要这么卑鄙? 面前有阴影骤然降下来,遮住了一方视线,安言掐着手心,闭了闭眼,慢慢启唇,“可是我要反悔,我现已经反悔了。” 空气很静,见安言跟萧景静静的对峙着,季榎璟一边朝门口走,一边指着落地窗对两人说,“现在天气正好,有风,我去外面花园逛逛,你们商量好了再叫我。” 见到季榎璟要往外面走,安言下意识朝她走了一步,还什么都没有说,萧景伸手拉住她,两人距离拉近,他慢慢说,“真的要去逛街?” 安言没说话,很明显的态度。 男人单手插进裤袋里,另外一只手指顺着她的手臂下滑,转而拉住她的手指,放在手中慢慢摩挲着,嗓音低沉,“不去不行么?今天的天气,的确不怎么适合逛街。” 她抬眼看了一眼外面,天气沉沉,落地窗外就近的草坪上边种的当季的花,此刻在大风的摇曳中轻轻晃动着枝叶。 “好,我可以不去,但是我昨晚不应该随你来这里,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我的事情可以自己解决,不需要你。” 萧景低头看着她,嘴角弥漫开温柔的笑意,嗓音沉沉,带着循循善诱的感觉,“安言,你需要的。” 她怔了怔,抬头望着他,半晌过后,扯唇笑了一下,被他捏在手心之中的手指反着狠狠掐了一下他,偏偏还装作毫不自知地开口道,“萧先生,您现在是要开始走温情路线了吗?这不适合你。” 男人嘴角弥漫开无边无际的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安言,你该知道,从你回来,我都是这样的,但是你一直在惹怒我。” “你确定我是在惹怒你,而不是你自己不会控制情绪?萧景,昨天晚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你可以跟我讲一下,但是我相信,绝对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她抽回自己的手指,慢慢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继而十分冷静跟他说,“我对这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顿了顿,她转过身看着他,“你知道吗?我昨晚做梦了,我睡的早,但是一晚上都在做梦,梦里面的时间是三年前……” 似乎是梦境里的场景有些痛苦,安言不愿意去触碰,忍了忍,情绪平息了不少,继续淡淡地开口,“在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的三年后,我再度梦到三年前的场景,安喜没死,我哥没死,我们也好好的……” 她转身,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但是眸子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可是我却很痛苦,在梦里面我几近窒息——” 女人淡淡地咬着牙齿,勾了勾唇,仅仅是站在恒温的室内就已经微凉的身子猛地被人抱住,很用力地抱住。 萧景慢慢收紧双臂,盖在她头顶的手掌慢慢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他顿了顿,嗓音有些似有若无的哽咽,“对不起,如果有现在的一切,我很抱歉让你承受了以前那些,但是安言,你真的预备一直这么下去么?” 她安静地靠着他的胸膛,尽管男人语气已经算是很温情,很好听了,跟以前比起来,她起码要开心的飞起来了。 可是现在,她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眼中泛起丝丝的涟漪,过了几秒,安言在他怀中慢慢出声,“曾经我爱你,可是现在我恨你,有人说,恨也是一种感情,如果现如今你能够将这种恨当成一种感情,那么我可以尝试着跟你……” 她清冷的声音被骤然淹没在他倾身而下的吻中,长驱直入的舌在她口腔中灵活的滑着,短短的几秒钟,就席卷了一切。 他紧紧吻着她的唇,灵活的舌头在那一片芳香的地方探寻着,丝毫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手指顺着她纤细的腰线往上,在她身上点火。 面对这样的萧景,安言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只能被迫沉浸在他的强势的亲吻当中,因为缺氧,手指只能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 直到他的大掌往上,安言才猛然醒过来,手指抵上他的胸膛想将他给推开,但是萧景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而在她手中稍微用力的时候直接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指,反剪在背后,而后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在她胸上作乱的手指并没有停,最终她在自己彻底沉沦之前,牙齿用力,不知道咬到了是舌头、嘴唇还是什么其它地方—— 先是听到男人不适的吭声,而后他终于停止了这个长久而漫长的亲吻,四片薄唇慢慢分开,两人现在气息都有点喘,萧景还好,除了眸子迷离了一点,脸色尚还是正常的。 倒是安言,本来就生病了,这么一场耗费体力的亲吻下来,她脸色微红,张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口腔中弥漫着慢慢的血腥味,似乎是不确定那是什么味道,她不自知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这个无意识的舔唇动作,几乎是瞬间让男人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某些情绪快要抑制不住地破体而出,男人呼吸有些粗重,目光中的她异常迷人。 她很无意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触及到他唇上的血迹还是慢慢皱起了眉头,刚想说抱歉,结果什么话都还没有说出来,她人已经被他抱到了沙发上。 眼前一花,安言再度抬头,人已经靠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心里反而安定了,淡淡地冷嘲声响起,“榎璟姐就在外面,你是要当着她的面上演一场活春宫吗?” 他似乎有些难受,慢慢蹲下身子,视线与她齐平,萧景抬手将她唇上沾染了他的血给擦掉啊,低笑了声,“那我们去楼上?” 安言顿时有些怒了,冷冷看着他,“我现在没有性致,我只想出去。” 萧景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长发,唇勾了勾,额头上隐隐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目光跟情绪都是可以看得见的隐忍,“安言,可你刚才跟我接吻的时候,挺有性致的样子。” 说罢,没等她有任何的反应,再度扣着她的脖子将唇堵了上去,没有刚才那么强烈的攻势,这次只有满满的温柔缱绻。 一边亲一边听到他说,“之前你在我肩上留下的痕迹还在,有多用力有多狠你自己知道,可能那道牙齿印究其一生也消不掉了,这样都不够,你刚才是想在我的唇上也留下你的痕迹?” 听到他这么说,安言直接将他推开,人往后缩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看到落地窗外那道很快闪过的纤细身影,她抬起手指抹了抹自己的唇,“我没有这个兴趣,我要出去了,乔洛给你送过来的文件就在茶几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目光不小心看到他的……某个位置,脸悄悄地红了下,但是表情还是冷清的。 萧景顿时心里软了下,就着她方才提出的那个问题予以回答,“我方才就跟你说过了,我不会让你跟季榎璟一起出去,要么你今天就在萧山别墅转转,要么我陪你去。” 闻言,她眉头拧了下,看着他说道,“你要跟我和榎璟姐一起逛街?” 见她起身,男人也起身,眼中盛着不易让人看见的柔情,“我把她送到沈延之身边,我陪着你去逛街。” 她咬了咬牙,两侧崩的有些痛,嗓音几乎咬牙切齿,“你需要这么卑鄙?” 萧景挑眉,嗓音温淡,这会儿,身体里那股因她而起的欲火已经消散了不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此刻很有成就感,“看你是想逛街还是想和季榎璟待在一起,”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安言,我觉得两者相比,你应该比较喜欢后者。” 这场较量,安言显然不是对手,最终,安言没能够跟季榎璟一起出去逛街啊,而是选择就待在别墅里,应该说,是待在萧景的视线范围。 季榎璟跟着她一起在别墅外面的园子里,其实萧山别墅的景致比其他地方要好,至少现在她们脚底下踩的这条铺满了金黄色银杏树叶的道路就要比外面很多地方的美景都要好看。 而且,因为没有人清扫过,叶子铺了一层又一层,人踩在上面有一种送送软软的感觉。 季榎璟感叹道,“小言,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你哥哥已经俩开我们三年了。” 现如今虽然提起这个安言心里还是会闪过无法言喻的钝痛,但是这痛只是一瞬间,她恍然一笑,“嗯。” 其实按照道理来讲,不应该是三年才对,安谨成为植物人七年,现如今,他其实已经在他们的生活里整整离开了十年。 十年很漫长,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呢? 她哥出事的时候,刚刚接手安森集团不久,而她那个时候刚刚高中毕业,正和路轻浅计划着要出国去玩…… 那个夏天啊,算是她人生中第二灰败的时候。 如今时过境迁,曾经以为刻在心上的伤痛是不可以被抹掉消散的,可是经年过去,时间才是最大的赢家。 它会带走你的快乐,也会带走你的痛苦。 就算某些某些痛已经刻在了心头,刻在骨头上,时间长了,就算不会彻底忘记,也会慢慢淡化。 关于安谨,安言想,他哥哥就是被时间的洪流带走了的。 季榎璟转头静静地盯着她,看着安言如今的模样,眼中平静无波,依旧是美丽的模样。 可是,季榎璟却可以从她身上处处都看到岁月的痕迹,从她只是一个迷恋萧景无忧无虑的女生,再到婚后围绕着萧景转的样子。 最后是现在,她褪去了以前身上那些包袱,眼中再看不到一点点爱恋,剩下的只有冷冷淡淡的情绪,很淡。 季榎璟不禁想,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挽着安言的手臂,迟疑了下,还是慢慢道,“小言,你能跟我说说你的腿是怎么回事么?” 从季榎璟发现这段时间里,她几乎没有机会可以问她这个问题。 曾经那么骄傲的安言,一娉一笑都都带着张扬,但是毫无一点攻击性,怎么几年时间不见,她的腿竟然…… 而她很明显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问话,见她问只是勾唇轻浅地笑了笑,平静地说,“榎璟姐,出去旅行,难免会遇到一些危险的事情,我的腿是在登山的时候伤了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情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后面想想,其实这样没什么,对我没有什么影响。” 季榎璟蓦地停住脚步,脸上染上痛心,表情亦是,她伸手摸了摸安言的脸,嗓音很是哽咽,“小言,为什么如今的你给我一种你再也不会笑了的感觉?” 她话音刚落,安言握住她的手指,一下子就裂开了嘴角,笑了下,“榎璟姐,你可能对再也不会笑有什么误解,我这不是笑了么?” 笑是笑了,但是在季榎璟的眼中,就算是笑容也给了她一种无端的压抑感,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没等季榎璟说什么,安言安慰她,“榎璟姐,我知道你和沈大哥担心我,但我不是小孩子了,加上你如今有小宝宝了,孕妇不宜激动,更加不能心情阴郁,那样的话,宝宝将来生出来也会很爱哭的。” 不知道为什么季榎璟总觉得安言在讲这话的时候嗓音有种怀念的感觉,像是在通过她祭奠什么人一样。 事实上,安言并没有跟季榎璟相处太久,季榎璟也根本无法从安言的口中探知到更多的有效的信息,如今的她将自己封闭了,没有任何人能够探知她的内心世界。 中午饭点未到,沈延之过来要人,安言自然不好让季榎璟继续待在这里。 别墅门口,沈延之将妻子送上车,关上车门,转身欣慰地看着安言,眸光从她身侧的男人脸上扫过,慢慢说,“萧言,有时间我们聚聚,我跟你榎璟姐,我们都很想你。” 安言冲沈延之感激地鞠了一躬,“沈大哥,我会的,你和榎璟姐这样,我真的很开心。” 因为她弯腰的动作,出门萧景披在她肩上的披肩往下滑了一点,男人目光漠漠,抬手不动声色地将披肩给她拉起来。 沈延之看在眼里,笑了笑对安言说,“好了小言,今天风大,你感冒没好,别加重了,快回屋吧。” 副驾驶的车窗蓦地被人降下来,季榎璟坐在车里从她挥手,萧景冲沈延之点了点,两人并肩而站,目送着车子扬长而去。 金黄的叶子被疾风卷起,转瞬又归于平静,慢慢落到地上。 安言久久未动,风将她的长发吹到脸上,脸蛋有些冷,眼睛也有些涩,她闭了闭眼,本来以为会有眼泪落下来,但是并没有。 男人低头握着她的手,手心之中的小手异常的冰凉,他皱了一下眉头,又将披肩缠了一圈在她的脖子上,说,“听医生的话,赶紧进屋,别感冒加重了。” 安言将头发丝拨开,眯起眼睛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她恍惚了一下,慢慢出声,嗓音散了一些在风里,“萧景,昨晚在宴会上,我发现温北堂很在意宋子初,他们都在传宋子初会飞上枝头,嫁进豪门……” 男人皱眉,倒不像是因为她的话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他们站在风口,安言的长发不停被风扬起,她说话的间隙,他还感受到了她话里面的鼻音。 他牵着她的手,“进去再说,嗯?” 她偏不,任由他牵着她,也不动,继续说,“你是真的担心我的身体,还是在逃避这个话题?如果你要逃避,那么现在你就派车送我离开。”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节日快乐~大家过节的同时也不要忘记追文呐~ 第一卷 第195章 这章很甜,信我 为什么说叫他派车送她离开? 因为他说的,她病了,加上这个地方,基本上打不了车。 他站着不动了,身材颀长,穿着灰色的毛衣和深色的家居裤,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随和跟性感。 冷风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穿过,萧景倏然就笑了,脸色竟比她的脸还要苍白一些,嗓音低沉,“好,你说,我听着。” 下一秒,安言看了他一眼,冷嗤一声,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朝别墅走。 他两步跟上她,走在安言身侧,不顾她的任何意愿牵着她的手指,安言也挣不开,于是两人就这样慢慢漫步着。 远远看去,倒也是一副美好的风景。 正是午饭时候,男人侧头看着她,嗓音轻快,“中午想吃什么?” 安言低眸,专心地卡看着脚下的路,回答的有些不专心,“我没胃口。” “没有胃口也要吃,待会儿你还要吃药。” 安言眼光滑过冷冷的暗芒,脸色清冷,说,“好,我不吃你做的,你叫茯苓过来做。” “……” 他挑眉,似乎没有想到过这个答案,于是问,“难道我做的不比茯苓做的好吃?” 记忆之中,萧景很少吃茯苓做的菜,茯苓在他身边多是帮他做事情,生活上的事情一般不会管,当然,他也不会让别人插手他的生活。 在没和魏轻岚订婚的时候,他住在长汀榭啊,订婚之后,魏轻岚要住在他的地方,他很大方地就将自己的住处让了出来,然后自己重新搬回萧山别墅。 偌大的别墅,除了有钟点工定期来打扫,除此之外只有他一个人住,当然,偶尔茯苓会过来。 耳边,是她没什么感情却无端让他觉得傲娇的嗓音,只因她说,“今天就想吃茯苓做的饭菜。” 于是萧景没说什么其他的,只说“我就当是你在体谅我”这一句话就给茯苓打电话叫她过来。 安言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放在落地窗外,男人在她身侧坐下,看着她的眸光晦涩难辨,终于主动提起了她方才提起的话题。 “安言,你不用几次三番用宋子初来试探我,我之前说过的话还作数,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不会拦着你。” 好像说来说去都在这几句话上停滞不前,安言有些不耐烦,冷笑了一声,冲他冷冷地道,“我曾经想过,干脆我开车直接撞死她算了,就没有这么多事了,但是每当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滑过时,我就狠狠否决了它。” 顿了顿,安言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的眸,直白地开口,“你知道我什么不吗?” 明明有更加简单的方法,但是她却走了最艰难的一条路。 萧景并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说,“有这么想她死?” 她摇摇头,表情冰冷,“事实上,我并不想。” 死不能解决问题,而恨一个人不是要他去死,而是让他活着,最好是痛苦的活着,这样才能达到令她痛苦的目的。 男人寒冷料峭的深眸里酝酿出点点笑意,看着她,“我以为你想。” 安言低头,唇上有着让人看不清的弧度,萧景将她抱在自己怀中,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心里安宁不少,“现在还早,茯苓还没过来,要不要先上去睡一觉?” 她有些抗拒,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我怕我会做噩梦。” 这话她没说错,她是真的害怕做噩梦。 但是不管她说什么,男人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眼中染上浅浅的笑意,“我不勉强你,睡隔壁次卧?” 没想到他能这么直接,安言猝不及防,还是吓着了,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有些抱怨,“你做什么?” 萧景沉沉地笑,“抱你上去休息。” 安言感受着自他身上传来的温度,闭了闭眼,“我比较想回自己的家睡。” 说完,她明显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身形微微一顿,兴许还低头看了她一眼,但是安言闭着眼睛,所以不知道,只是头顶传来他淡淡的嗓音,“那不是你的家,我看路轻绝应该要回来了,到时候你不搬走都不行。” 男人语气太笃定,安言不禁怀疑地问,“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脚步未停,抱着她上楼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今天好像脚步有些虚浮,有好几次她紧紧捁着他的脖子都以为自己要掉下去。 以为她真的很排斥,所以他踩着步子准备往侧卧去,安言像是想到了什么,叫住他,“去主卧。” 他不解,“不是说怕做噩梦?” 安言微微一笑,看着他,“既然我恨你你都能当做一种感情,那我总不能真的一辈子不睡那间卧室,你说呢?” 听到她这么说,萧景皱紧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而是说,“安言,我说了不会勉强你,希望你也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女人嘴唇动了动,应该是想说点什么,但是空气中蓦地响起手机的震动声,萧景此刻还抱着她,感受到手机震动,对她说,“手伸到我右边裤袋里,有电话打进来,估计是茯苓。” 安言没动,他也站住没动,近距离看着她纤长的睫毛。 愣了几秒钟,她还是慢慢松了一只手往他的右边裤袋摸去,看也看不见,她胡乱地找着,然后头顶传来笑声,“你往哪儿摸?” 他话音刚落,安言骤然就觉得自己摸到什么硬硬的东西,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自己摸到了…… 立马就想将手收回来,但是他并没有让她这么做,而是循循善诱道,“伸进去,将它拿出来。” 一不做,二不休,安言直接伸进去一通乱摸,将那块手机拿出来,茯苓两个字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她还没接,男人直接抱着她朝卧室走去。 一边对她说,“估计是她到了,你接了将密码告诉她。” 安言一边滑开接听键一边说,“难道她身为你的管家,不知道这座房子的密码?” 最终还是她将密码告诉给了茯苓,萧景已经用脚踹开了卧室门,反脚又勾上门,将她放到床上,然后又将她的鞋子给脱了。 安言翻身起来坐在床上,抬头望着他唇上的伤口,那是早上在沙发上被她咬的,“你准备一直都让我住在这里?” 男人绕到床的另外一边,将落地窗微微拉上了一点,露出一道人那么宽的缝隙,然后回到床边,“我倒是有这个打算,但是我不逼你,我等你自己做决定。” “……” “你出去吧,我休息一下。” 她将将背对着他躺下,男人直接走过来,将她的身子赶过来,俯身就吻住她的唇,不带任何侵略性,但是异常火热缠绵的吻。 偶尔她舌尖扫过他唇上的伤口,会引起他轻轻的抽气声,于是她挣不开但为了让他难受一点,故意用唇扫过那个地方—— 那人大掌捧着她的脸,给她一种醉醺醺的感觉。 她的恶作剧萧景并没有理会,反而将她吻得更深,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男人的情欲,他率先将她放开,看着自己的杰作,安言的一张红唇微微红肿,眼中带着水意。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想让我难受的方法不是这个,安言,你这样并不会难受,或许你的动作可以再大胆一点?” 她气恼,不再理会他,兀自闭上了眼睛,想起放在她摸着他脖子处的热度,很明显比她的体温还要高,淡淡地说,“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儿吧,我觉得你已经被我传染了。” 他似乎很是愉悦,笑了笑,“那正好,两个病人正好待在一起,不用出去见别人。” 安言翻了个身,将被子拉高,毫不犹豫地开口,“你想的美。” 男人又站着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有些骤然变得有些复杂,最后还是将她的被子掖好,轻轻地离开了。 安言以为自己睡不着,但是没想到困意来的很快,在她将睡将醒时,放在床头的电话不停地震动,她以为是萧景的电话,所以没管。 但是那持续不断的震动声锲而不舍地响起,安言慢慢打开眼皮,伸手将电话给拿起来,在看到来电显示上的人名她睁大了眼睛,睡意瞬间醒了一大半。 她赶紧接起,竟是有种想哭的感觉,“喂,路警官你终于有音信了。” 路轻绝在那头笑了下,声音带着包容和歉意,低低的,“安言,难不成你还想我这个男朋友了?” 安言抱着被子,眼中闪过戏谑的光芒,很自然地嗯了一身,接着说道,“是啊,早都说过是男友力爆棚的男朋友,昨天我被人欺负了,要是当时你在场的话,我不信谁还敢欺负我。” “被谁欺负了?” 想起昨晚在酒店的事情,安言笑了笑,“但是欺负我的那人比我更惨,想到这点,我心里平衡了一点。” “看来你还是赚的,并没有吃亏。安言,我一个星期后就回来了。” 离开了这么久,虽然安言对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但两人总归是朋友,她想了想道,“需要我去接你吗?” 路轻绝沉沉地笑了笑,正中她的下怀,“当然。安言,等我回来我们就订婚吧,行吗?” 安言并没有多么的惊讶,好像不久之前路轻绝跟她提过,只是没想到他又提了起来,安言咬牙,“怎么这么突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直觉上,安言认为跟路承允的母亲简蓁有关。 路轻绝咳了咳,他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风声很大,透过电话传到她这边,风声中夹杂着他的声音,“嗯,我不能再这样了,否则承允就要永远失去他妈了,上回承允生了一场大病,我还在出差,他奶奶怎么都哄不住,就打电话叫了妈妈,但是简蓁没去。” 安言愣了愣,问到,“……那嫂子为什么没去?” “因为她觉得我这个做父亲都没去,她已经跟我离婚了,孩子判给了我,这样的情况下我都没去看承允,所以她也不去。” 安言翻个身,面对着落地窗,皱眉,“这……所以她是在生你的气?连自己的亲生儿子生病也不管,”停顿了下,安言斟酌着说道,“或者说,她还在跟你赌气,赌你仍旧不顾及家庭?” 那头的路轻绝声音怅然,默认了安言的说法。 安言弯了弯唇,笑,“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去经营一场爱情,其实我觉得嫂子挺幸福的。” 那头静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她的话,却带着满满的感慨,“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人总是要在失去之后才会懂的珍惜。” 此刻,安言已经完完全全将萧景跟她说的,等路轻绝回来就跟她说清楚这件事给抛到脑后去了,转而安慰路轻绝道,“但嫂子总归是喜欢你的,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嗯,这次她跟我一起回来。” 安言一怔,张了张口,“那……我还需要来接你吗?” “当然。” “……” 直到挂了电话,安言才猛地想起来之前萧景说路轻浅回来了,刚才竟然忘记了问路轻绝,不过想来路轻绝应该也不清楚路轻浅的行踪。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跟路轻绝通完电话,本来没有睡意的,但是将电话放到一边没过多久竟然睡过去了。 她被人拍着脸颊醒的时候,睡意还未消散,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道模模糊糊的人影,复又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并不理他。 萧景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安言,起来吃午饭,茯苓做的。” 她眉头拧紧了,从他手中扯过被子,直接盖在自己的头顶,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不要,我现在有点困,想先睡觉。” 他态度强势,“你起来吃了,然后把药吃了,再继续睡。” 安言没动,整个人被被子全部覆盖着,只露出了一点黑色的长发,被子里的人微微起伏,睡得正沉。 男人叹了口气,俯身将她连人带被地抱起来朝于浴室走,安言被捂在其中不明所以,这个样子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挣扎着,一边闷闷地说,“放我出来,你想捂死我吗” 低声控诉的声音,萧景走了两步又叹着气折了回去,将她放到床上。 安言闭着眼睛从里面滚了出来,乍然接触到微凉的空气她瑟缩了一下,皱着脸打开了眼睛,嗓音带着无边的困惑,“我觉得很诡异,我昨晚明明……睡的很早,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困?” 萧景捡起一旁的衣服披到她身上,又将她的长发拢了拢,打横抱着她往浴室走,平静无波地说,“感冒药的缘故,洗漱一下,带你下去吃午饭,如果还困的话,再上来睡?” 找到拖鞋让她穿上,安言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目光缓缓往上移,看着男人立体的五官,眉头不禁皱了皱,盯着镜子里的他说,“你怎么了?” 此时萧景正低着头,给她放热水让她洗脸洗手,听到她说话,猝不及防地抬起头,实现对上她的,唇角勾了勾,很是温情,“我在伺候你洗漱,看不出来吗?” 他已经将她的手放进了温热的水里,一根根仔仔细细地清洗着,安言低头静静地看着,心里一通,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她瞬间就湿了眼眶。 男人正低头给她洗手,安言的手指生的细又白,现在更是多了一抹骨感,纤瘦纤瘦的。 萧景洗的很专心,于是当头顶落下一颗透明的水珠砸到面前的盆里,有很轻微的温热的水柱溅到他眼中,他恍惚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回神时,头顶有更多的透明液体落到面前的洗手盆里,一滴一滴的,像断了线的珠子。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请大家看书,留评奖励50xxb,明天也有效。评论一会儿回,绝对没有膨胀(……哈哈),爱你们。一会儿将剩下的福利写完,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发~ 第一卷 第196章 又做噩梦了么? 抬头,女人低垂着眸子,长睫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皮肤细白,睫毛微微颤抖。 而那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是从那里滴落的,透明晶亮的液体。 男人心脏微微抽痛,两人的手指还泡在温热的水里,面对这样的安言,他没有任何办法。 萧景沉默不语地拿起干毛巾将她的手指擦干,复又将毛巾放回原处,再度抬眸静静地盯着她,正好看着女人闭气双眼,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在脸蛋上蜿蜒留下一条泪痕。 他抬手用大拇指擦掉她的脸上的泪,嗓音带着无奈跟叹息,“为什么哭?” 她没说话,脸色淡漠,一副拒绝跟他交谈的样子。 萧景静静地看着她,有氤氲的热气升腾在空气中,模糊了两人的容颜。 过了一会儿,萧景将盆中已经变凉的热水倒了,重新接了热水,问她,“要不要洗个脸?” 安言低头看着盆中的热水,掐了一下手心,勾了勾唇,“好,你先出去,我自己洗。” 站了两秒,萧景默不作声地离开,没有关浴室的门。 安言从浴室里出来时,男人正负手站在落地窗边上,穿着灰色的毛衣,黑色的长裤,背影修长挺拔,身材是标准男模身材,属于那种穿衣显瘦但是脱衣有肉的那一类。 脚步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任何声响,但他还是在她从浴室里出来没多久就转过身,目光悠长,视线定格在她脸上。 安言低头,沉默不语。 萧景冲她笑了笑,单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她说道,“过来。” 嗓音破天荒的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磁性,像是大提琴发出的声音,低沉有料的D调弦,安言耳膜震了震,两人隔着空气相望。 愣了一会儿,还是安言先走过去,在他身旁半米停下脚步,任由男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他问,“告诉我,又做噩梦了么?” 安言看着落地窗外金黄色的一片,天空是沉沉的颜色,透着一些压抑色彩。 她抿唇,摇了摇头。 但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男人抄在裤袋里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眼中是浓浓的凉薄的嘲讽,像在陈述事实一样对她说,“昨天晚上在这个位置,我差点又想掐死你,然后我自杀。” 心里紧了紧,安言下意识抬头看着他,结果猝不及防撞进那一双幽深深邃的眸子里。 萧景直直地盯着她,继续不温不火地开口,“你现在好好的,我自然没有那么做。但是昨天我差点烧了这座房子,就从这个位置开始。” 安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被拉开的厚重窗帘下,静静躺着一个打火机,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却无端让她压抑。 脑中有什么凌乱的片段闪过,她努力想抓住点儿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稍微深入地去想想太阳穴就一阵胀痛。 她闭上眼睛,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所有情绪,对着他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说自己财大气粗,名下房产众多,想烧就烧是么?” 男人突然上前将她抱住,手掌贴着她的背心,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安言闭着眼睛,怔怔地,耳边是他低沉的嗓音,“安言,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病的有多深多重。” 话音刚落,安言猛地将他推开,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看着他眼中类似怜悯的神情,指甲狠狠掐着手心,唇色有些苍白,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 只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朝他冷冷道,“我饿了。” 这顿午饭自然吃的很压抑,但是全程没人说话,安言胃口不好,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站在一边的茯苓刚刚发现这个,就听到坐在安言对面的男人抬头皱眉看着她,“怎么,不好吃吗?” 茯苓低着头,手指绞着手指,这……萧先生说话也太不讲理了一点,不符合胃口还好,直接来一句不好吃吗? 她睁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安言,只见安言刚刚又拿起刚刚放下的筷子,头都没抬,“我不饿。” 男人敛住眸中神色,并没有拆穿她前后相矛盾的话,淡淡道,“不饿也吃点,一会儿好吃药。” 茯苓静静地站在一边,想为安言夹菜盛汤什么的,但这些对面的男人都悉数亲力亲为,并没有让她来。 但是尽管这样,安言并没有多么买账,最终只吃了小半碗饭,喝了两口汤就彻底放下了筷子,萧景见状也不再勉强她。 只对茯苓说,“去接杯热水过来。” 萧景接过茯苓手中的热水,放在她面前,温声道,“先喝两口热水暖暖,然后将药吃了。” 吃药时她到没有什么脾气,很顺利,茯苓松了口气,就害怕她有什么不满或者说又不想吃之类的。 虽然在茯苓眼中,这位安小姐性子清冷,身为女人,不仅长得好看,还自带一股霸气,但是某些时候,她又觉得她特别喜欢耍小性子。 尤其是在某些时候面对萧先生的时候。 饭后,萧景强行带着她出去消食,安言站在卧室中央有些抗拒,“你现在怎么不说外面风大了?再说,我现在不想出去了,我困,要休息。” 她想,应该是药物的问题吧,不然她哪里有这么困? 彼时,男人刚刚从衣帽间出来,臂弯中挂着女人的衣服,有深色的大衣,灰色柔软的围巾还有一个暖暖的羊绒帽子。 萧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自顾自地将大衣披在她肩膀上,慢慢开口道,“刚刚吃完饭,出去走一会儿再睡,风大就穿厚一点。” “……” 安言觉得,萧景才可能是病了或疯了。 她拒绝不行,只能按照他事先规划好的那条路走,但是心里不舒服,所以纵向闹一些小动作出来,譬如,他给她穿外套的时候她不配合。 手臂不会抬,听到他无奈的嗓音她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男人将围巾跟帽子悉数扔在床上,看着挂在她肩头松松垮垮的大衣,而她紧紧闭着眼,嘴角抽了抽。 叹气,慢慢朝她的咯吱窝伸手,安言是最怕痒的,基本上萧景根本不用放什么大招,她即刻就会破功。 这会儿,她不满地睁开了眼睛,大衣顺势掉在地上,腿抵上床,退无可退。 男人眼中一片戏谑的表情,俯身将落在地上的大衣捡起来,笑着看着她,半带威胁地说,“安言,反正不管你怎么为难,都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所以我们乖一点?” 听着他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安言默不作声地拧紧了眉头,咬着牙,手指交握着。 他紧跟着就上前,安言抿着唇,再度后退,可是身后已经没有位置了,下一瞬,她直接在男人的怀抱中和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一切发生的很自然,就像是事先安排好了的那样,没有丝毫的差错。 她的身体沾到柔软的床那刻,第一反应就是要推开虚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但是男人顺势抓着她的手,深深地望着她,慢慢说,“安言,你确定你要继续下去吗?如果不想出去我不勉强你,某些运动我们在床上做也是一样的。” 听到这话,她咬紧了牙,用力推他的胸膛,但是毫无用处。 “萧景,你真是卑鄙。” 他捉住女人的手指,一边说,“嗯,你今天上午就说过了。” 说完,他直接俯身吻住了她,温柔缱绻的吻,不带攻击性,时间也不上,在她发火之前男人已经很识相地离开了她的唇,眸中带着盈盈笑意,“嗯,苦茶味,还可以接受。” 话音刚落,女人脸色一红,想也没想地张口就咬住了他的唇,萧景闷哼了一声,嗓音缠绵入骨,“想让我伤上加伤吗?你要是实在不想起来的话,我们可以就这样,一起睡也不错,我头也晕晕的。” 谁信他的鬼话?! 安言将头偏到一边,闭上眼睛,“你起来,我不挣扎了。” 他没有立马起身,而是亲了亲她的腮帮,颇有些赞同地开口,“嗯,这才乖,和我出去走走,我有话对你说。” 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话,但是安言心里并没有期盼,只是迫于他的压力,她要出去走走。 其实这是沈延之的意思,现在她太压抑,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某些心理问题是看不出来的。 好比方才,萧景在说她有病的时候,安言反应强烈,事实上,她自己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 她沉默不语地穿上大衣,男人又拿起围巾仔细围在她脖颈上,理了理她的长发,将柔软的贝雷帽给她戴上。 最后满意地勾了勾唇,牵着她的手朝外面走去。 楼下园子里,男人牵着她的手慢慢漫步在鹅卵石小路上,两旁是修剪的整齐的矮植株,上面落了不少的银杏叶子。 两人都没有主动说话,安言从午饭过后话就很少,现在基本上他不开口她也不会开口。 半晌过后,萧景低头看着她的脸,斟酌着建议道,“要不要去看看安喜?” 心里滑过一丝钝痛,男人明显感觉到手中的她的手指动了动,他回握上去,紧紧握住她的,像挖伤疤一样再度开口,“想不想去见见安喜?” 此刻,他们只要饶过别墅转角就可以看到那棵银杏树,而安喜的坟墓就在那棵树下。 安言冷笑了一声,掀眸看着他,里面是一片可以将他灼烧成灰烬的嘲讽,“萧景,你觉得如今的你有什么资格见它?我知道你不喜欢它,所以我将它带回来的时候,为了不让你生气赶走它,我不敢让它出现在你的视野范围内。” 她以为会很痛,可是真的再度回忆起来,她心中除了悲凉几乎没有剩下别的什么了。 将脏兮兮的小黑狗带过来的那个晚上,他发了不小的脾气,但好歹安喜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她以为他是在生他的气,那晚在床上,她极近所能地讨好他。 本来挺开心的,因为家里的佣人说他为了找她费了心思,那个时候,他连因为这种事情安言都是快乐的。 此后一周的时间里,安言为了照顾那条瘦弱的狗,时时刻刻都跟安喜待在一起,但是萧景很不喜欢安喜,所以安言觉得自己放弃了很多,为了不让萧景看到安喜烦躁,她自己也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没想就算这样他也要生气,安言清晰地记得,那个下午她抱着安喜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秋千是她叫佣人装的。 当时很早,大概是下午六点,通常这个时候萧景刚刚下班。 但那天他回来的很早,出乎她意料的早。 安喜刚刚跟别墅里的人熟识了一点,可能是因为在外流浪吃了不少亏,小小的狗子竟然也格外地懂得察言观色,跟安言很亲近。 别墅里的佣人对它挺好的它也会亲近。 但是那天萧景带着戾气回来,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的女人,当然也没有错过她怀中的那条狗,他笔直地朝她走了过去。 安言当时心里一喜,但是脸上的笑还没有展露完全,倏然间想到安喜还在自己怀中,心里一惊,下意识将安喜往怀中抱紧了一些。 她看着走过来的他笑了下,有些紧张,“萧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 但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安言直接被他大力扯了起来,整个人离开秋千的一瞬间,原本好好地待在她怀中的安喜猛地跳到了地上,隔得远远地朝萧景吠着。 他冷眸阴森森地看着她,手中甚至还勾着车钥匙,嗓音带着寒气,很是逼人,“这么喜欢这狗?养了一周你就跟它睡了一周,是么?” 因为安喜,这是这一周以来安言第一次见到萧景,当然,他没什么变化,只是脸色好像更加冷漠一些,脾气更差了一点。 安言沉默地摇头,有些委屈,不敢看他的眼神,“……我没有,它有自己睡的地方。” 因为她整天都跟安喜待在一起,害怕他排斥她身上的味道,安言在带它回来的第二天就搬到了隔壁次卧去睡,他当然没有任何异议,因为晚上再也没有人在他耳边聒噪地吵着她了。 男人的手指还掐着她的手腕,目光从她胸前滑过,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厌弃。 安言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脸色无比懊恼,她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柔软毛衣,一天都跟安喜待在一起,此刻胸前有好几根黑色的狗毛…… 男人在她露出那个表情的瞬间放开了扣着她手腕的手指,一道冷光朝站在一边不停地朝他狂吠的小狗射去,安言害怕他要对安喜做什么,及时朝安喜使眼色,安喜的狂吠声才慢慢停止。 安言不怎么敢看他,头顶响起他的冷嘲声,“信不信我将他扔出去,或者直接将它弄死?” 女人倏然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完全相信萧景能这么做。 于是,安言更加委屈了,绞着手指,低着头,嗓音更是卑微得低到了尘埃里,“老公,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将它带回来一周,从来没有主动出现你面前,为什么这样你也要生气?” 安言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感觉到他更加怒了,将手中的车钥匙扔到一边,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嗓音狠戾,“我生气?你怎么不看看你做了什么?整天和一条狗待在一起你很有优越感?” 她被他捏的生痛,眉头和一张小脸的都皱紧了,可是敢言不敢怒,不过就连语调都是委屈小声的,“还不是因为你不喜欢它,我怎么敢出现在你面前……”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感谢大家的票子~ 第一卷 第197章 萧先生好像病了 见到他们这样僵持,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怎么都是安言在被人欺负,于是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安喜猛地又朝着萧景狂吠。 而那端,萧景明显没有任何要松开安言的意思,安喜眼睛一尖,直接含着他的车钥匙就朝着一边奔去。 安言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都凉了,快给它吓出心脏病了,立马挣开萧景的手指,朝着安喜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它停下。 可是狗狗并没有听它的话,最后,当着两人的面直接将车钥匙给扔进了游泳池里。 最后,安喜才转头看着两人的位置,见到安言安然无恙地站在一边,而萧景离的她有些远,狗子戒备地看了两眼萧景,邀功般地朝着安言走去,似乎在说自己将她从这男人手中解救了下来。 于是接下来的结果是什么呢? 那也是秋天,但是没有现在这么冷,但是是可以穿两件衣服的季节,因为她当时就穿的是毛衣—— 在那个天气里,黄昏时刻,她潜下游泳池去找那枚被安喜扔进去的车钥匙。 冰冷的水温她很难忘记,安喜见她下水,自己也下去,但是这狗身体不好,加上太小了,不知道在外面被人欺负过,竟然不会游泳—— 差点就溺水了,安言将安喜从水中抱起来,放在岸边,周围站在不少佣人,李妈也站在一旁,但是没有人敢上前帮她,只因萧景在生气。 不过李妈还是递了毛巾给她,安言将安喜放在毛巾上,安抚了几句,自己又咬牙朝泳池深处潜去。 与此同时,二楼某处阳台,男人静默地站着,身材修长挺拔,盯着楼下的状况眼中似乎燃着幽幽蓝色的火焰,能够将人灼烧成灰烬。 无人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 那天,安言折腾了好久才摸到车钥匙,上岸的时候佣人赶紧将毛巾给她递过来,但是脸上确实如释重负的表情,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还蹲下摸着安喜的脑袋。 任由它伸出刺刺的舌头舔着她的手心。 那时候活的小心翼翼的她,那个时候自己凭着一腔热情做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就在眼前,但是恍然回神,早就物是人非了。 她一颗心从心动,到悸动,再到如今的死水微澜,其实仔细算算,好像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不过三年五载。 此刻,男人看着她眼中嘲弄讥讽的神情,心凉了凉,还是坚定地握着她的手指,慢慢开口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女人慢慢侧头望着他俊挺硬朗,充满了女性诱惑力的五官,淡淡地移开了视线,轻描淡写地说,“现在看到你我就不是很舒服。” 男人刻意忽略了她口中的话,带着她往前走,“那不舒服也先忍着,我带你去看看它。” 安言倏然甩开他的手指,整个人有些冷漠,看着曾经架着秋千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花圃,冷淡地说道,“我不跟杀死它的刽子手一起去看它。” 可是她的拒绝跟抗拒很明显没有任何的用处,直到站在这颗树下,安言心里又牵扯出丝丝缕缕的痛处,但她只是静默地站着。 耳边响起男人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的嗓音,“安言,三年前,你离开我一个月,三十天,七百二十个小时,四万三千两百分钟。那天,我拿着铲子将它的尸体刨了出来——” 他的声音平静的不能更加平静,可是安言却攥紧了手指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他毫无波澜的眼中看到许多的残暴因子。 女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情绪很是压抑,隐隐到了临界点。 萧景侧头温淡地望着她,嘴边还挂着笑容,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接下来的话,“叶疏说你走的那天应该下着大雪,那是温城的第一场雪,因为那天你独独给他打了电话,” “你跟他告别……”顿了顿,男人菲薄料峭的唇当着她的面缓缓勾起,垂在身侧手指慢慢深处来握住她的,笑了一声,“从那天起,温城的大雪几乎没有停过,那年的雪虽然来得有点晚,但是一直到下的很大。” “你走了一个月后,我来到了这里,当时萧山别墅只剩下这一棵银杏,我想不通你为何独独要留下这一棵树,但是想起之前我在卧室地毯上看到的暗色血迹我明白了。” 男人嘴角的弧度依旧没有变过,那笑,如果抛开他的话,那笑容竟然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他继续道,“我折回别墅拿了铲子,将大雪铲开,挖开了这个地方,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将问题抛给安言,安言浑身都在发抖,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目光中一片灰败,似乎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的下唇几乎已经快被牙齿咬破,萧景抬手,动作温柔但是力道强硬,大拇指摩挲着她的唇,将她的下唇解放出来。 继而出声,“安言,我看到了那条狗已经快腐烂干净的尸体,但是因为大雪,地下全部变成了冻土,所以它的尸体还没有完全烂完,成了我看到的模样,甚至五官都还在……” 男人闭了闭眸,稍微回忆了一下,顿时,心里传来剧痛。 但还是坚持看着她满面的震惊跟绝望,甚至扯唇笑了笑,“那你知道我接下来做了什么吗?” 安言此刻像是被人扔进了一个冰窖里,有人从外面锁上了门,将她关在里面。 她出不去,也没有人来救她,她趴在门上朝外面嘶喊很久,也没有人来,她就快要被冻死了。 难怪出来的时候,他要她穿厚一点,原来,这个天气真的这么冷,简直冷到了骨子里。 她近乎麻木地看着男人翕动的唇,两只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从脚底生出了无数的藤蔓深深扎根在地上,让她不能移动,只能绝望地承受着这男人灌输给她的一切。 萧景将她心里已经尘封了的痛用锋利尖锐的刀子给挖了出来,拿出来鞭笞了很久又强硬地塞了回去,最后还用穿了线的针将她心上的伤口慢慢缝合起来…… 此刻她就是这样的感觉。 萧景摸着她的脸,上面一片冰凉,她的脸是冰的,男人的手指更冰,他看着她说,“我将它已经被冻硬了的尸体拿到了室内,我觉得它太冷了,我烧火烤着它冰冷的身体,我很疯狂。” “第一次你出事的时候,我以为你死了,当时我坐在办公室沉默了许久,眼泪控不住地往下落,那一刻我并不轻松,那时起,我开始疯狂地想你。” 但是这种情绪被他压了下来,他强自让自己镇定,不去相信她已经死了这个事实。 但是萧山别墅传来消息,那条狗从楼上跳下来,没死,但是后面拒绝进食。 他回去了,对它说,只要你吃东西,我就让安言回来,那一刻,奇迹真的出现了,安言出现在了他眼前。 可是他在此前才麻痹过自己,他这辈子有应该喜欢的人,他不该放任这种感情在自己身体里疯涨,但那颗心脏却依旧控不住。 他答应了她的要求。 萧景无意识间将她回来这种力量归结在那条狗身上,他以为只要这条狗活的好好的,那么安言也能够回来。 所以他将已经面目全非,身体趋近腐烂的狗带到室内,旁边烧着火还有暖气设备。 安言此刻的心情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形容了,瞳孔扩张到极致,眸子染上了许多不可置信,身体在不住发抖。 偏偏,他并没有放过她,脸色很平静,跟嗓音一样,“你口中的鸿门宴那次,你知道在你回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吗?这条狗差点死了,但它没死,然后你回来了。于是我就以为只要它还活着,你也能回来……” 安言眼睛蓦地瞪大,牙齿咬的很紧,形容不出来一种模样。 “所以我烤着它,我清楚地看到它身上的冰完全融化,然后尸体慢慢肢解,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我伸手去摸,它身上的温度很灼人,然后我跑到门口去看,依旧在下雪,可是萧山别墅除了光秃秃的树桩,什么也没有,你并没有回来。” 直到他说道这里,安言像是受不了一样地蹲下,想说话,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嗓音格外嘶哑…… 男人也随着她慢慢蹲下身子,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捧着她的脸,耳朵凑近了她,随后重复她的话,“安言你说的对,我就是疯了,不是说说而已。” 安言流不出眼泪了,眼睛涩涩地痛,待在他怀中,身体还在颤抖。 他安抚似地拍着她的脊背,带着她往回路走,“还有很多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安言,你要听吗?” 她惊恐地看着他,眼中充斥着红血丝,很是不可置信的样子,嗓音喑哑,“……你这个疯子,你疯了……” 男人温柔地理了理她肩头的围巾,手指牵着她的手,很平和,“不听也好,所以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还是绝配。” 那时候安言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错觉,就是这辈子他们好像真的要不死不休地纠缠一辈子。 但不可能的,她有他的把柄在身上,如果届时,他要将她留下,那么她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况且,她不是一个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茯苓一直待在别墅里,她现在充当起了钟点工的工作,见到两人进来都有些奇怪,氛围不太对。 但是两人理都没理她一下,萧景直接牵着安言的手上了楼。 卧室里。 安言正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跟围巾帽子全部取下来,萧景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放在一边,仿佛刚才在楼下的他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转眼间,他的所有情绪已经全部都收了起来,在也让人寻不到丝丝气息。 可是她心里却生出了很多恐惧,不知名的恐惧,她终于觉得萧景这男人很危险,或许,他比她狠。 此刻,安言不想跟他对话,借口说自己累了,他今天应该还要办公,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应该无瑕顾及到她,而她必须要回自己的公寓。 但男人在转身离开时对着她的背影轻轻说道,“三天后,白乔的官司正式开庭。” 安言的脑袋像是被人猛地敲了一下,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询问,“你刚才说什么?” 萧景眉间有着隐隐的笑意,但是眼中却没有,走过来,站在她面前,轻轻说,“没听清楚吗?那我再重复一遍。”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安言这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有些懵,扯着他的衣服,“她会没事的吧,带她离开的那个男人会救她的吧?” 男人伸出手将她落到耳边的发丝给勾了回去,呼吸莫名有些粗重,脸色有点不正常的苍白,“不清楚,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她,但是安言,这件事你查不了手,知道吗?” 安言很清楚自己的确插不了任何手,因为她不知道白乔在哪,而在萧景离开之后,安言也打不通白乔的电话。 应该说,白乔彻底消失了。 下午四点左右,安言出现在楼下门口,穿戴整齐,正准备开门,茯苓在身后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叫住她,“安小姐,您要做什么去?” 安言顿住脚步,转身静静地看着茯苓,随后开口道,“我要离开了,怎么了?” 茯苓赶紧走到她身边,脸色焦急,“那个安小姐,您现在还不能离开。” 没等安言开口,茯苓赶紧说,“萧先生好像病了,您上去看看他吧。” 病了? 安言的眉头拧的很紧,手里还捏着电话,“病了就请医生,叫我也没用。” “可是萧先生现在好像真的很难受的样子,刚才叫我给他泡杯黑咖啡上去,我就看见他脸色很难看,脸上都是冷汗,您还是去看看吧。” 不是没想过他生病,因为他这一天好像脸色的确很难看,可是昨晚的他精神很好,难道是因为他说的,夜里她真的折腾他了? 可是安言没有什么印象,除了早上起来看到自己手背上青色的针头,知道自己昨晚的确生病了还输了液,其他的,她没有任何印象。 但是此刻,她也不想妥协,“要是真的撑不住了就叫医生,或者送到医院里去,既然还能叫我上去,那么说明情况还可以,我还有事,现在要走了。” “安小姐,萧先生都是因为照顾您才生病的,听说今天早上很早就起来给您做早餐了,你只是上去看看他都不行吗?” 气氛有些酱,安言怔怔地看着茯苓。 半晌过后,她眯眸浅笑,“说得好像我昨晚怎么了一样,我也有点好奇,我昨天本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生病了?甚至还病到了连夜请医生过来的地步。” 茯苓沉默,过了好几秒她才低下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您要问萧先生,但是我们的确都是半夜被萧先生叫过来的,半夜三四点乔特助还去请了沈医生过来。” 茯苓有没有说谎安言很清楚,而上午季榎璟也说他们是昨天晚上来的。 虽然没有说具体的时间,但是至少是晚上十二点过后。 她咬了咬牙,紧紧攥着手中的电话,脑子没有一点印象,很多零零散散的记忆出现在她脑中。 还有萧景刚才在外面对她的那些话,充斥着她的脑子。 最终,她跟着茯苓上楼,但是男人并没有在书房,他的笔记本还摆在桌上,显示屏上是复杂的经济曲线,茯苓泡的咖啡放在一边,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茯苓皱眉,咦了一声,“刚才萧先生还坐在这里的,很难受的样子。”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 这里为朋友拉一下征文票,请大家手中有征文票的去投一下,支持一下,葫芦蓁蓁《重生之美食厨神》,么么哒~ 第一卷 第198章 我说当然,当然就是我的答案 第188章 气氛有些僵,茯苓赶紧抬头看了一眼站着的安言,赶紧出口说,“安小姐,我没骗您,萧先生是真的很难受……” 萧景的书房很大,书很多,好几面墙都是高到墙顶的书架,书房里绿色植物也不少,茯苓走进去两步往深处看了卡,落地窗那边的沙发上也没有人。 等再度转身过来的时候,安言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安言是在曾经她的书房里找到萧景的。 令她意外的时候,离开了这么久,书房里的各种摆设跟以前一样,空气也是清新,屋子里看不到一点点灰尘的痕迹。 她打开门进去,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书房窗侧身材颀长的男人,身上依旧是居家的灰色针织毛衣,此刻正低着头看着什么。 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男人闻声转过身来,半眯着眸子瞧着她。 安言笔直地朝着他走了过去,萧景唇角勾了勾,眯眸浅笑了下,“睡醒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的确如茯苓所说,他应该就是病了,因为安言觉得他说话声音里都带着一股发烧的灼热感。 她静静地仰头看着他,没说话,而是在他的目光轻轻踮起脚尖,手指覆盖在了他的额头上,男人一时无察,滚烫的额头接触到她微凉的手心,从口中溢出一声舒服的闷哼声。 安言眉头都拧紧了,刚刚想将自己的手指给撤回来,却没有想到他抬手按住她的手指,温声地对她说道,“就这样,这样舒服。” 女人嘴唇张了张,有些无奈,“茯苓说你脸色不太好,生病了,要请医生过来么?” 掌心下,是他滚烫灼热的额头,温度的确很高。 手背上,是他的大掌,温度也比她手心的温度高很多,这不是生病才怪。 萧景将她的手指慢慢放下来,放在掌心之中慢慢摸索着,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视线往下,嗓音带着些许怀念的意味儿,“我本来在书房办公,看到窗外的银杏落叶了,想起了你的画。” 安言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他身旁是一个画架,上面还架着画纸,纸张泛黄,一看就放在这里很久了。 与书房里其它的东西不同,这个画架上面蒙上了很多灰尘,隐隐约约已经快要看不到画纸上的东西了。 安言抿唇,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抽痛,这是当年她没有完成的画稿,画纸最上面的银杏树已经蒙上了一层层厚厚又柔软的灰尘。 而这叠画纸下面,是她的设计稿。 她抽出在他掌心之中的手指,伸出食指慢慢碰上画纸,手指接触到灰尘,就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圆圆的手印—— 不过停留了两秒钟,她收回手指,咳了咳,嗓音有些漠然,“这些东西早就应该扔了,没什么实际的用处。” 的确没有什么用处,但曾经有一度却成为了他的藉慰。 他该庆幸安言离开的时候没有亲自处理掉她放在别墅的所有她的东西,他也该庆幸那些人来萧山别墅搬东西的时候他就在别墅里。 要不然,到最后他就算保住了这座房子也保不住这房子里的她的东西,更加留不住这间书房里属于她的任何气息。 萧景并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什么其它的反应,半阖眸子,跟女人有的一比的纤长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他似乎是真的有些难受,将身体朝她那个方向侧了侧,慢慢开口,“好歹是当时花费了时间跟心血的东西,扔了不可惜么?” 听到男人这句话,安言垂眸,倏然冷笑了一声,已经恢复了不少血色的脸蛋笑起来很是标致,毫不避讳地盯着他幽深的眸子,话语冷嘲热讽,“连你我都能扔,我还有什么不能扔的?” 他是她花费了心血去喜欢的人,三年婚姻也是她花费了时间跟心思去经营的,到最后还不是被她扔了。 萧景看着她脸上刺眼的笑,顿时心口一阵抽痛,他脸色苍白,唇色也是,慢慢抬起手掌覆盖在心口的地方。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他竟然也笑了下,她这句话里其实蕴含了很多信息,值得萧景欣慰的就是她承认了他是她很重要的人,就算是曾经。 此刻,男人的身形跟态度都近乎卑微,紧紧看着她,“那我给你捡起来的机会,能捡吗?” 安言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这男人直接倒在了她身上。 她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萧景很沉,就算看起来身形属于瘦削型,可那也仅仅是穿上衣服看起来,其实一个身高一米八六左右的男人,怎么样都不会太轻。 索性,他只是撑不住了,但意识还在,知道她肯定承受不了他这个重量,所以并没有将身体的所有重量都放在她的身上。 “萧景,你下次身体不舒服撑不住了,能不能自己走到床边再倒下?”她无奈,不想管他,可是控制不住。 就算此刻是个陌生人,她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吃力地搂着他的肩膀将他朝沙发那边带,男人听到了她的话,借着她的肩膀撑着自己,还很有心情地笑了一声,“好,上次就是在床上倒下的,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以考虑考虑。” 所以说,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那他是不是还有救? 安言皱起眉头,侧头看了他一眼,男人脸色很白,额头上都是汗,可能刚才就已经有汗了,但是她没注意到,而他也死撑着。 走到沙发边,萧景看都没看,就对着她道,“扶我回卧室。” 见他并没有到了那种真的走不来的地步,安言也没想,虚扶着他就朝门口走去,本来也是,怎么上一秒还能站着跟她,下一秒立马就倒在她身上了? 有这么巧? 出来遇见在走廊上六神无主的茯苓,安言没等茯苓说话,直接说,“去接杯热水过来。” 茯苓愣了一下,赶紧点头。 折腾到了卧室,安言刚刚让他躺下,男人闭了闭眼睛,茯苓就端着水走进来了,安言将水搁在柜子上,顺手拿过一边的药垂眸仔细地看了看。 末了对床上脸色发白,精神不济的男人说道,“我将我吃的药给你吃了,然后叫茯苓请医生过来。” 男人似乎有些嫌弃,但是并没有出口反驳,想来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的确出了问题,所以听她的话。 茯苓扶着萧景起身,安言将药放进他口中,又将水给他递过去,喂到他嘴边,这才作罢。 药里面有安神安眠的成分,萧景这种极度克制的人就算很难受,也不会挂在嘴边,顶多会表现在脸上。 安言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就陪在他身边,茯苓已经打电话叫了家庭医生来,大概他吃了药过了十几分钟,安言再抬头去看时,床上的人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眸光动了动,轻轻打开了卧室的门走了出去,对面站着的茯苓招了招手,“你过来,我要离开了,等会儿医生来了你直接叫他治疗就好了。” 顿了下,“你们家萧先生应该也是感冒了,有点发烧,有事就打乔特助的电话。” 全程没有给茯苓任何开口说话或者是挽留的机会,茯苓眼睁睁地安言臂弯中搭着大衣朝楼梯口走去,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她知道,她是留不下安言的,除非现在进卧室去将萧先生唤醒。 安言离开了萧山别墅,终于坐上计程车的那刻,她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脑子有些乱,心里更乱。 她坐在车里刷微博,热门消息已经被温北堂女友这个话题给刷屏了,准确地来说,不是温北堂的女友,而是未来的准温家少奶奶。 虽然也有人去扒宋子初,但是只有宋子初一个人,很少人扒的出什么有效的消息。 于是大家一致以为,上流社会圈子莫名出现了一个宋小姐,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脾气也好,听说还是个医生,令很多人羡慕。 最关键的是,温北堂很宠这位女友。 安言坐在车里,唇角微微勾起,往往站的越高,才能摔的越惨。 回到自己的公寓,此后两天,没有任何一个人联系过安言,包括萧景。 包括白乔,也没有联系过她。 而秦淮,依旧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出席各种商业场合,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当中,两人笑得很得体,在媒体的眼光,是一副伉俪情深,互相恩爱的画面。 安言冷冷地看着电视上的画面,嘴角勾勒起嘲讽的弧度,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异常的讽刺。 三天后。 安言是在法院见到白乔的,彼时,她没有任何权利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安言甚至还不知道白乔的律师是谁,她只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打了一个电话给萧景,从他那里得知李文身体刚刚恢复了一点,直接出席法庭,原告席上就坐着他。 安言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外面心焦地等着。 事实上,结束的很快,快到她刚刚反应过来,就看到白乔被穿着制服的人从里面押着出来了,身旁没有一个人跟着。 随后,坐在轮椅上,还穿着病号服的李文也被人簇拥着出来了。 白乔先一步看到安言的位置,她脸色依旧苍白,冲着站在人群中她徐晃地笑了笑,冲她摇了摇头。 这么久不见,白乔消瘦了不少。 而安言清楚地看到了拷在她受伤的手铐,那是…… 她想开口叫叫她的名字,但是她并不能接触到白乔,而白乔身边也没有一个像是律师一样的人,安言不知道事情的结果到底怎么样了。 想了想,她闭了闭眼,准备张口叫白乔的名字,但是有人及时拍了拍她的肩膀,安言身体一颤,还没回头就听见那人恭敬地对她说,“太太,您别冲动,萧总在车里等你,你想知道的他都知道。” 是乔洛的声音。 等安言再回头去看白乔的时候,只看到她上车的背影,厚重的车门瞬间被关上,她什么都看不到。 安言心情压抑,沉默不语地跟在乔洛身后朝那辆黑色的劳斯劳斯走去,直到走进,乔洛朝安言示意道,“太太,萧总就在里面。” 她掐着手指慢慢走了过去,在车外面站了两秒钟,看着街对面的广场上巨大的LED电子显示屏上,正在播放秦氏总裁跟沈家小姐一对俊男靓女的采访画面—— 女人笑得甜美,依偎在秦淮身边,一脸甜蜜又小鸟依人。 而秦淮穿着深灰色的西装,挽着沈清欢的手指微微压着下颌,嘴角带着淡然的笑直面媒体的镜头,对于媒体的问题,他几乎是有问必答。 既然是秦淮跟沈清欢一起出现的画面,那么不可避免地会提到两人之间的问题,其中有个记者举着话筒,颇有些八卦地看了一眼两人,开口,“请问秦总,您和沈小姐近日才成为未婚夫妻,但是最近频频见到你们,你们都亲密无间——” “大家都说您之前一直将沈小姐藏着掖着,在秦氏的周年庆上才公布喜讯,那么您真的跟沈小姐好了很久了么?” 没等秦淮开口,又有媒体接着这个问题继续问,“不止我们,包括广大群众都很想知道,秦总和沈小姐是早就相互喜欢上了吧?” 不得不说,面对镜头,秦淮脸上的笑容可谓是无懈可击,将他身上的气质发挥的游刃有余,只见他咳了咳,那双眸子定定地看着镜头,最后又侧首很温情地看了一眼沈清欢,才对着镜头说道,“我想这个问题,你们还是问清欢比较好。” 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起哄声,媒体朋友及时将话筒对准了沈清欢,赶紧趁热打铁,“那么沈小姐,您未婚夫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您,看来是很信任您,您能说说吗?” 沈清欢似是不满地瞪了一眼秦淮,但是一双精致的很是妩媚,尤其是转头看秦淮那一眼,眼中似是带着无尽的秋波。 众人都在等着沈清欢的答案,沈清欢先是将凑自己面前的话筒给微微推开了点,笑得格外优雅,这才面对着镜头,精致的眉毛扬起,嗓音带着骄傲,“当然。” 不过当然两个字,媒体下意识地就以为她这个当然是回答他们的那个您能说说吗? 但是迟迟没有等到沈清欢的下文,只能再次举着话筒问道,“那沈小姐倒是说说呐。” 周围一阵符合声,外加主持人的起哄声,将气氛推到了制高点—— 沈清欢再度勾唇,此刻镜头照到的地方,沈清欢白皙的手指像是宣誓主权一样抓紧了秦淮的手臂,看着镜头笑得肆意,“我说当然,当然就是我的答案。” 众人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哄声一片。 安言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刺眼的画面,就算不是白乔,她似乎都可以感受到白乔此刻看到这个画面的绝望。 她被人压上警车,面对着周围的钢筋水泥和面无表情的警员,而秦淮当着所有人的面跟自己的未婚妻调情,此情此景,何其嘲讽! 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安言才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劳斯劳斯里面很宽敞,安言早就知道了。 萧景的气色很明显比三天前要好了很多,脸色恢复如常,穿着挺括的白衬衣,面前升起来的桌上摆着一杯白葡萄酒,因为安言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酒香。 曾经这种酒她喝过不少,那时候也喜欢,现在几乎是一闻到,她就想起了这酒的味道。 她心情不好,但是看的出来,男人心情不错。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这几章估计都是转折点~ 第一卷 第199章 太太,小心 萧景先开口,“安言,事到如今,你还想改变什么?你还能改变什么?” 男人面前不仅摆着酒,还摆着一本书,她瞄了两眼,不太看的懂,好像是法国文字。 安言掐着手指,表情颇有些冷漠,“什么意思?一审结果是什么?” 一审? 男人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嘴角含着嘲讽的弧度,但是眼睛里却却是一片笑意,语气颇有些无奈,“你认为还有二审?安言,你还是太天真了。” 这话一出,安言下意识地一怔,心里倏然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手指轻轻颤抖,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结果是什么?” 李文那边也不是全部站理的,况且,他人还没死呢。 只要白乔一口咬定自己是正当防卫,加上律师的说辞,法官没道理直接出判处结果。 男人勾了勾唇,答非所问地说道,“要喝酒吗?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喝这个酒的。” 他的态度让安言不满,她咬了一下下唇,有些着急,“你倒是说啊,到底结果是什么。” “两年牢狱之灾,取保候审缓期九个月执行。” 安言像是脑袋被人猛地敲了一下,有些钝痛传来,刚开始只是轻微地疼痛,到后面越来越难受。 她还停留在他的前半句话里面,紧接着就听到男人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在她耳边响起,“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缓期执行,可以减刑的那种。而是,她怀孕了。” 白乔怀孕了,这是安言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但是白乔自己肯定知道。 这让安言突然之间想到了上次在秦淮的订婚宴会上,白乔那晚刚刚从看守所出来,那晚,她应该要跟秦淮说这件事。 但是后面见没见到秦淮她不知道,但是安言很笃定,秦淮肯定不知道她怀孕了。 这种时候,安言不禁有些责怪白乔,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跟她说。 车内一阵寂静,车子很好的隔音性能阻隔了不少外面的嘈杂,隐隐约约地,隔着一条街道,她似乎听到了某些声音从广场那边传过来。 安言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长发掩面,让人看不到她眼中的神情。 萧景慢慢伸手过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感受到她身上的寒意,眉头微微拧起,坐在车里这么久了,她身上竟然都没有暖和过来。 末了,男人将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转而移到她腿上,温声说,“中午了,想吃什么?” 感受到来自男人身上的暖意,安言回神,看着自己腿上的毯子,眸中有些迷茫,不仔细去想还不觉得,现在倏然间觉得,好像很多时候她和他一起坐车的时候他腿上都会盖一条毯子? 就算很多时候他自己不盖,但是茯苓肯定也会提醒他的。 她摇了摇头,语音有气无力,“我没胃口。” 他盯着她的侧颜,莫名有些心疼,还是问道,“那要怎样才有胃口?” 女人抬眸怔怔地看着他,差点掉进他汪洋一片的眼眸中,而后闭上眼睛,有些赌气地开口,“除非你让白乔免除牢狱之灾,我可能会有点胃口。” 萧景扯唇,“可能?” 安言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心里心酸不止,说不出来的感觉,半晌,她平静地开口,“直到现在我甚至都觉得是一场梦,说起来,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她明明就是正当防卫,怎么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呢?” 萧景摸了摸她的脑袋,身处手指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中,嗓音比她更加平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 她从他怀中抬头,嘴角滑过讥讽,“你的意思是她活该遇到秦淮?你不能出面救她,从来就不是因为你不能出面,紧紧是因为她是白乔,跟你毫无关系。” 难道她真的要信命? 但是命运是一个多么难以捉摸的东西,这世上的人,谁能够看的透? 见她情绪有些激动,萧景抬头压了压眉心,没有将那股郁气表现出来,只是语气之间已经隐隐有些不悦了,“你说的对,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救?都是自己选择的人生,像你说的,如果对象是你,我不可能不管,但是是她,我就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的安言充满了负能量,她无声地抗拒他。 萧景继续说,“而且安言,你也知道,只要她不认,二审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为什么没有呢?要是她自己不想,谁还能逼她?” 这话正说到了安言的心坎,白乔像是死了心自己认罪一样,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她从萧景怀中钻出来,拒绝跟他说任何话,明显一副拒绝的姿态。 安言承认,这一次她没有生他的气,毕竟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萧景都没有去救白乔的义务。 连秦淮都没有救她,还在今天的场合当中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别人又有什么插手的必要? 只是安言气的是,白乔好像完完全全将她这个朋友给抛到了脑后,出狱之后,只主动联系过她一次,从那晚之后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手机号码应该也换了,她根本就打不通白乔的电话。 安言一直不说话,萧景耐着性子问了她好几次她都不开口,最后静静地盯了她两眼,打电话叫了乔洛,乔洛是过来开车的,茯苓今天不在。 察觉到前座有人开门,安言睁开眼皮看了一眼,乔洛对着安言恭敬地笑了笑,叫她,“太太。” 顿时有一股无名火从胸腔里窜出来,闭了闭眸,指甲狠狠插着自己的手心,直接冲前座的乔洛吼,“乔洛,我要跟你强调多少遍不要这么叫我?!你是在讽刺还是怎么?” 彼时乔洛正准备发动引擎,听到安言愤怒的声音,饶是一个处事不惊,见过了很多大场面的男人也被她吓到了。 浑身抖了一下,从方向盘上转头,有些不敢看安言的眼睛,稳了一下,还是说道,“太……太,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有讽刺您的心理。” 他讽刺安言,乔洛觉得自己是不想要命了。 就算讽刺萧总他也不可能讽刺安言,萧总把安言看的比他的命还要重要,他怎么敢? 安言冷冰冰地看着他,话语丝毫没有留情面,“你没有讽刺我的心理我不知道,但是你有讽刺我的行为。” 坐在安言身边的萧景没说话,明显也没有想管的意思,甚至嘴角还带着笑容。 乔洛汗颜,刚想发动车子,眼尖地看到安言想要打开车门出去,利落地落下中控锁,安言打不开车门。 她转头冷冷地看着萧景,语气颇为恶劣,“开门,我要下车!” 男人朝她耸耸肩,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安言将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给扯掉,一双美目里燃烧着怒火,想也没想地直接冷声说,“叫乔洛开门!” 见她这个样子,萧景仿佛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是乔洛将车门给锁起来了,咳了咳,朝前座的人道,“将车门打开。” 安言瞪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人,直接打开车门下去,萧景不再拦她。 驾驶位上,乔洛侧头瞧着坐在后座的萧景,斟酌着开口道,“萧总,您不上去追一下么?我看太太走的急,这一路上车不少……”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自家萧总一只脚已经沾到了地。 萧景跟在安言的后面,一只走了大概三十米左右,安言蓦地顿住脚步,转头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冷漠。 男人顺势就跟了上去,低头看着她,“别生气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让他不要那么叫了,嗯?” 有风吹过,将安言的发丝吹到了脸上,萧景抬手将她的头发给拨开,“别生气了,嗯?” 她将男人的手打掉,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不是实在不喜欢,只是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但是你的特助好像一点点都没有意识到呢?” 绝对是故意的。 乔洛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叫的是那两个字,好像上次萧景被她砸伤了脑袋住进医院,她已经跟他强调过了不准这么喊她,他当时答应的好好的,可是后面依旧这样。 安言觉得,跟他说不通,也不想说了。 男人从喉间溢出低低的笑意,伸出手指牵着她的,面上也带着笑,“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可以是这种关系。” 安言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内心这种莫名的感觉,没再搭理他。 萧景大概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侧头看了她一眼,将话题岔开,“现在正是午饭时候,你要上哪儿去?” 安言刚开始沉默不语,后面倏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他,“我要去警局见见白乔,你能帮我吗?” 男人明显有些为难,安言挑眉笑了笑,“连你都没有办法么?” 萧景轻轻捏着她的手指,“安言,你却见了难道能改变什么结果么?既然她从离开看守所就没有联系过你,也没有将自己的情况跟你说过,你觉得她想让你见到她现在的样子?” 女人倏然间低下了头,有些难过,嗓音很消沉,“你说不是我的错,可是我觉得害的白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我有莫大的关系,如果我不将当年纪琉生入狱的真相讲出来就好了,那么她也不会去找秦淮,更加不会大早上的跑去……” 但是萧景说的对,都是因果。 因是当年秦淮种下的,可是这个恶果却要白乔来吃。 甚至她已经怀孕了,这个孩子应该办? 如果拿掉的话她要立即去坐牢,可是如果不拿掉的话,这个孩子应该怎么办?交给谁? 最关键的问题是,她无法联系到白乔,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而且,安言觉得自从进了看守所之后就一直在疏远她,上次她去看她也是,白乔只说让她别担心,而走到了现在这一步,白乔更是没有联系过她。 乔洛就慢慢开车跟在两人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跟茯苓都看出来了,萧景跟安言的状态有所改善,两人现在的关系不想刚开始那样一度降到冰点,算是纠结中还是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小甜蜜。 不可否认的是,自从安言回来了之后,萧总虽然明面上好似受了不少的伤,但是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快活。 这件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公司里的人都明显地感觉到顶头上司的脾气好了不少。 萧景带着安言去吃午餐,为了让她能够多吃一点,他特地选了她平常最喜欢的几样菜做的最好的地方,甚至还事无巨细地吩咐厨房要做成什么样。 后面的事情乔洛就不知道了。 但是他们从餐厅里出来时,却遇上了一件很惊悚的事情。 当时,乔洛就站在餐厅门口等着他们出来,因为萧景事先给乔洛打了电话,所以他先他们一步吃晚饭在泊车的地方等着。 选的是一家偏古风的餐厅,一共三层楼,二楼和三楼都是楼阁样式的房子,窗户都打开了的。 萧景应该是在后面结账,乔洛先看到安言从餐厅大门出来,微微垂着眸,虽然腿有旧疾,但是依旧很有气质,脸色清冷。 乔洛正准备上前,隔着几米的距离骤然见到从安言所在的位置,一个花盆笔直地从她头顶上空的位置落下来—— 乔洛大惊,“太太,小心——” 那个位置,除非安言要有很好的反应能力,腿脚也要好才能避开,否则必然会被伤到。 但是很明显,现在的安言这两样东西都不具备。 安言听到乔洛紧张急促的呼声抬眸,脸色没变,但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她整个人被一阵风一样的力道卷到了一边—— “砰!” 同时,空气中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安言心跳倏然加快,越过男人的肩膀不可置信地看着离自己不过一米,就她方才站的那个位置上已经砸碎了的花盆,泥土洒了一地,里面的盆栽也毁了。 她睁大了眼睛,表情恍惚。 萧景摸索着她的全身,声音焦急,“有没有哪里伤到?” 乔洛同时也赶了过来,站在两人面前,萧景率先反应过来,朝乔洛示意了一眼,乔洛明了地攥紧餐厅里去了。 安言怔怔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萧景捧着她的脸,嗓音沉了不少,“安言,说话!” 有人从餐厅里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况,止不住地朝安言和萧景鞠躬,萧景连余光都懒得甩给那个人。 黑眸中除了盛满心疼还酝酿了不少的狂风暴雨,眉骨突突地跳,但是碍于面前的女人毫无反应,他心里一痛,拍了拍她的脸蛋,“有没有伤到?” 女人猛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却什么话都没说。 餐厅经理看到男人铁青的脸色吓得半死,弯着腰,就差没有跪在地上了,语无伦次地道歉,“萧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该死,一定会查清楚情况的……” 有人跟着乔洛上去看了,花盆看样子是从三楼掉下来的,不用想,是人为。 那么巧的时间,地点,和人。 巧合到已经不太可能是意外了。 男人关切的目光仍旧紧紧黏在女人身上,将她带到一边,森冷的目光带着暴戾的颜色盯着前方已经被砸的稀巴烂的花盆,眉骨隐隐跳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安言眼皮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块地方,倏然间呼了一口气,在萧景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勾了勾啊,什么话都没说。 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男人黑色的大衣肩膀处沾染了不少泥,安言皱了皱眉头。 想起方才在花盆坠地之前好像事先在什么东西上面磕了一下,尽管很快,但是中间始终有点停顿,然后听到砸在地上的清脆声。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求下票~ 第一卷 第200章 她的车子被人追尾了? 男人阴森的目光落到那人脸上,说不出来的阴寒气息弥漫着。 他一张俊脸,阴郁夹杂着惊魂未定,安言也看不太明白。 但是萧景还是先顾忌着她,将她揽在自己怀中,低头再度询问她的情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嗯?” 安言颇是无奈,闭了闭眼,掐着手指慢慢开口,“我没病没伤,为什么要去医院?” 女人望着他,目光从前面地上的泥土上掠过,“难道去看心理医生吗?” 萧景拍了拍她的脊背,动作类似安抚,眸光瞬间变得凌厉,整个人的气格外的阴沉冷郁。 有电话打进来,男人接了,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电话直接被他挂断了。 而后他看了两眼安静站着的安言,丝毫不顾其它人的眼光将她打横抱起来,一边说,“我先带你回车上。” 安言气息沉了沉,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什么话都没说。 餐厅经理还站在那里,姿态恭敬,已经快要低到尘埃里了。 快要走到车子旁边时,安言抬头看着他绷紧了的下颌线,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不定真的就是意外呢?毕竟,这个餐厅的构造还是很容易发生这种事情的。” 二楼的窗户是木质的,那些花盆就放在窗头外围边缘,可能当初在设计的时候,考虑到建筑的美观性,摆放花盆的窗台并没有护栏,就算有护栏,栏杆的高度也很低。 但是一般人不会碰,所以意外不会发生,可只有有人有心,意外很容易发生。 可是,也不排除是真的意外发生。 但是听到安言这么说,男人的脸色更加沉了,低头看着她,话语隐隐有些不悦,“安言,你差点受伤了。” 她睫毛闪了闪,“我知道。” “如果我当时没有注意到呢?如果我反应不够快呢?那个东西会笔直地砸到你的脑袋,你觉得后果会怎样?” 装满了泥土还有植物的花盆,体积不是很大,但是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她非死即残。 女人微微叹气,眸中浮现了些许冰冷,但嗓音一如既往,“但是你注意到了,也反应过来了,而且并没有受伤。” 语罢,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肩头,上面还是沾染了泥土,她伸手拍了拍,问,“花盆好像砸到你了,还能抱得动我吗?” 男人没说话,但是步履稳健。 安言眉头挑了挑,伸手主动将车门打开,人被他放了进去。 萧景俯身,双手撑着两边车门,担忧地看着她,“在车上等我,我回去看看,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不要下车。” 此时安言的态度格外的乖巧,冲他微微一笑,点头,“好,你快点回来。” 男人凑到她身边,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脸色难得温和了一些,“今天中午的西柚汁味道还不错。” “……”她饭后吃了甜点之后的确喝了一杯西柚汁。 安言将他推开,说,“你去吧。” 叫她不要下车,让她在车里好好休息,安言答应的很好,但他还是在离开的时候将车门锁死了。 安言后知后觉地发现的时候,他人已经走远了。 她试了试,没有办法打开车门,气得脸色一阵青,翻出手机,打给他。 那头立即接起,嗓音有些紧张,“怎么了?” “你把车门锁死了。” 萧景丝毫没有抱歉,淡淡地嗯了一声,“很快就回来了,你在车里休息一下。” 说完,他还率先挂掉了电话,安言一阵无语,真是没见过这么幼稚的男人。 但是想到方才的事情,她脸色瞬间像是覆盖着一层薄霜,如他所说,意外的可能性不大,只可能是人为。 安言几乎想都不用想,某个人名就从自己脑海中跳出来,但是也不能太过笃定。 毕竟最近她随时都跟这男人待在一起,是他的仇人也说不定。 在车里大概等了十分钟,男人去而复返,脸色自然不好看。 她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萧景过来直接打开了驾驶位的门坐到她身边,在看到她的时候情绪缓和了不少,“我送你去萧山别墅?” 安言直接拒绝,“回我的公寓,难道你想看到我在萧山别墅饿死么?” 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吓的,萧景还试图挽救一下,“你不是喜欢吃茯苓做的饭菜么?那我叫茯苓过去陪你,怎么样?” “不用,回我自己的地方。” 男人没再勉强,发动引擎,熟练地倒车离开。 在路途中,萧景几次侧头看她,都没见她有什么反应,神色平淡,身体偏向车门那边,脑袋也靠在上面。 有些不正常的沉静,此刻看来,好像方才那场惊乱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影响一样。 男人眸色深了深,不动声色地将车内的温度再度调高了些,唇角线条冷硬。 车子一路开到她公寓楼下,安言幽幽睁开眼睛,眸中有迷茫一闪而过,皱脸看着窗外,“到了么?” “到了。” “嗯。”她手指握上车门把手,作势就要推开车门下车,但是下一秒,整个人直接被一股力扯了过去。 下一瞬,安言已经待在了萧景的怀中,她皱眉看着他,有些不悦,“你做什么?” 萧景低头看着她的脸,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嗓音平淡,却无故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我会查清楚,嗯?这两天,都注意一点。” 她失笑,手掌抵着他的胸膛,“怎么了?难不成还有人要害我不成?” 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唇直接堵上她的唇,手指穿过她浓密乌黑的头发,舌头仔细描绘着她的唇,然后长驱直入。 安言被他按在座位里,完全不能发力,加上他深知她有什么动作,事先都做好了准备,所以整个人可谓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她不满,抓着他的衣服,冷冷地开口,“……我不能呼吸了。” 萧景听到这话,舌头从里面退了出来,但是唇依旧没有离开她的唇,两人呼吸交缠着,安言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现在能呼吸了么?” 安言还未说话,唇又立马被他给完完全全堵上了,不留一丝缝隙。 直到他呼吸愈渐紊乱,快要到了控制不住的边缘,才堪堪放开她,而安言的一张脸早就红的不成样子了。 那双眼眸也不想之前那样清冷,而是沾着盈盈的水光,看起来无端有万种风情。 男人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在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安言只是脸色很红,呼吸有些喘,但是并不想他那样,呼吸粗重。 最后,她忍不住先笑了一笑,淡淡地说,“受不了了么?活该。” 男人心里一软,捧着她的脸,慢慢闭上眼睛,嗓音低沉蛊惑,热热痒痒的气息窜进她的耳朵,让她颤了颤。 只听见他略微颤抖的嗓音,慢慢开口道,“安言,你这样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对他,不再是以前那种看的见的针锋相对,相反的,她的态度可谓是好了很多,这种类似于恋人的相处,让他心里升腾起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担心。 因为她并不是真心的,她只是在麻痹自己,要不然那天晚上在萧山别墅宿下的夜晚,她不会被魇住,更加不会到他怎么叫都叫不醒,非要采取那种极端的手段才能叫醒的地步。 她脸色平静,嗓音亦是,“我挺好的,你不是看到了?” 男人没接她的话,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嗯,那你最好是一直这样,我心里也高兴点,天气很冷,不要穿的太少。” 重新放开她,安言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很快就退到车门边上,手指再度握上了车门把,想了想还是微微侧头对她说,“你先忙吧,我上去了。” 说完,直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男人一直目送着她离开,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淡淡地收回目光。 带上耳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安言回家,将电视打开,屋内没有那么冷清,属于白乔的那间房房门一直紧闭着,从上次她出事之后,那道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手机里传来推送消息,秦氏集团即将上台的少东家携手未婚妻做了什么什么善事,被众人歌颂。 她扯唇退出这个界面,起身走到卧室,站在阳台上,朝下面望去,竟然发现那辆黑色的劳斯劳斯还在下面。 安言眸子暗了暗,唇抿的很紧。 她一直知道他的习惯,如果是自己一个人要外出或者是做事,会开黑色添越,如果是和下属一起,或者有司机的时候,多半都是这两黑色劳斯莱斯。 扯了扯唇角,都是有钱人的尿性。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还没被人接通,楼下车子已经倒车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安言总觉得萧景坐在车子里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手机那端传来属于男人的极淡的嗓音,带着浓重的疏离感,“有事?” 听到这样的声音,安言脸色顿时变冷,手指紧紧抓着冰凉的栏杆,嗓音竟比目光还要冷,“秦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那头顿了顿,随即淡淡开口,“什么日子?” 安言脸上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冷笑,嘲弄地出声,“你真的能够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现在所得到的?秦淮,你戏演的这么好,如今,我是不是应该为你鼓掌?” 上次在那家咖啡馆堵着她的路,他脸上的表情差点给了她一种他很在意白乔的错觉,以为他多爱她呢。 可惜不过是一场戏,白乔的案子今天开庭,可是看看他在做什么。 那头是比刚才更加长久的沉默,安言抓着栏杆的手指骨节泛着青白,嗓音冷漠逼仄,“怎么不说话了?如今佳人在侧,你满意了吗?” 沈清欢,从硬性条件来讲,的确比白乔要优秀,可是爱情可以用来这样践踏么? “安言,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说,秦淮,你真是一个虚伪的人,白乔要去坐牢,你却在温城所有人的眼前,搂着自己的未婚妻当众调情?” 在说这段话之前,安言以为秦淮不知道白乔的官司,带着最后一股韧劲提醒他。 毕竟如今除了秦淮,好像没有谁能够挽回,最最重要的是,白乔怀孕了。 但是她错了。 秦淮很明显知道白乔的案子今天开庭,甚至是知道结果的。 只因他带着嘲弄的嗓音透过细微的电流声从那头传来,冷漠无情,“你在怪我还是在为她打抱不平?” 顿了顿,他继续说,“如果是怪我的话,我管不着。如果是为了她打抱不平的话,那么安言你错了,她执意要去牢里陪着纪琉生,我成全她。” 安言心里颤了颤,咬着牙,“秦淮,你真是卑鄙!” “安言,是她先对不起我的,我扭转不了她心头的想法,那么只好随她去。” 安言的牙齿微微打颤,有些悲凉,“……秦淮,好歹她跟过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那头沉默了下,秦淮笑了一下,淡淡地说,“还有事么?没事我挂了。” 安言直接掐断了电话,攥着机身的手指泛着青白的痕迹,有冷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吹过来,扬起她的发丝,也将她的目光吹的更冷。 到底谁对不起谁,安言忽然看不懂了。 在白乔还在看守所时,秦淮举行了订婚宴,在白乔被法官宣判入狱时,秦淮带着娇滴滴的未婚妻出现在荧幕上出尽风头,到头来,他却说是她先对不起他的。 安言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转身朝着卧室里去了。 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安言直接将手机关机,躺在床上,被子蒙着脑袋。 脑中一片纷繁复杂的情绪,迷迷糊糊的,还真的就睡了过去。 醒来外面天色渐沉,并不亮堂。 将手机摸出来开机,上面有个两个未接来电,都是萧景打不过来的,安言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肚子有些饿,她收拾了一下出门。 回来六点都不到,心中藏了事情,开门的时候竟然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以致于她刚刚要提着一袋子东西走进去时,有人猛地将她扯了回来。 手中的东西应声掉地,空气中响起女人冷到极致,又鄙视到极致的女人,“你就是那个勾引我哥的女人?!” 嗓音带着三分冷漠,三分无奈,六分无奈。 听到声音,安言怔了怔,心颤了颤,闭了闭眼,更加无奈,“浅浅,是我。” 路轻浅正准备扇她一巴掌完事得了,反正是被逼着来的,但是听到她说话,路轻浅的手指就这么攥紧垂在身侧,另外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臂。 安言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路轻浅,穿着当下时尚的红色大衣,脚上踩着鹿皮踝靴,垮着包,长发被烫染成深酒红,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只是那张绝美的脸上有些奇怪。 本来应该是极致愤怒的,却因为看到安言,顿时变得愕然,可是过于震惊,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自己脸上刚才的表情。 安言眼中瞬间盈满泪水,鼻子一酸,弯起唇角对她无声地笑了笑,“路轻浅,好久不见。” 路轻浅比她先落泪,但是瞬间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哽咽,“安言,你这个死女人,他们都说你死了,你现在是人是鬼?” 她的身高明显比路轻浅矮了半个脑袋,因为路轻浅穿着高跟鞋,而她没有。 安言微微仰头,将眼泪逼了回去,“我现在是人。” 路轻浅笑了,张开双臂抱住她,眼泪又止不住地盈满眼眶,“是人就好。” 屋子里灯光明亮,路轻浅脱掉了外套坐在沙发上,安言从厨房里给她倒了杯白开水出来,不好意思笑了下,“浅浅,只有白开水了。” 本来有茶叶的,但是那茶叶封口没封好,现在已经不能喝了。 路轻浅将及腰的长发朝后面甩了甩,拉着安言的手臂就坐在身边,一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搁在茶几上,表情严肃,“安言,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去哪儿了?” 安言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路轻浅就将目光移到她的左脚踝上,“还有,你的脚怎么回事?” 现在有太多的疑问摆在路轻浅面前,而她性子又有些急,甚至还没等安言开口说话,她就率先攥着手指,眉头拧紧,“我现在想提把刀冲到萧景那死男人身边,将他的手给砍了。” “……” “那你直接把他杀了吧。” “……算了,我杀了他,我不得坐牢么?” …… 路轻浅撩了撩头发,靠在安言肩上,眯着眸子,有些惆怅,“怎么就出了意外呢?那以后我们姐妹俩怎么穿着高跟鞋,打扮时髦畅游在温城各大奢侈品场所?” 安言侧头看着路轻浅脸上的怅然,勾了勾唇,“浅浅,我那天看到了郁衶堔领着季惜如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众眼中,我一时没有……” 没等她说完,路轻浅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不甚在意地笑了一声,“我说怎么回事呢?原来是你,安言,看来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你帮我教训了她。” 想起前几天看到季惜如脸还没有消肿,手腕又帮着绷带的样子她就一阵好笑,原来都是安言干的。 那天也是在医院,她带着侄子路承允去医院复查,路承允前段时间调皮,摔到了腿,那天好巧不巧地就遇到了季惜如。 季惜如带着口罩,手腕上帮着绷带,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见到路轻浅那双眼睛里瞬间涌现出了大片得意的挑衅。 彼时,路轻浅牵着路承允站在走廊上,周围没什么人,她没打算理会季惜如,拉着路承允就要和她擦肩而过。 季惜如及时叫住她,眼中全是得意之色,“路轻浅,世界可真小。” 路轻浅身体一顿,手指握紧了路承允的手,转身,冷凝的脸色瞬间绽放出了一个绝美的笑,扬了扬下巴,“是小,在哪儿都能碰见一些垃圾。” 她说话向来如此,季惜如脸色瞬息万变,但是带着口罩,路轻浅只能看到她眼中情绪的变化。 “你!”季惜如气急败坏,随即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抬手那只完好的手指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将头发别到耳后,故意将戴在自己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露出来,看着她,“路轻浅,我说你性子稍微温柔一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呐。” 路轻浅闻言,放开了路承允的手指,几步走到季惜如身边,冷冷盯着她,“是啊,我聪明一点的话,那是像你一样当小三破坏人家的家庭么?” 季惜如一怔,冷眉对着路轻浅,“你跟祌堔早就离婚了,你净身出户,你难道忘记了?!” “季惜如,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是净身出户,婚姻生活只有一年,但是她怎么会知道,会碰上季惜如这么恶心的女人? 季惜如笑了笑,看了一眼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的小正太,末了对她讲,“上次我还和祌堔商量,我们婚礼要请什么人来……” 顿了顿,季惜如又忍不住笑了下,“路轻浅,届时希望你来参加我跟祌堔的婚礼。” 路轻浅冷笑,“说起来,郁衶堔不过是我穿过了不好的破鞋,得亏你像捡到了宝一样,放心,真的有那一天,但我参加的不是葬礼。” “你!”季惜如指着她,“路轻浅,你嘴巴用得着这么毒?!” 路轻浅笑得明媚张扬,丝毫没有愧疚感,“行啊,你不这么贱我就可以不这么毒。” 这时候,路承允皱着小眉头慢慢走到路轻浅身边,伸出手将路轻浅的小拇指捏在手心中,抬头静静地看着季惜如。 随后,路承允的童音在空气中慢慢响起,“奶奶说,都是你害的我姑姑不能跟姑父在一起,以后在路上你和我姑姑遇见也是抬不起头,要绕道走的,今天你为什么要主动跟我姑姑说话?” 季惜如没有想到小小孩子也能这样说她,她冷哼了一声,指着路承允气急败坏,“你知道什么?可能你这个小屁孩还不知道在哪儿的时候他们就分开了,有什么资格说话?!” 年纪很小,但是说话却不像这么小的孩子说的。 路轻浅侧头看了一眼路承允,随后对季惜如说,“听到了么?季惜如,我期盼你郁衶堔能早点结婚,白头偕老,三年了,老娘早就受够了。” 这话令季惜如脸色很难看,她攥着手指,咬着牙,冷冷地看着路轻浅。 这女人总是能有让人生气的本事,这几年来,郁衶堔心里的确往不掉她,要不是因为……很可能他们现在都复合了。 但所幸没有,郁衶堔还是属于她季惜如的。 路轻浅见季惜如没说话,她倒是看着她笑了一下,随即道,“季惜如,你可好好收起你这副嘴脸,你既然这么能,怎么被扇了巴掌手也伤了也没见郁衶堔陪在你身边?还是说,这分明就是他在家暴你?” 最后一句话,纯粹是路轻浅诋毁郁衶堔的,毕竟这男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家暴这种事情。 而且,郁衶堔那种人,阴险狡诈的老狐狸,就算要暴也是叫别人动手,他绝对是坐在一旁抽着烟静静观望的那个人。 季惜如愤恨地看着牵着路承允离开的路轻浅,心中憋了一股火,原本想上去奚落她的,但没先到最后反倒落了自己的不痛快。 而前方,路承允还抬头笑眯眯地对路轻浅笑,“小姑,我怎么觉得有些时候你比我爸爸还帅……” 路轻浅哼哼两声,反驳道,“路承允,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此刻,路轻浅伸出手臂勾着安言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对她说道,“安言,虽然你这个行为我举双手赞成,但是我和郁衶堔毕竟已经离婚好久了,而且,按照季惜如那女人的意思,可能很快就要跟郁衶堔领证……” 想至此,路轻浅嘟囔道,“说不定已经领了。” “如果真的这样,我会觉得郁衶堔审美真的有点问题,反正我哪哪儿都看那个季惜如不顺眼。” “那就一起看不顺眼好了,反正我挺想要摆脱郁衶堔的。” 有些情况安言不知道,路轻浅自然也不想跟她说,几年不加,就算两人的感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可是都各自有各自的秘密。 路轻浅没有忘记今天的主要目的,随即皱了皱眉,“安言,你到底是怎么跟我哥好上的?” 对与路轻绝的女朋友,路母林海棠不知道在她面前念叨过好多遍了,说什么自己没本事,治不住她,被个来路不明还残疾的女人欺负诸如此类的话。 而她回来好些日子一直没怎么回家,对此,林海棠早就不高兴了。 在某一个阴气沉沉的下午,打电话一哭二闹将她叫了回了家,让她来会会这个将来可能要嫁进他们路家的女人。 路轻浅无奈,本来就不想管路轻绝的事情,路轻绝那么大人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难道这些事情他自己心里每个准数么? 但是为了安抚林海棠,加上自己不想待在路家,路轻浅还是溜了出来。 想着一会儿过来直接二话不说扇她一巴掌就算完事,然后自己回去像老祖宗复命。 但是没想到这个对象是安言,这是路轻浅最大的意外跟惊喜。 安言笑了下,看着路轻浅,“情况有点点的复杂,但是我们之间很清白,而且,我们这段关系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 闻言,路轻浅倒是没什么反应,怅然地说,“看到是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其实从头到尾我看到都是我哥如何如何爱我嫂子,就算离了婚也是一样的,他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就喜欢上其它女人呢?” “只不过,他什么都不说,而我妈又是那个性子,所以才——” 安言点头,“阿姨爱子心切,我能理解。” 话音刚落,路轻浅倏然之间盯着她,很是好奇,“我妈说她在你这里碰了好两次钉子,既然是你,那她都没有认出来么?” 想以前,她们还一起念书的时候,安言算是经常跑到路轻浅家里去,林海棠还经常小言小言地招呼她。 安言失笑,“嗯,没认出来,第一次我害怕她认出是我,我带着墨镜,用丝巾蒙着脸跟她见面,”顿了顿,安言又忍不住笑,“阿姨可能当时太气了,我那个打扮,她将我认作了什么不三不四又伶牙俐齿的小太妹……” 毕竟大晚上的,那天晚上她好像刚从倾城会所里出来,和路轻绝分开,坐的出租车回家。 林海棠的人肯定跟了她一路,自然知道她从哪里出来的。 路轻浅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扶额…… 安言叹气,继续说,“其实我心里还挺失望的,第二次么,唔,也没能认出来,大抵也是太生气了,加上说起来,从我结婚后我就没有去过你们家,阿姨有差不多六年不曾和我面对面过,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她对你,不是我是说,对路轻绝的女朋友这个身份挺介意的,毕竟我哥有路承允,加上我嫂子跟这个婆婆的关系很好……” 安言点头,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知道,浅浅你暂时不要跟阿姨说,你哥哥应该还有别的考虑。” 路轻浅扬眉,“我不说,我不过我今天出门的目的被路承允知道了,这破小孩好像很喜欢后妈这个词,听说我要来找你,他恨不得跟我一起过来,要不是我妈拦着,现在指不定已经叫你后妈了……” 说到这个,路轻浅也是匪夷所思,路承允一点都不排斥自己的爸爸妈妈离婚,依旧过的很好,应该庆幸林海棠在她身上倾注了不少心血,将路承允教的很好。 安言没有见过路承允,但是远远看到,知道路承允应该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子。 既然今天的事情是一个乌龙,而多年不见的两位好友终于见面了,于是路轻浅建议道,“安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喝酒?我本来的打算是我气势如虹地跑过来扇一巴掌然后去夜店嗨,但是结果是你……” 安言看着路轻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跟以前相比,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叹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摆摆手,“算了浅浅,我今天心情不怎么好,认识的一个朋友出了事情被判入狱,现在有些焦头烂额的。” 听到安言这么说,路轻浅虽然有些疑问,但最终只是耸耸肩,“行吧,我看你精神也不太好,”顿了顿,路轻浅如画的眉目微皱,有些失望,“但是你跟我哥真的不够朋友,为什么要瞒着我?” “当时没想那么多,加上当时阿姨就察觉到了不对,路警官也是出于自己的考虑才这样的。” 正是晚饭时间,路轻浅想起方才她来的时候安言手中提的袋子,“安言,你别是想自己在家里做吧?不出去喝酒,那我们出去吃饭怎么样?” 想了想,安言还是拒绝了,“算了,你做自己的事情吧,浅浅,我们找个时间再好好聚一下。” 知道安言很烦心,现在想叙旧也不是时候。 安言将路轻浅送到楼下,关于离开那三年,路轻浅问了好几遍,安言都没有具体说过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 反正,什么事情都被她一笔带过了。 不过那些藏在她面孔之下的情绪,路轻浅自然都感觉到了,随即不再追问她,倒是路轻浅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扯着她的手臂说,“宋子初那个婊子是怎么回事啊?这几天刷的都是她的新闻,她当初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还敢活跃在大众面前,难道没人去扒她?” 安言冷笑了一声,闭了闭眸,“她身后有温北堂,目前大概是谁都不能动她。” “过了这么久,还这么阴魂不散,非要出来膈应人,比季惜如还要婊!” 路轻浅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安言无所谓地扯了扯唇,“浅浅,你不要担心我的事了,路上注意安全。” 路轻浅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而就在她开车刚刚驶出这个小区,有一辆黑色添越与她的车子擦肩而过,昏黄的灯光下,两人都没发现对方。 安言刚刚上楼,跑到厨房,看着那一堆非常棘手的食材,掐了掐手心,转身回了卧室将手机拿了出来准备坐在沙发上点个外卖。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起,她顺手将手机搁在茶几上,以为是路轻浅去而复返,结果开门才发现是萧景。 她静默地站着,没什么表情。 男人一只脚很顺势地就插了进来,然后将门关上,看了一眼冷清的室内,淡淡地开口,“吃晚饭了吗?” 安言摇头,“还没。” 萧景朝客厅走去,余光看到她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眉心压了压,语气波澜不惊,“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手机放在卧室,刚刚拿出来准备点外卖。” 萧景自然没有忽略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女人香水味儿,不是她的,她的住处从来没有这种味道。 男人很自然地凑近了她,不动声色地闻了闻她身上比空气中浓郁了一点的香水味儿,勾了勾唇,“有谁来过吗?” 安言倏然抬头,结合他刚才很自然的动作,她皱了皱眉,“……没有。” 萧景也没跟她计较,反正跟着她的自然会将她的行踪,见了什么人报告给他的。 “那你是想要继续点外卖,还是跟我一起到外面吃?”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安言回答,“在家里吃,你做。” 想到今天中午的惊魂场面,萧景点点头,附和她的话,“嗯,我做。” 好像今天晚上他过来,纯粹只是为了她做一顿饭一样,像现在已经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安言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将电视机打开,里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滑开的手机屏幕上,有大概十多个来自男人的未接来电,基本上是隔三分钟一个电话。 她回头朝厨房看了一眼,不明白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 路轻浅刚刚驶出小区,车子汇入车流进入主干道,手机在挡风玻璃前的台子上不停震动,是林海棠的电话。 她心里一阵烦躁,直接掐断了电话,没有任何余地。 又过了十五分钟,车子朝绕城路驶去,车流明显减少了不少,道路空旷,路灯的光变得格外阴沉。 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林海棠的电话,路轻浅眉头拧了拧,单手握着方向盘,更加烦躁了,将手机拿起来,直接关机。 下一刻,手中的电话还没有被她扔到前面放着,车子猛地就被人撞了一下—— “嘭——” “嘭——” 路轻浅吓了一跳,眼前有些花,她的车子被人追尾了? 而且还是连着两下? ------题外话------ ——题外话—— 两更一起啦~相信也看到了,白乔这对,虐!路轻浅的开始了~求下票 第一卷 第201章 又穿的这么骚,你是想给谁看? 漆黑的夜,路旁树影婆娑,路灯的光不是很明亮,将周围都树影倒映在地上。 有风吹过,擦过窗玻璃,发出呜呜的声音。 路轻浅手指紧紧抓着方向盘,有些懵,一双清丽的眸子里带着茫然跟失措,长睫微颤,在眼睑下方落下的扇形阴影稍微遮住了她眼底的神情。 过了大概一分钟,她猛地闭上眼睛,眉头拧的很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估计泛青。 过了一会儿,身后没有丝毫的动静,路轻浅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她车后方,光影很暗,她什么都看不到。 心跳的很快,脑袋在迅速地反应这时候她要做什么。 是要下车找人讨伐,还是趁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直接开车离开,毕竟虽然被撞了两下,但是连安全气囊都没有弹出来,那么就说明不太严重。 这两个念头大概在脑海中转了几秒,路轻浅直接踩了油门,车子重新启动,直接提速。 倒不是因为她怂,而是心里那股莫名的感觉让她不的不这样做,像是有人跟着她一样。 事实上,路轻浅并没有感觉错,她不过朝后视镜看了一眼,透过阴暗的环境看到了坐在车里的人,随便她根本就没有和那人视线对上,可是心却下意识一颤。 车子提速,漆黑的夜,降下来的车窗,路轻浅可以清晰地听到从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猎猎作响。 下一秒,变化来的太快,路轻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后面那辆车笔直地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以极快地速度和她的车子擦肩而过—— 然后那辆车不要命地打转方向盘,以强势又赌命的姿态橫垣在她车前方大概几米的位置—— “啊——” 路轻浅控制不住地尖叫,脚上的动作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及时踩下刹车,在距离那辆车半米不到的位置停下,极其惊险。 如果说方才追尾对路轻浅影响根本就不大的话,她还将那称作意外的话,那么现在的情形,她实在是无法将这个和意外联系起来。 橫垣在她车面前的是一辆黑色宾利,光是这样看着,撞了她的车头并没有丝毫损伤。 路轻浅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头伏在上面,双肩不停地耸动着,惊魂未定。 空气中有淡淡的烧灼味道传来,路轻浅闭着眼睛剧烈地喘息着,气息不稳,心脏剧烈跳动着,整个人心态有些崩。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是路轻浅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冷风从被降下的车窗外吹进来,她长及腰的发丝不停飞扬。 直到车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打开—— 路轻浅猝不及防,直接被人从驾驶位上扯了出来,眼前一花,她只觉得什么都看不到,手腕上传来剧痛,有那么一瞬间,她痛的连话都将不出来。 紧接着,她整个人直接被人抵在车身上,下巴被人擒住,耳边响起男人阴森冷漠的嗓音,“路轻浅,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想去哪儿?” 熟悉的、令她厌恶的男音。 路轻浅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反应,胸口仍旧剧烈地起伏着,慢慢打开眼皮,借着穿过树枝落下来的灯光看着上方男人晦暗不明的俊脸,有些不耐烦,“跟你有几毛钱关系?” 说完,没等他作何反应,路轻浅直接抬手将他擒着自己下颌的手指给扳开,冷笑,语气嘲讽,“我说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从三年前开始,我就算每天去夜店找牛郎你也管不着我,现在,你他妈更加没资格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讲这句话!” 阴魂不散的男人,还要搞小三,她路轻浅上辈子不知道是不是拯救了世界,过得太好了,所以这辈子才会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郁衶堔这个变态。 对于路轻浅的话,毫无疑问,郁衶堔有的只是愤怒,铺天盖地的愤怒,手指紧紧掐着她的腰,嗓音似乎夹杂着这暗夜里的冷风,带着无尽的寒凉,“是么?我没资格,那谁有资格?你的那个凯子?” 闻言,路轻浅眉心拧成川字,破口道,“你他妈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条路虽然车少,而路旁的行道树也十分浓密,光线很暗,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车路过,耳边不时响起车子开过的声音。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 路轻浅将他的手指扳开,但是无果,男人和女人天生上力气就有悬殊,路轻浅火了,“你他妈还有完没完了?!是不是不整死我你心里不开心?” 这么大晚上的,先是撞了她的车子,然后是直接将车子橫垣在她车前面,要不是她车技还可以,指不定要出车祸。 而这男人是有多么自信,觉得她不会撞上去? 郁衶堔没有给她挣开自己的机会,手指掐着她的腰身,眸中雾重暮霭,垂眸看着她脸上精致的妆容…… 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路轻浅那双眼睛格外的诱惑人,红唇也是。 心里漫过丝丝缕缕的莫名情绪,郁衶堔继而冷笑,原本在她身侧撑着车门的那只手直接覆盖在她的红唇上,伸手用力地抹了两下,语气狠厉,“化这么浓的妆,又穿的这么骚,你是想给谁看?” 有路过的车辆打开车窗冲他们吹口哈,更有人将一些很露骨的话,路轻浅就算脸皮再厚也没有在公众场合让人看笑话的心思。 她语气挑衅,脸色很冷,“反正不是给你看,每次见到你我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她只听到寒凉的空气中传来男人的冷嗤声,下一秒,她整个人直接被人打横抱了起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意识模糊了一下。 “嘭”的声音响起,她车子的车门被人关上了。 而她被郁衶堔抱着朝他的车子走去,全程没有一点点停顿,动作利落。 被路轻浅直接扔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车门瞬间被关上,路轻浅扒拉着车门对着站在外面的男人大叫了一声,“救命啊,有人要强奸!” 郁衶堔透过降下的车窗看着坐在里面气急败坏的女人,微微俯身,嘴角勾起邪肆的笑,“强奸?路轻浅你倒是提醒了我,今晚我们玩玩这个。” 说完,他快速地绕到驾驶位,将那端还在不停挣扎的女人给扯了回来,强行将安全带给她系好,一边威胁,“路轻浅,给我安分点,今天晚上你要是还能像前几次那样逃,我郁衶堔以后就跟着你姓!” 路轻浅一怔,随即愤怒地吼,“谁他妈要你跟着我姓?郁衶堔,你他妈恶不恶心?!” “嗯,恶心,怎么不恶心?你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紧接着,引擎发动,车子打了转向,绝尘而去。 路轻浅用力去扳车门,一边气极地怒道,“劳资的车还在路上,你他妈到底想做什么?季惜如那个小贱人满足不了你?” 郁衶堔直接冷冷哼了一声,车门早就被他落了锁,任由路轻浅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 而他的呼吸在听到路轻浅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直接转变的更加粗重,带着一种嗜血毁灭的感觉。 路轻浅的车子直接被抛在了路边,估计会被贴上不少发单,而郁衶堔直接放言,“喜欢玛莎拉蒂是不是?我砸钱你去提车,一天一辆,一次一种款式,够不够你开?” 而她直接冷漠地回答,“疯子。” 价值不菲的宾利车在温城著名的六星级酒店门口停下,路轻浅相较于刚才,已经安静了很多了,纤细的身子静静地窝在座位里,静静地闭着眼睛。 她需要保持极好的体力,不然一会儿不能跟他斗。 很显然,她现在跟郁衶堔这男人来硬的,肯定没有任何胜算,只能吃亏,所以她要采取迂回战术。 车子熄了火,路轻浅感受到了,却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不动声色地将身子朝着车门的方向移去,裹紧了外套。 郁衶堔侧头,看到她这个模样唇角勾了勾,脸色破天荒地缓和了不少,只是语气格外地嘲讽,“路轻浅,你以为你这样我就能拿你怎样了么?” 她没动,继续保持这个动作,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过了一会儿,打火机的声音响起,不多时,空气中飘着浓郁的烟草气息,路轻浅皱紧了眉头,她知道他在抽烟。 但是她仍旧闭着眼睛,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 郁衶堔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烟,手指伸到窗外,将烟灰掸了掸,才看着她冷嘲,“还躲么?路轻浅,你看看你,躲了这么久有什么意思?” 这赤裸裸地嘲讽让路轻浅皱紧了眉,头朝着车窗的方向,仍旧没有开口说话,仿佛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呼保持这个姿势一样。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郁衶堔冷笑了一声,直接掐灭了自己手中的烟头,打开了车门迈步到副驾驶的位置—— 而后没有丝毫犹豫拖沓地将窝在副驾驶上的女人抱了出来,一碰到她,路轻浅就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指紧紧掐着他的脖子,很用力,同时威胁的声音响起,“郁衶堔,放我下来!不然我现在就掐死你。” 郁衶堔迈着脚步朝酒店大门走去,灯光照着他挺拔的身形,在他身后的地上,是一道交叠在一起的人的影子,长长地铺在地上,随着他的脚步一起在移动。 “那等你能掐死我再说吧,”顿了顿,郁衶堔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嘴角勾勒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浅浅,这么久了,你也该玩够了。” 听到这个称呼,路轻浅脸上蔓延开极致的嘲讽,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指再度用力,“你别这么叫我,我嫌恶心。季惜如说,你们不日就要结婚了,怎么?你现在是迫不及待地来找我打一炮么,害怕婚后没有这样的机会,是么?” 闻言,男人脚步微顿,低头看了她一眼,暮色霭霭的眸中闪过凝结的冰霜,嗓音却极轻,“她这么跟你说的?” 有门童见到是郁衶堔走过来了,赶紧小跑着过来,郁衶堔抽空将车钥匙扔在他手上,继续抱着路轻浅直接从大门口进去。 一路上,虽然有人将目光投射在他们身上,但是都被郁衶堔冷郁的脸色给吓住了。 而令路轻浅奇怪的是,他没有登记,直接抱着她朝电梯走去,直到进了电梯里,郁衶堔才将她放下来。 路轻浅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腕,静静地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去的是顶层? 路轻浅闭了闭眼睛,电梯里暖黄的灯光淡淡地打在她绝美的面庞上,“你到底要做什么?” 带她来酒店,这目的未免也太明显了一点? 郁衶堔双手插在裤袋里,没回答,而是问,“你去见安言了?” 路轻浅低头,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心里怅然,但是很快,她抬头戒备地看着郁衶堔,冷淡地道,“你他妈不会是真的想跟我打一炮吧?” 男人脸色蓦地沉了下去,电梯叮的一声,门开启,郁衶堔直接扯着她朝外面走去。 总统套房外,路轻浅浑身不自在,想离开又不能离开,纠结间,郁衶堔已经将门给打开了,直接将她扯了进去。 里面很宽阔,设施什么都是一流的,路轻浅当然没有那么天真以为他是带她来休息的,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郁衶堔已经脱掉了外面的大衣,只穿着白色的衬衫,她只不过看了一眼直接别开了脸,轻轻地骂了一句衣冠禽兽。 谁知道,男人直接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迈步朝她走过来,双手圈着她的腰身,俯身靠近了她,牙齿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嗓音蛊惑,“浅浅,你在骂我。” 她身体控制不住地一抖,浑身的鸡皮疙瘩跟寒毛全立起来了,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攥,闭了闭眼,“我想我现在不仅仅想骂你……” 话音刚落,她嘴角滑过残忍的笑容,手指抓着他的手臂,右腿直接用力地曲起,膝盖直接朝他下体的某个地方撞去—— 但是,郁衶堔是什么人,和路轻浅纠缠了那么多年,对她,可谓是了解了个通透,可能你要问他路轻浅有多少跟头发丝他都能答的出来。 当他躲过她的攻击,还不慌不忙地抓住她的脚,男人眼中漫过浅浅的笑意,一扫之前的阴郁,“路轻浅,是你自己先对我那个地方有点想法的,我没冤枉你,那我们直接开始吧。” 开始? 路轻浅还处在蒙圈的状态,结果直接身上的外套直接被他剥落了,一头长发在空中飞扬起来,而她今晚的妆容看起来格外的魅惑人。 男人放在她臀部的手指蓦地顿住了,脸色瞬间变得不悦,抬起大拇指按在她涂得艳红的唇上,用力将她唇上的颜色给擦掉了。 而后看着她开口,“路轻浅,你不要告诉我,你今天晚上是真的要去夜店鬼混的!” 因为郁衶堔发现,他将她身上大红色的风衣外套剥掉了之后,路轻浅里面穿着几乎快到大腿根的超短裙,上面是很贴身的露脐衣。 而胸前露了一旦风光出来,基本上属于若隐若现的那种,可是这在灯光昏暗,气氛迷离的夜店来讲,是致命的诱惑。 郁衶堔一双眸子瞬间变得猩红,大掌狠狠地揉了两下她的臀部,狠厉开口,“要背着我去找牛郎是吗?过了这么多年,借口永远是这个,是真的想去找还是故意刺激我?!” 说完,他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又很用力地在她臀上拍了两下,“啪啪”的两声传来—— 路轻浅被弄得烦了,对于自己这身装束,她丝毫没有羞耻感,本来她就是要去喝酒的。 但是他狠狠地拍着她的屁股让她气愤,抬眸瞪着他,眸中不经意间滑过万种风情,“你说对了,以前我可能是刺激你,但是现在我就是要找,老娘就是要找那种可以乖乖伺候我不会对我发任何脾气,还会满足我任何要求的男人!” 话音刚落,空气中又响起清脆的巴掌声,郁衶堔又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臀。 “路轻浅,我看你不是找死,你是自己找艹!” 郁衶堔冷厉说完,直接捞起她的身体朝卧室走去,偌大的套房只有一件卧室,他自然不会给路轻浅任何跟他分开睡的机会。 当然现在,她怎么都无法从他手上逃离。 将她扔在柔软的床上,她穿的衣服很方便,男人的手直接顺着她的大腿摸了进去,唇狠狠咬上她的。 “唔……”路轻浅推着他的胸膛,不起任何作用。 而他又太熟悉她的套路,路轻浅本来想咬他的唇,但是这男人将她拿捏的很准,每次都能很好的避开,而且自己还能占便宜。 不可否认,郁衶堔在床上是老手,曾经一次次调教过她,而路轻浅这次逃了一个月,终于在今天晚上被他抓到了。 在被他从车子里拉出来那刻,路轻浅就知道完了。 直到两人终于坦诚相见,郁衶堔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眯着眸打量着在身下双眼迷离,脸色酡红的女人,嗓音染上浓重的情欲气息,“路轻浅,告诉我,季惜如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样的话?” 女人不着寸缕地躺在他身下,手腕还被他抓住了,现在的情形对她很不利,但听到郁衶堔主动提到季惜如,她冷笑一声,“需要说?我有眼睛有手有手机,我不会刷微博,不会看新闻?” 热度就比宋子初跟温北堂的事情低了一点的新闻,恐怕没有人不知道。 郁衶堔拧了下眉,蓄势待发,他捏着她的下颌,嗓音有些不悦,“好好说话。” 她紧紧盯着他,随后直接咬上他虎口的地方,郁衶堔没动,只是眉头拧的更紧,只听见她寒凉的嗓音,“郁衶堔,你他妈的是不是不行?” 撩拨了半天,却卡在这种地方。 而她的话很起作用,在她刚刚说完时,郁衶堔直接俯身吻住了她的唇,舌头长驱直入席卷了她的一切呼吸,将她整个人逼的没有任何退路。 路轻浅尖叫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溢出口,瞳孔蓦地紧缩,这他妈的这男人也太突然了? 郁衶堔狠狠咬着她的唇,有些咬牙切齿,“路轻浅,你要是安分点,我能将天上的太阳给你摘下来。” 她拧紧眉,觉得这话有点不对,随后手指狠狠揪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引来男人的闷哼声,“你有病,是想热死我还是晒死我?” 人家有钱男人玩女人都是说我把天上的星星或者月亮摘下来给你,这他妈这要摘个太阳给她。 但是接下来,路轻浅已经找不到太多可以说话的机会,某些感官上的感觉被无限放大,她承认,郁衶堔的技术是真的不错。 她是没有试过,但是应该可以想象,郁衶堔的技术应该要比外面的牛郎要好很多,因为那些牛郎玩过那么多女人,听说很多富婆都喜欢保养小白脸,所以外面那些鸭多半都是被榨干了的。 现在,愉悦感让路轻浅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大抵是过了太久的时间,所以此刻的纠缠让他们都暂时忘记了所有的过往。 而路轻浅完完全全忘记了东南西北,感觉身体一直在天上飞。 那种感觉很是飘忽,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很享受。 事后,路轻浅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郁衶堔将她搂在自己怀中,两人身上都出了很多汗。 路轻浅没有没有松开,脸蛋红红的,带着欢愉过后的红晕。 静谧了不过两分钟,她趴在他身上像无辜的章鱼一样,嗓音有些哑,“郁衶堔,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季惜如不行?” 微微阖眸的男人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手指还放在她的脊背上,语气有些不悦,“路轻浅,你很喜欢我跟季惜如在一起?” 她哼了哼,“不是我希不希望的问题,事实上,你们已经在一起了。需要我提醒郁先生一下么?我们已经离婚多年了。” 说完,没等他说话,路轻浅继续喘着气道,“既然这样,各自婚嫁,很正常。我祝你们百年好和,最好是一辈子都能在一起。” 男人刚刚舒服过,对于她的话虽然很有些怒,但是此刻她人就在他怀中,在他身边,不管她怎么说都不能改变某些事实。 但是郁衶堔的语气比她更加嘲讽,“是啊,已经离婚了这么多年,你不还是给我弄了这么久?” 路轻浅听到他这么露骨的话语,没力气都给他逼的有力气了,握紧手指,一拳招呼在他胸膛,“你他妈讲的什么话?劳资就不能有点欲望?是我怼你,不是你。” 他没什么反应,手指在她汗湿的背上游离。 等她放松了之后,郁衶堔才慢慢开口,“嗯,刚才算是你怼我,现在应该换我怼你,很公平。” 公平你吗。 他再度将她压在身下,路轻浅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胸膛处,媚眼如丝,“……我饿了。现在没力气了。” 话音刚落,像是配合她的说辞,女人的肚子适时叫了一声。 很旖旎的场景出现这样的状况很扫兴,但是路轻浅的脸上丝毫没有尴尬,很自然地翻了个身,淡淡地对他说,“让你得逞不过是因为我也有欲望,但是郁衶堔你要是再敢来的话,我他妈现在就不顾一切冲出去。” 撑在她身体上方的男人皱着眉看着她,路轻浅似乎觉得不太够,又定定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对,你没听错,就是现在,裸体的状态下。” 其实路轻浅这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他还真的不好说,这女人当初磨着磨着终于将婚给离了,郁衶堔觉得,要不是他脸皮够厚,足够有钱,可能她现在早就不知道跟着哪个凯子跑了。 尽管这样,她身边还是有人。 过了一会儿,郁衶堔从她身上翻身起来,拿过一旁的睡袍穿上,一边系腰间的袋子一边对着趴在床上不着寸缕的女人道,“去冲个澡,我去叫晚餐上来。” 路轻浅没什么反应,郁衶堔起身出去了,打了电话回来时,床上已经没有了人影,浴室的磨砂玻璃上映出女人苗条纤细的身材,还有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他看了一眼,拿着烟走到落地窗边的担任沙发里坐下,将香烟含在唇边,打火机点燃,袅袅而起的烟雾将他的五官衬托的更加英俊立体。 黑色眸中蕴藏着一抹深意,有电话震动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过了大概好几秒,他才去拾起手机,看着上面的名字。 愣了下,滑开接听键,“有事?” 那头传来柔柔的女声,“祌堔,你现在在做什么?我昨天跟你说过我们今晚越好在水上餐厅吃晚餐,你要到了么?” 他微微皱起眉头,取下唇间的烟,“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今天要一起吃饭?” 那头也是一怔,随后说道,“你昨天答应了的,你忘记了吗?在郁氏,你的办公室里,你当时在接助理的电话,就是那个时候答应的。” 郁衶堔皱了皱眉,淡淡地开口,“忘记了,你自己吃吧,我现在有事情。” 说着,他就要挂掉电话,但是那头及时出口的声音将他的声音打住了,“祌堔,我知道你的行程,你今天是正常下班的,也没有任何私人聚会,你在哪儿?” 郁衶堔慢慢踱步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五彩斑斓的夜色,闻言冷笑了一声,“季惜如,你现在是想管我的事情?我什么给过你这样的权利跟你可以管我的错觉?” 男人嗓音冷厉,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堵绝了季惜如任何想在他面前装可怜和撒娇的余地。 但是她的声音依旧是委屈的,“难道我们都那样了还不算在一起么?” “那样是那样?和你公开出现在众人面前,带你出席上流社会宴会让你在人前出尽了风头?” 季惜如咬着牙,没说话。 郁衶堔随即笑了,“季惜如,你未免太自信了一些,还有,谁让你出去说我跟你要结婚了的?” 难道是巴掌还没有挨够? 季惜如心里一惊,倏然间想到什么,掐紧了手指,试探性地问他,“是有人在你跟前嚼了什么舌根么?” “季惜如,我想在我面前,安分守己比较适合你。” 说完,他直接掐断了电话,而这时,身后刚好传来开门声,路轻浅从浴室里出来,抬眸淡淡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开口道,“饭来了么?我饿了。” 郁衶堔直接朝着她走过去,看着她此刻被热气氤氲了的脸色,扎着年轻的丸子头,露出了逛街的额头,红唇一动一动的。 而且,她皮肤白,方才那一场情事,此刻她脖颈跟而后的位置都布满了大小不一,但很是缱绻旖旎的红痕,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就这么两眼,郁衶堔就觉得自己瞬间硬了。 他将手机顺手扔到床上,绕过去直接抬起她的下巴将自己的唇盖了上去,手掌直接覆盖在她的臀部,嗓音缱绻,“我以为你在车上一声不吭地保存了不少的体力,不会饿的这么快才对。” 他淡淡地陈述完,唇已经适时地的放开了她的唇,低头看着她潋滟的唇色,颇有些满意。 路轻浅眼中滑过一抹厌弃,将他推开,“郁衶堔,你年纪比我大,怎么着都是你老得快,体力也流失的快。” 刚刚说完,路轻浅就觉得空气中气氛有一些不一样,危险逐渐来临,但是在郁衶堔那种眼神朝她看过来时门铃适时响起。 女人眉毛一扬,“晚饭到了。” 说完,她直接朝外面走,还没有迈出两步,直接被男人拉了回来,郁衶堔脸色不善,“好好待着,我去。” 有人跑腿路轻浅自然不会抢着上前,她不是一个硬气的人,某些时候,在无法选择的时候,她会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好比,逃不开郁衶堔的时候,她会站在有利的地位,事先跟他讲条件。 也好比,她逃不开一场疯狂的情事时,就会享受,毕竟不是什么清纯的少女,男欢女爱很正常,而女人通常也是有欲望的。 郁衶堔技术好,身材好,长得好看,就算不是她丈夫了,当做一场露水情缘也不错。 吃饭的过程很安静,但路轻浅有些心不在焉,在脑中思索着应该怎么逃跑,她今晚可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好不容易想着出来一趟要去夜店玩玩,不能让时间都在这个上面浪费了。 她低头又扒了一口饭,只听见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目光不善地看着她,语气阴测测的,“路轻浅,你在算计什么?” 路轻浅摇摇头,拧了下眉,随即咬着筷子说道,“郁衶堔,我的车子被你撞坏了,还扔在路边,你派人去给我处理好。” 他脸色未变,淡淡地看着她,“我不是说了么?你喜欢玛莎拉蒂,什么款式的,你去4s店提。” 路轻浅直接将筷子搁在桌上,“你喜欢砸钱是不是?好。” 说完,她环顾了一下这个套房,对他道,“郁衶堔,你不是喜欢砸钱么?离婚三年,还要阴魂不散地在我眼前晃,给我砸钱倒是舍得——” 路轻浅望着他笑了一下,“我喜欢这个酒店的装潢,反正我刚回国不久,不想回路家住,你将这个酒店买下来送给我好了。” 这样,她坐着就能收钱,多少。 什么都是现成的,她只需要等着大把大把的钱进账就好了。 这是两人之间一贯的套路,只要郁衶堔跟她在什么地方吃饭喝茶或者只是路过,他让她不高兴了,路轻浅就会提出这种不讲理的要求。 要说起来,他们离婚三年多,这期间,这男人砸钱的架势可以说是那她这个已经过气了的前妻当情妇养着。 而很显然,郁衶堔对路轻浅的话没有任何的意外,在她得意地说完时,郁衶堔抬头看着她,嘴角挂着淡笑,“路轻浅,听过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么?” 她一时没懂他是什么意思,而是注意到他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撩唇浅笑,“你终于承认自己是个老男人了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路轻浅没能够继续吃晚饭,因为郁衶堔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直接将她扛起来带到了卧室里,将她扔在床上。 而这次很方便,她连自己的衣服都没穿,男人直接很省事地剥了浴袍就好了。 当然,郁衶堔狠起来路轻浅毫无招架之力,现在更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因为那句话刺激到了他,这一次,郁衶堔将路轻浅翻来覆去地弄着。 不管她如何求饶郁衶堔都没有丝毫的放松。 室内灯光昏暗,落地窗外,是温城很美的夜景,尽管天空颜色很是暗沉,但是底下的灯火却格外的美丽。 路轻浅直接被郁衶堔做晕了过去,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他抱她去浴室洗漱她都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是有人一直拍着她的脸,在她耳边循循善诱着什么。 迷迷糊糊间,她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 事实上,很久之后她才在郁总的帮助下回想起自己那天深夜在浴室里被郁衶堔弄着,他逼着她回答了一些她清醒的时候从来不会说的话。 郁衶堔丝毫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搂着她的腰,将她抵在冰凉的墙壁上,狠厉开口,“我是不是老男人?” 路轻浅是真的没有什么意识,一直觉得自己凭着一口气吊着,没吭声。 他用力了些,继续问,“路轻浅,说话,我是不是老男人?” 然后手指配合着拍了拍她的脸颊,路轻浅的意识终究回来了一点,在他的逼问下,被迫悠悠慢慢,有气无力地开口,“你不是,你是禽兽。” “……”禽兽两个字虽然不能让他满意,但是总是比老男人三个字好,因为好歹证明了他的能力。 末了,他继续出声,“路轻浅,我厉不厉害?” “……” “路轻浅!”他逼着她,几乎让她没有任何活路。 路轻浅累的连他的手臂都抓不稳了,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贴着冰冷的墙壁下滑,但是又被人及时给捞了起来,“路轻浅,说话。” 她眯起眼睛,感觉灵魂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在自己快要死之前,她及时开口,“你厉害。” “我强不强?” “……强。” “喜不喜欢?” “……”她肯定不喜欢啊,但是这一串字太长,她没力气说出来。 “到底喜不喜欢?” “嗯。” 郁衶堔嘴角勾起邪肆的笑,低头亲了她,“还逃不逃了?” 这次,路轻浅再也说不出话了,直接昏死了过去。 ------题外话------ ——题外话—— 两更一起。今天这章全是郁总跟轻浅的戏份啊,一看就知道这对比较好玩啊啊啊,求下票啊,评论一会儿回啦~对了,感谢大家给我投的票子,爱你们~ 第一卷 第202章 我想将你困在这张床上三天三夜 第一天晚上被折腾的很惨,但是路轻浅第二天一早还是醒得早,准确地说,她是被人的手掌拍醒的。 所以当那份股权转让书摆到她面前时,路轻浅懵了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郁衶堔那男人笑得格外阴险,眯着黑眸看着她,“不是要这家酒店么?诺,签了字就是你的了。” 路轻浅这才主要到,桌子上基本上什么资料和手续都办好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脑袋,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男人,觉得脑袋无比地疼,伸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嗓音还带着未睡醒的沙哑,“你是不是真的钱多的没处花?” 郁衶堔嘴角勾了勾,“还够你这辈子无忧无虑地挥霍。” 女人没什么反应,淡淡地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有些嘲讽,“那要是我吸毒呢?你也要往我身上砸钱么?” 空气微凝,郁衶堔看着她笑得波澜不惊,食指屈起,不紧不慢地扣了两下桌子,“我会使劲儿往戒毒所砸钱,你尽管试试。” “……” 不过是说说而已,毕竟她这么貌美如花,跑去吸毒……她可以不要命,但是不能不要自己这张脸,这副身材。 这是路轻浅的人生格言,谁都不能打破。 男人已经将面前的文件推到了她面前,眯眸淡淡开口,“在所有文件右下角签上你的名字,酒店就归你了。” 路轻浅没动,静静地盯着面前的纸张,脑袋中再度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情和说的话,随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她素手一推,将所有文件推到他面前去,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同样眯着眸看着郁衶堔,笑眯眯地开口,“我不要签字,我不要这个酒店了。” 但是男人偏偏不准她拒绝,嘴角的弥漫着笑意,但是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事实上,你签不签这个地方都是你的。” 路轻浅怔了一下,随后脑袋炸裂了下,房间里响起路轻浅震耳欲聋的声音,“郁衶堔,把我的印章还给老娘!” 差不多被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路轻浅很累,很没精神,自然也很困,所以一切的感官反应都慢了很多。 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被套路了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头脑混胀地去浴室洗漱了一番出来,倏然间想起来昨天晚上林海棠给自己打的那几个电话,身体一个激灵,开始满房间地找手机。 从床上翻到床头柜,沙发上自己外套兜里,外面客厅,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找了遍就是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 坐在落地窗前拿着手机看早间新闻的男人淡淡地转过头,皱着眉看着在卧室里面乱窜的女人,“你在翻什么?” 她还穿着白色的睡袍,可能尺寸有些大,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此时正弯着腰低着头对着他这个方向,胸口的风光隐隐露了一些出来。 郁衶堔眼睛尖,自然看到了分布在她身上的那些红痕,从耳根一直蔓延了锁骨下方的位置,而下面两条又细又白的大腿格外的吸引人。 光是这么看着,他就觉得某个地方有些疼。 路轻浅没找到,起身,疑惑地看着他,“我电话呢?是不是在你那儿?” 男人收回视线,不自觉地咳了下,“不知道。” 刚刚说完,女人就笔直地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那两条腿晃着,偏偏她丝毫不自知,站在他面前站定,低眸看着他手中的手机,“你真的没拿?” “我拿来做什么?” 路轻浅轻轻咬着下唇,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刚才她弯腰到处找东西的动作将她身上的睡袍弄的很是凌乱,此刻就算是这样站着,也能让坐着的男人看到很多风光。 她视线望着落地窗外,似乎在思考,所以没能注意到男人的赤裸裸又火热的视线。 半晌过后,她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眼眸里流光婉转中,红唇轻启,“在我车……”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路轻浅连转身都没来得及,直接被人一股力扯了过去,紧接着她跌进一个火热的怀抱—— 睁开眼睛便是郁衶堔那极具辨识度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的俊脸,紧接着就被按进了沙发里,唇直接被人堵上,没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 长驱直入的吻,连手指都没有闲着,从她的衣服下摆钻了进去,快速地掌握了主要战场。 郁衶堔占据着主导地位,夺了她的全部呼吸,当他火热的唇辗转到她耳后时,路轻浅心累的不行,狠狠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肉,微微喘着气骂道,“郁衶堔,你脑子里除了交配两个字还剩了什么?!” 他轻咬了下她的耳垂,从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双臂紧紧圈着她的腰身,其中某一只手还在她的睡袍里面,手掌之下就是她滑腻的皮肤,“还有,做爱做的事。” “……” 所以男人的晨勃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惹到了他的,好像突然之间自己就处于这样的地位了,甚至没有给人任何考虑的时间。 她一边推着他,一边想要躲着他的吻,一边又拒绝,“郁衶堔,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觉得我现在人正在气头上,你想让我气上加气么?” 男人的唇停留在她脖颈处,闻言淡淡一愣,随后咬了咬,“我只想让你跟我一样,浅浅,早上风景刚好,正好做这种事情。” “不行,你他妈的手指给拿开!” “就不。” 路轻浅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手脚并用想将他推开,虽然好像效果并不大,但是总比挣扎好,“已经不年轻了,你别这么无赖,我哪里又招惹你了?” 尤其是很正常的时候,她怎么偏偏就被这死男人扑到了呢? 郁衶堔吻上了她性感的锁骨,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心里舒畅了不少,心头连日以来的阴雨在顷刻之间慢慢消散。 下一刻,他双臂用力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朝着落地窗走去,一边腾另一只手出来用力地拍了几下她的臀部,嗓音带着些许咬牙切齿,“路轻浅,谁叫你一大早发骚勾引我来着。” “……你他妈要不要睁眼说瞎话?” 他顺利地将她抵在落地床上,而此时,她身上的浴袍极其松垮地挂在她身上,看起来很是诱惑。 路轻浅不知道这是多少楼,昨天晚上在电梯里虽然眼睛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但是脑子里被其它的事情占据着,并不知道这到底是多少层。 虽然室内是恒温,但是当微凉的的触感从落地窗玻璃上穿过她的睡袍渗透到她皮肤上,还是让路轻浅身体颤了颤,整个人毫无支撑点地被他抵在落地窗上。 她下意识抓紧了郁衶堔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他肉里,微微侧头朝后面看了看,能够清晰地看到天空,和下方的城市。 路轻浅有些沮丧,整个人神经都紧绷着,“我觉得我有点恐高,郁衶堔,你可以将我抱到床上去,我顺带还可以睡一觉。” 男人将她的一只脚解放了出来,让她安稳地落在地上,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很是满意地看着自己在白皙的身体上制造出来的痕迹,“一样的,待会儿完了抱你去床上睡。” 路轻浅手指狠狠掐了下他的手臂,应该是将他掐疼了,只听见空气中男人微微抽了一口气,垂眸看着她,“是不是要使坏?” “郁衶堔,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却这样对我,你对的起你即将要跟你结婚的女人么?再说,我今天早上到底哪里招你了?” 郁衶堔低头含住她的唇,手指在她身上乱摸,闻言,狠狠咬了下她的唇,有些咬牙切齿,“你不穿衣服在我面前乱晃,你说你骚不骚?” 说完,他手指又在她背后狠狠捏了捏。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正好,一个月了,今天要上交所有的公粮,还有,不要让我听到什么我要跟别的女人结婚这话话,以后听到一次我就弄你一次。” 这个时候,他的霸道完完全全体现了出来,路轻浅眉头都拧紧了,“你他妈眼睛是真的瞎啊?大早上的,劳资可能没穿衣服在你眼前晃荡,我脑子有病还是你眼睛有问题?”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位置,看到她皱紧了的眉头,舒服地眯眸笑了笑,“大早上的,对我来说,你穿不穿衣服都一样。” 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郁衶堔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外面,看了看下面的风景又收了回来,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下,低头咬住了她的唇,“这个地方很好,很刺激,我很喜欢,老早就想了。” 顶级的六星级酒店,顶级的套房,绝佳的落地窗观景处,绝佳的……做愛好地方。 郁总很满意,路轻浅被他折腾的不行,身体一半热一半凉,分不清是哪里难受,可是又的确很难受,她已经完完全全将昨天晚上林海棠找自己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所以接下来自然会迎接一场不可避免的腥风血雨。 路轻浅所有的神经都失控了,身体难受又愉快,尤其是像郁衶堔说的,好像在这里的确……很刺激。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滑过时,路轻浅咬着细白的牙齿想,她的确堕落了。 如他所说,被压在落地窗上来了一场,这男人似乎并没有尽兴,又抱着她压在沙发上来了一场,于是这么下来,她的身体算是彻底被着折腾垮了。 一种骨头酥麻散架的感觉从身体深处蔓延到四肢百骸,尤其是她没吃早饭,老早就被逼着起来签那个什么狗屁文件,现在又被压着做这样的事情。 被他重新抱回床上时,路轻浅几乎沾床就睡,没有丝毫的迟疑。 郁衶堔好像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不知道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话,她也没听进去,无力地伸手抽了他一个耳巴子彻底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人已经卧室里已经没人了,路轻浅朝落地窗外的天空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气也不知道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 但是肚子有些饿,路轻浅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有些难受。 在外间处理事情的男人听到声音进来,看着她手指微微掐着自己的脖子,郁衶堔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路轻浅一声不吭地接过,然后将那杯水喝完了。 重新递回他手上时,抬眸问他,“几点了?” “下午两点。” 路轻浅脑袋里好像瞬间有一根神经崩断了,她一张脸都皱紧了,看起来有些难受,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郁衶堔低笑了声,继续说道,“要是还困的话继续睡,不想睡了我叫饭上来。” 男人站着等她发话,路轻浅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有些无力地问他,“请问郁总你是想要将我困在这个地方三天三夜吗?” 闻言,郁衶堔身形微顿,再度勾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你错了,事实上我想将你困在这张床上三天三夜,最好一直不要下床。” 心里骤然一股无名火翻腾而起,路轻浅闭了闭眼,强行弯了弯唇角,忽略了自己身上各处传来的酸痛感,“那我提前预祝郁总精尽人亡。” 郁衶堔顺带就坐在床边,低眸盯着她的眼睛,凑近了些,嗓音沉沉,“可别,除非你想一辈子都没男人。” 女人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还真想要跟我一直纠缠不清啊,我还以为是你结束单身生活前的最后一啪呢。” 听着路轻浅阴阳怪气的语气,郁衶堔眸色暗了暗,淡淡地出声提醒,“路轻浅,要我提醒你么?你继续说一次,我就只好再做你一次。” 路轻浅还是闭嘴了,末了,看着他嘴角得意的颜色,心里不知道多恨。 伸出手指猛地推了他一下,跳过了这个话题,“我的车呢?” 她的手机还在车里呢,可以想到回去林海棠会入会对待她,想到这点,路轻浅就一阵心烦。 郁衶堔起身,应该是见她不准备再睡觉所以准备出去叫饭过来,听到她问这个,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随后很是淡然地开口,“今天早上助理送文件过来时说,车子已经被交警拖走了。” “……” “郁衶堔,你告诉我,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材料做的东西?” 他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性感的喉结滚了滚,移开了目光,免得一会儿又控制不住了,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今天早上完事之后看到她某个地方已经微微破皮了,所以,该心疼的还是要心疼。 毕竟以后还要用,不能断了自己以后的性福。 有人将符合她尺寸的衣服送了过来,路轻浅再度去浴室洗漱换上,着急想回家,也没有看镜子里,而且郁衶堔给她准备的是领口稍微高一点的毛衣,她及腰的长发散了下来,基本上遮住了她脖子以下的痕迹。 身体到处传来的疼痛不是骗人的,很是难受,尤其是身下,有些时候火辣辣的疼。 她不想去跟这男人理论什么,免得他到时候自己又在那里使劲儿地高chao,最后吃亏的还是她。 午饭过后,见她满脸的不高兴,郁衶堔还是没有强行将她留在这里,毕竟他是堂堂集团的总裁,不可能真的一直跟她在酒店里鬼混。 但是她没车,郁衶堔执意要送她回家,路轻浅拒绝,“我要自己打车,你给车钱就好。” 毕竟她身上没钱,也没有手机。 但是男人低眸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两眼,最后不动声色地咳了咳,回绝了她,“你知道和我犟,没可能的。” 笑话,她是不知道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有多么明显么? 而且,路轻浅那张脸,就算什么都不涂也不抹,都十分好看,用倾城两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她没怎么休息好,身体可能也被她折腾痛了,这个时候让她去打车,郁衶堔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有点毛病。 最后,两人直接乘电梯去的地下停车场,路轻浅有些疑惑,抱着手臂,“不去退房么?” 难道还想着下回两人再来一次? 郁衶堔将站的离他远远的女人直接扯到自己怀中,手臂有力地揽着她的腰身,丝毫没有放松,“本来就是我的地方,为什么要退房?再说,浅浅,我觉得这样很好。” 她被他带着走了出去,闻言,淡淡地嘲讽,“什么很好?偷情很好?” 男人真是见不惯她阴阳怪气的语气,也不管有没有人,直接伸手拍了下她的屁股,慢慢开口说道,“再这样讲话,我立马扛你回去,你信不信?” 半带威胁的话,路轻浅心里颤了颤,识相地闭上了嘴,不在说话。 直到车子驶出酒店停车场,进入众多车流当中,路轻浅侧头看着他,“我希望今天晚上之前我能在家看到我的车子被人送回来。” 今天晚上? 郁衶堔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冷笑了两声,“昨天晚上没能出去玩够,今天晚上还想出去?” “不关你的事。” 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冷冷地笑了一下,“路轻浅,我想有必要跟你巩固一下认知,在我心里,我可从来没有当我们两个离婚了。” 她原本看着窗外的,听到郁衶堔这句话,直接冷笑了一声,转头看着他,气的差点就笑了,“你什么意思?难道离婚了,你还想享受着没离婚时候的权利?” 比如是,想要了就强行拉着她做做做? 再比如,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不管她在做什么,只要能找到她的人就要强行拉着她一起吃晚饭? 然后见她可能要生气,就大大方方地送她酒楼饭馆酒店? 路轻浅笑了下,慢慢道,“郁总的脑回路可跟别人都不一样。” 这声郁总叫的他很不喜欢,在等红绿灯的空隙,郁衶堔腾出一只手捏了下她的脸蛋,觉得心里舒服了点儿,随即说道,“跟你一样就够了,不需要扯上别人。” 路轻浅紧紧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清冷地开口,“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得间隙性失忆症,难道你能将你当初做过的事情全部抹干净么?” 末了,她又极其嘲弄地补充了一句,“就算你抹干净了,就算你麻痹自己忘记了,但是我脑袋里的,郁总您要怎么抹掉?” 说完,她语笑嫣然地看着他,只是眸中没有一点点笑意。 车子重新启动,郁衶堔的脸色终于凝重了些,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过了好久才说话,“不管怎样,总是能消除的,不是么?” 如果一个人心里的痛多了,那么就需要另外一个人给她很多很多的爱,并且要持续很长的时间,最好将用爱将那颗心全部填满。 直到将这些恨和不好的记忆全部都能被挤出去,那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达到目的?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路家别墅门口停下,路轻浅侧头不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被我妈的口水喷死?她有多恨你你心里没点数?” 郁衶堔露出了些许微笑,看着她的脸色,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开口说道,“担心我?” 路轻浅皮笑肉不笑地将扯着自己手腕的手指给弄了下去,然后说,“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我妈在我耳边念叨,那样我没被你弄死就会被她给气死。”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眼底出现的青黛,而后笑了下,“下次要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直接跟她说叫她来我耳边念叨,我沏好茶等她来。” 路轻浅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微微一顿,眨了眨眼睛,“你沏茶等她,我估计我妈可能会拿把刀过来招呼你。” 郁衶堔失笑,看着她利落地甩上车门朝别墅大门走去。 大红色长及脚踝的衣摆在风中掠着,心里一软,某个地方有些痛,静静地盯着她的背影,末了缓缓闭上眼睛。 路轻浅刚刚回到路家,刚刚走进客厅,有佣人向她问好,她点了点头,顺手将自己的外套扔在沙发上,屁股还没有坐上去,就见林海棠披着一件碎花披肩从旋转楼梯上下来。 还没有走到她面前,就听到林海棠指着她,很是不满地开口,“路轻浅,谁送你回来的?” 她继续坐着,顺手拿起茶几上果盘上的橘子剥了皮,语气极其地平淡,“我车子抛锚了,我打的回来的,怎么了?” 闻言,林海棠两步冲到她面前来,伸手就夺过她手中的橘子,冷笑了一声,“你告诉我,几百万的宾利,你怎么打车打到这种车的?” “我怎么遇不到宾利出租?” 路轻浅脸色未变,想夺回她手中已经被剥好了皮的橘子,整个人有些不耐烦,“你出门都有司机,你告诉我你能打到什么车?” “别给我油嘴滑舌的,我昨天叫你去教训一下那个勾引你哥的女人,你教训到哪里去了?” 说到这里,路轻浅就更加不耐烦了,但是想到昨天安言跟她约定的话,她颇是无奈,“我教训了啊,怎么了?” 林海棠坐在她身边,手中的橘子被她顺手拿了过去,“那到底怎么样了?我碰了两回钉子,她现在还安安稳稳地待在你哥买的房子里,你说要不要脸?” “妈,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看着人家挺好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再喜欢嫂子,可是人家半年前就已经跟我哥离婚了,不知道你在眼酸个什么劲儿。” 林海棠见状,直接拍了拍她的脑袋,“我哪里是眼酸了?你哥跟你嫂子的感情我们大家都看得到,要是没其他女人还有可能,这真的弄出了其他女人来,你觉得他们还有可能吗?” 对于这个事情,林海棠可以说是一点都不能退让,反正就是不想看到路轻绝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或者说,不能跟安言在一起。 所以想了想,她继续说,“要是其他名门闺秀还好,那个女人算什么?不务正业,还是个残废,我们路家不能让这样的人进来,再说了,你哥是警察,就算不能娶个贤内助那起码也要娶个不能拖他后腿的女人呐。” 这个林海棠口中的女人路轻浅自动将她代入安言,听到林海棠这么说她,她心里自然不高兴,于是烦躁地说,“你怎么知道安……” “你怎么知道人家要拖我哥的后腿?你不用说了,我昨天已经看过了,很漂亮的一个女人,嫁过来是我哥赚了,毕竟我哥还有路承允这个拖油瓶呢,人家不嫌弃他就不错了,你就不要挑了。” 林海棠自然不高兴,义正言辞,“路轻浅,你反了是不是?我让你去教训一下她,你反被人教训了是不是?你丢不丢人?” 路轻浅直接站了起来,但是又不能直接跟林海棠呛,毕竟是妈,只好气急败坏地说,“那我哥快要回来了,你去跟他说啊,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才甘心?” 路轻浅撩了撩头发,看着林海棠,“我可没有这么恶毒,承允呢?我去找他玩。” 守着,路轻浅正好要转身,但是手臂却突然被林海棠拉住,林海棠拨开她的长发,看着她而后的皮肤,然后直接将她半高领的毛衣扯了下来。 本来毛衣领子就大,这下她直接看到了脖子以下一直到锁骨的位置,路轻浅一时不查,将自己的衣服扯了回啦,“妈,你做什么?” “路轻浅,我说叫你去教训一下那个女人,就说你教训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出去找男人鬼混去了?” 闻言,路轻浅蹙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你瞎说什么。” 很明显,这话对林海棠来说丝毫不起作用,她扯着路轻浅的肩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是不是郁衶堔?你是不是又跟郁衶堔那个负心汉鬼混去了?” 想来多半就是,只有郁衶堔那个男人才会这样,路轻浅虽然平常行事乖张,但是要是真的有了男朋友会直接带回来的,不会藏着掖着。 只要郁衶堔…… 路轻浅懒得搭理她,有些无奈,“懒得跟你说,我刚回来不久,你是不是想逼我不会来住?” “好啊路轻浅,还想威胁你老娘是不是?我告诉你,郁衶堔那个男人绝对不行,如果您要是跟他……你信不信我绝食给你看?” 路轻浅看了她一眼,她母亲啊,很早的时候就生了他们两个,现在还很年轻,他们家家庭条件又还不错,就算上了年龄,但是仍旧优雅到不行。 身材也挺好的,风韵犹存,没有什么毛病。 但是听到她这个话,路轻浅本来不想对自己身上的欢爱痕迹做出什么解释的,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路轻浅眯眸看着林海棠,忍不住笑了下,“那妈,您老现在就可以绝食了,晚饭不用吃了,因为如您所说,我就是跟他鬼混去了。” 林海棠气的浑身发抖,路轻浅呼出一口气,又补充了一句,“不然您以为我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说完,她直接就朝楼梯走去了。 林海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路轻浅的背影,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肩,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她在楼上看到那辆黑色宾利时,那车还没有离开,现在出去不知道郁衶堔走了没有。 出乎林海棠的意外,郁衶堔竟然还没有离开,她快步朝那辆车子走去。 而远远的,郁衶堔见到林海棠从别墅里出来,他捻灭含在唇间的烟,在她过来之前先一步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倚在车门边上,波澜不惊地看着林海棠。 林海棠想起前几天刷到的新闻就气人,这男人现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同时还要对路轻浅纠缠不清,真是有病。 郁衶堔态度还算恭敬,对林海棠点点头,丝毫没有疏离感,“妈,外面这么冷,您怎么出来了?” 关键是,林海棠穿的比较少,这个天气还是有点冷,她这副装扮在室外待久了就会很冷。 而林海棠在听到郁衶堔这个称呼时,整个人的怒气直接飙到了极点,面部表情很是僵硬气愤,“别这么叫我,我们路家跟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浅浅更加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结婚就好好结你的,不要再来骚扰她!” 语气严厉,没有丝毫的犹豫,格外的咄咄逼人。 郁衶堔笑了下,看着林海棠,笑着说,“那恐怕不行,这件事情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林海棠没有想到郁衶堔是这个态度,当即忍不住,连扇他巴掌的心思都有了,但是碍于这男人的气场,她还是止住了这个念头。 看着他的目光极其地冷漠,“你跟她,离都离了这么久了,你还想怎样?身边一大群莺莺燕燕,还想对她纠缠不清么?要不是你从中作梗,轻浅现在指不定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林海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当年路轻浅离婚了之后心情还挺好的,整个人的状态都挺好的,任由她出去疯玩了两个月,回来之后林海棠就给她介绍了不少的男人。 刚开始都被路轻浅回绝了,大概过了小半年,她又给路轻浅说了不少的好男人,那时候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想法,但还是去了。 可是没一个能成,直到老后面了林海棠才发现,原来大部分都是郁衶堔搞的鬼,和路轻浅相亲的男人每一个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想至此,林海棠对郁衶堔的怨言就更大了一点。 郁衶堔看着林海棠愤怒到极点的样子,谦卑地开口,“妈,哪能是我的原因呢?浅浅根本就不喜欢那些男人,您也知道您女儿是多么优秀,您给她找一些歪瓜裂枣她是不会喜欢。” 林海棠冷哼,“你才是最大的歪瓜裂枣,当初让她嫁给你,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才是最大的歪瓜裂枣? 是么? 郁衶堔脸色有些不好,甚至可以说比头顶的天空更加的阴沉阴郁,但是因为对象是林海棠,所以有些情绪被他悉数收了起来,只说,“那也没办法了。” 这话里的意思林海棠不是太懂,掐着手心还想再说点什么,只听见郁衶堔笑着对她说,“妈,外面空气凉,您还是早点进屋吧,别回头冻感冒了,浅浅又要来怪罪我。” 应该是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的路轻浅让郁衶堔吃抹干净了,而他的确很餍足,所以此刻眼里的笑意带着丝丝缕缕的真诚。 而林海棠再度因为他这声妈爆发出了怒气,“郁衶堔,你怎么比个女人还要难缠,下次不要让我见到你出现在路轻浅身边,出现在路家别墅门口!” 说完,林海棠直接转身离去,郁衶堔目送着她进屋,眸中的笑意渐渐沉淀了下去。 不经意间地抬头,不期然地和二楼某个阳台处的女人四目相对,她眸光清冷,不似他的温柔缱绻。 路轻浅很快移开目光,但是身影没有离开阳台,还是站在那里。 见她穿的很单薄地站在阳台上,郁衶堔眉头都拧紧了,下意识想摸出手机给她打电话,但是想起她没有手机。 怔了怔,还是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路轻浅原本静静地站在阳台上看风景,当然也可能是想看他到底为什么还没走,和他视线相对了下,很快她率先移开了目光。 然而屋子里的座机电话响了,她皱了眉,转身回去接电话。 “喂,哪位?” 那头沉默了两秒,只有极浅的呼吸声,路轻浅心里咯噔一下,忽然之间就明白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她想也没想地就要挂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像是直到她要做什么一样,响起低沉的男音,“浅浅,先别挂。” 她顿了下,手指紧紧捏着电话柄,眸光清冷,不紧不慢地说,“我妈没能将你怼走,你还有事?” 郁衶堔望着她方才站着的地方,有些出神,随即道,“我应该庆幸的,毕竟她没有真的拿把刀冲出来。” 路轻浅冷哼了一声,“那你可真幸运,不过——”她话锋一转,“这次没有,不代表下次也没有,如果你再这么出现在我身边或者是出现在路家别墅让她知道了的话。” 男人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淡淡的,“嗯,我知道,刚才妈已经警告过我了。” 妈? 路轻浅一下子坐在沙发上,阴阳怪气地笑了下,“郁衶堔,你可真不要脸!过了这么就了,不觉得害臊么?” 这男人还真的好意这样叫,也不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有些时候,她说的夸张一点,就连陌生人这层毫无关系的关系她不想跟他扯上。 那头闻言,低沉笑了下,嗓音带着淡淡的蛊惑意味儿,“嗯,早晚都要这样叫的,你觉得呢?” 路轻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但是语气已经冷漠了很多了,“你到底要说什么?没有的话,那我直接挂了。” 郁衶堔嘴角勾了勾,转身开门进入车内,目光还是胶在阳台那个位置,“至少打个电话告诉你,天气冷,不要站在外面吹风,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不是都很累了么?好好休息。” 神经病。 路轻浅直接挂断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一阵烦躁,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牵扯着她。 等她平息了一下,再度走到阳台的位置时,黑色宾利已经不见了踪影,郁衶堔已经离开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万更。谢谢大家的票子~ 第一卷 第203章 必看章节(一更) 郁衶堔离开之后,路轻浅又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直到那冷意彻底侵蚀自己的身体她才进去。 同样是下午时间,安言无所事事了一天,却在今天下午时收到了一个快递。 是小区的物业通知她下去拿的,所以并不知道送快递的是什么。 看包装应该是一个盒子,不是特别重,地址没写清楚,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而电话号码也是很官方的号码。 她拿着快递慢慢卡走着,脸色很是平静,连眸中的疑惑都不曾浮现过。 小区里有不少的流浪猫,说是流浪猫但是因为呆的地方不同,这里的人算是比较富裕的,所以很多无家可归的小猫仍旧被照顾的很好。 以前她回家时,还多次逗过这些可爱的猫。 今天天气不好,气温骤降,安言内里传来一件很宽松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长款外套,款式很经典,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 皮肤很白,远远看去,倒是格外的宜室宜家。 她捧着那个盒子经过花园小径,路边好几只流浪猫朝她跑过来,耳边传来猫咪的叫声,她站定,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这几只小猫在她脚下打转,不停地伸出爪子抓她的裤腿,并且叫个不停。 安言宠溺地笑了笑,无赖地笑了两声,慢慢蹲下身子,将手上的盒子暂时放到地上,伸手去抚摸它们。 但是那几只猫去一股脑地朝着那个盒子而去,一边发出嘶哑的声音,一边用爪子挠着灰色的包装袋。 那种状态,很像是猎人看到猎物的样子。 安言以为它们饿了,伸手摸着一只猫的脑袋,颇有些无奈,“小可爱们,不好意思啊,今天身上可没有带猫粮。” 但是那几只小猫已经开始撕咬着盒子的灰色包装纸,安言皱紧了眉头,伸手将其中一只小猫给拎开,但是没什么用,它们立马又扑了上去。 直到将包装袋给撕扯开了,里面的确是一个盒子,而且空气中漂浮着某种有些奇怪的味道。 流浪猫叫的更加欢快了,安言拧紧了眉心,将盒子拿起来,隔得越近,她就更加闻到了里面传来一股有点血腥的味道。 忍了忍,安言面无表情地将盒子打开—— 不过短短几秒钟,她身体距离地颤抖了一下,拿着盒子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但是很快镇定了下来。 地上的流浪猫还在扯着她的裤脚,安言这次看都没有看它们一眼,将盒子盖起来,直接折了回去。 脸色发白,好像短短一瞬间,她整个人泛起极致的冷,甚至超过了今天的天。 小区物业见她去而复返,很是不解,尤其是安言脸色不善,但是还没开口,就听到安言的声音,“这个快递是谁送过来的,有没有说什么?” 每天送快递过来的人不少,物业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盒子,稍微回忆了下,“好像是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男人送过来的,并没有说什么,只说给您送包裹。” 紧接着物业又说,“我影响还有点深的,他的确没有说什么话,”顿了顿,物业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安言,慢慢问道,“怎么了安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安言垂眸,眼中盛满冰冷,嗓音极低,“没什么。” 说完,转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那几只小猫又围着她转,安言站定,单手拿着手中的盒子,低头看着它们,勾了勾唇,“想吃是不是?你说说你们到底是食素还是食肉的动物?” 话音刚落,那几只猫叫的更加欢快了。 安言闭了闭眼,眼眸睁开的那瞬间,脸色已经没了任何感情,缓缓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盒子打开,凑到那几只围过来的小猫面前,但是控制着力道,并没有让它们接触到里面的东西。 那几只猫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叫的更加嘶哑欢快,因为里面不是什么其他东西,而是一只死老鼠,血淋淋的死老鼠。 安静地躺在盒子里,身上到处都是血,盒子周围也染上了不少的鲜红色。 起初她并没有觉得味道有多么大,直到现在,好像整个鼻息间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儿。 她缓缓起身,挺直了脊背,就那么拿着盒子朝公寓里面走去。 而不远处,站着两个穿着便衣身材魁梧的男人,将安言从物业那里回来,再到她打开盒子时面部跟身体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两人眉心都拧紧了。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互相点点头,其中一个人将电话摸了出来,找到某个人的号码没有丝毫犹豫地拨了过去。 那头接的很快,几乎在打通的一瞬间就被人接了。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表情有些肃穆地开口,“先生,安小姐今天出门了,在楼下小区物业那里取了一个包裹,没出什么问题……” 顿了顿,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安小姐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儿,而且看得出来,那个快递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有人给她送过来的。”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保镖说了一句是,便挂断了电话。 安言回到公寓,将那个装着死老鼠尸体的盒子扔在茶几上,盒子没盖上,里面血淋淋的尸体一目了然。 她坐在沙发上,安静地近乎变态地看着里面的东西,随即嘲弄地笑了两声,在这里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诡异。 这么迫不及待了么? 过了一会儿,放在茶几上死老鼠尸体旁观的手机倏然间震动了起来,安言慢慢打开眼皮,等了一会儿才在电话快要被自动挂断的时候拿过来接起—— 是一个没有备注的温城的号码,她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个号码。 她没说话,但是心里已经有了底,所以显得很平静。 两端都很静默,只有极其细微的电流在流转着,直到那头好像快忍不住了,终于开口,“安言,我送你的礼物你还喜欢么?” 熟悉的,令她恨之入骨的声音。 安言捏着电话,视线范围内,只剩下了那血红色的一片,空气中血腥味很浓,但是并没有让她的情绪有任何变化。 嗓音冷淡到了极致,“宋子初,不是我说,与其送这个吓唬我你不如直接送个定时炸弹给我比较来的有威慑力。” 那头笑了笑,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讥讽意味,“定时炸弹……那不是犯法的么?” 安言倏然间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就对上她的话,“你做过的犯法事情难道还少么?” 那端静了下,安言站到窗前,看着外面暗沉沉的天空,前所未有的平静,“昨天是花盆,今天是死老鼠,明天是什么?” “你猜。安言,我从来没怕过你,三年前没怕过,如今更加没怕过,你要是再坏我的事,你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宋子初的声音有些急,安言反而不着急了,慢慢踱步到阳台上,手指紧紧抓着冰凉的栏杆,风将她的长发吹的飞扬,声音染上了风带来的冷意,“如今的你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凭温北堂吗?” “我承认我的确拿温北堂没办法,大不了宋子初,我们同归于尽好了。” 那头倏然冷笑了声,狠厉出声,“六年前你亲手毁了我的幸福,让我和萧景分开。三年前,你还是亲手毁了我的幸福!如今你还想用同样的手段来摧毁我么?!” 安言恍惚了一下,眸中浮现起丝丝缕缕的疑惑,随即开口,“三年前,我毁你的幸福,你还是说的萧景么?”她失笑,“难道我不是成全了你们?” “三年前,他早就已经答应了我要跟你离婚,甚至已经亲自当着我的面将离婚协议拟定了,只等着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跟你摊牌,彻底撇清一切关系,可是你死不要脸,一直纠缠着他,都是因为你!” 安言记不清那天的天气了,但是她永远记得林启舒到别墅来给他送文件那个场景,现在才知道,林启舒当时脸上的神情是悲悯,是同情。 那个时候,林启舒一定在心里嘲笑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丈夫已经决定要跟她离婚了而她还笑得一脸不自知,真是愚蠢。 安言没说话,宋子初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豁口,将以前那些对她的恨全部都吐了出来。 “安言,要不是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哥哥,他早就跟你离婚了,亏他当时还想着你要是离了婚什么都没了,所以想尽力将安谨救回来,所以我才让你们一起去了法国!” 顿了顿,宋子初止不住了笑,不知道是在嘲笑她自己还是在嘲笑安言,“可是你哥还是太不争气了,早就该死的人还硬是拖了那么多年,早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安言心里涌现了些许沉重的情绪,抓紧栏杆的手指骨节泛白。 这一刻,女人眼中涌现出极致的冷意,一张绝美的脸蛋被冰霜覆盖着,安言静静捏着电话,将心里那股情绪悉数平复了下去,“所以我还应该感谢你当年放了他,让他跟我一起去了法国么?” 末了,冷笑着补充道,“宋子初,现在我想想,我当初真是傻,给了你们在一起的机会,你没把握住,现在竟然还敢说我毁了了你们的幸福!” 但是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温度,“那我离开了那么久,你们怎么没能在一起?所谓幸福,不过是你自己在意淫。你真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我会以什么方式让你死。” 宋子初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这句话,愣了一下,“你说谁死?是你还是我。” 安言闭了闭眸,没开口说话,只是唇角无声地勾了勾。 “安言,我早该知道是你,上回那场慈善拍卖会,我就应该料到是你!”停顿了下,宋子初冷笑,“你也知道自己如今斗不过温北堂,所以不要白费力气让易扬在他面前诋毁我什么,我跟你将,完全没有用!” 安言眸光闪了闪,脸色突然之间变了,语气漫不经心,“完全没有用么?那你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甚至这才短短几天,有人稍微在温北堂面前嚼嚼舌根,你就受不了了要报复到我身上来?” “我只是警告你……” 安言笑,一双眸子尤其地冷,“警告么?宋子初,你如今的幸福不在温北堂身上,你还是喜欢萧景,从头到尾。” 如果说很早之前,她对于宋子初还有丝丝缕缕的愧疚,因为六年前,在她和萧景结婚之前,的确是她让父亲安玖城拆散了萧景跟宋子初。 可是这种极淡的愧疚感,早就顺着时间流逝得所剩无几了。 到了三年前,她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安言觉得,她就算杀了她一命换一命也不为过! 都说医者能够渡人,身为医者,就没有没了救人的能力,但至少还应该有医德,医德是身为医生最重要的东西。 但是宋子初没有,甚至可以说,她完全丧失这种应该独属于医生的美德。 那头半天没说话,安言就知道她说准了,宋子初这样固执的人,怎么可能去喜欢别的男人? 就算对方是同样优秀的温北堂。 而且就算以她的角度来看,萧景比温北堂要优秀。 见那头只有呼吸声,安言继续开口,“想靠着温北堂上位,然后继续找机会待在萧景身边么?宋子初,如今的你哪里来的自信?不管怎么看,他如今好像都是深深爱着我的呢。” 安言承认,讲出这种话,她心里升腾起一股近乎变态的快感,但是这种赶快却不是舒畅的高兴,仅仅只是有这样一种快感而已。 但是这种快感,蔓延不到心底。 “安言,你尽管得意,他当初那么恨你,我不信这种恨真的能够转变成爱,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可那是谁说过,恨也是一种感情,恨到极致,那就是爱了。 知道宋子初至今还对萧景念念不忘不是出于她本心的判断,也不是猜测跟臆想,毕竟那男人拧断了她的手腕是事实,所以不会有任何旁观者认为宋子初还会惦记着一个这样伤害着自己的男人。 但安言就是知道。 宋子初不知道多少次以私人名义给萧景发邀请函,让他去某某地方赴约。 刚开始是她自己的名义,但后面发现萧景根本不会理会,甚至直接让秘书室拦截了所以这类的帖子跟电话。 后来,她就开始以别人的名字,次数多了,萧景好像去过一次,安言记不清了,她雇的私家侦探也没有拍到具体照片。 但是这件事却是真的,只不过萧景到了跟宋子初约好的地方,在里面待了不到五分钟就出来,然后径直离开。 直到她攀上温城名贵温北堂,依旧想方设法去勾搭萧景,这以后的事情,安言没主动问过,但是有人定期将拍到的照片发给她。 不得不说,宋子初这人是真的有毅力,但是有什么用? 她被温北堂肆无忌惮地宠着,安言的确不能动她,但是当温北堂也保不住她的时候呢? 安言勾唇笑出了声,视线看着楼底下,黑色添越驶进小区大门,速度很快,被保安放行之后直接冲进了小区。 “我的下场你可能看不到了,但是你自己的你可以看到,不是还惦记着那男人么?我倒要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在伤着他的同时让他对我死心塌地,甚至付出自己的命!” “安言,你就是回来折磨我们所有人的是不是?!” 宋子初本来已经快要死心了,以为安言已经死了她都不能得到萧景那男人的心,所以想着一辈子待在西泠市做个医师助手,但是这一切都在安言回来之后全毁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前方高能,下章开车,不让萧渣渣忍着了,算他命好,因祸得福。 第一卷 第204章 反正,女人不也是有欲望的么? 都是她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安言眼睁睁地看着黑色添越在停车坪停下,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几乎是前脚刚刚沾到地上身体就迫不及待地往前迈着步子—— 她挽起唇,不动声色地看着那道快速朝公寓移动的身影,这么着急的么? 电话里还讲了些什么,安言没仔细去注意,也没了想和宋子初继续讲话的必要,这一通电话,两人的差不多都摊牌到底了。 半晌之后,她收起嘴角的笑,对电话那头的人扬眉道,“宋子初,希望你明天能够换一个花样,不然心疼还是萧景。” 话音刚落,也不管那头的人有没有说话阻止,安言直接掐断电话。 在阳台上站了一分钟,浑身一片冰凉,低头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整。 她握着电话从阳台走到客厅,刚刚到客厅和阳台的交界处,站在门口的男人刚刚进来将门反手关上。 安言看着他破天荒很甜美地笑了下,“不请自来,还不经过主人家同意就破门而入,这就是堂堂集团老总裁的风度?” 他应该是直接从公司赶过来的,有些急,饱满的额头上都蓄着细密的汗,在这种天气里,能出这么多的汗,那应该的确是很着急地过来的。 黑色的西装外套被他挂在臂弯中,应该是在刚才上楼的时候脱了的,因为安言看到他方才下车的时候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外套。 他微微喘气,但在看到她脸上微微的笑意是怔了怔,心安了不少,随即跟着她笑了一下,“在你身上,不谈什么风度,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两人之间隔着沙发还有一点点空气的距离,安言垂眸,站在原地没有动,唇角弯了弯,“是,我早就知道,所以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没有被我赶出去。” 她话音刚落,男人收回从进门开始就胶着在她脸上的目光,却猝不及防地看到摆在茶几上的东西。 安言自然也知道他发现了,如同泼墨画一样的眉眼静静地看着他。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味道,萧景两步走过去,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在看到茶几上的东西时还是震惊了。 所以保镖说的她有些失控,是因为这个么? 安言看到了他眼中的神色,将手机顺手扔进外套口袋里,朝着他走了过去,和他一起垂眸盯着茶几上面目全非的老鼠尸体,先于他出声,“看起来有些恐怖是不是?” “我刚开始受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也觉得有点恐怖,但是现在好了。” 安言想,现在就算是给她寄个人头过来,她估计也能够做到波澜不惊了。 男人转身,一下子攥住她的手臂,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察觉到盒子很简单,眸光深深地看着她,“谁给你送过来的?” 他可能是因为来的太着急了,所以身体应该很热和,就像此刻拉着她手腕的手掌一样,而她在外面站了太久,浑身没有一处是热和的。 所以此刻,她竟然有些贪念这种温暖。 听到他说是谁送过来的,眼眸中的焦急跟担忧她不是没有看到,只是看到了又能怎样,第一时间看到的,第一时间面对恐惧的还是她一个人。 安言笑的有些假,好像极致残忍血腥的东西不过是什么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儿,甚至松了耸肩,对他道,“大概是某个看不惯我想要警告我的人,在以这种方式告诫我,这次是死老鼠的尸体,下次可能就直接算计到我身上来了也说不定。” 男人听到她这话,眉心狠狠拧成了一个川字,手臂下意识扣紧了她的手腕,很是用力,“我会查清楚。” 萧景近乎死寂一般地讲出这种话,但是眼中的神情分明是已经有了答案之后的样子。 安言倒是没怎么在意,很随意地回答了一句。 然后又低眸看了一眼盒子中的尸体,闭了闭眼,笑了一声,沾染着水汽的眸子慢慢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萧景你骗了我,我现在有点生气。” 说这话的同时,她稍微用了点力气挣开了他的手指,然后在他略微有些茫然的目光身子慢慢靠向他,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脊背,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萧景心里一触动,垂在身侧的双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也没有回抱住她,嗓音喑哑,“我怎么,骗了你?” 男人眸中雾重暮霭,勾勒出层层叠叠的冷意,但是因为对象是她,他的面部还是柔和了很多。 安言笑了下,带着些嗔怪意味儿地开口,“你说过不会派人监视我,但是你还是派了,要不然,此刻你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或者说,你不会这么快出现在我面前。” 末了,她从他怀中起身,静静地盯着他胸前的扣子,然后手指慢慢戳上他的胸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看,你的衬衣纽扣扣错了。” 说完,萧景还真的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朝自己的胸口看去,自己黑色衬衣最上面纽扣是敞开的,直接没扣,但是以下的扣子却扣的整整齐齐的。 这小女人才是耍了他。 心里一暖,萧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心里涌起的那股暖意却在瞬间转化为苦涩,安言的态度有些不正常。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了滚,低头看着她姣好的脸蛋,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其它还挺正常的,萧景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安言,发生了昨天那种事情,我很怕,知道么?” “他们不是监视你的,是保护你的。” 女人静静地抬起眸望着他墨色翻涌的黑眸,像是在谈判一样说,“可是也有监视的成分,不是吗?” 萧景伸手揽着她,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话道嘴边却蓦地变了,“身体怎么会这么凉?你在阳台上站了多久?” 安言别过脸,只说,“你说安排在我身边的人是为了保护我,可是你看,今天那种情况,我刚开始的确被吓到了,他们并没有起保护我的作用。” 空气中,死老鼠的味道还在持续着,淡淡地窜入两人的鼻息间。 安言垂眸看了一眼,这厢,萧景已经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幽深的视线紧紧锁住她的眸,有些严肃,“安言,你不要偷换概念,至少他们在你身边我能放心一点,就算不能第一时间消除你心里的感觉,但是我现在不是很快赶过来了么?” 所以他现在是在得意? 安言闭口,不再说什么。 萧景侧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东西,声线很冷,“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不要造成什么心理负担,嗯?” 她也看了一眼,随即笑道,“比这恐怖一百倍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你觉得我会怕么?” 男人眉宇紧皱,听着她这话,没有开口。 安言转身一下子坐在沙发上,淡淡开口,“站累了。” 萧景摸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过了两秒,他冷淡地对那头道,“上来一下。” 随后他坐在她身边,侧头看着她清冷的眸色,斟酌了一下,掩饰住了脸上跟眼中嗜血的冷意,对她道,“昨天那人我已经找到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是意外,人我已经惩罚了。” 很明显,萧景话里有话,而且对她有所保留。 安言勾了勾唇,看啊,他们都多么会演戏。 明明都知道答案,可是都不说,她也没有拆穿他,只淡淡地开口,“抓到了么?那那人到底怎么样了?” 他说惩罚了他,安言如何不知道怎么可能只有惩罚表面意思那么简单,想想当初柒城的下场,那个晚上,她好像被秦九的人算计了。 柒城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但他依旧能眉头不眨一下就给他一枪,想想,真是令人心寒。 听着她问,萧景看了她一眼,只说,“没怎么,关起来了,虽然是意外,没有酿成大祸,但是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而他自然没有告诉她,其实那人已经死了。 门铃骤然响起,萧景拍了拍她的肩膀,直接将茶几上的盒子盖起来拿在手中,去开门了。 上来的是保镖,恭敬地站在门口。 安言看着他颀长的身形站在门口,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他,冷冷地说,“拿去扔了。” 保镖点头,“好的,先生。” 萧景堪堪将门关上,伸手传来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随后还没转身,人就被抱住了。 心脏哪里涌起无法言说的感觉和暖意,柔软了不少,好像落在心脏上的柔软尘埃越来越多了。 低头垂眸,看到了橫垣在自己腰腹上那相互交叠在一起的细白手臂,根根分明,很是白皙细嫩。 在他黑色衬衫的映衬下,极具视觉效果。 他手指抬起,握住她的手指,出乎意料的,掌心之中的手指一片寒凉。 萧景眉宇拧了拧,没有任由她抱着,而是转过身将她拥在怀中,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突然怎么了?” 在他转过身的那刻,安言已经很顺手地埋首在他的胸膛处,听到他问,她从他怀中抬头,眼眸里含着笑,“抱抱萧先生你,你不喜欢么?” 面前的女人一副娇态的模样,瞬间让萧景仿佛回到了很几年前,眼眶瞬间涌上阵阵湿意。 据说当眼睛有湿意时,低下头会有液体滴出来,要抬头才能将那些液体逼回眼眶。 但是他不想错过她脸上的表情,这样久违的神情是他期许的,也是许久不见了的,所以格外的珍惜。 但是眼睛里并没有液体滴出来,他菲薄的唇勾了勾,“嗯,喜欢。” 不管此刻她心里怎么想的,至少这一刻的他很满足。 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意,他稍微将她的身体从自己怀中扳开了一点,对她说道,“你身体冷,我去给你烧热水,去沙发上坐着,喝点热水,我带你出去吃饭,嗯?” 她垂眸听着他的话,随即笑了下,然后又钻进了他怀中,伸出手臂抱着他的紧实的腰身,摇着头,“不要不要,我被那东西恶心到了,不想吃晚饭了。” 萧景皱起眉头,将她带到沙发上,但是女人还是黏在他身上。 他低眸看了眼手上的腕表,“现在还挺早,等会吃也可以,那我们喝点热水然后你跟我一起出去买菜,今晚我做,怎么样?” 安言在他怀中闭上眼睛,嘴角的笑狐带着些许嘲弄的意味,现在的萧先生啊,真真是温柔呢。 这么温柔跟小心翼翼如今都是属于她的,该高兴的,毕竟某些人享受不到,不是么? 她再度摇了摇头,语气波澜不惊,“还是不要,被那死老鼠尸体恶心到了,今晚不想吃饭,想吃人——” 萧景还没有明白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见她从他怀中抬头,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将自己唇贴到他唇上,四片一样差不多温度的唇瓣贴在一起,萧景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 甚至,安言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就那么一瞬间,一股血气朝下涌去,带给他极致的感觉。 安言按住他的肩膀,一边用舌头舔,一边对他带着些许抱怨般地开口,“好像是很冷呢,在你没来之前,我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全身都被吹冷了。” 紧接着,她又给他下了一剂猛药,“其实我不是想吃人,我是想吃你,这么冷的天,我又这么冷,你给我暖暖……反正,女人不也是有欲望的么?” 她仅仅是刚刚说完,男人就直接反客为主,将她纤细的身子调转了下方向,将她的娇小的身躯压在沙发里。 萧景有力的双臂撑在她双侧,盯着她带着笑意的眼睛,然后直接将自己的唇堵了上去。 几乎是没有任何技巧性的吻,完全就是啃咬,从她的唇畔到舌头伸进去。 安言虽然有些被吓到了,但还是打开自己的口腔,任由他灵活的舌头窜进来,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甚至,她主动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开始慢慢回应他的吻—— 男人却蓦地止住动作,静静地看着她,末了俯身将脸埋进她脖子和肩膀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心安了不少。 嗓音带着浓厚的情欲的味道,诱惑又暗哑,“安言,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会给你第二次逃避的机会,这次就算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停了,嗯?” 说这话的同时,他一边抚摸着她如瀑般柔软浓密的发丝,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发间慢慢穿梭着,眸光极其炽热。 安言抬头看着距离自己极近的俊脸,看了大概三秒钟,直接将自己的唇主动送了上去,“我说女人也有欲望,可能是我今天欲望来了。” 这话她讲起来没有那种令人厌弃的感觉,相反的,方方面面都让他觉得是曾经的安言突然回来了。 大胆火热,什么都不怕的她。 萧景直接深吻了上去,脑中无限浮现出以前那些破碎的画面,她最喜欢的是鲜红色的红玫瑰,很多女人其实不喜欢。 不是因为红色的玫瑰花不好看,而是她们喜欢的那个男人可能不喜欢,因为红玫瑰太过于艳俗。 但她就是喜欢。 他们三年结婚纪念日当晚,她精心准备的出光晚餐,餐桌上出现的就是殷红似血的红玫瑰,只可惜,他回去的时候桌上的烛火已经快要燃尽。 那当时,他的冷漠击碎了她所有的热情。 他手指开始剥她衣服的时候啊,安言抓着他的手臂,笑着看着他,语气娇媚,“客厅太冷了,卧室暖和,床上更暖和。” 然后他认命地忍着抱着她去卧室,中途,他狠狠咬了下她的唇,换来她报复的一咬,没什么力道的要吃再度隔着衬衫咬上了他肩头的位置。 哪里是上次被她咬伤了留下牙齿印的地方。 他一边走,一边像想起什么一样说道,“明天路轻绝回来了,我跟你一起找个时间去跟他说清楚,好不好?” 安言紧紧挂在他身上,笑得毫无防备,“不好,我自己去行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啊哈,断在这里实在惭愧,明天继续。这几章很甜呐,虽然可能其中有点猫腻,哈哈 第一卷 第205章 不是说,我咬你的吗? 他抱着她朝卧室而去,低头看着她眼中荡漾的神情,喉结再度滚了滚,但是这个问题很显然谁都不想退让,继续蛊惑道,“安言,听话,你自己去要是他纠缠你,应该怎么办?” 女人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将脑袋贴着他的肩膀,哼唧了两声,嗓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萧先生,我记得你以前很笃定地跟我说过,路警官根本就不喜欢我,也看不上我的呀。” 男人反脚勾了卧室门,闻言挑了挑眉头,“是不喜欢你,但是总归是说清楚,万一不愿意了呢,我不愿意冒这个险。” 外面的天色还亮着,并不是晚上,只是深秋的黄昏显得格外的阴沉。 萧景将女人瘦削轻巧没什么重量放在床上,顺手就脱掉了她的外套,手指停留在她柔软的毛衣上,迟迟没有动。 安言掐着他的手臂,笑着看着他,“怎么了?” 他忽然抱了抱她,从喉间溢出一声喟叹,再次对她确认道,“我再说一遍,这次不会放过你了,给你足够的心理准备,顺便给你打打预防针,嗯?” 她望着他的目光不避不闪,眸中缠绕着极淡的情丝,嗓音软软糯糯的,“好,我知道了,所以你还能忍着么?” 这类话,她讲起来丝毫没有扭捏,反而很坦然,语罢,还很自然地朝他身下某个地方看去。 然后当着男人的目光开始伸手解他的衬衣纽扣,女人动作不急不躁,很是赏心悦目,但是对于正在头上的那人来讲,她太折磨人了。 萧景握住她的手指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自己动手两下将身上的衣服脱了—— 她看着,从头到尾很是配合。 直到两人快要坦诚相见,安言忽然头朝着落地窗的方向看了一眼,推了他的胸膛一下,“窗帘没拉上……” 彼时,男人的手指握着她纤细的腰身,额头上布满薄汗,已是箭在弦上,十分难熬。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长发,笑了一声,“不碍事,没人能看见,加上,窗帘关上所有光线都没了,就这样。” 安言抿了一下唇,又咬着下唇呆怔地看着他几乎已经快要忍不住的样子,左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但是语调柔柔的,“真的不拉窗帘吗?” 他克制着,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头紧紧看着她的脸,不时有汗水从他额头滑过。 安言呆呆地看着,随即扬了扬如画的眉,“萧景,你好像有点热,流了好多汗,很难受吗?” 他笑了下,刀刻般的俊脸因为他黑眸中迷醉的神情而将面庞上原本的冷硬冲淡了不少,剩下的只有能将她溺死的柔软情绪。 男人握着她白皙纤细,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捏着,然后在她诧异惊异的目光中,邪肆地笑了笑,盯着她的脸蛋慢慢出声: “嗯,是不舒服很久了。” 安言手指没有用力,随着他的动作,然后又候倏然停住了动作,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女人微微拧眉,红唇微动,“我不太信,就算没有别的女人,可你不还有……shou么?” 说完这句话,安言的脸蛋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毕竟这话的确很露骨。 萧景叹气,眼神无端宠溺,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拉着她的手……。 安言被吓着了,愣了几秒,眯起眼睛看着他微微舒爽的表情,水润润的眼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她将攥着床单的那只手慢慢抬起来,伸出一根食指慢慢地戳着他赤裸的胸膛,微微咬着下唇,语气有些苦恼,“萧先生,我突然发觉我好像有些后悔了,我能——” “啊——” 然而她那句话还没有说完整,整个人瞬间被一种陌生的感觉包围。 原本微微拧起来的眉头,此刻拧的紧紧的,静静地抬头看着在自己上方的男人。 他得意地勾了勾唇,俯身咬住女人的耳垂,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没的选了,安言,和我一起……” 这话说完,安言明显地感觉到他跟刚才的沉静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尽的疯狂。 但是还是照顾着她,没有大起大落。 他说一起……安言紧紧掐着男人有力的臂膀,缓缓闭上了眼睛。 活的太累了,她活的太累了。 而茯苓,乔洛,他身边的人,甚至连白乔……只要是这三年在温城,能够探知到他消息的人,都说他也活的太累太压抑了。 安言静静搂着他的肩膀,在迷茫中,看着他肩头那个明显的牙齿印,咬着牙痴痴地笑了一声,“萧先生,我觉得你肩膀上的牙齿印一个太单调了,来个对称的怎么样?”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她卧室的床褥是素净的颜色,可是女人的身体尤其的白,此刻脸上因为两人的颈项交缠显得朦胧的嫣红,但是脸蛋一下的皮肤都是刺眼的白皙。 煞是好看。 而她额头也渗了些许细密的汗珠,眸子从低头到尾都是湿润的,不知怎么的,萧景忽然心头一动,在她刚刚说完那段话的时候直接先一步做出反应。、 直接咬上了她细嫩的肩头,没有丝毫的停顿跟犹豫。 “哎……” 安言被吓住了,但是他力道很轻,并没有像她之前那样用尽了全力,将他的肩头咬的须肉模糊,直到最后留下了印子。 他停住了,开始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肩头,描绘着她的皮肤。 安言觉得有些痒,而且还有折磨人,毕竟他是……突然停了下来的。 于是自己动了动,有些抱怨,“萧先生,你咬我做什么?不是说……我咬你的吗?” 男人湿热的唇贴着她的,眸子熠熠,眼中带着无限的缱绻,淡淡地反驳道,“不行,我咬你你受得住,不会吃亏,只要负责享受和舒服就够了。” 她拧眉,感受着他,“那我咬你你也不吃亏的呀。” 萧景像是责怪一般地狠狠咬了下她的唇瓣,随后开口说道,“吃亏,很痛,毕竟我们这才刚开始,万一我……不行了,那你很吃亏。” “……” 安言知道他是在乱说,但是痛的确是会痛的。 所以她并没有真的下口,而且他很明显没有什么耐心了,没有给她继续调皮的机会,而是随着自己的心,带着她一起沉沦。 这场从黄昏开始一直持续到夜深的情事,几乎去了安言半条命。 中间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是后悔了,因为太伤人了。 但是他没有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一半温柔,一半强势,两种交织在一起的情感将她圈进了一个包围圈,无论如何她都逃不掉。 但是最终,他还是放过了她。 安言终于相信他应该是好久都没有那啥了,所以格外的缠。 反正当结束那刻,她在心里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没有死在他编织的情网当中。 萧景似乎也累了,抱着她休息了一会儿,室内温度并不是很高,男人眸色晦暗,看着她裸露在空气当中的肩膀,抬手将被子扯上来,将她整个人都盖住。 安言闭着眼睛,还在微微喘气,伸手将被子给拨开了,嗓音喑哑又柔软,“出了好多汗,现在有点热。” 此刻他们姿势依旧亲密,萧景抱着她,一只手梳理她汗湿的长发,另外一只手还是将被子给扯了上来,并且手指停在上面,并不准她将被子扯开。 一边说,“先忍着,一会儿去洗澡。” 一场欢爱下来,安言身上自然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好多痕迹,她安静地闭着眼睛,就算这样,眼光还是慢慢湿润了,心里忽然涌上很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殊不知,此刻看着她的男人眼眶比她更加红,将她赤裸的身体搂的更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髓里。 安言没动,身上有些不舒服,头顶传来他低沉绵绵的嗓音,“安言,我担心你出事,你以后做什么事情先跟我说一声,嗯?” 她身体有些僵,随后说道,“你不是派了人保护我吗?” “比起保镖,我更愿意信任你。” 女人笑了笑,没说话。 此刻,安言有些累,而时间不早了,过了会儿,她从他怀中抬头,莹润的眸子静静地盯着他,半晌没说话。 因为此刻的萧景,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呢? 那种得到了之后却比没得到之前更加害怕失去的表情,比患得患失要更深一步,但因为他的克制,所以安言只能看到他眼中的讳莫如深跟纠结。 他先勾唇,“……怎么了?” 安言笑,“现在好像有点饿了。” 萧景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开口说道,“吃人不能吃饱吗?” 本来就没有吃晚饭,又经历了那么一场极其耗费人体力的运动,身体跟心都得到了极致的感觉享受,这种享受过后,得到的就是极致的疲惫。 她移开目光,暖黄的壁灯将她纤长睫毛映照的像小扇子一样纤长好看,“我以为能,但是事实证明,好像是不能的。” 末了,她又看了他一眼,沉静地补充道,“毕竟人是铁,饭才是钢。” 嗯,萧景是铁,安言是钢。 这是很久很久之后,萧山别墅在一个充满了暖意的秋季黄昏里,天空是朦胧的暖黄色,别墅里的风景也是铺天盖地金黄。 银杏树的叶子铺了一地,环境静谧,渲染出了一副本来应该出现在画里的风景。 那天,他牵着她的手指漫步在这样的风景之下,周围出了他们再没有别人了,在夕阳即将西下时刻,他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大概又过了两分钟,还是害怕她饿着了,萧景率先起身,捡起自己的衣服套上,一边问她,“想吃什么?” 家里有没有材料他不知道,但是他既然这么问了,那么就代表,就算在深夜时刻她要吃满满一桌子的饭菜他也能给她弄出来。 但是她并没有。 安言此时有些怏怏的,半眯起眼睛看着他颀长的身影站在床边,末了又俯身摸了摸她的脸蛋,在他想要亲她的时候安言给躲开了。 随后开口道,“想吃面,你给我煮一碗面。” 他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还是低头在她脸颊上印上一个吻,因为她这副格外慵懒的样子禁不住弯了弯唇角,“你起来冲个澡,我出去煮面,等完了就可以吃了。” 她拧了眉,他没动,还在等她的回答,安言想了想说,“不,我要去泡个澡,你先去给我将水放好。” 男人眉间的褶皱很深,慢慢蹲在床边,微微叹了口气,“你现在很累,先去冲个澡,等会儿吃完了面我守着你泡,行不行?” 这个语气,算的伤势格外的低声下气了。 安言闭上了眼睛,并没有看他的神情,“就是因为累了所以才要去泡澡,饭后了最好不要马上洗澡,你难道不知道吗?” 如果换做是别人,萧景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她曾经泡澡差点发生事故,所以萧景不准她这样做。 但是没等他反驳她的话,安言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无非是担心会出什么事,但是你怎么不想想,你昨天晚上不在我身边,前天晚上不在我身边,以前都不在,那三年也不在,我就算泡了很多次澡你都不知道,你看,这不也没出事么?”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彻底说服了男人,“而且,今天晚上你不是还在吗?能出什么事。” 隔了几秒,听到男人起身的声音,萧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去浴室给她防水。 出来时,安言已经裹着睡袍站在床边了,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笑了下,“你可以不用那么快……” 然后当着他的面捂着浴袍就连鞋子都没穿直接想朝浴室里去,除了她自己没估算好自己的身体被他折腾过了没什么力气差点跌倒在地上,她还很快就被男人给抓了回来,萧景无奈地将她抱到床上。 然后拿了她的拖鞋过来放在她脚边,最后直接将她打横抱去了浴室。 浴室里水汽氤氲,暖色调的光线下,空气中漂浮着无数水分子,朦朦胧胧的。 萧景觉得某处有点难受,在将她放到地上那刻直接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抬头,菲薄的唇直接印了上去。 又是一番亲吻,安言揪着他已经褶皱不堪的衣服,有些委屈,“萧先生,我饿了,也累了,你可以出去了。” 最后又看着他笑了下,“纵欲其实不好。” 他无奈,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然后说,“不算纵欲。” 的确不算,毕竟这么多年了,今天是第一次…… 最终,男人深深看了她两眼,又叮嘱了两句离开了。 萧景在厨房给她煮面,她在主卧的浴室里泡澡,像她说的,他有那么多个晚上都不在她身上,而她不知道泡了多少个澡,都没有出事。 但是不在的时候是一种说法,现在他在,心里的那惴惴不安的想法还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住,像是恶性循环般。 她今天本来就有点反常,虽然足够让他惊喜,但是惊喜之吓,更多的是害怕。 所以当他手里还拿着一小撮颜色青翠的小葱,腰上围着围裙出现在浴室门口时,还是将安言下了一跳。 彼时她正靠在浴缸边缘闭着眼睛,无数升腾而且的热气将她的脸蛋蒸的粉红粉红的,长发已经被她洗过了,此刻正用头巾绑了起来,露出了纤长的脖颈。 浴室门被骤然从外面打开的声音将她从浅眠中惊醒,随后她拧眉转头看着出现在卧室门口的男人,“你……”疯了吧。 一句话卡在喉咙处,什么都说不出来。 安言用惊讶又和茫然的眼神看着他左手上青翠的小葱,又极其震惊地看着他右手上的…… 过了好几秒,安言愣住了,彻底石化,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是……她浴室门的门把手? 门把手在萧景手中。 当这个认知滑过安言的脑子,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起身动作将脖子以下的某些风光露了出来,而男人一张脸有些寒,眸色很晦涩。 她张了张口,还是懵,他手里怎么拿着她浴室门的门把手? 目光移到大开的浴室门,上面赫然缺了一个块,此刻那个地方只剩下了一个黑黑的洞。 萧景在见到她转头看他的时候,心理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就主怔怔地看着她露出来的风光,唇动了动。 两人都有些愣,此刻他很自然地扔掉了右手上的门把手,对上她讶异又震惊的眸,嗓音极淡,“我敲了门,好几声,你没听到。” 安言抿唇,看着滚到一边去的门把手,叹气,所以他就将她浴室的门都给弄坏了? 她重新靠着浴缸,心里泛起浓烈的情绪,有些不忍,“你可以试着,再多敲几声,毕竟我就在里面,不存在听不到的情况。” 这言语间,并没有表现出来她责怪他将门弄坏了,只有淡淡的无奈。 萧景在浴缸旁边蹲下来,静静地看着她,语气没有波澜,“好,下次。”顿了顿,他回头看了一眼浴室门,随后总结道,“浴室门本来应该就是坏的,但我没想到……” 浴室门的确有点坏,但是还可以撑得住,没想到他这次直接将门弄坏了。 她也懒得计较这个了,而是看着他手中的……葱,挽起唇,“你要不要告诉我,你拿着葱冲到浴室里来做什么?” 尽管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安言还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拆穿。 听到她这么说,男人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葱,并没有尴尬的深色,而是很自然地说,“你泡澡已经泡的差不多了,来叫你起来吃面。” 她有些无语,因为现在时间明显还早,才过去了几分钟呐…… 安言挑了挑眉,“面煮好了吗?” 他眸色愈发灼热,看着她,“嗯,快了。” 事实上,他过来的时候,连水都没有烧开。 安言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担心她……所以并没有说什么,抬头看着他,“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穿衣服。” 此刻,她脖子以下的位置都被淹没在水中,但是身上那些痕迹一目了然,而她泡澡也很纯粹,浴缸里并没有那些浓郁的泡泡。 所以只要他稍微走点心,就能够将她看光,但是萧景并没有这样。 一是知道她很累也很饿,二是他的确需要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不然她吃不消。、 所以萧景只是很自然地扫过那些蔓延在她脖颈上的痕迹,然后点头嗯了一声,随后说道,“好,我出去等你。” 一碗面,没有花多长的时间,安言将头发吹的五分干出来了。 葱花鸡蛋面,金黄的煎蛋就覆盖在面上面,有绿色的葱花还有几根蔬菜,看起来色泽挺好。 当坐在餐桌上的时候,安言看着桌上的面,又看了看给她接了一杯白开水放在她身边的男人,皱了皱眉,“我吃不了这么多,你拿个碗过来。” 对于她来说,的确有些多了啊。 于是他拿了一个小碗出来,安言拿起筷子挑了小半碗面在小碗里面,然后将面前的大碗推到他面前,“好了,我吃这碗。” 说罢,就拿起筷子开始挑面。 男人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看着自己碗中形状很好的鸡蛋,“不吃煎蛋么?” 安言看都没有看,“嗯,不吃。” 她胃口比较小,相比较之下,虽然食物比他少了很多,但是萧景吃的比她快,整个过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他就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吃,知道她将所有的都解决完了,才说,“还饿么?” 安言摇头,舒了一口气,伸了伸手臂,慢慢开口,“我困了。” 萧景将两人面前的碗拾起来,放到厨房里去,并没有洗,而是很快就出来了,然后打横抱起她。 安言被吓了一下,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以为他还要做什么,随即道,“那个,我很累了。” “我知道。所以我抱你回卧室去休息。” 男人步履未停,淡淡地低头看了她一眼,朝着卧室里去。 先是将她放到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安言没说什么,半阖眸子,静静地看着落地窗外。 十几层的高楼,怎么着都是有点风景可以看的。 她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天色很暗,渲染着灯火。 对面也是一户人家,两栋房子之间隔得有点远,安言很多时候都会在外面的阳台上看到对面的那家灯火总是在每天固定的时候亮起。 很多时候,她在心里想,那房子里是不是住着一对夫妻,妻子每天在家里做好了晚饭等丈夫下班。 此刻,对面的窗户是暗的,应该是说,对面一整栋楼都没有多少灯亮着,现在这个时候,夜深人静,正是深眠时。 身后萧景刚刚把床上的被褥给扯了下来,随后扔进了篓子里,这才走到她身边来,问她干净的被单在哪里。 安言指了指放在卧室的衣柜最底部的那个格子,然后静静地盯着男人从里面拿出床单被套,又颇为熟练有条理地开始重新铺床。 她坐在单人沙发上,手臂抱着膝盖,下巴搁在上面,看着他的行为,有些疑惑,“萧先生,你好像做了很多遍一样,私下练过?” 私下练过…… 男人身影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继续铺床,他给了安言一个答案,只有四个字,“熟能生巧。” 萧山别墅的佣人自从在三年前被她解雇了之后,他再也没有请过任何佣人,来别墅里定期打扫的都是钟点工,有固定的工作时间和清扫的区域。 前两年,他并没有住在萧山别墅,而是住在长汀榭别墅区。 但是萧山别墅里,他会定期回去住,而他们的卧室跟安言的书房算是禁区,除了他,谁都不可以进。 卧室跟她的书房是他自己打扫的。 就算卧室里很少住人,他也没有给那些没有生气死气沉沉的家居蒙上白布遮盖灰尘,让它们显得更加死气沉沉。 相反的,他会定期买一朵玫瑰花回去插在卧室沙发前的矮几上,也会更换床褥。 所以,熟能生巧。 安言没说话,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蹙眉在沉思。 男人过来抱她的时候,她还在沉思,猝不及防地被他抱起来,耳旁,是他难得温润的嗓音,“在想什么?不是说困了么?” 她顺势揽着他的脖子,摇了摇头,随即鼻子在他胸前嗅了嗅,看着他很褶皱的黑色衬衣,有些嫌弃,“萧先生,您身上有点味道……” 他将她放在床上,顺口问道,“什么味道?” 在她促狭的笑意中,他挑眉,“荷尔蒙的味道?” 安言置身于柔软的被褥中,拉高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她躺着,长发都散在了枕头上,身上穿的是睡裙,款式不是那种极度保守的,此刻的姿势,让她脖颈下方大片的肌肤都暴露了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将被子拉高,鼻息间是被褥的味道,然后看着他说,“不是荷尔蒙,是油烟味。” 他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手指在摸到她微湿的头发时拧了下眉头,随即嗓音有些低沉,对她讲,“意思是我身上臭?” 顿了顿,又有些无奈,“安言,你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她像是没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一样,兀自说,“没说你身上臭,你可以理解为人间烟火味儿。” 男人将她躺着的身子拉起来,安言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萧景摸着她湿湿的头发,“头发还没干,这样睡觉脑袋会痛,将头发吹干了再睡。” 她没直接反驳,很侧面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愿意,“吹风用多了,发质会不好。” 安言的头发发质很好,发丝很柔软,现在她的长发没有染过,是很自然的黑色,长发如瀑,很顺。 萧景自然没有理会她,将她拉过来在自己的腿上仰躺着,脸蛋朝着上面,“我开最小的档,不会损伤,吹风机在哪儿?” 她知道拒绝不了,索性闭上了眼睛,“你右手边的抽屉里。” 打开抽屉那刻,里面除了吹风机还有其他小物件,男人伸过去的手指就那么顿住,眸色瞬间深了好几度。 因为他看到了放在抽屉里,用项链传来的戒圈,她的戒圈。 他不过只有几秒钟的停顿,很快将吹风拿出来,插上电源,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用最小档的热风给她吹头发。 不得不说,这样其实很舒服,安言从头到尾闭着眼睛,享受着他温柔的力道在她头发中穿梭,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过久,安言感觉自己要睡着了,热风戛然而止,很快他将她抱回了被褥里啊,被子给她掖好,男人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困了先睡,不折腾你了,我去冲个澡。” 卧室的主照明被他关了,只剩下她那侧的壁灯还亮着,气氛有些微妙的静谧。 安言眯起眼睛地点点头,将脸埋进了枕头里面。 男人洗了个战斗澡出来,将室内的温度调高了点,然后上床,没有立即搂住她,而是等身体的水汽蒸发了一些,暖和了一点他才一点点凑过去将闭着眼睛的她搂进自己怀中。 过来两秒,当那只长臂从她面部上空的位置伸过去,想要将她那侧的壁灯关了的时候安言倏然间抬手将他的手臂抓住,然后睁开了眼睛。 眼中带着惺忪的睡意,笑了下,“别关,一点都不刺眼。” 萧景眉宇皱起,深深地看了她两眼,随后还是任由她去了,并没有说什么。 …… 宋子初在隔天早上在宽大的床上醒来,身旁早就没人了。 昨天晚上,温北堂好像是从军区里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在上司那里受气了,有些气愤,也是折腾了她一晚上。 宋子初卖着脸迎合了一晚上,他终于好了很多。 完事之后,她的确知道了就是温北堂的上司无端给了他气受,好像是没给任何缘由地将他给骂了一顿。 最后还要了他当年他的心腹李文,温北堂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最后只说李文在养伤,前段时间受伤啊,这件事不了了之。 但是他温北堂却扎扎实实地吃了一顿鳖。 温北堂很宠她,在面对外界那些捧她的舆论时,温家也知道了她的存在,温北堂没做多想,甚至直接将她带回了温家,而彼时她的身份已经被美化成了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 温家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温北堂三十多朝着四十那条路上去了,他能收心自然是最好的,只要他喜欢的姑娘清清白白,品行好,家世什么的倒也不是很重要。 毕竟他们温家家底强大,不需要靠女方得到些什么。 所以宋子初侥幸见到过温北堂那个神秘的上司一次,那次是在倾城会所。 上次的慈善拍卖会,压轴的拍卖物,那个价值连城的蓝宝石戒指,那晚,那颗蓝宝石直接直接炒到了好几亿甚至以上的价格。 最终被温北堂拿了下来。 当时宋子初心里不是没有震动的,围绕在她身边的社会名媛纷纷艳羡地对她说着一些很是恭维的话,宋子初自然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 但在此前,温北堂从未跟她透露过任何他要买下这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钻戒的信息,宋子初虽然隐隐觉得这块石头极有可能是送给她的,但温北堂没说,那么可能是为了给她惊喜,也可能是他并没有这个打算。 好在,宋子初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装出一副温家准少夫人的模样,因为那块石头并不是给她的。 不是给她但也不是给其它女人的,宋子初心里平衡了一点。 那晚去倾城会所,宋子初就在那个包间里见到了温北堂的上司,昏暗的包间里,宋子初识趣地待在温北堂身边,看着那几乎整个身形都隐藏在昏暗光线的男人。 身形很高,五官尤为立体深邃,加上当时的气氛渲染,宋子初不敢多看,就那样的场景下,都无端给了她极其压抑的感觉。 但毫无疑问,温北堂的上司比他要年轻,但是气质阴鸷,因为温北堂在他面前都需要虚与委蛇。 那块蓝宝石戒指,温北堂交给了他。 离开时,宋子初站得远,挺直了脊背,就算没有看着坐在那边的人,但她都能感受出来那道像是不经意间从她身上滑过的炽热目光,带着一些她看不动的厌弃意味。 而那男人的声音格外的阴森沉冷,他对温北堂说,“对于婚事,我希望你能想对待军事一样慎重。” 宋子初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却在她心底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可以保证,她从来未见过他这位上司,所以并不知道这莫名的敌意是哪里来的,发正她就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这男人不看好她跟温北堂。 但温北堂只应了一个好字,随后就带着她离开了倾城会所。 关于那块蓝色石头,温北堂除了说那是他要的,除此之外没有对她解释过其他的话。 而此时,宋子初看着自己左手中指上的钻戒,也很贵,但跟那天晚上那块蓝色宝石比起来,云泥之差。 宋子初躺了一会儿,身体止不住的酸痛,连手臂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军人出身的温北堂,有些时候折腾起来自然没轻没重的。 只是,当她打开手机的时候,骤然看到上面男女紧紧相拥的画面,女人裸露出来的脖颈至锁骨的位置,隐隐约约的,都是跟她身上差不多的红色痕迹。 一瞬间,宋子初紧紧攥紧手中的手机,恨不得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闭了闭眼,她又紧紧盯着画面中的相拥的男女,男人很明显上身没有穿衣服,健硕的赤裸的手臂紧紧将女人拥在怀中,线条坚硬的面庞紧紧贴着女人的。 但是脸色很是平静,看起来就是熟睡的模样,但就是这种熟睡的样子,都可以看出来他对怀中女人浓浓的占有欲跟易语言表的情深。 而他怀中的女人,此时言笑晏晏地看着镜头,很明显照片是她拍的。 只是那双眼眸中,丝毫没有笑意,有的只是无尽的嘲讽和挑衅。 现如今,她身上也是被男人疼爱过后的妩媚样子,但是性质完全不一样。 最终,宋子初还是没能忍住,狠狠地将手中的手机朝明晃晃的地板砸去—— “啪——”坚硬的机身落地,发出极重的响声,宋子初一张脸有些狰狞啊,长发掩面,整个人坐在床上情绪有些失控。 房门骤然被人敲响啊,外面传来佣人关切的声音,“宋小姐,您醒了吗?先生吩咐给您温了早餐……” 宋子初闭着眼睛,一下子又倒回床上,心里还是涌起了极致的恨意。 ------题外话------ ——题外话—— 万更一章。谢谢【名字太长我就不写了,懂得就好】的好多好多好多打赏和花花还有个1314,很有心,很感动呐,我很惭愧,现在无比希望我能做的更好~ 过不了稿, 删了一些 第一卷 第206章 又不敢跟你睡在一起怕你发现了 安言是故意的,宋子初知道。 她让人在温北堂面前讲那些诋毁她的话,好在温北堂并不相信,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某些话终究在温北堂心里留下了痕迹。 宋子初那如同森森白爪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单,那些愤怒的情绪悉数从身体最深处窜出来,像是有只手伸进她胸腔里,紧紧抓着她那颗心脏。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又传来敲门声,还没等外面出口,她直接开口,“滚……” 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外面响起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那哒哒的声音消失之后,气氛显得更加死寂。 尤其是,空荡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宋子初从在西泠市见到安言那刻开始就知道她是魔鬼,既然是魔鬼,那么回来自然会毁掉些什么。 她就是冲自己来的。 当年那种情况下,安谨死了,萧景因为她的死责怪安言,她怎么会想到安言会直接离开,而不是当场崩溃呢? 但是离开对她来说也是很好的结果,只可惜,萧景这男人是宋子初最大的变数,她没想到在安言离开之后,他竟深爱她到如此的地步。 那是安言已经死了的谣言在温城传了一段时间之后,宋子初先一步去安森集团找萧景,但是他并不在,宋子初吃了一次闭门羹。 紧接着辗转去了萧山别墅,乔洛一脸讳莫如深,主动送她过去的。 彼时,覆盖了整个温城的积雪都在慢慢融化,唯有覆盖着萧山别墅的大雪丝毫不见任何消融的迹象。 整座别墅偏向复古风,说是别墅,在素裹银妆下,到更像是一座城堡。 只是这座城堡到处都透露着死寂,到处都是雪白的一片,压抑的几乎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心里也是惊了惊,精致的铁艺雕花大门并没有关,下车之后径自走进大门。 只是那一眼,便让她震惊了。 萧山别墅光秃秃的一片,那个场景令她震惊,心里颤了颤,原本暖热的身体,有些温度在慢慢流失。 彼时乔洛就站在她身边,目光中一片平静,丝毫没有她眼中那种震惊,殊不知,他只是已经习惯了。 宋子初的双手笼罩在大衣的袖子里面,攥的极其紧,指甲深深陷进手心当中,不多时,手心之中就传来很黏腻的感觉。 她一张脸被冻的没什么血色,嘴唇亦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坐落在前方不远处的别墅主楼,这一路过去全是树桩,已经被大雪盖住了。 带着颤音一样地问站在身侧的人,“……他为什么要将这些树全部砍了?” 当时很冷,宋子初至今都记得脸被那天的冷风刮的生疼,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她本来冰凉的身体竟然在奇迹般地回温,眼里开始升腾希冀的光,转身抓着乔洛的手指,有些急促,“是不是代表……他彻底将安言从生命中抹去了,毕竟他曾经那么恨她,现在又把她喜欢的树给砍了。” 乔洛低头看了一眼宋子初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指,这么冷的天气下,宋子初的手指没有被冻红,而是冷白的颜色,他抿唇,静默地说,“宋小姐,这些树是太太砍的。” 宋子初眉头拧的紧紧的,随即笑了下,“竟然是她。” 随即冷哼了一声,“这样也好,她心死了能更好,我看如今还有谁能阻止我和他在一起!” 她信誓旦旦地讲完这句话,然后迈着步子笔直地朝着别墅走去,积雪上,留下了她一串串的脚印,乔洛怔怔地看着自己衣袖上的红色血迹,沉默不语地跟上去。 萧景颓靡不振,自从乔洛将他从警局弄出来之后,他一直都是这样,公司里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扔给了他。 要是宋子初能够改变萧景,能将他从这种绝望的深渊当中拉出来,乔洛想,他这趟冒险也是值得的。 很早乔洛就知道安言肯定会是萧景的一个劫,他恨她,冷漠以对,看似为宋子初做了尽了事情,但是乔洛跟了他这么多年,萧景对宋子初的态度他可以原封不动地拿来对待其他人。 唯独安言是不同的。 那种恨中带着纠结的痛意,那种咬牙切齿又舍弃不得的情绪,悉数在萧景跟安言这段婚姻中表现了出来。 从很多事情中可以看出萧景是一个在极度克制中挣扎又自律的一个人。 好比,宋小姐过生日,萧景都会送礼物,但是礼物从来都是让秘书们准备,他最多跟她一起吃一顿饭,然后将礼物给她就完事。 但是安言的生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萧景就会当做忘记了一样了,什么都不说也不做。 有好几次,都是安言主动找上门要礼物,他亦是冷漠的,只是乔洛在场的好几次都能够看到他冷漠的表面下皲裂的情绪。 这是隐忍,是克制。 乔洛觉得,从头到尾,萧总心里应该时时刻刻有一把刀悬在头上,随时告诫自己不能爱上安言,这种纠结的情绪在他身体里长久生长下去,会让他生病。 变得病态,表面上将这种情绪压抑住了,可是却放任它们在心底的某个地方疯狂地滋生。 乔洛记得某个晚上,某场饭局上,萧总在温城某个地方谈生意,与萧山别墅的方向一东一西,几乎是两个极端,大晚上的,合作方早就为他订好了酒店。 但是饭局结束之后,温城下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大家都在往屋子里躲,唯有萧景没有。 那晚,他吩咐司机连夜赶回萧山别墅。 大家多多少少都劝了好几句,但是没用,他执意要回,乔洛早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明白了,不是嫌外面住的不舒服,而是某处有个他放心不下的人。 尽管恨,尽管不能爱,但是当这种时候,心里剩下的就只有那个女人此刻在做什么,会不会害怕的睡不着,会不会做噩梦…… 这才是他的本能所想。 于是那个雨夜,乔洛跟着萧景连夜赶了回去。 应该庆幸一路上都没有出事,否则乔洛也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当然,回去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能窥探的了。 这些记忆从脑海中悉数窜出来时,他已经跟随着宋子初走出了好一段路。 乔洛沉默地跟在宋子初的身后,周围全是白的反光的白雪,有些刺眼。 宋子初今天穿着一件长长的大衣,衣服没有扣上,衣摆被风吹起,身形纤细,长发简单自然地披在肩上,乍一看去,今天的宋子初和安言很像。 下一刻,乔洛眼睁睁地看着有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别墅里奔了出来,脚步很急很快,极快地朝着他们奔过来。 乔洛心里一颤,浓眉皱紧了,心里倏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距离他三米的位置,宋子初有些茫然地睁着眼睛看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男人,冷风从两人的面庞中间呼啸而过,但是鼻息间,她闻到了属于萧景的气息。 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 她弯了弯唇角,温热的液体瞬间充盈她的眼眶,但是当她准备抬手抱住他的脊背时,却蓦地被男人推开—— 宋子初眼中一片晶莹,咬着牙,脸色苍白,眼眶微红,有些委屈,“阿景,我回来了,我没死。” 但是男人原本带着些许温情的眸子倏然间变得比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更加的阴寒,让她的所有热情像是被人顷刻之间泼了一碰冷水一样冷掉了。 跟宋子初和站在后方的乔洛相比,萧景穿的太单薄,令宋子初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穿鞋就跑出来了。 而他的脚被冻的有些红,有些地方还破皮了,很脏,脚背周围都是黑色的泥土,而他的手上也沾染了黑色的泥—— 但宋子初两步走向他,微微朝他伸手,“阿景,我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那一刻,男人看着她的目光极其狠厉,带着无尽的冷淡意味儿,薄唇翕动了下,不知道说了什么,转身就朝别墅里去。 宋子初握了握手指,立马就追了上去。 乔洛脸色很不好,跟着就上去了,宋子初没听到他说的什么,站在她身后的乔洛就更加不可能听到他说的什么,但是乔洛就是知道,萧景说,“你不是她。” 他只是将宋子初差点认成了安言,乔洛不确定萧景不是产生了幻觉,但是他可以确定,萧景病了,病的很严重。 别墅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火味道,像是有人在用柴火烧什么东西,还夹杂着其他乱七八糟说不出来的味道。 萧山别墅他的书房。 萧景将宋子初捁在他腰上的手指狠狠扳开,将她的身体甩到一边去,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尤其地猩红,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苦大仇深的人一样,“我还没找你,你反倒是自己主动出现了?!” 宋子初咬了咬牙,闭了闭眼,打量着他颓靡的样子,“你忘记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么?她连害我的心思都有,你现在反倒爱上她了?” 宋子初不确定,但是她不相信萧景真的能这样对她。 大家都在说安言死了,她睁着眼睛不放过男人脸上的任何神情,然后勾起唇笑了一下,“我说中了?!” 下一秒,宋子初直接咆哮了,“萧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萧景没说话,背对着她。 因为他找不到任何话说,仿佛此刻多更宋子初说一句都是一种对安言的不尊重,大家都说她死了,不知道谁传出去的。 这桩事情也不知道是被谁爆出去的,他放任了舆论,将事情无限夸大,变成各种各样的版本。 但这种豪门的八卦,刚开始爆出来的料再猛,要是没有后续的发展,也不过作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传一段时间也就不了了之了。 更何况,这起事件的所有主人公都没有现身,当然也有人在各种揣测,可是一直没人站出来对事情做出任何的解释或是公关,而深陷其中的安森集团虽然在风口浪尖上待了一段时间,股票受到了一点影响,这个公司依旧运行的很好。 宋子初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男人,眼泪终于滚落了眼眶,想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但是手指还没有碰到他的衣服,她的手直接被人甩开,随后头顶传来他冷漠到极致的嗓音,“滚出去。” 尤其的平静,甚至连语调都没有什么起伏。 她瞳孔微缩,朝后退了一步,心瞬间凉了一大截,看着他依旧光着的脚,冷笑了一声,“你不要告诉我,你在演什么苦肉计,” 顿了顿,宋子初抬头看着他,“你曾经答应过我,跟她离婚的,现在你们终于离了,她也走了,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这不是正好……” 她话未说完,男人的目光像是冷箭一样向她射过来,眸里泛起极致的冷,“我说,滚出这座别墅!” 宋子初真是没有想到,她侥幸逃脱了那场飞机事故,身体没事,可是心却死在了这儿。 所以到头来,她安言才是人生赢家? 当初以一个掠夺者的姿态强行出现在他们中间,到最后离开之后也是趾高气昂的。 他书房里的所有窗户都没有关,呼啸的冷风从那天吹过来,宋子初瑟缩了下身体,抬眼朝那边看去,这个位置,刚刚好可以看到从别墅大门的位置走到门口的路。 宋子初像是瞬间被人扔进了一个深渊,想到没关的别墅大门和他的行为,他刚才是不是以为那女人又回来了? 像上次一样。 她在花园里听到萧景对她说,初初,我爱你,然后下一秒,那女人就出现立马打了她的脸—— 那次,萧景直接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她推开,然后目光里只有安言。 而这次,甚至安言都没出现,他却以为是她回来了,是幻觉么? 宋子初还愣怔着,可是萧景却直接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朝门外拉,面无表情,“宋子初,我们一个都跑不掉,我不会动你,我要等她回来。” 她心颤了颤,还没说话,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从他的书桌上吹到了她脚边的地上,宋子初咬了一下下唇,低头将那张被人揉的极皱的纸捡起来—— 很简短的一段话,几乎一眼就能让人看完上面的内容,但是宋子初还没能消化上面的意思纸直接被人扯了过去。 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软的不成样子的纸张,因着两人的动作被一下子扯成了两半—— 宋子初没能想到这能成为他发火的导火索…… 萧景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中和自己手中的纸,静默了好几秒,太阳穴突突地在跳,半阖的黑眸中带着点湿润的水光。 修长的指尖还有黑色的泥土痕迹,捏着那纸张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眉骨隐隐跳动着,整个人气质更加的阴鸷。 宋子初当即被吓到了,这一刻,她甚至不由自主地就相信安言已经死了。 要不然,他不可能会这样。 男人将她手中另外一半纸扯了回来,直接回到办公桌上,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用板子压住,然后从抽屉里翻出透明胶带,动作温柔又专心地将两张纸黏在一起—— 宋子初走了两步,站在他身边两米的地方,已经惊的说不出来任何话了。 此刻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其他所有的一起都成为了背景,丝毫不能影响到他。 宋子初张了张口,看着那张残破的纸张,那应该是安言走之前留下来的,上面是她写给他的话。 随即,她心里突然涌现了出了释然的快感,嘴角弯起,“所以外面传的都不是谣言,她是真的……死了?” 男人还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继续做着手上的工作。 宋子初止不住地笑了,“果然是报应啊,到最后,我没死成,死的人倒是她。” 男人终于将手中的东西给黏好了,将纸条放进了抽屉里,抽屉关上那刻,安静的书房里响起抽屉合上的声音。 宋子初看着男人的侧脸,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看着他,“阿景,这下没人阻碍我们了,你难道不应该感到开心吗?” 他开心? 男人的表情极其吓人,脸上有些污渍,光着的脚和手污渍更多,宋子初不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但他这个样子很吓人。 萧景唇线弯起森冷的弧度,他本来是应该开心的,他以前恨的女人离开了,他本来应该感到轻松,感到解脱…… 可是他并没有,相反的,他觉得很痛苦,觉得压抑,甚至现在觉得,安言要是不回来的话,他根本就快要活不下去了。 “宋子初,这段日子以来,我不止一次在心里后悔——” 他说了一半没说了,宋子初紧紧盯着他,甚至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这么平静的语气,明明他的脸色看上去是这么的……恐怖。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么?我以为你死了,以为你死在了那场飞机事故当中,我很生气,我的确很生气,我甚至恨不得掐死她给你偿命,因为你很无辜……” “可是那个傍晚,真的太冷了,我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不停地用力,收紧力道。安言在哭,滚烫的眼泪不停地砸在我的手上,” 顿了顿,他的声音带着点诡异的哽咽,“我当时不明白,到现在我才意识到,砸我手上的眼泪每一滴都像是锋利的刀一样插在我心头,现在她把刀彻底抽走了,堵不住伤口,也止不了痛。” 宋子初浑身都在哆嗦,他的意思是他很痛,为了安言痛。 “你知道后来怎么了吗?我当然没有掐死她,因为我发现我舍不得,但是我心里也有罪恶感,就是因为这该死的罪恶感才导致了现在的一切,你说我怎么办?” 宋子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话,但她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就算害怕,可还是抖着身体对他说道,“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既然这样,我们好好在一起,行……”吗? 话未说完,萧景狠狠打断了她的话,“罪恶感只是罪恶感,我心里其实一点都不痛,我甚至已经在心里规划等气消了我和她要怎么过下去……” 宋子初倏然间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瞬间像是一条被搁浅的鱼,不能呼吸。 有些莫名的烧灼味和烟味窜入她的鼻息,宋子初本来有些呼吸不畅,以为这浓重强烈的味道她直接弯下身子重重地咳了起来—— 下一秒,萧景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朝外面拖,宋子初一边咳嗽一边惊道,“萧景,你要做什么?!她死了你就这么伤心?” 男人脚步顿了顿,像是丝毫感受不到冷一样,看了她一眼,随后道,“我只是后悔了,我应该为我的自负买单,你也应该为你的行为负责。” 然后,他一路将她朝楼梯口扯去,宋子初不停地挣扎,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楼梯口,乔洛就守在那里,乍然看到萧景拖着宋子初过来,脸色冷漠,眸中一片猩红,他惊了惊,两步走过去,站在萧景面前,“萧总,您和宋小姐……” 男人冷冷地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乔洛,“让开。” 这么一个停顿间,宋子初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面色惨白,心如死灰,满是泪痕的脸上带着惨淡的笑容,“你看看你如今都成了什么样了,她当初那么逼迫你,还用权势强行压着你,逼你跟她结婚,你不是那么恨她吗?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她看得出来萧景眼中的嗜血神色,他甚至动了杀她的念头。 萧景闭了闭眼,脸色很是疲惫,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合过眼一样,垂在身侧的手指握了握,随后看着乔洛,“你带她来的?” 乔洛立马低头,“萧总,我以为宋小姐来了,您至少会高兴点。” 男人先是愣住,随后转过身,慢慢看着退到墙壁处站着的宋子初,随后说,“嗯,我的确太寂寞了,寂寞到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以为是她回来了。” 空气中眸中味道越来越浓烈,乔洛环顾了一眼四周,脸色微沉。 宋子初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被人挖了出来,用鞭子狠狠地鞭笞着,她真是愚蠢啊。 既然已经这样了,她闭了闭眼,任由眼睛酸涩到几乎到了无法睁到完全开的地步,“你说你对我是罪恶感,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对她也是,像刚才我来到这里,你不还是将我认错了么?” 宋子初的话带着无尽的嘲讽意味儿,像针一样刺在他心上,随后,他诡谲地笑了下,“你懂什么。” 萧景转身就朝着书房的方向去,宋子初看着他的背影,随即像是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身体顺着墙壁慢慢下滑。 空气中的烟味越来越浓烈,乔洛甚至怀疑是不是房子起火了…… 过来几秒钟,乔洛瞬间发现了问题所在,二楼某一间屋子里,浓烟从里面冒了出来,乔洛皱紧了眉,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宋子初也跟在他身后,直到两人打开了那道门,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两个人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会有那么疯狂的一个人! 房间里弥漫着烟雾,门打开的一瞬间,呛人的烟味窜入两人鼻息,宋子初止不住地咳嗽。 乔洛第一反应是以为着火了,直到门打开之后过了两秒,才发现不是,这里应该是……安言的书房,只是此刻房间里应该在烧什么东西,除了烟味,还有其他烧灼味。 直到风将里面的烟雾吹散了些,乔洛跟宋子初捂着嘴踏进去,在看到落地窗前那片空地上摆着的东西时,宋子初人瞳孔极致紧缩,心头狠狠一惊—— 紧接着,控制不住地尖叫声从她的口中发出,“啊——” 落地窗前,火盆里的柴火还在燃烧着,此时火光不是很浓烈,没人添火已经快要燃尽了,而火盆上空侧边的架子上,依稀还能看出来那是一条狗的尸体。 很明显,这是安言很宝贝的那条狗,怎么会? 不知道被火烤了多久,此刻只能看到那尸体黑乎乎的,表面的狗毛一坨一坨地纠结着,异常惨烈跟狰狞。 房间里有某种味道蔓延着,很诡异。 萧景从书房出来听到的就是宋子初的尖叫声,走廊上已经没人了,而走廊尽头某间屋子,门已经被人打开了,有烟雾从里面飘出来。 男人脸色沉了不少,拿着手里的东西笔直地朝着走廊尽头的书房走去,一张脸冷若冰霜,再也找不到一丝温和颜色。 属于安言的书房,书很多,房间各处估计都或多或少落了不少烟灰,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此刻,所有人心里都是极度震颤的。 宋子初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不住地呼吸,一边转头用无神的眼睛看着乔洛,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乔洛亦是一脸复杂地看着那团东西。 发生什么事情他不知道,安言的狗为什么会死他也不知道,反正此刻,乔洛从脚底升腾起一股冷意,竟没想到萧景这么疯狂。 那狗明显已经死了很久了,火盆周围是一滩水迹,而那水珠还在不停从放在架子上的狗狗尸体上滴落—— 一个人的心境到底要经历怎样的变化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乔洛此刻忽然觉得今天带宋子初来这里是一个异常错误的决定,萧总如今病了,病入膏肓,谁都拯救不了。 除非将安言找回来。 书房的门被人猛地踹了一下,乔洛先是朝萧景光裸的脚看去,随即手臂倏然间被人抓住,空气中再度响起女人的尖叫声,“啊!阿景,你要做什么?!” 乔洛抬头看去,只见萧景脸色漠然,立体的五官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寒冰,眸子里却淬了火,抬起来的手掌上,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 此刻,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宋子初的脑门—— 乔洛咽了咽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嗓音发颤,“萧总……您不能……” 萧景没动,枪口依旧指着宋子初,目光却淡淡地越过了他们,看着落地窗前那条狗的尸体,眼中终于有些丝丝缕缕的柔情。 但是在他们看来却是如此的诡异。 宋子初说他根本就不爱她,也不伤心,因为他认错了人,他将她认成了安言。 的确他是认错人了,他在她的书房烧火,想要安喜的身体回温,因为只要这条狗还活着那么就说明安言也活着。 烧到中途,他甚至伸手去感受了一下这条狗的温度,慢慢闭上眼睛,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嗯,已经有体温了。 于是打开眼皮的瞬间,他就看到了别墅大门到主楼这一段光秃秃的路上,女人纤细的身影在雪地中移动,依旧是长发,穿着长款的大衣,步履有些急。 跟安言一样,骄傲的像是一只孔雀。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此刻甚至很逃避去想这个问题,幻觉也好,错觉也好,他眼中的人都是她。 男人视线逐渐模糊,疾步朝楼下奔去,但当把人拥入怀中那刻,所有的幻觉和错觉都应该醒了。 老天好似在那刻拿走了他身上最重要的一样东西,那就是生气。 此刻,他冷漠地用枪指着宋子初,收回视线,薄唇翕动,唇边甚至带着些许诡谲的温柔,他说,“初初,我不会杀你,要是她真的死了,那么你到地下去她会不高兴,” “我也不会动你,我会将她找回来,你就永远活着吧,最好不要出什么事情,要是——” 要是几年过去,她还是不回来,到那时我再亲自解决你。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默默地留在了心里。 宋子初倏然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乔洛扶着她,她现在已经要站不稳了。 她大口地喘气,眸中神情灰败,“她死了,你明白吗?阿景,你说的对,你的确自负,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你当初就不应该念着恩情那样对我,还跟我在一起,说起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初初……呵呵,宋子初心里忍不住升腾起无尽的讽刺,这声初初才是他今天对她最大的侮辱。 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无比厌恶这个称呼从他口中说出。 乔洛稳稳扶着宋子初的手臂,从头到尾恭敬颔首听着他们的对话,乔洛觉得自己一颗心一直七上八下的,尤其是当宋子初讲出这么一段话的时候。 萧景现在,明显情绪是不稳的,乔洛甚至毫不怀疑他真的能对着宋小姐开枪。 然而,萧景并没有因为她那段话有任何起伏,而是冷冷一笑,“所以宋子初,你也要活得好好的,不然她要是真的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怎么能活得开心?” 尽管这样说着,但是萧景到目前为止从来不相信她真的死了。 二十九岁到北欧去死,这是一个多么特别的梦想那,可是想想,安言本来就是一个特别的人,在她的价值观里,她学不会祝福。 她喜欢他,从第一眼开始,所以知道去努力,尽管在当时,她的所有努力在他眼中都是笑话和徒劳无功。 但她终究是成功了,靠在在他身边刷脸的频率,让人不想记住都不行。 婚后三年,那是她妥协的最多的三年,第一年,彼时,她刚刚失去父亲,她很伤心,经常一个人躲起来哭,但是从不曾在他面前流过泪,一次都没有。 就算他看见了,但在他离她还有一两米距离的时候,她一定会将脸上的泪擦的干净,再次对上他视线的时候,她眼里必是笑容。 因为知道是用了手段才能和喜欢的他结婚,所以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不想让他看到任何不好的情绪。 这件事刚过没多久,她开始要的更多,他很烦躁,什么都不想给,但是她很强硬,甚至用宋子初威胁他—— 他妥协了一段时间,安谨病危,好几次被下病危通知,而当时安森集团在他的运作下,有所好转,资金方面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她便想着将自己的哥哥转移到更好的医院去,但那样的话,会花更多的钱。 那段时间,她很纠结,安谨的病情反反复复,他看在眼里,却没有表过什么态,他知道她会主动来找他的。 然后她来了,颇为低声下气地跟他谈条件,那天晚上,那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分房睡,而条件也谈成了,那就是用宋子初的安危来换安谨的住院条件。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然后在他的要求下,搬到了次卧去睡。 那晚她的表情,男人悉数看在了眼里,很委屈,可是又不得不这样做的纠结,但离开时还是跟他说了晚安,甚至脸上带着笑。 他当时嘲讽地勾了勾唇,冷眼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慢慢被合上。 尽管第二天早上,他还是在主卧的沙发上看到了她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上的身影,这段时间以来,她瘦了不少,这么看着,小小的一团窝在毯子里,有些令人心疼。 但他忽略了心底的感受,直接将她喊醒,彼时安言很是茫然,抬起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有些无辜。 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立马抬头看着他,讷讷道,“昨天晚上好像打雷了,我有点害怕,就……” 打没打雷他会不知道? 终归是觉得自己犯了错,没继续讲下去。 他当时好像没什么反应,嗓音清冷地对她说道,“去将床边地毯上你的枕头捡起来。” 她拧了下眉,随即低头小声地反驳,“那是从你床上掉下的,肯定是你昨晚睡觉没注意,枕头掉到地毯上去了。” 男人顿了顿,还是讥讽地拆穿了她的谎言,“为什么要过来?又为什么要睡在地毯上?” 她昨晚偷偷摸摸摸进来,自以为动作很轻,其实在她打开门的那瞬间他就已经醒了,只是没睁开眼睛。 察觉到她在床边站了很久,然后是一阵轻微的窸窣声,过了几分钟,空气中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男人借着很好的月色翻身起来,看到她抱着毯子在地毯上睡得更好。 他承认他有坏心思,心里也像是赌气一般,拿了遥控器将室内的空调温度调低了几度,过了不知道多久,他以为她最终会忍不住上床,然而并没有。 她后面去了沙发上睡,萧景随即懒得管她了。 他问她为什么要睡在地毯上,对于这个问题,安言好像沉默了很久,然后咬着牙齿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好吧,昨晚没打雷,我只是觉得主卧要舒服一点,嗯,连地毯都要比隔壁的床铺舒服……” 末了,她再度慢吞吞地补了一句,“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又不敢跟你睡在一起怕你发现了,后面觉得太冷了,就睡沙发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今天的更完啦。这章写完,感觉自己有点变态,只能说,世上很多我们都想像不到的事情,生活远比小说恐怖。 第一卷 第207章 找路轻绝女朋友的茬的 她近似很委屈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又很委屈地抱着毯子抬眸看了一眼他讳莫如深的眼神,最后闭了闭眼,语气更加委屈了,“我还困着呢,去隔壁再睡一觉。” 他当时并没有阻止她,而是任由她抱着毯子,走到床边捡起落在地上的枕头开门往隔壁去了。 可是,现在他却能清晰地记得他心脏那处泛起细密的想针刺一样的疼痛,从胸腔那处逐渐蔓延至全身。 那一年,她开始因为安谨学会收敛她的脾气,不会再强行又霸道地威胁他什么。 尽管那个时候,其实她根本什么都不能威胁到他。 第二年,兴许是枯燥无味的婚姻生活让她开始丧失信心,开始将信心转移到很多东西上去,她重操旧业,开始画画,画设计稿。 除了强行在他身边秀存在感,然后又在他这里吃了闭门羹之后,她刚开始也会不开心,露出小女人的心性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大抵是这样的情况多了。 后面她基本上不会这样了,亲他吻他的时候不会询问他的意见,也不会看他脸色,想亲就亲了,想吻就吻了,只要她够得着。 随后,不会管他什么脸色,继续笑眯眯地提着包就跟着路轻浅去逛街。 逛街的时候她不会吝啬,心情好和心情差的时候都喜欢扫货,经常会带一大堆印着不知名logo的袋子回来,也给他买了很多礼物。 有时他会皱眉,安言就会第一时间出来解释,说她买的虽然不是什么经常在荧幕上或者是各种秀场看到的品牌,但绝对是小众又受欢迎,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 自然,这些东西,样样价值不菲。 最重要的是,刷的他的卡。 这一年,算是两人婚姻生活最为和谐的一年,她学会了怎么跟他相处自己会最舒服,也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所以他对她的感觉不算太坏。 但是第三年,宋子初回来了。 发生了很多事,某些事情,直到今日只要是那个画面从脑海中稍微掠过就是一阵尖锐的痛在身体各处四散开来。 此刻,宋子初撑着他微微失神的瞬间,闭了闭眸,睁开的瞬间手臂直接抬起紧紧握住了正笔直地对着她的手枪,然后直接抬到自己额头中央—— 她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你有本事你就开枪。” 乔洛瞳眸微缩,看着一个比一个更加疯狂的他们,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张了张嘴唇,发下他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 气氛很是紧张渗人,空气中的烧灼味很是浓重,萧景冷冷地盯着宋子初,在她心如死灰般的目光中勾了勾唇,“我只是让你离开这里,没说过要杀你。” 毕竟他刚刚才说过,宋子初跟他自己都要好好活着,是他们一起将安言逼走了的,所以她回来之前,一个都别想解脱。 尽管最后他还是食言了。 萧景慢慢收回手中的枪,侧头微微看着乔洛,嗓音同样冷厉,“你带她来的,现在你们都给我离开!” 乔洛不敢说什么,愣了好久,他扯了扯宋子初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开口,“宋小姐,我们先离开吧,萧总现在心情不好。” 她冷笑了一声,整个人几近虚脱,现在不过是在强撑着,他何止是心情不好? 他简直是疯了。 但是宋子初却拨开乔洛的手指,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萧景,“难道你以为她还活着么?阿景,我相信你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毕竟死了的人永远也活不过来了,我等你。” 这段话并没有在男人的内心世界造成什么触动,他不想让人在他耳边强调安言已经离开甚至是死亡了这个事实,所以当枪声响起的时候,乔洛跟宋子初皆是大惊失色—— “砰砰砰——” 三枪,一枪不落地搭在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宋子初视线里只能看到男人高举过头顶的手因为子弹出膛的后座力抖了抖,然后空气持续响起枪声,振人心魂。 尖叫声再度滑坡几人的耳膜,宋子初一张脸彻底没了血色,身子猛地下滑,乔洛没有及时拉住她,让她的身子直接跌落在地。 末了,空气里隐隐约约飘着硝烟的味道,极致的混乱过后就是极致的寂静,很是诡异的的气氛。 是萧景先笑了出来,光着的脚从他们身侧走过,嗓音带着冬日的寒冷,“都给我滚!” 乔洛不敢违抗萧景的意思,现在任谁都知道萧景的状态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状态,他完完全全是按照自己心里编织的想法来过的。 他将跌坐在地上的宋子初扶起来,“宋小姐,我们先离开吧,等萧总……稳定一点了再来。” 宋子初闭着眼睛,借着乔洛的手臂起身,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他冲天花板开枪那刻,宋子初承认自己害怕了,原来,她并不是不怕死的。 那天离开之后,乔洛从萧景的角度出发,还是劝诫宋子初不要放弃,毕竟死人怎么能够跟活人,跟时间对抗呢? 因为在乔洛眼里,尽管安言走了对萧景影响很大,但是他还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伤心可以,绝望可以,但就是不可以垮,萧景一垮,基本上可以说天都塌了。 宋子初以为也是,只是萧景现在太激动了,但等后来她再想找他的时候,萧景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一年后,他像是个回来寻仇得暗夜魔鬼,在那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强势地出现在西泠市,一语不发却格外森冷地拧断了她的手腕。 让宋子初心里燃烧起来的希望瞬间被他冷漠的眼神假寐, 那是她在西泠市噩梦的开始,根源是他。 再也不能当医生,甚至因为心情不行,差点患上抑郁症,她去温城找过他好几次,在某些风月场合,他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就算上去跟他说话,他也不搭话,只是眼神尤其冷漠,仿佛她连一个陌生人也不如。 那些对于宋子初来说极其痛苦的回忆仿佛在顷刻之前从脑海中慢慢浮现,甚至某些场景她都能够清晰地想起来。 佣人不敢再来敲她的门,宋子初躺了一会儿才起床,吃完早餐,溜达了一会儿,在中午时分温北堂派人给她送来了一部全新的手机。 …… 安言在下午两点一刻接到宋子初的电话,彼时,她刚刚起床不久,餐厅飘来饭菜的香味,但是公寓里寂静无声,除了她已经没人了。 萧景去公司了,离开之前将她从床上叫醒,提醒她起来吃午饭,顺便旁敲侧半强势地让她搬离这个公寓。 看他那个眼神,安言几乎毫不犹豫地猜出来他知道路轻浅来过的事,但并没有拆穿,也不说她跟路轻浅见了面。 安言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态度不错,大抵是前一天晚上吃饱喝足了,所以心情格外地好。 她没睡醒稍微有点起床气,直接扇了他一巴掌,虽然没什么力道,不过他也没有计较,反而是握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 此刻,她正坐在餐桌上,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她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电话里传来宋子初冷淡的声音,“安言,你以为你用区区一张照片就能刺激到我,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彼时,安言刚刚夹了一块排骨,闻言,扯唇笑了笑,将菜夹到自己碗中,放下筷子,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挑眉道,“嗯,一张照片的确不能,但问题是这张照片是床照呢?” 那段呼吸蓦地重了些,带了些情绪在里面。 安言抿唇,是开始生气了? 紧接着不紧不慢地开开口,“看到我身上那些痕迹了么?嗯,如你所想,全是他弄出来的,他还跟我这三年完全没有其它女人,”顿了顿,安言笑下了,“我说宋子初啊,我不在的这三年,你怎么混的这么惨。” “安言,我现在的男人是温北堂,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了,你以为你还能用萧景来刺激我什么?” “嗯,就算效果不大,但是能让你生气就好了。既然要结婚了,那就提前恭喜你啊,希望温北堂能够将你一路宠到底。” 安言端起事先盛好的汤喝了两口问润润喉咙,宋子初不知道在那头说了什么,她勾唇,嘴角浮现出丝丝笑弧,“宋子初,你说你不在乎了,事实上,你要是真的不在乎,那么你今天就不会给我打这通电话。” 她淡淡地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脸色平静。 过了会儿,又有电话打进来,这次是萧景。 安言没忙着接,而是等电话自动挂断了,响了第二遍她才接起,还没开口说话,属于那男人独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竟是格外地温柔,“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女人低垂着眉眼,很是宁静地道,“我刚才在吃东西,就算接了电话也没空说话。” 萧景在那头笑了,似是有些惊讶,“平常吃饭的时候,不能讲话么?” 安言看着桌上的菜,方才慢慢道,“我刚才在啃排骨,的确没有时间。” 男人沉沉的笑声传来,安言闭了闭眼睛,只听见他问,“刚才在跟谁讲电话?” 嗯? 她愣来一下,刚才跟宋子初讲电话的时候他的电话打进来过么? 安言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嗯……一个认识的人。” “路轻浅?” 她抿唇,吃一顿饭先后两个电话打过来,她已经没了想继续用餐的心思,这下便彻底放下了筷子,咬了一下下唇,“我就知道你知道路轻浅来过的事情。” 他一直有安排人在她身边,怎么会不知道她每天见了什么人,更何况是在她自己的公寓里,怎么着她周围都有他的眼线的。 “嗯,她应该是来找茬的。” 安言一怔,“……但是她并不是找我的茬。” 安森集团宽阔明亮的总裁办,萧景颀长的身子坐在大班椅里,单手撑着扶手,手背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拿着电话,整个人显得很闲适。 见自己成功不动声色的将话题朝这个方向引了,面上浮现出不动声色的笑容,咳了咳,说了一个笃定的答案,“嗯,她是来找路轻绝‘女朋友’的茬的,是不是?” 女朋友三个字被他咬的极重,看的出来,萧景对她这个身份的耿耿于怀。 安言静默了一会儿,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想了想,她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是,但是我和浅浅许久不见,除了叙旧自然不会发生其他的什么,比如你说的找茬。” 那天傍晚的情景,要是她不是安言,她不是路轻浅多年的好友,路轻浅估计真的会直接扇她一巴掌,然后潇洒走人。 哦,很有可能顺带骂几句,这是路轻浅很有可能干出来的事。 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响起萧景颇是波澜不惊的嗓音,“嗯,她是不会,但是并不保证别人不会,你说呢。” 安言默然,果然他知道了林海棠找她的事情。 安言不再开口说话了,萧景笑了一下,“所以今天路轻绝刚好回来,今天晚上我陪你一起,我们跟他吃个饭,然后将该说的说清楚,好不好?” 好不好? 不好。 她和路轻绝可是要订婚的,自然不可能会答应萧景的话。 “今天不行,他不是今天刚回温城么?过几天我再自己去说。” 男人淡淡反驳,“就今天,时间刚刚好,他飞机到温城,我正好下班过来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吃个饭。” 坐在餐厅椅子上的女人慢慢闭上眼睛,此刻电话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这么坐着,她就觉得身下有些痛。 起来的时候,在浴室镜子里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她惊呆了,竟然想不到他怎么会这么能折腾,她身上,除了脸,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禁欲太久她明白,但是也不能将她往死里折腾,而且最重要的时候,这些痕迹每个几天根本消不下去。 不过庆幸现在天气很冷,她可以穿厚一点,不过某些地方也根本遮不住。 安言慢慢打开眼皮,戳穿他的心思,“我不同意,至少今天,你跟我一起出现,然后我顶着脖子上的痕迹去见他,这叫做身体出轨,你懂么?” 男人眸色沉了沉,绷着嗓音,“就算这样,难道你不去见他就没有出轨了么?再说安言,你们这男女朋友的关系从头到尾就给我一种诡异感。” 为什么说诡异,大概就是觉得,身为男女朋友,安言跟路轻绝实在是太不像了。 “你觉得诡异又如何,你觉得是假的又如何,路轻绝现在就是我男朋友。” 男人握着电话,双腿交叠着,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有规律地敲击着,半晌才开口,语气有些挪愉,“想当警嫂?”停顿了下,他说,“那我也去部队混个职位,然后我们……复婚?” 安言抑制住那股即将冲破理智的愤怒,“萧先生,你是在跟我玩冷幽默么?拜你所赐,你做的美味午餐我现在没胃口了。” 萧景皱眉,“安言,我可以不逼你,但是你要明白,拖延时间也不能改变最终的结果,知道吗?” “我会自己找机会说,就这样吧。” 说完,安言先挂了电话,随后皱眉想了想,路轻绝今天回来为什么没有给她打电话,上回不是说,要她接机吗? 萧景见安言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慢慢伸出手指捏了捏了眉心,脸色重新换成他平常的神情,眸中仅存的柔情也在安言挂掉电话之后瞬间消失殆尽。 过了一会儿,他拿过桌面上的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男人绷着脸色看了一眼,随后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 第一卷 第208章 我不想照顾酒鬼 傍晚六点时分。 最近的天气都不太好,空气越来越冷,今天傍晚开始,还开始慢慢下起了小雨。 路轻绝五点半到达机场,安言提前了一个小时去机场,穿的很厚,唯恐身边有萧景的人跟踪她,她特地在城里大街小巷绕了好几圈,确定再也没有人跟着她了,她才朝机场驶去。 但是,她刚刚费尽了力气将那两人甩掉,解脱了不到十分钟,萧景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安言拿起来看了一眼,想着要是她不接的话这人肯定会找她,想想,还是接了。 “今天晚上准备做什么?” 看看,这男人多会装。 安言踩下油门,漫不经心地对他道,“不准备做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今天晚上准备做什么,不过,”他顿了下,皱着眉宇道,“我好像听到了你那边有引擎声?” 安言一愣,想到保镖肯定将自己的行踪包括更丢了的事给他报告了,可是这男人就是要憋着,沉默了一下,她也挑眉道,“彼此彼此,我也听到了你那边有引擎声。” 毫无疑问,两人此刻都在车上,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安言也不知道萧景要做什么。 “安言,你要去哪儿?” “嗯,我和路轻浅好久没见了,那天晚上没来继续好好叙旧,现在找她吃顿饭,怎么了?难不成,萧先生您现在还想管着我?” 等红绿灯的空隙,她以为萧景肯定会阻止的她的,她已经在心里想好了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应对,甚至脑中已经出现了某些说辞。 但是并没有,他沉沉地笑了笑,“我只是问问你而已,我今晚有应酬,晚点再过来找你。” 不知为何,安言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不用过来找我,我不想照顾酒鬼。” 那头似乎愣了一下,男人视线望着窗外,沉了沉眸,他胃不好,一般情况下,真的有应酬的话,都是乔洛或者茯苓帮忙挡酒的,而别人碍着他的身份自然也不敢说些什么。 除非是某些时候他自己要折腾自己的身体,茯苓跟乔洛都劝不住的时候,他喝酒准会喝出问题。 但是现在,安言很明显忘记了他胃不好,不能过量饮酒的事情。 虽然有些不高兴,不过她语气可以说是很娇俏了,萧景勾了勾唇,“不用你照顾,我过来照顾你。” 他什么心思安言心里很清楚,没拆穿,而是淡淡道,“到时候看吧,我在开车,先挂电话了。” “嗯。” 安言成功在机场和路轻绝相遇,彼时,路轻绝一身轻松地从出口朝她的方向而来,大厅里面温度很高,很热。 路轻绝穿的单薄,里面一件简单的灰色针织毛衣,传来一件军绿的外套,乍一看,有点像军大衣。 此时,这外套正被他搭在手臂上,另外一只手拖着一个小号行李箱,看起来倒是很潇洒。 他阔步朝安言走来,在离她两米的地方停住脚步,拧紧浓眉看着安言的装扮,不禁挑眉说,“这冬天还没到呢,你怎么将自己裹的这么厚?” 安言的确穿的厚,长及脚踝的大衣,连扣子也扣上了,上面围着一条灰色系的羊绒围巾,带着帽子,挎着一个很简约的大号黑纯色单肩包,手上还拿着一把雨伞。 关键是,室内温度很高,她脸色有些薄红也没有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 安言笑了笑,看着路轻绝,“温城下雨了,我怕冷。” 末了,她张开双臂对着路轻绝,像邻家女孩那样露出会心的笑容,“路警官,欢迎回来。” 路轻绝给了她一个拥抱,两人一路并肩朝出口走去,都没有说话。 如她所说,温城下雨了,温度的确有点低。 安言一阵瑟缩,转头看了一眼正四处逡巡的路轻绝,有些不解,“路警官,你在看什么?难不成……嫂子跟你一起回来了?” 路轻绝没说什么,看着她冷白的脸色,微微摇摇头,“这么冷,我们先离开,我还没吃饭,找个地方吃饭吧。” 虽然是安言开的车,但是回去的路上司机是路轻绝,安言坐在副驾驶。 两人基本上没什么话,安言看的出来路轻绝有心事,她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人,所以一路上算比较安静的。 只是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安言降下自己这边的车窗,微微测头朝后视镜看去看去,红唇微微勾起,然后升起车窗。 转头淡淡地看着路轻绝,笑着说,“路警官,好像有人一直跟踪我们呢。” 后面是一辆出租车,安言观察它挺久的了,因为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路轻绝朝后视镜看了亮眼,刚毅的面庞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绷紧了脸,没说话。 最后,路轻绝才转头对安言说,“后面那辆车上坐的人是简蓁,我们一起从邻市回来的,同一班飞机。” 说这话时,安言察觉到路轻绝脸上滑过淡淡的笑容,格外的宠溺。 她下意识开口,“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来接机,让嫂子故意误会你?” 路轻绝咳了咳一下,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的路况,过了一会儿才有些愧疚地说,“你不来接我她怎么能跟我们?” 安言有些无语,手指撑着下巴,“原来我是活靶子呐。” 过了会,她看着紧紧跟在他们车子后面的出租车,笑了下,“我觉得嫂子挺在乎你的啊,你这次出差两人没少摩擦吧,难道还没旧情复燃。” 路轻绝轻淡地侧头望了她一眼,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落寞,“我不是有女朋友么?我们怎么旧情复燃?” “路警官,你可打住吧,没见你这么利用人的,怕不是嫂子有了对象了吧。” 不过对于他们这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安言一无所知。 路轻绝淡淡地转移话题,“安言,我离开之后,我妈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林海棠倒是没有为难她,难道是因为路轻绝走之前特地吩咐过,要不然连安言自己都觉得很奇怪。 按理来讲,路轻绝要去出差,那么对于林海棠来讲就是一个绝佳地打击她的好机会,可是林海棠从来不曾找过她。 倒是弄巧成拙,让安言见到了路轻浅,也算是幸事一件。 她摇了摇头,路轻绝点头,“没有就好。” 路轻绝刚刚回来,两人决定去一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毕竟路轻绝还要跟她商量“订婚”的事情,但是安言看着后面那辆追着他们车子的架势,说不定到时候没有“订婚”这个环节,她就已经功成身退了。 只是后面,简蓁上的那辆车子并没有继续跟着他们了。 但是接下来在西餐厅里面发生的事情给了安言一个措手不及。 安言虽然不是很喜西餐,但是可以吃,牛排什么的,这种有情调的吃饭方式她还是比较喜欢,于是和路轻绝敲定,去了一家环境跟风景都很多好的西餐厅。 西餐厅坐落在六楼的位置,基本上整个餐厅有一大半的都是落地窗,视野极其广阔,晚上来这里,可以看到温城很好的夜景。 因为餐厅临江,而视野开阔,偶尔还能听到江上游轮的汽笛声。 但是这顿饭,安言并没有吃成,因为她遇到说今晚要应酬的萧景,而他应酬的对象是个女人。 是宋子初。 时间倒回今天下午两点多,萧景拨通了那个电话,电话通了,里面传来宋子初的嗓音,“哪位?” 萧景闭了闭眸,目光朝着落地窗那个方向而去,那里放着一座单人沙发,是从萧山别墅主卧阳台搬过来的。 是以前安言最喜欢的坐的,她在阳台上晒太阳,画图纸累了,中场休息时就会窝在那张单人沙发里看书或者玩手机。 有好几次,从易扬发给他的照片中,她就穿着居家的衣服窝在沙发上,阳光从她头顶的方向照在她身上,她像是被圣洁的光辉笼罩着,很是好看。 这种事情,她通常会戴上一副没有任何读书的金丝边无框眼镜,栗色的长发被挽成一个丸子头,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整个人就是一副极其美好的风景。 心脏那里又开始泛起丝丝缕缕的疼痛,萧景偷偷将手指放在那里,出口的嗓音却是异常冷漠的,“不是说想见面么?宋子初,我们今晚见一面。” 那头很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好久。 萧景眼中闪过嗜血一般的光,目光微凝,“地点可以你定,但是只能你自己一个人来。” 说完,没有给那头任何的说话几乎,他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不过十分钟,宋子初将地点发了过来。 他来的时候,宋子初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见他过来,心里那些已经沉淀了不少的情绪在瞬间被激了起来,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萧景很随意地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整个人没有了下午打电话时候的那种戾气,相反的格外的温润,他刚刚坐下,看了她一眼,随即笑了,“不是和温上将好事将近了吗?你准你单独出来?” 宋子初狠狠掐了一下手指,闭了闭眼,“就算结了婚,也是有自由的,不是吗?更何况,是你找我。” 男人扯唇,接过菜单,随手点了餐。 宋子初紧紧看着他的脸,心里涌起无法言说的表情,尤其是想到今天早上收到的那张照片,她就忍不住心里那些翻腾的情绪。 虽然早就知道这男人不爱她,甚至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但是假设当初安言死了,她宋子初就算是一辈子不跟萧景在一起都可以,因为她虽然没得到,但安言也没得到。 他们谁都不会好过。 可现在不一样了,最近宋子初总是时不时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头上时时刻刻都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就是掉下来伤到她。 “从前我约你,你从来不肯见我,为什么今天要主动约我?” 萧景微微侧首,目光越过透明的玻璃墙,看着远处灯火阑珊的江面,过了一会才漠漠出声,“自然是有些事情要提醒你。” 语罢,萧景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宋子初,你是觉得我你如今跟了温北堂我就不能动你了,还是你觉得我是一个很好欺负的人?” 宋子初心里咯噔了一声,蓦地想起了昨天下午给安言打的那个电话,可是,安言是绝对不会主动跟萧景说那件事的。 她了解安言,安言现如今对萧景,应该还存着恨意。 她没说话,极力抑制自己眸中的某些情绪。 “我想应该是前者,毕竟你深知白乔的事情我不能插手,而你却可以煽风点火,将事情弄的更加糟糕。” 白乔的案子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其中也有宋子初给温北堂吹枕边风的原因。 护手下是真的,但秦淮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将白乔弄出来,结果却仍旧有心无力,只能说,温北堂在自己这个手下身上下的注太大了。 硬生生将白乔给弄了进去,和秦淮势不两立,而另外一股势力,也是想要救白乔的,到如今萧景都没有查出来。 但白乔入狱,宋子初功不可没。 宋子初脸色微变,强自镇定,“你别太高估我了,你说的这件事我不清楚,温北堂也不会什么事情都跟我说。” “是么?”萧景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抬眸看着她,寒凉料峭的薄唇上缓缓绽开一个诡谲的笑,“宋子初,你该庆幸温北堂很宠你。” 不过,是幸,也是不幸。 幸的是,她可以多躲一段时间,不幸的是,她攀上温北堂,站的越高,却会摔的越惨。 直到此时,宋子初极速跳动的心率才慢慢平息下来,放在膝盖上相互掐着的手指也慢慢松开了,“萧景,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 语罢,萧景拿出一叠照片扔在宋子初面前,宋子初原本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目光在看到他扔到自己面前的照片时,瞬间变了脸色。 这一叠照片,全是都是一个人,一个满脸血污,几近半死的男人。 “你什么意思?” “让你看看你多么蠢,拜你所赐,这人已经死了。” 这是那天抓到的男人,那天中午,安言差点出了意外。 “我不认识他。” 有waiter来上菜,恭敬又有秩序,直到两个人面前都摆放着色泽好看,飘着香味的牛排。 但是此刻,两人恐怕都没有任何的心情吃饭。 萧景低笑了一声,如墨般黑的眸中酝酿着看不见的风暴,看着宋子初的脸,不紧不慢地出声,“你当然不认识他,因为这是温北堂手中的人。” 末了,他挑了挑眉,“所以我说温上将宠你呢,身边的副官都听你的话,你要做什么二话不说,直接找人做就行了。” 宋子初的心彻底凉了下去,手指紧紧掐着手心,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镇定。 萧景此刻看起来很恐怖,那张脸依旧好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可以说惊为天人,就是一双眸太冷了,冷到她只要稍微对上他的眼睛浑身就止不住发抖,冷到极致,也恨到极致。 但好笑的是,他唇上带着笑。 “你该庆幸你心里希望的事情没发生,要不然,宋子初,今天出现在面前就不是一堆照片了。” 她咬着牙,嗓音微颤,“所以,你今天只是来警告我的?” 跟她相比,男人的神情显得比较轻松,除去那双寒意湛湛的眸子,他看起来很是英俊。 警告? 她做了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是单单警告她这么简单? 他有恨她的地方,而安言更有。 但是他们都在等一个契机,他不能操之过急,毕竟安言都没动,所以他也不能动。 这三年,他等这一天真的等的太久了。 第一卷 第209章 只不过安言希望自己来,那他就让她自己来。 她总是控诉他是杀死安谨的刽子手,可是到底谁是刽子手,她心里其实很清楚。 萧景搁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黑眸不动声色地看着宋子初,随即嘴角勾起冷嘲,“宋子初,我不是来警告你的,只是提醒你。” 宋子初下意识攥紧了手指,“提醒我什么?” 男人这个时候却没有明白地回答她,目光有些悠长婉转,“提醒你,有些事情可能时候到了。” 这顿饭自然没人吃,宋子初整个人从头凉到尾,面前的男人令她陌生,当初的情分早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无边无尽的漠然。 宋子初心跳不停加快,眼中的神情极其灰败,而后闭了闭眸,“你想做什么?” 男人嘴角牵扯起诡谲的笑容,面部表情却很轻松,“我不用做什么。” 至此,宋子初彻底确定了这男人真的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了,爱情从来不曾有过,就连所为的亲情,也彻底没了。 她近似痴狂地看着他,随后慢慢问道,“如果说时间能够倒回,你当时会不会直接将我舍弃,转而去讨她的欢心?” 这个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听到她这句话,萧景还是怔了怔,眼中闪过旁人不轻易差觉的表情,随即道,“你觉得呢?” 宋子初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里却像是刮起离开狂风,什么都不剩下。 静默了一会儿,萧景应该是打算结束这场会面,但是应该是他的助理直接快步走到他面前说了什么话,还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奇怪。 只见男人眉头都拧紧了,然后宋子初抬眸,直接和萧景后方笔直站着的女人四目相对。 那是,安言。 此时餐厅里气氛刚好,音乐很是悠扬,缓缓萦绕在空气中。 过了会儿,是宋子初先笑了出来,红唇勾起冷漠的弧度,看着安言的目光不避不闪,还朝着她的方向微微扬了扬下巴。 那种表情,是挑衅。 反观安言,一派平静,见到宋子初那样的笑,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身形纤细修长,此时她只是静默地站着,丝毫让人看不出来她是一个腿有旧疾的女人,长发披肩,脸上画着和她同样精致的妆容,在灯光下,皮肤显得尤其的好。 那种感觉,倒像是被男人滋润的很好的模样。 宋子初不期然地想起了安言故意给她发的那张照片,此刻,她围巾下的脖颈处,一定布满了红色的痕迹。 那些红痕,狠狠地刺激了她的眼睛。 此刻,萧景自然也察觉到了,修长的身子坐在座位里,慢慢转身朝着安言所站的方向看去,只能够捕捉到女人被男人揽着肩膀带回座位上的情景。 男人眸子暗沉了不少,眼中闪过冰棱,茯苓觉得自己现在顶着莫大的压力,在萧景跟安言身边,两边都不是人。 彼时,宋子初却笑得轻浅,看着萧景,“你说温北堂会不同意我出来,原来,你不也是瞒着她出来的么?” 而且看那个架势,萧景的确是没有跟安言说过他出来跟她见面的事情。 这可真是好玩。 但是那女人的反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真的一点点都不在乎的么? 萧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冷冽,“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见面。” 语罢,萧景直接起身,朝着安言所在的方向而去。 宋子初还坐在座位上,眼睁睁地看着男人颀长的身影朝着前面移动,心还是想被针扎了一下,很疼痛。 还以为他能见她了,以为有了什么转机,结果没想到是这样。 不过想想也是,她找人做了那些事情,她就没指望这男人不会知道,毕竟他是萧景,很多时候,真正掌控大局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譬如他那个未婚妻,从头到尾才是一个真正的炮灰。 前方的画面,光是想想,宋子初就觉得很刺眼,她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想到自己还有温北堂,还有退路。 大不了从今以后,她彻底将这个男人从自己心底抛开,反正和谁过不是过呢? 宋子初提了自己的包,看也没有看那边的人,面色冷漠地离开了西餐厅。 彼时,心情已经恢复了很多了。 一楼出口,冷风萧瑟,昏黄的灯光将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蒙上一层像是被晕染开来的光,从口中呼出来的气,是冷白的颜色。 宋子初将手中的帽子往头上一盖,有司机在前方等着她,她踩着高跟鞋慢慢朝那辆等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她微微垂眸,看着地面,有人伸出手挡在她面前,宋子初顺着这只手朝上面望去,是萧景的特助乔洛。 乔洛站在她面前笑得一脸无害,慢慢将手中的盒子递到她面前,“宋小姐,这是我们萧总送给你的礼物。” 纯黑色的盒子,表面看起来做工精细考究,很精美,上面还系着同色系的丝带,将盒子封住了。 宋子初眸子微微一闪,没伸手,而是说,“什么礼物?” 她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其实现在心里乱成一片,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洛手臂没用,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脸上的笑容依旧很官方职业,看起来很假,“这我也不清楚,都是萧总安排的,萧总说,” 他愣了愣,一句话没说完,宋子初眸子一凝,“说什么?” 乔洛颔首,“萧总说,请您一定要收下。” 宋子初面上勾起笑容,自嘲,“乔洛,他是不是真的从头到尾都不曾在乎过我?” 这个助理,一直跟在萧景身边,几乎是见证了他们几个人的所有悲欢离合。 听到宋子初这么问,乔洛笑了笑,没有恭维,而是说,“大抵曾经是,在乎过的。” 要是真的不在乎,那么安言跟萧景怎么会痛苦那么多年?那些年,橫垣在他们之间的人,就是宋子初。 萧景出于责任跟恩情,放不下宋子初。 加上当时安言的威逼利诱,那么强势的性子,他很难对自己这个妻子有什么好感,尽管乔洛觉得,萧景早就对安言有好感了,可是这种好感,刚刚在他身体里面萌芽的时候就被他给压制住,并藏到了身体最深处。 宋子初缓缓接过乔洛手中精致的盒子,闭了闭眼,“走到这一步,我没有回头路了。” 乔洛见她接过盒子,也跟着收回了手指,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宋子初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盒子,有些重量,眼中的表情有些复杂,嗓音是落寞的,“他不是恨我么?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 这个问题乔洛回答不上来,他只是按照吩咐办事,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家萧总是什么意思。 宋子初拿着盒子慢慢朝着温北堂派给她的车子走去,司机见她过来了,立马下车恭敬地给她将后车门打开。 车子逐渐驶离,只是几分钟过后—— “啊!” 车后座传来宋子初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她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无力,眼中弥漫着铺天盖地的恐惧。 司机也下了一跳,通过后视镜看着她的神情,惴惴不安地开口,“宋小姐,您……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刚才在开车,也没有注意看,但是好像宋小姐是看了什么东西之后突然这样失控的? 宋子初手指紧紧掐在一起,涂着鲜红指甲有的手指狠狠陷入手心,额头上不时有冷汗渗出,脸色很渗人。 司机赶紧将车子停在路边,回头看着宋子初,“宋……宋小姐,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子初大口地喘息,掐着手指,对前面的人冷厉道,“出去,让我自己待会儿。” 司机有些犹豫,“宋……” 她直接一道冷到近乎可以吃人的目光朝司机看过来,“我说滚出去,听不懂么?!” 司机赶紧点头,这位主他可惹不起,惹了她就是直接惹了温北堂,所以赶紧踉跄着打开车门下车。 车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宋子初怔怔地盯着面前的东西,随即闭上眼睛,毫不顾忌地惊叫了一声,像是发泄。 可是眸中的神情却格外的惊惶。 她面前座位上的盒子里,赫然放着一只死老鼠的尸体,上面的鲜血已经凝固,此时,老鼠大张着嘴,看起来格外的狰狞。 跟她昨天送给安言的那只一模一样。 寂静的车厢里,宋子初整个人像是彻底失去了生气一样,又是哭又是笑,看起来很恐怖。 下一秒,手机震动声蓦地传来,宋子初浑身都颤抖了下,呼吸不稳,反应了半晌才哆嗦着手指打开包将电话拿了出来—— 接起来的那瞬间,她并没有给那头开口的机会,而是带着哭腔冲那头的人说道,“北堂……我们结婚吧,好不好?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温北堂其实不止一次说过这个问题,但是都被宋子初忽略了。 现如今,她却迫不及待地需要人给她安全感。 “子初,司机说你状态不对,告诉我,你今天不是出去跟人吃饭去了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子初怔怔地看着前方,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浓郁的香氛味混合着死老鼠的味道,应该是那人为了掩盖老鼠尸体发出的味道而故意放了浓郁的香包在里面。 她一双眼毫无生气,又难受干涩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我……没事,我答应你了,我们结婚吧……” 那头沉默了下,说了一句话,宋子初紧紧捏着手机,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倒在椅背上。 缓和了十分钟,她哆嗦着将盖子重新盖上,然后打开车门下车直接将盒子扔在了路边垃圾桶里,司机见她下车,赶紧迎了上来,“宋小姐,您……” 宋子初摆了摆手指,似是很疲惫,“我没事,开车回去吧。” “哎,好。” 而这厢在西餐厅,萧景颀长的身形站在安言的作为旁边,低头看着安言,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看到她漠然的脸色时,却什么都不准备说了。 不过萧景就这么杵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显眼。 倒是路轻绝先反应过来,俊脸露出淡淡的笑容,对萧景说道,“和萧总一起吃饭的伙伴走了么?那既然一个人的话,你不介意,那将就一下,和我们一起吃?” 路轻绝话音刚落,安言直接将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轻绝,我很介意。” 安言这样的表情倒是没出乎路轻绝的意料,他对着安言温润地笑道,“安言,萧总一个人,我觉得没什么关系。” 女人看都没有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一眼,直接冷着脸说,“怎么没关系了?这么大一个电灯泡坐在这里,有伤风化不说,还会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男人脸色蓦地黑了下来,也冷了脸色,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的紧紧的。 安言勾了勾唇,抬头看着他,“萧先生,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您怎么还不离开?真的想当电灯泡?” 此时,她已经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柔软的高领毛衣因为她抬头仰望他的动作将她白皙纤细又优美的脖颈给露了出来,但同时也挡不住她脖颈上的红色痕迹。 萧景掐了一下手指,告诉自己现在不能生气,她是故意的。 所以转而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嗯,谁是电灯泡还不一定呢,你说是不是,路警官?” 路轻绝摇了摇头,见到周围的人或多或少地朝他们投以奇怪的目光,笑了笑,“安言,别赌气了,大家都看着呢。” 萧景这张脸相信大家都不是很陌生,毕竟前段时间应为和魏家解除婚约,又因为其未婚妻所住的价值上亿的别墅被烧的一干二净的上了新闻,所以大众应该是不陌生的。 然而,萧景并没有给安言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坐在她身边,高大的身形瞬间压下,甚至还当着路轻绝的面直接将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往里面带—— 路轻绝看着这个动作,眸色深了深,随即对上萧景挑衅的目光。 安言拧紧了眉,伸手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指给弄开,开口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然后看了一眼路轻绝,路轻绝咳了咳,现在他还是安言的男朋友,面对这样的场景,别的男人都当着他这个男朋友的面吃女朋友的豆腐了,他要是再无动于衷就再也说不过去了。 于是笑着看着萧景,淡淡地出声提醒,“萧总,要不要我们两个换个位置?您离安言这么近,我想她可能会有点不舒服。” “不用。这样很好。” “……” 路轻绝大抵知道萧景肚子里在卖什么药,端起水杯喝茶的空隙,向安言投过去一个无能为力的目光,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萧景又叫来了服务生,重新点了一份牛排,顺便将自己的卡递过去,将方才和那一桌并没有人吃的食物给埋单了。 见状,安言冷哼了一声,“你不是约了人么?还来凑什么热闹?看别人秀恩爱,你很有成就感?” 萧景笑,端起方才服务生给他重新添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清了清嗓子开口,“我在这里,你和路警官好意思秀恩爱么?再说,谁和谁还不一定呢。” 路轻绝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几分钟,安言实在是有些不自在,手指放在膝盖上无意识地绞着,谁知道有一只大手直接伸过来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第一卷 第210章 微凉的手指被男人燥热的大掌包裹住,热度通过皮肤慢慢渗进血管,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心烦意乱。 偏偏对面的路轻绝还很阴险地看着她,安言继续垂着眸。 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男人握的很紧,并且动作强势地不让她掐着手指。 私底下这样不要脸,但是表面上却很冷静淡漠,甚至和路轻绝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直到路轻绝像是发现了安言的异常一样,不经意地看着她的脸开口,“安言,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闻言,萧景也微微侧头看着她,“怎么了?” 安言其实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憋着一股怒气,只得平静地道,“我想去洗手间,麻烦萧先生您让一下。” 萧景如何不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无非是不想跟他待在一起罢了,他笑了笑,看着她的脸,随即说道,“我看你和路警官不是刚来一会儿么,怎么会想去洗手间?” 然后没等安言反驳,萧景转而看着路轻绝,“倒是路警官,不是听说你一直在出差么?今天倒是巧。” 路轻绝觉得自己性子直,幸好他和安言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要不然面对萧景这样面上带笑其实心里藏刀的男人,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毕竟萧景给他一种,比处理罪犯还要难的错觉。 “嗯,事情刚好处理完了。” “那我想,你和安言来这种地方吃饭,应该有些话要说,我正好也有些话要对你说,索性今天就一起了吧。” 安言心里无语,看着路轻绝。 路轻绝笑,还没开口,有服务生来上菜,分别将他们点的食物放在餐桌上。 萧景低头,先是看了一眼安言,想要将她面前的牛排换过来给她切好,这个想法还没有付诸实际,眼角余光便静默地看着某个方向—— 下一瞬,原本气氛宁静,环境幽清的西餐厅倏然间传来瓷盘和玻璃杯落地破碎的声音,很多,很杂乱。 安言皱起了眉头,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萧景却没看,而是低垂眉眼将她面前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来,拿起叉子优雅熟练地将盘子里的食物给切割好。 空气中传来人群的惊呼声,“有人摔到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将人撞到了!快叫救护车啊。” “啊,地上有血!” 靠近西餐厅中部的位置,此刻围了不少人,据安言所知,那里是香槟和红酒的放置区,有很多的高脚杯。 而此时,安言拧紧了眉,透过人群朝那边看去,隐隐约约地好像看到有个人倒在地上啊,而地上都是残碎的玻璃渣子。 餐厅一时之间很混乱,一下子变得热烈了起来。 安言抿了抿唇,心里倒是没什么反应,只说,“好像有人撞到了饮品区那边的杯子,还受伤了……” 这个时候,坐在他们对面的路轻绝却迅速地起身,矫健的身形快速朝那个混乱的地方奔去,安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路轻绝说她的车子先给他用。 这时候,萧景已经将盘子里的牛排切好了,很均匀的小块,重新端到她面前,语气有些宠溺,“吃吧。” 安言这才反应过来,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在慢条斯理地切牛排,也是有闲情逸致。 她冷笑了一声,将面前的盘子往前面一推,语气带着无尽的嘲讽,“看到了么?我男朋友这么有爱心,这就是人民公仆的第一反应。” 都是直接冲上去救人的。 那边又传来了惊呼声还混杂着各种混乱的声音,安言皱着眉,只来得及看到人群主动分开,将路给让出来。 而中间,路轻绝抱着那人快步地朝着出口走去,被他抱在怀中的人此时正披着他的外套。 萧景卡了一眼安言,随即笑了一下,“觉得他很好,是吗?” 此时,男人又开始慢条斯理地切自己面前的牛排,表情如常,并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什么其他的反应。 “难道不好么?我为他感到骄傲,果真是男友力爆棚的男朋友。” 男人因为她的话,眸中慢慢覆盖上了一层愈渐浓厚的阴翳,动作却愈发优雅起来,甚至挑眉看着她面前已经被切好了的牛排,“不饿吗?” “说实话,萧先生,我想我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情跟你吃饭。” 他切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眸中带着些许笑容,“那跟路轻绝吃饭就有心情了么?可是你口中这个男友力爆棚的男朋友,刚刚才将你抛下,如果不是我在这里,你现在不是就要自己一个人吃饭了么?” 安言侧头看着窗外,手指将落在自己胸前的头发朝后面勾了勾,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他为了救人,我能理解。” 萧景却倏然间笑了,放下刀叉,“毕竟是人民的公仆,是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心系民众,是这么意思吗?” 听着他酸酸的口气,安言冷嘲了一声,“是啊,他那么好,今天刚刚下了飞机,这么累,在吃饭的空隙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为他感到骄傲,一个合格的警察为了人民这样做,有什么错吗?” 方才的混乱已经消散了不少,那个不小的插曲,却因为有人快速地将伤者带离而缓解了不少紧张的气氛,甚至,那块狼藉的地方已经快要被清扫了。 餐厅经理在逐一地向大家道歉,说影响了大家的用餐体验,顺便当着所有人的面赞赏了路轻绝的行为,餐厅里有人鼓掌。 萧景听着那些声音,菲薄的唇角勾起冷漠的笑容,转头看了一眼安言,轻描淡写地对她说,“没错,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不知道,他怀中抱的并不是你所说的普通民众,而是他的……前妻。” 前妻? 安言心里一震,转过了头,静静地看着窗外,什么话都没说。 她不知道简蓁长什么样,所以还真的不知道方才摔到的会是简蓁,而且简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很早就没有跟着他们的车子了吗? 安言看不明白,但是在萧景说出这话时,她心里涌上一些烦躁的因子,没想到他竟然将路轻绝都调查了个遍。 真真是铁了心要铲除她身边的所有男人。 此刻,萧景伸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面上的表情晦涩难辨,嘴角含笑,“牛排已经冷了,既然没了吃饭的心情,那我们换个地方吃,兴许心情会好起来。” 安言冷冷地将自己的手指用力抽回,人很冷静,比他想象的要冷静,目光沉沉,“耍我很有意思么?你是很有成就感还是怎么?” 萧景微微皱眉,“安言,你冤枉好人,我没耍你。” 呵。 没耍她? 没耍她还任由她扯了一大堆,什么人民公仆,什么为了人民连饭都顾不上吃? 安言在生气,这是萧景脑海中掠过的信息。 他看着她的侧脸,隐隐约约的,还可以看到她耳根后面被他昨晚弄出来的旖旎颜色,男人眸色暗了暗,随即说道,“就算是他前妻,也是人民公仆,不是么?” 说完,他却像是憋不住笑一样,咳了咳。 安言心里很气啊,转头怒瞪着他,“萧景您行啊,跟我说应酬,自己倒是陪着没人美滋滋地约了会,反过来还要破坏我和我男朋友的约会?” 末了,她脑中突然有很快的光闪过,还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直接出口,“我想,是不是简蓁也是你害的,故意支开路轻绝?” 听她说完这句话,男人原本带着些许笑意的脸,瞬间变得难看了很多,冷冷地看着她,嘴角下压,“安言!” 低沉的嗓音已经隐含着不悦的意思了。 安言没有退让,直接说,“那个么多人围着,又隔得挺远,加上路轻绝还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那人包着,这样你也能认出那是他前妻,你是有透视眼?” 其实她心里没觉得是他,不过因为气不过,她只能这么分析。 而此刻,这么一番话讲出来,安言竟然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毕竟发生这件事时,他们都在关注那边的情形,而就他自己在低头慢条斯理地切牛排,那得是有多大的定力才能做到这么不动声色。 萧景扣着她的手腕,目光有些冷,绷紧了嗓音,“安言,我就当刚才你的话我没听见,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为了得到什么而不及手段的人?” 餐厅里的气氛重新恢复了和谐,音乐继续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远处传来邮轮的汽笛声。 但此刻,他们之间气氛却有些僵。 安言另外一只手将他的手指用力扳开,视线直直地放在他脸上,绝美的脸上浮现出冷笑,“不好意思,在我眼中,你萧景就是这样一个人。” 话音刚落,男人头顶的低气压越来越重。 末了,他笑了下,但是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既然都没胃口了,那走吧,等你有胃口了再吃。” 语罢,男人直接拿过一侧属于她的羊绒围巾,不客气地围在她脖子上,将她的长发和大半张脸都笼罩在里面。 随后手指直接拿过她的包和伞,另一只手将她拉起来,慢慢说,“走了。” 安言挣脱不了,只能被动地跟着他的脚步走,她脚不方便,所以显得有些跌跌撞撞,茯苓不知道从那个地方跑了出来,萧景直接抽出一张卡给她,让她去结账。 一路出了西餐厅,门口,乔洛就在门口守着,见到两人出来,脸上的表情都很难,乔洛心里了然,上前,“萧总,太太。” 安言皱着脸,很显然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很是抱怨,“萧景,你是不是要让我的腿彻底断了你才甘心?!” 这话总算起了点效果,他顿住脚步,聚集起目光,低头睨着她皱紧的脸,随后冷讽,“不是我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人么?既然这样,我为了要早点离开这里,走快点怎么了?” 这话毫无疑问激起了安言的反骨,她猛地甩开他的手,丝毫不顾及此刻的场合,“你要离开就离开,你他妈扯着我做什么?不是要跟宋子初吃饭么?东西都上了你他妈还要死皮赖脸地上来赖着我跟路轻绝?” 死皮赖脸。 男人因为她的话,眉骨都在突突地跳动,垂在身侧的手指,手背青筋突起。 面上浮现极致的阴寒,但是因为面前站着的人是她,所以他缓了又缓,最后才压着嗓子开口,“嫌弃我碍着你和路轻绝的二人世界,出光晚餐了?” 安言侧头,并没有理会他。 萧景却看着她冷笑了一声,“你看到他对他前妻的紧张程度了?你觉得你们的关系我会相信?” “就算那个人不是他的前妻,只是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我相信他也会勇敢上前的。” 男人听着她笃定的语气,冷嗤了两声,“因为他是人民公仆?” 安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笔直地朝着电梯的方向而去,萧景看了乔洛一眼,从他手中拿过车钥匙,这时候茯苓也出来将他的卡递给他。 萧景直接追着安言的方向去了,步履很急。 茯苓站在乔洛身边,看着萧景离开的方向,目光悠长,“啧啧,我敢打赌,假设有安小姐原谅萧先生的那天,届时,萧先生绝对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妻奴。” 然后,伸出手臂碰了碰乔洛的手臂,“乔特助,下注赌钱,你赌不赌?” 乔洛像是看智障一样地看了她一眼,“送分题,赌什么?显而易见的结果。” 语罢,乔洛拿出电话看了一眼,绷着的脸色柔和了不少,然后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自己也朝着电梯那个方向移去…… 随后见茯苓还跟着他,乔洛眉头微皱,“茯苓,萧总这意思很明显,我们可以下班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茯苓见他将电话放在耳边,心想他应该是在跟妻子打电话,随即撇下嘴,“这离开不是只有这一条路么?怎么能算我跟着你?” “……” 外面又开始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带着无尽绵长的意境。 从上了电梯,萧景就一路扣着她的腰,将她强势地圈在怀中,电梯里还有不少的人,他们站在后方的位置。 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萧景将安言的头按在自己怀中,基本上没让她见人,反倒是他自己一直板着一张扑克脸,就算有人回头看到了他,也被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气息给吓住。 直到出了电梯,安言依旧走在前面,萧景一直保持着一点距离跟她身后,直到走到门口,安言才想起来她的车被路轻绝开走了。 但仅仅一愣,脚步继续往门口走。 天空飘起绵绵细雨,雨丝很密集,风有些大,安言几乎是刚刚将脚抬出去,就感受到了冷风从四面八方的方向朝她袭来。 温城向来不是个什么春暖花开,气温四季适宜的地方,几近深秋,气温总是格外的低。 但是她还没有将脚步踏上外面湿透的街道,就被男人一把扯了回来,安言不悦,将脸侧到一边。 男人有些无奈,抬手将她的围巾网上拢了拢,低头睨着她的脸色,“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你说是应酬。” 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关心。” 萧景伸手拉住她微凉的手指,放在手心中慢慢摩挲,直到她手心有了些许暖意,他才严肃道,“安言,你要关心,你必须关心。” 她抬眸,眸子深处带着冷意,“是不是我如今不喜欢,你也要强迫我喜欢上你?”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我真是,天天调情。 第一卷 第211章 是不是我如今不喜欢你,你也要强迫我喜欢上你? 此刻,萧景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温城寒凉的街头,无数细密的雨丝从天而降,脑海中无限回想这个问题,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魇住了一般,他久久跳不出来。 他一只手牵着她的,另外一只手打伞,肩头还挂着她的包,远远看去,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身影倒是格外地好看。 男人将伞朝她那头倾斜,任由雨丝落在他另外一边肩头。 他们刚下车走了不到五分钟,因为是温城夜晚闹市区,人很多,再开过去基本上找不到停车位,加上下雨天,人潮拥挤,很是混乱。 车子走到这一段,基本上寸步难行,开不进来。 索性两人就下了车,安言有些拒绝,垮着脸色,倏然停下了脚步,站着不动了,呆呆地看着前方。 空气中飘着从小餐馆飘来的味道,丝丝香气窜入鼻息,气氛和他们刚才所待的地方全然不同。 一个是环境清幽,高雅的西餐厅,一个是街头闹市的大排档。 早知道他要带她来这里,她早就该拒绝不上他的车的。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他好像因为她某句话生气了,扣着她的伞跟包,一副你不跟我上车我就不将你的东西给你的架势。 其实要真的和他犟他不可能会任由她乱来,但安言懒得了,心累。 男人发现她站着没动了,于是侧头去看她,发现安言正低着头,脸上表情温淡。 他压下嗓音,“不饿吗?我们换个你喜欢的地方吃饭,不行?” 周围不时有人经过,这么多人,难免她会人撞到,萧景拧紧了眉将她朝自己这个方向拉,顺便将她护在怀中。 安言叹息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在这里吃饭?” 这里的气氛的确很好,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人脸上的笑,他们不用在意礼貌,不用在意吃饭时需要的礼节,更加不用那么讲究。 他们只需要开怀地敞开了肚子吃,想喝酒喝就是了。 萧景目光落在她清丽的脸上,将她朝某一家热闹的大排档带去,里面几乎是座无虚席,很多人。 她跟着走,小心翼翼地避开路上的小水洼,耳旁响起男人低沉散漫的声音,“你不喜欢么?那上次和叶疏一起吃的那么开心,我以为你很喜欢这种地方才对。” 上次和叶疏? 安言有些云里雾里,慢慢抬头,倏然看到面前那家麻辣烫赫然就是上次他住院,她出来和叶疏一起吃的那家。 那一瞬间,安言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原来他就查的清清楚楚的。 她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冷嗤,“你懂什么,地方不重要,关键是人。” 话音刚落,她明显感觉到身旁男人的气息沉重了不少,但还是小心地护着她朝前面走去,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找到位置一个比较好的位置。 直到坐下,安言好像都没有什么真实感,她撑着下巴,看着坐在对面用纸巾帮她擦拭餐具的男人,微微叹息道,“简蓁摔到,真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吗?” 闻言,男人动作一顿,抬眸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安言,你确定你要将我的心情彻底搞坏吗?” 安言抿了抿唇,不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她又看着他,直白出声,“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跟宋子初见面?” 男人又是一顿,掀起眼皮淡淡地看着她,笑了下,“安言,你这是在吃醋?” 她别过脸,“我没有,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见宋子初?”停顿了下,她勾了勾唇,“或者应该这么说,你去见宋子初我会不高兴,但是不是吃醋。” 不高兴跟吃醋,好像是一样的? 不知怎么的,男人的心情好似好了点儿,看着她,“嗯,我见她是为了你,你信不信。” 为了她? 她下意识就想问一句你为了我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被安言给压了下去,她没有必要问,反正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顿饭吃的和谐,为什么说和谐? 对于安言来讲,她喜欢吃辣,无辣不欢,而麻辣烫这类东西就是辣的才好吃,加上现在天气比较冷,吃辣可以抗寒。 她吃的很开心,但反观萧景,他好像不太能够吃的这类东西,毕竟安言知道他的很多饮食习惯,而他的胃不好,所以这顿饭对于萧景来说,比较折磨。 安言知道这个,不过中途她却故意给他夹了巨辣的菜,然后眯起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笑得有些狡黠,“萧先生,你不喜欢吃吗?我看你都没有怎么动筷子。” 的确,基本上从头到尾,都是她吃的欢快。 彼时,萧景正慢慢伸手按着自己的胃部,看着她脸上格外刺眼的笑容,嗓音低沉地摇头,“没有,我很喜欢。” 说完,安言又给他夹了一块,笑得更加灿烂,“既然这样,那多吃一点。” 萧景在她类似期盼的眼光中将她给他加的菜送进嘴中,直接咀嚼了两下吞了下去,那种辣辣的感觉只从口腔滑过喉咙一直到胃里…… 他冲她勾了勾嘴角,“还可以。” 安言低头笑了下,继续吃自己的东西,眼角的余光瞥见萧景不停地在喝水,她勾唇,什么话都没说。 所以说,干什么要逞强呢? 饭后,安言看着萧景微红的脸色,提议,“萧先生,要不要来一瓶冰啤酒?解渴又醒脑。” 男人慢慢放下筷子,不动声色的看着她,除了那脸色有些红以外,他眸中的神情依旧是那样,隐隐有了些不悦的感觉,淡淡地看着她,“安言,我等会儿还要开车。” 她耸了耸肩,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那随你了。” 说完,她刚想招手叫服务员过来,谁知道萧景直接将自己面前刚倒的那杯茶重重地放到她面前,杯中有褐黄色的液体溅了出来了,“你也不准喝,渴了就喝茶。” 她不满,皱眉,“你不喝我要喝的呀,你干什么?” 男人暗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淡淡地威胁,“安言,你要喝酒可以,但是我没喝酒,待会你回去想要狠狠地被我弄,那你就使劲儿喝吧。” 狠狠地被我弄…… 她光是想想这个词背后代表的含义心里就有些烦躁和慌乱,随即笑了下,“信了你的邪,那我没什么心情了,也吃饱了,走吧。” 说着她就要起身,却见男人皱了下眉头,“先休息会儿,外面雨大。” 安言顺着他说的话朝门口望去,外面已经没什么雨了,这男人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僵持了一两分钟,萧景还是拗不过她,付了钱就带着她离开。 车子停在外面,他们自然要走回去,现在的情况比刚开始来的时候好一些,至少没有下雨,萧景一只手拿着伞,另外一只手依旧牵着她的。 只是,安言觉得这只牵着她的手指格外的用力。 她侧首看了一眼,看到他发白的脸色,随即问道,“你不会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吧?” 男人睨了她一下,捏了捏她的手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没有,你少折腾我一下我就谢天谢地了。” 安言眉眼微动,静静地看着湿湿的地面,“可是我要折腾你,难道你不给我折腾吗?” “给,我现在在这里,这条命你使劲儿折腾吧。” 萧景的车子就停在前方的路边,再走个一分多钟就到了,听到这句话,安言笑了下,“我哪里敢,我要是真的折腾你,你那个助理管家秘书什么的,估计会杀了我。” 乔洛估计早就对她不满了,只是碍于……所以才不敢说出来,只能够憋在心里。 “他们没那么恐怖。” 事实证明,萧景的确很不舒服,坐上车的那刻,安言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当即有些后悔在吃饭的时候使劲儿给他夹那些他分明吃不了的菜了。 他还要开车,这要是在开车的途中出了什么事情,那不是连她也跟着遭殃了么? 此刻,安言看着他低垂的样子,叹气,“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看他那个样子,好像也不是胃疼,可是不是哪里疼的话为什么脸色这么不好? 安言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对他道,“你要是不舒服的话,起开,换我来开车。” 说完,男人侧首睨了她一眼,没什么血色的唇淡淡地勾了勾,看着她,“怎么?你是在担心我的身体还是在担心我开车的话会出车祸?” “这没什么冲突,时间不早了,我想早点回去。” 萧景嗯了一声,随即直接伸出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将她揽到自己怀中,自己则直接压了上去,将她的身子困在自己怀中和椅背之间,然后唇直接压了上去。 安言猝不及防,两只手腕都同时被他的一只手禁锢着,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 他没亲多久,很快就放开了她,微微喘着气,“腿有点疼,现在不疼了。”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令安言疑惑,她哼了哼,慢慢打开了车窗,“希望你别是装的。” 车子启动,速度不快不慢,安言微微悬着的心慢慢落回了原处,靠着椅背在休息。 一路吹着冷风回去,萧景竟破天荒地没有管她,只是当这男人跟她一起回公寓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惊了惊,“没道理你昨天在我这里,今天还要在我这里?” 但是萧景的表情很是正常,看着她,“嗯,就是因为昨天在这里,所以今天也在这里。” 安言看着他依旧很惨白的脸色,有些犹豫,“你回自己的地方住不行么?” 男人直接牵着她的手朝电梯走去,一边说,“安言,你应该,禁欲太久,突然之间有了……很难控制。” 安言瞪大了眼睛,眼中逐渐染上了冷意,“你的意思是你今晚不会还想……我告诉,我不会同意。” 萧景勾了勾唇,拉着她进来电梯。 安言始终觉得自己最近刚好像没什么脾气一样,给了这男人有机可趁的机会,让他钻了空子,公然登堂入室。 像昨天晚上,安言死都不同意他和自己一起睡,当然隔壁还是白乔的房间,白乔的很多东西都没有收走,他自然不能去住。 男人没有办法,简单洗漱过后就在她阴沉的目光中想着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 但是隔天醒来,安言被他抱在怀中,而他睡的正好。 这种情况令她不安,但是她现在拿这男人没有办法,只能够自己在心里生闷气。 白天,他要工作,自然要去公司。 安言自己一个人待在公寓里。 稍微晚一点的时候,突然刷到了温北堂和宋子初的婚讯,这个消息基本上没什么可讨论的,只在很小的一个地方报道。 她刚刚看到不久,路轻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电话里,路轻浅强烈地表达了对宋子初的不屑,顺便问了问了她有什么想法。 路轻浅的消息来源是那些豪门名媛,大家都对这一对很好奇,没想到前段时间都还只是传温北堂对这位女朋友如何如何的好,没想到过段时间就要结婚了。 但这件事,着实没什么讨论头的。 安言特地留意了一下婚期,很快,快到安言都有些恍惚,没想到会这么快。 就在半个月后。 路轻浅在电话那头冷哼了两声,为安言打抱不平,“安言,你见得惯这种人得到幸福吗?想想当初,她要是不招惹你前夫,现在啥事没有。” 安言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 “上天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你们还互相磨着,而她却这么好命,现在竟然能飞上枝头做她那什么狗屁凤凰!” 路轻浅显然有些激动,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安言静默地坐在客厅里,对那头的路轻浅说,“浅浅,我就算是见不惯我还能做什么?难道还能不让她结婚?” 结婚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庇护所,就算届时她宋子初犯了什么事,温北堂还可能成为她的靠山。 “不是听说萧景如今很爱你么?为什么他能够忍?” 安言无奈叹气,“没什么忍和不能忍的,她要结婚就结好了。” 她和宋子初在一个星期后见面。 地点是倾城会所。 彼时,宋子初穿的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她面前,脸上是无尽的漠然,带着浓浓的戒备心。 安言比她要先到,看到宋子初这个架势愣了下,尤其是她身边跟着的那是……保镖? 好吧,穿着黑色制服,身材魁梧,又一脸严肃的男人,不是保镖安言不知道用什么来说他们是什么了。 傍晚时分,大厅里面有不少的人,有些嘈杂,这正好方便她们见面。 在宋子初坐下后,安言拿起酒瓶将她面前的酒杯给满上,随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扬了扬,慢慢开口道,“恭喜你,马上要结婚了。” 宋子初看着她优雅地喝酒,自己并没有端起面前的酒杯。 安言笑,“怎么?害怕我下药?”语罢,她支起下巴示意了下不远处站着的男人,“你带着人来的,你觉得我会有这么傻?” 宋子初还是没喝酒,拧着眉看着她,“你到底找我来做什么?是来恭喜我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看你笑话……你跟温北堂结婚,如今我当然是来恭喜你的。” 末了,安言又眯着眼睛,浅笑地补充了一句,“顺便送你一份礼物。” 礼物? 宋子初嘴角不禁弥漫起冷笑,她想起一个星期前萧景送给她的那份礼物,真实讽刺。 这一刻,宋子初觉得,不管他萧景跟安言分开了多少年,他们依然很像,某些时候,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是那么相似。 每每想到这些,就令她嫉妒。 ------题外话------ 一更。 关注微博小剧场:我是顾美人啊 顺便推文:九韶《锦凤吟之将女归来》 十六年的青梅竹马,却被一场深藏的阴谋所搅乱。 谁说商女低贱不敌贵府千金?她学得一身绝世武功,心中自有平山丘壑。 想要纳她密友为妾?打你个鼻青脸肿亲娘不认。 雇人屠她傅府全家?率兵归来送你个抄家灭户。 高贵冷艳觊觎她男票?阴得你浮华落尽跪地求饶。 囚她困她逼她依附?风水偏偏轮流转,今晚送你入地狱。 斗皇子,虐朝臣,两双素手共搅郢都风云。 可当储位已定,皇权稳固,她却得知一切不过是一场无情的利用与背叛。 于是她离郢都,杀国敌,战沙场,用一腔殷殷热血,掩下心底彻骨的悲凉。 朝局变幻,皇权更替,逐鹿天下。 且看一代将女热血归来,舞弄朝局,搅三国风云! 第一卷 第212章 此刻,宋子初冷冷地看着安言,一张脸冷若冰霜,“你安言的礼物……可想而知,我觉得我完全可以不要。” 安言脸上表情寡淡,慢慢拿出一块类似MP3一样的东西放在桌子中央,酒吧灯光昏暗,渲染出了迷离的气氛,让宋子初一时无法辨认这是什么。 安言却看着上面的那个东西慢慢勾唇,嗓音却很冷漠,“你是可以不要,但是宋子初,你确定你不要么?” 见她没说话,安言端起酒自己喝了一口,看着她,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惋惜,“真是没想到,温上将真的能娶你,看来你魅力挺大的,不过我很好奇,你在他面前是怎么粉饰你自己的?” “难道他就没有派人去……调查过你么?毕竟你宋子初曾经做过哪些令人可耻的事情,温家好歹是大户人家,怎么能容许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存在呢?” 既然他们的婚讯能够公布出来,那么温家肯定是同意了,不仅仅是同意,最起码是满意了的。 安言的话让宋子初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皲裂,她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手指,冷哼了一声,“安言,你以为这样会有什么用么?我不可能像你一样,永远在地狱里挣扎,北堂如今爱我,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的确,她安言是在地狱里挣扎了很久。 安言掀眸看了一眼宋子初,不禁笑了,“嗯,他爱你,爱你爱到能够包容你所有的缺点,包括你做的那些违背了天理道德的事情。” 这话一出,宋子初直接变了脸色,猛地伸手指着安言的鼻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安言继续笑,“宋子初,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白乔入狱你不会不知道吧?恐怕,你没少在温北堂枕边煽风点火。” “不止这些,还要我一一赘述出来么?” “你闭嘴,消失了几年,你说你怎么就没直接死掉?现在很得意是不是?毕竟萧景爱你,当初和现在角色交替,如今是他不能没有你,你觉得很有优越感是吗?” 安言微微垂眸看着自己根根修长,白皙干净的手指,语气显得尤为漫不经心,“你说错了,我根本不在乎他,哪里来的优越感?倒是你,暗自喜欢着却怎么都得不到的男人,反而看着他一直关心在乎着别的女人,你却连争抢的机会都没有,恐怕你才是那个最崩溃的人。” “你……” 准确地说,安言今天并不是想来刺激宋子初的,但是宋子初见不得她过得好,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想想她失去的,再想想宋子初得到的,真的很不平衡呢。 宋子初掐着手指,到了愤怒的临界点,还是缓了一会儿,强自压下心底的情绪,“随你怎么说,安言,如果你再继续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都要结婚了,我能怎么你呢?” 她和宋子初不欢而散是安言意料之中的,彼时,宋子初离开之后她还在酒吧里坐着,并且将那瓶酒全部喝光了。 正在休息时,萧景的电话打了过来,问她在哪里。 安言有些无语,“是不是我每一次甩掉了你的眼线你都要打电话像是查岗一样地查我一次?” 那头静默了一下,随后慢慢开口说道,“安言,我只是担心你。” “你担心我还是为了监视我?难道不是纯粹想知道我的行踪么?” 男人嗓音微微绷着,“如果是纯粹想要知道你的行踪,我完全可以在你身上安一个跟踪器,或者手机定位。” 安言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有些胀痛,对于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那谁知道呢,可能你是怕我反感呢?” “怕你反感?难道派人跟在你身边你就不反感了么?” 女人笑,颇有些无奈的意味儿,“反感啊,不反感的话我甩开他们做什么。” “你到底在哪儿?” 安言微微抬头看了看周围,这边卡座,有不少的人,但是位置隔得比较开,又有天然的盆栽隔断着—— 她淡淡回答,“我在喝酒,你做什么?” “在哪儿喝?” 安言觉得自己有些迷糊糊的了,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周围,没看到酒吧叫什么名字,她拍了拍脑袋,“我不知道……”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倾城会所。” “……” 那头说了什么安言并没有听清,只是她实现之中看到有一道靓丽的身影朝她走来,脸上的表情尤其地愤怒,安言皱紧了眉头,她没看错吧,还还真是愤怒的表情? 于是她对着电话里头说道,“不给你说了,我现在遇到萧先生你的旧情人了,她可能跟我有话要聊。” 在这种场合遇到魏轻岚,是安言没有想到的。 魏轻岚不知道算不算有备而来,但是却笔直地朝着她这个方向,站在她所坐的卡座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萧景喜欢的女人?” 呵。 安言眯眸看了眼不远处,又是一个带着保镖来扬武扬威的女人。 她抬起头,红唇扯出丝丝笑容,“可能是。” 魏轻岚坐在宋子初刚刚做过的那个位置,看她像是在看什么敌人一样,一脸严肃,“也就是说,他真的是因为你才跟我退婚的?!” 安言怔忪了一下,怎么她感觉这魏小姐话里都隐隐带着哭意呢? 上一次见魏轻岚是在萧山别墅,那天她彻底见识到了萧景是如何用冷漠的外表跟更加冷漠的内心去对待这个女人的。 魏轻岚应该年纪还不大,正是那种对喜欢的男人可以掏心掏肺又没有错过幻想的年纪的女人,所以一旦被男人伤过拒绝过,就很难释怀的那种。 因为,据安言看到的,萧景从头到尾好像并没有对魏轻岚有多好,可她依旧像个牛皮糖一样黏着他,像如今萧景黏着她一样。 而那男人连烧了她住的别墅这种荒唐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可想而知萧景对魏轻岚的态度。 其实也不是嘲讽什么的,只是纯粹觉得魏轻岚很傻,跟她当年一样的傻,不过这种傻是无意义的,其实不值得人同情。 见安言只是笑并没有说话,魏轻岚有些怒了,抬手指着她,“你为什么不说话?到底是不是因为你?!” 安言淡淡地看着她伸出来的那根手指,挑眉,“大概是。” 这算不算主动挑起战争? 魏轻岚咬着牙,有些难堪,“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看到过你,我跟他订婚那么久了,他身边从来没有别的女人出现过,为什么你一出现他就这么喜欢你?!” 安言觉得魏轻岚还真的有些傻,她连嘲讽她的心思都没了。 于是很直白地回答她,“大概我不是你口中的一出现,至于我是谁,你不是知道么,我是叶疏的女朋友!” 魏轻岚依旧伸着手指指着她,脸色未变,怒道,“你还在骗我,你当我真的傻吗?叶疏早就已经结婚了。” 本来安言以为她有些迷醉,但是在听到魏轻岚这句话是瞬间精神起来了,将她的手指给拨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谁结婚了?” 魏轻岚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咬牙哼了一声,“你难道不知道吗?叶疏已经结婚了。” 叶疏竟然结婚了。 “叶疏那厮竟然结婚了都不跟我说一声,真是不够朋友。” 魏轻岚见她这个样子,继续咬牙道,“你别装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萧景身边所有的人都那么尊重你,茯苓是,乔特助也是。” 茯苓都还好说,可乔洛那可是个除了萧景谁的话都可以不听的人,连他也…… “魏轻岚,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吗?难不成你还指望你能和那男人旧情复燃?宝贝,你们只是订婚,不是结婚。” 旧情复燃这个词可能她说的不太准确,毕竟好像他们没什么旧情可燃的。 “好歹我们订婚了那么就,他名义上还是属于我,可是你呢?你算是什么东西?” 安言拿起酒瓶想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可是却发现了没有酒了,于是作罢,将瓶子放在一边,状似在认真地思考她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半晌过后,安言掀开眼皮,眉眼含笑地看着魏轻岚,“那他名义上属于你,可是实际上属于我,这个回答你满不满意?嗯……” 顿了顿,安言半眯着眼睛,笑得更是妩媚,“这么跟你说吧,他在床上很腻害,一做就停不下来……你应该没试过……” 魏轻岚一阵羞愤,指着安言,“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怎么能讲出这种话?” 安言承认,她讲话的确很放浪,但是看魏轻岚这个反应……不用想都知道,就是一个年纪轻轻,养在深闺的黄花大闺女。 虽然说前后有过两个未婚夫,可是那些未婚夫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呢。 安言却装作好像不知道一样,依旧笑眯眯的,“什么话?男欢女爱,床上床下,情到深处,这是人之常情。” 本来天地初开,亚当和夏娃伊始,人类就是靠着这样的规律繁衍下去的。 当然,除了繁衍后代,现如今的男欢女爱更多的是因为爱情或者是因为欲望,而不是为了繁衍。 “你就是不要脸!” 安言叹气,怔怔地看着魏轻岚,忽地笑了一下,“魏小姐,你骂我有什么用,萧景能能改变心意吗?” 真是走了一个魔,又来了一个佛。 魏轻岚低头,情绪有些低迷,过了会儿,她慢慢说,“要不是他生我的气,我想我们不至于变成这样。” 生气? “他生你什么气?” “别墅被烧了,他肯定是在怪我。” 安言此刻是真的觉得魏轻岚很傻,她记得萧景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别墅是柒城放火烧的了,而柒城是萧景的手下…… “魏小姐,你这么自欺欺人真的好吗?” 魏轻岚抬眸看着她,那张年轻充满活力的脸瞬间变了,“反正都是因为你,你能讲出那些露骨风骚的话,还自己在这里喝酒,我看你根本就是不三不四的女人,这样的你,怎么配跟他在一起?!” 安言挑眉,“谁跟你说我要跟他在一起的?” 站在不远处,属于她的保镖不停地将目光朝这边看过来,看来魏正现在对她保护的比较好,可能因为前后经过了叶疏和萧景两个男人,魏正害怕自己这个女儿再次受到伤害吧。 “你难道不跟他在一起吗?不跟她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 “魏小姐,我觉得我没有必要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她喝了太多酒,现在想去洗手间,但是魏轻岚很显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见她站了起来,自己也跟着就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安言,“你心虚是不是?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还是个残疾,你凭什么要从我手中抢他?而且你还给他戴了绿帽……” 一番话,将安言批评的什么都不是了。 但是安言稳住笑容,淡淡地看着她,“我就是杀了他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我魏轻岚却好像没听到她的这句话似的,而是看着她,喃喃道,“为什么当时会说你给他戴了绿帽子……” 魏轻岚面露凶光,紧紧盯着安言,“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是随随便便的关系都可以被叫做是戴绿帽子的,如果他们当初是情侣,那么顶多算是劈腿,也不能算是戴绿帽。 戴绿帽只可能是……夫妻。 魏轻岚倏然震惊地看着安言,好像突然之间泄了气一样,抬手捂着嘴,末了又伸出手指哆嗦着指着她,“你是不是他……他的……前妻?” 安言再度笑眯眯地将指着她的手指给拨了下去,随即很假地笑了下,“我说不是,你信吗?” 说完,安言就想离开,刚刚走了两步,听到身后的人提高了音调,“站住!” 安言没听,直接迈着步子朝洗手间里去,魏轻岚心里还被震惊着,没想到安言直接离开了,她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 保镖见到她不知道要朝哪儿去,赶紧跟上来,“小姐,您要去哪儿?” 魏轻岚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冷声道,“不准跟着我!” 安言洗完手,魏轻岚走了过来,视线向下,看着她的腿—— 穿着很简单的纯黑色牛仔裤,脚上踩着平底靴,就这么看着,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是魏轻岚看到她离开时那微坡的脚。 起初有人查她的时候说她是个残疾的时候魏轻岚还不相信,怎么美丽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残疾…… 要是是个残疾的话,那她长得再漂亮又如何,萧景不应该会喜欢她才对。 所以魏轻岚摇摆不定,不知道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而当时那些话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这女人竟然是萧景的前妻…… 可是她当年分明以叶疏的女朋友跟着叶疏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彻底对叶疏死心,最后在她看到屏幕上的萧景时,竟然还冷嗤地嘲讽她不要对这个男人起什么心思,因为他已经有妻子了。 当时她是怎么讲的,魏轻岚已经忘记了,但是依稀记得这女人说,萧景和他的妻子很相爱。 魏轻岚一脸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呆滞地看着水流。 直到安言已经洗完了,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看了魏轻岚一眼,好笑地说,“魏小姐,还在对于我是谁这么耿耿于怀?” 魏轻岚掐了一下手指,慢慢侧头,看着她,“既然你是萧景的妻子,那么当年为什么要说是叶疏的女朋友?” 这个问题么? 安言笑了一下,“哪里那么多为什么,叶疏想,那么我就是了啊。” 反正当时萧景也不在乎。 ------题外话------ 二更,求下票~ 第一卷 第213章 想将她提到自己的腿上来 安言想离开,魏轻岚却挡在了她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她,“什么叫做叶疏想,你就是了,你明明不是他的女朋友……”至此,魏轻岚忽然瞪大眼睛,“难道真的是因为你出轨他才跟你离婚的?” 这些问题,安言想她没有必要去回答魏轻岚了。 “好奇心害死猫,魏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或者你找个时间亲自去问问他可能比较好。” 语罢,安言直接离开洗手间。 而魏轻岚看着她的背影发呆,心里不住地涌现出铺天盖地的嫉恨和不甘。 在她看来,好像随随便便的一个女人就能得到萧景一样,而她怎么努力都不行,前一个是叶疏,后一个是萧景。 命运如此弄人,而如今叶疏已经结婚了,萧景也抛弃了他。 安言扶着墙慢慢朝前走,因为喝了酒,脑袋再度晕乎乎的,出了洗手间还没走到自己的位置,在转角的地方直接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熟悉清冽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木香和青草香,是萧景。 手臂被人扶住,萧景低头睨着她,两秒钟过后,他慢慢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眸中微微迷醉的神情,禁不住笑了下,“我扔下了价值千万的会议,来这里竟是为了见一个醉鬼。” 醉鬼? 安言秀气精致的眉毛皱了一下,抬手打掉他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指,有些不悦,“我没喝多少酒,也没醉。” 她是没醉,可能刚刚有一点点很重的醉意,可是见到魏轻岚之后那股醉意已经消失殆尽了,什么都不剩下。 此刻,更是无比的清醒。 安言微微仰头,看着仿佛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比她高了太多,眉眼间依稀可见那若有若无的强势和凌冽,如他所说,他刚刚从开会的地方赶过来,安言没有任何异议。 她微微带了些许妩媚色彩的眸子静静地盯着他,安静地看了好几眼之后,安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跟鼻尖,语气带着些许抱怨色彩,“萧先生,额头被你撞的有点痛。” 女人语气娇嗔,带着点点无辜,微微低着头,长睫遮住了她眼中所有深情,但想想她那副样子,萧景只觉得某个地方柔软的不行。 他无奈地叹气,伸手盖在她额头的地方,嗓音里带着满足的喟叹,“其实是你对我投怀送抱,并不是我撞的,不是吗?” 他几乎是在她还没有挂掉电话的时候直接在会议室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站了起来,目光沉冷,做了手势让人暂停,然后出去听电话。 之后,就再也没有返回会议室。 但是此刻看到她这样的神情,萧景心里止不住地庆幸他过来了。 安言将他覆盖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指拿开,闭了闭眼睛,“不管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痛的是我。” 听到她这么说,男人慢慢俯下身子,想要看清楚她所说的疼痛的额头到底有没有事,而安言此刻微微仰着脸的,配合着会所长廊上柔柔的灯光,这个画面,远远看去,格外的好看。 而在安言身后十米不到的位置,魏轻岚掐紧了手指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像是相拥在一起,又像是在亲吻的两人。 安言没察觉到身后有人,萧景却看到了,眸底瞬间染上了冷漠的颜色。 感受到萧景的情绪变化,安言慢慢抬头,顺着他的视线转身望去,只见魏轻岚站在原地,讳莫如深地看着他们。 下一秒,萧景却攥紧了安言的手指,一个多余的目光都懒得施舍给魏轻岚,直接对身侧的人说,“这里风大,我们先离开。” 安言却按住了他的手臂,红唇微启,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娇滴滴的旧情人正深情地看着你呢,你就这么离开了不好吧。” 所以狭路相逢,可能说的就是他们现在的情景。 男人的目光只放在了安言的身上,丝毫没有去管魏轻岚,语气平淡,“她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旧情人?” 安言侧头看了一眼萧景,转而笑得更加灿烂了,“难道不是吗?” 曾经都当过未婚夫妻的人了,虽然说现在分开了,可还不能够当做旧情人吗? 男人抬头摸了摸她的长发,笑了一下说道,“不死。” 前方魏轻岚听着他们你一眼我一语地说着一些话,看样子你侬我侬,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中,似乎就当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魏轻岚觉得很是难堪,但是此刻却不想直接专转身,她紧紧掐着手指朝着他们走去,心情有些沉重,但更多的是无法释怀。 这是这么久以来,魏轻岚第一次见到萧景,他穿着笔挺的正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这么冷的天气里,他身上的西装外套还是微微敞开着的。 此刻,见到她走过来,萧景护着怀中的女人,单手插在裤袋里,目光漠漠地看着她。 魏轻岚走到两人面前差不多两三米的位置停下脚步,咬了一下下唇,本来不想哭的,可是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萧景,温热的液体还是忍不住充斥了她的眼眶。 安言见魏轻岚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禁不住拧了下眉头,对身边的人说,“我看魏小姐也有话跟你说,那不如我先避开,你们好好谈。” 说完,她刚刚想要转身,却蓦地被男人捁紧了腰身,不准她离开自己半步,甚至因为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他手指下意识之下安言离他的距离更加近了。 几乎就是前胸贴着后背的姿势。 魏轻岚忍不住落寞又嫉妒地冷笑了一下,眼中的液体还好没有落下来,她看着萧景,嗓音带着哑意,“她是你的前妻是吗?” 没多大的姑娘,安言觉得好像此刻的场景对她来说的确有些残忍了。 她没说话,静静地听着身侧的人冷漠的嗓音,“魏轻岚,我以为有些事情不需要我说的多么清楚,你都明白的。” “可是你并没有跟我说过你的前妻回来了,而且,你不是不喜欢你的前妻吗?当时大家都说她死了,或者是彻底失踪了,怎么如今……” 魏轻岚觉得,这件事情有人或多或少跟她打打预防针都好,让她不至于在今天突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样的反应。 她的话明显让萧景很不悦,眉梢掠过冷漠寒凉的暗芒,眸子格外幽深,“魏轻岚,你觉得我不喜欢你是因为其它人,而不是因为你这个人丝毫没有让我喜欢的地方?” 魏轻岚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倏然间低下头,紧紧绞着手指,“我……” 她说不出来话,跟他订婚之后,那些日子,现在想想,真的过的太快了。 但是他不在乎她,怎么都是不在乎她的。 萧景慢慢扯唇冷笑了一声,“魏轻岚,不要到我面前秀你的智商,我承认你很年轻,长得好看,家世也好,我也从来没对你怎么样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这些话从他口中讲出来,魏轻岚觉得格外难堪,连安言都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按理来讲,大家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人,以后,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难免会碰到,可是萧景却这样对魏轻岚讲。 她蓦地抬头,看着那气质清癯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萧景揽紧了怀中的女人,眉目丝毫没有变化,“意思就是,以后你魏轻岚不要出现在我视线中,就算侥幸在同一场合碰到,最好是你避开我绕道走。” 说完这句话,他看了一眼从头到尾只是拧着眉一言不发的女人,眸色温和不少,“走吧。” 离开之前,安言还对魏轻岚微微笑了笑,只是那笑在魏轻岚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魏轻岚几乎是不要命了一样,在他们身后提高了嗓子道,“萧景,你就算是不喜欢我,你起码去喜欢一个比我优秀,比我好的人,她是你声名狼藉的前妻,给你戴了绿帽子,现在还是个残疾,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地控诉着,眼泪再度包在了眼眶之中。 而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啊,目光毫不掩饰,直直地看着萧景的背影。 男人察觉到怀中的女人身体微微一僵,他脸色倏然间变了,顿了顿脚步,侧身,眼里寒光乍现,“魏轻岚,谁给你的胆子?” 魏轻岚狠狠咬着下唇,看着他,浑身发抖,但是没说话。 萧景却两步走到她面前,手指在身侧紧握成拳,但是没有碰魏轻岚,“魏轻岚,你是想我们分道扬镳了之后还要逼我将矛头对准你们魏家,是不是?” 男人的嗓音丝毫不带感情,只有无边的冷漠,将魏轻岚一下打入无尽深渊。 她忍不住抽噎了下,有些怕了他此刻的情绪,张了张口,有些哆嗦,“你还准备为……为了她弄我们家是不是?当年要不是我爸爸,安森集团也不会起死回生,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无情?” 安言静默地站在后方,脸色平淡地看着前方的两人。 眼里平静无波,可是那微勾的唇角却泄露了她的情绪,陷入了爱情中的人啊,只要两情相悦,到最后,总会有一方要受伤。 和萧景一起离开倾城会所的时正是下午四点,她被男人牵着朝停车坪走去,看得出来,他身体还绷着。 安言从头到尾也是沉默,只是过了几分钟之后,萧景稍微用了一些力气捏了一下她的手指,低眸看着她,嗓音带着些许叹息意味儿,“是不是她说的那些话让你不开心了?” 她是什么情绪,萧景还是清清楚楚的。 安言没什么反应,盯着前面的地面,慢慢走着,“无所谓开心不开心,她说的也不过是事实罢了。” “而且,要是有朝一日我被人发现了,只怕那些人会将我说的更加难堪,魏小姐算是提前给我打了一个预防针,我应该感谢她的。” 她是身名狼藉,就算是没和他离婚之前是,离婚之时更是,成为别人口中茶余饭后的笑柄。 而如今,她更是一个残疾。 可是男人却蓦地沉下了脸色,“安言,我很不开心。” 安言一怔,扯了扯唇,“难不成萧先生还在对于我当年给你戴了绿帽子耿耿于怀?” 说完,她很是无奈一样摊手,叹气,“好了,这只是区区一件小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当时叶疏需要一个借口来甩掉魏轻岚,而我刚好在,所以我算是帮了他一个忙。” 他的车子就在前方,还需几步就到了。 安言眯了眯眼睛,继续说,“啊,其实有多么巧合,你看,叶疏当年用这样的理由拒绝了魏轻岚,峰回路转,魏小姐最后倒成为了你的未婚妻,很有缘不是么?” 男人绷着脸色一言不发,什么话都没说,牵着她就往车子的方向而去。 步履有些急,安言有点跟不上,于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他一下,“你慢点走,我腿要断了,”顿了顿,安言仿佛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不是推掉了价值千万的会议过来找我的吗?那你现在要不要继续回去开会?” 男人打开车门,几乎是连塞带抱地将她塞进副驾驶位上,双手撑着车门,目光有些阴沉,“生意早就黄了,还回去做什么?” 安言气息有些不稳,手掌按着自己的胸口,“那你的生意黄了,跟我也没有任何的关系的,毕竟我没有叫你来,腿长在你自己身上,都是你自己要过来的,嗯?”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两眼,心里漫过不知名的情绪,看着她某种狡黠的光芒,觉得很是刺眼—— 下一秒,他直接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绕到驾驶位上,然后整个人直接凑了过去,将她压在了身下,这跟那天晚上的情况有些像,足够令他心猿意马。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男人菲薄的唇盖了上去,一沾染到女人柔软的唇瓣他就忍不住,直接长驱直入,手指扣着她的后脑,被迫她微微仰起头,然后将紧抿的嘴打开。 他灵活的舌头直接伸了进去,在里面探索着,深深地搅动着,剥夺了安言大部分的呼吸,让她几乎没有办法好好地呼吸了。 而男人的手指顺着她腰线的地方上上下下的摩挲着,好像在找什么突破口一样,但是因为她穿的比较厚,所以不得其法。 萧景强势地掠过她口中的芳香,而且不甘于现在的体位,人微微像后靠,想将她提到自己的腿上来—— 好在安言即使按住了他使力的手指,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离自己极近的那张俊脸,“停……” 叫他停,但他并没有停,安言一张脸都涨红了,耳朵也是红的,这是在停车坪,又是大白天的,有人经过不说,还不时有车子开过来。 要是他再继续下去的话,安言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完了。 萧景像是惩罚一般狠狠啃咬她的唇,安言没办法,最后只能狠狠地下口咬他的唇,一次不行,就再咬一次—— 直到男人终于将她放开了,安言气喘吁吁,呼吸紊乱,平复了十来秒,她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手指扒拉着车门,嗓音并不是愤怒,而是带着控诉般地道,“大白天的,你不会还想车震吧?” 下午四点多,来倾城会所潇洒的人会越来越多,而经过停车坪的人和车子也会越来越多,安言拉不下那个脸来跟他做这样的事。 男人此刻还在平复气息,他脸色平静,只有眸中染上了浓重的欲望,还有可能某个地方微微有点反应,其它的倒是很正常。 ------题外话------ 一更~二更稍后 第一卷 第214章 看车能不能,撞死我, 只是他的唇被她咬破了,他抬起大拇指颇是性感地将唇上的点点血迹擦了,方才回复她的话,“大白天不来,我们找个合适的夜晚来。” “……” 车震这种东西,且行且珍惜。 安言别过了脸,看着他拿起钥匙发动车子,她拧了下眉,问他要去哪里。 男人神色淡然,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无尽的缠绵缱绻,那种眼光,安言几度觉得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他脸上,那种勾人的目光只合适出现在男女袒裎相见的床上—— 下一秒,他却异常直白地盯着她,目光过于地赤裸裸,安言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露出一道微笑,“不管去哪儿,先开车吧,萧先生。” 算是善意的提醒。 萧景收回目光,将车子倒出停车坪,才不紧不慢地出声,“现在时间刚刚,正好回去睡觉,依旧是你的公寓。” “……” 安言没回答他,她就不信萧景如今能有这么闲。 只不过这条路还真的是往她公寓的方向去的,她侧头看着他,掐着手指,“你真的没事做?” “有,做愛。” “……你怕是疯了。” 男人侧首微微看了她一眼,随即低沉蛊惑地道,“嗯,下面疯了。” 说实话,这方面安言完全不是萧景的对手,某些话他讲起来丝毫没有压力,反而异常的轻松自如,脸皮能够和城墙相比了。 见安言淡淡地别开了脸,男人唇角慢慢勾起一个笑容,目光里滑过戏谑,“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安言,“你好好开车——” 话音未落,前方的十字路口倏然间冲出来一道人影,安言瞪大了眼睛,手指下意识攥紧了安全带,侧头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停车——” 很多事情几乎是在短短一瞬间发生的,譬如萧景快速按下的喇叭,譬如他瞬间踩下的刹车,可是那笔直地冲到路中间的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分明就是等着被撞。 甚至安言好像还听到了她冲过来那刻,嘴里高喊着,“撞死我吧,我不想活了!” 尽管萧景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可还是慢了一步,车子急速刹车停下,女人也应声倒地,不知道严不严重,但是确定是撞上了。 安言脑袋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样,车子倏然间停下让她的身体止不住向前倾片刻后又栽倒进椅背里。 她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混乱,朦胧中有人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安言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阴影,随后回答那人的话,“我没事。” 可是萧景撞到人了。 值得庆幸的时候,他们没有违规,当时是红灯,车子也是正常速度,而那个女人是突然之间冲到路中间的,监控都可以看到。 安言心忍不住抖了下,这种时候她竟然还在想这些,而不去想被撞到的人怎么样了。 萧景嘱咐她待在车里,自己下了车,现场人有些多。 当时很多人都在等红绿灯,自然也有很多人看到了事情的真实情况—— 有人在报警,打电话叫救护车,也有人在碎碎念,咂舌…… “哎,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年纪轻轻的,这是碰瓷吧,想钱想疯了吧。” “哪里碰瓷,你那姑娘身上穿的可不便宜,那鞋子也是……比我们一个月甚至一年的工资都多,怎么是碰瓷?” 又有人插嘴道,“我看是碰瓷,谁知道现在年纪轻轻、穿的人魔狗样的女人指不定是做什么的呢,我看啊,估计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况且,人家那车可是的的确确的豪车,掺不得假的——” “靠,那车是……添越?” “你们都在扯什么,我怎么看着就像是小姑娘故意寻死呢,听到她最后喊的那句了吗?” “……” 医院里。 医院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常年都是冷白的光,就算是人再多也难以抑制住那种令人压抑的感觉。 安言和萧景同时等在手术室外面,人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 刚才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安言想下车,却在还没下车的时候见萧景直接将人抱回了车后座,安言一片混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听见那女人紧紧抓着萧景的衣服,身上的衣服除了凌乱一点,并不见血迹,只是脸色很苍白,一边叫疼的同时还在喊,“为什么不撞死我?!撞死我好了!” 见没人回答她,她继续哭,继续喊,“没撞死是吗?那重新来撞一次好了,重来!” 萧景直接将她扔在后座上,女人立即大叫了一声,安言拧紧了眉看着都觉得疼—— 安言转而看着重新坐回驾驶座上的萧景,惊魂未定地开口,“她到底怎么了?寻死觅活的,怎么就凑巧撞了上来呢。” 他一张脸冷的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眸中隐含着浓浓的阴翳,“哪里是凑巧,故意要来送死的,还要怪我没有成全她。” 安言看了一眼倒在后座上不停哼哼唧唧的女人,脸上都是泪痕,就这么看去,颇有种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感觉。 尤其是她长的很好看,皮肤很白,看起来很年轻,怎么会…… 安言有些不忍,想要解开安全带,“看样子应该是伤到腿了,看她腿都没有动过,你等等,我到后座去照顾她。” 说着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萧景按住安言的手臂,语气不善,“坐着别动,要是中途挨不过去死了也是她的事。” 后座上躺着的女人像是听到了萧景冷厉又冷漠的嗓音,她浑身都抖了一下,随即打开了眼皮,眼泪又顺着脸颊滑落,大叫,“啊,我不要这么痛苦的死去,我不要!” 车子启动,安言心里有些烦躁,转头看着她,“小姐,你先别哭了,等会医院就到了。” 谁知道她丝毫没有消停,依旧在大哭大喊,只是内容让安言有些哭笑不得,她在叫,“我不要去医院,我要立马就死!” “……” 安言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当她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好像应该拿出手机录音,免得到时候引起什么纠纷。 怎么会有人这样急着去死呢? 车厢里有些吵,安言清晰明了地看着男人压抑着怒气,再实在是忍不住的时候回头对后座上的人威胁道,“你要是再叫一句,我立马将你扔下车,如你所愿,你会死的很快,并且会死的很难,浑身会被过往车流碾的稀碎!” 不得不说,萧景的威胁还是有用的,最起码后半程消停了很多。 而此刻,安言坐在椅子里看着站在她身边一边冷漠的萧景,忍不住笑,“萧先生,你可是将人撞了,怎么倒好像是人家欠了你钱一样。” 男人半阖眸子,侧头低眸看着她,“那种情况,安言,我真害怕出什么事情,她要寻死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车祸?” 安言眼眸微闪,“兴许就是人家口中所说的碰瓷?” 可是这碰瓷碰的也太吃亏了,据医生初步诊断,她应该是腿骨折了,问题不大,手术完了就没事了。 但伤筋动骨一百天,骨折了怎么也要在床上躺很久吧。 萧景不再说话了,索性手术时间并不长,一个小时不到,手术室的门从里面开启,带着口罩的白大褂出来说已经没事了,接下来只需要好好住院,好好休息,等着骨头愈合就好了。 病房里。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刚从手术室赶到普通病房不久,应该是身上的麻药效果还没过,可是这应该不是全麻吧…… 不至于会直接彻底地昏死过去呐。 所有的费用自然都是萧景先交的,而他们也不知道这女人叫什么,关于她的身份,一概不知。 萧景几次进来病房,见到躺在床上的人依旧紧紧闭着眼睛,再度抬眼看了看腕表,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赖着性子道,“找个看护看着,我先带你出去吃饭。” 安言拧眉看着床上的女人,静静地盯着,也没说话。 她身上没有包这类东西,只有一个手机,此刻在安言手中。 萧景两步走到病床旁边,咳了咳,双手插在裤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女人,敛住眼中的神色,“还不想醒,是么?” 床上的人没有丝毫的动静,依旧安安静静的。 安言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些许戏谑的光。 而男人那只手已经伸了出去,看样子是想将她叫醒,应该说,这女人本来就是在装睡—— 安言起身,对萧景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慢慢说,“我来。” 随后,安言拿起她的电话,拉着她的左手手指分别试了好几次,没有解开锁,然后又换到了右手边,用右手大拇指解开了锁。 而后她对着萧景扬了扬手中的电话,提高了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她半天都醒不过来,我们也不知道她是谁,那我在通话记录找个她经常联系的人,等着他过来领人好了。” 然后安言还真的在翻她的通话记录…… 当看到有个猪头标志的备注,是通话最频繁的,安言眸子闪了闪,随后说,“我拨了啊……” 只是她的手指还没按下去,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倏然间睁开了眼睛,立马坐了起来,“你别,别打——” 说完,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能起来一样,立马皱着一张脸大叫,“啊——好痛呐,痛死了——” 然后,瞬间又倒了下去,只是因为她猛烈的动作,可能是真的弄疼了,所以一直在哼唧个不停。 安言拿着手机,低头看着她,因为疼痛眉头和脸都皱的紧紧的,见安言此刻看着她,她睁眼看了一眼安言,带着一点祈求意味儿地道,“求你了,你别给任何人打电话。” 说完,又抽了两口气。 安言笑了下,“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碰瓷?” 女人细眉皱了下,立马又想起身反驳,但是疼痛先于身体做出反应,让她立马又倒了下去,安言按着她的肩膀,“你别动了,你腿骨折了,不是很严重,不过不要折腾了,免得像我一样成了个残废。” 她听到安言这么说,瞪着眼睛惊讶了,将目光移到她腿上,转而有些心疼,“啊,你长这么好看,怎么会……” 安言无所谓地笑了笑,倒是站在一边的萧景黯淡了眸子,看着安言的目光格外的幽深。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碰瓷?” 她低下头,嗓音很轻,也十分没有底气,“那个……我没有碰瓷,我是真的不想活了,想被车撞死的。” 安言,“……” 世界还真的有这么奇葩的人? 想什么不好,偏偏想死;什么样的死法不好,偏偏选择车祸这种死法。 要是没死成,严重一点会直接瘫痪,再严重一点会成为植物人;要是死成了,那结果也很惨烈,可能连个健全的尸体都没有。 安言无语了一阵,倒是萧景冷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目光尤其地凶狠,冷冷地说,“真的要寻死觅活就死远点,偏偏要冲出来撞车?找个安静的,没人的地方吃安眠药,割腕不是省事多了?” 男人语气狠厉,那话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倒像是真的在陈述一个事实,说她不应该选择这种死法。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怯怯地看了一眼萧景的脸,在他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钟立马移开,随后看了一眼安言,小声地说,“那是你男朋友吗?好可怕。” 安言在萧景阴沉沉的目光,没摇头也没点头,只对她松了耸肩,萧景深深地看了一眼安言,“我在外面等你。” 随后直接打开门出去了,他稍微用了点力气,房门合上是发出了较大的声响,病床上的人吓的一抖,“好吓人……” 安言再度无奈,看着她,“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身上除了手机没有任何证件,连你住院登记信息都不行。” 她咬牙,“你见过要去死的人身上还带东西的吗?” 末了,她还是补充了一句,“我叫傅朝阳,你叫我朝阳就好了。” 朝阳? 傅朝阳看着安言嘴角的笑,带着轻嘲意味,她下意识皱眉,“你笑什么?” 安言拖了把椅子到病床旁边,将她的手机扔在一边柜子上,而后说,“你叫朝阳,你知道朝阳两个字代表的含义吗?你要找死,不想活了,我觉得你名字跟你的性子配合起来,有点好笑。” 叫做朝阳,本该努力向上,活的有生机,可她却要寻死。 傅朝阳看着安言,复又低下眸,“啊,我这么有决心想死,想了很多方法了,也算是很有活力了,所以完全配得起我这个名字。” 安言哑然,“……你都做了什么?” 她状似拧起眉头想了想,然后又伸出手指慢慢数着,“啊,我也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吞安眠药,可是我买不到药,我也想割腕,可是我害怕疼。我还想过在泡澡的时候淹死算了,可是……好像没淹死……” 不是没淹死,而是被人从浴缸里拎出来了。 不仅如此,被赤身裸体地丢在卧室地毯上,就这么被人冷嘲热讽了一顿。 安言越听越觉得离奇,谁知道她还在继续扒着手指数着,“啊,我还尝试过跳楼,可是当时找的地方不太好,我恐高……” 当时刚刚走到楼边,只看了楼下一眼直接就被吓了回去,腾腾腾地跑回去做电梯,直到回到了一楼地面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其实还试过其它的方法,可是都失败了,于是就想试试看,看车能不能……撞死我……” 安言扶额,有种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一样,她看着傅朝阳,“那么你说吧,为什么要寻死?” ------题外话------ 二更~好久不见的朝阳媳妇出来啦 第一卷 第215章 要么叫她阿姨,要么叫我哥哥 很明显这看起来年纪轻轻,也娇滴滴的小姑娘寻死就跟玩似的。 加上她之前身上穿的衣服价值不菲,从头到脚都是排的上号的名牌,按照安言现在的想法,傅朝阳就是一个嫌生活太安逸了而自找麻烦的女人。 此刻,傅朝阳在安言问出这句话之后,紧紧咬着牙,盯着安言赤裸裸的目光,复又抬头看着她,有种蜜汁决心,“因为我不想活了,所以要寻死。” “……” “不想活了能成想死的理由么?到底为什么要寻死?” 不仅仅是寻死,还整出那么多花样,一样接着一样,不重来。 傅朝阳快速地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像是一双蝴蝶羽翼一样不停颤动,她咳了咳,身体在被子里动了下,啊了一声,“我有什么办法嘛,有人天天盼着我死,我自己也不想活了,索性我就满足他,死了算了。” “……” 安言承认,活了这么多年,傅朝阳这样的人她是第一次见。 病房里气氛倏然间变得有些奇怪,半晌过后,傅朝阳怔怔地看着安言,随后慢吞吞地说,“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说实话,挺佩服你的。你应该不缺钱不缺穿不缺吃更加不缺爱,为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傅朝阳没什么底气地打断了,“你怎么知道我不缺爱?我很缺爱的。” 安言提高了调调哼了一声,“一看你就是家里人人都疼的小公主,你跟我你哪里缺爱?” 傅朝阳看着她,睁着极大的眼睛,颇有些认真地说,“我缺男人爱啊。” “……” 安言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她了,仔仔细细地观察傅朝阳的那张年轻充满活力的脸蛋,最后总结一下了,“朝阳,你今年不大吧?” 傅朝阳咳了咳,“我大学毕业了,算很大了。” 等她回答完这个问题,安言蓦地冷嗤地笑了一声,看着她,“所以你是为了男人才要寻死觅活的?” “啊,……不是,我就是不想活了,烦死了,现在没死成,我还受伤了,我死定了。” 听着傅朝阳兀自抱怨的声音,见她眉头都皱的很紧,安言还没说话,就见傅朝阳侧头看着安言,“还是不想活了,你们把我弄死好了。” “……”今天安言无语的次数比她回来之后一共加起来的次数都要多。 傅朝阳从头雷她到尾,就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傅朝阳又打量了一下这间病房,咬着牙默默地朝安言投以目光,安言疑惑地看着傅朝阳—— 傅朝阳咧嘴笑了笑,小虎牙看起来为整张脸的颜值瞬间又提高了一个档次,只听她微微抱怨着说,“就算我对于你们来说是一个陌生人,可是毕竟是……” 她怯生生地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复又对安言说,“是你的男朋友撞了我,好歹给我一间好的病房嘛,我刚装睡的时候都快要被这杯子的味道给熏坏了。” 安言颇是无奈啊,这位傅朝阳小姐怎么就这么可爱? “……傅小姐,你自己要冲到我们车子面前,大喊着撞死你,受了伤又来怪我们撞了人送来医院没给你安排一间好的病房?” 这件事,傅朝阳深知自己有错,要寻死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还在想要怎么傍上安言让她收留自己一段时间而不被自己家里的人发现,放在一旁柜子上的电话倏然间震动了起来,吓得傅朝阳身体猛地一抖—— 而安言已经朝着电话伸手,傅朝阳却先她一步将柜子上的电话给抢了过来,紧紧捏在手中之后,嘴里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啊——好痛呐,我的腿太痛了,气死人了啊!” 安言皱着脸看着她,真是没轻没重的,一个电话而已,应该不至于这样吧,难不成真的想成残废? 尽管痛的不行,傅朝阳还是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她直接掐断了电话,最后又像是害怕什么一样,直接将电话给关了机。 安言自然看到了她电话屏幕上的备注,笑着看着她,“男朋友?” 傅朝阳摇头,“不是,目前为止我开始讨厌的人,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没死成还骨折进医院了,不然我要完。” 话音刚落,安言挽起唇,很端庄地笑了笑,“事实上,这个人应该已经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了或者已经到了,在你没有醒来的时候我接了他的电话。”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傅朝阳在她说这段话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哼唧,在她说完这段话之后彻底没了声音。 死寂了一分钟,傅朝阳抱着被子放声大叫,“啊——” 门外的站着等安言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萧景听到声音,立马开门进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面色阴寒地进来看到安言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里,心里送了一口气。 转而目光格外阴冷地朝病床上一脸沮丧的傅朝阳看去,出口冷厉,“真的这么想找死是不是?早知道你应该早点跟我沟通好,那么一个多小时前我绝对不会踩刹车,死了也是活该!” 这种小女生萧景自然不会放在眼中,一看就是吃饱了没事做的。 傅朝阳很显然被萧景吓到了,她一边快速地眨眼,一边嘴唇颤动,害怕地看着安言,偏偏不怕死地支支吾吾着,“你你你……你男朋友真真真……的太可怕了,比我我……大哥还可怕,我要是你,我……” 话没说完,萧景又是一道冷光朝她射过去,吓得傅朝阳赶紧闭上了嘴,慢慢将头给埋进被子里,大气不敢出。 安言无奈,朝萧景摇了摇头,“算了,我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等着她的监护人来吧。” 听到这话,傅朝阳立马从被子里钻出了一个脑袋,冲安言使劲儿挤眉弄眼,“美丽大方倾国倾城的姐姐,你能不能让我立马转一个病房啊,或者我的脚没问题的话,让我出院吧,” 末了补充了一句,“或者换个医院也行。” 安言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男人所站的方向,“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决定不了。” 傅朝阳怯生生地缩着脖子大着胆子朝萧景所站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随后又对安言说,“那你能不能跟那位叔叔商量一下,我看他那么喜欢你,肯定听你的话,让我换个医院吧,求求你了。” 美丽大方倾国倾城的姐姐和……叔叔? ? 萧景揣在裤袋里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瞬间变了脸色,朝前了两步,居高临下地冷凝着缩在被子里的女人,俊脸一派阴寒,如果目光可以转化成锋利的箭,那么傅朝阳此刻已经被射的千疮百孔了。 而很明显,傅朝阳现在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什么让萧景生气变脸的话,她还皱着眉头楚楚可怜地将希望寄托在安言身上。 却见安言很慎重地摇了摇头,并向她示意了一下萧景所在的位置,但他们都没说话,傅朝阳卡慢慢咬着牙,下一瞬间只听到萧景淡漠到极致的嗓音,“早知道真的直接撞死你算了。” 没眼力见的女人,或者也是拖累社会。 安言知道他生气了,但是出乎意料的,她心情倒是有点好,冲散了在倾城会所遇见宋子初跟魏轻岚的烦躁。 她从椅子里起身,对傅朝阳说,“我叫安言,你的监护人应该快要到了,我们先离开了。” 傅朝阳再度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脸上全是隐忍,甚至在一秒的时间里大大的眼眸里蓄满了眼泪,就那么看着安言,“那不是我的监护人,你别走啊,我害怕……” 安言拧眉,想说点什么,可是只见傅朝阳在短短一瞬间都收起了所有的脸色,而是茫然又确定地看着她,“姐姐你叫安言?” 安言没说话,点了下头。 在她点头之后,傅朝阳移开了目光,有些苦恼,似乎叹了一口气,对她道,“你不会那个安言吧?经常被他挂在嘴边……” 这话不仅仅是安言疑惑,连萧景都疑惑了,但男人不仅仅是疑惑,更多的是不悦。 安言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这时候门口倏然间传来了一道气急败坏的男音,略微低沉,带着些许难以令人捕捉的担忧,“傅朝阳,你胆子真的肥了啊,碰瓷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你能想的出来!” 傅朝阳听到声音,吓的立马躲进了被子里,还在微微发抖。 这些家长里短的纠纷萧景向来不耻,安言甚至已经在来人快要踏进病房的时候平复了脸色,想着一会儿怎么跟人沟通。 但是当进来那人的脸猝不及防地撞进安言的视线中,让她震惊无比,想不到和多年后和郑夕拾的相遇会是在这种巧妙的场合里。 他其实变了很多,褪掉了当年纨绔子弟的样子,变得更加沉稳,眉眼间已经隐隐有了岁月的痕迹。 可郑夕拾没有看站在病床旁边的人任何一个人,而是笔直地走到病床边,伸手就想去掀傅朝阳的被子,但是被子被傅朝阳攥得紧紧的,不用大力根本就掀不开。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一边掀一边用力,“傅朝阳,你不是要寻死吗?现在你机会来了,我提了刀过来。” 安言,“……” 萧景一脸漠然,只是在第一时间看到是郑夕拾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皱紧了眉头,将安言紧紧搂在怀中,一副这是我的人的态度。 听到男人震天的怒吼,傅朝阳慢慢将被子掀开了一条缝,眼睛从里面露了出来,目光在几人脸上流转,最后停留在了郑夕拾凶恶的脸上,很小声地说,“诺,你经常念叨的老朋友安言就在你背后,你怎么能把人家忽视了呢。” 她说话声音很小,说完之后又将被子扯了上来,几乎只有眼珠暴露在了郑夕拾眼中,而郑夕拾没有听清楚傅朝阳的话,冷冷看着她,“讲的鸟语吗?谁听的懂?” 这时候护着安言的萧景才皱眉咳了咳,冷漠地出声,“郑夕拾,下回管好自己的人,别再做这样丢人的事情了。” 这时候,郑夕拾仿佛才意识到这里有人一般,才微微侧着头,本来是一脸怒气的脸色却在看到两人的时候表情瞬间转换,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惊讶。 尤其是当郑夕拾看到安言的时候,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还是安言先反应了过来,她朝郑夕拾勾了勾唇,笑了下,“没想到是你,郑夕拾,好久不见。” 大概是过来好几年,光阴在多数人身上留下了痕迹,而当时间走过,带走了一些记忆,他们才会在通话的时候都没有听出彼此的声音。 郑夕拾以为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活着的安言了,于是此刻,他几乎以为是一场梦,可是这三年来,他从来没有梦到过安言。 和安言的关系很难说,大概是那种可以随意调侃,又可以无话不说的朋友,尽管郑夕拾曾经一度想过,他是不是喜欢安言,但当看到安言对萧景的付出时,他直接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念头,他跟安言只适合做朋友。 做很好的、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挚友。 郑夕拾缓和了好久才缓过来,他想也想地就朝安言走过去,张开了双臂想要抱一抱安言,但是他并没有碰到安言的衣角,直接被萧景带到了另外一边,萧景冷冷地看着郑夕拾,“郑少还是克制一下比较好。” 郑夕拾俊眉都拧紧了,在视线触及到萧景那张脸时瞬间变了脸色,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直接将安言拉到一边,然后轮起拳头就朝萧景砸去—— 索性萧景的反应并没有比他慢很多,在那一拳过来的时候他及时抓住了郑夕拾的拳头,然后用力压下去。 郑夕拾见这一拳没能成功,立马又轮起另一只手朝着萧景招呼而去,萧景脸色阴郁,但还在克制着。 两人一个防守一个进攻,互相都没有占到便宜。 安言掐着手指静静地站在一边,什么话都没说,倒是傅朝阳急了,见安言没有任何反应,她咬牙朝那边正在胶着在一起的两人喊道,“郑夕拾你做什么呀?怎么比我还无理,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轮起拳头朝大叔身上招呼,虽然大叔脸色很丑,但你也不用这样呐。” “郑夕拾,你怎么回事?我故意冲上去让人家撞我,人家非但没有怪我还救了我,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安言可想而知萧景的脸色应该都要绿了,但是不得不说,这话显然还是有用的,郑夕拾直接放开了萧景,冷冷地看着他。 萧景则一个眼光都懒得给郑夕拾,直接走到病床前,微微俯身,森冷的眸盯着傅朝阳,嗓音带着浓重的阴郁,“年纪轻轻,眼都瞎了么?哥哥不会叫是不是?要么叫她阿姨,要么叫我哥哥。” 傅朝阳被他这么看着,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牙齿上下打架,支支吾吾地道,“阿……阿姨,哦不,哥……哥……” 安言将萧景拉开,“好了,就当她眼神不好使吧。” 傅朝阳,“……” 郑夕拾却在安言将萧景拉开之后冷眼看着傅朝阳,傅朝阳害怕萧景又害怕郑夕拾,细白的牙齿将下唇微微咬出了一条淡淡的痕迹,“郑郑郑……郑夕……” 郑夕拾冷哼了一声,冷漠地看着傅朝阳,“行了,丢人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我看你真是给你们家长脸!” 提起这个,傅朝阳赶紧狗腿了一下,很委屈地看着郑夕拾,“啊,我没想让你知道的啊,现在你知道了你也不许告诉我们家的人,不然我就告你强奸未成年少女,”然后又气势汹汹地补充了一句,“整整一晚上!” ------题外话------ 一更!朝阳的名字出自鲁迅先生的“朝花夕拾”。因为朝花和夕拾很配,那郑夕拾的媳妇儿就叫朝阳吧。 第一卷 第216章 还是喜欢我这款的 此话一出,安言震惊,她这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吗? 郑夕拾也是,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瞬间变的平静了,唇角掀起冷笑啊,冷冷地看着傅朝阳,“强奸未成年少女?傅朝阳,你年纪不大脾气倒挺大的,未成年少女?你自己算算多少年前你是未成年少女?” 安言抿了抿唇,仔细想了想郑夕拾话里的含义,所以他这是真的睡了人家小姑娘的意思? 真是神奇,时隔多年,怎么郑夕拾好像变了? 傅朝阳听到郑夕拾淡淡的冷嘲热讽,她微微脸红,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安言,不过害羞显然只是一瞬间的,很快她就瞪大眼睛看着郑夕拾,“不管多少年,我永远都不到十八岁,这话很多很多人都说过,我不算说谎。” 家里奶奶说过,大伯母也说过,包括郑夕拾的奶奶也说过。 都说她傅朝阳年轻漂亮,古灵精怪,永远十八岁! 听到这话,郑夕拾冷笑,“永远十八?傅朝阳,你的脸呢?” “本来就是,反正你要是将我受伤的消息传到我们家任何一个人的耳朵里,我就去找律师告你强奸未成年少女,反正我有录像带,你死定了。” 安言挑眉,心里涌起了点好奇心。 只听见郑夕拾好似在听到她这话时更加愤怒了,走过去低头伸手就捏着傅朝阳的下巴极度冷嘲地道,“傅朝阳,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要不要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录了像是不是?” 安言彻底震惊,感情这一出强奸戏还是傅朝阳自己导演的呐,这一刻,安言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 此刻安言觉得,她跟萧景有必要避开一下。 而萧景仿佛当眼前的所有都不存在一样,态度格外漠然,安言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傅朝阳和站着的郑夕拾,打断了他们很有颜色的谈话,“郑夕拾,既然朝阳是你的人,那你照顾她吧,所有的费用已经付清了。” 傅朝阳见安言要走,立马转移目光,看着她,“安言姐姐,你这就走了啊,别走啊,我想……” 安言挽唇淡笑,“朝阳,你身体好了之后要是再继续寻死的话,还是不要选择车祸这种死法哦,你这么漂亮,就要一路漂亮下去,知道吗?” “……” “……你就不能劝劝我不要寻死了嘛。” 站在安言身边的萧景显然已经极度不耐烦了啊,伸手拉住她的手指,低眸,眉眼间有些温柔的颜色,“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嗯?” 安言点头,郑夕拾却定定地看着安言,“安言,这么久不见,那晚饭我们一起吃,我想以我们的关系,你应该不介意的吧?” 安言愣住,先不说萧景愿不愿意,就凭傅朝阳一个人孤零零的,受了伤身体不能移动郑夕拾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 于是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傅朝阳,“我想你应该……走不开。” 傅朝阳猛烈点头,继而笑眯眯地看着安言,“那不如我们一起去吧,我正好饿了呢,今天想了一天怎么才能去死,现在好饿了呢。” 下一瞬,安言还没开口劝傅朝阳,就听见郑夕拾略微暴怒的声音,“还嫌自己事儿不够多是不是?骨折都压不住你那颗躁动心,想死想慌了。” 萧景淡淡地看了一眼郑夕拾,冷冷地哼了一声,“郑少还是好好管好自己的事情吧,吃饭这种事情……我怕下次你莫名其妙起来直接毁了人家的餐厅。” 这话足够嘲讽了,安言扯了扯萧景的衣袖,但是男人丝毫没有畏惧,而后不管郑夕拾表情如何,要说什么他走兀自拉着安言离开了。 郑夕拾面上又是一气,“萧景,你等着我来撬墙角吧,真是自负!当年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顿了顿,郑夕拾继续冲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的人喊道,“安言,你他妈也是个傻子!” 归根究底,郑夕拾还是在怨恨安言,当年走的悄无声息,让他以为她真的因为那男人死了,因为那漫天飞的谣言并没有人出来澄清过。 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安言也不联系一下他们这些好朋友,让他心里有些不悦,更多的是不满。 此时,安言已经跟着萧景离开了,病房里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郑夕拾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反正看样子脸色不太好。 傅朝阳有些沮丧地看着他,“你真的要去撬墙角啊?” 郑夕拾现在心里一团乱,目光从她被吊着的腿上移开,随后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一脸漠然地说道,“我就是要去撬墙角,怎么了?” “那你要去撬墙角,我怎么办?而且人家看得上你吗?安言姐的男朋友明显比你好看多了,长相俊美,高高帅帅,看起来又很冷酷禁欲,啊,好完美——” 见傅朝阳一副花痴样,郑夕拾两步走过来扣起手指猛地在傅朝阳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丝毫不留情,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傅朝阳,我简直没有见过你这样马后炮的人,刚才在人前被吓得皮都不敢放一个,转眼间就变了一副样子!” 顿了顿,郑夕拾继续伸出食指狠狠地在傅朝阳的额头上狠狠地戳了几下,直到她额头泛起淡淡的红色才作罢,“既然这样,那我也跟你说,你就算接下来不招我了,也不要去招惹那个男人,否则我能将你的腿打断!” 见她没说话,反而将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郑夕拾目露凶光,“听到了没有?!” 傅朝阳咬着下唇,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抬头四十五度角看着郑夕拾的脸,有些得意又有些狡黠地说,“我可没忘记你强奸我的事情,我暂时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去招别的男人的,还有,你不是说不喜欢我么?那你还……还这样……” 最后,傅朝阳鼓着腮帮子一下掀起被子将自己捂住,“哎呀,郑夕拾,你坏死了。” “……” 郑夕拾揣着手从头到尾都很冷漠,分明没有给她任何好脸色,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这女人在独自高潮什么。 过了一分钟,傅朝阳掀开被子,双手还捂着脸,过了会儿,又张开了手指隙开了很宽的一条缝,娇羞地看着站在床边的面无表情的郑夕拾,扭了扭身子,“哎呀,郑夕拾,你怎么这么坏……” “傅朝阳,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是不是上次跳楼没成功把你脑子给吓傻了?自作多情到了一定程度了。” “放心,我以后不会寻死觅活了,被撞了一下还疼的。” 郑夕拾冷嗤,“下一次你要死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整的明明白白的。” …… 安言被一脸阴沉的男人牵着手一路拉着离开医院,她险些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但被他拉着,还能勉勉强强能够跟上。 此时差不多是傍晚六点,天色将黑,到处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走到铺着镂空设计的地砖上时,安言还是没注意扭了一下脚,“啊——” 男人只是牵着她的手,所以在安言跌倒在的那一瞬间并没有来得及接住她的身体,安言就这样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虽然不到一秒中就他拉了起来,但她还是磕了一下,萧景脸色依旧阴郁,只是在她摔到之后脸色染上了担忧。 将她抱在怀中,两只手臂将她圈的极紧,埋首在她的脖颈处,嗓音夹杂着风声,“sorry,我走的有点快,我的错。” 安言闭了闭眼睛,嗓音淡淡的,“你怎么了?”‘ 他没说话,就这么抱着她,灼热的呼吸尽数喷薄在了她的脖颈处,带着叹息意味儿。 过了会儿,男人才放开她,却并没有送开始手臂,依旧搂着她的腰身,一边走的极慢将她往停车的地方带,一边低声道,“郑夕拾说,他要撬墙角。” 安言心里一颤,竟没想到他纠结的是这个问题,至此,安言温淡地笑了下,“萧先生,你知道的,他根本撬不了啊,” 顿了下,她侧头看着他,画了妆的脸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一颦一笑显得格外的烟视媚行,“因为我们如今都是单身,按理来说,各自婚嫁,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撬墙角的关系。” 她说完这句话,男人停住不动了,放在她腰上的手指慢慢用力收紧,看着她的视线格外幽深绵长,黑色的眸子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能够将人旋进去。 安言不动声色地挽唇,看了一眼他身上所穿的衣服,慢慢说,“这个天气,又是晚上,萧先生你只穿着衬衣和西装外套,不冷吗?” 男人手指动了动,收回了目光,揽着她慢慢朝前走,“不冷。” 胸腔里某个地方比身体还要冷,那样的话,身体再怎么冷也不会冷的过心脏。 安言没说话,这后半程萧景为了照顾她的腿走的慢了很多,但是能够感受到他情绪有点不好,安言勾唇,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上了车,安言对着后视镜将自己的围巾脱了下来,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长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那个傅朝阳看样子是个很可爱点的女孩子啊,和郑夕拾在一起一定很好玩。” 看得出来,郑夕拾收敛了自己的很多脾气,变得格外内敛,想想也是,岁月催人老同时也催人成长,他身后代表着郑家,自然有自己的责任跟义务。 以后的人生会愈渐的枯燥,可要是身边有了一个像朝阳一样的女孩子,两人性格互补又会有共通的地方,所以很好。 萧景看了她一眼,随即冷嗤,“愚蠢跟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也是可爱么?” 安言侧头,拧着眉头看着他,“那她难道不可爱吗?” 见她定定地望着他,男人眉骨微微跳动了下,闭了闭眼,什么都没说,发动车子。 车子刚刚启动,安言的电话倏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身侧开车男人,抿着唇,默默地掐断了电话。 萧景却看了她一眼问道,“谁的电话?” 安言勾唇,“轻浅的,上回没吃到饭,这次她约我来着。” 他没说什么,转而专心地看着路况。 晚饭在外面吃的,今晚萧景将她送回了公寓,安言怎么都不愿意他再登堂入室公然闯进她的房子里住,所以半带威胁地将他赶走了。 但是离开之前,他将她压在沙发上肆意地吻了很久才放开她,最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两眼才离开。 安言找了个时间跟路轻浅见了一面。 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奶茶店,上面就是商场。 路轻浅出钱点了两杯店里最贵的奶茶,安言看着杯子里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拧了拧眉,“路轻浅,几年不见你愈渐是暴发户的做派了。” 店员恭敬地将奶茶递给了路轻浅,两人找了个地方坐着,路轻浅又要来些糕点,随后才对安言笑道,“什么暴发户,这奶茶店是我的,我自然想喝什么喝什么,谁能管我。” 安言微微惊讶,“你买这种地方做什么?而且,阿姨会给你这么多钱买这个门店么?这个地方寸土寸金,你既不会经营,也不喜欢做这个……迟早破产。” “……安言你不懂啊,这是郁衶堔那老男人强行塞给我的,不要白不要,也不需要我管理,我每个月卡里进账就好了。” 停了下,她说,“而且,我现在比你想象的有钱。” “……” 安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并没有觉得味道有多好,反而有点腻,“他想做什么?你们离婚那么久了,他身边不是有季惜如么?还来招惹你做什么?” 路轻浅将长长的大波浪卷发往后拨,今天为了漂亮,特地穿了一条长及脚踝的灰色半身羊绒裙,内里是白色柔软的紧身毛衣,外面套着一件大红的长风衣外套,整个人精致又时尚。 尤其是这女妖精十根纤细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脸蛋绝美,此时她双手撑着桌面,手指托着下巴有些苦恼,“唉,很烦躁呐,我本来好好的在国外度假,被他骗回来的,说我们家出事了,偏偏那段时间我联系不上我妈……” “我回来那天就发现不对劲了,上蹿下跳想离开,忍痛坐的硬座火车,结果刚刚出温城直接被那个死人抓了回去……” 安言微微眯起眼眸,点点风情在眸中流转,抿唇,“他到底什么意思?” 路轻浅冲她挑挑眉,豪放得格外肆意,“大概是觉得季惜如那个有心计又寡淡的女人操起来不舒服,还是喜欢我这款的……” 安言,“……路轻浅,你是不是抖m?” 路轻浅叹息,她话是这样说,可是郁衶堔那男人却说他除了她再没有别的女人了。 这话是郁衶堔在床上说的,路轻浅记得当时她累的不行,但还是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往往都只是个屁,那个时候脑子你长在下半身,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所以我不信你。” 而当时郁衶堔菲薄的唇角勾起一个邪魅狂狷的笑,立马就翻身下床,站在床边看着她道,“我站在地上再说一遍,现在信了么?” 路轻浅看着安言,微笑脸,“安言,我们许久不见,你可以先可爱一点。” 两人都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期间,不可避免地提到宋子初。 路轻浅对此嗤之以鼻,“看看她当初将你害的好惨,就算那些事情不是直接出自她的手,也是因为她而起,反正就是恶心。” 说完,路轻浅从大大的限量版挎包中拿出平板,几下解锁,放在安言面前,“诺,我尽我最大限度能找的到的所有关于当年的新闻和绯闻。” ------题外话------ 二更!啊,明天加更。微博污污小段子已经更新了,去看~ 第一卷 第217章 订婚 安言敛住眉眼,拿起平板,手指慢慢地向下滑了几下,寥寥看了几眼,就将平板扔在桌面上,不发一言。 眸中的神情有些茫然和不确定,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慢慢敲击着,不带任何规律,很凌乱。 路轻浅紧紧盯着她,随后眯起眼睛看着她,手指扣了扣桌面,拉回安言失神的思绪,“安言,你不会真想将这些事情再度曝光出去吧,” 停了停,路轻浅抬眸朝平板上的画面看去,接着道,“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值。” 没人愿意将过往的痛苦重新摆在世人面前,这代表着曾经历经的痛苦又要再承受一次,对安言来讲,太过残忍。 安言掀眸静静地看着路轻浅,眼中情绪不明,末了,安言手指搅了搅杯子里的奶茶,“你别紧张,我现在很惜命,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损人利己可以做,不利己不做。” “……” “温北堂和宋子初的婚礼快到了,听说这回他们要走低调的路线,不宴请,不张扬,真是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安言笑了笑,想到那天晚上她和萧景分别,随后宋子初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安言猜她是听了那端录音开始慌了。 杀人犯怎么能苟活到现在呢? 白乔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场游戏里,那些因为她而受到伤害的人何其无辜! 她还记得,宋子初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地冲她吼道,“安言,你想用这个录音威胁我是不是?你觉得如今你就算和我对簿公堂了,你能有几分胜算?” 彼时,萧景刚刚离开不久,安言正站在卧室看自己被吻的有些红肿的唇瓣,呼吸之间似乎还残存了那男人的味道,挥之不去。 她安安静静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极其冷静地冲电话里道,“有没有胜算我不知道,但我坚信法律是公平公正的。” 法律是公平公正的? 宋子初忍不住冷笑,“你觉得在温城这种高官权势聚集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是公平公正的?安言,你把原件给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从此你和萧景怎样,我都不插手。” 这是开始打感情牌了? 可是如今,她不管和萧景怎么样都跟宋子初无关。 安言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弯了弯唇,方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可是宋子初,你如今有什么资格插手?你现在不过是靠着温北堂生存的一条蛆!” 那端呼吸蓦地沉重,过了两秒,宋子初才开口,“就算你说的对,可是你能动我么?我姨夫死了,是纪琉生撞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事实么?的确是事实。可是事情因你而起,老人家本来应该安享晚年,可是你看看你为了一己私欲都做了什么?宋子初,做人不能这么丧尽天良。” 没等宋子初说话,安言继续不紧不慢地补充,“宋子初,好好准备婚礼。” “安言,你不能把我怎样的,事实上你很清楚,就算我姨夫因我而死,法官也不能判我的罪,因为这件事已经有人承担了应有的责任。退一万步,你更是清楚,就算我进去了,温北堂也能很快将我保出来。” 安言掐着电话,闭上眼睛,脸色异常平静,“我将你从西泠市逼回来,可不是让你好好享福当豪门太太的,宋子初,你等着吧。” 路轻浅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临走时安言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几乎没有思索就开口问她,“郁衶堔?” “嗯。”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要过,过程不同,结局也不同,安言没法就路轻浅跟郁衶堔之间的事情做任何评价,就像路轻浅没问过她跟萧景一样,其实都是同样的道理。 时间过得很快,安言清楚地记得那是宋子初结婚的当天,没什么新闻,仿佛就只是知道一个日子而已。 而直到今天为止,她跟萧景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面,准确地说,是他单方面再冷落她,虽然安言了的自然,根本就没有把这当成冷落。 只因为一个星期前,路轻绝对路家人宣布要跟现在的女朋友,也就是安言订婚,这只是一个通知,不是商量。 那天安言是和路轻绝一起去路家,可是中途,安言却退缩了,有些场景她不想去面对,尽管她知道是假的,可是有些场面太过于残忍了。 她忽然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路轻绝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逼简蓁回到自己身边,逼她承认她还爱着路轻绝。 后来安言想通了,这世上每一对爱人之间的爱情,总要或多或少的经历磨难,磨难有大有小,也有凶有险,但能走到最后的一定是坚定不渝。 她就坐在路家别墅外面的车子里,什么都没想,也没看手机,安安静静地闭目养神。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有人从别墅里面出来,安言不认识她,但是从她的脸跟身形加上气质可以判断出那是简蓁。 随后路轻绝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直接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进来了。 安言拧眉看了眼路轻绝,又看着从别墅里面追出来的人,林海棠和在她身后奋力迈着小短腿的路承允。 路承允一边哼哼唧唧,一脸的笑,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这种情形,安言当然知道是什么结果,路轻绝抱歉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直接发动车里带她离开。 身后传来林海棠的咒骂声,以及路宝宝的笑声,安言扶额,想到方才简蓁离开时的表情,对路轻绝说,“我觉得,路警官,我们好像没有必要这样刺激嫂子,就凭你上次在西餐厅救了她,她也应该对你回心转意。” 路轻浅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眸色很深,“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会解决好。” 安言叹气,看和后视镜中逐渐模糊的路宝宝的身影,他似乎在冲车子挥手,她笑了下,“路警官,你儿子在做什么呢?” 路轻绝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压下眉,“欢快地跟我说再见。” “……” 过了会儿,安言眯起眼睛,开口,“我们今天真是选了一个运气不太好的日子,我刚才看到了嫂子,她看样子挺生气的。” 那样子,是实实在在的生气吧。 路轻绝嗯了一声,随后道,“嗯,她是回来看承允的。” 对于他口中的订婚,安言在分开的时候跟他达成了一致意见,这个假订婚应该是订不成了,估计会闹翻天。 尤其是,安言觉得她要是真的经常出现在林海棠面前刷存在感,她很快就看出来她是谁,加上萧景这男人是最大的意外和变数。 指不定他知道了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于是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安言和路轻绝拥抱分别,微笑着目送路轻绝开车离开,在转身回公寓那刻,瞳眸中倒映出一张属于男人阴沉的俊脸,眸色森冷。 女人脸上还没来得及收住的笑容倏然间僵硬在脸上,她站定不动,随后也只是低了下头,什么都没说笔直地朝着他走过去。 萧景看着那气质冷清,丝毫没有尴尬之意的女人慢慢迈着步子朝他走过来,准确地说,不是朝他走过来,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没有停顿,直接和他擦肩而过。 跟在她身边的人说,安言跟着路轻绝去了路家。 离开之时,萧景立马打电话找了林海棠,林海棠将路轻绝要和“现任女友”订婚的事情告诉了萧景,当然她不知道萧景的身份。 只知道,萧景和路轻绝这个“现任女友”有点莫名的关系。 所以林海棠才会如此地讨厌安言,反正她是以自己的命作为威胁,要是路轻绝动了什么要娶这个女人的念头,她就有本事让婚礼变成葬礼。 安言在等电梯的时候被男人抓住了手腕,很用力,她一下子就蹙紧了眉头,转身淡淡地抬头看着他,“你做什么?” 男人目光格外的幽深绵长,瞳仁里全是她,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但是这只拉着她手腕的时候是凉的,只听见他说,“你去路家做什么?” 萧景在说这话时,安言还在心里想了想,是不是保镖将她的行踪告诉他了,可是她没进路家大门,那应该不知道她过去做什么才对。 谁知道,她蹙着眉,还没开口说话,只听见萧景脸色更加阴沉,嗓音凛冽,“安言,我给你时间和路轻绝说清楚,我也以为上次你都看到路轻绝对她前妻的决心了,可你偏偏要违背我,要惹我生气,这是为什么?” 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极其用力,安言想挣开不了,只能先忍受着,一边冷淡地反驳他,“我只是跟着他一起去了路家,你需要这么指责质问我?” 男人冷薄的唇倏然扯了扯,“你只是跟着去了路家?去碰了一鼻子灰最后还是打算要跟他订婚么?” 目的被这么直白地拆穿,安言拧紧了眉头,心里惊了惊,没想到他能这么快知道消息,这人到底在她身边安排了多少眼线? 她敛眉,“我们本来就是女朋友,难道不是很正常么?” 谁知道她刚刚说完,他直接上前了一步,手臂晚上,提着她的手臂,眸光变得更加冰冷凉薄,语气间是浓浓的讥诮,“你们是男女朋友,接下来准备订婚?那你刚才跟他拥抱告别,之前还能毫不在意地跟我上床?” 这些话有些过于难听了,面前的电梯门应声开启,安言甩了甩手指,没能将自己的手指给抽回来,抬眸他过于嘲讽的脸色。 “都是成年男女,大家都有欲望,你情我愿上个床纾解一下欲望有什么问题?你该庆幸我刚才没跟他拥吻告别就是好的了。” 气氛死一般寂静,男人眉骨突突地跳动,压抑着成片的怒气。 安言似乎是在不要命地挑战他的底线一样,反正什么话能够刺激就说什么话。 没人进电梯,电梯门又自动合上了,安言想伸手去按按钮,谁知道却一把被他扯进怀中,瞬间人就按在了墙上—— 还好这个时间段没人进出公寓,他们在最显眼的地方也没什么人看的到。 墙体冰冷,而男人的眼神更加冰冷,安言人被困在墙壁和他的手臂之间,呼吸之间全是他的气息,愈渐浓郁。 她垂眸,不管他什么表情她都不搭理。 过了会儿,头顶响起他的冷笑,带着浓浓的自嘲意味,“你说的对,你情我愿上个床纾解一下欲望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句话说完,男人抬手将电梯门按开,扯着她就进去了。 安言进去之后甩开了他的手,沉默地站在靠墙地那边,萧景也没有强行要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只是不大的电梯厢里气氛格外的诡异,安言漠然的态度让他愤怒,事实上,只要她稍微解释一句萧景也不会这样,可是她就是选择漠然。 电梯门开了,女人直接被男人扛起朝着她的公寓而去,天旋地转之间,安言掀开眼皮眯着眼睛,想说什么,可是因为她头朝着地面,眼前一片眩晕而没能够让她分出足够多的精力来开口。 进了门,他直接将她摔在卧室的床上,“啊——” 虽然床很软,可是安言直接被这么乍然一摔,还是有些短暂的疼痛,她被人脱掉了鞋子,而她刚刚从床上坐起身,就见面前的男人已经开始在解衣服了—— 他直接将身上的灰色大衣扔到一边,顺带走到落地窗那边将窗帘关了起来,本来就是刚刚入冬的天气,关上了窗帘室内几乎看不到任何光线了。 安言不太习惯这瞬间陷入黑暗中让她视觉流失的感觉,模糊间只听到了男人沉重的脚步声朝着她而来,然后他打开了一侧的壁灯。 这时,他上身的衣服脱的只剩下了最后一件针织毛衣,在这暖黄的光线下,就算不上手也知道那布料应该极其柔软。 安言还怔怔的,精致的眉拧的紧紧的,却见他的手已经搭在了皮带扣上—— 女人瞳眸微缩,瞬间聚焦,想也没想地直接朝着反方向爬去,没想要从卧室的另外一边下床。 但是萧景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上臂一伸,直接抓着她的脚腕将她扯了回来,而后没有再继续慢条斯理地脱衣服,而是直接倾身压在她身上—— 萧景伸出手指固定住她的下颌,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过了会儿,唇直接覆盖了上去,一边低沉地道,“反正先脱后亲和先亲后脱都一样……” 他说这话的瞬间,安言还在想要不要反抗他,这场即将开始的情事很明显他带着其它的色彩,根本就是他生气的产物。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滑过,安言已经毫不犹豫地下口想咬他的唇瓣,可萧景警惕性很高,很明显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手指用力狠狠拾掇住她的下颌,不让她牙齿用力。 这样一来,男人便更加方面的长驱直入—— 被他捉住了下颌,安言便想抬脚将他抵开,挣扎了一会儿,两人的唇舌分开,他勾了勾唇,长腿往上压,直接彻底压住她乱动的腿。 “萧景,你信不信我告你强奸?” 男人此时已经转移了阵地,在她脖子处啃咬着,有些用力,恨不得能够将她的皮肤给咬下来一块才甘心。 “安言,我还真的不信,你之前才答应过什么?转眼就能跟着路轻绝一起回路家,你将我置于何地,嗯?” 萧景的手指慢慢在她光滑细腻的脸上摩挲着,有种缠绵缱绻的感觉。 安言别开了脸,闭了闭眼,“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做任何事情都跟你无关。” ------题外话------ 一更~ 接下来还有两更~ 大家手里有征文票的都去投一下葫芦蓁蓁《重生之美食厨神》么么哒 第一卷 第218章 她没能逃过,还是被吃抹干净了 男人倏然间扯唇轻笑,手指往她的衣服钻,“没有关系吗?马上就有关系了。” 这种事情,此刻安言应付起来无心又无力,但是她又知道萧景很生气,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先生好像默认了她是他的人? 这一劫她没能逃过,还是被吃抹干净了。 尽管不管她如何挣扎推辞,说毫无关系的两人滚床单至少得你情我愿,可是现在她并不情愿。 但他总是揪着她的身体说话,说她身体比嘴诚实。 那身体愿意,并不代表精神也愿意呐。 至少云雨初歇,安言还在气头上,只是人显得没有攻击性,很平和,穿了睡裙趴在床上,脸埋在了枕头里。 空气中隐隐飘着一些荷尔蒙的气息,安静的卧室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 过了大概五分钟或者更多,男人想靠过去将安言搂进怀中,但他身形刚动,安言就浑身充满了戒备,本来她已经趴在了床的最边缘,因为他要靠过来于是什么都没想,直接又朝床的边缘移去—— “咚——” 原本寂静的空间里瞬间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是安言摔了下去。 卧室里除了萧景躺着的那侧亮着的壁灯再没有别的光线,萧景看不清楚她那侧的状况,但是在听到声响的时候心脏瞬间揪起,吓得他赶紧窜下床。 彼时,安言就这么毫无防备笔直地摔到床下,除了身体和地板接触那下发出了声音她几乎都是抑制着自己,就算摔痛了也没有喊出来。 反而咬着牙,慢慢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呈现虾米状蜷缩在地毯上,长发掩面,在本来光线就不明亮的空间里更加看不清她的脸上的情绪。 萧景下床,在看到女人纤细的身形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那刻,心里有所波动,眸中一片幽深,但很快,他将蜷缩在地上的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安言没抗拒,紧紧闭着眼睛,在身体接触到床的瞬间直接翻身背对着他—— 男人伸手,手掌慢慢放在了她的肩上,感受到女人身体轻微的颤抖,他俯身叹气,嗓音带着担忧跟无奈,“有没有摔到哪里?” 那么猝不及防的一下,她又穿的单薄,就算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突然的一下应该也是很痛的。 但是此刻,安言闭着眼,呼吸平稳,像是听不进他的话一样,什么都不说。 萧景上床,强行将她搂进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有些忏悔般地开口,“是我不对,我只是太生气了,路轻绝根本不喜欢你,谁都看得出来,但是你一句话都不说,也不跟他解释清楚,甚至任由他为了自己的私欲拿你当棋子使……我怎么能不生气?” 他只是平静地抱着她,嗓音趋近平静,过了会儿,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再度叹气,“安言,跟我说说话。” 怀中女人纤细的身躯动了动,过了两秒她才哑着嗓子开口,“你生气的方式就是要将人绑上床吗?为了泄愤,将惹你生气的女人压在身下狠狠弄一番,这才能显示你作为男性的尊严是不是?” 她安安静静地陈述着,甚至都没有带任何特殊的情绪,无恨但也无爱。 萧景将她抱紧一点,思索了一会儿才郑重地开口,“安言,我没有这个意思。” 安言呼吸重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 事情就此消停,令萧景跟她一个星期不见面彻底陷入冷战是在晚饭时候,安言当着他的面掀了一桌子刚做好的饭菜。 起因很简单,或者是没有任何起因。 他拿着手机站在餐厅看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她,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那从瑞士银行来的钱款,谁给你的?” 这件事情是他心里的一个梗,因为他要查的所有事情在这里断了,成为了一个症结。 安言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看着他,随后低下头,“我的另外一个男朋友。” 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安言目光过于直白,不避不闪,就那么看着他。 萧景捏着电话,眉眼间已经隐隐掀开了些许风暴,他嘲讽地笑,“是那个跟你定期通话的国际长途电话么?” 话音刚落,安言瞳孔瞬间紧缩,掐着手指,脸上同样掀起怒气,“你不仅派人看着我,还监视了我的通话记录?” 他黑洞洞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嘴角勾勒出极冷的弧度,“安言,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跟我说?趁现在,一起说出来,那三年你去了哪儿,去做了什么?” 两个人僵持着,谁都没有率先做出下一步动作。 直到过了整整好几分钟,安言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嘲弄似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电话,“怎么了?你是又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还是有人又跟你说了些什么?” 女人轻慢的态度让萧景心里涌上一股火气,“安言,你确定你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因为是在室内,有足够的暖气,安言外面披着一件针织长袍,里面是同色系的v领长裙,白皙细腻的脖颈至锁骨的位置有些暧昧的痕迹,她不遮不掩,就怎么露了出来。 下一秒,她看着男人,二话没说,直接掀翻了餐桌上的桌布,那些冒着热气的饭菜和汤悉数洒在了地上。 空气中的味道漂浮着浓郁的饭菜香味儿。 安言挑衅地看着他,甚至勾了勾唇,只是什么话都没说。 两人都没动,过了一会儿,萧景看着她,纤薄的唇勾了勾,捡起自己之前搁在沙发上的大衣摔门而去。 在他走后,安言莫名松了一口气,好歹没有继续问下去。 只是看着这一地狼藉有些头疼,过了会儿,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电话找了一个钟点工过来收拾。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宋子初的婚礼。 当天傍晚,天色将黑,温城在下雨。 早就进入冬天的温城格外阴冷,风刮在脸上都是生疼的,只要稍微穿薄了一点就能感受到那刺骨般的寒冷。 易扬给她电话时,安言正窝在书房,听到易扬在电话那头说的话,安言眉心下意识蹙起,回到卧室随便拿了件大衣就出门了。 赶往长汀榭别墅去的路上,因为是下班高峰,加上又在下雨,所以格外的堵。 易扬再度将电话打到她手机上,安言接起,无比心焦地看着前方的路况,随后对电话里说,“你看好了,等我过来,不能让她把人带走。” 末了,安言又补充了一句,“萧景知不知道?” 易扬不知道在那头说了什么,安言说了句知道了直接掐断了电话,随后打了两下喇叭,前面的车子才慢慢移动。 车行至一半,安言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着阴沉沉的天气,将电话给拨了回去,“叫救护车。” 易扬在那头问,“怎么了大小姐?” “以备不时之需。” 安言赶到长汀榭别墅区宋子初姨母所住的那栋别墅,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直接将车子停在了门口,她连伞都没来得及打直接往里面走去。 大门没关,整栋别墅灯火通明。 她刚刚走到别墅门口,年轻的护工直接跑到她面前,眼中是浓浓的焦急之色,“哎哟小姐,您终于过来了,楼上闹的不可开交呢。” 护工之前见过安言,当时萧景也在。 安言一边拍着沾染到自己身上的水珠,一边问,“到底在闹什么?” 其实大致的情况易扬已经说了,护工不过稍加润色一些,她说,“几十分钟前有位小姐过来了,一来就要找来老太太,说是老太太的亲戚,后面不知道她们在房间里面说了什么,就听见老太太的嘶哑声……” “我们进去的时候还好,没发生什么事情,而老太太也承认了这位小姐的确是她的亲戚,可是后来这位小姐执意要带走老太太,我们没有办法……” 安言抬手捏了捏眉心,将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语罢,直接朝楼上走去。 易扬就站在楼梯口,见安言上来了他立马朝她走了过来,对她颔首,“大小姐,另外有个护工看着,加上老人家情绪比较激动,身体又不好,宋小姐并没有办法。” 安言看了一眼易扬,易扬在前面带路,直到走到了某间并没有关上门的房间门口。 里面还有护工看着,宋子初应该是想走迂回路线,此时她正蹲在老人家身边,弯着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可是老人完全是被她吓住了,一张脸老泪纵横,本来眼睛就看不见,现在里面盛满了泪水,格外可怜。 听到门口有声响,宋子初回头,见到是安言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随后起身,两人对视了好几秒,宋子初率先朝着她走了去。 门口,安言抱起双臂,淡淡地看着宋子初,“宋子初,你今天不是结婚么?这种时候,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今天是她的婚礼,可是新娘却出现在了这里。 宋子初憎恨的目光在易扬跟安言之间流转,那眼中似乎有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她恍然又讥诮地看着安言,扯唇道,“他竟然还在你收下做事,呵,我早该想到的。” 易扬第一次出现阻止她的时候,宋子初以为易扬是萧景的人,但是她今晚必须要带着姨母,所以想着就算萧景过来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她宋子初才是这里住着的人的嫡亲的人,她有权利带走她。 可是没想来的人竟然是安言。 其实想想也是,要不是安言的话,那么那段她姨母控诉她的录音安言又是如何得到的呢? 易扬在安言的示意下退到了一边,不过依然很警惕地看着宋子初。 安言上下打量了下宋子初,她脸上的妆还未卸,依旧是明媚动人的新娘妆,一点没花。 随即,她冷笑,“宋子初啊,你好歹嫁的算是豪门了,怎么?婚礼当天,温家准许你这么随便到处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逃婚呢。” 看着安言脸上刺目的笑容,宋子初掐着手指,没想跟她浪费时间,“跟你有什么关系?归根究底,里面的人是我的姨母,我有权利带她走,你们今天谁都没法拦着我。” 听她说完这句话,安言直接笑了,笑容格外讽刺,“你这话说给谁听的?你问问老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走,你这种会吃人肉喝人血啃人骨的后辈,我想你的‘姨母’宁愿一辈子老死在这里也不愿意跟着你走!” 到此,安言甚至都在怀疑当年她怎么轻轻松松的就用她的姨夫姨母威胁到了宋子初了呢? 这样亲情单薄的人,应该是无坚不摧的。 说到底,当年宋子初甘愿在她的胁迫下离开,不过是因为萧景,她迟迟等不到萧景表态,也等不到那男人跟安言离婚,所以想用这招逼迫萧景。 只可惜,宋子初太高估她对萧景的影响力了。 宋子初瞪着眼睛,此刻恨不得狠狠甩安言一巴掌,但是易扬站在他们不远处,宋子初还是抑制住了这股冲动。 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带走里面的人,而不是安言逞口舌之能。 “我姨妈好歹是我姨母,你不要多管闲事,还有,你那份录音并不能证明什么,你尽管试试,你要是去告我,到底是谁吃亏!” 紧闭的房门内隐隐约约传来护工安慰老人家的声音,安言静默地笑着,随后说,“好,我不阻拦你,我看看你能不能将她带走。” 宋子初转而就进了房间,安言也拧眉跟着进去了,老人家的心情安言说不准,只是感受到宋子初一靠近她就挥着手驱赶。 安言一段时间不曾来过,她身体好像更差了点,之前说话嗓音还利落一些,可是此刻,老人的声音真的如同半截身子都踏进了黄土里的人,嘶哑破碎。 大致的内容就是叫宋子初走,说宋子初狼心狗肺,顺便说宋子初这辈子会下地狱。 护工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也不敢上前。 安言也不打算管,直到宋子初推着轮椅走到了走廊上,安言才出声制止她,语气严厉,“宋子初,她说你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短短十十秒之类,你简直将这几个词诠释的堪称完美。” 宋子初顿住脚步,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很显然已经因为刚才在房间里的一番挣扎耗费了体力,现在几近神志不清,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 “随便你安言怎么说,你们算是她的什么人,用的着你们管!” 宋子初早在西泠市的时候就在寻找姨母,可是一直没有找到,记得当初姨夫出车祸姨母去见了他最后一面,悲伤至极,又住进了养老院。 她以为姨母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打算做什么,就让她一直待在养老院。 可是后来,她猛然一次去养老院看她时,被护工告知老太太最近有些神志不清,生病了,一直在念叨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其中就包括说她宋子初狼心狗肺,祸害亲人这种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那时起,她就在打算将人接出来。 可有人快了她一步,她去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 战战兢兢又惶恐地过了半年,发现并没有什么关于当年纪琉生入狱的案子被重提重审的风声,宋子初安心了不少。 甚至以为是姨母自己跑出了养老院,现在说不定已经离开人世了。 因为当时养老院并没有登记到任何有人将老人领走的记录,养老院当时害怕摊上什么事儿,说会竭力寻找,但是宋子初拒绝了,她说自己会找。 没想到,过了这么几年,是萧景将人带走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大概十点三更~ 推文:檀心月《撩入指掌:少爷喜当娘》。女扮男装,1v1双洁宠文。 “顾太太,你是想要告诉我,我的妻子其实是赫赫有名的苏南少爷?”顾琛言步步紧逼,让乔苏南顺势跌在了床上。 女扮男装23年,一场意外让乔苏南被卖进顾家闪婚为妻,瞒媒体,瞒老公,瞒天过海。 奈何顾少如狼,将苏南少爷撩入指掌。 某日,苏南少爷一袭长裙翩然出场,举世震惊,众人侧目,听说苏南少爷喜当娘? 此后,乔家惊变,顾家抓狂,金融界风起云涌。 但顾琛言却淡若清风地牵起乔苏南的手当众宣布:“她,苏南少爷,就是我顾琛言的妻子。” 第一卷 第219章 都是孕妇,就不能放尊重一点么 这下,她毫不怀疑地认为萧景老早就知道纪琉生撞人的真相,之后一直沉着气,等着安言回来。 因为他知道安言心里肯定会放不下,而宋子初也意识到了,这样一个极度冷静克制的男人在陷入疯狂之后,只会比原来更加冷静。 宋子初甚至认为,要是安言真的死了,如今手刃她的敌人会变萧景。 想想就觉得异常讽刺。 宋子初还是执意将老人带走,安言示意易扬上前阻止她,安言也踱步到她身后,带着点心疼老人的心情开口,“宋子初,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的,而现在外面还在下雨,你确定你要让老人家这么折腾?” 走廊上有冷,跟在他们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护工默默跑到一边将窗户关上,阻隔了从外面吹进来的寒风。 可宋子初是个固执的人,她坚信自己这次要是带不走姨母,那么以后可能连见她的机会也没有了。 而要转变她心里的怨恨,让她改变说法,只能将她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要是这样都不行的话,那只要人在自己这边,到时候就算采取极端手法也是她占便宜,更何况,他们还是骨肉血亲呢。 只是变故发生的如此的快,萧景带着乔洛急匆匆赶来时刚好看到楼梯缓步台直接连人带轮椅摔在一楼楼梯口的人。 原本就躁动的空气中响起好几个人的惊呼,宋子初的尤为清晰尖锐,彼时安言还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紧缩着瞳孔看着从下方缓步台上滚下去的人。 老太太身体不好,精神错乱,这么摔下去连命没了都有可能。 易扬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先于安言冲了下去,几乎是和站在缓步台上的宋子初同一时刻冲到楼下。 安言扶着楼梯缓步台上时,倏然间看到了萧景,幽深的视线穿过了中间混乱的人群直接落到了她身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男人双手堪堪垂在身侧,微微皱着眉,衣服上有些许湿意,应该是进来的时候淋了雨。 身侧有人跑过去,没注意撞到了她,安言被迫踉跄了两步撞上了栏杆,疼的皱了眉,手指握着扶手,却没看见男人在目睹了这一幕眼中凝结的冰霜,而他眉间的褶皱更加深了。 果然,安言叫的救护车起作用了,像是事先知道会发生意外一样。 因为不清楚情况,所以没人敢动她,已经有急救人员进来了,屋子里瞬间乱成一团。 安言狠狠掐着栏杆,心里其实有些不忍,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是要负一份责任的。 有专业人员在处理,宋子初这时候自然想到了安言,她原本是蹲在地上的,有急救人员过来,看着蹲在伤者旁边的宋子初,随即皱眉道,“请让让好吗?不要妨碍救治。” 于是这个时候宋子初想起安言来了,她几步冲上缓步台,指着安言冷着脸色就破口道,“现在你满意了?早拦着我做什么,让我把人带走了不就的了?” 安言淡淡掀眸看了她一眼,眼中是极致冷漠的神色,她颇为认真地打量着宋子初此时的脸色跟情绪,随即笑了一下,“宋子初,满意的人不是你么?” 下一瞬,宋子初抬手就想甩安言一巴掌,但是手指只扬在了半空中,有一只大手将她的手指截住—— 毫无疑问,那人是萧景。 宋子初侧头望去,看见男人可怖的神色,心狠狠跳了下,随即想抽回自己的手,还没来及用力,手指直接被人甩开。 宋子初以为萧景会对她说点什么的,疾言厉色还是冷漠以对,多少要说点什么,可是他没有。 他一路漠然,只有怀中的女人才是他眼中的全世界,他所有心思都在安言身上,要不是她想对安言动手,可能他连眼角的余光都舍不得给她。 他甩开她的手臂,将扶着栏杆的女人护在怀中,看着安言的眸色已经算的上是很温柔的了,只听见他询问,“有没有被吓到?” 安言看了萧景,随后将落到胸前的长发勾到而后,慢慢摇头,“没有。” “那就好。” 宋子初嫉恨地看着被男人半温柔半强势地护在怀中慢慢下楼的女人,心里一股嫉恨油然而生,她两步冲上去,在手指还没有碰到萧景的衣角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对上他冰冷至极的目光。 “萧景,我姨母你囚禁她是不是为了等她回来?是不是?”说完,宋子初的手指缓缓抬起指着安言。 萧景眸中滑过不悦,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似是悲哀地看着她,表情却冷漠,“你觉得,我那是囚禁?” 事实上,如果不是萧景,宋子初的姨母现在肯定早就不在人世了。 宋子初本来的打算应该是要跟着他们去医院的,可中途接了个电话,直接冲进雨幕里开车离开了。 救护车早就已经离开,此时别墅里只剩下了一个护工跟还有他们两人,方才无比混乱的场面转瞬间就变的寂静。 安言当然没忘他们还在冷战,两人在客厅中站了一会儿,安言看着他,“今晚的意外也有我的责任,你要怎样随便你。” 毕竟人其实算是萧景在养着,出了这种完全可以避免的意外,还是令人惋惜。 两个人此时隔了大概两米的距离,他高她矮,于是安言微微仰起头看着他,而他则微微低着头。 安言眼看着男人的眉眼慢慢皱起,眉心中间微微拧着几道褶皱,安言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带着关心意味地道,“这一个星期你都喝的水么?怎么越来越瘦了。” “……” 今晚紧张的神经瞬间缓和了点,甚至嗤嗤笑了一声,“萧先生,你是在讲冷笑话吗?” 这个天已经够冷的了,不再需要冷笑话。 她将微湿的衣服套在身上,复又看着他,眉眼间带着点点笑意,“萧先生,刚才宋子初说你将她姨母养在这里是为了我,是真的吗?” 那她当时自己发现事实,他在这栋别墅里见到她的时候为什么惊讶? 哦,她记错了,好像当时他并没有很震惊,反而有些莫名的情绪。 安言现在已经忘记了,见他没搭话,安言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么请问,你还有多事情是为了我而没有告诉我的?” 这是上车之后萧景还在思考的问题,他瞒着她很多事情,没告诉她。 而安言也瞒着他很多事情,也没告诉他。 不过萧景觉得,要是作为交换,只要她能将那些事情告诉他,那么他也愿意。 事实上,宋子初不能够待在西泠市必须回温城是因为他,那时候他断了宋子初在西泠市所有的生路,只能让宋子初回温城来。 而温北堂…… 萧景扯唇,他不过是掐准了温北堂会喜欢这一款的,所以为两人制造了机会。 只有爬的越高的人,摔下来的时候才能摔的惨。 医院里。 安言没想到,时间不长,又来了这个森冷的地方,常年不变的消毒水和冷白的白炽灯,无端给人一种压抑感。 宋子初的姨母身体极度不好,本来就几近油尽灯枯,现在又经过这么一摔,直接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所以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没有摔断胳膊腿,要不然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多多少少有点毛病,医生甚至已经不建议手术了,保守治疗。 这种时候,安言多多少少还是存了同情的心,所以选择听从医生的意见。 安言站在监护室窗户外,看着里面躺着人,萧景就在她旁边,听见身侧的动静,安言慢慢开口,“你早就知道我利用那个录音做什么了吧?我要将宋子初送进监狱,今晚发生的意外,其实我很抱歉,还好老人家还健在,相比她也很期待看到那天。” 只是宋子初有一点说对了,假设真的有一天对薄公堂,温北堂绝对有能力护着她。 而萧景直接点明了这一点,“所以安言,到时候你需要我帮你,不让温北堂插手还是怎么?” 反正萧景早就知道,安言待在他身边是有目的的,而且目的明显。 安言手指还扒拉着冰凉的玻璃窗,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她微微侧头,眸色温静,“你觉得,你能怎么阻止?首先宋子初不会坐以待毙,其次现在她是温北堂的妻子,只要他还喜欢她,只要他们温家还喜欢这个媳妇儿,那么肯定没人能够动她。” 所以接下来的答案已经足够明显了,只要温北堂跟温家都不喜欢这个媳妇儿了,那么届时,宋子初怎么样都跟温家没有丝毫关系。 但是这样还不够,既然她现如今爬的这么高,那一要摔下来够疼才对得起她如今温家少奶奶的身份。 萧景微微蹙眉,脑中滑过点什么,深深地看着她,带着点试探意味地开口,“安言,你想怎么让温北堂跟温家都不喜欢她?” 按照安言的话和萧景的理解来看,只有当温北堂自己都出事的时候才会无瑕估计宋子初。 可是关于温北堂的底,连他自己都摸不透,更遑论安言。 更何况,温北堂的上司是傅家的某位,那是个厉害角色,地位几乎也无人能够撼动。 安言看着他,随后别开脸,抿唇什么都没说话。 这晚,安言在离开医院之前跟萧景说,“我今天在宋子初的眼睛看到了疯狂,而晚上她没出现肯定被事情牵绊住了,毕竟今天是她的婚礼,你找人看好她的姨母,她连说通她姨夫出去撞车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那么别的更加疯狂的事情她也能做的出来。” 事实上,安言说对了。 第二天第二天,她匆匆忙忙地赶来医院时,就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宋子初,宋子初走的急,连安言和她擦身而过都视而不见。 等赶到了加护病房,应该说刚刚出电梯,就遇到了站在电梯门口的乔洛,乔洛见到是安言出现在电梯里,颔首道,“太太。” 安言从电梯里出来,望着乔洛的脸色,想起方才宋子初急匆匆的样子,问,“怎么了?” “如您跟萧总所说,宋小姐竟然想拨病人的氧气罩。” 顿了顿,乔洛说,“萧总让我下去追宋小姐,太太告辞。” 她眉头稍微拧了下,阻止了乔洛,“她已经离开了。” 幸好没有出事,只能说宋子初一生走到现在,连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都能干,她想,以后更加离谱的事她也能做。 萧景就在病房门口,见到安言过来了,他超她走过去,“遇到乔洛了?” 安言点头,“嗯。” 刚说完,乔洛跟着就从转角过来了,萧景大抵也猜到了怎么回事,拍了下安言的肩膀朝着乔洛而去,跟他说了几句话,随后重新走到安言身边。 安言此时正看着里面安安静静的人,蹙眉问,“她能醒吗?” 萧景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开口,“理论上来说,是能醒的,只是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对她的精神刺激大不大。” 她点头,“好,希望她能醒过来。” 顿了下,安言扯唇,“我猜她一定恨透了宋子初,宋子初为了陷害白乔,用她姨母威胁她患有心脏病的姨夫冲到白乔的车子底下,当时她姨夫没死,所以她姨母能够去见他最后一面,他姨夫离开之前将这些跟老伴儿全部说了——” 说到这里啊,安言微微转头看着他,笑了笑,“你大概没想到吧?她姨母揣着这个消息揣了好久,后面变疯了才说出来的。” 萧景看着她眼角的笑,竟渲染出了一种向往美好的爱情的感觉,在这种场景下,竟给了萧景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而男人在听了她说完这段话,眸中没有惊讶,有的只是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安言微微挑眉,不再说话,安静地看着病房里面。 事实上,安言不知道,就连这些信息都是萧景提供给她的。 萧景微微叹气,慢慢伸手拉着她的手,大掌包裹着她的手指,放在手中慢慢摩挲着,偶尔慢慢捏着她左右的无名指指骨。 安言拧了下眉,侧头,想抽回自己的手,还没用力,就听见他淡淡地陈述,“我在这间医院妇产科见到白乔了,要去见见吗?” 话语落下,安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没动,表情严肃,“你再重复一遍。” 男人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继续补充,“不过这会儿我不知道她离开没有,她应该没有看到我,按照检查的正常顺序和时间,现在她应该还在这间医院。” 安言拧了下眉头,有些不确定,“她是一个人吗?” 萧景耸肩,“不清楚。” 医院妇产科,人很多,多是来检车的准妈妈。 安言辗转了好久,是在医院的洗手间找到白乔的。 彼时白乔正趴在洗手池边呕吐,安言慢慢走近,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她穿着宽大的长款棉衣,黑色的口罩放在了一边,开始用温水漱口,察觉到了身边有人,白乔下意识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口罩想遮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将头发拨到胸前。 安言瞬间哽咽了,叫她的名字,“白乔,是我,安言。” 洗手间人有些多,白乔甚至没有来的及回答安言的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身旁有人过来洗手,比白乔纤瘦的身子要丰腴太多,而好似嫌弃她占了太久的洗手池一样,用胯骨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白乔应该是孕吐很明显,刚刚吐完,加上身体不好,狠狠踉跄了一下。 安言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扶着白乔,冷冷地看着那正在洗手的女人,冷了脸,“都是孕妇,就不能放尊重一点么?多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不行?非要败人品?” ------题外话------ 三更~啊,明天争取能够更两万字,争取啊 第一卷 第220章 没人能救的了我 第220章 那女人没想到安言会出口说她,顿时面目变凶,转身怒瞪着安言,“还没有天理了?我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出口骂人?!” 安言嘴角抽了抽,还真是贼喊捉贼呐。 她扬起眉,看着那妇女凶恶的脸,腆着五六个月大的肚子,一副我最大的样子,安言冷笑,“我出口骂人?你怎么不看看你做了什么?撞一个孕妇你还有理了?” 白乔此时捂着嘴,被长发覆盖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到她眼里的神情,却可以看到她异常苍白的脸色,安静地站在安言身边,很沉默。 那孕妇眼中闪过了些不自然,但是在看到安言跟白乔的状态时蓦地挺了挺自己的腰身,瞪着眼睛出声,“有眼睛的都看的到谁才是真正的孕妇,我在这里安安静静地洗手,你突然间就骂起来了……” 安言上前一步,真是见不惯这种人的嘴脸,“大姐,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良心不会不安么?这就是你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做的榜样?故意撞人不道歉不说,还要强词夺理,素质都喂狗去了?” 白乔伸手扯了扯安言的衣服,但是转而被安言握住了手指,无声地安慰她。 洗手间里人不多,但是仅有的几个人都将目光放在她们身上。 那女人端起孕妇的架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安言跟低头站着的白乔,而后冷笑了一声,“你是她妹妹还是姐姐?长的这么像不知道学学她,要出来怼我,我跟你们讲,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死定了。” 这是泼皮孕妇惯用的伎俩,关键时刻总是会用自己软弱的地方来当做自己的保护伞,而此刻,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安言和白乔着实不太像是个孕妇。 加上她们是两个人,而对面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只是孤身一人,所以看起来倒真的像是她们两人合力欺负一个孕妇。 白乔叹气,掐了下安言的手心,很是无力地出声,“安言,算了,我没事,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先出去。” 安言转头看着白乔异常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担心,想了想冷眼瞪了一下那个女人,“您长点心吧,下回你撞到别人可能就这么容易过去了。” 那孕妇掐着腰,眉毛挑的老高了,气势汹汹的样子。 安言扶着白乔离开了,身后还传来了那女人絮絮叨叨的责骂声,甚至不停地跟周围人说着自己如何如何冤枉。 女士洗手间门口。 萧景颀长的身影在那儿,长身玉立,看起来很是英俊。 安言出去的时候,正看到他在兜里摸着什么,人虽然看起来淡漠,可还夹杂这一层淡淡的烦躁。 见到她们出来,萧景率先走上前,目光从白乔脸上滑过,随后落在了安言身上,“安言,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找你了。” 白乔口罩下的嘴唇勾了勾,抬眸看着萧景,“萧总,好久不见。” 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安言要跟白乔说话,但是萧景还在这里,好在男人看穿了安言的心思,静静觑了她两眼,随后拧眉道,“别聊太久,我去抽根烟。” 她点头,“好。” 她们没在妇产科,而是在vip楼层的休息区。 今天温城没下雨,可是空气却比以前要冷了太多,白乔明显穿的比较少,安言握着她的手指时都是冰冷的,几乎没有热度。 白乔脸上还带着口罩,低着头,一旁放着她那个超大号的黑色帆布挎包。 “白乔,能跟我说说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吗?说实话,我挺担心你的。” 她的案子开庭的那天,安言没能和她说上话,白乔直接被警察带走了,从此销声匿迹。 白乔默默抽回自己的手指,目光有些灰败,脸色不太好,精神很差,“我手指太冷了,别把你一起弄冷了。” 她将手指揣进自己兜里,才松开咬着下唇的牙齿,慢慢开口道,“我很早就出来了,入狱的日期已经定好了,我生下孩子一个星期之后。” “安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别在因为我的事情费心了,这都是我应得的,我心甘情愿。” 白乔说这话时,目光毫无焦距,像是在看空气,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安言就那么侧头看着她,慢慢拧起眉,随后闭了闭眼,“你这些日子在哪儿?为什么不来找我?” 最起码,安言觉得她是值得白乔信任的。 白乔迟疑了一下,脑中突然间想起来她刚刚被关进看守所那天萧景对她说的话,她已经拖累安言够多的了,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于是笑了笑,轻轻启唇,“我有朋友接济我,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他那儿,所以没来得及找你,你放心吧,我没什么事儿。” 没事吗? 怎么可能没事? 而她的朋友,既然当初她都能躲到自己这里来,那白乔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朋友呢? 光是想想,安言就替白乔苦,未来一片黑暗,要面临牢狱之灾,还要做单亲妈妈。 她基本上不可能再靠白乔这个身份出去赚钱,名声尽毁,甚至只要她以自己的形象出现在大街小巷就是被人打被人骂的情形。 这样的话,她一个人要怎么生活? 而当几个月之后孩子出生,她要去坐牢,那孩子怎么办? 难道交给秦淮抚养么? 可是秦淮现在的准太太沈清欢绝对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人,安言想,要是被她发现了秦淮在外面有私生子,秦家指不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你怀孕的事情,秦淮知道吗?你好歹跟了他这么多年,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很多年就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兜兜转转,竟会演变成如今的结果。 白乔目光蓦地复杂,眼中多多少少还是含了怨恨,她右手掌心慢慢覆盖上自己的腹部,随后慢慢闭起眼睛,无力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如今佳人在怀,事业爱情两丰收,怎么可能还记得我?” 上回她刚刚被……接出看守所,知道了秦家现在正在世纪酒店举行周年庆,彼时她刚刚得知自己怀孕不久,怀着满心希望去世纪酒店找秦淮。 可是自己最终得到的是什么? 那时是在世纪酒店的二楼,秦淮明明已经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她,她身上穿的衣服和周围格格不入,看起来十分落魄, 她绞着手指,张了张口,一个秦字卡在了喉咙里,因为秦淮几乎是搂着他怀中的女人和她擦肩而过的—— 那女人穿着裸粉色的长裙,胸部靠下一点的位置上有着深红色的水渍,应该是红酒弄脏了礼服,而女人噘着嘴在抱怨着什么。 白乔眼睁睁地看着秦淮伸手揽着她的腰将那明艳动人的女人往自己的怀中带,而他低头俯身,不知道在那女人耳边说了什么。 只见那女人立马展露笑颜,手指握拳打了下男人的胸口,两人动作亲密,像是在调情。 那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白乔当时在庆幸,还好她没有将自己怀孕这个消息告诉秦淮,要不然现在这个小生命很可能已经不在她肚子里了。 可就算这样,她自己如今都在考虑要不要拿掉孩子呢? 她只是保外候审,应该说都不算候审,毕竟刑已经判下来了,而她无力也无心去改变什么结果,所以早点进去,迟点进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安言的眉头却拧的死紧,看着她,“他后来难道没有找过你么?” 上回秦淮的订婚宴之后,那人那样子安言甚至都不禁在心里想他是不是很爱白乔,毕竟人的真实情感到了一定的地步很难伪装也很难控制。 白乔愣了愣,眼睛眯了眯,随后道,“我不清楚,不过他应该没有找我的理由,当时我就站在他身边两米不到的位置他都不曾看我一眼,难道我还指望他日后能找我么?” 随即她自嘲地笑了笑,“我想,他唯一能找我的理由大概是想彻底跟我扯清过往,我毕竟是他人生的污点。” 既然是人生的污点,那么肯定是个人都想要洗清的。 加上,她人生最灰败的那天,他正携手未婚妻出席各种盛大的场合,接受各家媒体的采访,彼时她正坐在囚车里,四周都是细密粗实的铁柱,几乎连蚊子都很难飞进来。 安言握住白乔的手指,“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我照顾你,孩子出生以后我们再说。” 白乔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现在不过堪堪三个月,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什么都感受不到—— 可是这里面却实实在在孕育着一个生命,这种感觉很奇妙。 可她却嘲讽地笑了下,语气决绝,“他如此待我,我凭什么要生他的的孩子呢?以后我的孩子注定只能成为私生子,见不得光,永远活在人后,我不要。” 安言心里惊了惊,慢慢开口,“白乔,难道你是想……”打掉他吗? 后面这句安言没说出来,因为这样做实在是太过于残忍,身为母亲,就算在最艰难的时候也不应该抛弃自己的孩子。 白乔撩唇笑了下,目光过于明净,“难道我不应该吗?” 她要去坐牢,两年。 孩子应该给谁带,她没有亲人,几乎也算的上没有朋友。 按照常理来将,孩子出生之后只能送去秦家,可是秦家是什么地方? 他们不会接受一个戏子,自然也不会接受戏子生的孩子,虽然都是骨肉,可是现在有一个名门闺秀为秦家开枝散叶,谁还会在乎她生的孩子? 到时候,她的孩子要是真的进了秦家,就算侥幸被留了下来,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而那么小点的孩子,没有母亲在身边,父亲也不爱,人生注定也会不快活。 甚至有可能,秦家人为了秦淮的未婚妻,私底下将她的孩子送人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白乔不禁笑出了声,“安言,我的人生到此,已经彻底走入了死胡同,没人能救的了我。” 安言从头到尾拧起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某个想法在心里呼之欲出,“我帮你看着孩子怎样?等你出来,他还是好好的。” 白乔侧头安安静静地看着安言,目光过于沉静,安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再度劝她,“没有人的人生会彻底走进死胡同,上帝为你关了一道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有人会从那里伸手拯救你。” “可是我的那扇窗已经被钉满铁钉的木板焊死了。” 安言提议,让白乔今天就跟着她回去,可是白乔坚持说,自己有朋友会来接她,不愿意跟安言回去。 到最后安言隐隐怒气了,“白乔,你哪里有什么朋友?我们之前其实不熟,你要是真的有朋友的话但是被绯闻缠身的时候就不会打包来找我,更加不会一直赖在我家。” 白乔看着安言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无奈地叹气,“安言,看破不说破,你怎么不懂呢?这么久我既然都能活得好好的,说明真的有人在照顾我啊。” 她话音刚落,白乔的电话倏然间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身体都颤抖了下,随后对安言扬起手机,颇为轻松地道,“你看,他来接我了。” 安言拧眉看着白乔对电话里说了两句话,随后转头看着安言,“我要走了,安言,我过几天来你的公寓收拾我自己的东西,我的事情我有考虑的,你别为我担心了,好吗?” 说完,她重新将口罩戴好,对着安言露出会心的一笑。 安言一阵心疼,张了张口,“白乔,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们还是朋友,不是么?” 白乔将包挎在肩头,深深看了安言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和白乔分别,萧景找到安言,见她一个人坐在休息区,低着头,长发掩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景慢慢踱步走过去,脚步声不轻不重,但这种寂静的环境下,她绝对听得见,可是安言没有抬头。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气息淡漠,目光笔直地落在她身上,半晌,见她还是没有反应,萧景慢慢蹲下身,几乎和她差不多的高度,开口,“找了那么久牵挂了那么久的人,现在终于见到了,你在惆怅什么?” 女人没睁眼,而是将整张脸都埋进掌心,闷闷地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其实过的一点都不好?” 萧景眸光微闪,慢慢伸手将她的长发拨到后面,看着覆盖在她脸上的纤细手指,慢慢开口,“她过得……不好么?” “嗯,很不好。” 安言倏然间从掌心之中掀眸看着萧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恨过人,现在我明白了就算有的人受到了惩罚,当初造成的伤害早就无法弥补了。” 她哥死了就是死了,尸体早就成为了骨灰。 而她也曾失去过重要的东西,还经过她哥经历过的痛苦,就算如今让始作俑者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可那些失去的能重新回来吗? 白乔的人生也不可以重新来一遍。 萧景定定地看着她,眸色讳莫如深,嗓音极其沙哑,“那你告诉我,你恨谁?” 安言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红,双手狠狠掐着手心,“我恨当初将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所有人。” 那天,安言说,她恨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所有人。 这个所有人当中,有他萧景一份。 那刻,心里涌起无边苦楚的同时更多是庆幸。 他能好几年找不到她,那么她要是彻底将他忘了的话,萧景觉得她就有本事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她。 所以他很庆幸。 ------题外话------ 一更,接下来怕是有大事情要发生 第一卷 第221章 黑色沥青路上的暗红色血液 其实那天她最后还说了一句话,她说,她同样也很珍惜在她痛苦难过的时候拉了她一把的人。 萧景想,他一声某与算计,曾经一度将自己的感情也算了进去,但当时他却不敢开口问她要一个答案。 不敢问她当初是谁在她痛苦难过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从那天起,萧景看出来了,安言心态很不好。 白乔的事情对她影响挺大,而她始终将白乔如今受到的苦和难揽了一半责任在自己身上。 索性宋子初的姨母在第二天醒了过来,这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安言惊喜的同时更是被医生告知这很可能是病人的回光返照。 宋子初的姨母姓金,比较特别的姓氏,金女士并不是温城的人,而是从外地远嫁到温城而来。 和她姨夫结婚的时候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也都没有要孩子,两人就想相依为命地过一辈子,但她姨母金女士总觉得自己独独苟活了两三年。 这两年来,金女士清醒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要不要死了算了,可是没当闹钟滑过这个念头时,心底的魔鬼就会出来作祟,她不甘心。 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她没办法放任自己就这么撒手而去。 虽然她知道当初丈夫走的时候将真相告诉她,只是为了让她提防宋子初,并没有要她做什么,可是金女士却一直将事情藏在心里直到它变成心结。 世界上怎么真的有这么恶心的人呢? 安言在金女士醒了之后两人在病房里单独谈了一个半个小时,金女士希望能够立马状告宋子初,她会一五一十地将她知道的说出来。 安言嘱咐金女士好好休息,先不要多想。 而很明显,金女士知道自己身体不行,精神时常错乱,她主动要求安言录音。 那一刻,安言心里涌起铺天盖地的悲凉,心里没有快感。 其实那天她最后还说了一句话,她说,她同样也很珍惜在她痛苦难过的时候拉了她一把的人。 萧景想,他一声某与算计,曾经一度将自己的感情也算了进去,但当时他却不敢开口问她要一个答案。 不敢问她当初是谁在她痛苦难过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从那天起,萧景看出来了,安言心态很不好。 白乔的事情对她影响挺大,而她始终将白乔如今受到的苦和难揽了一半责任在自己身上。 索性宋子初的姨母在第二天醒了过来,这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安言惊喜的同时更是被医生告知这很可能是病人的回光返照。 宋子初的姨母姓金,比较特别的姓氏,金女士并不是温城的人,而是从外地远嫁到温城而来。 和她姨夫结婚的时候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也都没有要孩子,两人就想相依为命地过一辈子,但她姨母金女士总觉得自己独独苟活了两三年。 这两年来,金女士清醒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要不要死了算了,可是没当闹钟滑过这个念头时,心底的魔鬼就会出来作祟,她不甘心。 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她没办法放任自己就这么撒手而去。 虽然她知道当初丈夫走的时候将真相告诉她,只是为了让她提防宋子初,并没有要她做什么,可是金女士却一直将事情藏在心里直到它变成心结。 世界上怎么真的有这么恶心的人呢? 安言在金女士醒了之后两人在病房里单独谈了一个半个小时,金女士希望能够立马状告宋子初,她会一五一十地将她知道的说出来。 安言嘱咐金女士好好休息,先不要多想。 而很明显,金女士知道自己身体不行,精神时常错乱,她主动要求安言录音。 那一刻,安言心里涌起铺天盖地的悲凉,心里没有快感。 三天以后,宋子初以嫌疑人的身份被抓,让她协助侦查。 这不是单独的刑事案件,牵扯到了当年纪琉生的车祸,所以直接省去了立案这一项,光是取证就很难,而有温北堂在,宋子初几乎前脚被抓进去后脚就出来了。 宋子初见安言开始动真格,私下找了她一次,在医院门口,但安言并没有见她。 准确来说,是萧景没让宋子初见安言。 两人在医院对面的咖啡馆再次相对而坐,宋子初掐着手心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他好像从最开始到现在,一直没做过什么事情。 针对她的,是安言,看似和萧景无关。 其实他却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这一切,根本就是他默许的,这个机会是他给安言创造出来的,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安言回来了给她手刃敌人的机会。 宋子初见他沉默着,面容料峭冷漠,她上下牙咬了咬,慢慢开口道,“你确定不让我见她么?” 男人目光漠漠,听着她出声,才慢慢掀起眼皮抬眸看着她,唇角牵扯出讥诮的弧度,“我认为你如今没有见她的必要。” “你别忘了,北堂会保护我。” 男人眉目瞬间变的犀利,“嗯,会保护你,所以抓你进去很快就能出来,这是你的运气。” 说完,萧景又语气森冷地补充了一句,“可是宋子初,既然是运气,那么既然会有好运就会有霉运,你觉得温北堂能够保的住你一世?” 宋子初面容抽了抽,“你什么意思?” 萧景直白地看着她,“你觉得像温北堂这种行走在刀刃上的人,真的一点弱点都没有?” 不过他点到这里,不再说什么。 宋子初瞳孔微缩,朝他看去,“你让安言收手,你也收手,从此我淡出你们的视线,井水不犯河水。” 这种时候,她见不到安言,只能从萧景这里下手,她这已经算是足够低声下气了。 因为温北堂保她出来的时问过她,宋子初当时找理由糊弄了过去。 而温北堂自己也有事情缠身,最近温家无缘无故,尤其是在他们婚礼之后,各种不顺,像是有人故意针对一样。 温家的产业无顾被人打压,今年刚刚囤一块地皮,结果开工那天就出了事情,而本身温北堂在部队的事情也令他焦头烂额。 萧景听到宋子初这么说,他敛眉,眼中是极其深邃的冷漠,“那这样你回来的意思就不大了,而她会不开心,宋子初,我三年前就跟你说过,你要活得好好的,等着这一天。” 宋子初涂着指甲油的手指狠狠陷进手心,这次是真的快要掐出血来,记不清这是多少次用这样的方式来压抑自己,但是她总是清晰记得,每一次都是她的一场劫后余生。 “你怎么能这么狠?” 他笑,眼中有缱绻和凌冽的冷漠同时滑过,前者属于安言,后者属于宋子初,“对她来讲,怎么都是不够的。” 停顿了下,男人的目光倏然间变得凌冽异常,“当年你找人支开了史密斯,罪不可恕,她哥当年不管能不能活下来都还是未知数,可是你却掐断了她的所有的希望,宋子初,是我小看你了,我自负是我活该。” 这段话还没说完时,宋子初已然脸色惊变,瞳孔扩散到极致。 这件事情她以为没有人知道,因为那天,算是一个巧合。 那天下午,萧景跟史密斯见过面之后,宋子初去找了史密斯,将他太太发生的意外告诉了他。 而在此之前,她是从好友从欧洲发过来的消息中得知,这次一起滑雪的伙伴有人出了事故,摔到了腿,但是不严重。 说来也巧,其实她不知道那个中国女人会是萧景跟安言去法国请来给安谨治病的医生的妻子,是好友跟她说,这位受伤同伴的丈夫也在温城,是个著名的治疗植物人的医生。 那刻,宋子初要了关于他和他妻子的照片,果然是。 事情就这么巧,她将消息跟史密斯说的时候,从他脸上看到了怀疑,担忧和跟纠结。 而后也当着她的面亲自打电话确认过了。 宋子初当时真的没想到她短短的举动能够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她当时的身份是个死人,偷偷跑来温城,想见萧景,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安谨会因此而死。 平心而论,她当时很恨安言,也刚好知道这个事情,她只是将事实跟史密斯说了而已,怎么算错也算不到她身上来。 不过她还是很快离开了温城,辗转又回到了那个小镇。 萧景此刻的神情令她眼神彻底暗了下来。 既然如此,宋子初再不寻求什么和平共处,什么泯恩仇,她和安言,总有一个要下地狱。 就算到最后下地狱的是她宋子初,她也要拉着安言一起。 萧景率先起身,走了两步,转而看着她,扯唇,“宋子初,骨肉亲情,你也真的能下去手。” 宋子初现在俨然已经顾不上什么骨头亲情了,她冷冷地看着身形高挺峻拔的男人,“你就不怕我和她鱼死网破么?” 男人唇边绽放出凉薄的笑,“我还在呢。” 萧景在朝医院去的途中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找人给我盯紧宋子初。” 返回医院,刚刚好看到从病房里出来的安言,他快步走上前,看着她凝重的神色,问,“怎么了?” 安言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有些沮丧,“医生说下次要是再出现大脑休克缺氧的情况就要将她送进加护病房,她今天早上才要求我说一定要她出席和宋子初对峙。” 男人低头看着她,“所以你要把事情提前么?现在她已经被保释回去了,第一审程序能不能顺利进行都不知道,更加不要想能够定她的罪了。” 所以说,她要是真的这样做了,恐怕只是徒劳。 她看着他如同被墨汁浸染了的眸子,怔怔问,“可是金女士要撑不下去了。” 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幽深而暗沉的眸子盯着她,“再等等,她撑得住,相信我,嗯?” 安言闭了闭眼,“不管怎样,顶多一个星期,警察已经开始取证了,将当年的案底也翻了出来……宋子初,必须进去。” …… 过了两天,白乔给安言打电话,说要来她的公寓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天一直在下雨,细雨绵长,入冬以后,每下一场雨,气温就低很多。 安言担心白乔怀孕了一个人过来会出意外,她在电话里跟她说自己开车过去接她,但白乔拒绝了,说有人送她过来。 电话里,安言分明听到了属于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安言下意识认识是秦淮,可是那头极其迅速地切断了电话。 过了大概十分钟,安言竟然接到了秦淮的电话,她想起刚才听到的那道模糊的属于男人的语调,直接冲电话里厉色道,“你是不是又将白乔当情妇养起来了?” 那头没说话,呼吸声粗重。 安言再度冷声出口,“秦淮,你还真他妈是禽兽啊?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会装的人?” 之前还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来找她要白乔的下落,一边却和自己的未婚妻打的火热,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未婚妻是名门之秀沈清欢。 “她一会儿会到你这里来?” 安言像是斗大的力气全部砸到了棉花上,沉沉地说,“你要做什么?” 可是下一秒,秦淮倏然间挂断了电话,安言生气地看着电话,却没有任何办法。 半个小时后,白乔准时到达公寓,她的东西不多,而且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收走,一个二十五寸的行李箱就可以全部装下。 今天气温骤降,白乔不停说冷,安言找一件自己的厚实长款外套给她披在外面。 安言是跟着她一起出去的,下着雨的天气,安言为她撑着伞,两人刚刚走出一楼电梯,原本站在安言身边的白乔瞬间被一股力气扯到了一边—— “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安言回头,只见秦淮扯着白乔的手臂,双眸猩红,冷冷地盯着白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冷漠。 白乔抬头恍然笑了一下,随后说,“希望这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小区门口有一件茶水屋,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去哪里说清楚。” 秦淮倏然间冷笑,“说清楚?你想说清楚什么?” 女人抬头,将苍白的脸彻底完全地暴露在他的视线中,唇色也是白的,短短一段时间不见,白乔瘦了一大圈。 他浓郁的眉瞬间就拧紧了。 “你不停给我打电话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么?秦淮,希望今天以后我们再没有见面的机会,现在,”她视线向下,看着他冷白的手指,“请放开你的手!” 安言上前,冷冷看着秦淮,“秦淮,放手,你没看到她现在很难受?” 过了几秒中,男人还是压抑着怒气放了手,白乔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而是拖着行李箱直接朝出口走去。 雨不大,出去之后白乔撑着伞,安言为她推行李箱。 而身后,秦淮没有打伞,沉默地跟在她们身后,安言拧眉看了一眼,有些疑问,“他怎么知道你今天会过来找我?” 白乔迈着小小的步子,没什么表情,“我给他打的电话,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该了结了。” 说完,白乔转身看着安言,伸出手指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她,“安言,这辈子我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安言哽咽,没说话,白乔温淡地笑了下,“能送我到路口吗?有人在哪里等我。” 她深深地看了眼白乔,心跳骤然加快,“好。”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安言只想回到五分钟之前,这天的记忆很混乱,很久之后,安言的记忆里都只有这天漫天的大雨和绵延在黑色沥青路上的暗红色血液。 像小溪流一样顺着雨水蔓延,那是白乔的血,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 和前方宋子初的血混合在一起,造就了这样灰暗黑色的一天。 ------题外话------ 二更,今天眼睛要瞎了,写不了加更的,卡在这里实在是不好意思,明天加更~可以猜猜剧情~ 推文:《缠绵蜜婚:顾少宠上瘾》/谢君瑜 按照别人的话说,苏娆这样的祸水相貌,实在不适合当一名正儿八经的人民教师。 可她偏偏当了,还始终奋斗在教学第一线,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拿傲人的教学成绩啪啪甩向那些老顽固的脸。 后来大概是上天嫌这相貌太过祸水,一桩诱奸学生的丑闻让她在教育界再也翻不了身。 被人冤枉又如何?家境破落又怎样? 好在顾恒川还是当年那个顾恒川。 一纸合约,二话不说,要把她牢牢地拴在他身边…… 第一卷 第222章 你早就知道她怀孕了是不是 萧景前两天说派人看着宋子初,义正言辞,语气十分严肃。 乔洛发现宋子初在这两天里,见了不少人,甚至有两个是道上的人,不知道在谈什么事情,但不管见了哪个男人,均无疾而终。 后来,乔洛找了其中一个询问,当然手段自然不温柔,对方说她好像要找人弄什么人,但因为这种事情风险太大,基本上没人做。 乔洛过了两天才将这件事情跟萧景报告,彼时却接到下属的电话说宋子初开车朝着安言的公寓去了。 萧景知道今天白乔会过去找安言,上回她说对了,他就是监视了她的通话记录。 那刻,他没有多想,捡了车钥匙就跟过去了。 那是一个十字路口,当那辆银色的宝马笔直地朝着那个举伞的女人撞去,而后车子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朝着他这个方向而来时—— 男人心脏骤停,比墨色更加深浓的眸子紧缩到极致,他眼中,那个倒下的模糊身影,身上穿的是安言的外套。 雨刮器不停地运转,但还是扫不开密集的雨帘。 萧景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脚踩油门笔直地朝着那辆银色的宝马冲去,作出这个决定根本不需要思考。 甚至很多次他都在脑海中想过,安言如今不在乎他了,可他不能不在乎她,魏轻岚是他亲手逼走的,必要的时候宋子初也必须由他来解决。 所以开车冲过去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 …… 安言推着白乔的行李箱,白乔撑着伞,两人行动不快,下雨的天气走的颇是小心翼翼的,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秦淮。 在快要走到路口时,安言抿唇冲白乔道,“他还跟着呢,你直接跟接你的人走了,那他……” 白乔笑了下,随后道,“没事,马路对面不是有一家咖啡厅么,我将行李箱放好,然后再见他也不迟”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他不是喜欢跟着么,那就让他跟着好了,反正淋雨是他不是我们。” 她们出门时带了两把伞,想着到时候和白乔分别的时候一把给白乔,一把她打着回家。 雨很大,水珠溅起来打湿了两人的裤腿,安言和白乔站着等红绿灯,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隔得太远,安言看不清是什么车型,但毫无疑问是一辆豪车。 从天而降的雨珠打在伞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安言低头看了眼白乔平坦的小腹,哽咽又不确定地问,“白乔,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白乔另外一手从衣服口袋里伸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还不知道,我可能会去国外待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申请到……” 她脑海中闪过某张属于男人的脸,她继续说道,“我努力试试,毕竟是一条生命,要我主动放弃,那我就是刽子手,我做不到。” 这个意思挺明显的,那就是她会要这个孩子。 而白乔现在这种情况,去国外是最好的选择,在国内,她名声不好,她曾经是家喻户晓的影后,后面爆出被人包养,还有各种证据和实锤,加上经纪公司也不出面公关。 她的演绎生涯基本已经完全葬送了。 不仅仅是演绎生涯,几乎是整个人生,夸张一点来讲,很可能会被人一生黑。 所以出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安言点头,弯了弯唇角,笑道,“你心态好了很多,放心,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们一起想办法,你没做错什么,也不是大奸大恶的人,法律那根绳不会越来越紧。” 白乔没说话,闭上眼,点了点头。 路口并没有什么人等红绿灯,下雨的天,很少有人在外面游荡。 而等红灯的车子却不少,当那辆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车子笔直地朝着她们撞过来时,安言并咩有注意到,因为她站在白乔的侧边,银色宝马是从白乔那边从静止的车流中笔直地冲过来的。 在安言听到响声时,连人带箱已经被推出去很远,她被雨水模糊了的视线中只能够看到倏然落地的黑色雨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而原本和她站在一起的白乔已经方才的那个位置了。 安言只听见了巨大的撞击声,她被甩到了一边去,身体踉跄着跌倒在地,大雨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白乔!” 恍惚中,安言听到有人在叫白乔的名字,而那辆肇事车辆在撞了人没有丝毫停留,直接朝前方冲去—— 下一秒,空气再度传来更加巨大的一声响,车子和车子相互碰撞发出的噪音,几乎掩盖了雨珠砸落在地的声音。 时间好似静止了,安言身上全部淋湿了,冰凉刺骨的雨水不停地从她头顶滑过脸颊,她好像瞬间失聪了一样,什么都听不到。 视线中,只有白乔纤细的身子倒在地上,而在她周围,是源源不断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那铺天盖地的暗红色逐渐被雨水冲淡,可是短短瞬间,就有更多的血蔓延开来。 很多等红绿灯的车主从车上下来,几乎要将安言的视线给挡完了。 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什么都来不及反应,浑身冷的发抖,只有泪水不停滚落眼眶,和雨水汇聚在一起。 有人很快从她身边冲了过去,安言眯起眼睛,努力想聚焦视线,那个人是秦淮。 人群一阵混乱,在他们的不远处又有另外一起车祸发生,听说肇事司机被撞的直接从车子里摔了出来,鲜血流了一地。 秦淮距离白乔两米远的时候,身体蓦地僵住了,白乔身体里的血好像流不干一样,长发掩面侧躺在地,鲜血从她身下不停渗出—— 那么多,那么多的血,足够让秦淮发疯。 有人想将雨伞给她举着,可是却被一股大力甩开,安言紧跟着就奔了过来,掀开人群,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白——” 安言发现,她连叫白乔的名字都没有做到,不过短短一瞬间,再给她们十秒钟的时间就可以过马路了,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撞的人不是她,而是白乔? 那么多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她的孩子怎么办? 她刚刚打算要将孩子生下来,现在应该怎么办?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很多人都在不停拨打急救电话,站在安言身侧的秦淮想上前将她抱起来,安言却猛地反应过来,扯住秦淮的手臂,嘶吼,“你没看她多难受,你别动她,你现在别碰她!” 可是下一秒,却有人直接拨开了人群冲了过来,挥开举在白乔身上的雨伞,面色冷峻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中,很快有更多的人赶过来—— 安言不认识那个男人,准确地说,她是什么都看不见,眼睛里充斥着雨水和泪水,让她只能狠狠抓着秦淮的手臂,不知道在呢喃什么。 秦淮却骤然抓着安言的肩膀,厉声质问她,“她为什么会流那么多的血?为什么?!” “安言,你真是扫把星,你看看你都将她害成什么样了?知道那是谁开的车子么?是宋子初,是你要对付的人,宋子初!” “你为什么要给她穿你的衣服?是不是故意的?” 宋子初…… 安言倏然蹲下身子,无力地抱着脑袋,看着地面地面上的红色痕迹,只觉得身体像是掉进了冰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因为白乔的孩子没了,她的孩子没了……” “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她的身体猛地被秦淮扯了起来,肩膀被人狠狠攥住,“你他妈的把话讲清楚了?什么孩子?!” 可是安言完全不在状态中,她咬着牙,双眸猩红,嘶哑又疯狂地吼道,“我去杀了她,我现在就去杀了她给白乔还有她的孩子偿命!” 安言挣开了秦淮的手,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有人将她扯进怀中,捁的很紧,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那样紧。 安言努力睁开眼皮,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将她搂的死紧的男人,他额头上有一个伤口,鲜红的血液从那处伸着脸颊流下。 可是他眼中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低头亲了亲她冷白的额头,“安言,我太怕了……” 安言的热泪瞬间顺着眼角落下,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冷,我是不是在做噩梦?” 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安言像是回到了三年前某天,她哭,她绝望,可是某些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境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是那种难受的感觉确实相似,能够让人窒息。 萧景捧起她的脸,手指不停地将贴在她脸上的长发拨开,一边又在擦她脸上混合了雨水的眼裂,苍白薄削的唇翕动,“安言,我爱你,我爱你……” 安言彻底陷入黑暗之前,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充斥在脑中的,只剩下了铺天盖地的警鸣声。 这一场重大的交通事故令人瞠目,现场的人都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而那辆银色的肇事宝马像是故意在红灯的时候冲出去的,速度很快,撞了人之后并没有踩刹车,也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扬长而去。 而后却在离第一事发现场几十米的地方,被另外一辆黑色添越所撞,宝马车主是一位女司机,据说,是因为没系安全带,整个人直接从车里甩了出来。 …… 安言在一阵疼痛中睁开眼睛,眼前有些模糊,她眸子空洞,怔怔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过了好几秒,又倏然间闭上了眼睛。 有透明的液体从眼角的位置滑落,没入了白色的枕头中,在上面留下浅色的印记。 四周都很安静,消毒水的味道很浓重。 又过了一会儿,安言才慢慢起身,全身都很难受,嗓子很哑,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过来几秒,安言慢慢侧头朝窗外看去,天色依旧阴沉。 有人走了开门走了进来,直到脚步声消失—— 茯苓端着水过来,站在床边对安言道,“安小姐,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热水?” 她左右上还扎着针,温热的液体顺着细细的管子滑过针头流到她血管里去,她抬头,拧紧了眉,接过茯苓手上的玻璃杯,将整整一杯温热的水全部喝光了之后她才将被子还给她。 然后沙哑着嗓子出声,“宋子初呢?” 这是安言醒来之后对茯苓说的第一句话,茯苓愣了愣,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出声,“宋小姐还在急救室里手术,医生说情况有点危险。” 她闭上眼睛,漠漠出声,“别让她死了,那样太便宜她了,告诉医生,将她救回来,我要她好好活着。” 茯苓低头,随后道,“这……” 她没接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几点了?” “下午三点半。” “萧景呢?” 安言一边问一边将左手手背上的枕头给扯了下来,她白皙的手背上瞬间冒出来一颗豆大的血珠,茯苓惊道,“安小姐,您这盐水还没输完呢,别……” 可是她已经将针头扯掉了,再度压抑着声音开口,“萧景呢?” 茯苓咬牙,看着她异常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痛,哽咽道,“萧先生现在还在警局呢,今天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乔特助已经过去处理了,他嘱咐我要好好照顾您,您身体不好,现在可不能再任性了。” 茯苓不好跟她描述当时的情况,她赶来医院时,看到萧景满身血污地守在病房门口,让她好好照顾安言,几乎是刚刚将话交代完,就有警察过来将他带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茯苓不知道,她只知道萧先生开车撞了宋小姐的车,不留余地,宋小姐现在还在手术室没出来,生死未卜。 据说同一时刻,宋小姐还撞了影后白乔,之后想要肇事逃逸,可没想到被萧景撞了。 茯苓想要用棉签按住安言手上的针孔,可是安言不准,她直接将茯苓推开,闭了闭眼,嗓音异常哽咽,“茯苓,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梦。 过了会儿,病房的门被人用力敲响,茯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身体一抖,看了眼病房门的方向。 听着那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安言睁开眼睛,视线同样朝那个方向而去,对茯苓说,“让他进来。” 茯苓有些犹豫,因为她知道外面的人是谁,这么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这位爷来了好几次,眼神可怖。 “安小姐,我觉得还是不要了……” “去开门,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秦淮带着怒气冲进病房时,安言刚刚下地,没穿鞋子,直接光着脚踩在地上,长发凌乱,脸色苍白,目光灰败。 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直接两步走到她面前,抬手就掐上了安言的脖子,眸色猩红,唇线绷的很紧,目光冷的像箭。 安言没动,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没有挣扎一下,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甚至连眉都没有皱一下。 秦淮冷冷地盯着她,眉眼凌冽,像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从他没换衣服,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冷气就这么窜了出来。 直到他慢慢收紧力道,安言才慢慢拧起了眉,视线中,秦淮几乎是压抑着自己的气息才敢开口,因为他害怕他会直接忍不住就这么掐死了她,“你早就知道她怀孕了是不是?” 安言咬着牙,一言不发,甚至慢慢闭上了眼睛。 身旁的茯苓焦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她一想上前,秦淮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指直接将她用力甩开,安言打开眼皮,眸中逐渐聚集起一层薄雾,沙哑着嗓子对茯苓命令道,“你出去。” ------题外话------ ——题外话—— 一更。接下来几更还不知道,努力码字当中……就当做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第一卷 第223章 他傅西岑又不是缺钱养不起 茯苓不知所措,“安小姐,我……” “我说出去!” 秦淮嘴角绽放出诡谲的笑,手指卡在了一个适合的力道,他眼看着安言冷白的脸色慢慢涨红,却不为所动,“安言,你看看你,还真他妈的冷血,故意昏过去的时候,睡都睡的那么心安理得。” 她看着秦淮,倏然嗤笑了一声,“秦淮,你现在是以为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种话,她今天会出事,是我的错,可是最不应该在我面前叫嚣的那个人就是你!你才是将她推入无间地狱的人。” 今天那种情况,安言现在回忆起来就一阵心痛,白乔先比她反应了过来,她们两个要么一起被撞,要么只有一个人被撞—— 可当时车子是从白乔那侧冲过来的,她先将她推开了,自己肯定跑不了。 安言恨只恨自己没有察觉到有危险,她更加没有想到宋子初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临死前要拉着她一起。 或者,宋子初的目的就是两人一起撞。 病房里没通风,但还是冷,安言穿的单薄,加上没穿鞋子,凉气直接从脚底窜到心头。 她目光平静,看这秦淮铁青的脸色,倏然笑了,“秦淮,你为什么总是在某些视乎装作一副情深义重的,非她不可的样子,其实你比我更加清楚,你带给她的才是无尽的痛苦!” 男人眉骨突突地跳动,太阳穴附近青筋突起,在她说完这段话之后蓦地撤去了手指的力道,眼里的情绪很是浓烈,“我的孩子没了,你想想怎么偿还吧。” 安言眼里灰败,可是眉毛挑了挑,“你们分开了这么久了,你怎么知道孩子是你的呢?” 末了,她又很是轻淡地补充了一句,“加上,不是说当初她从看守所出来是某个连你都查不到底细的男人么?” 这话无意是火上浇油,秦淮冷到极致的目光落到她苍白的脸上,“接近三个月大的孩子没了,你跟我说是别人的?安言,你安的什么心?她如今昏迷不醒,你却在这里说风凉话?!” 安言心里一痛,可嘴角却带着笑,“秦淮,你比萧景都要渣,你知道么?” 下一刻,她的手腕直接被他攥住了,然后丝毫没有顾忌她现在的身体,直接将她往门口拖去—— 茯苓原本趴在门上随时准备观察里面的情形,结果病房门骤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她吓了一跳,赶紧快速地弹开,刚刚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耳边骤然间一阵风掠过—— 安言直接被秦淮扯着朝走廊另外一头走去,而没反抗,但是很明显跟不上秦淮的脚步,整个过程算是被他拖着走的。 茯苓见到安言光着的脚,这个寒冷的天气……她赶紧冲了上去,“秦总,请您放开我们家太太!” 安言脸色苍白,被秦淮拽着手腕不发一言,身上穿着单薄的条纹病服,整个人本来就很纤细的身子在宽大的病号服衬托下显得更加瘦削。 拐角处,茯苓伸出手臂挡在秦淮的面前,面色严肃,“秦总,我们家太太脸色很不好看,穿的也很单薄,连鞋子都没穿,就算你要做什么也请顾及一下她的身体,我们萧先生现在不在,但并不到代表我们家太太就好欺负!” 这一番话,软的硬的都说了。 先是说安言身体不好,身上穿的单薄,动之以情;然后又搬出萧景的名号,只要安言出了什么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会有的后果。 但是秦淮不吃这一套,他看了一眼静默地站着的安言,她看起来的确很冷,唇色发白,长发遮住了一点神情。 秦淮掀开眼皮看着茯苓,冷冷嗤了一声,“你们家太太?” 他慢慢咀嚼这几个字眼,随后勾了勾唇,“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家萧总跟她复婚了?” “早就。反正你知道动我们家太太的后果……” 茯苓的话被女人冷声打断,“好了,” 安言淡淡地甩开秦淮的手指,随后看着他道,“白乔在哪儿?带我去见她。” “太太,您……” 安言一个眼刀甩过来,茯苓皱着眉,想说的所有话都卡在喉咙处,“我没事。” 白乔伤的远远没有宋子初重,当时的情况安言不是很清楚,又下着大雨,只能看到那些暗红色的血从白乔的身下流出来。 医生说,撞到了脑袋,孩子保不住了,索性没有其他特别重的伤。 而反观宋子初,据说宋子初断了两根肋骨,其中一根肋骨直接因为没系安全带而被笔直地甩出窗外时因为那股力道直接插进了肺部。 这是在走去白乔病房时茯苓告知安言的,而安言却没想到竟然会在医院里遇到秦淮的未婚妻沈清欢。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他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得出来身形很高很峻拔,因为长腿弯曲着施展不开,所以安言可以判断出他应该真的很高。 此时正低着头,修长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之间夹着一根香烟,并没有点燃,应该是知道住院部禁止吸烟,所以他只是夹在手指之间。 应该只是过过瘾而已。 只是这样看去,这男人倒给人一种格外的神秘感和莫名的气势。 此时,沈清欢正喋喋不休地站在那男人身边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一直皱着眉,似乎对沈清欢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而安言也注意到了,在两端走廊的尽头,分别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 安言他们一行人来的时候闹出的动静不少,那方正喋喋不休的沈清欢倏然住口,抬眸朝他们看过来,当看到秦淮的时候沈清欢蓦地瞪大了眼睛,“你……” 一个你字卡在喉咙,沈清欢在见到安言时瞳孔瞬间紧缩,随即秀气的眉头都拧紧了,指着安言就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末了,沈清欢慢慢朝秦淮走了过来,因为身高的察觉使她不得不抬头看着秦淮,“你不是说你今天没空么?” 秦淮神情有点点微末的变化,喉结滚动,“我在医院里,你说我有没有空?” 安言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神情冷淡,别开脸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茯苓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给安言找了一条毯子披上,安言没拒绝,任由茯苓将毯子披在身上。 沈清欢这才仔细地打量站在秦淮身边,还被秦淮颇为“亲密”地扣着手腕的安言,她苍白的脸色跟身上的病号服都足够引起沈清欢的注意。 更加奇怪的时候,安言没穿鞋子,就这么光着脚才在冰凉的地面上。 沈清欢瞬间脑中冒出了一些可怕的想法,她掐着手指,美丽的面庞浮现丝丝得体却冷漠的笑容,“怎么?难道是因为她生病了,所以你今天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就为了来医院看她?” 沈清欢自然不知道秦淮跟白乔之间的种种,而她甚至都没有见过那高级病房里面躺着的人。 这次跟着过来,傅西岑怎么都不肯她进去看看那个将她表哥魂儿都快勾没了的女人。 所以只能将一些嫉恨的小心思转化在秦淮跟安言身上,沈清欢见秦淮没说话,她沉默了两秒,默默伸出食指指着安言的鼻子,“所以她真的是你在外面包养的女人?” 末了,沈清欢自己冷笑了一声,“我说怎么有人总是在我耳边嚼舌根子呢,原来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事出有因啊。” 这凉凉的语调让安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是她现在压抑着自己,并没有开口说话。 秦淮放开了安言的手指,将沈清欢抬起指着安言的手指给拨了下去,而后淡淡出声,“够了,清欢。” 沈清欢却偏偏不领他的情,后退了一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安言,“只是你们现在这是在闹哪出?她衣服不穿鞋子不穿脸色苍白地出现在这儿,这是要演苦情戏让我将秦家准少奶奶的地位给她让出来么?” 这话已经足够难听了,那方坐在沙发上的那位却丝毫没有受这边的任何气氛影响,没有点火的香烟还是夹在他指尖。 倒是茯苓听到这话实在是忍不住了,抬眸冷冷地看着沈清欢,丝毫没有管她现在是哪家的准太太准少奶奶,直接说,“这就是上流社会名媛的教养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能将白的说成黑的?我们家太太跟你们可扯不上任何关系。” 话音刚落,沈清欢将试下朝茯苓身上看去,随后又看了眼安言,“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们了?” 她还真觉得自己不是冤枉的,上回他们订婚的时候沈清欢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女人跟秦淮有点莫名的关系。 虽然这种关系不足以让她往秦淮的情人这个身份上想去,可是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有点不对。 茯苓扬眉,“什么冤不冤枉,我们家太太你以为能够跟你们扯上什么关系?” 沈清欢画的精致的眉都快要纠结到一起了,她攥紧了手指,还没开口—— “啪——” 突如其来的巴掌声,让沈清欢懵在了原地,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右脸,极其震惊地朝安言看去。 这一巴掌是安言打的。 安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掌心,用力打了沈清欢一巴掌还是冷白的颜色,她不禁扯唇笑了笑。 沈清欢从刚开始的懵到现在的冷静跟愤怒,只过了短短几秒中,她先是看了眼秦淮淡漠的脸色,心凉了凉,随后变了脸色看着安言,“你打我?你算是什么东西,谁给你的勇气打我?你抢人的男人你还好意思发脾气?谁给你的脸?” 安言是没想到沈清欢吃了她重重的一巴掌还能这么中气十足,连骂人的话都是连串不断气的。 她慢慢抬眸,脸色虽然苍白但眸子此时却格外的有神,甚至带着点点笑意,随后漫不经心地看着开口,“麻烦大小姐先弄弄清楚情况再说话。” 顿了顿安言看着她,继续笑了笑,“至于抢男人么?” “啪——” 安言脸色倏然间变冷,又给了沈清欢一把掌,在她想要还手的时候安言抬手狠狠攥住她的手腕,丝毫没有最开始沈清欢看到她时的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你……” “别再问了,我打的就是你,要说抢男人,谁能有你沈小姐厉害,招摇过市挽着个傻逼渣男的手出现在各家媒体和吃瓜群众视线中,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现在的未婚夫是他——” 他字刚刚落下,安言倏然收了话语,语调变得轻浅起来,“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了么?俗话说,秀恩爱,死得快分得快,沈小姐可以学着低调一点。” “啊——” 沈清欢气的脸色徒地涨红,而两次被扇的右脸红红的,甚至脸上的妆都有些花了。 她气急败坏地瞪着安言,随后冲站在一边漠不关心,从头到尾都在看戏的秦淮指责抱怨,“秦淮,你眼睛是瞎的么?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你就任由这个死女人这么欺负我?!” 秦淮将目光放在沈清欢身上,随后皱了皱眉,目光朝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是嫌沈清欢太吵了。 可是他这个态度在沈清欢眼中,看起来明显就是秦淮在维护安言。 “啊——”她再度放声大喊了声。 这时,坐在椅子上指尖夹着香烟的男人像是终于因为沈清欢这个分贝很大的嗓门给弄得不耐烦了,慢慢从椅子里站起来,随后将烟头夹在耳朵边上,慢慢朝沈清欢看过来,“清欢,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你当医院是你家,任由你胡来?” 这男人的嗓音—— 安言抬眸看去,瞳孔微缩,这一眼,便成功地和他视线对上了,是那个男人。 上次在慈善拍卖会上出现的神秘男人,被他发现了她在听他跟沈清欢的对话之后,二话不说一句地想将她带走的男人。 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偏偏还是在白乔的病房门口。 茯苓自然也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以及他沉稳不迫的气势……茯苓见安言皱起眉头,她附到安言耳边小声说,“安小姐,这是温城傅家的少东家,傅西岑。” 傅西岑…… 安言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就算是以前,她也没有在上流社会听说过有关傅西岑这三字所代表的意义。 沈清欢见自己的表哥吼她,她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咬着牙,“表哥,我被人欺负了你不管就算了,你还要帮着外人吼我?你安的什么心,要不是姨妈拜托我,你以为我今天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傅西岑视线从秦淮身上掠过,眼中倏然间覆盖着一层浓厚的阴翳,怎么都散不开,这点微末的情绪,只有安言跟秦淮注意到了。 而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的秦淮,却在傅西岑起身朝他们投来视线的时候瞬间绷紧了下颌线,秦淮暂时放过了安言,而是冷眼看着傅西岑,轻扯唇角,“傅少怎么在医院来了?还恰好就出现在了这一层?” 傅西岑俊美的脸滑过什么异样的情绪,他倏然间想起今天上午的情形,他派手下过去接白乔,因为那时候他心脏跳的很快,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 耐着性子坐在车子等她,却没想到下一秒祸事就发生了。 当看到那么多血从她身体里流出,那刻傅西岑嘴角竟不动声色地笑了下,孩子没了,她就不用再这么纠结了,不至于每天都跟他闹。 可方才来医院的时候看到她面无血色,整个人像没有生气的布娃娃一样躺在病床上,脸上的颜色几乎快要和纯白的被褥跟雪白的墙融为一体了…… 那刻,他又觉得……不过一个孩子而已,他傅西岑又不是缺钱养不起。 ------题外话------ 二更,接下来那更可能今晚审核不过了,明早刷吧,评论我一会儿回。 顾某人现在左眼视网膜快要脱落了,半瞎状态,看什么都是花的。 推:《重生之军少枭宠狂妻》西梧 前世是组织顶级的杀手,却难逃双杀的命运,再活一世重生在一个被拐卖的女孩儿身上,既然如此,前世今生仇她一起报。 本以为能自由自在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谁知在人贩子窝也能遇到一个兵哥哥,还是个熟人。 被拐到军营不说, 要她服从命令?不可能。 要她团结协作?做梦吧。 她说:“只有从地狱走出来的人才能不被黑暗吞噬,唯有黎明的曙光可以拯救她死去的灵魂。” 神秘特种部队的队长,完成无数次出生入死的任务,却是个方圆五十里的内容不下异性的怪物。 第一卷 第224章 我刚才梦见他死了 傅西岑那双如鹰隼般的眸子朝秦淮看去,里面酝酿着极深的狂风暴雨,半晌,他薄唇掠过一抹寒峭凉意,“我表妹看起来挺伤心的,当着你这个未婚夫的面都能被人狠狠扇上两巴掌,你这未婚夫要么是失职……” 顿了顿,傅西岑嘴角露出一抹玩味儿的笑,“要么就是根本不在乎不喜欢我表妹,你说呢?” 沈清欢现在还捂着自己的脸,秦淮眉眼间覆盖着浓浓的阴鸷,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眼下这个境况,他要是还不明白些什么,那么他就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怪只怪,傅西岑的确神秘,也怪他隐藏的太深。 他几次跟着沈清欢一同回傅家,碰到过傅西岑两次,一次他应该是急匆匆从部队里回来的,身后的衣服都还没换,过来主楼和傅家二老打过招呼直接离开了。 那天,傅母脸色很差,甚至没有顾忌到还有外人在,直接冲那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傅西岑吼道:为了个狐狸精,二话不说就从部队里赶回来了,老娘叫你回来,是左请右请也见不到人! 可惜傅西岑只是脚步微顿,直接离开。 这时,秦淮和沈清欢坐在客厅沙发里,傅西岑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们一眼。 第二次,是傅家难得的一次家庭聚会,这天傅西岑在家,秦淮和沈清欢到的时候傅西岑已经在客厅陪着傅家老爷子下棋。 傅老爷子早年也是部队的人,退役很久,到如今七老八十了,身子骨还是很硬朗,连着跟傅西岑下了两盘,依旧兴致盎然。 而当秦淮和沈清欢赶到时,休息了一会儿,傅母有意让秦淮和傅家老爷子套套近乎,毕竟从沈清欢的角度来看,秦淮将来就是她的丈夫,这声外公是必须的。 于是当傅西岑和傅老爷子一盘棋终于结束后,傅母就插话说让这些后辈也来见识一些老爷子的风采,傅西岑当时没任何动作,慢条斯理地捡着桌上的黑白棋子,然后分类装在木盒子里。 这才微微侧头看着秦淮,同样都是深藏不露的两人,一个眸中深的像黑潭,一个眼底看不见的深渊。 这种特别的奇怪的气场只有秦淮跟傅西岑知道,可是秦淮却不太明白傅西岑那对他莫名而来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好在是傅老爷子及时开了金口,说要跟秦淮较量较量,傅西岑拿过一旁的半湿毛巾擦了擦手指,将位置让出来,眯着眼睛笑,“爷爷,上两把您隐藏实力输给了我,这次可不能再输了,免得让我们这些后辈看笑话。” 傅母见自己儿子又是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站在一边拧眉道,“大上午的,哪里来的火气。” 傅西岑看都没看傅母一眼,起身走开了。 秦淮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唇,接下了傅西岑的位置。 发生变故是在后来的午饭餐桌上,有手下来进来在傅西岑耳边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只见傅西岑脸色变了变,放下筷子招呼都没打直接就离开饭桌了。 这中张扬的态度,饶是平常很喜爱这个孙子的傅老爷子也怒了,而傅母更是气的连午饭也没吃,直接上楼去了。 这顿饭,沈清欢也有点生气,秦淮倒是没什么,只是事后听沈清欢说傅西岑应该是为了那个养在他房子里的狐狸精才撇下傅家一大家子的人离开,这才让他心里起了丝丝疑惑。 沈清欢被安言扇了两巴掌,脸红着,尤其是配合着她眸中盈盈的泪水,咬着下唇,本来又是美人坯子,此刻这个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 …… 秦淮将人带去治疗了,拉着沈清欢离开之前冷冷地看了一眼安言,茯苓不动声色地站在安言旁边,紧紧盯着秦淮。 这件事情自然还没过,不过秦淮现在的态度明显表明了他站在沈清欢这边,沈清欢捂着脸对着安言冷哼了一声,随后道,“这事还没完。” 安言抿着唇,眉尾微微上翘,随即漠然地看着沈清欢,“沈小姐,你见过那个情妇小三这种状态出现在他面前?你不如多花点心思在病房那位身上。” 她话刚刚说完,只见秦淮直接扯着沈清欢走了。 这时候,病房门口只剩下了安言,茯苓跟傅西岑。 安言慢慢朝着傅西岑的方向走了过去,傅西岑在秦淮跟沈清欢离开之后又坐回了冷硬的椅子里。 茯苓害怕安言出什么事,几次欲言又止,可是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地帮安言扯着她肩头的毯子。 唉,真是糟心。 “当初将她从看守所里弄出来的人,是你?” 傅西岑微微掀眸,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是一双被冻的通红的双脚,看得出来她皮肤应该很白,脚也很好看。 男人微微抬眸,仰望着和他说话的女人,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我觉得安小姐你可以回去将鞋子穿上再来跟我纠结这个问题。” 有人发话了,茯苓自然顺杆而上,“安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白影后已经没事了,医生说等她醒过来就好了。” 安言的状态看起来实在是太差了,她现在脸色苍白,穿的单薄,连说话都有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茯苓其实很意外刚才她能那么气势如虹地狠狠扇了沈清欢两巴掌,毕竟在这里,她跟安言似乎没有任何立场。 首先秦淮是沈清欢的未婚夫,而这里坐着的男人傅西岑是沈清欢的表哥。 怎么说,安言在扇沈清欢巴掌之前都是要考虑考虑的,可是她不仅扇了,还扇了两个巴掌,随后还说了一番很令沈清欢奔溃的话。 安言抬手挡了挡,目光定定地看着傅西岑,“我不清楚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毕竟我不认识傅先生,但是你好像对我扇了你表妹两巴掌并没有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 “这是为什么?傅先生。” 她打沈清欢的脸,就等于是打傅西岑的脸。 傅西岑身子朝后靠,眸中滑过一抹不应让人察觉的锐利的光,随后道,“大概,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什么说的很对? 说沈清欢抢男人? 安言低低地笑,“你对我来说,是一张空白到不能在空白的白纸,可是我对于傅先生来说好像并不是呢,上次在拍卖会上你就曾试图带走我,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件事情安言没有仔细去想,因为那天晚上她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宋子初的身上。 她总有种,傅西岑对她知根知底的错觉。 傅西岑嘴角绵延开冷薄得笑,“我对你来说,是白纸一张?” 安言点头,“难道不是吗?就连傅西岑这三个字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所以你上次想带我离开是什么用意?白乔口中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 今天上午的雨很大,那种混乱的情况之下,安言的所有感官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加上现场又隔着那么多的人,她实在是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将白乔抱走了。 傅西岑将之前夹在耳朵上的香烟拿出来,拿在手中慢慢看着,随后抬眸看了眼安言,“安小姐还是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吧,你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但是只要她醒了,就有你的安慰的。” 她为了这个孩子跟他吵过好几次,而她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安言的名字,傅西岑想要是将安言抓到她身边来,应该会比较有用。 安言闭了闭眼,心想也知道傅西岑不会告诉她什么,随即她扯了扯唇说,“你到底是站在一个什么样的立场出现在这里的?” …… 安言回了自己的病房,茯苓害怕她身体不舒服。 回去之后,安言到头就睡了一觉,这一觉睡的不踏实,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面,所有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有人从她面前跑过来,可是她抓不住,下一秒,那人直接死在了她面前,被车子撞的血肉模糊,有温热的鲜血溅到她脸上,这唯一一点热度将她从睡梦中弄醒。 没有喘气不安地醒来,她只是平静地睁开眼睛,复又用力闭了闭眼睛,最后抱着被子就那么坐在床上。 安言从上午清醒到现在,整个人表现的足够冷静,足够沉稳,亲身经历了那么一场车祸,又是自己很在乎的人出了事,怎么着都不应该是这个状态才对。 茯苓将病房里的暖气调的很高,恨不得弄成一个大暖炉。 此时,安言双臂圈着膝盖坐在病床上,下巴抵在曲起来的膝盖上,目光悠长地看着窗外,眸色一片沉静。 过了一会儿,她朝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茯苓说道,“茯苓,将温度调低点,或者将暖气关了。” 当房间里温度过高时,容易气短胸闷,其实很难受。 茯苓手中还拿着一个暖宝宝,正刚刚充好,很烫人,她一个不注意烫到了自己,疼的抽了一口气。 慢慢走到病床旁边,“安小姐,你刚刚在外面吹了风,鞋子也没穿,这时候别感冒了。” 语罢,她手中的暖宝宝放在安言的被子里,就挨着安言,笑了笑说,“这个暖和,等给您将被子捂热了你就能用来暖手,这个天太冷了,不然萧先生回来会生气的。” 暖宝宝的效果很明显,原本空荡荡的被子现在有热流在里面散发开来,安言慢慢闭上眼睛,有些固执,“我说将温度调低……” 茯苓照做了,不过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将室内的热度弄的特别低。 好像这样还不够,过了会儿安言又淡淡地要求,“将窗户打开。” “不行。” 这次茯苓连敬语都没用,直接这样拒绝了安言,茯苓觉得,某些时候萧先生和安言相比,还是萧先生更加可怕。 安言倏然睁开眼睛,下巴离开膝盖,静静地看着她,“茯苓,要么你去将窗户打开,要么我去。” 茯苓站着,和她对视了好几秒钟,最后默默移开眼睛,无奈地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了一扇。 这间病房,所有的窗户都是正对着病床的,这时候,所有的冷风都对着安言的位置。 茯苓想再劝劝安言,可什么都还没说,就见安言睁着那双黑洞洞的眸子看着她,微微拧着眉头,“萧景呢?” 这个问题将茯苓问愣怔了,她张了张口,“安小姐,萧总现在警局呢。” 警局……安言闭上眼睛,任由从窗外灌进来的冷风钻进她的毛孔,那些凉意悉数进入她身体里面—— “他怎么了?” 这个问题她上午不是告诉过安言吗? 而安言在现场难道没有发现这个事情吗? 不过茯苓还是小心翼翼地说,“因为今天上午的意外,萧先生现在在警局配合警察调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为什么他要接受调查?” “安小姐,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忘记了,当时您跟萧先生一起在现场……” 安言侧头漠漠地看着茯苓,眼中一派平静,没有悲亦没有喜,“我不记得了,你再跟我说一遍。” “萧先生开车撞了……宋小姐,监控里的画面很清晰……您别担心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话音刚落,坐在床上的女人忽然笑出了声,“我没担心……我刚才梦见他死了,所以我在想,从我醒来这么久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出现——” 安言平静到死寂般地看着茯苓,“他应该知道我今天的事情对我的打击有多大,我宁愿被撞的那个人是我,那些痛苦都让我去承受,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下地狱我都能接受。” “只是伤的那个人是白乔……”安言皱着脸,心里像充斥了着翻江倒海的痛苦,可是却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克制地将自己语调控制在一个度,“可是茯苓,我只要想想白乔就觉得她比我痛苦,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茯苓只能近乎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安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将自己逼近了一个死胡同,退不能退,进也不能进,除非我能将那道墙给撞碎……萧景撞了宋子初,我听到了声音,我也看到了从车里甩出来的宋子初,她身上流的血比白乔还要多……” 茯苓有种安言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的感觉,她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声音,而后按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像是有无法言说的痛楚在心脏那处蔓延,“茯苓,你现在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很可怕是不是?像一个异常冷静又诡异的疯子。那是你不知道,我曾经也有过孩子……” 说完,她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手指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任由冷风侵袭她的身体—— 茯苓吓住了,极其震惊,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能这么看着安言,生怕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安言没有,她整个人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充斥着,过了会儿,只听见她说,“当年,他们都说我死了,可是现在我回来了,我不仅没死,我甚至还活的好好的,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内心有多腐朽……” “我的梦想是二十九岁到北欧去死……我离开萧景那年是二十五岁……”安言哽咽了一下,慢慢眯起眼睛,有些恍惚地说道,“是二十五岁还是二十六岁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哥当年出事以后我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这个梦想我没有放弃,我也真的是奔着死去的,是那个突然到来的生命让我明白了其实生命很伟大,就算是实现梦想也不能拿生命来当做赌注——但我没想过我会遇到雪崩,那天有人劝我不要去山上,我执意要去,然后遇上了雪崩——” 茯苓甚至有种不想听下去的感觉,她害怕听到某些东西,更加害怕假设有一天这些被萧先生知道了会怎样。 她手指掐的极紧,上下牙在打架,可还是在问安言,“孩……孩子就那样没……没了吗?” 茯苓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悲哀,有透明的液体逐渐在她的眼中集聚,她想安言肯定不是平白无故跟她讲这些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甚至还看到了安言在笑。 这位前萧太太此刻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彻底分割开,站在了一个时间维度上用第三者的视角来讲述自己当年的种种。 茯苓以为孩子就那样没了,可是不是。 “我怀孕了,我其实很多时候都在痛苦跟纠结中挣扎,因为他曾经说过他的孩子必须是爱情的结晶……可是我又在想,它既然已经来了,那么我没有权利决定它的生死,所以我应该留下它,加上它是我在最想死的时候出现的。” “我是孕妇,我当然知道不能去危险的地方……但是前一天晚上它在梦里跟我说想去山上看日出……”安言又恍然笑了笑,“茯苓,你都不知道那边的日出有多美……” “它很坚强,我被困在雪下,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它强烈的心跳,跟我的连在一起……” 茯苓眼泪憋在眼眶里,很难受,她手指掐着自己,有多疼她都不知道,因为现在完全感受不到。 下一瞬,只听见安言很是平静地道,“它撑过去了,可是我没有撑过去……你知道你们萧先生为什么怎么找都找不到我么?” 安言并不是问茯苓,她只是抛出一个问题,然后很快就自己解答了,“因为我走了我哥的路,我经历了我哥经历的,我成为了植物人。有多残忍我不知道,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我逼问霍景衍,霍景衍跟我说我昏迷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还很健康,可是它活不了。” 茯苓倏然间捂住自己的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这种事情,她就算没有经历过可是都能想像到她的痛苦跟绝望。 “萧景神通广大,只要我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活动,那么他一定可以找到我,可是我没有,我终日躺在病床上,如同死人——” 所以她的腿不是故意拖延时间不治疗的,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治。 只是之前她腹部有一道伤口,那是取已经那个已经成型了的胚胎时留下的痕迹,之所能够这么漠然地说她的孩子是一个胚胎,是因为安言其实恨它。 它在不该来的时候来临,动摇了她很多决心。 在她决定为它留下来好好活着的时候,它却选择了去死。 如果没有那场梦,安言想,她是绝对不会做任何有危险的事情的。 都说女人一旦有了孩子,那种天生的母性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就连着藏在她心里的恨都可以消减不少,她要忘掉萧景重新来过,将一直带在身上的结婚证照片留在了那家咖啡馆里。 ------题外话------ 一更,这章多了一千字,所以会多五分钱,么么哒,下更继续。 这真不是我故意的,很多问题我在之前埋了伏笔的,别打我 第一卷 第225章 他甚至会死,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那是安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拿着那张从结婚证上撕下来的照片仔仔细细看了大半下午,那个时候挪威的冬天很冷,到处都是白色的积雪。 那个下午,她捏着那张照片对孩子说了很多话,萧景的名字是她话里的主角。 安言觉得她不排斥这种,就算那个时候她恨他,但她依旧可以平静地笑着对孩子说:这就是你的父亲,你的爸爸,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她就盘腿坐在温暖的壁炉旁边的地毯上,金黄色的火焰映照在她脸上,火星子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爆炸声,外面是鹅毛般簌簌下落的大雪,偶尔还能听到积雪从屋角砸到地上的声音。 很宁静,很悠闲。 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她那个下午说了很多心里话,关于恨人和爱人,爱是一种感情,恨也是一阵感情。 两个可以相互转化,甚至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只是最后,安言看着壁炉里面的火光,想了想要不要将照片烧掉,想了想还是作罢,自己去了镇上唯一的咖啡馆,将照片贴在了那里。 那是安言第一次跟肚子里的孩子提起萧景,在此之前,她从未提过。 安言想,可能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将萧景和她们连在了一起,虽说以前从不信邪,可是那天她却觉得萧景将什么东西给了这个孩子。 他曾经不喜欢孩子,说自己的孩子必须是爱的结晶,如果不是因为这点出生,那么注定是个不会得到幸福的孩子。 所以安言认为,她的孩子感受到了自己父亲这点心思,让她在晚上做了一场梦。 梦里那个叫着她妈妈的小孩让她天亮之后带它去看一场日出……当时哪里等得到日出呢,那么冷的地方。 所以她不顾霍景衍的反对带它去看的日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茯苓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泪水肆意在她脸上,从指缝见溢出,像源源不断一样。 有种悲凉的感觉狠狠涌上茯苓的胸口,她一边捂着嘴抽泣一边哭,刚开始是抽搐着身子低泣,到最后茯苓止不住自己那种哭声,索性哭出了声。 她的年纪甚至比安言都要小,因为到了萧景身边,经年累月,在萧景的耳濡目染下,她学到了不少。 同时也学到了萧景身上的冷漠和骄矜,学会了掩饰自己的很多心思。 她很感激萧先生,那些痛苦的日子,她见到萧景是怎么一步步过来的,夜深人静,他会呜咽着跟她讲安言的事情,一遍遍,不厌其烦。 安森集团稍有起色的日子,他很多时候都宿在公司,甚至很多时候他都不敢睡,他害怕当自己的脑子空下来的时候一种叫做思念的毒会再度侵蚀他的神经,侵蚀他的四肢百骸。 让他的眼里,心里全是安言。 到了真的忍不住的时候,他就耐着性子,不管茯苓怎么想,他会一遍遍地拿着那张泛黄的照片,一遍遍跟她说,这就是我太太,是我妻子,是我辜负了的人。 他说:他们都说她死了,是我害死的,可没有人知道,我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尝试去爱她了,等我已经深爱上的时候,她却将我丢下了。 他说:她强势地将她的所有都给我,包括世界上最令人痛苦也最令人纠结的爱情,她一并塞给了我,不管我要不要,也不管我能不能接受。 我能有什么办法?萧家落魄,我和宋子初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她母亲为了我付出了生命,那是从小就对着她母亲的尸体发过毒誓要一辈子都爱护和照顾的人,如今我已经背弃了信义,我还能怎么办?我一边想要跟着自己的心走,一边有告诫自己要远离她,可是这世上很多事情难以两全。 他说:我喜欢她的时候她也喜欢我,我爱她的时候她却开始恨我……她曾经对我说过,古有萧景琰,今有萧景,说我一定可以鲜衣怒马的过一生……从哪个时候起,她已经在考虑要放弃我了。其实她不知道,萧景琰和萧景,人生同样坎坷。 他还说:茯苓,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记得将我的骨灰撒到世界各地,因为我找不到她,但是她一定就在这个地球上。 茯苓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压抑的哭声从她最终传出。 安言和萧景都对她太残忍了,她只是一个下属,一个拿着工资安稳做事的人,可是一个将对另外一个人的想念悉数倾注给了她,一个又将自己的痛苦灌输到她的脑海中。 不过最残忍的还是安言,她一次次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强行灌进她的脑中,突如其来,让她没有任何防备。 安言依旧抱着膝盖,脸色跟目光都很平静,无波无澜。 过了会儿,女人嘴角恍然牵扯出丝丝笑容,看着蹲在病床旁边的茯苓,静静开口,嗓音有种莫名的诡异,“茯苓啊,宋子初死定了,我用我这条命保证,就快了,她肇事逃逸,害的白乔失去了孩子,曾经又亲手逼的人去死强行制造了一场车祸,还牵扯进了纪琉生——” “没有人能够救她,你也看到了我过往的所有痛苦,到时候如果我要离开萧景你这次应该不会反对了吧?毕竟你看,同样伤痕累累的两人,拿什么在一起?” “我和萧景啊,我们都是两只刺猬,曾经我为了爱他拔掉了我身上所有的刺,任由他将我扎的体无完肤,现在我身上的刺早就长起来了,可是他却将他身上的刺拔光了,茯苓,你愿意看到你们家萧先生被我伤的体无完肤么?” 茯苓抬头绝望地看着安言,泪水在她脸上肆意,带着一种疯狂的感觉,她定定地看着安言,剧烈地摇头,不停地呜咽,“安小姐,你……你太残忍了,你对我真的太残忍了。” 安言笑,像是丝毫没有看到茯苓脸上的泪水一样,“因为茯苓啊,我和你都是女人,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有共通的地方,我的痛苦你就算理解不到十分,能理解三分也是好的,你说呢?” 她在逼茯苓,今天的一切变故不仅召唤出了安言内心潜藏已久的魔鬼,也将萧景的内心的魔鬼给召唤出来。 茯苓紧紧咬着牙,眼眶泛红地盯着安言,“为什么总是要逼我?你和萧先生对我,都太残忍了。” 萧先生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里,潜移默化发自内心地将他和安言的点点滴滴,甚至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安言都告诉了她,让她明白安言对于他的重要性。 于是茯苓懂了,要是安言真的死了,那么萧先生最后会追随她而去,要是安言没死,而他找到她了,他决计不会放手。 他让茯苓明白,安言比他的命都重要,他们两人就算死都要纠缠在一起。 可是现在安言对她讲,她和萧景绝对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是互相伤害。 别人的婚姻是相互磨合,爱情慢慢转化为亲情,可在安言这里,假设他们最终在一起了,拥有的也只会是痛苦。 安言看到茯苓一脸痛苦,她摸了摸被子里的暖宝宝,问茯苓,“茯苓,你冷吗?” 茯苓没说话,脸上的表情纠结又痛苦,眼泪跟流不尽一样,擦了又流,然后又擦。 此刻,她痛苦无奈的同时甚至在心里庆幸,要是今天萧先生在这里应该怎么?这些话要是被萧先生知道了怎么办? 那样萧先生会疯狂的,他今天已经为了安言狂了一次,不能再为安言疯一次。 他处心积虑,慢慢将身边的魏轻岚除掉,却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对宋子初,果决残忍的同时也足够不冷静。 可是这大概是他心里做的最正确也最好的一次决定了,几年之前,他守着人情道义,将宋子初捧在手心,几年后,他却能为了安言将最初捧在手心说要照顾一辈子的人给撞成重伤,生死未明。 其实萧先生才是活的最痛苦纠结的哪一个。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好歹以前安言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拥有爱人的能力,喜欢他就去追去抢,将自己觉得最好的一切给他。 可是萧先生不能,他在安言编织的那张情网中进退维谷,从开始一直挣扎到现在也没能逃开。 所以,到底是谁残忍? 茯苓没回答她的话,但是安言看到茯苓颤抖的肩膀,于是她说,“茯苓你应该还是冷的吧,那你能感受到我当时的寒冷和绝望吗?霍景衍说我无情,我孩子没了,醒来之后却能够装作这么平静,甚至当做没有它……” “因为它和萧景一样,让我痛苦,我以它为未来的希望,可是它却要离开我……我沉睡太久,连记忆也沉睡了,它们藏在了身体最深处,只有在某些时候才能将我撕碎——” 下一刻,茯苓听见安言说,“你想想你的萧先生,想想你们口中他曾经过过的那些痛苦日子,再没有比曾经更加痛苦的事情了,宋子初的事情完了之后我会叫人接我离开,茯苓,那天就快到了。” 茯苓倏然间站了起来,不顾一起,眼泪汪汪地伸手指着安言,“安小姐,你不觉你太自私了么?你明明知道如今萧先生没了你会变成什么样,他甚至会死,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残忍这次茯苓不知道说几遍了,可是她找不到其他的词来代替。 安言丝毫不为所动,嘴唇翕动,“会死是么?如果在他身边我也会死,那么我死了他也就死了,倒不如我离开,我们之间活一个,你觉得呢?” 那些从萧先生口中描绘出来的安小姐不是这样的。 萧先生口中的安小姐,她拥有绝美倾城完美的脸,身形很高挑,任何时候都带着一种自信,不管什么时候脸上永远是张扬恣意的笑。 她喜欢他,可以不顾他的意愿每天给他送花,最烂俗的红玫瑰。 可是每次她拿着玫瑰花在地下停车场站在他座驾旁边等着他下班的样子都太好看了,永远充满了活力和希望。 她有小女人的心思,和他出席为数不多的公共场合时会刻意挨得他很近,甚至在某些女人带着兴趣的目光打量他时她会回瞪回去,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指揣进他西服口袋里。 她喜欢懒床,但她曾经一度在冬天坚持比他先醒来,只为了在清晨给他一个早安吻。 这些活灵活现,生动形象的安言,怎么会是如今的安小姐? 现在的安言,太令她恐惧了。 茯苓最后没回答安言的话,病房里太过压抑,她直接冲出了病房,不管身后是什么目光。 但是她知道,安言的目的到达了。 她总是能够很好地拿捏人的痛苦,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扎你一针,然后对你讲,要是不听我的话,我放在你头上的那把刀就会落下来。 ------题外话------ 二更~唉。我不是故意的,卡文,感觉文中的人物好惨,为什么这么惨(……—)PS:假设要写番外,写谁的番外? 第一卷 第226章 晚饭安言吃的很少,她没什么胃口,茯苓给她端的粥,基本上属于吃了两口就放下勺子的那种。 她依旧什么都没做,累了就休息,不累就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茯苓心里着急,可是着急也没办法,萧景现在不在,要她好好照顾安言,她寸步都不能离开。 宋子初的手术结束是在下午四点左右,人好像没有生命危险了,今晚过了以后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她将这个消息带给安言时,她很平静,只是眼神尤其诡异,什么话都没说。 打破平静是在夜里十点多。 听说白乔在夜里十点钟醒来了,茯苓正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安言,只是她还没走进安言住的病房,就听到了枪声。 这天晚上,几乎医院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枪声,响了两声,引起了不小的混乱。 医院里的警报器瞬间就响了起来,安言原本阖着眸坐在床上,听到声音立马睁开眼睛,直接下床,不过这次穿了鞋子。 走到病房门口,茯苓就急急忙忙开门进来了,安言拧眉看着茯苓,“发生什么事了?” 茯苓也是被吓得脸色苍白,见安言好好的,她咬着牙,“安小姐,我听见有人说医院很可能遭到了恐怖袭击,外面都是警报声,很多病人都从病房里出来了。” 只因她们这里是vip,所以多多少少情况要好一点,但是依旧可以听到嘈杂声。 安言心跳倏然间跳的很快,房间里的死寂衬托着外面杂乱的声音,人的尖叫声,小孩的哭声,各种声音都有。 她突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什么都抓不住,安言伸手扶着茯苓的手指,镇静地道,“还有没有别的事?” 茯苓抖了一下,强自镇定下来,“白影后清醒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安言闭了闭眼,指甲几乎快要狠狠陷进手心,随后她扯唇笑了笑,对茯苓道,“茯苓,你信命吗?” …… 这天晚上发生在医院的枪声惊动了警察,只是刚刚到达医院楼下的警车只停留了不到十分钟全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整个人医院都沸腾了,很多人甚至衣衫不整地从病房里面跑出来,秩序一度混乱不堪,出动了很多安保人员,院方重要领导和院长也出来说话了。 再三保证绝对没有出任何问题,甚至减免了大部分闹事病人的医药费,那些人才作罢。 一共两枪,于其他人来说,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今晚上的秦淮几乎在生死边缘徘徊,他中了两枪,一枪在肩膀,一枪接近心脏,开枪的人是白乔。 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医生和护士,当时好像是白乔跟秦淮单独在病房里,护士几乎是刚刚关上门出去不到五分钟,枪声就响了。 一共两枪,弹无虚发,全部打在了秦淮身上。 护士进来时,刚好看到秦淮半跪在地,一只手撑在地上,另外一只手捂住自己左胸的位置,有暗红色的血从他指缝之间溢出,因着他低头的动作,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而白乔就穿着病号服,披散着头发站在病床旁边,脚上没穿鞋,低垂着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在看秦淮。 而她的右手上还握着一支黑色的手枪,空气中混出了消毒水、血腥味、和硝烟味,气愤格外诡异。 而白乔站的地方也有着红色的血迹,更恐怖的时候她白灰色条纹病服裤内侧,鲜血从她腰部的位置蜿蜒而下。 她腰上今天刚刚缝合好的伤口裂开了,整个人摇摇欲坠,在护士推门进来之后,捂着嘴大叫了一声,白乔手中的枪应声而落。 秦淮在被送进手术室之前,说了句跟她无关,彻底没了知觉。 医院以为白乔是什么恐怖分子,医生跟护士哆嗦着将她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好,转而看着白乔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言几乎是和沈清欢同时到达的医院,但沈清欢先一步走进白乔的病房,彼时,白乔丝毫不听护士跟医生的劝诫,她就穿的很单薄站在窗前,手指堪堪放在自己的腹部。 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白乔慢慢从窗前转过身来,淡淡地看着来势汹汹地出现在病房门口的女人。 所有的看护全部都被沈清欢吼了出去,甚至没人顾得及白乔的身体,加上她们劝了好一阵,她依旧要下床。 白乔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沈清欢,没有血色的唇角抿出一抹倔强,可是嘴角的弧度却是格外地嘲讽。 沈清欢几步走到白乔面前,两个人之间隔了几米的距离,她今天下午被安言扇的巴掌已经消肿了,此刻看不出来什么明显的痕迹。 只是她还没说话,白乔倒先慢慢开口了,“来找我兴师问罪么?” 她很虚弱,几乎是一张口那口气就快要没了的样子,肚子里的孩子承受了所有的伤害,今天上午的车祸她只在倒下去的时候磕到了脑袋,其它地方都好好的。 只是孩子没了。 沈清欢在此前从来没有见过白乔,她不知道这位声明尽毁的明星竟然是她表哥一直圈养起来的女人,在知道这点的时候她心里就涌现出翻天覆地的愤怒。 可是想到,秦淮是她伤的以后,沈清欢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那是她的未婚夫,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脸敢动他? 而且,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枪? 沈清欢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抬手指着白乔,“没想到你就是我我舅妈口中的那个狐狸精,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脸跟我表哥在一起的?” “我想,温城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你的丑事,你当人家的情妇好几年,当年还害的大名鼎鼎的影帝去坐牢,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你这种下贱的女人怎么配跟我表哥在一起?” 沈清欢现在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计较她伤了秦淮,而是先指责她这种劣迹斑斑的女人跟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表哥傅西岑。 她的好朋友家世大,背景大,长得又很好看,关键是性子好,但是傅西岑不喜欢,没想到他竟然养了个这么臭名远扬的女人。 白乔手指紧紧捂住腹部,黑洞洞的眼睛紧紧盯着沈清欢,闻言却扯了扯唇,慢慢吸了一口气,“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万一那一天我真的跟他成了,那么你跟你那个未婚夫岂不是都要叫我一声表嫂?” 沈清欢掐着手指,脸色愠怒,眼中滑过什么,脸色在倏然之间变得冰冷和仇视,上前一步地凶狠又冷漠地看着她,“表嫂?我问你,秦淮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杀他?” 好歹还保持一点理智,沈清欢并没有直接对白乔动手。 只是秦淮两个字从沈清欢口中说出,白乔觉得无比讽刺,她冷眼看着沈清欢,诡异地笑了下,“什么仇什么怨?没什么,只是刚好有把枪在我手里,我觉得不开对不起这支枪,毕竟这是这辈子第一次摸枪。” 她的声音虚虚弱弱的,可是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很诡异。 沈清欢不清楚白乔跟秦淮的过往,眼中迸裂出无尽的冷意,手指紧紧掐着,下一秒,她咬着牙想直接抬手扇白乔的巴掌—— 任是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的未婚夫被人伤成这个样子,她还能做到云淡风轻无动于衷那她沈清欢真的是活成圣母了。 只是她抬在空中的手掌被突然撞开的房门发出的声响止住了,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沈清欢,你敢对她动手试试?!”安言的声音划破这诡异又死寂的氛围,她快步走过来,跟在她身后的人还有茯苓。 沈清欢闻声回头,在看到是安言时,眸底瞬间染上恨意,随即冷嘲,“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没找你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安言赶紧走到白乔身边,沉痛又愧疚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扶住她的身体,转而盯着沈清欢,“你与其有功夫在这里叫板惹事,倒不如去手术室外等着,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 今天下午沈清欢被安言狠狠甩了两个巴掌,当时没有找安言的麻烦因为秦淮将她扯走处理伤口了。 而现在,沈清欢虽然愤怒不堪,可是想到秦淮竟然在这个女人手中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心里就气不过。 冷眼看了下白乔冷白的脸色和纤瘦的身子,“你携带枪支,还用枪伤了人,你等着律师函吧。” 白乔恍然一笑,丝毫不畏惧,“这玩意于我来说没用,这个男人我就是杀了他都不够我解气,更何况现在只是给了他两枪——” 她的话刚刚说完,沈清欢垂在身侧的手指复又抬了起来,安言上前,目光冷漠,“沈清欢,你确定你现在不去守着你那个宝贝未婚夫么?” 可是下一秒,沈清欢原本已经松开了的手指又抬了起来,安言清冷的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茯苓已经做好准备上前了,可是这时候有人直接从病房门口冲进来,原本就死寂一片的病房,瞬间便像是被低气压笼罩着。 来的人是萧景,他长腿迈着,直接跨步到沈清欢后面,截住了她那抬起来的手指,眼中带着嗜血般恐怖冷漠的神情。 在一次遇见这个男人,沈清欢比上一回更加感受到了那股浓郁得化不开的窒息感,她惊恐地抬头,表情有些木讷,“你……” 萧景狠狠攥紧她的手腕,而后又猛地朝旁边一甩,“啊——” 沈清欢因为他很是大力的举动弄的狠狠踉跄了两步,差点就撞上了病房里高大的装饰花瓶,紧接着,耳边响起的是萧景冷到极致的嗓音,“你是以为什么身份跟资格来动我的人?” 以什么身份跟资格来动……我的人? 沈清欢咬紧牙关,被他脸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霜所吓住了,加上,他额头的伤口实在是有些可怕,上面的血因为没有即使处理现在已经干涸在了一起。 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怕。 安言没动,而是忧心地看着白乔,她手指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头上还绑着一圈绷带,脸色苍白的几乎要和墙壁的颜色一样了。 沈清欢不敢再萧景面前说什么,事实上这个男人,她不算熟悉但是也知道,一定程度上站在温城顶端的男人。 她几乎是仓皇又狼狈地逃开,此刻,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白乔额头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牙齿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抓着安言的手臂格外地用力,她目光悲凉地看着安言,“安言……” 可只堪堪叫出了一个名字,而后还什么都没有来的及说,直接笔直地朝着她倒去—— “白乔!” 安言身体也不好,很虚弱,听到她的呼声,好在男人的反应极快,接过倒在她肩膀上差点就要滑到地上去的白乔,抱着就朝病床上去。 而白乔方才滑落的那只捂住腹部的手指上面沾满了鲜血,在萧景抱起她的一瞬间,安言也看到了她腹部的病服已经染成了鲜红色。 安言眼泪瞬间涌上眼眶,朝一边站在旁边的茯苓吼道,“茯苓,还不快去叫医生!” 茯苓瞬间反应过来,赶紧点头,“好!” 白乔已经陷入了昏迷,安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地上有暗色的血迹没有被彻底清理干净,看起来很是诡异。 安言看着浸湿了她腹部衣衫的鲜血,手指爬上了白乔的脸,眼中的情绪逐渐皲裂,“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时候,她真是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她走到白乔的那边? 她没什么好顾忌的,反正她曾经离死很近,不在乎再死一次,可是白乔不一样,她的人生已经这么痛苦了,不应该再面对这样的痛苦。 安言的脸埋在白乔干净的那只手的掌心,有温热的液体砸在白乔的手心,她手指动了动,轻轻摸了一下安言的脸—— 只这么一下,安言抬头看着她苍白如雪的脸,脸色平静,像是连痛苦都感受不到一样,安言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心里还是很痛。 男人站在一边,手指放在安言肩上,嗓音低沉,“安言,先起来,医生来了,让他们给她治疗,嗯?” 萧景的话或多或少地勾起了安言的思绪,她慢慢放开白乔的手指,一边轻声道,“白乔,我就在你什么,你千万不要怕,有我呢。” 护士在看到白乔腹部鲜红色的一片时,惊呼,“我的老天,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刚刚包扎过一遍的伤口又裂开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不说伤口会怎样了,就是人可能都会出问题。” 安言静默地站在一边,白乔的伤口彻底裂开,甚至有些地方连线都需要重新补,但是这么久了,她身上的麻醉效果早就失效了。 医生那些工具几乎是刚刚弄到她身上她就狠狠皱紧了眉头,护士小姐不停地用生理盐水沾她毫无血色又干裂的嘴唇,一边还用纱布擦着她额头上的汗珠。 萧景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搂着安言纤细的身子,怀中的女人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忍不住侧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耳朵,“有医生为她处理伤口,我们先出去,嗯?” 主要是安言现在这个状态他有些担心,今天他送她来医迫于某些舆论,他直接去了警局,所以不知道她这一整天过得怎么样。 安言默默地摇了摇头,眼泪直接落了下来,目光紧紧胶着在白乔身上。 这个时候,寂静的空间里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安言和萧景同时侧头看去,是傅西岑。 ------题外话------ 一更,大概还虐四五章的感觉。 第一卷 第227章 你都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 傅西岑脸色不太好,尤其是在看到躺在病床上近乎奄奄一息的白乔时,眉间的褶皱拧的更加深了。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在这种地分遇见,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相互点了点头。 傅西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萧景,或者说只在他脸上停留了零点几秒就将目光全部转移到了白乔身上。 白乔叫了好几次疼,可是好像局部麻醉根本就不管用一样,她还是在叫疼。 护士一边安慰她,一边擦着她脸上的汗。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白乔依旧没有安静下来,傅西岑脸色一沉,直接走到护士的位置,拿过了她手中的纱布,然后颇为温柔地为她擦拭额头。 嗓音沉稳有力,“我不逼你,只要你好起来。” 失去孩子给她的打击应该还是挺大的,毕竟她身上背负了牢狱之灾,这个孩子可以说是她的福星,让她暂时免除牢狱之灾。 但是现在,她的福星没了。 一般来讲,被爱过的男人狠狠伤害之后,如果有了孩子,她可以将求生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这个孩子也能继续给予她求生的欲望。 但是一旦这个纽带没了,对被伤害的那个人来讲,就是伤上加伤。 此刻,傅西岑眸中的情绪晦涩难辨,看不清楚是什么情绪,他缓缓抬手抚上白乔汗湿的额头,慢慢低头,将唇贴在了白乔冰冷的耳骨上,薄唇翕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等他起身的时候,白乔却倏然间伸手狠狠抓住了傅西岑的手指,她依旧努力想打开眼睛,可是不行。 傅西岑低头看着静静抓着自己的这只手,掌心全是黏腻的血迹,她的动作很用力,就这么一下,就将她手掌上的鲜血沾染到了他身上。 他嘴唇动了动,“你要什么?” 白乔努力将眼睛隙开一条缝,先是看着模糊的天花板,而后才慢慢将目光移到他脸上,女人眼中充满了泪水,眉间像是有化不开且很纠结的痛苦。 傅西岑微微俯身,几乎就快要将脸贴到了她的唇边,却在听到她的话时脸色更加沉了。 白乔那只满是血污的手指抓着傅西岑的手指,她唯一看的到的是傅西岑的脸,像是有莫大的已经不能承受的痛苦一样,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没入白色的枕头里面。 只听见她对傅西岑说,“我太痛了,他们为什么不打麻醉药?” “傅西岑,我真的太痛了呐,你叫他们打麻药……” 她的伤口几乎全部扯开了,医生需要重新处理,可是伤口那个地方肯定是打了麻药的,但是她在说她痛。 护士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傅西岑眉宇拧的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指,“已经打了了,不痛,白乔,真的不痛。” 白乔此刻像是有流不尽的眼泪一样,嗓音哽咽痛苦,“我痛,我很痛……我太痛了,叫他们打麻药……” 而她另外一只手用尽了力气抬起,慢慢贴在自己心口,眯着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傅西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很痛,你叫他们将我麻醉,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这样的场景,任是谁看了都会于心不忍,谁会想到这样一个脆弱又痛苦不堪的女人在数十分钟之前还开枪差点杀了一个人。 而那人此刻还在急救室里抢救。 安言也承受不了此刻悲痛的氛围,男人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中,安言哽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该死的人是我,应该承受这样痛苦的人是我才对,从来都不是她……” 萧景的下巴顶着她的发顶,从胸腔处默默发出一声叹息,“是我的错。” 白乔要求医生给她全麻,她说她太痛了,哪哪儿都痛。 可是全麻是个什么概念,会死人的,傅西岑自然也不会由着她胡来,可是她的确很痛苦,傅西岑抬头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在她耳边轻声说,“白乔,想死很容易,可是活却很难,你难道不想好好活着噩么?” 他让医生给白乔打了镇定剂,很快,她终于安静了,而医生紧张的心情也终于缓和了一点。 萧景将安言带了出去,在里面呆的太久,外面走廊漏风,寒风刺骨,朝着她袭来。 她狠狠瑟缩了一下,男人捏了捏她冰凉的手指,随后将她往自己的大衣里面拢,两人就站在病房门口。 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血腥味儿,安言躲在他的大衣里面,从他身上散发的热气缓缓传到她身上。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头顶传来男人沉沉的嗓音,“热和一点了吗?” 她默不作声地点头,从他怀中钻出来一个脑袋,却乍然间觉得走廊上的气氛很不一样—— 有多不一样? 这一层几乎没有任何人,出了白乔所在的病房里亮着灯,其它病房都是暗的,而在走廊两头,分别站着两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看起来气势十足。 安言眉头拧了拧,饶是她再怎么聪明也没有联想到傅西岑身上去,于是安言怔了怔,低低地道,“这些都是你请来的人?” 萧景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嘴角情不自禁地牵扯出低低的笑,“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请的动这些人,是傅西岑的人。” 傅西岑的士兵? 她恍惚了一下,想到方才病房里很是压抑的一幕,无声叹气,“傅西岑应该就是白乔那个口中的朋友,是他救了白乔。” 萧景眉目微动,长臂慢慢圈上她的腰身,眼中闪过什么情绪,随即继续扯唇,“嗯,是他救了她。”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他毁了她。 成也傅西岑,败也傅西岑。 “傅西岑是什么人?” 萧景揽着她朝走廊一边走去,现在很晚了,已经快十二点了,安言需要回去睡觉,他一边揽着她走一边说,“大概是部队里面一个很厉害的高官。” 安言呆怔了下,随即闭了闭眼,“那就是军少了?” 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如果说是军少的话,那的确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傅西岑那高大的体魄和偶尔脸上露出的神情的确很像。 只是他接近白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方才从病房看,傅西岑和白乔关系好似不太一样,在那种时候白乔叫的不是秦淮的名字,而是傅西岑的名字。 他们之间有一种很诡异的相处方式。 萧景牵着她的手指回到病房,她身体不好,加上她记挂着白乔,加上她今天白天昏倒,萧景直接开了一间病房给她住。 茯苓就守在病房门口,连乔洛也在,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茯苓微微拧着眉头。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茯苓和乔洛住嘴,茯苓朝走来的两人颔首,抬眸那瞬,乍然看到萧景额头上的伤,有些担忧,“萧先生,您……” 萧先生额头受了伤,伤口看着还挺恐怖的,暗黑色的血已经凝固在了伤口处,看着丝毫没有处理过,还是保持着最初的样子。 难道安言都没有发现他额头上的伤口吗? 但乔洛不动声色地咳了咳,阻止了茯苓接下来的话。 乔洛冲萧景颔首,什么话也没说。 倒是茯苓,看到此刻站在萧景身边一脸清冷的安言,她目光平静无波,没有看任何地方,甚至微微垂着眸子。 想到下午安言跟她说的种种,茯苓就觉得被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可是她不能将这件事跟任何人说,更加不能让萧先生知道一丝一毫。 这种感觉很不好,茯苓看了安言一眼,低头,“萧先生,您和安小姐要不要吃点夜宵?我去准备一点。” 听到茯苓这么问,萧景侧头朝安言看去,“要不要吃点夜宵?茯苓说你今天没吃午饭,晚饭也没怎么吃,不饿吗?” 安言看了茯苓一眼,扯唇,“我不饿。” 男人捏了捏掌心软软的手指,看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旁人看到都可以溢出来的深情缱绻,随即开口道,“你不饿我还挺饿的,警局的饭不好吃,” 然后对着茯苓吩咐,“弄点轻淡的东西过来。” 茯苓幽深的视线望了安言一眼,低声回答了什么,随后转身离开了。 外面还是有点冷,进去之后,安言坐在沙发里,基本上从他出现在白乔的病房开始她就没有正眼看过她。 直到男人将身上的外套扔在了沙发上,身侧的坐垫有种深深的塌陷感,覆盖而来的是属于他的浓郁的气息。 女人眉头下意识地拧了拧,还没开口说话就察觉到肩头一重,属于男人的短短刺刺的短发扫着她的脖颈,只听见他模糊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其实我有点难受,今天在警局带的太久,胃病犯了。” 本来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已经攥在一起了,在听到他的话时又将手指拿开了。 过了会儿,安言觉得他的脑袋重了点,而自己的肩膀酸痛,没忍住动了动,萧景察觉到了她的不舒服,慢慢从她肩头抬起脑地。 片刻后,安言再度听到了他低低的嗓音,“你都不问问我今天的事吗?” 安言低着头,看着地面,面色平静,“问什么?” 问宋子初么? 安言倒是挺意外的,他能豁的出去,将宋子初撞成重伤。 可是这男人一向很疯狂,尽管宋子初的事情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只是……宋子初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改变了,就算让她死一千遍一万遍白乔的孩子都回不来。 她还受了伤,这一切本来都该是她来承受。 只是下一秒,萧景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只是女人这个时候还是眉宇看他,萧景叹息,“你都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么?” 安言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于是直接道,“那你有没有受……” 说道这里,她蓦地停住了,倏然间抬头看着他,目光很沉静,里面什么都没有,干净到漠然的眸子。 可是过了没多久,她干净的眸底有一些情绪在逐渐破碎,女人瞳仁中的他很小,也很坚定。 只是安言怔住了,她静默地盯着他的额头,盯着他有些干的唇和微微发白的脸色,张了张口,“你……” 今天上午的情景倏然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大雨中,萧景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当时她绝望悲戚,身体和心都很痛。 而隔着大雨,她也看到了从她额头蜿蜒而下的红色血珠,被雨水稀释过后顺着脸颊边上滑落。 而此刻,他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干涸了,没有出过的痕迹。 说不动容那是不太可能的,安言手指攥了攥,嗓音有些沙哑,“你怎么都不找人包扎一下?这样伤口很容易感染的,而且还会留疤。” 可是他眼中盛满了柔情,还带着点点笑意,“留不留疤不重要,我知道一整天都见不到你但又想让你主动发现我的伤,所以我就想晚上出现在你面前你能不能发现,但是……” 但是她并没有发现。 安言有些无奈,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将他的手指拨开,随即就起身,可是却被男人拉住了手指,“去哪儿?” 她还没开口说话,直接又被扯了回去,而这次她不是被扯回原来的位置了,而是直接被他扯到了他身上。 萧景圈着她的腰,低声说,“先别走,这种时候难得,安言,我今天心里很不踏实。” 安言还真的没动,只是眼中并没有什么神情。 恰好茯苓在这个时候走进来,手中提着食物,见到这种场景,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只是立马低了头,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因此时,坐在沙发上的萧先生跟安言两人的姿势很是暧昧,虽然说他们的关系暧昧可以,可是茯苓极少见到这种时候。 过了一秒,茯苓想默默地缩着脖子退出去,萧景却看着她面不改色地说,“放柜子上,然后出去。” 茯苓抬眼瞅了一下,可惜什么都没有看见,因为她根本就不敢将头抬太高。 “好的萧先生。”顶着压力低头将袋子和盒子放在柜子上,冲安言他们点点头就想出去,可是下一瞬安言却叫住了她,“茯苓。” 茯苓心下意识一抖,她以为安言要跟她说什么,蓦地抬头看着安言,“安……安小姐?” 这说话声音里带着丝丝惶恐意味,跟她面对萧景的时候不同。 安言此时还搂着萧景的脖子,看着茯苓笑道,“茯苓,你在怕我?” 茯苓心里一咯噔,她立马摇头,“安小姐我没有,您冤枉我了。” 女人笑,“那你不怕我?” 茯苓低头,默默地说,“我听您的话,就像听萧先生的话一样,不存在什么怕不怕。” 安言点点头,从萧景的身上起来,看着茯苓,“我吓吓你而已,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是想跟你说,出去找个医生过来,最好拿点能治外伤包扎伤口的药,你们萧先生额头的伤口拖的太久了。” 终于发现了哦,茯苓点头,“好的安小姐。” 茯苓出去了,安言慢慢走到窗前,萧景起身,拧眉,“做什么?” 她一只手已经伸到了窗户上,随即淡淡地说,“屋子里很热,我打开窗户透透气,憋的太久了,想喘口气。” 一语双关,男人眸子黯淡了下,“什么喘不过气?” 安言将窗户隙开了一条缝,并没有打开,而后转身看着他,“胸闷气短,憋得喘不过气。” 萧景菲薄的唇扯了扯,走过去将窗户关上,手掌按在上面,低眸看着她,“我饿了,陪我吃东西,嗯?” ------题外话------ 二更,求下票~ 第一卷 第228章 你是要出去被人揍一顿才能够睡 她没什么胃口,自然吃的很少。 男人看着她捏着勺子慢慢搅着碗里的浓粥,目光低垂着,不知道在看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看。 他扣了两下矮几的桌面,放下勺子,侧头静静地看着她,“粥不好喝吗?” 安静的空间,乍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她身体一颤,侧头对上他的目光,“怎么了?” 萧景看着她碗里的粥,除了搅拌的痕迹,里面的量几乎没有少过。 “我问你粥是不是不好喝?” 安言低头,“没有。” 就是到了此刻她的手指还是无意识地搅动着,男人看着她的脸色跟心情,以为她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失神,随即淡淡开口,“安言,你告诉我,你是在想白乔还是在想宋子初?” 老实说,萧景当时看到那一幕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下一刻,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朝着宋子初的车子撞过去。 当时真真是往死里撞的那种。 安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末了说,“我在想茯苓怎么还有将医生请过来,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我出去看看。” 从茯苓离开到现在至少过去了十五分钟了,可是她人还没有回来。 她将将起身,就被人抓住了手指,她皱眉不解,“怎么了?” “外面太冷,医生等会就来了,你要是实在是吃不下,先去浴室洗漱一下,时间不早了。” 男人的大掌干燥潮热,热度透过他的手传进她的皮肤里,安言默默抽回自己的手,随后说,“我今天睡了太久,现在不困,加上,你额头上的伤口久了不处理万一得破伤风怎么办?” 说着,她正要抬脚朝门口走去,可是病房的门倏然间被人从外面敲响,这次茯苓学聪明了点,视线敲了门,还试探性地问了问里面的人。 安言抿了唇,随后走过去开了门。 这个时候过来的是正在是值班的医生,可能都比较疲惫了,处理伤口的时候没怎么注意,萧景的伤口差点就被他弄的伤上加伤。 安言虽然说是没什么表情地站在一边,可是光是看着还是觉得有些触目惊心,男人额头上的伤口有差不多将近两厘米,需要缝针。 只是因为他自己不曾在意过,现在伤口周围已经结痂了,需要消毒将周围的烂肉给撕掉才能缝针。 处理起来有点麻烦,偏偏医生在消毒的时候那钳子差点就戳到伤口里面去了,应该是极疼的,因为男人因为他的动作狠狠抽了一口气。 尽管医生已经很快就反应过来也立马道歉了,可是安言却脸色不好地冲医生道,“这是你自己的失误,幸好没有造成什么大事,可要是你面对不是这样的伤而是其他的,譬如什么重要的手术,那个时候再出现失误你拿什么来赔?用你那一毛不值的道歉吗?” 这话着实有些重了,一个三十多岁将近四十岁的男医生被她说的面红耳赤的,一边还要更加小心翼翼地给萧景打麻药,为他缝针。 茯苓站在一边憋着笑,因为她看见萧先生嘴角的笑意很明显,应该是很满意安言的说的话。 只是在医生准备给他打麻药的时候,萧景却说,“不用麻醉,就这样。” 啊? 在座的所有人出来萧景差点都以为听力出现了问题,医生眉头微微拧起,忽然间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于是问,“先生您说什么?” 难道是他又弄疼了他? 谁知道萧景只是不悦地看了一眼白大褂,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时候所有人都听清楚了他的确不想要麻醉,可是那是伤在脑袋上的伤口,不说其他了,就是周围分布了那么多的神经,不痛才怪。 医生很是为难,劝道,“先生,您这伤口需要缝好两针呢,又是在额头附近的位置,要是不打麻药的话……” 可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萧景一个眼刀朝着白大褂甩过来,“不打。” 茯苓总感觉萧先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莫名的小傲娇呢? 医生无奈,只能朝后面一脸无语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位太太,您……您先生好像不配合治疗……” 安言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看都曾看过萧景一眼,直接下令,“做你的事情就好。” 所以这麻药到底是要打还是不打? 只是医生还没有来的及动作,只见男人又冷眸瞥了他一眼,随后那点点眸光从安言清冷的脸上滑过,淡的几乎让人发现不了。 “你可以缝针了。” “……” 安言抱着手臂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额头上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就现在这个程度来讲应该都是挺疼的了。 而且男人的脸色挺苍白的,唇上也没什么颜色。 “这个时候你在闹什么脾气?” 见她终于开口发话了,男人微微抬头,如墨般黑的墨子紧紧盯着她,随即扯唇笑,“不打麻药就是闹脾气了么?” 说完,看着医生,淡淡吩咐,“继续。” 安言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松开又慢慢握成拳头,压着眉间的不悦,“你喜欢找虐还是觉得自己的痛觉神经不够发达?”顿了顿,安言冷笑,“行,你不怕疼。” 随即对医生说,“你继续,有人不怕疼,坏了晕了算他的,不会怪在你头上。” 茯苓看着萧先生蓦地就黑下来的脸色,斟酌着语气对安言道,“安小姐,萧先生……” 安言回头,笑靥如花地看着茯苓,“茯苓,你觉得我能劝的动吗?” 茯苓低头,“您不劝怎么知道劝不动?” 不知道那句话起作用了,安言垂眸看着男人,他同样也看着她,安言扯唇,“为什么不想打麻醉药?缝个伤口很快的,几分钟的时间。” 他顺着她的话就接下去了,“所以几分钟的时间,也就没有必要了。” 可是他这么说完,还是希冀地看着她,安言眉头拧的更深了,“你确定不打麻药?” 见她说出这句话,男人眯了眯眸,很快说,“行,那你亲我一下,我就打。” 除了安言跟萧景,其它两人都几不可闻地脸红了。 那医生站在那儿更是有些手足无措,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不听话的病房,偏偏这人看上去还一表人才的。 安言冷眸看着,没动,也没说话。 可是那医生咳了咳,转身看着安言,示意她动作,萧景也静默地看着她,想让她动作。 安言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说,“行,缝完针就亲。” “现在亲,亲完了才好打麻药让医生缝针。” 女人怒,“你怎么回事?威胁我就为了让我亲你?” 这样的行为,于萧景来说,于任何一个成年人来说,未免太过幼稚? 下一秒,男人波澜不惊地开口,“安言,刚才他弄疼我了你不挺生气的么?我就想看看你陷在还会不会生气?” 安言,“……” 茯苓,“……” 医生,“……” 磨着磨着将伤口处理完早就过了凌晨,茯苓跟着医生一起离开,男人可能是因为药效,现在正闭目靠着沙发休息,安言进浴室随便洗漱了一番。 出来时,见他还坐着,而病房里只有一张床,她咳了咳,对他道,“你睡沙发吧,我睡床。” 听到她的话男人瞬间打开了眼皮,视线格外幽深,“不能一起睡么?” 一起睡…… 安言闭了闭眼,“不能,我今天心情不好。” 恐怕今晚谁的心情都不会好,萧景没说话,而安言已经上床了。 随后男人起身朝浴室走去了,片刻后,里面有水声响起,就着这淅淅沥沥的水声,安言闭上眼睛,慢慢陷入沉睡。 意识有些模糊,她其实没有多困,但就是不想睁开眼睛,这么下来,她还真的迷迷糊糊地像是快要睡着了。 到后来他什么时候从浴室里面出来的都不知道。 萧景从浴室出来,并没有听她的话在沙发上睡下,而是将房间里的灯关的只留下了角落地那一站落地灯还亮着,发出昏黄且温暖的光芒。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又将她身上的被子给她掖了掖,这才开门离开。 漆黑寒冷的夜晚,外面又开始下起雨来,天气很冷。 安言在这样一个深夜被男人温柔又强势搂在怀中慢慢地亲吻着,他身上带着凉意,因为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而让他身上的寒气侵袭了一些在安言身上去。 他人在她侧上方,微凉的唇贴着她的,舌头慢慢描绘着她的唇线,慢慢勾勒着,像是在对待一件高贵的物件一样虔诚。 只是,当他不满足这样的亲吻时,想要将舌头伸进到里面去,可是她的唇却抿的很紧,甚至因为在熟睡中有人打搅了自己的睡眠而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萧景的唇慢慢移开,低头专注地看着她无意识地皱眉动作,随后眸中滑过温柔,唇角的弧度也是温柔的,他直接抬起一只手慢慢捏住了她用来呼吸的鼻子—— 不能用鼻子呼吸,安言只好顺从地张开了嘴,趁着她微微启唇的瞬间男人蓦然低头封住了她的唇,灵活的舌头的愿进入她的口中。 安言是被憋醒的,肺部长时间没有新鲜的空气进去,鼻子不能呼吸,现在嘴也不能呼吸,加上微凉的空气让她受到了点点刺激,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刚开始视线一片黑暗,过了大概一秒多钟的时间她才适应了房间里昏暗的环境,手指却下意识地攥紧了男人的衣服,甚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挠到了什么地方让他发出了那种似舒服似折磨的闷哼声。 而此刻,她的唇还被那人含着,舌头在她的唇瓣和口腔中打转,她想也不想,手指直接用力想将他推开,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不用想也知道,安言此刻的脸一定很红,纯粹是因为没有空气给憋红的。 萧景慢慢放开她,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上方,微微眯着眼睛望着她。 身下的女人,眼中带着迷茫,可那半眯的眼中带着些许薄怒,在她那个手掌扇过来的时候他瞬间擒住安言的手腕,嘴角扬起笑,嗓音低沉迷离,“你今天好像特别喜欢扇人巴掌,手不疼吗?” 说完,他顺势将她的手腕给折到了身体一侧,随后拥着她在她身边躺下,又沉沉地笑了一声。 他能这么说,就说明他知道下午的时候沈清欢脸上那两个巴掌是她扇的了。 安言身体没动,任由他抱着,整个时候,他身体还是微凉的,可是却没有考虑到她是不是会冷,而是直接将脸埋进了她的脖颈处,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嗓音带着无限的眷念意味儿,“挺冷的,刚才想念这个被窝想了好久了。” 她不适地移动了下,嗓音带着刚醒的喑哑模糊,“我已经睡着了,你干什么要吵醒我?故意报复我睡前让你睡沙发?” 安言往一边动,他也顺着她移动的方向往一边去,颇有些满足地说,“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 待在他怀中的女人带着愠怒,“你那还不是故意的?我不配合你你就掐断我的呼吸,这都不是故意的那什么是故意的?” 萧景低沉地笑了下,揽紧了她,“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将属于我的福利讨回来而已,加上情难自禁,所以不算故意。” 应该是知道安言要反驳,萧景赶在她说话之前又默默地补充了一句,“是你之前答应了要亲的。” 安言心里闷着一口气,现在被吵醒了睡意基本上也没了,只是闭上眼睛,“你可能对’亲‘这个字的理解有点点的误解,要我提醒你么?你那不是亲,是啃。” 女人话音刚落,面前又是一道阴影,男人微凉的唇瓣落在她的唇上,然后是鼻尖,最后是额头,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她没有要做出任何反抗下进行的。 只听见他淡淡地出声,“那不是啃,是吻,现在亲也补上了。” “……” 安言没说话,却在他怀中狠狠动了动,也不知道她手肘碰到了什么地方,只听见身后的男人又是一阵闷哼声,这次不是模糊的呻吟,而是实实在在的痛苦的呻吟。 她蓦然睁开眼睛,想翻身回头,可是身子刚刚翻过去,男人的大掌就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怀中,嗓音有些压抑,“安言,你撞到我了。” 她不过是无意识地动了下,几乎都没有怎么用力,怎么可能撞得到他? 就算真的撞到他了,也不可能撞到能发出这种声音的程度。 当即,安言要从他怀中抬头,甚至开始掀他贴身的柔软毛衣,可是一只大手及时按住她的手,嗓音绷着,“别弄,一会儿我更加难受就不好了,现在不早了,睡觉。” 他一只手搂着她,另外一只手按住她的手,所以安言很容易就从他怀中抬头,视线直接撞进了他的眸子里。 他额头上照样贴着纱布,纱布上很干净,没有红色的血迹,可是男人的嘴角跟面颊颚骨的地方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乌青,这样的伤,很明显就是被人打了的证据。 这只是脸上,而她刚才很明显是碰到了不知道是他身体的哪个部位,很明显身上也是有伤的,而且伤的可能还脸上的重多了。 她记得,在她睡之前他脸上可没有这些淤青的。 说明这是后来添的伤。 可安言就算是知道了这个也没有打算要做什么,只是低垂了下眸子,将手从他的毛衣下摆处钻出来,语气带着些许讥讽,“大晚上的,你是要出去被人揍一顿才能够睡的着么?” 第一卷 第229章 你还要砸东西么? 她这种态度,让萧景喜忧参半,喜的是看她应该不是很担心的,方才的动作也不过是求证。 忧的是明知道他受伤了,在真的看到他脸上的伤口时,她却什么都不问了。 男人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将她困在自己怀中,随即沉沉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被人揍了而不是我把别人揍了呢?万一那个人比我还伤的重呢?” 所以他这个意思已经变相地承认了他就是出去找人干架了。 安言眼睛闭着,并不想接他的话,只是今天的事情很多很乱,她还是低低问了一句,“那被你打的更严重的那个人是谁?” 他要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就等于变相地告诉了她他出去见谁了。 “安言,你现在可以稍微关心我一下。” 语气带着些许不悦,安言眼睛眨了眨,闻着他身上药水的味道,有些淡,随即又仔细用鼻子嗅了嗅,拧起眉头,“你回来是不是脱了衣服裤子鞋子就上床了?” “嗯。” “很脏,知不知道?” 萧景将她揽紧,可以让自己身上的气息和她的融合在一起,一边低沉地说,“太冷了,想看看你。” “……” 这种借口和不要什么脸面的话估计也只有他能讲出来了。 室内忽然陷入了寂静,萧景微微伸手,想要将自己这侧的壁灯给关了,可是却被安言制止了,“先别关,就这样。” 萧景看了她两眼,复又将她搂在怀中,微微眯着眼,“我回来的时候你在做噩梦,能告诉你做了什么梦吗?” 他其实不想这么冷,带着满身的寒气直接搂着她,但他就看了安静地躺在床上的她一眼,站在床边的脚就像扎根在了那个地方,再也动不了了。 她很安静,只是额头上布满了汗,就算在那种昏黄的灯光下也能看出她脸色的苍白,她被魇住了。 这样的人通常在梦中很难受,有点类似于鬼压床,可是鬼压床人是会有感觉的,但是她没有,因为他叫她的时候安言没有任何反应。 安言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睫毛微颤,眉毛微微拧起,“我不记得了。” 噩梦么? 她一天都在做梦,不管是现实里还是梦里,都是噩梦。 甚至她现在都在怀疑,她是不是还在梦中醒不过来。 “不记得吗?不记得不要紧,希望以后也不会想起来,彻底忘掉才是最好的。”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说,“秦淮怎么样了?” 窗帘没管,外面天色还很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而秦淮中了两枪,据说很危险。 可是这男人安言怎么都同情不起来,只能说他是自作自受,是活该。 而那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跟阴险狡诈的行事作风更是令人可耻,今天下午要不是沈清欢跟傅西岑,安言不知道秦淮会当着沉睡的白乔对她做什么事。 昨天秦淮那种想掐死她的神情应该不是演的,那刻,他眼中的疯狂跟嗜血不是骗人的,一路将她拖到了白乔的病房门口,可沈清欢出现了。 萧景不清楚也不关注秦淮的情况,只对安言说,“不太了解,听说还在抢救。” 安言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子弹不长眼睛,落在了心脏旁边的位置,很有可能死人的位置。 察觉到她的不安,男人安慰似地拍了一下她的脊背,随后道,“就算他不幸死了,白乔也不会有事,这桩事情从法律的层面来讲她无罪,秦淮进手术室之前说了不关她的事,当时很多医生护士都在场,也有人录下了视频。” 视频这个纯粹是混乱疯狂的场面过了之后侥幸有些人拍到了当时的场面,秦淮被人台上移动病床,可是目光紧紧胶着在白乔身上。 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听人说他在哭。 有人说他是太痛了,毕竟这种噬心之痛很难有人能过承受。 视频当然没有流露出去,秦淮也不是孤身一个人来的医院,身边总是跟着助理一类的人,总能够处理他的某些事情。 安言沉默一阵才了无力说,“就算这桩事情她不用承担,可要秦淮真的死了她能过得去心里那关么?秦家能善罢甘休么?辛辛苦苦处心积虑培养了一个继承人,转眼间就没了,谁能够过得去?” 要是秦淮真的出了什么事或者是死掉了,白乔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而现在,退一步来讲就算秦淮没死,那也不能消弭那些人的怒气,从沈清欢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去生死边缘走了一圈,没死去差不多去了半条命,秦家绝对会将白乔试做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要知道是白乔开的枪的,她估计也能被扒层皮下来。 不过萧景还是选择安慰她道,“就算你说的这些问题都出现了,白乔大不了去国外就好了,再说今晚的事,也是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无权置喙什么。” 可安言的情绪依旧有些差,心情很是低落,“好,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她孩子没了,意味着身体好一点了就要去坐牢,你让她接下里的两年怎么过?” 男人抱紧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随后说道,“傅西岑还活着呢,白乔要是不想去坐牢,他不过是开口闭口的事情,别操心了,嗯?” 安言身体轻颤,想到今天上午的那些画面她就难受。 某些东西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 尽管昨晚很晚才睡,可是安言第二天早上醒的很早,还因为没吃早饭的事情跟萧景闹了不快,任是让他哄了很久心情也没有好。 她简单地洗漱了,穿好衣服跟鞋子直接就朝病房门冲,萧景在她身后慢慢穿上自己的大衣,嗓音冷厉,“站住。” 安言唇抿的紧紧的,顿了一秒,继续朝门口奔去,身后又传来了萧景的声音,“安言,我说站住!” 话音落下,女人的脚步也停住了。 气氛死寂一般,过了大概足足有一分钟,她才攥着手指转身,嘴角勾了勾,表情很是讥诮,“怎么?你又想当着我的面砸东西么?” 顿了顿,她朝角落地那个落地装饰花瓶看去,冷笑了声,“刚才是落地灯,现在是什么?诺,我右边角落的位置还有一个花瓶,你砸吧,砸了我再走。” 她这冷冷可却毫不掩饰的挑衅让萧景很无力,今天早上他强行压着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天刚亮不久,大概是七点不到,她非要起床。 萧景哄了半天,她不听,兀自穿衣服,穿鞋,甚至直接就想开门离开。 他耐着性子,让她去洗漱,然后极快地吩咐人送来了早餐,谁知道她不仅不吃,他不过是为了她好多劝了几句让她吃东西,她就恼羞成怒将所有东西直接掀翻在地。 那些轻淡的小菜和熬的很浓很糯的粥洒了一地,满地狼藉。 这还是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哪个点不对,伸出手指笔直地指着他的鼻子,冷漠出口,“你别以为你撞了宋子初我就该感激你了,甚至,要是你真的将她撞出了什么事来,我连你都不会放过!” “都说坏人活千年,这个活千年,我要让她痛苦地活着!最好一辈子都生活在折磨和悔恨当中,让她看看她当初做了一个什么决定。” 安言此刻情绪激动,萧景紧紧盯着她,太阳穴附近青筋凸起,绷着嗓音,“所以你现在不吃不喝,将身体弄垮了就能让她痛苦的活千年了么?” 空气中漂浮着粥和小菜的香味,因为空间相对来说比较封闭,所以香味浓郁。 她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紧紧攥在了一起,眸中的颜色竟是比他的还要冰冷。 大概过了两秒,她撤下指着他鼻子的手指,讥讽一笑,“你让我怎么心安理得的吃东西?杀人凶手还活的好好的,我甚至还什么都没做,我怎么能松懈?” “安言,我没说让你松懈,你昨天到今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口饭,我只是关心你!” 女人眉眼滑过凌厉的光,表情尤其地冷,“你倒不如关心关心你的旧情人老青梅宋子初吧,她要是死了,我跟你没完!” 语罢,她还补充了一句,“你曾经是怎么将她放在心上的我没望,不管是因为什么,伤害已经造成,如果可以,我宁愿我这辈子从来不曾遇到你,我人生的所有悲哀跟痛苦都是从知道了‘萧景’两个字开始的!” 她说完自己的话,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就想转身离去。 可她忽略了男人眼中嗜血的神情,令他愤怒不止的兴许就是那句“如果可以,我宁愿我这辈子从来不曾遇到你,我人生的所有悲哀跟痛苦都是从知道了‘萧景’两个字开始的!” 他甚至不敢在心里否认她说的是错的,因为他对她而言,的确是那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可是他已经痛苦了很久了,惩罚跟痛苦已经经历的足够多了。 而现在,他已经用尽了全力,从身到心,从头发丝到么一个细胞都在想怎么才能更好的地爱她,但她一句话就将他否定了。 他知道自己叫不住她,所以直接提起墙角的落地灯直接砸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本来已经足够杂乱不堪的病房瞬间变得狼藉一片。 乔特助跟茯苓都在病房门口,虽然知道里面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却每一个人敢进来看看。 安言刚刚走出去两步,就被身后重物砸落在地的声音给弄到停住了脚步,低头看了自己脚边的金属碎片,随后才淡淡地转身看着那看起来愤怒不堪的男人。 毫无疑问,摔在地上的落地灯已经报废了。 “我不吃早饭你犯得着摔东西么?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需要这么愤怒?” 就算她方才说的话真的刺激到他了,那也不过是事实。 而很多人就是不愿意接受事实,因为往往摆在人们面前的真实充满了腐朽的臭味,让人敬而远之。 他看着她眼睛的眼神依旧带着怒火,但他不能对她动手,毕竟到时候疼的还是自己。 他让她不准离开这间病房,然后走到门口吩咐茯苓叫人过来打扫,从里面走到门口到重新回到安言面前只花了大概几十秒。 随后强迫地拉着她在沙发上坐着,当护工将里面的狼藉打扫好了之后,茯苓又送了另外一份早餐过来。 放在茶几上,安言依旧没有动的意思。 于是才有了现在这幕,两人对峙着,安言讥诮地看着他。 萧景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食物,敛住神色,可以压着嗓音对她道,“我叫你吃了东西再离开这间病房。” 可是安言态度冷漠,看都没有看放在桌上的食物,而是说,“我怕我会忍不住又掀了你你准备的东西。” 男人几度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朝着她走过去,“我只是为你好,你乖点被跟我闹,你身体好了做什么都行。” 安言抿了下唇,随后勾了勾唇,眼神直直地看着他,“真的我随便做什么都可以是么?那等宋子初的事情结束了之后我能离开温城么?” 这话一出,男人高大峻拔的身躯震了震,眼中快速地闪过什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开口,“可以,你要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就知道是这样,安言随即笑了,“萧景,我相信你的理解能力,你懂我是什么意思。” 见他眼中蓄着冷漠的冰棱,安言收回脸上所有的表情,对他说,“你还要砸东西么?不砸我先走了,要砸的话我等你砸完再走。” 萧景知道他拗不过这个女人,最终他只能陪着她去白乔的病房,那里跟昨天一样,走廊两头都站着穿着军队制服的男人,依旧很有气势。 昨天他们能够顺利且轻松地离开,但是今天却不能随随便便靠近白乔的病房,傅西岑还是坐在昨天坐的那个位置。 而此刻,他之间夹着的烟头有点点猩红的颜色,那支烟是被点燃了的。 得到了允许安言才能接近,可是白乔并没有醒。 准确一点来说,从昨天晚上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她沉睡过去之后,这一整天她都没醒。 医生再三保证,白乔的身体没有大碍,只需要好好修养,那很明显,是她自己不想醒过来。 现实很残酷,不想醒来是对的。 只是听说下午,宋子初醒来了。 这个人,也是安言目前迫不及待想见到的人,自然是萧景陪着她一起去的,宋子初的病房离的很远,在另外一栋楼。 萧景护着安言过去时,温北堂就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抽烟,听到脚步声,他回头,就见萧景揽着安言过来—— 怎么形容那种场景呢? 温北堂一共见过安言两次,第一次她穿着黑色修身裙,尽管脚有残缺,可依旧掩饰不了她那曼妙的身材,这是其次,她那张脸宛若上帝的鬼斧神工。 毫无疑问,那天晚上的安言很迷人,那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甚至只是挑挑眼角和眉毛都让温北堂动心,那晚的她,用绝美倾城来形容毫不为过。 但不仅仅是她的那张脸,而是她的气质,这种大概可以归为魅力。 第二次见她就是在那场拍卖会上,他没有注意到她,是后来初初受伤她主动找上来的,搭讪方式很特别,直接伸手挡在了他面前。 当时他很急也很愤怒,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当着他的面伤害了他的人,加上当时他非常喜欢宋子初,所以很愤怒。 可是她就那么强势地出现在了他跟前,用谈交易和试探的口吻说话,不得不说,那晚的她依旧迷人。 可很早之前温北堂就知道,这类女人一般碰不得,傲一点可以用热情似火的红玫瑰来形容个,烈一点可以用嗜血罂粟来形容。 但不管哪一点,都不是他温北堂应该追求的。 ------题外话------ 二更,求下票 第一卷 第230章 宋子初,还不想醒么 这类女人一般男人很难驾驭,很难掌握的准,清纯和妩媚并存,同时还有那种让人很难讨厌得起来的狡黠。 前两次安言给温北堂的印象是:她很美,带着致命的诱惑,热烈的像永不会凋零的花,一生都沐浴在阳光下。 可是如今安言给他的感觉,用两个字来形容,黑色。 她仿佛从地狱而来,气质清冷的脸上带着肃杀跟冷峭,神情冷漠至极,可是那双眸子里隐含了很多东西。 温北堂定定地拧了眉望着她的眼睛,只一瞬,他便快速地移开了目光,只因那眼,他看到了安言的亡魂,跟他无关,可却让他震撼。 指尖的烟燃到尽头烫到了手指,他瞬间反应过来手指松开,烟头落到被他用脚尖碾灭。 而那两人已经走了过来,萧景淡淡看了眼地上已经被碾灭的烟头,嗓音带着点调侃的意味,“温先生也太不小心了,小心真的烫到手。” 两个男人的目光对上,萧景黑色的眸中有滚烫的墨色在翻涌着,而温北堂眼底则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怎么说呢? 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重伤入院,差点丢了半条命,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将罪归祸首给绳之以法,反而再见到他的时候要露出违心的笑容。 温北堂唇线绷的极紧,看着萧景嘴角勾起来的笑,他扯了扯唇,“不是什么大事。” 安言却倏然笑了,眸底却毫无笑意,她朝着病房看了一眼,“听说温先生的新婚妻子出了车祸,重伤入院,我想我与令夫人毕竟曾经朋友一场,我能进去看看她么?” 虽然是请求的语气,可是安言的话语里全然没有请求的意思,仿佛不管他痛意还是不同意她都必要进去。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 温北堂眼角泛过冷光,眼里有极淡的很淡却深的恨意跟痛意搅动着,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低低嘲讽了一句,“毕竟朋友一场还是敌人一场?” 他淡淡地抛出这个问题,温北堂想,要是他面对的人只是萧景,那么他根本就不需要怕,更加不需要顾虑。 可是这件事情不知为何傅西岑会出来插一脚,他跟傅西岑,完全是两个级别的。 安言愣怔了下,看着温北堂面颊上稍微有些严重的淤青,随即不动声色笑了笑,“敌人的话我就不会来了。” 她和宋子初应该不是敌人,用仇人来形容更加准确一点。 萧景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指,目光却是看着温北堂的,“自然是来看老朋友的。” 走廊上的空气更低,不时还有风吹过,安言站在这里没多久就觉得挺冷的,她弯了弯唇,随后对着温北堂扯唇道,“温先生脖子上的伤口看起来有点严重的样子,这么就在医院怎么也没有找点药给敷一下,别回头出什么毛病了。” 温北堂眼底都是冷意,“不劳费心,军队里出来的人别说伤了,就是子弹都没少挨过,你既然要去看她现在就去,我看萧总有话跟我说。” 据医生说,宋子初明天才可以从加护病房出来,安言换了防菌服进去,萧景安慰似地看了她两眼,目送着她进病房。 温北堂虽然说有些担心,可是他却无法阻止。 如果说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宋子初跟安言之间的纠葛的话,那他这么多年算是白混了。 不去计较倒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大度,纯粹是因为宋子初这个人的确对他的胃口,人这一辈子,人生路走到了一半,哪个人不是踩着刀刃过来的,既然这样,人总要经历一些黑色的东西。 这点,温北堂的确能够理解。 况且,宋子初跟着他的时候是清清白白的,这点他自己心里有数,而他活了这么多年,女人也有过一些,那层膜是不是做的他还是分得清的。 加护病房里。 宋子初带着氧气罩,每呼吸一下就有气体从她的嘴中散出来,然后在氧气罩上形成一层薄薄的白雾。 她是清醒的,只是人有点虚弱,但据说昨天手术结束了之后没多久就醒了一次。 安言站在病床边,低头静静地看着她,病房里有机器在工作,发出细微的声响,安言看着那条象征着她生命的线条,很健康。 她勾了勾唇,幸好,没死。 安言的头是低着的,静默地看着宋子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过了一会儿,安言清了清嗓子,对病床上的女人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了,你都不准备迎接一下我么?” 早在她那只脚踏进病房开始,床上的宋子初就已经有反应了,她平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直到安言站在了病床旁边,很明显地看着到了她的睫毛颤动了不少,真是令人可喜,喜的是宋子初因为她的到来能够这么大的反应。 安言的话彻底落下,宋子初的手指又动了动,凝结在氧气罩上面的白雾更加的多,也越来越密集。 安言攥了攥垂在双侧的手指,眼中神情依旧,“宋子初,还不想醒么?是不想面对我还是不敢面对我——” 床上的人是肯定听得到她说的话的,只因为安言在讲这些话的时候她面部有表情,眼皮也在轻微地动,当然那条表示着她生命体征的线也起伏的很明显。 表明了她心率的起伏。 “你知道么?我醒来那刻,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你,我真害怕你死了,死对有些人来说是残忍,可是对某些人来说却是解脱,是宽恕,我偏偏不让你解脱,偏偏不让你被上天宽恕。” “曾经我哥跟我说过,人这一辈子要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因为自己得不到也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直站在原地踏步,这话我信了一半,”顿了顿,安言突然俯下身子,凑到宋子初面前,“不知道你信不信命?” “我以前不信命,可是现在信了,听说你坠机的那天我当时不信,可是他将温城航空公司发来的信函扔到我脸上,加上当时他冷漠到恨不得吃了我的神情让我不的不信,当时第一感觉是我和他完了,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们之间会永远隔着一道鸿沟。” “第二感觉是,我愧疚,我愧疚我没杀你,没残害你,可你却实实在在因我而死。但是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呢?你没死是你的幸运,老天觉得你命不该绝,但我哥命就该绝了么?植物人醒来会有很多问题,但那个时候他已经快醒了,就因为你,他错失了这次重生的机会,不仅仅是错失了,是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越说越有些激动,安言及时地闭上眼睛,面部表情微动,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睛。 但宋子初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倒不是全然没有反应,只不睁眼而已。 安言静默了两秒,随后笑了两声,“一个人讲话挺没趣的,你以为事到如今还能逃避么?我们谁都逃不掉。” 话音刚落,安言垂在身侧的手指直接抬起,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拿掉了宋子初脸上的氧气罩—— 原本安静躺着的宋子初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瞳孔扩散到极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可好像因为身体很痛,她眉头皱的很紧,两条眉毛几乎都要纠结到一起了。 这么用力地呼吸…… 安言冷眼看着她,氧气罩就在她脸的上方,可是宋子初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睁着眼睛惊恐地看着安言,嘴里呜咽着什么,无人听得清楚。 此时,宋子初的样子可以说是格外的痛苦了,因为呼吸会用到肺部,而当人缺氧的时候这个器部位反应会更加强烈,很明显,她现在这个器官负荷很大。 安言叹了一口气,重新将氧气罩给她戴回去,随后慢慢开口,“很痛苦对不对?放心,你看看,你运气多么好,温北堂还挺重情义的,你做的事迹他大概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可还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重新接触到打量的氧气,宋子初像是重新获得了新生,大口地喘气呼吸,瞪着眼睛看着安言,眼底全是愤恨。 她嘴唇蠕动着,但至少稍微开了口她的身体就像受不了了一般,根本没有办法讲话,连瞪眼的动作都极其耗费心力。 安言抿唇笑了下,凑近了宋子初的耳边,“宋子初,你说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早点遇不到呢?你放心,我会等你好起来的。” 刚才她将宋子初的氧气罩摘了的瞬间,病房里的机器响起狰狞的声音,站在外面的人毫无疑问听到了,连医生也冲了过来。 可在温北堂冷着脸色要质问安言时,萧景已经迈步到安言身边,看都没有看躺在床上的人一眼,而是关切地低头看着安言,低声问,“怎么了?有没有被吓到?” 安言还没有任何动作,看着医生和护士正手忙脚乱地给宋子初检查她的生命体征,面无表情。 温北堂眉骨隐隐跳动,目光像冷箭一样朝安言射过来,“你做了什么?” 安言不动声色地看着温北堂,随后说,“跟她说了会儿话,可能她太想表达她的想法了,所以很激动。” 医生检查完毕,赶紧给温北堂报告说,病人没事。 温北堂冷冷的目光还是看着安言,这次连虚伪客气都省去了,直接冷声警告,“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纠葛,但现在她是我温北堂的妻子,就这个身份我就要维护她,她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萧景轻轻捏着安言的手指,倒是毫不在意温北堂说的,只淡淡地出口,“那也要温先生有足够的精力来维护她才行,希望你的维护有价值。” 病房里必须要求无菌,因为宋子初的肺部稍不注意就可能会感染,要是肺部感染了,那将很难办。 医生为难地看着他们,可是碍于这几人的气场,只能敢怒不敢言。 安言意识到了,随便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人,对温北堂耸了耸肩膀,语气很是轻快,“什么敌人,都说了我们不是敌人。” 温北堂一个冷光扫了过来,看萧景的那眼格外地有深意,指着门,“出去!” …… 至此,安言再也没有踏进过宋子初的病房一步。 一直到了第二天白乔还是没醒,医院的意思是要是她再补醒,就只能给她输营养液。 而第二天,萧景接到了另一家医院的病危通知单,金女士快不行了。 安言心里一酸,没耽搁,立马就朝那间医院赶,萧景跟她一起。 她没什么话好对金女士讲的,只说请她务必再坚持一段时间,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就够了,只需要一个月。 金女士那双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她紧紧抓着安言的手,嗓音嘶哑,“不行了,我问过……医生我的情况了,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我看到他来……接我了。” 当时萧景双手插兜站在窗边,相比起安言,他显得很平静,生离死别,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没有遗憾和顾虑地死去,总比带着遗憾离开好。 饶是安言在如何贴铁石心肠也禁不住这样的场面,她叹气,嗓音极轻,“金女士,你再跟你先生商量一下,叫他再等等好吗?” 都说将死之人是会有回光返照的,被病痛折磨着将死的人有回光返照,而生机勃勃鲜活的人也有回光返照。 金女士的回光返照是她此刻看起来很健康,气色很好,她说她看到了她先生。 提起她先生,她嘴角露出点点笑意,可随即眼泪滚落眼眶,嗓音模糊沙哑到很难辨清里面的字眼,“等不了了,他等了太久了……” 其实这个时候金女士出不出席都已经不重要了,但这是她的心愿,安言想反正自己都要做这件事情,能满足就尽力满足了。 但医生说,她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到了极限。 上次摔下楼梯还是留下来后遗症,同时也发现了更为严重的问题,她的器官在以极其快速的速度衰竭, 而她的精神亦是,就这么活着,一天当中清醒的时间也没有多少,有时候,一整天的时间精神都是错乱的,这天还算是安言运气好。 安言忽地有些哽咽,这些年她肯定过的很痛苦,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成为了内伤,而内伤很难以医治。 她不再劝她坚持,只对金女士说,“如果在另外一个世界您能过的快乐点,那我也支持你,下一次您再见到您先生来接您的话,您就跟着去吧。” 金女士的眼泪爬满了整张脸,她基本上看不见安言,连一个安言模糊的轮廓都没有,她哆嗦着身体,对安言道,“你是好人,我不是一定要宋子初怎么,我只需要她去承担她该承担的,就够了。” 因为同时亲人,她无法说出让宋子初去死的话,可是又没有办法接受她害死自己至亲,所以当自己还受法律保护的时候,就让法律来惩罚她吧。 金女士再度陷入昏厥,很多医生鱼贯而入,每个人脸上脸色都不好,十分凝重。 病房里有各种医学仪器,医生一样样都用在了她身上,有人在大声念着什么专业术语,下一秒便有人将仪器递给那人,还有人在调着各种仪器的指标数据。 他们将呆怔地站在一边的安言挤到人群外,萧景狠狠拧着眉头将她揽紧自己怀中,低眸心疼地看着她眼中的神情,准确来讲,她眼中没有任何神色,空洞到像是没有灵魂一样。 男人微微俯身,两人鼻尖相触,嗓音带着劝慰,“生老病死,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改变的,嗯?” 第一卷 第231章 一个人住酒店不害怕吗 她垂着眸,睫毛像蝴蝶羽翼一样颤动,豆大的泪珠笔直地落下—— 萧景微微扳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脸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中,可是她的眼中丝毫不见有泪水的痕迹,仿佛刚刚他看到的两滴泪水不过是他的错觉。 他叹气,将她圈在怀中,“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必要伤神,我们乐观一点行吗?” 相拥的两人无视了病房里的兵荒马乱,安言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嗓音很是平静,“你知道刚才我看到了什么吗?” 她从他怀中起身,直白地看着萧景,萧景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唇线绷着,“看到了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安言转身,望着依旧在忙活的医生,他们不是因为收了钱才救的,而是因为医者本能。 医者的本能是救人。 就算今天金女士真的挺不过去,也没有人会怪罪医院什么,可是只要一丝丝活着的机会他们就不会放弃。 有人说,痛苦的活着不如死了,这只是针对某些人而言,而对于那些整日化疗,生活在病痛中的某些人来讲,就算是痛苦的活着,他们也要看这个世界。 她的声音紧接着而来,“我想起了我哥,当年抢救的场面跟如今很相似,很多医生围着我哥,可每个都束手无策,他们能用的都用了,然后我哥真的醒了。” 抱着她的属于男人的双臂倏然僵硬,所有的表情僵在脸上,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怀中的女人弯了弯唇,用回忆美好事物那样的神情再度启唇,“他是真的醒了,”停顿了下,安言眉眼带笑地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随即对他讲,“那么冷的天,当时我就蹲在你办公室的门口接的我哥的电话,他在电话对我要我好好活着。” “可是等我开口叫他的时候,他再也没应过我。” 男人脸上是什么神色安言没看到,因为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有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病人暂时没事了,安言礼貌道谢。 这天两人在这间医院不欢而散,萧景没管她,兴许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 令他恐惧的是,安言跟他将这些话的时候眉眼带着笑容,不是歇斯底里不能承受地嘶吼,也不是咆哮和指责,她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 安言打车回了自己的公寓,在路上顺便给自己买了新手机,因为她的电话早就在那天报废了。 但当她回到公寓之后,见到的又是另外一番场景,她离开时,公寓好好的,到处都很整洁,窗台上养的那盆四季绿萝长得很好。 但此刻,她的公寓一片狼藉,应该不能用狼藉来形容了,比遭了贼都恐怖,像是直接被人刻意砸坏的一样。 她客厅的沙发是格子布艺沙发,文艺范,此刻,全被人用尖锐的刀尖给划破了,里面的棉花撒了一地,空气中还飘着不少的飞絮跟扬尘。 而窗台上的那盆绿萝,此时就在窗台下的地板上,花盆、泥土、和绿萝各自在一个地方。 放在角落里的那个装饰花瓶,此刻变成了一堆碎片散落房间各处。 而她的卧室没有幸免于难,依旧狼藉一片。 安言攥着手指站在卧室中央,眼里压抑着怒气,脑中闪过了好几个人的名字,宋子初三个字首当其冲。 但是宋子初应该不可能,接着是温北堂,然后好像再也找不到别人了。 她闭上眼睛,却觉得最大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是萧景……他昨晚没立马在病房里休息,反倒是出去了一会儿才回来。 但是他如今敢这么对她么? 脑中滑过纷繁复杂的情绪,又定定地站了两秒钟,想回浴室洗把脸,可是砸她房子的人甚至连浴室都不放过,水龙头也是坏的。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她在想,这人的目的是不是她,但是来了她家的时候没找到她人,所以转而将怒气撒在了她的房子上。 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安言翻出柜子里幸存的行李箱,捡了几件能穿的衣服,复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她赶紧折回书房—— 书房里也比价惨,她的很多书都散落在地上,笔和笔筒滚落一地,狼藉一片。 她从抽屉里找到了自己的证件,又将那个装着资料的牛皮袋翻出来拿着就回了卧室,将牛皮袋扔进行李箱,证件放进小包里,安言怔了怔,随后拿着牛皮袋又折回了书房。 值得庆幸的是,她的电脑随便不能用了,但是笔记本还可以用,她用笔记本将资料的电子档发到了自己的邮箱里,随后拿着那个牛皮袋直接一把火给烧的干净。 再度折回卧室,她将一些必带的东西装进行李箱里,也没有其它的东西可以带,直接离开了公寓。 虽然萧景和安言在医院里不欢而散,准确来讲不是不欢而散,而是安言先离开医院,萧景没有追上去罢了。 但是在她离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有保镖给他打电话,“先生,还需要跟着安小姐吗?” 男人绷着脸色,眸中暗流涌动,嗓音逼仄,“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跟了?” 那头打电话的保镖愣了愣,“……是。” 可刚才安小姐不是刚刚自行离开的么? 而萧先生也没有跟她一起,所以保镖们就自顾自地以为不需要再跟着了。 所以在进了公寓半个小时不到就提着一个二十六寸的行李箱面色冷漠,整个人散发着肃杀的气息从电梯口出来时,保镖们都很疑惑。 后面看到安言直接招了计程车离开小区,保镖一路尾随,见她进了一家酒店,再度出来时她身上只有随身携带的小包,没有行李箱,看起来应该是住在了里面。 其中一个保镖赶紧给萧景打了电话,那头隐隐有些风声传来,关于安言的事情,保镖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报告,“先生,安小姐回了公寓,不到一会儿提了行李箱出来,然后直接打了出租车……” “她要离开?” 萧景直接打断了保镖的话,心却瞬间跳的很快。 蓦地想起今天早上她对他说的,她说:真的我随便做什么都可以是么?那等宋子初的事情结束了之后我能离开温城么? 她想离开温城,将她的事情做了之后她就会离开。 这个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了,甚至她现在将将在他身边虚与委蛇一下都是因为她需要一个伴儿,一个比较强大的伴儿,仅此而已。 保镖赶紧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安小姐她在酒店住下了。” 安言不知道谁砸了她的家,但是她现在没有兴趣管这件事,她去见易扬,将之前路轻浅整理好的东西给易扬,让易扬等她的电话。 离开之前,安言将一张卡放在桌面上,推到易扬面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开口,“隔了这么多年你能帮我做事我很开心,所以我付你工资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你帮我做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有些甚至危险系数很高。” “从前我就不是一个好雇主,也让你受过伤,可是你依旧将我保护的很好,谢谢你易扬。” 易扬什么都没说,像上次接信封一样将卡拿起来揣在了自己怀中,对安言点点头,“好,我收下了。” 安言笑了笑,很欣慰。 但是易扬又开口了,定定地看着她,“大小姐还决定和萧总在一起吗?” 虽然易扬觉得,只要是安言的决定他都支持,可是如果她不想和萧景在一起,但萧景又要强迫她在一起的话,那个时候他会帮她。 安言怔住,细白的手指慢慢摩挲着陶瓷杯子的边缘,眸中神色极深,并没有直面回答他,而是说,“你知道吗?昨天发生了令我绝望又令我震惊的事情,” 易扬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安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他昨天竟然开车将宋子初撞的去了差不多半条命,断了好几根肋骨,几乎快死了。” 她当时知道这个事情表现的很麻木,纯粹是因为当时她心思都在白乔身上,所以对这件事表现得很漠然。 加上当时,她的确觉得宋子初犯下的罪万死难辞。 易扬看着她的眼神极其晦涩,深深地看了安言两眼,说话的语气很是斟酌,“萧总如今爱您是真的,从您走后,他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 “您当时好像把萧山别墅的佣人都辞退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将人全部都找了回来,虽然第二天就让他们全离开了。别墅里的树也是他找人移植的,当时很难成活,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没有人敢懈怠。” “后面,几乎整个温城都变成了萧山别墅里您喜欢的模样,我猜他是想补偿些什么,或者说给自己留个念想。” 安言表情淡淡的,看着他的目光也很淡,甚至都没有什么神情,只在他说了这些之后淡淡地问了一句,“那他做这些是为了给自己看,有什么实际效用么?” 易扬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随后继续道,“有些事情乔特助比我更清楚,在您走后他很生气也很悲痛,也包括恨我,因为我没有将宋小姐没死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 “所以我跟柒城一样,都没有在他身边帮他做事,我只记得第一年,温城大变样之后,市民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可是安森集团却再也找不到萧总的踪迹,他像是消失了一样——” 安言瞳孔微微紧缩,轻轻掐着手指,“然后呢?” “不清楚,那一年都没见到他,安森集团濒临破产危机时,他重新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萧总总是出席各种商业宴会,那是旁人都看得到的努力,那段时间,大家都说萧总的病好了,不过也变成了个典型的工作狂。” “因为他几乎都宿在公司——这些事情乔特助应该比较清楚,毕竟他才是一直都跟在萧总身边的人,包括萧总不在安森集团那一年大事也是乔特助处理的,某段时间,大家一致怀疑,萧总是不是在暗中下达命令——” 安言心里微微有点疑惑,她拧眉看着易扬,“易扬,你知道的,对于安森集团这样一个公司来说,公司总裁长时间不见是个什么概念?” 长时间不见,股东大会和董事会都不见他的身影,一个再好的公司也会垮。 易扬微微低了头,“可据我所知,萧总的确都没有出现过,就算是公司最乱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 那个时候,公司好多人都在闹,依旧不见萧景出面。 甚至有些人还在暗地说,是不是萧总出了意外死了说这种话的人都有,因为公司最高层长期不露面,总会搞得人心惶惶。 也有人将他和安言的事情拿出来说事,因为大家都在说安言其实不是和他离婚,而是死了。 那段时间,简直将这段豪门婚姻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还包括其中的宋子初。 易扬看着安言平淡的脸色,回到了刚才的问题,“大小姐,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可是我猜他种那些树是为了等你回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但是萧总并不相信,乔特助甚至建议萧总给您立个……衣冠冢……” 衣冠冢…… “然后呢?” “萧总先是用烟灰缸砸伤了乔特助的额头,然后将所有人赶出去了。” 那天易扬斗胆回头看了一眼,萧总头伏在办公桌上,肩膀耸动的很明显,很显而易见的,他在哭。 衣冠冢立了就说明在心里承认这个人已经死了,可是他从来都不相信她死了。 安言闭了闭眼,嗓音依旧很淡,可是脸色已经不如之前了,“我知道了。” 易扬是不准备再说些什么了,因为其它的他也不知道了,关于萧景到底去了哪里,这件事情恐怕只有乔特助知道了。 不过最后,易扬还是补充了一句,“大小姐,不管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只要能让自己快乐就好。” 可是他到时候能让她离开么? 冬天黑的很快,安言回到酒店天色已经全黑了,她随便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吃了点东西,接到了萧景的电话。 彼时,她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什么?” 白乔今天没醒,安言决定明天再去看她。 电话里,男人的嗓音压的很紧,也很低,“一个人住酒店不害怕吗?” 安言此时靠着房门,酒店是五星的,她住的中等价格,房间隔音效果一般,此时彻底安静下来之后,她甚至能够听到走廊上发出的某些声音。 倒不是脚步声,因为走廊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 安言的脊背都靠着门,手里捏着电话,大抵也没想过他不知道她公寓发生的事情,事实上,他肯定老早就知道了。 于是她淡淡地嘲讽道,“那难道要我住我那被人砸的残破不堪的公寓来的安全么?” 那头顺势就接下了她的话,“嗯,为什么当时不给我打电话?小区的物业也不找?” “找物业能让我的公寓恢复原状么?而且,很明显那人应该就是冲着我的房子来的,因为我的电话相信一般人只需要废点手段就能知道,但我的电话很干净。” “好,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安言看着房间的格局,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房间各处,很亮透,她扯唇讥讽地笑,“萧先生,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镇定么?” 他表现的过于平静了,完完全全没有问她有没有伤到,也没问她人有没有怎样,只是问她住酒店害不害怕。 而且她大概是下午多一点点回的公寓,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才打电话来问她,也不太正常。 ------题外话------ 二更,猜猜谁砸的房子? 第一卷 第232章 我跟你他们说我是来捉奸的 一般这种状态,只会有两种情况,一是他不知道她的公寓被人毁了,二是,其实公寓就是被他给毁了的。 可是一种想想就不太可能。 第二种的话,那他此刻淡漠的语气也太冷漠平静了一旦,令人生厌。 她问完这句话之后,过了好几秒他才回答她的话,“安言,我不镇定,我现在就在关心你,担心你。” 女人脊背抵着冰冷的门板,房间里没有开暖气,很冷清,“过了这么久了你来关心我?” 那头似乎低笑了声,不知道为什么,安言竟是觉得这个声音离自己如此地近,仿佛就在耳边一样,她不动声色地拧起眉头,只听见那头低声说,“我就是看看你什么时候会给我打电话,至于我为什么这么镇定?” 停顿了下,男人的语气挪愉,“难道你认为是我派人做的?” 安言咬了下牙齿,“难道不是你?” 那头沉沉笑了两声,“安言,平心而论,你觉得我如今会对你做这种事情么?” 平心而论……女人闭上眼睛,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紧紧攥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她才打开眼皮,慢慢开头,“我不知道。” 她刚刚说完这句话,门口倏然间传来敲门声,随后是男人低沉蛊惑的嗓音,“安言,你开门。” 房门只被敲了两下,她下意识一抖,身体立马离开门板,转头怔怔地看着,咬牙,“你来做什么?” 门外传来他隐隐约约极是模糊的嗓音,更多的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他低沉的嗓音响彻在她耳边,“酒店不安全,你心情糟糕,我接你回萧山别墅,或者我今晚陪你?” 她闭了闭眼睛,随即说道,“不用,我就在酒店,”随后又定定地补充了一句,“一个人。” 外面没什么声音,安言拿着电话朝里面走,只听见男人淡淡的威胁,“安言,听话,你不让我进来我也能想办法进来的,何必麻烦折腾?” 安言直接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朝着电话里冷冷道,“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她直接就掐断了电话。 随后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自己则走去床边,将行李箱打开,拿了睡衣朝浴室走去了。 尽管知道这男人会使手段,但是安言没有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卑鄙。 彼时她正在洗澡,虽然很累,虽然因为之前在医院不方便没有好好洗漱过,可她没有泡澡,还是用的淋浴。 将将洗完,头发吹了两分钟,外面就传来了很大的响声,夹杂着男人低沉隐晦的嗓音,还有其他杂乱的声音。 安言放下吹风就走了出去,乍然看到好几个人站在客厅中央,其中一个尤其打眼的人就是萧景。 剩下的都是酒店里的服务人员,女的。 但是她们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有点鄙夷,有点难以置信,还有丝丝的惋惜跟恨铁不成钢。 房间里很安静,安言头发湿湿地披在肩上,拧着眉眸中染上愠怒,“我是这里的住客,大晚上的,其他的无关紧要的人你们随随便便就让他进来了?” 其中一个女人,穿的和其他人不同,应该是领班一类的人,赶紧笑了笑,“这……实在是事出有因……” 主要是这位爷惹不得,而且他说住在这里的女人是…… 安言冷眼睨了眼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的男人,随即冷哼,“那行,你们事出有因,那我也有投诉的权利,你死定了!” 泄露客人的住房信息就不说了,竟然还光明正大地带着人进来,还给他开门? 领班极是为难地看着安言,随即又看了两眼一边的男人,见他进来之后却不发表任何意见了,她斟酌着开口了,“主要是这位先生说,您是他的妻子……” 此时,萧景俊脸上露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挑眉看着她。 安言眸子紧缩了下,手指指着门的方向,“出去!” 领班愕然,额头微微冒出了薄汗,这她里外不是人的,很明显两边都不是好的得罪的人,而说起来,也的确是酒店不对,怎么能随随便便去开住客的房门呢? 她还想解释点什么,就听见男人有模有样地学着安言的模样说,“她说叫你们出去,没听见么?” 下一秒,安言瞪着萧景,“你也滚出去!” 男人眯了眯眸,看着她,依旧看着那几人,“还不出去我也要投诉了。” 于是瞬间,房间里的人几秒钟的时间里就不见了踪影,最后还将门给关上了。 安言眼角弥漫起冷意,转头看着他,“你使了什么手段?” 倒不是她奇怪,实在是因为那几人脸上的表情太过于奇怪了,仿佛当住在这里的人是洪水猛兽一样。 毕竟,五星级酒店里面的服务人员不可能这么不懂,直接就带着人冲进来了。 萧景望着她还湿着的头发,说,“先去将头发吹干,大冬天的,别感冒了。” 可是女人黑洞洞的眼睛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任由湿发披在肩头,“你知道我的公寓被人砸了,这件事情真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吗?” 他应该是从医院赶过来的,两人静默了这么久,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属于医院的味道,而他额头上的纱布明显也是新换过的。 萧景叹了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毛巾罩在她脸上,随后用力用手指揉了揉,看着她凌乱的头发,他低声笑,“安言,别这么苦大仇深地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硬。” “……” 安言面无表情,伸手扯下覆盖在头上的毛巾,直接扔在他身上,“你的性趣不是一般的特别的。” 男人接住她扔过来的毛巾,拉着她的手指,强行将她带到床边,让她坐下,随后又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吹风,插上电,还没打开,而是说,“我虽然不止一次要你从路轻绝的房子里搬出来,但是这件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相信我,嗯?” 话音落,萧景打开了电源,手指伸到吹风下试了试温度,才不紧不慢地帮她吹头发,修长干燥的手指在她湿发间穿梭,一边拨弄着头发一边帮她按着头皮。 她的声音隔着淡淡的风声传到他耳朵里,“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萧景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开口,“因为你现在住在我心里,所以爱屋及乌,你的房子我自然不会去动。” 她嘴角滑过讥诮,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头上招呼。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给她吹完头发了,而安言坐在床边已经给昏昏欲睡了,怪只怪吹风的温度很适宜,而他的手指按的力道也合适。 有好几次她都差点倒在床上,不过有他扶着。 此刻,安言低垂着头,萧景直接将她压在了身后的床上,安言腾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英俊的脸,眉毛皱了下,嗓音喑哑,“能起来吗?” “不能。” 话音刚落,他的吻直接落到了她的唇上,而安言猝不及防,直接被他钻了空子,男人的舌头直接伸了进去—— 一番纠缠之后,两人分开的唇上竟然有着点点银丝,安言就算在怎么没反应脸也微不可闻地红了,她微微喘气,手指攥着身下的床单,一边说,“不知道的会以为我来酒店是来嫖的。” 他手指轻轻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听到她这么说,不知道是那个点刺激到他了,萧景觉得浑身的血气都朝着身下的某个地方而去。 他侧脸线条绷得很紧,没忍住,又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角,“她们知道你是我妻子。” 安言直接冷笑,手指抵着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开,下一秒,却听到他说,“我跟你他们说我是来捉奸的……” 男人的话刚刚说完,安言直接冷笑了一声,用力将他推开,随后人直接在床上一滚,直接滚到了床的另外一边,掀起被子将自己盖住,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萧先生,事实上,我一点都不害怕,你现在可以走了。” 怀中突然少了女人的清香,他蓦地有些怅然,抬眼望去,却见她已经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他看了眼自己某个地方,问她,“我现在让你白嫖,嫖吗?” 空气瞬间凝滞,萧景定定望着她,准确地说,是望着那一团被子。 下一秒,一个白色的枕头直接朝着他扔了过来,精准无误地砸在他脸上。 男人伸手扯了扯了她的被子,发现没什么用,她依旧将自己的头埋在里面,他没办法,有些无奈地说,“我先去洗澡。” 不知道怎么的,有另外一个人在,安言心里反而踏实了点,她大抵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了。 而现在同处一室,她当然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和她分开睡,而她更是清楚,不管她是反抗还是怎么,都不会改变他最后爬到她床上来这个事实。 想通了,安言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只是当他上床将她搂在怀中,低头亲着她脸颊时,安言烦躁地睁眼,抬头撞进他幽黑的眸子里,“我们好像今天下午才吵了架。” “什么架?我记得你连跟我大声讲话都没有,怎么吵?” “冷战。” 她淡淡提醒,萧景放在她腰上的手指动了动,眼底有着点点笑意,“我以为你让我上床了就已经原谅我了,还有,那不是吵架也不是冷战,只是闹别扭,现在别扭闹完了,自然就好了。” 面对这样的萧景,安言往往束手无策。 好像她再怎么冷漠以对,他总是可以忽略她,好像看不见她脸上所有不悦的神情一样。 她瞪着他,除了这个神情,她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神情对他了。 只听见他说,“现在没地方住了,跟我一起回萧山别墅住怎么样?再请几个佣人回来,或者你还喜欢李妈的话,我去将李妈找回来,好不好?” 他循循善诱,就她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旁敲侧击,步步为营,各种想要转换她的心境。 到现在,她也累了,“其实很难回去的,不是吗?” 虽然她没有明面上觉得她对那个地方的感受,可是每次去萧山别墅都是不好的经历。 他心里一动,想也没想地说,“那这样好不好,我们重新买房子住,萧山别墅让它空着,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们再回去?” 安言直接闭上眼睛,淡淡道,“现在不想想这些,很晚了,我想睡了。” 最终,萧景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说,“好,安言,晚安。” …… 白乔昏睡了三天才醒来,彼时是下午,萧景告诉她白乔醒了,安言直接朝医院奔去。 走廊上傅西岑的人终于离开了,但她去的时候还是在白乔的病房门口遇到了正在说话的傅西岑跟沈清欢。 傅西岑气质清冷,长身玉立地靠在白色的墙壁上,此时正低着头。 沈清欢一脸愤怒,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 安言见状,脚步微顿,可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他们走了过去。 两人听到脚步声,说话的沈清欢直接住了嘴,侧头冷冷地盯着正朝着他们而来的安言,等到她快走到两人跟前时,她讥诮地笑,“真是阴魂不散。” 傅西岑淡淡掀起眼皮看着安言,安言冲他点点头,也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不知道是谁阴魂不散。” 沈清欢脸色愠怒,“你……” 安言没理她,看着傅西岑,“白乔醒了,我要见她。” 男人没动,这么冷的天气,他只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针织毛衣,就这么站在走廊上,两边的窗户都没关,风就这么漏了进来。 可是他却丝毫都察觉不到冷一样,脸色如常,神色如常。 傅西岑还没开口,沈清欢直接抬眸看着他,微微控诉,“表哥,我好说歹说了半天你都不让我进去见那个女人,她的要求你不会答应吧?” 傅西岑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冷嗤,朝沈清欢看去,“她现在是你的头号敌人,你进去是找茬给她不快,而她”他看了安言一眼,随后对沈清欢说道,“她是她的朋友,进去只会对她的康复有好处,你觉得我不该让她进去?” 说完,傅西岑拧眉对安言道,“她从醒来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里面有粥,你劝她喝点,顺便有些事情,既然注定得不到,说明原本就不是她的,劝她想开点。” 安言听懂了,她点点头,直接越过两人朝病房而去。 守在病房门口的人,应该是傅西岑安排的保镖,这人将病房的门给她打开,安言低声说了句谢谢直接闪身进去。 耳边,还传来沈清欢极其不悦的声音,“里面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令整个温城都唾弃的女人,表哥,舅妈说的对,我看你不是眼睛瞎了,连脑袋都有点问题。” 安言踩着步子进去,还没有走到床边就听见背对着门这个方向躺在床上的女人极其冷淡的声音,“我不吃,不用再劝我了。” 再度听到白乔的声音,安言几乎一下就没忍住,热泪盈眶。 她没动,静静地停在原地,床边的椅子上搭在一件黑色的大衣,看样子,应该是傅西岑的。 一旁的柜子上放着保温盒,里面应该是傅西岑所说的粥。 安言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再度朝白乔走去,脚步声越来越近,白乔慢慢翻过身来,“我说了没胃口,出……” 一个“去”字卡在了喉咙,白乔愣了下,随后失声笑了,看着她,“安言,我没想到是你。” 安言站在床边,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色,低声说,“我知道对不起没有丝毫用处,但是白乔,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第一卷 第233章 白乔本来微微撑着起身,但见到是安言,她又躺了回去,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她看着安言,“不用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最无力的东西,事实上安言,我很庆幸。” 安言在那张搭着男人大衣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握住白乔温热的手指,嗓音哽咽,“你当时怎么这么傻?我没事的,我被撞不要紧,但你不一样……” 空气中有着药水的味道,窗台上养着绿色的盆栽,有好几盆。 安言不记得那天晚上她进来的时候窗台上有没有这些可以令人心情放松的绿植,但是人在眸中忧郁郁闷的情况下,看到某些植物的确可以开心一点。 就这一点,用胆大心细来形容傅西岑再合适不过。 白乔握紧她的手,嗓音带着轻嘲,“他说是我命里不该有,逃过了一劫逃不过令一劫,那个孩子迟早都是要夭折的,这样挺好,是上天要带走它,总比我自己亲手送走它来的好,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残忍。” “安言,你千万不要自责,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同一天进看守所时,萧景第一个见的是我不是你,他跟我说了挺多,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因为你。” 安言疑惑挑起眉头,怔怔地看着白乔。 白乔恍然笑了笑,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像是回忆一般地说道,“我跟你的渊源不深,感情自然也不深,算是我单方面依赖你,你帮了我那么多,那么多,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向你索取——” “那次我出去被媒体围堵,还是你帮我解了围,要不是萧景出现,你会受伤,你的身份也会曝光,当年你们的所有事情都会重提,现在想想,真是庆幸,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宁愿被他们的口水淹死我也不会让你去假扮我……” 听着白乔回忆往事,安言有种恍如隔日的样子。 好像那些鲜明灵活的场景就在昨天,从未远离他们任何一个人。 可是短短几个月,一切早就物是人非。 “白乔,人和人之间没有绝对的一味索取,都是相互的,我一个人孤独寂寞,你来陪我,我很开心。” 白乔轻笑出声,可能因为动作有些大,不小心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她苦了一下脸,手指轻轻按着腹部,对上安言关切的眼神,“别担心,我现在很好。” 顿了顿,白乔接着道,“你大概不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我现在也不忌讳告诉你了,你知道萧景当时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不知道是你是当人情妇当久了脸皮厚还是怎么的,这么心安理得,她为了你做多少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一次次的,难道你不觉得太没道理了一点么?’” 安言某种瞬间涌起汹涌的暗流,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白乔出狱之后她不找自己,也不跟她联系,原来都是因为萧景。 看着安言脸上的怒气,白乔安抚地拍了拍安言她的手,“你别生气,他本意没错,的确是我麻烦你太多了,上天都是公平的,安言,你人那么好,曾经受了那么多伤,上天怎么忍心继续让你受伤呢?” 所以说,她当时跟萧景说:她这次不会连累安言,会承担所有的责任。 但是男人的唇线冷硬,毫无温度,话语也是,他说:这次不会连累她?但是白乔,很明显,你已经连累了。 后来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说:可能我欠了她什么还没还,你放心,总会还的。 所以她还了。 倒不是纯粹是因为这个,毕竟那是可能会丢掉性命的,她自然是真的把安言当成她的朋友才会这么做。 只不过很巧地应了她当初说的话。 白乔说的这些安言从来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曾经萧景竟然这样跟白乔说过。 白乔见安言脸色不太好,她勾了勾她的手指,“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生他的气,萧总如今的确很在乎你,自然希望你身边没有任何一点潜在隐患。” “我之前还以为你不把我当朋友了,虽然说没有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但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不是么?” 听着安言刻意调气氛的话令白乔扑哧一声笑了,尽管笑容有些勉强,她按着自己的腹部,“嗯,安言,我现在释怀了,你也要释怀,知道吗?” 安言眼神晦涩,还是点了点头,将眼底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白乔闭口不谈她和傅西岑这个男人之间的事情,安言虽说心底有疑问,但她还是没问。 过了会儿,白乔问安言,“安言,秦淮……死了吗?” 安言怔了下,握紧了她的手指,“哪里有那么容易死,放心吧,还活的好好的。” 她眼见白乔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了虚晃的笑容,“我还以为他死定了,还真是有些失望,不过我们现在彻底两清了。” 连那唯一一点牵绊也没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凡尘俗世里,恐怕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希望他们永不会再见。 不过他好像挺愤怒的,也挺在乎那个……孩子的,那天差点都疯了,尽管她心里没有任何起伏。 如果注定得不到幸福,那么又何必来人世走一遭? 对于他们俩之间的事,安言没什么好说的,每对恋人都有自己的经要念。 安言没跟她讲,秦淮没死,但是没有脱离危险。 秦家好像乱作了一团,要不是傅西岑在前挡着,恐怕白乔病房门口的地砖都会被人给踏破。 沈清欢很明显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是因为她斗不过傅西岑所以才见不到白乔。 “安言,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为什么?” “秦淮肯定迁怒到你身上了,事实上,我们都是宋子初的靶子,但他不该对你动手。” 安言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被子里暖和。 随后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怎样,当时是傅先生在……” 提到傅西岑,安言住了嘴,白乔微微别开脸,很显然也不想谈论着问题。 安言本来不想问,可是没有憋住,“白乔,你为什么会对秦淮开枪……” 白乔咬牙,慢慢闭上眼睛,“他给的。” 这个他是谁,她们心里都很清楚。 两人之间有无声的静默在蔓延,白乔将将转过头应该是想跟安言说些什么,可是病房里倏然响起脚步声,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是傅西岑。 傅西岑先是扫了一眼白乔,随后目光落在一旁柜子上的保温盒上,保温盒保持原样,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安言自然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个保温盒,还记得进来之前傅西岑特意叮嘱要劝她吃点东西—— 安言有些尴尬,还未开口说话,白乔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安言的,转而才看着那站着的男人,“是我不想吃,除非你灌我,否则谁都别想逼我吃东西。” 傅西岑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头,骨头咯咯作响,那双鹰隼般的眸子狠狠盯着她,像是压抑着极端的怒气,过了一会儿才看着她慢慢出声,“所以没给车撞死你不甘心,想饿死?” 安言,“……” 白乔一生气脸色就开始发白,可是却强自忍受着,“饿死还是怎么死根本就不重要,反正或者死了都差不多。” 察觉到安言握着她的手指紧了紧,白乔还是安慰似地看了安言一眼,随后对安言讲,“安言,你先出去吧,我今天太累,一会儿想好好休息。” 这不过是个借口,安言懂,白乔也知道她懂。 …… 萧景没跟着她一起去病房,而是在停车坪等她,不知道在抽了多少根烟以后,安言纤细受瘦削的身影终于慢慢朝着停车坪移动。 他将烟头捻灭,打开车门就朝她走了过去。 女人低着头走路,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整个人的状态还不错。 萧景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睨着她,在眼角的笑意弥漫开来之前她已经按照他心里想的剧本那样,额头笔直而精准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啊……”她有些懊恼,抬头捂着额头慢慢抬头,在看到是萧景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反应,脚先朝后迈了一步要往后退。 这种半惊吓的状态下,她往后退肯定要摔倒,好在男人及时扶住她的腰身,稳住她的身子,语气带着点点责怪,“要是真的摔了还挺疼的,没摔倒哪里倒还好,要是摔到了——” 男人的话被直接被她打断,她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对他说,“要是摔到了往后走几步就是医院……” 听到她的话,萧景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他攥着她的手,“虽然离医院很近,但疼的不是自己吗?” 她抬头突然看着他,两秒之后,她弯了弯嘴角,“那你能帮我疼一下么?” 萧景心里瞬间像是被柔软的尘埃充满了,细腻柔软带着灰尘的感觉,他忍不住就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下次你哪里疼我帮你疼,但是你要告诉我。” 安言低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随即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他们还是保持这个姿势,安言从他怀中抬头,望着他张了点青色胡茬的下巴,手指没有控制住,直接伸手招呼了上去—— 掌心之中,有种刺刺的触感,安言觉得有点好玩,多摸了两下。 男人身后攥住她的手指,制止住了她的动作,随后低眸看着她,“好玩吗?” 安言唇角勾了勾,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神情,“你今天早上好像忘记刮胡子了,不过挺好玩的。” 他轻笑了一声,紧接着她的话就说,“那手指感受了一下,脸蛋要不要感受一下,应该会更好玩?” 她一时之间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拧着眉头望着他,“……什么?” 话音刚落,女人纤细的腰肢直接被男人搂住,面前一阵阴影罩下来,她的唇直接被男人的唇堵住了。 “唔……” 她表情呆滞,脸色如常,周围有人吹口哨,安言眉头下意识拧起想要将他推开,他却伸出手捂住她的耳朵,随后低喃对她说,“亲一会儿就好,我很想你。” 想她,即便她在自己眼前。 安言眨了眨眼睛,随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一直吻着她,相反,真的只是亲了一下,就将她放开了。 随后低头抵着她的额头,睨着她的白皙的脸色,轻笑,“为什么这么心不在焉,这条路很宽敞,按理来讲,应该不会撞到人的才对。” 她没说话,低垂着眸子。 萧景牵着她的手,随后说,“撞到人了难道不是应该说一声对不起吗?” 安言侧头看了他一眼,冷嗤,“其实我当时是想说那个不长眼睛的杵在这里,其实我额头挺痛的。” 是着的痛,要不然她也不会啊一声, 是他今天穿的大衣纽扣比较特别,胸口的位置刚刚好有颗扣子,她的额头好巧不巧地撞在上面,虽然过后不痛了,但当时那么一下,的确很痛。 他停住脚步,微微侧身,看着她白皙的额头,并没有什么痕迹,但还是抬手给她象征性地揉了揉,“刚才已经亲了一下,那现在再揉一下,算我不对。” 安言拿下他的手指,嘴角勾起笑,“萧先生,你这样我挺不习惯的,好男人形象让我受宠若惊。” 男人定定地看着了她两眼,随后低沉地笑了笑,“只需要宠,不需要惊,惊的怕的人是我才对,多希望你一直这样。” 他平常从来不逛八卦,但是他身边的人会。 比如茯苓,比如他秘书室的秘书。 上回茯苓在逛新闻,很是惊讶和惋惜,他当时在一边,见她脸上那种精彩的表情,随口就问了一句,什么新闻? 茯苓直接将手机递给他看,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踏实努力手头也宽裕的程序猿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说和他在一起只是骗他的,程序猿接受不了跳楼自杀了。 令他记忆犹新的不是这个故事,而是故事下的一条评论,那条评论说:既然骗,为什么不骗一辈子呢? 而此刻,他只是安言待在他身边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就好,甚至她不需要回到以前,不需要回到很爱他的时候。 这次,他来爱她宠她就够了。 可很多时候,他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她都没给。 安言冲他掀眸一笑,什么都没说。 萧景捏着她的软软的手指,一边说,“白乔怎么样了?” 一说到白乔,安言心情蓦地沉重,可是想到她本人还能那么乐观,她笑了下,“她说她挺好的,我也就信她真的挺好的。” “嗯。”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句。 男人侧首看了她一眼,随后还是说,“今天金女士的病危通知单又下来了,安言,你可能要好好找个时间跟她告个别。” 安言心下意识抖了一下,脸色却异常平静,只说,“要告诉宋子初么?” “没必要。” 她闭了闭眼睛,“好,我尽快。” 快走到车子旁,安言突然站定,愣了一会儿,说,“我的公寓是路轻绝的母亲林海棠派人砸的,刚才路轻绝打电话跟我说了。” 安言的声音有些低迷,带着一点沮丧意味儿。 但是男人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眼神闪了闪,看着她,“所以跟我一起住?” 顿了顿,萧景双手撑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目光很是坚定,“安言,今天开始,你要做好重新爱上我的准备了。” 安言狠狠怔了怔,心里有些惊,这个时候她竟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她默默地移开视线,状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好像对我的公寓被谁毁了一点都不在意……” 第一卷 第234章 刚刚你也渴,所以并不解渴 男人眸色没什么变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指紧了紧,轻笑,“我说我比你先知道,你信吗?” 只能说,林海棠这件事做的合他的意。 安言懒懒散散地看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指给拨开,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表情有些苦恼,“我只是没想到阿姨会这样对我,是有多么在意我的存在才会这样?可以想象,要是侥幸将来有一天我嫁到路家,我铁定会被她吃的连皮都不剩下。” 她的话刚刚说完,男人极淡却有利的嗓音已经慢慢落下,“只要我还在,你不会有这个机会,安言,你应该清楚这个事实才对。” 她抬眸看了他一下,抿紧了唇,“你可真笃定。” …… 萧景跟她说,要她找个时间去跟金女士告别,安言还没有抽出时间去医院,金女士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距离他们上回见面,刚刚好过一个星期。 安言倒是清晰记得,金女士去世这天,宋子初的身体转好,她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据说,人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精神不太好。 不过这件事倒是挺影响她在温家的地位的,可惜她运气太好,温北堂对她有一种迷之自信跟迷恋。 萧景派人处理了金女士的后事,安言跟着去了,比较遗憾的是,金女士什么话都没留下。 医生说,从上次抢救过来她的精神就一直错乱,尽管某些时候看起来很“精神”,不过这个精神只是医生之前说的回光返照罢了。 当然都没有什么仪式,只是将骨灰放在某一处,和其它亡魂待在一起。 安言心里没什么感觉,萧景之前的话说的对,生离死别,再正常不过了,无人能够改变的事实。 宋子初身体不行,温北堂以此为借口,挡住了检察院的人。 这次她的罪责不单单是当年的那起车祸害人了,她还撞了白乔,监控录像里,画面很是清晰。 本来是车辆红灯的路口,她的车子笔直地从白线外头冲了出来,很明显是踩着油门过来的,将人撞了。 兴许是温北堂自己坐不住了,有一天终于打了安言的电话,电话里他语气直白,“我是温北堂,有兴趣来倾城会所坐一坐吗?” 彼时,安言正在萧山别墅花园里散步,萧景前三十秒才撇下她回别墅里去,花园里的植物长时间没有人修剪,很多低矮的植株需要修理。 安言说这样不好看,但是现在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没有请佣人和花匠。 萧景在她那种略微有点强迫症的目光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将她脖子上的围巾围着她的脖子再度缠绕了一圈,轻声说,“我进去拿剪刀,你自己先待着。” 女人笑眯眯的,点点头。 也是巧,他不过离开了一分钟,温北堂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此刻,安言目光远眺,静静地看着几乎已经没了叶子的银杏树,笔直高大的躯干全是枯枝,极其萧瑟。 可因着银杏树树群庞大,这么一群看过去,倒是挺好看的。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温北堂的话,带着点儿拒绝的意味儿,“温先生,如果我说我没兴趣呢?” 温北堂在那边轻笑,但是整个人的嗓音透露着阴郁,“那你叫人来骚扰我妻子就很有兴趣,是么?” 那你叫人来骚扰我妻子就很有兴趣,是么? 怎么有些话听着就是这么令人窒息呢? 安言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任由风刮着她的脖子,凉意渗透了皮肤,她冷笑,“你妻子?温先生你是对你这个妻子太过于了解以至于什么都不在乎还是说你不过纯粹是个外貌协会的,见她长得漂亮就被迷得神魂颠倒所以才什么都不在乎了呢?” 这话有点绕口,但是安言说的很慢,最后还轻轻地质问了一句,“不知道温先生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那头绷着嗓音,“前者又怎样?后者又怎样?” 安言脸色愠怒,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开口道,“前者的话,那说明你是真的很爱她了,后者的话,只能说温先生你太过于肤浅。” 宋子初以前做过什么,那么一个劣迹斑斑,做了坏事的女人他还能若无其事甚至是万般宝贝地说他妻子。 谁知道温北堂却在那头笑了起来,“说我肤浅?假设我是后者,那么我当初直接找你多少,毕竟在一般人眼里,你比她好看。” 可能性子上还要更对男人的胃口,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烈一点的女人?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前者了?” 那头没立马回答,安言扯了扯唇,再度说道,“抱歉,不管是那一种,我想我没有必要见你,毕竟我不能让那天晚上萧先生和你打的那一架白打了,是不是?” 是的,宋子初车祸那晚,萧景半夜里出去应该是去见温北堂了。 不知道两人达成了什么,或者就是因为什么都没达成,所以两人才会打起来。 虽然他的确没什么大碍,但那几天,安言睡在他怀中某些动作不对都能引来他似是痛苦的闷哼声,想必那晚吃的亏不少。 说道这里,温北堂冷嗤,“你大概不知道他的身手,身为不折不扣的商人能让我吃亏,你这个枕边人的心思也不少。” 这极有深意的话在安言听起来活脱脱地像是夸赞一样,而她也抿唇轻笑了下,“不管心思多还是少,对我能如一就行了,您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因为她已经眼尖地看到萧景从别墅大门出来,身上系着工匠用的围裙,手中拿着把园艺大剪子。 她是不会去见温北堂的,但是温北堂最后给她下了一剂猛药,“你想送她进监狱,让她承担自己当初所犯的错,可以,那么萧总将她撞成重伤的事呢?我是不是也要按照正常的程序走,顺便在用用我的权利冲法院施压?” 萧景拿着剪子过来,本来眉间没那么多阴郁的,此刻却染上了郁色,安言以为他已经发现了什么,顺势将手机揣在兜里。 谁知道他将剪刀放在地上,随后拍了拍自己的双手,拿过她手中的羊绒围巾,语气带着淡淡的抱怨,“感觉不到冷吗?” 他一边重新将围巾给她围上,一边又说,“找了半天剪刀,还有点锈,花了点时间磨了下。” 而且他还换了一身衣服,类似于修车的深蓝色工作服,还围了花匠的围裙,安言心里一动,说,“要不要让我试试?” 父亲安玖城生前也喜欢弄花花草草,安言跟着他好歹耳濡目染也学了点。 他喜欢兰草,有一段时间萧山别墅收集了很多品种的兰草,贵的稍微便宜一点的都有。 她也曾经帮他打理过哪些花花草草,只是后来父亲去世,她几乎所有的生活重心都放在萧景的身上,所以养在花房的那些植物疏于看管,死的死,枯的枯。 直到三年前,安玖城最喜欢的那株兰草也枯死了。 见到安言眼中的惆怅,男人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语气带着点征询的意味,“那要不要买点你喜欢的花草回来,花房都空了好久了。” 安言低头,自己理了理围巾,“不用,我不想照顾它们,免得到时候全死了还要伤心。” “那我养?你只需要负责无聊的时候去看看,欣赏一下就行。” 结果站在他面前看起来颇是低眉顺眼,宜室宜家的女人还是轻轻皱起了眉头,“还是不要,难道你要种一屋子的红玫瑰吗?” 他知道她最喜欢的话是红玫瑰,那么养她喜欢的花花草草还不是红玫瑰。 男人眉宇间有点轻微的波澜,“红玫瑰不好吗?” 女人脑袋轻轻摇着,“不好。红玫瑰太艳俗,让人看到了会笑话的。” 萧景心里一动,心脏那处蔓延开一种很细腻的感觉,他微微叹息一声,随即慢慢说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别人不会看到的,你喜欢我就安排人买过来,你不用打理,我打理,行不行?” 见她没有说话,男人深深地看着她,嗓音带着一点几不可闻的小心翼翼,“或者你觉得其他的植物好看也可以养,马上寒冬将至,别墅里的银杏树叶子都落光了,你要散步的时候也没什么风景可以看,不如养点能在温室里成活的。” 安言抿着唇,目光平静,萧先生如今真的是变着法子哄她开心呐。 听他说完,她微微歪着头,接着他的话就说,“那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养几只宠物,反正萧山别墅这么大,养几条狗,再养一只猫,每天逗逗猫狗,弄弄花草,再看看书,看看剧——” 女人的声音温温静静,声色带着浓重的凉薄感,可就是这种声音萧景都听得迷醉,这种生活,大概每个人都向往的日子。 两个人之间不分彼此,也没有其他人,就这样一直生活在一起。 他定定地望着她,越听心里就忍不住泛起酸楚,一个大男人,穿着不太修边幅的衣服笔直地站在她面前,听着她说着那些话竟不知不觉地湿了眼眶。 当眼睛有了水渍,他那双如墨一样漆黑的眼睛活脱脱像是里面有一汪潭水,能够将人旋进去。 安言的唇依旧翕动着,“萧先生,你这样养我,是抱着让我退化的心思吗?” 人在这样舒适安逸的环境下,各种感官都会退化,然后会变得越来越依赖一个人。 萧景牵着她的手指,轻轻扯唇,随即说,“为什么要这么想我?我只是想让你活的快乐一点、” 她笑,也没有挣开他的手指,只是说,“人应该着重眼前的事物,毕竟很多事情计划改不上变化,所以现在,萧先生,你应该去修剪花枝了。” 要修剪的基本上都是低矮的灌木丛,他修剪花枝的时候安言就站在一边,他走一步,安言也跟着走一步,直到她看到他俊逸的额头上微微渗出了薄汗—— 安言上前,叫住他,“不用我来吗?” 他侧头看着她,停下手中的动作,随即淡淡摇头,“还是不要了,我怕你拿不稳剪刀,加上我觉得要请个园艺师父来比较好,我这只是在班门弄斧。” 他做的挺好的,做这类事情要右臂有力,不能犹豫,必须果决一点,不然那些枝叶会被剪的乱七八糟的。 安言没有强求,一般这种事情,都只是看着好玩,其实当自己拿着做时,就显得格外的力不从心。 这样的时间并没有多长,因为乔特助来了。 安言去开的门,乔洛跟着安言顺着弯曲的小石板路走到他跟前时,自家萧总还是当苦力,正在修剪最后一棵灌木。 安言站在他旁边,轻声说,“乔特助来了,他说有事情跟你说,你们聊吧,我有点口渴,回去喝点水。”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可是手臂却蓦地被男人攥住,安言转头,却撞进了他幽深的视线当中,她笑,“怎么了?” 萧景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手指,随后没管身旁还站着别人,直接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也没管自己身上是干净还是脏,揽着她的腰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浅尝辄止的亲吻,轻轻啄了下就离开了,安言微微朝身后侧头,眼神带着点嗔怪,“萧先生,你的特助还在呢。” 他点头,毫不在意,瞳仁只有她一个人,随即对她道,“天气太冷,别喝冷水,喝热水,”顿了顿,男人菲薄的唇角勾了勾,“安言,我爱你。” 有些话他现在说起来已经可以忽略自己在哪儿,忽略周围是不是有其它人在,他想说就说了,譬如方才那三个字。 安言很快反应过来,冲他点点头,随后想挣脱他的手,但萧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还是紧紧捏着她软软的手指,女人微微拧着眉,“又怎么了?” 他摇摇头,紧锁住她脸蛋的视线依旧很是幽深,然后他放开她的手指,笑了下,“我想说你喝完水也给我端一杯出来,我也渴了。” 末了,他状似无意地用舌头刷一下自己的唇,说,“刚刚你也渴,所以并不解渴。” 安言愣了一下,然后直接走开了。 幸好乔洛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并没有看他们,但安言依旧觉得这人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些。 他们在花园里谈事情,安言自然不会上去打扰,回去接了热水端着杯子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在外面待了挺久,安言手指有些冰凉,此刻端着玻璃杯,热水的温度很快通过玻璃传到她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暖意。 手机里是温北堂发过来的见面地址,和他附加的一句话,他说:安言,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点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有些事情我就算没办法挽回,我也能将它搅的天翻地覆,你来,我们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什么损失? 她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温北堂以为萧景会是她的弱点,但他错了,萧景从来都不是她的弱点,而是她的武器。 要是她安言执意要将宋子初送进监狱,那么他温北堂也能倾尽家产和地位将萧景送进监狱。 谁让他也撞了人呢? 安言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直到它自动息屏,可是萧景坐牢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不会停止对宋子初的讨伐的,尤其是她现在还撞了白乔,尽管白乔在她面前云淡风轻,可是谁知道午夜梦回她会不会梦见那个夭折的孩子,就像她一样。 萧景从外面进来时,安言甚至都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直到他在她侧边站定,不轻不重地出声,“在想什么?” 第一卷 第235章 看来你也不是传说中的铁石心肠 安言猛然反应过来,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眼神一闪,下意识看了眼手中的电话,还好屏幕是暗的。 她挑挑眉,将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目光朝落地窗外看了一眼,随即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吗?乔特助呢?” 他脱下围裙站在一边,因为身上穿的工作服,故没有坐在她身边,而是冲她道,“不快了,是你发了太久的呆,我先去换个衣服。” 安言点头,“好。” 男人朝楼上走去,安言看了他的背影,随即将手机放在自己兜里。 等他下来时,安言还坐在沙发里,男人挑眉问,“不是说给我送水吗?在外面等了好久,都没等到。” 她一怔,“……我想你们有事情要谈,所以没去打扰。” 萧景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而后在她身侧坐下,直接端过茶几上她喝了一半的水往自己喉咙里面灌,两口就将水喝完了。 然后才淡淡地抬头看着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刚刚在发什么呆?我其实在她身边站了快有一分钟了你也没有任何反应。” 安言摇摇头,“就是一般的发呆,什么也没想。” 过了会儿,萧景侧头看着她,“晚上想吃什么?” 她侧头,没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他。 萧景微微叹气,直视着她的目光说,“安言,我晚上有个重要的应酬,所以今晚不能陪你,你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嗯?” 安言还没做出任何回答,他又直接说,“我叫茯苓过来陪你,顺便让她做晚饭,你之前不是说她做的饭好吃吗?” 她淡淡拒绝,“不要了,刚刚轻浅给我打了电话,我今天晚上要出去见她,我们互不耽搁。” 对此,萧景虽说有疑问,可他是真的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没说什么,只说让她注意安全,要回来之前提前给他打电话。 安言应下来了,然后起身,“我有点累,要上去休息一会儿,你处理工作吧。” 距离那场车祸已经过了半个月,安言差不多是一个星期前搬过来的,住了一个星期的酒店,他基本上每晚都要来骚扰她,打着她住酒店不安全的旗号,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 所以最后无奈,她还是搬过来了。 只是这几天,她总有种错觉,明明每一天晚上她都睡得挺早也睡的挺熟,可是第二天醒来会很累。 像是一夜未眠那种累。 萧景跟着她一起上楼,也跟着她一起回卧室,安言奇怪,“你不是还有应酬吗?现在时间不早了,你难道还要睡觉?” 男人摇摇头,直接打开了卧室门,“我看着你睡。” 语罢,直接拥着她走了进去。 安言站在床边,一边抗拒地说,“有人看着我睡觉我会睡不着,你可以去忙自己的。” 他已经好久没去公司了,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有一个星期了,但是每天上午和下午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去书房处理事情。 此刻,他不走她就这么站着,两人大概僵持了两分钟,萧景率先败下阵来,垂眸看着她,“好,你睡,有事情找我就给我打电话,嗯?” 安言点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直到他颇有点“依依不舍”地关上了门。 直到卧室门被彻底关上,安言瞬间闭上眼睛,可绷着的神经却慢慢松开了。 一瞬间,心里倏然间涌上说不清楚的滋味,像是有些她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的东西逐渐在她面前清晰明了,就那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等待着她去探寻。 她慢慢抬起那只从头到尾就紧握的右手,放在自己眼前,慢慢摊开,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张照片。 是一寸的照片,上面是她,只是照片磨损比较严重,看起来像是经常被人放在手中摩挲观看一样。 虽然寸照磨损严重,可是却没有任何折痕,可见保存照片的人的用心。 这是当年她离开时从结婚证上撕下来的照片,在失去孩子的前一天下午她孤身一人带着照片去了小镇上的咖啡馆将照片贴在了上面。 可如今,几年过去,照片又回到了她手上。 她是方才在沙发上捡到的,当时他脱下来的衣服就随即搭在沙发上,照片应该是就是从他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当时她震惊、诧异、恐惧,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 可是她却不曾想过要拿着这种照片去质问他,因为她清楚,她一旦问了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而现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意外发生。 她默不作声地将照片揣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脱衣服上床,将手机关机,慢慢闭上眼睛。 睡的不深,但因为四周寂静,没有一点点杂音,以至于她没醒。 …… 安言是在男人火热的吻中醒来的,—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手指胡乱推着他,却不小心抓到了他胸前的纽扣,硬硬的质感。 男人俯身将被子从她头上扯下来一点,看着被自己亲的潋滟的唇色,他没忍住,唇又堵了上去,又是一阵肆意地亲吻。 安言实在是有些喘不过气,下午睡觉从熟睡到清醒的那段时间里,心脏会剧烈地跳动,毫无规律,一般都要缓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但她是被人亲醒的,呼吸不畅,加上心跳也很快,几乎快要溺死了。 萧景及时将空气渡到她口中,让她不至于太难受,然后自己也放慢了亲吻的速度,直到他湿热的唇移到了她的耳廓处,在她耳边低声说,“安言,告诉我,这是梦吗?”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莫名的疲倦感,但是更多的是那极其轻微可是却很难让人忽略的不确定感跟颤抖。 这个时候,安言的眼皮才彻底打开,可她却不太看得清天花板,四周一片雾蒙蒙的样子,她还在喘息,抓着他的扣子轻轻说,“是天快黑了吗?” 萧景抱着她,埋首在她的脖颈处,低低地嗯了一声。 下一刻,安言却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皮肤上,激荡一起一股浓烈的化不开的烧灼感。 安言无法忽视那种感觉,嗓音暗哑,问,“萧景,你是哭了吗?” 他没说话,灼热又粗重的呼吸声粗重地喷薄在她耳后的皮肤处,带给她一阵战栗的感觉。 安言眉头拧了下,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吊灯,随即说,“不是要应酬吗?我等着轻浅打电话给我我也出门了。” 她将将说完,他却倏然起身,将床头的壁灯按亮,静静地盯着她姣好的脸蛋,略微粗粝的手指探了上去,“你们要在哪里聚会,我送你过去。” 安言顺势笑了笑,眯了眯眼,“路轻浅说她开车过来接我,不用你送。” 语罢,她侧头朝窗外看去,微微惊讶,本来以为自己没有睡多熟的,可是没想到现在醒来天都快黑了。 她怀疑要是萧景没用这样的方式叫醒她,那么她会不会就这么睡到明天早上? 萧景摸了摸她的脸蛋,遂又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而后颇是缱绻不舍地说,“别让我担心我,安言,我巴不得你能变成拇指姑娘,那样我能随身揣着你走。” 她嗤笑,冷笑了一声,“萧先生,你是不是傻了?” 萧景垂眸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充斥着柔情,随即又自己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说法,“还是不要了,这样不好亲也不好抱,睡觉不好睡,还要随时担心你磕着碰着,那还是这样好,别离开我的视线就行。” 他说还是这样好,安言其实懂他的意思。 短短一个星期的相处,安言倒是无所谓,可是她见证了他的心理变化过程。 相比较她而来,他才是那个终日惶惶不安的人,刚开始两天,他还跑去上班,可是中午会回来一次,回来给她做饭,然后陪她吃饭,再去上班。 下午回来的很早,如果她在书房看书,他也就不再打扰她,自己也去书房办公,要是她没看书,而是在做其他的,他就陪着她。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差不多两天,某天早上,她在他怀中醒来,虽说卧室的窗帘没拉上,可是这种天气安言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时候。 她以为时间还早,但是当手机打开的那刻她才发现已经早上九点钟了,安言拧了眉,问,“你怎么没去公司?” 萧景当时揽住她,忍不住将她抱的更紧了些,下巴抵上她的发顶,“今天不去上班了,我陪着你。” 安言眼睛都没眨一下,淡淡开口,“我这么大个人了,我不需要人陪,可你不上班公司怎么办?” 她刚刚说完,他极是郑重地看着她,“你昨天做噩梦了,我担心你,暂时不去公司了,就在家里处理事情。” 被窝里很暖和,应该是他的身上很暖和,那刻,她整个人都被热气包裹着,其中还混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她张了张口,随即说,“是么?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男人只是拍着她的肩膀,如释重负般地说,“嗯,没印象也好,都是噩梦,把它忘了,最好永远不要记起来。” 此后,他没有去过公司。 虽然说他没去公司上班,可是这一天天下来,安言却见他眼底的青灰色越来越明显,那很明显是没睡好的表现。 安言没有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但萧景变得患得患失她是看的到的。 有时候她在浴室洗澡,他会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安言开始会被吓到,因为她会被他看光,可是一次次的,她见到他眼中除了惊惧和后怕没有任何情欲的颜色安言内心会变得异常复杂。 一般这种时候,他见到她好好的,他会叮嘱她两句,随后关上门出去。 这种事情来了两次了,安言就学聪明了,她会将浴室门反锁,可就算反锁也挡不住他,他会用备用钥匙将浴室门打开,然后查看她在干什么。 那天,她终于怒了,被热气蒸腾的绯红的脸上怒气明显,没有像上几次那样快速地拿起浴巾将自己赤裸地身体挡住,而是任由淋浴喷头淋着她的身体,她却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直到他眸中猩红的神情逐渐变得平静,安言冷冷的嗓音才混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传过来,“这样很好玩是不是?我每次洗澡你都要冲进来,那是不是下次我上个洗手间你也要冲进来?”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很冲,但是声线很冷。 萧景高大的身形微微佝偻着,眼皮动了动,看着她,“安言,我担心你。” 他只是担心她。 男人眼中依旧不带任何情欲,嗓音也是不带任何的情欲,余下的就只有紧张,安言没什么表情,指着门的方向,随后说,“你可以出去了。” 然后他就出去了…… 但多数时候他挺正常的,尤其是她在他的视线中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是那个高高在上,冷峻卓然,清癯疏淡的萧景。 可是这些仅仅发生在一个星期里的事情细数下来,令安言后背蓦地升腾起一股凉气。 此时,冬日黄昏,天空阴暗昏沉,看不到光。 安言无奈地叹气,心里倏然间又涌起复杂的情绪,盯着他,“你快走吧,不早了,乔特助肯定在等你。” 以前她觉得萧景疯了,可现在安言却觉得他病了。 她放开攥着男人纽扣的手指,抿着唇望着他,萧景点头,可视线已久停留在她脸上,“我尽量快点,记得给我打电话。” 安言眯眸浅笑,“好。” 直到外面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安言掀开被子起床,拿了手机,披了外套就朝自己那间书房走去。 开了灯,灯光微微刺着她的眼。 因为太久不曾有人使用,以至于她每回进来都能够闻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霉味,不难闻,冷清的空气中还混着墨香跟书香的味道。 她笔直地朝着书桌前的那张椅子走去,然后坐下,拉开抽屉,里面基本上没什么东西,全是她以前留下的绘画用的笔。 各种画笔,都用盒子密封了起来。 安言静静地看了两眼自己手中的那张照片,蓦地想起了那天易扬说的一些话,然后和某种想法不谋而合。 过了两分钟,她兀自摇了摇头,随后就将照片扔到了抽屉里。 他不可能做那么疯狂的事情,绝对不可能,不管是印象中的他还是现实生活中的他,他都极度克制。 安言曾经一度以为,就算是天踏了下来他也能冷静下来想应该怎么办。 抽屉合上,安言闭上眼睛身子朝后仰去,脑袋枕在椅背上,搁在桌上的手机蓦地震动起来,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有些诡异。 安言倏然间就睁开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又再度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 从她这个位置朝上面望,靠近门的那一块地方有两个很明显的孔,那个样子,安言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子弹孔。 心脏徒地抽痛了下,她微微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脸色微凝。 …… 倾城会所某个包间,安言带着满身肃气站在门口,有人将门给她打开,她直接走了进去。 包间里倒是挺明亮,安言迈着脚慢慢朝他走过去,没有直接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而是站在他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北堂,扯唇,“温先生,大晚上的,你真的忍得住不去陪你那重伤的妻子,我不来的话你要在这里等我一晚上?” 温北堂在她进门那刻,眼里已经染上了笑意,她来了,说明还是在乎的。 温北堂搁在桌上的手指随即地敲了敲,然后说,“可你来了,我就不用等一晚上,安小姐,看来你也不是传说中的铁石心肠。” 第一卷 第236章 精致的眉毛挑了挑,姘头? 女人倏然冷笑了一声,随即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两眼,随后才在他对面的沙发里坐下。 面前的矮几上摆放品种名贵的红酒,而他面前的高脚杯里已经盛满了绯红色的酒液,在室内灯光的折射下,看起来格外流光溢彩。 坐下之后,她才接下他刚才的那个问题,“是不是铁石心肠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而在安言进来之后,小包的门直接被人关上了,十足鸿门宴的样子。 她将随身携带的包放在一边,见到身后紧闭的房门,淡淡掀起眼皮看着温北堂,冷嗤,“温先生这是要给我来一场鸿门宴?” 所以,要是他没有到达自己的目的,那么就有来无回? 是不是有来无回安言不知道,但是她今天晚上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平安离开。 温北堂听到她这么说,浓粗的眉毛挑了挑,静静地看了她两眼,随即慢慢说道,“我请你来的,哪里有那么多鸿门宴,不过你来了,也知道我的目的很明确,安小姐,我要你收手。” 收手? 安言低垂着眉眼看着侍者将她面前的杯子给满上,随后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楚,她抿着唇,抬头,“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不存在收不收手的问题。” 宋子初必须要有自己的报应,而她当初既然选择跟了温北堂,爬的那么高,那么就必须要承受从高出跌落的感觉。 “你很清楚她现在的身体,你一意孤行,法律也拿她没办法,毕竟半生半残的人怎么接受法院的判决?” 对于这点,安言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说,“既然没死,那就总会有康复的那一天,况且,宋小姐向来命大,一场车祸既然没有夺去她的性命,那么等待她的就会是另外一场裁决。” 温北堂紧接着就跟着她的话说,“可是你也知道,将她撞成这个样子的人是你的男人萧景,按照法律刑法,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人,那么萧总呢?” 房间里很静,两个人之间有好几秒的寂静,安言连眼皮都眨一下,定定地看着他的脸,“所以你非要用他来威胁我?” 温北堂没说话,但是眼里的意思很是明显,他就是要用萧景这个点来掣肘她。 安言低头看着面前杯子里的红色液体,随即慢慢开口,“温先生,你真是太笃定了,你怎么知道你用他就能威胁我?” 坐在安言对面的温北堂笑得一脸无害,那张脸上弥漫着不动声色的笑容,“我的女人我要护着,你的男人难道你不护着么?” 她的男人? 安言勾了勾唇,想到自己今天晚上来的目的她就一阵激荡,她瞳仁里带着隐约闪烁的光,对着温北堂抛出了一个问题,“我想问问温先生对你这位宝贝妻子了解多少?” 这些过往,恐怕没有一个男人不在意吧。 温北堂一怔,随即扯唇,“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就够了。” 女人白皙的面庞上勾起淡淡的笑,带着极大的嘲讽意味,意识是他明明知道宋子初劣迹斑斑,明明知道她以前做过什么,但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所以才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安言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温先生的意思是,因为你是第一个操到她的男人,所以就以为她是属于你忠于你的?那你可知道,选择你只是她迫不得已才做出的决定呢?” 这话安言讲的足够粗俗,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不讲这么低俗的话,毕竟如今她是在跟自己仇人的丈夫谈论问题。 这种情况,她不能逼着自己装的多么的高尚。 温北堂听到她这么说,俊挺的眉宇直接皱了皱,淡淡道,“你想说什么?她以前做过什么对我来说不重要,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某些时候我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总要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我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毕竟他一路走过来,也不是多么干净的人,而他混了这么几十年,身边不缺圣母,相反的,懂自己的人倒十分的少。 安言扯唇,“所以她所做一些事情在你看来合情合理,因为你觉得她跟你臭味相投是么?包括她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不管是陌生人还是她的亲人,她都可以漠视他们的生死,你觉得她做的很对是吗?” 臭味相投几个字让温北堂直接皱起了眉头,他定定地看着她,黑眸中已经染上了些许怒色,淡淡提醒她,“安小姐你说话之前可以稍微斟酌一下,免得祸从口出,还有我说过了,人想要往更高的地方走,谁能一路干干净净地过来?” 他这个意思非但没有悔改,反而还在一味包庇宋子初。 安言指甲深深陷进手心,说嗓音逼仄,“好,这点她符合你的意,你也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可是身干净,你能保证她的心也干净?恐怕她想让第一个操她的男人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话音刚落,温北堂手指直接狠狠拍了拍面前的矮几,原本寂静的空气中瞬间响起很大的一声,“安小姐,我好心想要跟你解决问题,你需要这样跟我说话?堂而皇之地在我温北堂面前污蔑人,别说你是女人,你现在就在我的地盘上,你再这么挑衅我,今晚上真的不要想着全身而退了。” 就算他如此愤怒,安言也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 她交叠双腿,怡然地看着他,“温先生你要开始吗?既然来了,我就没有想过要怕,我不来我怕我要后悔,你想跟我解决问题,可是这个事情在我看来,根本就不能称为问题,它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唯有让受到惩罚的人受惩罚,该下地狱的人下地狱才能了结。” 没等温北堂说话,安言继续说,“你口中的妻子,是我的仇人,我不会停止我讨伐她的脚步,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为了想从这场浩劫中逃脱所以攀附上了你,而你恰恰好觉得她合你的胃口,所以保护她——” 安言今天没有怎么化妆,全然没有他上一次见到她时的那种妩媚诱惑,每一个眼神跟动作都带着万种风情。 今晚的她,跟那天在宋子初病房门口见到的她有点相似,只着淡妆的脸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漠冷凝,举手投足之间仿佛都酝酿着一层肃杀。 而她现在孤身一人,算是伸在敌营,却能做到镇定自若,丝毫不受他威胁。 温北堂黑眸忍不住微微眯起,眼中的情绪就算再不满他也强行让自己压抑着。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她利用的对象,要不然怎么时间刚刚好?当然,你比我活得久,经历的也要多,这些事情你不会不清楚,我只是提醒你,女人某些时候固然重要,但是重要不过自己的事业,家族……” “你要是还想在我身上下功夫——那么你错了,要我收手,绝对不可能。” 这一番话说完,安言想,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温北堂没见夹杂着说不清楚的戾气,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那只手紧紧握成拳头,扯唇,“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想表达你不会放过子初,那今晚为什么还要来?直接不来就行了,反正你心里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说了这么多,安言觉得有些渴,看了一眼面前的红酒,犹豫了下,还是端起来喝了两口,然后才说,“我只是想将某些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对你来说又异常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关于你妻子的情史——” 她没有隔过久的时间,直接说,“她喜欢的人恰好就是你口中我的男人萧景,她放在了心上十几年的人,虽然说两人没能滚上床单很遗憾,但是不可否认在她心中,萧景很重要,您能明白么?” 她的话在刚刚说的时候,就见温北堂的眼中浮现起一片浓厚的阴鸷,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和安言说的话不谋而合。 见他还在沉思,安言继续淡淡地开口,“都说比身体出轨更加恐怖的是精神出轨,我想你对你这个妻子的感情世界了解的还太少。” 安言之所以知晓温北堂不知道宋子初的感情世界不过是因为她了解女人,宋子初肯定不会主动跟他提起。 而在以前,宋子初看起来是一个不太喜欢社交的人,和萧景之间的牵绊也较少,所以她的感情生活极少有人知道。 加上安言认为,宋子初和温北堂发展这么迅速,有些关于宋子初的事情,温北堂他肯定不知道。 身为男人可以包容自己的妻子以前所做的一起不好的事情,包括杀人放火,包括在某些时候背地里使点阴测测的手段,那在男人的眼中可以说这个女人血性,有个性。 但他们绝对不会包容自己的女人心里装的其它的男人。 很明显,温北堂此刻的心境有了点点变化,他捏着杯子的手指握的极紧,仿佛快要将那玻璃杯拧碎。 安言的目光不避不闪,直直地看着他,手指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放在一边的小包拿过来飞—— 下一刻,温北堂手中的红酒高脚杯直接当着她的面砸碎在她们右侧的墙壁上,包间里的服务生很明显心理素质很高,见到这样的情形眼中除了闪过淡淡的讶异,连站在原地的脚步都没有动一下,低垂着头,仿佛这一切他都没有看到一样。 安言慢慢握住包里的东西,看着温北堂怒意横生的脸,“有这么生气吗?我不过是将某些事实跟你说了而已,从前秦淮跟我说温先生喜欢玩女人,实属实的军痞公子形象,怎么短短一段时间就变成了痴情种了?” 温北堂倏然间站了起来,咳了咳,“安言,你非要这么跟我作对?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要是萧景没有出现,兴许如今你就是让我一枪毙了宋子初都有可能——” 下一秒,安言也站了起来,嘴角扯过漫漫的轻讽,“温先生的意思是当初还真的看上我了么?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只是没有那么多如果,而我也不屑跟你这种私生活混乱的人搅和在一起。” 她话说完,温北堂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冷冷地盯着她,“上回你为了帮助你那个什么男朋友,那萧景算什么?” 两人身高有悬殊,可安言丝毫不畏惧,精致的眉毛挑了挑,“姘头?” “你倒是精明,只是你还是不该将主意打在我温北堂的人身上,我要是连个女人都护不住,那我还混什么社会?” 他将将说完,人就朝安言走过来。 安言顺势离开了沙发,往后退了一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红酒的味道,气氛有丝丝紧张。 “你不过是为了你男人的尊严,我绝对不会在这个事情上妥协的,你要为了宋子初将萧景送去坐牢,要是温先生您有这个本事那你使劲儿做罢,反正都随你的便。” 安言手指摸着眸中冷硬的东西,她扯唇笑了下,“但我告诉你,你用这个来威胁我,是你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所以谁管他去坐牢呢? “是吗?一点都不在乎吗?可要是他倒了,你接下来怎么活?” 温北堂额头上青筋突起,看着安言的目光格外的阴沉森冷,他脚步再度上前,只见目光中的女人冷冷地勾了勾唇,然后什么黑色冰冷的东西直接抵上了他的胸膛—— 女人冷到极致,像是淬了毒的嗓音随之响起,“子弹不长眼睛,温先生悠着点。” 温北堂视线向下,骤然看到一把精致的黑色手枪出现在自己眼前,而此刻,这把枪的枪口正笔直地对准了他的心脏处。 在往前一点,是一截属于女人的白的过分的手腕,狠狠刺着他的眼。 温北堂眼中闪过意外的情绪,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能这么狠,毕竟一个手无半点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会这样? 谁能想到她带着一把枪? 安言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某些情绪,她随即继续开口,“鸿门宴是吗?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我如果不能活你也不别想安生。” 温北堂还真的停住不动了,在她的示意下双手慢慢举起,但是脸上的表情戏谑多过紧张,大概……安言会拿枪指着他出乎他的意料,但她能不能精准地开枪,敢不敢开枪他还是保持着极大的疑问。 “安言,我觉得你今天晚上来的还是有点冲动了,既然不能改变自己内心的想法,依旧要驳了我的请求还敢来的话,你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你今晚是否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这个房间。” “毕竟你跟我这种平时就舞刀弄枪的人比起来,你弱的不是一点半点。” 他出身军队,什么样的靶子没打过,什么样的枪没摸过,就她手中这把枪,不说名字了,就连编号他都能叫出来。 安言望着他被枪抵着依旧轻松的样子,冷笑一声。 下一瞬,她握着枪的手指一个翻转,人往后退了一步,枪口快速地对准了矮几上她方才做的那个位置上的玻璃杯…… “嘭”的一声,玻璃破碎,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玻璃渣散落各处,有一片甚至不小心割伤了安言的额头,幸而只是快速地从她额头擦过并没有伤到眼睛。 饶是这样的情景下,她握着手枪的手指也没有丝毫动摇。 温北堂还未反应过来,安言已经上膛,枪口又重新指着他的胸膛,“你在鄙夷我的胆量还是在降低我的防护心?” 一旁的服务生脸色大惊,赶紧后退了几步。 包间的门应声打开,温北堂的人进来,对站在沙发旁的男人颔首道,“老大,什么情况?” 第一卷 第237章 看来你这把枪是给萧景准备的 安言嘴角带着笑,握着枪的手很稳,眼神也格外坚定,她扯唇轻声道,“我这手还能握枪,还能打子弹……你大概不知道,你那杯媒体赫赫称赞的有着著名外科医生头衔的妻子这辈子别说枪了,就连手术刀都拿不了了,我想这点你大概不知道吧?” 毕竟宋子初那只手还能够扇人耳光,看起来倒是和平常无异。 从保镖所站的位置看去,他绝对看不到两人现在是这么针锋相对的场面,加上倾城会所的房间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他们在外面只听见了一声闷响,跟就近听到了枪声还是有点区别。 温北堂抬起的手指从保镖挥了挥,淡淡道,“没你们的事,出去。” 说完,他才开始重新审视安言,在见到她脸上无边的嘲讽时,他唇线绷的有点紧,随即说,“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安言紧了紧手指,“她的手早就被人毁了,你没发现么?” “那又如何?” 女人红唇勾了勾,“不如何,我现在要离开了。” 话音刚落,安言在温北堂的手快速地伸过来时已经将枪收回,短短半秒的时间,却见她将枪口抵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后退了几步,冷冷地看着温北堂,“论力气跟身手,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更何况我还是个残废……” “你可以阻止我对你下手,但你不能阻止我对我自己下手,要是我死在这里,你温北堂包括你们温家上下全部都没了。” 因为安言清楚地知道萧景这个男人的疯狂程度,正是因为这点,她才敢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听到安言这么说,温北堂原本极致冷凝的脸色倏然间缓和了,一张刚毅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丝丝缕缕的笑,“是我低估你了,没想到你能这么狠。” 她依旧没有松手,而且大有他随时上前她就随时开枪的准备,“所以永远不要小看一个人,万一他就是让你跌落深渊的人呢?” 安言在出包间门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她手中的捏着的枪从头到尾就没有放下来过,她什么都算好了,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在她跟温北堂同时出门,有个人快速地从左边走廊冲过来,速度很快,而安言他们刚刚从包间里出来,按照那人的速度他会笔直地撞上安言和温北堂。 而安言站在温北堂的左侧,率先要被撞的人是她。 这种时候,突如其来的意外安言不能躲避,可是身体并没有感受到被撞击的疼痛,一秒之后,枪声响起—— 安言惊了惊,眼前一片昏暗,那人的确撞到了她,不止撞了她,还将她手里的枪夺走了。 走廊上瞬间涌出来更多的人,个个都是专业的保镖。 空气中有人在喊,“别让他跑了——” 这种时候温北堂比安言要先反应过来,毕竟是在刀尖上混的人,这种突发的状况他自然遇到过。 枪声一共响了两次,混合着混乱的人声。 等安言彻底清醒过来时,那个撞到了她的并且抢了她手中的枪开了枪的男人已经被保镖快速地逮住了,安言惊魂未定,拧眉看着。 现在的情景很是复杂,安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温北堂在她耳边淡淡出声,“看来你这把枪不是给你自己准备的,也不是给我准备的,是给萧景准备的。” 这话里的意思安言有些不明白,她咬着牙顺着左边的走廊看去,有人单膝跪在地上按着自己的腹部—— 那一刻,安言狠狠惊了下,因为跪在地上的那人是乔特助。 乔洛紧紧捂住腹部,脸色刷白,微微抬头看着安言的方向,可是目光丝毫没有在她脸上停留,而是怔怔地看着她那边,准确地说是看着那被人按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脑子突然一片空白,眼前蓦地出现了很多雪花。 耳旁是有人的声音在唤着乔洛的名字,有人在打电话。 可是她的目光却笔直地越过了乔洛,看着站在乔洛身后的男人,他目光极深极重,眸子里像是隐含着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安言看不懂。 温北堂的人将那人按住之后,他的人直接上前接手捉住了他,然后他们将那人带到了萧景面前,那人不肯下跪,有保镖就狠狠踢了他的腿,逼迫他跪下。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保镖将人带下去了。 温北堂扬起薄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看来你还有事情要忙,我先走了,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完。” 乔洛也被人扶下去了,整个走廊瞬间少了很多人,只剩下她跟几名保镖,有人试着上前跟萧景说话,但是都被他一个手势挡住,于是再没人敢上前。 男人的目光依旧漠漠的,甚至都没有什么情绪,里面除了冰就是无尽的寒。 安言攥紧了手指,闭了闭眼睛,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指甲深深没入掌心,过了半晌,她还是迈着脚步朝他走过去。 男人没动,很明显在等她走过去。 直到她在他面前站定,她看到了那支手枪就在他的手中,那是方才保镖递给他的,原本在她手中的枪。 她什么话都没说,站在他面前。 空气中隐隐弥漫开越来越浓厚的血腥味,她低着头,以为是方才乔特助受伤了留下的味道。 过了会儿,头顶传来他淡淡的嗓音,隐隐有种沙哑感跟不可置信,“吃饭吃的怎样?” 男人的嗓音极度平静,平静到安言认为他不应该这么平静,不应该用这种嗓音问她这样的话。 她在他面前低垂着头,什么都没说。 鼻息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安言忍住了,抿紧了唇。 随后,只听见他说,“额头上的伤口怎么弄的?” 那是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从她额角滑过留下的痕迹,落下了一条淡淡的划痕,丝丝缕缕很是轻微的疼痛。 这句话再度落下,安言仍旧什么都不说,还是着头,视线有片刻的模糊,目光中有什么液体一下下砸在暗色的地板上,溅开水花。 有些事情要是这么巧就好了,那样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就会少很多。 可是人生处处都充满着巧合。 差不多两个小时前,他们在萧山别墅主卧里温温存存,虽然她脸色不是很好,可至少看起来不抗拒,整个人也是柔和的。 那个时候,他将她吻醒,跟她说他要出门应酬了。 她应下,叫他赶紧去。 一个多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周身都围绕着冷清跟血腥的味道。 他连着问了两个问题安言都没有回答,可是她逐渐清晰起来的视线中却看到了暗红色像血一样的液体不停地低落到她眼前的地板上。 而鼻息间的味道也太过于浓郁,她微微拧紧眉头,顺着低落的血珠往上看去,骤然发现他左手臂膀处的位置湿湿的。 有一个小小的枪眼,血正是顺着他那条手臂往下面滴落的。 安言眼神微闪,心里瞬间涌上很多滋味,她说不清楚,道不明,下意识抬头看他,却骤然触及到他眼底的漠然跟冰凉,她咬牙,“我……” 找不到话说,“我”字卡在了喉咙处。 他另外一只手拿着枪没有办法牵着她,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一边对随后跟上来的保镖说叫司机在下面等着。 安言站在原地没动,低着头,看着那凝聚着血珠的位置。 男人的声音穿过空气慢慢传来,“不走么?” 安言掐紧了手指,闭了闭眼,然后转身跟在他身旁。 说不清楚自己身体里那股突如其来的愧疚感是怎么回事,从进了电梯开始,她明显听到男人的呼吸声更加粗重了。 抬头朝他肩膀处的伤口看去,视线稍微偏了下,眸子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了他的视线,他黑眸依旧幽深一片,脸色苍白得很。 安言抿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身上没有什么东西遮掩,目光从她随身携带的小包上掠过,抬起手指直接将枪塞进了她那个包里,嗓音带着浓重的嘲讽,“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你吗?” 安言在说了那句对不起之后就没再说话了,低头看着地面。 他再度冷嘲,“安言,你打算什么都不说,是不是?”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脸色发白,声线带着轻微的颤抖,“你受伤了,先去医院,其他事情等处理完你的伤再说吧。” 此刻,她手中的包倒像是有千斤重一样,让她不能忽视。 她在自己的书房看到了天花板上那几个枪孔,在那之前她已经决定好了不去见温北堂,但是在看到那几个枪孔之后改变了主意。 她起身去了男人的书房。 他如今对她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书房自然也不会上锁,她几乎不用花什么心思跟力气就找到了放在抽屉里的黑色手枪。 她对这类东西其实没有研究,涉略也很少。 但少年时期,她喜欢尝试,打靶的事情也做过,对枪不算特别陌生,但也没能到达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很帅气地开枪的时候。 之所以会,是因为路轻绝。 当时在西泠市发声的事情,那是她这么多年重新接触到枪支,路轻绝还帮她重温了怎么用枪,当遇到子弹出膛之后后坐力太大应该怎么办。 要说刚才面对温北堂她一点都不怕是骗人的,当时心里有七成把握,剩下三层不过是看温北堂对宋子初的在乎程度。 她应该是成功地抹黑了宋子初在温北堂脑海中的形象,但她也不过说的事实。 除了有真的爱护宋子初这点存稿,温北堂大男子主义也十分明显,他这个人很护短,更何况如今他还和宋子初结了婚。 电梯门口,郑夕拾带着傅朝阳站在门口。 傅朝阳的手挽着郑夕拾的手臂,小鸟依人地站在郑夕拾身边,两人应该是等电梯等的久了,朝阳在郑夕拾耳边说着些什么,眉眼间皆是明媚的颜色。 在电梯门开启看到里面的人时,郑夕拾的手臂不动声色地从傅朝阳手中解脱出来。 而他们很明显没有想到电梯里面是安言跟萧景,郑夕拾眸光悠长,从安言跟萧景的脸上掠过,过了会儿他视线笔直地落在萧景那只受了枪伤的手臂上。 倒是傅朝阳没那么多心思,也没有注意到此时颇有些诡异的气氛,她见到安言站在电梯里,瞬间就笑了起来,“安言姐,是你,好久不见。” 安言实在提不起心思来对她笑,只弯了弯唇,“好久不见。” 随后又对郑夕拾点了点头,郑夕拾目光落在安言身上,嗓音晦涩,“你们不会在会所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吧?” 安言跟萧景脸上到没有什么情绪,只是身后的保镖目光熠熠地盯着郑夕拾。 傅朝阳听到郑夕拾这么说,不悦又忌讳地扯了扯郑夕拾的衣袖,“郑夕拾,你嘴里吃了枪子儿还是弹药,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冲?我今天晚上可没有惹到你。” 郑夕拾只是冷哼了声,“不知道谁吃了枪子儿。” 萧景手臂上有伤,不能耽搁,安言心里装着不少事情,也没有了跟傅朝阳寒暄的心思,先从电梯里出来,但徒然想到了什么,又问,“朝阳,你的脚好了吗?” 傅朝阳接着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原地很灵活地转了一圈,随后轻笑,“早就好啦,上次也没有撞得特别严重,哦对了,我现在已经不想死了,我想好好活着。” 毕竟没有人会整天寻死觅活的,尤其是傅朝阳这种从名字到脸蛋都写着阳光活力几个字人。 安言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原本站在她身侧的男人,却见他脸色白的可怕,而他什么话都没说,率先跨了出来,看到没有看他们一眼,甚至也没有看安言,直接朝门口去了。 保镖就跟在他身后。 想也没想,安言也要跟上去。 傅朝阳却蓦地拉住了她的手臂,侧脸对着安言,“怎么你的男朋友一次比一次可怕,上一次就已经够可怕了,这次看着跟个吸……吸血鬼一样,好吓人。” 安言却连回答傅朝阳的话都没有时间,直接撇下她跟上前面的人。 因为安言明显看到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高大笔挺的身躯差点就要往地上栽去—— 幸好身侧保镖即使扶住了他,他手臂不停地在流血,刚才在上面他低垂着手臂没管,所以血珠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 而从进了电梯开始,他的手臂就不再滴血,是他攥紧了受伤的那只手臂,加上冬季的缘故,是个人都要穿的厚一点,所以说没有让那触目惊心的血再次落地。 傅朝阳见安言直接冷漠地丢下她离开,她怔怔地看着安言离开的方向,咬着牙齿,低声说,“啊,是我太直白了吗?啊,的确不应该当着人的面三番五次说人家的男朋友像个冷血动物。” 她还在站在电梯门口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着什么,等回过神来,却发现郑夕拾已经进了电梯而且电梯门马上就要全部合上了。 傅朝阳脸色一急,两步跨过去,想也没想地就将手指朝着那一点点缝隙伸过去,下一秒她的惊叫声响起,“啊,疼啊——夹到我手了!” 郑夕拾双手揣在裤袋里,无语地看着站在电梯门口的女人,她的手的确伸着,但是电梯门在碰到她手指的瞬间就朝两边缩去,基本上连她的手都没有怎么碰到。 “傅朝阳,你是乡巴佬还是土狍子,嗯?” 气氛很是尴尬,傅朝阳先是慢慢睁开左眼,随即在睁开右眼,发现没什么异常,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走进电梯,脸皮极厚,“我是郑夕拾的女朋友。” 第一卷 第238章 萧先生病情加重了。 傅朝阳说完直接挤到了他身边,因为整个人用的力气比较大,郑夕拾直接被她撞得踉跄了下,“傅朝阳,你有毛病?” 稳住身体,傅朝阳伸出一只手指捏住他的衣服,而后抿了抿唇,“你怎么骂人呐?” 虽然话里有指责意味,但是语气间完全没有责怪不满的意思。 郑夕拾眉眼间滑过不耐,冷冷道,“你是人么?” 女人有些委屈,侧头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不是人?” 她貌美如花,不知道多少人为她倾倒。 “傅朝阳,你就是狗。” 老是跟在人后面,不是狗是什么? 傅朝阳看着飞速上升的数字,听到他这么说倒也没有生气,反倒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啊,狗狗多可爱,我挺喜欢的。” “……” 安言追上萧景时,他几乎已经站不太稳了,被保镖虚扶着,脸色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惨白。 保镖扶着萧景,有人拿出手绢想先绑住他不断失血的手臂,但他另外一只手抬了抬,制止了保镖的要求。 安言随即跟了上来,看着保镖扶着他的身体,她咬紧了后槽牙,说,“我来吧。” 彼时,他们离停车场还有点距离,而男人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保镖愣了愣,就想松开手让安言上前来扶着他,毕竟自家老板对这个女人的态度很明显。 但是保镖的手还没有离开男人的身体,只听见他的声音落下,“不用,让他们扶着,你不方便。” 保镖有点尴尬,手指又覆盖了上去,扶着他的手臂。 安言站着不动,静静地看着他们远离自己的视线,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人没事,只不过脚有点瑕疵,但是整体来说,她并不是扶不动他的。 安言慢慢走出去,树影婆娑,模糊朦胧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映照得修长,长长地拖拽在地。 有保镖赶紧跑过来,在安言面前站定,朝她颔首,“先生请您快点过去。” 不知道她的名字,于是只能这么说。 安言朝车子停放的地方看了一眼,表情极淡,“你们自己去医院吧,我就不去了。” 反正她也没什么用,说不定他看到了还要心烦意乱的。 保镖很是为难,脸色有些焦急,“小姐,先生现在失血过多,不能再拖了。” 她看了保镖一眼,“我觉得你们先生可能不是那么想看到我,”顿了顿,她斜眼瞄了眼那边,“不是说失血过多么?还不快去。” 保镖无奈,可是他只是一个下属,只能干着急,“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种时候您还是不要置气了,实在是情况紧急。” 风很冷,安言抬手将吹到她脸上的头发拨开,低头,脸色微冷,“我没置气,我不是医生跟着也没什么用,不过我还是知道失血过多的危险,你们赶紧走吧。” 保镖好说歹说,安言就是不为所动。 而时间也不容耽搁,保镖无奈,转身走了。 而萧景不知道是真的不管她了还是怎么,没有再叫人让她跟着。 倾城会所门口,人挺多。 他们不是从正门的位置出去的,而是偏门到的停车场,安言站在树下看着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直接驶离她的视线。 直到现在,安言都觉得自己还云里雾里,不明白怎么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更加不明白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为什么刚好就抢了她手中的枪,却又为什么那枪子儿就刚刚好打在了萧景跟乔洛身上? 她从停车坪走到了会所前门,前门人来人往,她却异常迷茫,忽然之间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包里有电话在响,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暗色的眸闪了闪,什么都没管。 过了会儿,抬手招了辆计程车,冰冷的身子坐进去,车厢里面很暖,这才慢慢驱散了她身上的寒冷。 可是车子迟迟没有出发,可她都丝毫没有察觉,手肘撑在降下来的车窗上,淡淡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司机忍不住了在前面咳了咳,“姑娘,您去哪儿?” 听到声音,她才慢慢转过头来,视线朝前,眉心拧起,“……什么?” 司机再度重复,“我说您要去哪儿?” 安言抿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掐着,随后报了一个地址。 她当然是回萧山别墅。 车子起步,司机朝后视镜中的人看了一眼,大抵是看她一个人有些郁闷,所以打开了车载广播,里面在播放都市新闻,两个主播侃侃而谈,内容倒是有些愉悦人。 “姑娘,您真的住在萧山别墅区?” 安言掀眸看着司机大叔,眉头没有松开,“怎么了?” 见她问,司机随即就说,“也没什么啦,萧山别墅区地段贵,环境也好,主别墅群据说被一个很有钱的人买了,但就算这样,其它的房子也很抢手,那个地盘很贵的呐,有价无市。” 环绕半山腰的别墅,地段跟环境的确很好,而他们住的地方算是整个别墅区最好的。 只是安言低了低眸,随即很轻淡地开口,“您误会了,我不住哪里,我朋友在哪里,我只是借宿。” 司机大叔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说,“那您朋友可真有钱。” 安言先是一愣,而后冷嘲地说,“是挺有钱,价值上亿的房子他说烧就烧了,你说有不有钱?” 司机一怔,虽然听清楚了她说的是什么,可是下意识不去深究话里的意思,而是问,“您说什么?” 安言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拿出了电话。 屏幕上,茯苓的名字出现在上面,安言静默了下,滑下来接听键,茯苓焦急的声音传来,“安小姐,您在哪儿?” 她侧头看着窗外,冷风呼啸,吹着她的脸,“怎么了?” “您快回来吧,萧先生在找你呢。” “回哪儿?” 那头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也是愣住了,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回萧山别墅呐,萧先生马上到家了,您在哪儿呢,我安排保镖去接您。” 安言眉头瞬间拧紧了,眼睛闭气,随后说,“难道不是应该去医院么?在别墅里待着有什么用?” “安小姐,不能去医院,您说下您的位置,萧先生找您找的急,您赶紧回来吧。” 茯苓的话刚刚说完,安言直接掐断了电话。 回到萧山别墅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萧山别墅灯火通明,别墅里面的屋子都是亮的,周围也是亮的。 她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一张脸也是极其冷淡的,但是在她踩着步子开门站在客厅中央时,她攥紧的手心却布满了汗水。 安言站在客厅巨大的吊灯下,将自己的手指探出来,静静地看着手心里的汗水,心里漫过一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情绪,很复杂。 有人从楼上下来,安言抬头看去,应该是医生助理那类的人,因为安言清晰地看到她手中端着的水盆里的血水。、 里面充斥着暗红色,红的可怕。 那人无视了她,直接从她的身边走过,安言拉住了她,“你干什么去?” 被拉住的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很是不耐烦,侧头冷艳看着她,见安言脸色有些迷茫,有些呆怔,她冷冷地嘲讽道,“谁知道上面的人发了什么疯,要我将这盆血水端到房子背后去浇那棵银杏树!” 安言倏然间攥紧了她的手臂,心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充斥着,一股很难受的感觉在胸腔里面蔓延着,她艰难地吞咽了口,眼神闪了闪。 那女人拧眉看着安言,眉头都快要纠结成一团了,冷声对她说,“你攥的这么紧做什么?能放手了吗?我很痛。” 她瞬间松开了手指,那女人已经端着盆子从她身边朝门口走去了,一边还在嘴里嘀咕,“真是有病,浇树不用树要用血。” 安言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浑身颤抖。 茯苓这个时候从楼上下来,见到安言呆滞地站在客厅中央,她赶紧冲了过来,“安小姐,您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胸口依旧起伏的很厉害,慢慢侧首看着茯苓,“他怎么了?” 茯苓牵着她一边朝楼上走,一边跟安言解释,“萧先生在楼上大发雷霆呢,整个人气息不稳可是将保镖骂的狗血淋头,差点都想毙了他们。” “为什么?” “他们带萧先生回来的时候您没有跟着,这大晚上的,萧先生自然是害怕您会出什么事情,反正情况很复杂。” 安言觉得自己踩在楼梯上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她手指扶着冰凉的栏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是舌头都在打颤,“茯苓,他不是受伤了么?” 茯苓今天晚上没有跟在萧景身边,所以在接到电话过来的时候心里也惊了惊,但是她知道今晚上萧先生会做什么事情,所以他受伤了她也没有惊讶。 只是有些担心,在听到萧先生只是伤了手臂她又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在医生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就不停地发火。 他用自己的手机给安言打电话,但是安言没接。 随后就向茯苓施压,让她立马把安言找回来。 后面她质问了今晚跟在萧景身边的保镖才明白过来,他们在离开倾城会所的时候安言不肯跟着一起走,可是安言死活都不肯跟着一起走。 可是萧先生当时流了太多血了,整个人几近昏迷,保镖没办法,只能够先将他带回来,可是车行至中途,萧景醒了。 醒来的第一眼就是找安言,见安言,气得伤口更加疼,要保镖掉头回去,可是这个时候哪里敢掉头,他的身体肯定撑不住的,加上当时已经快要到了。 所以保镖直接将他带回了萧山别墅,等在别墅的医生快速而冷静地处理他的伤口,茯苓随后就赶到了。 中途,可能是因为有点疼还是怎么,萧景又醒了,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所以就造成了那样的局面。 安言不过刚刚走到二楼就闻到了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儿,她咬着下唇,脚步顿住了。 已经近在咫尺,可是安言却不想进去不敢进去了。 感觉今天晚上,两个人之间都揣着太多的秘密了,但他说了她要出去应酬,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却实实在在骗了他。 如果没有发生枪击事件,她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可是有人因为她受了伤,还受了不轻的伤,这让她心里的负罪感瞬间重了不少。 听着房间里的咆哮声,茯苓着急,“安小姐,求求您别发愣了……” 安言掐了掐手指,脚步迈了出去,茯苓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见安言笔直地朝着书房的位置去了—— 她的书房里,上回从酒店回来的时候行李箱就放在这里,而萧山别墅里很多东西她都有,那男人也给她准备了很多,所以她箱子里的东西基本上没有拿出来过。 她打开箱子检查了一下,而后关上箱子,将将立在自己的脚边,茯苓立马就冲了过来,“安小姐,您这又是要做什么?” 安言闭了闭眼睛,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指,手指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随后说,“我今晚要离开这里。” 那一瞬间,茯苓觉得像是有一道惊雷从她的头顶上劈下来。 她瞪大了眼睛,“安小姐,您说什么我没听错吧?这种时候您要离开?” 安言拉着箱子直接朝门口走去,直接从茯苓身边越了过去,“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应该就是我,所以我要趁着现在离开。” 茯苓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了,她转身看着安言,“安小姐,这种时候您别置气了,萧先生哪里能够离得开你?” “离不开也要离开,反正迟早都是要习惯的,今晚的事情给了我警醒,我不应该这么下去,现在离开最好。” 茯苓还没说话,下一刻只听见安言说,“你知道他今天晚上他为什么会受伤么?还是枪伤。” 茯苓侧头静静地看着她,安言冷嘲,“这么跟你说吧,那枪算是我递出去的,受伤的不只是他,还有乔洛,乔洛的伤应该更重,直接当着我的面昏死了过去。” 那一枪应该打在了乔洛的腹部,性命之忧可能不会有,但是肯定会遭罪。 茯苓再度震惊,随即却猛烈地摇了摇头,“您一定是在骗我,肯定在骗我……” 安言抿紧了唇,什么都没说,直接拿起自己扔在书桌上的小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捡出萧景在电梯里塞到她包里的手枪,“嘭”地一声搁在书桌上—— “看到了么?还觉得我是在骗你么?” 她拖着行李箱朝门口而去,可是她还没有走到门口,走廊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某些人不顾一切的责骂声,杂乱无章。 安言将将走到门口,男人高大的身躯就出现在她面前—— 萧景狠狠盯着面前的女人,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剜出一个洞来,而他自然也没有忽视掉立在她身旁的行李箱,依旧她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 虚弱无力可又极度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想去哪儿?” 此刻,她鼻息间传来了浓重的血腥味,她抬眼便看到了他穿着黑色的毛衣,左臂的袖口从齐肩的位置被人剪掉了,此刻他那个地方被人绑着白色的绑带,绷带中间的位置渗出了红色的血液。 而鼻息间,充斥着药水的味道。 随之而来站在萧景身后的是医生,因为他手中的还拿着药跟剪刀,画面有些滑稽,但是气氛却格外的冷凝。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那道灼热的快要将人燃烧的目光烧烤着自己,她听到了自己冷淡的嗓音,“我想你现在应该不想见到我,所以我要离开,我觉得还是酒店那种地方更适合我。” 男人没有给她任何的机会,在她睁开眼睛的那刻,他那只有空的手直接攥着了她的手,手指用力,“我不想见到你是么?那我现在偏不要你离开我的视线半米。” 情况有些复杂,外面站着医生跟保镖,均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连茯苓也不知道。 这种时候,众人担心萧景的身体,可是又没人敢说什么。 其实安言很好地就可以甩开他的手指,而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她甩开他的手指,猛地后退了一步,目光极冷,“你看到了,那枪是我带出去的,从你的书房拿的,乔洛中的枪不是第一发子弹,事实上,在那之前,我已经开了一枪。” 男人眸中有厉色闪过,太阳穴突突地跳,手臂受了伤,不能长时间这样垂着,但是除了安言,没人能够劝得动他。 可很明显,安言非但不想管,还在万般挑衅他。 萧景眉间闪过不少阴郁,他上前一步,安言就后退一步,直到他走到了那个立着的行李箱旁边,安言拧着眉,还什么都没有说,却见他直接伸脚踹翻了她的箱子—— 箱子顺着惯性往后退了好几步,轮胎擦过地面发出咯咯的响声,随后应声落地,发出嘭地一声。 男人这么猛地用力,气息瞬间变得粗重,高大的身形也瞬间变得不稳,可是那目光紧紧拾掇住安言,眸中全是她,但他的身体却止不住地朝后面倒去—— “萧先生——” “啊——” 两道不同的声音,分别来自茯苓和另外一个女医生助理。 安言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只是萧景在昏过去之前,对茯苓道,“让保镖看好她,除非我死,否则不准让她离开别墅一步。” 话音落地,安言也攥紧了手指闭上了眼睛。 …… 冬季越来越深,白昼渐短,而黑夜越来越长,很多时候安言觉得自己刚刚醒来没有多久,黑夜就来了。 黑夜像是一个黑色的魔鬼,吞噬了一切。 最近几天,安言喜欢看天气预报,她巴不得老天爷能够出一天太阳,那样她的心情兴许会好很多。 而今天天气还不错,午后有阳光穿过云层冒了出来,她刚刚用过午饭不久,此刻正在次卧的露台上休息。 露台上搁着一张贵妃椅,上面铺了一层层厚厚的人工貂皮,毛很软很暖,此刻她就躺在上面,身上盖着毛毯。 脸上被一本厚厚的杂志覆盖着,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她在酣眠。 说是酣眠其实不恰当,她只是浅眠,阳光晒到的地方很暖,但阳光没有照到的地方很冷,比如后背。 有人打开了露台的门走了出来,随即有被子搁在桌子上发出的轻微声响,紧接着响起佣人的声音,“安小姐,您的下午茶,还有您喜欢吃的点心。” 她被困在别墅快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如一个星期那男人受伤的那个晚上所说,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别墅,准确地说是这栋楼。 因为她连别墅花园都没有去过,没有踏出过这座房子的门。 那男人真的有这样的决心,将她困在这里,刚开始她什么都不说,默默地抗议,搬到了侧卧去睡,他没说什么,也没有管她。 甚至都没有去见她。 当然第一个晚上是因为他昏倒了,医生为了他的病情着想,怕他又折腾自己,在他昏倒之后给他注射了镇定剂,然后又给他挂了盐水。 他直接昏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安言听说他醒了,也没有去看他,而他也没有去看她。 哦对了,别墅里重新了请了佣人,好几个,个个都对她很好很恭敬,很听她的话,就是不准她出去。 这座别墅每个能出去的门,都守着保镖,每当她动了要出去的念头,他们就会将她挡回去,尽管她说她只是想出去散散步。 这一个星期,她基本上就待在两个地方,侧卧跟她的书房。 而她跟萧景没有说过一句话,连饭也不再一起吃,他病情不知道怎么样了,饭菜都是佣人端到他的房间里吃的。 安言偶然遇到过好几次,都看见送到他房间的饭菜被原封不动地端了出来。 她自然没有闲情逸致去管他是不是要吃饭的事情,冷眼看了下,直接转身就朝着自己的书房去了。 此刻,佣人见她没回答,整个人躺在贵妃椅上也不知道睡着了还怎么的,每个声响。 但是她这个样子在这里睡着的话很容易感冒,大冬天的,虽然今天眼光很暖,可是这是室外,还是很容易受凉生病。 佣人上前,再度恭敬地说,“安小姐,您睡着了吗?” 问了一次安言没回答,她就要问第二次。 安言想,她就算是真的睡着了也会被吵醒,随即她抬手将盖住自己脸蛋的杂志拿了下来,放在腿上,可能因为闭着眼睛太久了,阳光着实有些刺眼,她微微抬头盖住自己的眼睑。 随即对佣人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别打扰我了。” 佣人点头,“好的。” 脚步声逐渐远去,可是没有离开露台,安言突然侧头看着她,“你站住——” 那佣人及时站住,转身,笑眯眯地看着她,“安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安言眯了眯眼睛,然后说,“他在做什么?” 他? 佣人反应了下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谁,随即恭敬地低头,“先生今天精神好了很多,现在正在书房里处理事情呢。” 安言又重新将书盖住自己的脸,闷闷的嗓音从下面传来,“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 接近傍晚,医生又来了萧山别墅。 据说,萧先生病情加重。 茯苓指责这些新来的佣人怎么这么不会照顾人,一干佣人很是无奈又无辜,都知道今天萧先生精神好了很多,能够去书房处理事情了。 可是下午的时候,安小姐去了他的书房,没多久佣人就发现萧先生病情加重了。 ------题外话------ 6000+今天就这一更,明天继续。 第一卷 第239章 啊啊啊 此时,别墅里手忙脚乱,来往佣人上上下下,萧山别墅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天幕渐渐黑沉,黑夜慢慢吞噬这这座别墅。 大概两个小时前,安言去书房找了萧景,如佣人所说,他身体基本好了,美好的大概只有臂膀处的伤口了。 她是敲门等着他批准了才进去的,但她也没有立马进去,而是身子倚着门框,定定地看着坐在书桌后面处理事情的男人。 像是许久不曾见过了一般,安言竟然有些恍惚,好像有一个星期了吧,他们都不曾说过话。 萧景迟迟没听到声音,放在键盘上的那只右手慢慢放下,微微侧头看着她,目光悠长,随后像是洞悉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样,“想出去吗?等我什么时候开心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 安言眯了眯眼睛,神色平淡,嘴角甚至挂着笑,“我是来提醒你的,宋子初的身体好了很多,我需要去看看她。” 他受的枪伤,子弹没入血肉,虽然说不在要害,可依旧需要休养挺久才能痊愈,此刻他另外一只手臂被绷带绑着,只用右手处理工作。 安言也没有要进来的打算,就那么倚在门口,她因为整天都待在屋子里,素颜朝天,长发漆黑披在肩头,身上罩着深灰色的羊绒流苏披肩,将她的身形衬托得修长。 只是这一周多的时间,她在他眼中竟然奇迹般地胖了点点。 这个胖只是针对她早前的身体得出的结论,事实上,她现在依旧很瘦,如果不是因为冬日穿的快要厚一点,她看起来还要更加纤细。 这样一来,安言那双眼睛显得更加的漆黑明亮,她就那么看着他,没说自己要出去,而是变相地说她要去看宋子初。 萧景右手搭在扶手上,冷眸看着她,“上次不是去过了吗?” 安言一怔,随即道,“有些痛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时间这个东西太可怕,它对我来说也太残忍,我害怕猛然一天就忘记了。” 女人嗓音掷地有声,那一刻,安言似乎听到眸中骨节被攥紧的咯咯作响的声音,她恍然了一下,看到了他搁在扶手上的手指青筋突起。 过了足足一分钟,男人才重新朝她看去,望着在她肩上被风吹得飞扬的头发,而她身后是空荡荡的走廊,唇线抿紧,“进来,外面风太大。” “不用,我不冷。” 男人面色微寒,嗓音沉重,“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身体不能吹风,加上,就算要谈判也要摆出一个稍微低点的姿态,但是安言,你没有。” 他看到她眉毛挑了挑了,然后脚跨了进来,书房门应声关上,发出不算太大的声响。 安言眯眸浅笑,嗓音称得上温柔,“萧先生,我还需要跟你谈判吗?” “我说过了,等我心情好了你就可以出门了。” 女人原本交互抱在胸前的手臂倏然松开,攥的紧紧的,脸上有愠怒闪过,但被她压了下来,稳了再稳才开口,“可我想你看到我心情就不会好。” 下一刻,男人类似自嘲的嗓音响起,“不看到可能心情会更加不好,所以就这样吧。” 谈话本来应该就此终止,因为他已经侧身,目光重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右手放在了鼠标上。 但是安言并没有离开,看着他,“我有点好奇那天晚上,你们到底在倾城会所做什么?” 男人手指一顿,微微侧头,“安言,你不会有兴趣知道的,加上,我以为我们彼此心照不宣,我没问你那晚做了什么你也不应该问我做了什么。” 安言扬唇轻笑,“兴趣我是有的,只看我听了之后会不会有心情。而你说的心照不宣……平心而论,那晚我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你心里一清二楚,而我却对你却一概不知,你好意思跟我谈心照不宣么?” 可以肯定的是,那晚萧景在见什么人,安言现如今才想起来,他们当晚抓的那个人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怪只怪,那天晚上情况实在太过于突然,她脑海中除了被枪声充斥还有就是他高大俊挺的身躯笔直地站在那里盯着她的场景。 以那晚的记忆太过于混乱不堪,以致于阻挡了她的思考力跟观察力。 安言看到他握住鼠标的手指动了动,眉尾上挑,再度转身淡淡地看着她,“说了你也不会有心情,既然这样,不如不听?” 书房气氛安静,门也被她关上了,隔绝了一切声音。 他们此时的关系,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冷,她就比他更冷。 安言掐紧手心,嘴角弥漫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困住我,仅仅是因为你生气或者心情不好么?” 她有电话能够随意联系别人,路轻绝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要求见她,将他们之间的事情说清楚,顺便要说说上回林海棠砸她房子的事。 这件事她应下了,但意识到现在都没能出去见路轻绝。 或者说萧景是在谋划着什么,一直让她待在别墅里。 “安言,我的确很生气,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就算宋子初最后被定罪了,不她一定会被定罪,那定罪之后呢?” 男人某种浮现出丝丝缕缕轻嘲的弧度,继续接着刚才的语调说道,“她不一定会去坐牢——” 他话还未说完,安言直接冷冷打断他的话,“不可能,她必须去。” 有些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会给自己带来快感和成就。 路轻浅跟她说,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反正现在萧景宠她,那么她将所有的压力给在他身上就好了。 可是她不能。 走到如今这一步,她必须手刃仇人。 安言说完,直接转身想要离开书房,但是被萧景给制止了,他起身抓住她的手腕,目光锐利地看着她,“我不让你出去自然有我自己的考虑,你要出去见路轻绝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你们之间,从现在开始,到此为止。” 两天前,萧景知道路轻绝在这一天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那天下午,他给路轻绝打了一个电话,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自然没有路轻绝跟安言两人对话那么轻松。 他斩钉截铁,直言自己的目的,希望路轻绝不要跟安言再有什么联系。 路轻绝也明白萧景大抵是什么都知道了,所以说也没有跟他饶什么弯子,直接说他想见见安言,两个人之间总要做个最后的告别吧。 可是他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时他是这么说的,“告别也没有任何的必要,你们之间开始就是一个错误,那么结束也没必要那么圆满。” 萧景不让安言跟路轻绝见面的目的路轻绝心里明白,所以这男人不愿意安言见他。 事关她的公寓,公寓实打实是林海棠派人砸的,可是萧景却是那个最大的唆使者。 这件事情连路轻绝都不知道,他在知晓这件事之后,心里闪过的只有惊讶的情绪,他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竟然私底下跟萧景有联系。 林海棠坦言,是萧景告诉她让她想做什么就去做,而且旁敲侧击地对她说,你甘愿这个你很不喜欢的女人现在公然住在你儿子的房子里吗? 林海棠是个最吃不得激将法的人,况且她几次三番,每次都在他耳边唠叨,他要是娶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来,就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所以林海棠能找人直接干出砸人公寓这种事情也是可以想到的。 路轻绝直接了当地点明这一点,“你害怕我将这个事情告诉她,你步步为营,但她依旧不肯靠近你一步,所以你不得不联合我妈做出这一桩事情来。” “萧景,你自诩说爱她,其实也不过是在伤害她。” 相信如果让安言知道,这一切又会是一场战争。 他们的关系如今岌岌可危,本来就极其不稳定,现在更是经不起任何折腾。 路轻绝语气里的轻讽萧景听的明显,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对着电话那头慢慢说道,“路警官你错了,如今我就算伤害自己也舍不得伤了她。” …… 彼时,萧山别墅的佣人在一顿手忙脚乱之后,医生给萧景吊好盐水,说起来,他这个病情加重的很奇怪,毫无征兆。 茯苓拧着眉头站在主卧门口,拧着眉头,眉间是浓重的郁色。 听佣人说,安言此时正在书房里待着画画,有人上前叫她来看看萧景她也不来,这种事情多来了两次安言也烦了,直接说,他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萧景再度醒来是夜里十点钟。 四周一片寂静,什么都听不到。 眼睛闭着,但是有光穿过眼皮刺激视觉神经,睁眼,房间里只有一旁的壁灯亮着,而宽大的卧室里,孤寂跟冷清在不断地蔓延。 淡淡的药水味道在鼻息间流窜,让他猛然回到现实。 萧景做了一个深沉的梦,安言没在他的梦里,准确说,梦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四周全是闪烁不停地白光,几乎能够将他的眼给闪瞎。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他缓了一会儿,起床,穿鞋踩着柔软的地毯朝着门口走去。 佣人就在外面守着,见他醒来了立马上前,却被萧景一个手势给制止了,他径自朝着隔壁次卧而去。 安言现在每天晚上都睡的很早,生活作息前所未有的好。 人在晚上陷入沉睡之后,基本上是不会听到什么声音的,所以萧景进来时她什么都没听到,所以没有醒来。 萧景站在床边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眉宇间染上浓重的郁色,随后上床,因为有一只手臂不方便,所以他只是躺在她身边,什么都没有做。 隔天早上,安言在模糊的晨光中醒来,隐隐约约觉得身侧的感觉有些奇怪,她转头就看到了萧景那张苍白的俊脸。 他显得很平和,眉宇间极其地平静。 安言没动,她静静地保持这个动作,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的脸,脑海中闪过某些画面,却快的让人很难以捕捉。 她醒了就很难没有动作,在起身上洗手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男人淡淡的嗓音,“你上哪儿去?” 安言头也没回,“上洗手间你也要管吗?” 于是他没说话了,任由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在她的床上醒来,安言并没有生气,准确地说,是没有任何反应。 等她出来时,萧景正站在落地窗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头看着她,“我发现侧卧的风景好像更好。” 安言低头朝他望去,紧接着就听见他说,“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兴许可以睡侧卧,你觉得呢?” 她慢慢朝他走过去,冲他的手臂看了一眼,脸色很平淡,“我觉得不好,侧卧的沙发不够柔软,加上也不够长,你睡在上面不舒服,而且你还受伤了。” 女人脸上带着点点的笑意,故意曲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萧景随即就道,“嗯,你说的对,所以我睡在床上,”末了,又害怕她会说什么话来堵他,他跟着就补充了一句,“我们一起。” 安言的眉头瞬间就皱紧了,萧景随即就说,“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出去了,但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宋子初跟白乔都已经出院了,你能见得人就只有秦淮。” “白乔去哪儿了?” 白乔的身体只需要修养,毕竟车祸没给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除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萧景耸耸肩,“不知道。” “萧景,你到底什么意思?” 男人得空的那只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并且强势地窝在自己的手中不准她动弹,随后像是轻叹一样,“看不出来吗?我现在在降低姿态哄你开心,我们不要闹别扭了,之前是我不对,我态度冷漠。” 安言懵了懵,抬手捏住自己的眉心,“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要怎么解决温北堂?宋子初开庭是二十天以后,这期间你怎么让温北堂对宋子初失去信心,无暇顾及?” 安言没说话,唇线抿的很紧。 萧景攥住她的手指,而后神情淡淡地开口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好吗?安言,你要学会相信我,等这件事情完了,我们再说其他的,行不行?” 其他的? 安言还是没说话,可是却在心底疑惑,他们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好说的? 想到这里,她才猛然想起,这个月那笔汇款并没有打到她的银行卡里。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是男人的脸色太过于正常,他什么都没说,安言也就不问。 佣人很奇怪,她们来了没多久,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家里两位男女主人的关系就跟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明明前一天还水火不容一个被另外一个气得连医生都过来了,可是第二天两人之间好像突然好了不少。 好比餐桌上,他会给她夹喜欢的菜,并且会半强迫性地让她吃下去。 好在,他们后来好像都是这样的关系,让别墅里的一干佣人都松了一口气,要不是这家开的工资足够的高,估计没有人想顶着这个低气压在这里做事。 …… 傅家老宅占地面积很广,整个老宅设计采用的是偏古典的风格,事实上,本来傅家老宅的建筑就算的上年岁。 是当时傅老爷子打天下的时候买的,经过不断扩建和完善,现如今整个傅家老宅格外的大和漂亮。 一共分好几栋别墅,傅母和傅西岑的爷爷傅老爷子住在一栋楼,同在一起的还有傅老爷子的二子一家子。 而傅家长子傅西岑的别墅是离主楼最远的,那也算是傅家最好的一个院子之一了。 第一卷 第240章 戏子无情,婊子无意 别院设计精密好看,中式风格毕竟明显,中间穿插着西式风格的东西。 比如说小楼二楼的乳白色廊柱,还有走廊上挂着的紫色风铃。 别院入口却是一道原形的拱门,经过一道拱桥才算真的进入小院的范围,进去之后,入眼便是假山流水,和各种精致的大型盆栽植物。 这一切靓丽的风景没能让沈清欢驻足,她眼中充斥着火气,垂在身侧的手指攥得紧紧的,但是因为要保持着自己的形象,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一路到了这栋别墅的门前,她刚刚想进门,却被站在门口的警卫员给拦住了,那人面无表情,丝毫不管她是谁,直接出口道,“没有老大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入内。” 任何人三个字,他咬的有点重。 沈清欢掐了掐手指,咬着后槽牙,“我来探望一下我表哥,怎么了?你还能不让我进去?他都没有资格不让我进去,你算什么东西?” 警卫员看了沈清欢一眼,冲她颔首,“不算什么,但是就是不准您入内。” 沈清欢冷冷哼了一声,抬脚就想往里面跨去,可是脚还没有落到地上就被那人挡住了,“老大不在,您就算要探望也请等他回来了再说。” 看着个架势,就是不管怎样都不准她进去。 沈清欢画的精致的眉毛挑了挑,转而换了一个说法,“我舅妈,也就是你们老大的母亲叫我过来探望一下他的女人,这么久了,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寂寞么?” 警卫员眉毛拧了拧,状似疑惑地看着她,但脸色依旧没有任何放松。 沈清欢继续加重了语气,“你自己也知道里面住着个什么人,我表哥当个宝贝一样养着,可是现如今能有多少人不社交,她一天到晚都闷在屋子里面不会生病么?” 这栋楼是傅西岑的住宅,而傅家,稍微对他有点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的地方,他的人,他的任何东西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绝对不可以涉足,不可以动。 沈清欢正是清楚这一点,她才不敢直接闯进去,就算傅西岑不在。 可是谁知道,她连这个警卫员也搞不定。 之所以能够进去,是因为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她站在大厅里面,看着站在外面跟傅西岑警卫员纠缠的她,随即对警卫员说,“让她进来。” 警卫员颇是为难,侧头看着白乔,“可是老大说了,要是让其他人进来,回来就毙了我。” 白乔手中还端着一杯水,看着警卫员,“行,他要是毙了你我给你陪葬。” 沈清欢冷冷地看了警卫员一眼,直接抬脚就走了进来。 这是沈清欢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这个女人,准确地说,她对这个女人不陌生,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知道她的身份,甚至她能够说出她的身高和三围。 因为这个女人在几个月之前,还活跃在大屏幕上,那个时候,她是家喻户晓的明星。 可现在,却是声名狼藉令整个温城不耻的女人,什么都没有。 沈清欢以为,白乔见到她会急促不安,至少脸上会有什么愧疚的表情,但是她没有,非但没有,她直接将手中的杯子搁在欧式风格的圆桌上,转身就朝楼上走了。 沈清欢见她这个态度,心里其实有些不爽,她看着白乔纤瘦的背影,冷声出口,“你站住,这就是你的礼貌吗?” 在沈清欢的眼里,她不清楚白乔跟秦淮之间的种种纠葛,所以她认为白乔冲秦淮开了枪,这么久的时间里,她没有一丝悔意,反而在傅西岑的庇护下,过的逍遥自在。 谁不知道傅家老宅傅西岑的住处简直就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人间仙境,倒不是景色有多么的美不胜收,而是因为是傅西岑的地盘,所以傅家的人几乎都不敢过来。 就连傅母都很少过来,更加不要说傅家别的人了。 所以白乔竟然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样子,令沈清欢不耻,不知道现如今,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架子端的这么高,连做人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白乔闻言转身,看着沈清欢,轻扯唇角,“礼貌是你们这种大户人家才需要注重的东西,我并不需要。” 说完,她直接就朝楼梯口走去。 沈清欢跟着就过去了,“你跟我表哥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我想问问你,你跟秦淮有什么关系?” 白乔握着扶手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静静地看着她,而后慢慢开口,“我今天在练习煮茶,你要尝尝么?” 她最近没什么事情做,每天修身养性,就算哪一天去出道了白乔都觉得自己不会惊讶。 只可惜,她浑身都充满了罪孽,还有很多俗事没有还,这辈子估计连出道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冷的天气,白乔摆了一张小圆桌在二楼的露台上煮茶,小圆桌上面放着煮茶的工具,一个暗红色的紫砂壶整个冒着热气。 旁边摆放着两本书,看起来颇有些年代感,沈清欢凑近了一看才发现是经书,一本三字经,一本是圣经。 白乔身上穿的并不厚,相反的还格外的单薄,长发全部挽起来,有两缕被风吹的凌乱地垂在耳侧。 沈清欢在她对面坐下不久就忍不住拢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坐在这里风一直都在吹,而对面的女人像是个感觉不到冷一般,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摆弄着茶具。 最后沈清欢有些忍不住了,盯着她,“还不准备开口吗?我没有受虐体质,不想坐在这里吹冷风。” 要是忽略这个天气,坐在这里看风景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可是现在的天气,一直待在这里就是受虐。 白乔用巾帕包裹着手柄,将烧热的茶倒在沈清欢面前的茶杯里,茶香四溢,香气中隐隐带着一些苦涩的味道。 白乔丝毫都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将茶倒在她的杯子,“你觉得虐吗?可是我已经连续好几天下午都在这里煮茶了。” 沈清欢根本就没有想要喝茶的意思,她看着对面的女人,冷声道,“你不用跟我绕弯子,我对你并不陌生,我就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会对秦淮开枪?” 秦淮早就脱离危险了,只是拜她所赐,秦淮现在都不能下床,连起来都很困难,基本上起床上洗手间都需要人事无巨细地看护着。 而沈清欢好几次见到他虚弱的样子,差点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跟他说了好几次这么严重的蓄意伤人事件,她沈清欢可以告到她牢底坐穿也出不来。 刚开始秦淮并没有理会她,后面她可能说的次数多了,他冒着自己身体难受的风险也要对她发脾气。 白乔将茶壶放下,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与其问我为什么会开枪倒不如问问你的未婚夫为什么不肯告我来的实在。” 这点正好说中了沈清欢的下怀,她就是死活都问不出个理由, 偏偏秦淮像个木头一样,什么话都不说,在她眼中,他也没有表现出对这个女人很特别的想法。 “你说你该说的,剩下的我自然会去问他,”顿了顿,沈清欢继续道,“说实话,你那么伤他,我真的告了你,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的未婚夫,凭什么被一个来路不明,还劣迹斑斑的女人伤成这样。 一共两枪,一枪在肩膀上,另外一枪接近心脏的位置。 不管是谁,面对这个,恐怕都没有人能够冷静下来,就因为这个女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攀附上了傅西岑,以至于现在傅家的人没人敢动她,秦家的人更是连这个罪魁祸首的影子都找不到! 白乔喝了一口茶,可能觉得有点烫,她微微拧了一下眉头,随即看着她,“沈小姐想去告就去告好了,反正我这条命都也不值钱,就是死了都没有任何关系。”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沈清欢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再度升腾了起来,她手指握紧了滚烫的茶杯,滚烫的茶水因为她颤抖的手指从杯子里跳出来,溅到她手上,可她却浑然不觉痛一样。 “我跟我未婚夫的婚期定在了十二月二十四号,差不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是他现在被你害的连起床都很苦难,你却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修身养性,看书煮茶?” “白乔,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意,你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也当过人的情妇,我看你真是将那八个字的精华发挥到了极致!” 白乔的神色倏然间变了,不过不像沈清欢暗中倏然变得激动,而是变得更加沉默,低垂着眼睛,长睫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从沈清欢的角度,只看到她白的不正常的手指捏着暗色的茶杯盖子,将它搁在一边,然后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慢慢放下。 沈清欢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让白乔重新将视线聚焦,抬眸看着她,“哦,沈小姐我听到了,十二月二十四号是么?找不到什么说的,那提前恭喜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好了。” “我现在真想掐死你,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 白乔抬眸静默地看着她,“掐死我你可能做不到,离你们的婚期还有一个多月呢,到了那个时候他还起不来呢?就算起不来,他这么爱你,爬不上都应该要爬到婚礼现场将戒指戴到你手上么?” 沈清欢蓦地站起来,心里郁结着一股火气,冷冷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不知悔改?你差点杀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还想逃脱法律的制裁吗?” 这么暴躁阴郁的样子,白乔也只冷嘲地笑了声,“沈小姐很生气是不是?事实上,我没什么好悔改的,我现在都恨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杀死他——” 她话还没说完,沈清欢的手指狠狠陷进手心里,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到底为什么要冲秦淮开枪?!” 白乔静静看着沈清欢,楼下有什么声音传来,白乔嘴唇动了动,但是在沈清欢的目光下,她转而笑了下,“你应该去问你表哥,毕竟枪是他给我的,他说,我要是心情不好想发泄情绪时可以练练手——” “白乔——” 沈清欢的咆哮声骤然响起,白乔看着快要朝自己扑过来的女人,她拧紧了眉头,后退了一步,只可惜沈清欢还没有接近她的身子,整个人就被扯了回去,然后被人大力地甩在一边。 紧接着想起男人的冰冷阴寒的嗓音,“沈清欢,你在我的地盘发什么疯?!” 沈清欢被傅西岑用力甩开,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敌得过傅西岑这种在军营里面待的人,她手肘直接撞到了身后的门框,疼的眼泪瞬间冒了出来。 她微微靠着门框,视线模糊地看着骤然出现在眼前的身躯高大的男人,她控诉,“傅西岑,你到底中了什么邪要因为一个女人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妹妹!” 傅西岑连看都懒的看她一眼,指着这间屋子大门的方向,“马上给我离开这里,以后你沈清欢永远不要踏进这里一步!” “傅西岑,我的未婚夫被你这个养着的女人打成了重伤,医生的病危通知单像不要钱的纸一样扔在我面前时她在做什么?!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你这种人间仙境,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逍遥自在!” 白乔淡淡地看着,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当傅西岑的手指伸过来的时候她淡淡地避开了。 只听见沈清欢继续在咆哮控诉着,“傅西岑,她是没有心的,跟她无冤无仇的人都能被她害成这个样子,我看你将来迟早要栽在她手上!我和秦淮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结婚了,可你看看她他妈的都做了些什么?” 傅西岑浓黑的眉头拧成川字,对于沈清欢的控诉,他眸中没有丝毫动容,唇角线条冷硬,“枪是我给的,话也是我放下去的,你要讨伐就来讨伐我,沈清欢,你的那个未婚夫,死不足惜!” 傅西岑说完这句话,白乔倏然间笑出了声,在这紧张又压抑的气氛中这个笑声格外地诡异,只听见她说,“听到到了么?死不足惜。” 沈清欢强行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她来这里之前是想寻找一个答案,再不济骂骂这个女人也好,秦淮因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 而她呢,据说受了点小伤,昏迷不醒而已。 沈清欢捂着抽痛的手指,眸中充斥着红血丝,掐着手,下一刻直接就想上前,可是还没碰到白乔的衣角就直接被傅西岑扯着手臂往门口带—— 他一边走,一边冲楼下怒吼,“陆生,你他妈的死了是不是?!” 陆生听到自家老大的怒吼声,心里咯噔一下,几个箭步朝楼上掠,乍然见到站在走廊上的傅西岑跟沈清欢,陆生还没敬礼,就听见傅西岑跟吃了弹药的嗓音,“陆生,你今天别想要你的脑袋了!” 随后,他将手中的沈清欢给放开,“将人给我轰出去,以后谁要是再敢来,你让他们踩着你的脑袋进来!” 沈清欢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随即很是嫌恶地挥开陆生伸过来的手指,“滚开点,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走了两步,沈清欢又回头,见白乔出现在傅西岑的身后,她冲沈清欢笑了笑,“沈小姐,我祝你跟你未婚夫白头偕老,一辈子都在一起。” 沈清欢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白乔的方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动你,甚至什么都不说,但我不会善罢甘休。” ------题外话------ 二更,最近写的有点没状态,明天应该能写到宋子初入狱了 第一卷 241章 傅先生有话可以好好说 沈清欢带着满身戾气而来,却被人折羽而归,心里自然充满了无限怨气,离开这座院子时脚步竟都有些虚浮。 白乔就靠在二楼的栏杆处看着沈清欢略微有些跌撞的身子慢慢离开,身后传来脚步声,傅西岑随后将一件厚披肩落在她肩头,“是不是每天只要我出去你就一定要在这里吹风?” 只要他不在这里,她一天的时间多半都是坐在这种风口。 白乔脸色尤其地平静,淡淡回答,“事实上,你不出去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这里我也会坐在这里,所以跟你无关,是我自己喜欢。” 傅西岑就站在她身旁,身上穿着军绿色的大衣,将他的身形衬托的尤其修长,他侧首望着女人削尖般的小巴,眉毛拧了拧,“你可以试着喜欢其他的东西,比如没事在室内听听音乐,做做瑜伽,刷刷电影练字画画,这些,我都不会管你。” 本来大病还没有痊愈,身子骨特别差,不应该吹风甚至都不应该出门,可她偏偏好像刻意作践自己一样,什么东西不能碰她要碰,什么东西不能尝试她偏偏要尝试。 而他每天处理完事情不仅要面对傅家那群妖魔鬼怪还要和她斗智斗勇,脑细胞快死的差不多了。 活生生一个暴脾气的人给她磨的耐性都出来了。 傅西岑侧头就看到了搁在圆桌上她方才坐的那个地方放着茶杯,里面至少还有大半杯茶水,此时点点热气冒气,看起来尚有余温。 他喉结滚动了下,直接伸手就端起茶一口灌进喉咙里,末了转头看着她微微讶然的神情,“今天有点进步了,但是茶还是太涩,太苦。” 他怎么喝她的水? 明明旁边就有杯子的。 白乔正欲说些什么,谁知道傅西岑连个招呼都没有打直接将她抱起来朝里面走去,白乔站了那么久,现在猛然被人打横抱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当即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嗓音清冷,“喜欢跟习惯都难改变,你要我突然改变它们,这是在为难人。” 傅西岑是在部队里待的人,抱她跟就跟抱小宠物一样轻松,他脚步未停,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就说,“你喜欢煮茶,室内也可以煮。不过你以前是明星,还是在娱乐圈排的上号的影后,我认为你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做这种纯打发时间的事情。” 男人抱着她一路朝卧室而去,中间直接抬脚踹开了卧室的门,动作简单粗暴,丝毫没有犹豫。 被人挖了往事她脸上也没有什么难堪的情绪,只说,“可我早就不是了,从很早以前就有大把的时间来重塑我以前的习惯。” 傅西岑直接将她放在床上,俯身顺手就脱下了她的鞋子,看着她白皙的脚在自己的掌中格外好看,他微怔。 粗粝的手掌和她细皮嫩肉的脚接触,带给白乔一阵颤栗,她十分不习惯地抽回了自己的脚,抬头警惕地看着他,“如果你是因为沈小姐过来找我而回来的,那么你现在可以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我很好,她没有欺负我。” 手中的细腻感觉突然消失,傅西岑扯唇,刚毅的脸破天荒露出一抹笑容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如果我没回来你会挨她的巴掌,我这个表妹最是护短,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你做的这件事足以让她疯狂,” 顿了顿,傅西岑俯身,俊脸慢慢逼近了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几厘米,“如果你不是在我傅某人的地盘上,白小姐,你会被人啃的连骨头都会拿去给我表妹家那条德牧当玩具。” “……” 她怎么不知道她的骨头什么时候这么高贵了,竟然能够给这种大户人家的大小姐的狗当玩具? 白乔看着这张离自己极近的脸,她舌尖抵住下牙槽,目光也没有躲,而是说,“那你就现在就可以把我扔出去,随便扔哪儿都行,我不会怪你。” 之前还白乔白乔的叫的顺口,某些时候故意当着他的一众下属叫她乔乔,生怕不能恶心死别人,现在却又一口一个傅某人,一口一个白小姐。 白乔抬手就想将他给推开,谁知道双手刚刚抵住他坚实的胸膛直接被傅西岑顺势捉住了手指,而且是一只手直接禁锢住她的两只手,另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随后,傅西岑慢慢俯身,鼻尖靠近她的发顶,女人身上的清香缓缓窜进自己的呼吸当中,他沉沉地笑了一声,“你这话应该早点说,毕竟我费心尽力将你养在这里,前后不知道替你挡了多少无形的风霜刀剑,你现在才讲这种话,是不是太不人道?” 她的手指被他握着,白乔完全无法使力,只能任由他拾掇住,“反正我劣迹斑斑,为了避免傅先生你以后损失的更多,现在就将我扔出去,一了百了。” 反正她迟早都是要离开的,迟点离开还不如早点离开。 加上,傅西岑这是拿她当金丝雀关在这里,准确点来讲,其实也不是关,他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是她自己知道这里是傅家,所以才不出去。 撇开这点来说,他给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像这次出院,他知道她身体不好,每天吃的都是有助于她身体恢复的,基本上什么东西有营养对她好,就叫厨房弄什么东西给她吃。 傅西岑听到她说这种话,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指随即朝上爬,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随后就说,“你觉得可能吗?你每天都在跟我斗智斗勇,虽然有些时候不开心,但不可否认,的确有点乐子可寻。” 每天从部队里回来,看惯了军队里那群面无表情的直男,想到这里还有小妖精等着他,这种感觉倒还不错。 白乔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用力抽自己的手,可惜他握得太紧,她有些急,“你拿我当宠物养着,每天就跟受虐狂一样找那么点乐子,你真的想找乐子,其它随便那个女人都可以,但是这种差事不适合我。” 女人的嗓音有些急跟快,但是那种清清冷冷又带着点软软的感觉让他觉得尤其悦耳,但就是她这话有些不好听,所以他手指带着惩罚意味地捏着她下巴时,白乔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 傅西岑颇为满意看着她的表情,然后薄唇翕动,“部队里养了一只军犬,算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但当不执行任务的时候它也可以说是我的宠物,我对宠物可不会这么好,拿宠物来跟你自己比,你是不是太低估自己了?” 白乔愕然,抬头看着他,他这话的意思是他对她比对宠物好的多了去了? 只是下一瞬,他撤掉自己放在她下颌处的手指,然后慢慢开口道,“毕竟我可不会和宠物隔三差五地就睡在一起,是不是?” 傅西岑面不改色地说完这句话,顺势直起身子,开始脱自己身上的大衣,白乔看和他的动作,本来微微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傅西岑,你脱衣服做什么?” 傅西岑脱下大衣,顺势就扔在了一边的沙发上,这种天气,他里面还是穿的薄薄的男士衬衫,此刻,他正在解胸前最上面的那两颗扣子,动作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 “现在要叫傅西岑了?之前不是傅先生傅先生地叫的起劲么?”边说的同时,他解扣子的动作放的更加慢了。 白乔被吓了一跳,身体慢慢朝后面移动,“我现在是病人,病人除了身体上受不得半点虐待,精神上也禁不住任何惊吓,傅先生请自重。” 他解了两颗扣子手指就停在那个地方不再动了,低头睨着她,嘴角牵扯出绵延的笑意,“现在倒想起自己是病人来了?刚才在外面吹风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病人?要不是我每天各种珍贵的药材往这里送,你以为你的身体受得了?” 先不说她身体还有伤,身体底子极差,就算是正常人穿的单薄每天吹风也没谁能受得了。 白乔见他不再继续解扣子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在他的目光下,被迫无奈地说,“那行,你尽管停了你那些珍贵的药,正好这些珍禽异兽,奇花异卉做的药材我也无福消受,还免得让我糟蹋了它们。” 傅西岑也没怒,事实上,他格外喜欢她这种淡淡生气可是又极度无奈的样子,怎么说呢,看着只觉得异常的有趣。 或许这就是他说的乐子所在。 “那可由不得你,补都已经补进去了,我重新给你一个机会组织一下你的措辞—— 说完,他定定地看着她,手指又放在了自己的衬衣上,目光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欺负。 白乔一阵无力,还是改了口,“我不出去吹风了,傅先生有话可以好好说,没有必要动手。” 要真是动起手来,她不过一介女流,哪里是他的对手? 傅西岑心里满意了,随即不再说什么,察觉到室内的温度对她来说可能有点低了,傅西岑走到一边拿起遥控器将室内的温度调高,站在靠近落地窗那边的位置看着坐在床上的她。 她此时显得很沉默,傅西岑眉宇蹙起,望着她,“沈清欢跟你说了些什么?” 沈清欢想来独嘴,而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见到她,自然不会放过怼她的机会,肯定是什么话难听就找什么说。 白乔侧头看着他,男人此时背光而站,但因为天气差,并没有让他看起来蒙着一层朦胧的光,反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阴沉。 她甚至,傅西岑养了她这么久,不计回报,给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但他不是傻的,是个人就不可能这么白白付出,更何况是傅西岑这样几乎可以只手遮天的男人。 而他权势这么大,自己在他面前跟一个没穿衣服的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于他很可能将她的内心都看的明明白白的。 所以傅西岑当然是知道她跟秦淮那些纠结痛苦的过往,虽然全程都是痛苦,可是从傅西岑的角度来看,她不过是别的男人的女人而已。 尽管现如今已经被贴上了曾经的标签。 可依旧是。 所以白乔很少在他面前表现出什么其他的情绪,尤其是跟沈清欢和秦淮有关的,而他也不会主动提起。 眼下,白乔自然也不会提,她淡淡摇头,说了个她认为很安全的答案,“找茬的,自然是为她的未婚夫打抱不平。” 实际上,那岂止是打抱不平,简直就是发泄情绪,无理咒骂。 傅西岑两步走到她身边,坐在床边,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要是我今天没回来,你是不是就会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人给欺负?” 第一卷 第242章 年轻女人和萧总的关系。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然后还什么都不跟我说,是吗?” 白乔掀开眼皮眼看着他,他一双眼锐利无常,白乔下意识就想移开目光,可他却撑住她的肩膀,逼她看着自己,“你到底在生谁的气?肚子的孩子没了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尽管我的确不想你留下它,也曾经跟你说过要你考虑拿掉它,但我傅西岑不是一个不慈悲的人,杀人的事情我做过,不过是大奸大恶的人,” “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我何时逼过你?加上我傅西岑不是没钱,不可能连养个孩子都养不起,我更加不是个没有心胸的人,人之初,性本善,它要是真的生下来了,我只会将我有的东西给它,不会排斥它。” 对于傅西岑讲的这番话,白乔心里很是震惊,她从未想过傅西岑心里对她肚子那个孩子抱着样的心思,她以为他不喜欢,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是…… 而且,白乔也没有想到傅西岑竟然想过要一直帮她养这个孩子……那这样的话,意味着她要一直跟着他…… 可是傅西岑是什么人? 温城名门傅家的长子,红三代,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察光荣殉职,虽然死后连墓碑跟墓志铭都没有,可是这种荣光却让傅家所有的人崇敬。 爷爷傅老爷子也是一名老将,虽说退役很久了,可是骨子里那股血性依旧,白乔平常跟他的警卫员说的寥寥几句话当中就可以看出来傅家这些重量级人物是些什么人。 而傅西岑的母亲更是出身高贵,好像家里父亲还是母亲还是外交官,身份各种显赫。 这样的家庭对子女的另一半要求只怕会更加高,在白乔看来,至少比秦家要苛刻。 所以说,按照他的意思,她如果一直待在他身边,那么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待下去呢? 见她迟迟没有应他的话,傅西岑手指微微用力,“所以这段日子,你在生什么气?” 白乔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说,“我没有生气。” 她哪里来的资格生气,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心里压了很多像重石,几度快要喘不过气来,总归会影响到她的情绪。 傅西岑盯着她不断颤动的眼睫,“那你是想折磨谁?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以虐己来企图使自己内心达到某种平衡,你觉得划算吗?” 白乔咬了一下牙,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说,“我只不过每天吹吹风,出去散散步,怎么就上升到虐己这种问题了?如果你不开心,那我不去就是了。” “嗯。”傅西岑顺势就接下她的话,然后看着她重新郑重地说,“伤你的那个女人,开庭的时间已经定了,大概二十天以后。” 白乔心跳猛然慢了一下,“可她不是重伤吗?怎么出席?” 傅西岑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怎么养都是这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心里滑过异样的情绪,随后说,“车祸过去这么久了,只要人没死,怎么都能出席,时间在哪里,到时候就算抬也要给抬过去。” 关于这点白乔不想作多说,可是她还知道宋子初现在是温北堂的妻子,她看着傅西岑,眉间留着点阴郁,“那不是你下属的妻子么?你能狠得下心,这么对他?” 话音刚落,傅西岑如鹰隼般的眼中闪过浓烈的阴鸷,嗓音逼仄,“女人没了还可以再找,加上这么个有心计的女人待在他身边也没什么好处,更何况,就算我心软放过她,你那个朋友也不会狠下心来放过她。” 安言…… 她们上回匆忙一见是在病房,她因为身体原因,其实两人根本就没有说什么话,而这一晃,又是许久不见。 白乔知道她不会放过宋子初,可是温北堂既是跟在傅西岑身边混的,哪能那么任人拿捏? 尽管白乔现在也恨宋子初入骨。 …… 萧景的伤好了七八分之后,终于回公司上班了。 而那天,他跟她说,温北堂他会搞定,安言答应了。 乔特助比他身上的伤重,所以当那天在别墅看到柒城来的时候安言格外的惊讶,柒城进门来时,安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笔记本电脑,上面是一些设计稿的图片,她扎着减龄的丸子头,还带着一副没什么度数的金丝边眼镜。 佣人开门让他进来的,柒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看书女人,因为在室内,她穿的比较单薄,此时微微低着头,露出了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 柒城在安言从沙发里抬头之前上前,朝她颔首,“太太。” 安言几乎是在他出声的时候抬头的,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后眯了眯眼睛,抬头将因为低着头而滑下来了些的眼睛给推上去,才咧开嘴笑了笑,“柒城,好久不见呐。” 柒城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情绪晦涩不明,“好久不见。” 虽然跟易扬一样最终都是萧景的人,可是当时柒城可是她找来跟在宋子初身边的,只是没想到,柒城实际上是萧景的人。 安言睁眼眼睛,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了难受,于是将手中的书扔在一边,转过身,将相互盘着的腿松开,跟手臂一起做了做伸展运动,一边问,“听说你不是帮他管理地下城么?怎么如今在他身边做事。” “乔特助受伤,所以我暂时接替乔特助的位置,萧总叫我来给他拿点资料。” 安言动了动脖子,顺势就指了指楼梯的位置,说,“在楼上,自己去吧。” 柒城没有来过萧山别墅,所以不知道萧景的书房在哪儿。 安言猛然反应过来,靠在沙发里,对还站在一变的柒城说,“哦,你可能不知道他的书房在哪儿,你随便叫个佣人带你去吧,她们知道。” 安言没有带他上去的意思,舒展完身体又将搁在沙发上的书拿了起来,摆在手中翻着。 准确来说,她手中那并不是书,而是一本插画集,上面全是五彩斑斓的插画。 摆放在茶几上上的电脑屏幕也是,上面是一副画,应该是一副半成品,很可能是她现在没有思绪了所以在看画找灵感。 柒城没说什么,还是找了佣人上楼去萧景的书房拿文件。 下来时,女人还是坐在沙发里,什么都没干,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转头过来看着柒城,蹙眉问,“萧景昨天晚上没回来,今天已经下午了,从昨天离开到现在他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去哪儿了?” 昨天他是早上离开的,大概中午的时候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叮嘱她中午要好好吃饭,饭后要吃点什么水果,这些虽然说都有佣人安排,可是他还是会打电话回来跟她说一遍。 不仅如此,他给她打了电话还不止,还要给佣人打一个电话。 似乎沉寂一段时间后,这男人疑神疑鬼的毛病又回来了。 但昨天中午那个电话之后,他再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昨晚也没有回来,她刚开始没有什么感觉,反正她现在无所谓,自己睡还乐的自在。 柒城眉头站定,站在沙发后面看着她,依旧恭敬颔首,“萧总比较忙,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我送文件也是送到公司,并不清楚萧总在哪儿。” 他刚刚说完,安言倏然间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冷冷盯着柒城,“柒城,你在说谎!” “他到底在哪儿?!” 柒城不动声色,看着安言,随后开口,“萧总在……医院。” 安言心里一动,上下牙相互咬着,“他手臂上的伤不是已经好了么?” 柒城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可是看着她的目光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安言掐紧手指,“你有话要对我说?” 柒城脸上尽是纠结的脸色,不过还是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斟酌着语气开口,只是一出口的话便让安言愤怒,他带着祈求意味儿地说,“太太,你能不能不要赶尽杀绝?” 别墅的佣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此时,客厅里只有柒城跟她。 她能不能不要赶尽杀绝? 如今,她只对宋子初一个人才这样,所以柒城这话很明显,对象是宋子初。 他在帮宋子初求情,叫她不要赶尽杀绝。 安言还未开口,柒城语气晦涩,“这么多年过去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宋小姐也有自己的报应了,您何必呢?” 听柒城说完,安言掐着手心止不住地笑,“柒城,我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她,可是你想过她当初有考虑过你么?你是她的保镖,你平常对她怎样她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可是当将你从她身边撤走的时,她挽留过你么?” 宋子初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那个时候恐怕她心里除了萧景再也没有别人了。 哪里还能管的其他人呢? 柒城低下头,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此刻站在她面前,活生生像是卑微了不知道多少,整个人都猥琐了很多。 “不重要,但是安小姐你要是这么做了,她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在柒城心中,那也是个多么高高在上,多么骄傲的女人啊,先是被萧景毁了手臂,让她再不能当医生,然后又被安言步步紧逼,不得已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当避风港,现如今,人还未痊愈又要面临更加残忍残酷的结果。 安言面部抽搐了下,然后才慢慢开口说道,“柒城,你现在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你不想在萧景身边工作。” 柒城眼神闪了闪,看着安言,“太太,您如今有萧总,可是宋小姐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得到过自己的爱情,萧总已经为了您几次三番做出对宋小姐残忍的事情,这难道还不够吗?” “什么残忍的事情?他还等着我回来手刃仇人呢,我怎么没看出他到底做了什么?” 柒城喜欢宋子初,安言早就知道柒城很喜欢宋子初,当初就知道。 毕竟抛开别的不说,宋子初长得好看,性子很女神,加上又是优秀的外科医生,能力也有。 而时时刻刻跟在宋子初保护她的柒城,难免会对宋子初产生喜欢的心理。 “柒城,你喜欢她,但是她何时将你放在眼里过?” 柒城眼神闪了闪,看着安言,“安小姐,您应该明白喜欢这种情感,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她给什么回应,这种感情就像易扬对您,他可以为了您无私的奉献,我也可以。” 安言随即就冷笑了一声,“那你的爱可真伟大,我一直认为你跟易扬是差不多的人,但是现在,你们安全不一样,易扬他不会像你这样,明知道是非,可是却非要颠倒黑白。” 说完,安言已经懒得跟他对话了,直接指着门的方向,“你现在就走!” 柒城还想说什么,但是安言很冷漠,整个人气息阴沉到近乎狠戾。 …… 这天,安言跟着柒城一起去的医院,准确地说,是她跟柒城一起去医院接萧景,然后萧景去公司。 茯苓就在医院里,本来以为柒城一个人过来的,谁知道安言就跟在他身后,柒城什么都没说,冲茯苓点点头就站到一边去了。 而此时,安言手中拿着温家,朝茯苓身后门板上的玻璃窗望去,当然,什么都都看不到。 茯苓尴尬地笑笑,“安小姐,您怎么来了?” 安言脸色可没有她那么轻松,而是问,“他怎么了?是又受伤了吗还是怎么了?” 这男人最近的行踪诡异,倒是她,在某些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之后,她找不到什么事情做,每天只能拾起笔画画稿子。 听到安言这么说,茯苓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萧先生没有怎么样,他只是昨天晚上应酬去了,喝了点酒,伤到胃了怕您担心所以才没有跟您说。” 她没跟茯苓说几句话,病房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萧景的那张脸出现在她面前,安言刚张了口还没出声就见男人看着她,似乎有些无奈,“这么冷的天,怎么来了?” 安言随即扬唇笑了下,“我还以为你又受伤了,我看看看,毕竟这次要是再受伤的话应该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茯苓一怔,退到了一边。 萧景穿戴整齐,并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听到她这种近乎冷嘲热讽的话语,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嗯,我知道。” 末了,又侧头看着她,“来接我出院是吗?” 他们沿着医院走廊朝电梯走去,萧景若无其事,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微微侧头看着她,“等会我要回公司,跟我一起去吗?” 公司? 她好像很久都没有去过安森集团了。 安言瞬间就扬起笑,“那好啊。” 萧景握紧了她的手,走的很慢,比安言都慢,多走了两步安言就发现了异常,微微停住脚步看着他,“我还是半个残疾,你脚长腿长的,怎么连我这个残废都比不过?” 女人的话带着点点抱怨跟探究的意思。 但是萧景并没有听到什么别的意思,他握紧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拢了拢她脖子上的围巾,叹气,“安言,我不喜欢你这么说自己,我会找医生给你治好。” “我知道啊,你说过。” 萧景没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很用力。 他们一路上了车,安言跟着萧景坐在后座,茯苓跟柒城坐在前坐,柒城开车。 萧景怕安言无聊,揽住她的腰,半强迫性地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然后低头温声问她,“好像办公室没有零食水果这类东西,要不要待会儿叫茯苓下车买点带去办公室?” 安言兴致缺缺,手指绞着自己的长发,淡淡地说,“你不是要办公么?我出现在你的办公室赖着不走就已经足够引起公愤了,要是还公然吃零食,别人看到不会有意见么?” 男人紧跟着就说,“他们不敢有什么意见,那我叫茯苓待会儿顺路就带点儿回去。” 安言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只见男人又说,“要不要看电影?之前放在办公室那个平板坏了,我一直没叫人买……” 安言淡淡打断他的话,“萧先生,你不用这样,我自己知道找乐子,行吗?” 萧景又黑又暗的眼眸静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还没说话眼角的余光就看到那辆车子——豪车,准确来讲,萧景通过后视镜看到车里的人,是温北堂。 离公审的时间越近,温北堂越没有办法就只能从安言或者跟他的手上下手。 萧景脸色瞬间冷了好几度,对前座的柒城道,“开快点,甩掉后面这辆车。”顿了顿,萧景冷冷地看着坐在前面的柒城,“柒城,别让我对你彻底失望。” 柒城是司机,他不能没看到跟着他们后面的车子,他一路都没有报告也没有加快速度,这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柒城抿紧了唇,加快了速度。 安言安静地待在萧景怀中,什么都没说。 她在他公司待了一下午的确引起了不少的骚动,因为她真的就待在他办公室的休息区吃零食抱着平板看电影。 进去的人甚至发现,萧总竟然将那张摆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搬到了休息区那个地方,让她可以窝在哪里舒舒服服地窝在那里休息。 有人好奇,专门进去看了情况。 这个时候,出来的人又是另外一种说法了,说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坐在萧总的位置,而萧总抬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跟她一起用公司的电脑看剧。 这天下午,安森集团展开了一场热烈的讨论,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人和萧总的关系。 …… 十二月十四。 下午两点公审开始。 庭审现场庄严肃穆,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严肃得近乎无情。 从都到尾,温北堂都板着一张脸,在看到宋子初的那一刻,他脸上所有的表情几乎都要皲裂,破碎成块,然后潄潄地往下掉。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握成拳,一直没有松开。 嘴唇张了几次,可是却不能吐出一个字眼。 公诉律师宣读宋子初罪状的时候,温北堂几次忍不住想要站起来,身边的男人及时按住他,几次之后旁边的中年男人低头在他耳边低语,“温先生,沉住气,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今天只是走一个形式,这次摆明了是要宋小姐进去,我们千万不能激动,反正过后还可以提出上诉,加上宋小姐如今身体不好,他们不敢胡来的,当下我们千万要沉住气。” 这番话说在他耳边显然很管用,温北堂不再有任何动容,紧紧闭着眼,身侧的衣服都快要被她捏坏。 ------题外话------ 二更。明天继续 第一卷 第243章 这个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谙世 要结束的时候,安言看着这个地方,小时候路过这里觉得这里很神秘,庄严,现在进了里面才明白,这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没有在现场,而是在外面等着。 双方律师都做了陈述,既然宋子初没有直接承认罪状,那么接下来还会有二审,看时间安排,很可能就在几天后。 温北堂脸色自然不好看,大抵也是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宋子初的身体勉强能够撑到结束,在众人的眼睛中,温北堂也不能假公济私,用自己的私权。 最后争取了大概十分钟跟宋子初说话的时间,宋子初充血阴寂的眸子紧紧盯着某个角落,随后闭上了眼睛。 安言扬唇冲她笑笑,算是回敬。 温北堂自是说了一些安慰她的话,可是正因为他的身份在这种司法机关更要格外的注意,所以将时间掐的很好,宋子初被警员带走时身份跟着医生。 因为她身体的特殊,她需要去医院待着。 当然医院也不是一般的医院,自然是在监禁范围内的医院。 安言虽然没有在现场,但是白乔在现场,白乔指控了她做的事情,公诉律师也将当年那起车祸资料重新拿了出来,说车祸是真,而宋子初蓄意杀人也是真。 何况有金女士的录音口供,她的确很难翻身。 就在这种情况下,安言都没有跟白乔说上两句话,傅西岑借口她身体不好,直接将人带走了,安言站在原地止不住生气,萧景揽住她的腰身,面色平静,“她的身体估计是真的不好,反正你们现在有联系了,将来随便什么时间聚聚都可以。” 安言扳开萧景放在她腰上的手指,慢慢朝着停在一边的车子而去,“我只是对傅西岑这个男人的好感不多。” 萧景随即就跟着上来,将车门给她拉开,跟着她坐进去,“不需要对其它的男人有好感,他们不重要。” 他一边说,一边很顺手地将一直放置在后座上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安言眼角的余光看到茯苓看着他们,准确地说是看着这张盖在她腿上的毯子,目光有些复杂。 安言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将落到胸前的长发给拨到脑后,“那些媒体是你找来的吗?” 现场有媒体存在安言也惊了惊,虽然不多,但是这桩事情总会传到网络,然后被人关注。 这算是一桩能够在茶余饭后被人用来提起的八卦事情,莫名其妙出现在上流圈子的女人,长得好看,气质也行,关键是为人处世做的滴水不漏,可是却倏然间摊上杀人官司。 怎么看来,都足以令许多人好奇。 萧景示意司机开车,车子缓缓启动,他才看着她,“你不希望看到吗?” 她一边梳理自己的长发,一边望着窗外,嗓音轻轻的,对于这件事情好像不是特别在乎的样子,“不重要啊,媒体知不知道都不重要。” 反正最后都是要知道的。 男人侧头只能看到她瘦削的下巴,并没有看到她嘴角闪过那丝诡异的笑。 车子自然朝着萧山别墅驶去,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安言提议的,虽然天气很冷,但是她觉得散散步挺好。 萧景自然也只能跟着她一起,尽管他建议她不要这样,可是她坚持。 茯苓有些不忍,在他们下车之前说,“安小姐,天气太冷,您的腿不好,还是好好爱护的好。” 女人白皙的脸上扬起笑,看着前座的茯苓,“我决定问题不大,我看你是忘记了我被你们萧先生禁足的事情了。” 萧景不动声色地握紧她的手,冷光朝茯苓射过去,她顿时闭了嘴,随即打开车门,等着她下车,“趁着现在天气还不是特别冷,我陪你。” 安言下车,顺势将手放进他的掌心之中,抬眸笑着看着他,微微挑眉,“你的意思天气太冷就不陪着我了吗?”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了滚,嗓音沙哑,“太冷了就不让你在外面散步了,室内做做运动也挺好的。” 这话怎么听安言都觉得有点黄色思想的成分在里面呢? 黑色铁艺雕花大门慢慢开启,他的车子率先被司机开进去,他们随后才慢慢漫步进去,别墅现在实在是有点萧条,冬季了,没有什么特别多的花花草草,所以一路走过来,显得有些萧条。 偶尔几个瞬间,萧景侧头去看安言,在看到她脸上平静到漠然的神情时,他心脏总会忍不住微微抽痛,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正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能握紧了她的手。 想到什么,他率先开口,“二审过了会出最终结果,宋子初会坐牢。” 安言低头看着地面,嗓音也是笃定,“我知道。” “所以你不用操心温北堂会动手脚,安言,”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低声唤她的名字。 安言也跟着停下脚步,清透的眸望着他,“怎么了?” “这件事情过了,你试着相信我,人的一辈子就这么长,我们甚至可能已经走过了人生的二分之一,所以不要在相互蹉跎,浪费时间了,行吗?” 萧景这么说,那是足够的低声下气了。 安言跟着就笑了笑,眼中染上晶莹,“我考虑考虑,主要是今天看到宋子初这样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我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柒城对我说的话,他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这个下属到如今都还惦记着她,还企图让我放手——” 一阵风吹过,男人伸出长臂将她揽进自己怀中,没见滑过淡淡的阴鸷,不算浓烈,“我知道,这件事情我会解决。” 虽然比不上乔洛那样的左膀右臂,可也是一个跟在他身边很久的人,就这么辞了……安言待在他怀中,随后又无所谓的说,“都过去好久了,其实也不重要了,你要是为难,大可不必——”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景给打断了,“不用,有一次说不定就有第二次,防患未然在。” “哦。” 进门,一室温暖,安言脱了身上的外套,萧景接过来挂在自己的臂弯中,随后让用人端了一杯热牛奶过来。 安言已经舒舒服服地倚在沙发里了,见到男人递过来的热牛奶,她下意识就拧了一下眉头,“不喝,给我白开水。” 萧景微微拧起眉头,还没开口说话,站在一边的佣人见到安言这个样子,没忍住开口劝道,“太太,天气冷,您刚从外面回来,喝这个对您身体好。” 她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这个人,仍旧拒绝,“不喝,你去给我倒一杯白开水过来。” 萧景颇有些无奈,可不想逼她,将牛奶端了回去,重新端了一杯白开水回来,递给她,这种时候安言倒是接过来了,一口气就喝了半杯,看样子是真的渴了。 她将杯子还给他,看到他就着她刚才喝过的位置将剩下半杯水灌进肚子里,将空杯子递给一边的佣人,复又看着她,“要不要上去睡一觉?起来正好可以吃晚饭,茯苓在厨房里。” 安言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思考,然后眯了眯眼睛,“嗯,可以。” 说完,她抬头看着他,冲他伸手,“有点累,萧先生你抱我上楼吧,不想动了。” 从厨房里出来的茯苓一出来就听到安言这么对萧景说,她脚步放慢上前,打断了安言的话,“安小姐,您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厨房好准备。” 安言的手臂还伸着,看了茯苓一眼,摇头,“没有。” 然后对萧景说,“我的手举累了,你不要抱我吗?” 男人嘴角蔓延开笑容,扯唇,“好。” 茯苓张了张口,“安小姐——” 这厢,萧景已经将安言抱了起来,利落的公主抱,安言搂住萧景的脖子,看着茯苓,“你还有什么事?” 茯苓低头,又摇了摇头,还是什么都没说,萧景却脸色有些不好看,“茯苓,你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 说完,男人抱着她朝楼上走,而她刚才脱下来的大衣还挂在他的臂弯里,抱着她一起朝楼梯而去,他走的有点慢,步履依旧很稳。 在他们离开之后,别墅里有稍微年轻一点的女佣人看着别墅男主人的背影一脸艳羡,“先生对他太太真好,很宠她。” 一旁稍微年长一些的女佣人扯了扯她的衣袖,说,“好不好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别嚼舌根。” “只是说说而已嘛,加上我觉得这家的男主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有人狠狠打了一下她的头,“你怕是还没睡醒,人家是什么人,我们是什么人,除了这里你能在哪里见过?” 那年轻女佣人看着她,咬了下下唇,“兴许是电视上呢……” 楼梯口。 安言靠着萧景的胸口,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我觉得茯苓最近很想管着你,管家都是这样的吗?” 或许是因为都是女人,所以某些直觉总是来的比较直白又强烈。 萧景身子顿了顿,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后问,“让你不高兴了吗?” 说完,又继续抱着她往上走,安言眯着眼睛笑,“不是,难道你没发现吗?你这个私人助理似乎总觉得我做什么事情都在上伤害你一样。” 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哪里能真的吃了他? 他将她放在卧室的床上,脱掉鞋子,将被子拉起来披在她身上,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要是因为茯苓让你不开心了,我以后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女人立马就摇了摇头,说,“不好,这样别人会说我是个善妒的女人。” 萧景在床边坐下,将遮住她脸上的长发给拨到耳后,心里微动,“没人敢说你善妒,要是真的不开心,记得跟我说,知道吗?” 她抬头,随后点头。 落地窗外的天空有些阴沉,天气预报还没有说今年的大雪什么时候到,按照今年这么冷的程度,温城的第一场大雪应该不远了。 萧景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扯唇笑,“安言,好好留在我身边,不然我会疯。” 突如其来的话,带着点点警告和威胁的意味,安言眸色瞬间加深,一下子撞进他格外幽深的视线当中,“你不是早就疯过了吗?” 他抬手,略微粗粝的掌心覆盖在她细腻的面颊上,嗓音有些模糊,像是掺杂了些阴霾,“一直没好,现在还病着,要疯起来,只是转瞬的事情。” 安言捂在被子中的手指慢慢攥起,端庄地露出笑颜,“萧先生,我会觉得你是在威胁我。” 他俯身,微凉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嗓音轻轻的,“没有,我只是怕。” 这个下午,安言一直睡到了晚饭已经做好了都没有要醒的意思,是萧景来叫她,她才从深沉的沉睡中醒来,醒来感觉鼻子有些堵。 安言看着窗外完全黑了下来的天,嗓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睡了这么久,晚上肯定睡不着了。” 萧景将她从被子里挖起来,将一边的厚外套披在她肩上,“能睡,实在不能睡我陪你做别的。” 女人顺口就问了一句“做什么?” 只见他棱角分明、五官立体的脸上滑过淡淡的笑,深深地盯着她,“做点男女在一起喜欢做的事情。” 她闭口不在说话,任由他将外套给她穿上,然后又找来室内的拖鞋给她套上。 安言看着他事无巨细的样子,微微拧眉,“你是要将我养成十足的蛀虫吗?” 连穿个衣服跟鞋子还有梳头发这种事情他都一一代劳,没有让她动过手。 给她弄好,萧景又去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过来给她擦脸,这才说,“嗯,某些时候甚至希望你没有一点自理能力,这样你就不会想着要离开。” 安言表情瞬间僵住,“你心思有点毒。” 男人转身回浴室去将毛巾放好,出来时她人已经站在了床边,萧景走过去,俊脸上表情温和,“要我抱你下去吗?” 安言直接摇头拒绝,“不用。” 晚饭过后,安言无聊,去书房刷了一部电影。 抬头的瞬间就看到了出现在书房天花板上的枪眼,笔记本上的画面瞬间没了声音,她穿上鞋子朝男人的书房而去。 萧景今天没去公司,现在自然在处理事情,见她门都没敲出现在书房门口,他直接走过去将她抱了过来放到自己方才坐过的地方,半跪着看着她,“怎么了?” 安言也没多想,直接说,“我上回在你的书房发现的那把枪,是因为我看到了我书房天花板上的两个枪眼,那是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刚开始并没有困惑到她,可是逐渐的,却让她越来越迷惑。 萧景大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可能是我以前不小心弄的,记不太清楚了,让你看着不舒服吗?那改天让人来修一下。” 她摇头,“倒不是不舒服,我只是好奇它是怎么来的。哦对了,还有我书房靠近落地窗那块地板,颜色跟其他的有点不同——” 像是烧灼之后留下的暗沉颜色。 “嗯,当时烧了点东西,看着不舒服吗?” 安言继续摇头,“没有,”她刚刚回答完,捏在手中的电话倏然间震动了,安言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推开他,“啊,轻浅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个电话。” 萧景见她捂着电话,高大的身躯站起来,俯身在她头顶落下一吻,眼中闪过某些情绪,“嗯,你去和她聊天,我处理完手中的事情就过来陪你一起看电影。” 女人顺势跳下椅子,说了句好就离开了书房。 电话的确是路轻浅打过来的,她刚刚拿起电话就听到了那头属于女人尖细的咆哮声,“安言,我今天才知道,我妈竟然找人去砸了你的公寓,真的可耻!” 安言快步朝卧室走去,眉心淡蹙,“过去了很久的事了,不重要。” 路轻浅咬牙切齿,“什么不重要?我以为她只是口头上心里上排斥你,雷声大雨点小,没想到竟然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天呐,这个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谙世事的中年女人今天简直刷新了我的三观!” “……” 没见过有人这么形容自己母亲的。 安言有些头疼,路轻浅现在明显气得不行,声音格外气急败坏,“我真是没有想到,路承允还天天跟她混在一起,偶尔出去打麻将都带着他,我哥也是真的放心。” 安言将自己摔在卧室的单人沙发里,“不算伤天害理,毕竟她挑的时机很好,我当时不在家。” “……砸人房子,这还不够伤天害理吗?” “她只是不高兴我跟路警官在一起,其实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她这招很奏效,基本上我跟路警官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那头略微震惊,“你还真的打算跟我哥发生点什么啊?你得了吧,帮别人养孩子,当人后妈,小心人家天天在你背后戳你脊梁骨。” “……路轻浅,你别忘了,我是帮你哥养孩子,当你侄子的后妈,当你的嫂子,难道你要戳我的脊梁骨吗?” 就算她真的跟路轻绝发生点什么,对于路轻浅来说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毕竟她是觉得不会成为一个坏后妈,绝对不会虐待路承允的。 况且,路宝宝的性子看起来真的挺好的。 听路轻绝说,这几年基本上都是林海棠在带,听路轻浅说的林海棠不是个称职的奶奶,可还不是把路承允教的那么好。 路轻浅憋了一会儿才开口,“得了吧,你没机会了,我哥现在公务都丢开了就为了去找我嫂子,听他的意思,我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将你这个最大的助攻给搞砸了。” 所以说,现在路轻绝不在温城,去追简蓁了? 安言还未说话,听到路轻浅说,“今天要不是我哥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那个老妖精做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非要回去怼怼她。” “好了,她是你妈,你别一口一个妖精一口一个中年女人说阿姨。” “的亏你现在有萧景,不然我看你还能不能说风凉话,这像什么话?气得死人。” 安言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于是随口道,“你今晚有点激动,你在做什么?” 电话那端,倏然间静默了两秒,随后想起路轻浅极度冷淡的嘲讽声,“刚刚被郁衶堔在浴室操了两次,现在刚回到床上不久。” “……” 安言现在真的想扇自己两巴掌,她找不到任何话接路轻浅这句话。 这女人妖艳起来,什么话都敢说。 “对了,宋子初怎样了?今天这件事情还上热门了,大家都在讨论,只是这件事还没完,你预备怎么做?” ------题外话------ 一更,么么哒。马上十一月来啦。大家有征文票的帮我朋友投一票,葫芦蓁蓁:重生之美食厨神,么么 第一卷 第242章 刚洗完澡,我没穿bra 安言眯起眼睛,脸色倒是挺平淡的,“按照计划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必须牺牲点什么。” 那头又一愣,随即响起路轻浅低低的惊呼声,安言问,“怎么了?” 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没事,我起来找水了,但是那儿痛,这个人渣——”停顿了下,路轻浅继续说,“你这么做是在牺牲萧景对你的感情,他如今挺在乎你的,你就交给他吧。” “我问过郁衶堔了,郁衶堔说温北堂那种本身就是在刀刃上行走的男人,没有点灰色的东西不正常,而萧景肯定能够查出来,所以说你不用这么冒险应该也没事,反正她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总要蹲进去的。” 安言窝在沙发里,一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膝盖,静静出声,“可是那样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当初在她没有嫁给温北堂的时候就直接送她进去,不然这个游戏就没这么好玩了。” “可是你——” 她打断路轻浅的话,“你别担心我,浅浅,我心里不快,而我也必须离开这里,或许这次是个契机,再拖下去,我怀疑我会死在这里。” 以前萧景说她晚上做噩梦了,安言开始不信,因为她晚上睡得早,而白天醒来得虽然迟,可她会把前一天的记忆给忘记,所以她不记得自己有做过梦。 但最近她逐渐清楚了这个事实,那就是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就在这间卧室的床上。 而昨天,她在梦中回想起了她第一天晚上睡在这里的情形,那个晚上她被彻底梦魇住,萧景叫不醒她,只能将她抱去浴室,让她待在冷水淋浴下。 这些无形的东西,在慢慢地侵蚀她的精神世界,刚开始悄无声息的,你很难察觉,可是慢慢的,你的身体会被掏空。 路轻浅惊了惊,咬着牙,“到底怎么了?你——” 安言捏着电话,听着那头突然换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郁衶堔在那头有些极其败坏地抢过路轻浅的电话,阴气沉沉地淡吼,“路轻浅,你活腻了么?” 那头路轻浅看着郁衶堔阴气沉沉的面孔,声音蓦地变低,“我肿么了?” “你把避孕套扔了你以为我就没有办法治你了么?路轻浅。” 听到这声逼仄的路轻浅三个字,安言有些无语,她这是听到了什么? 路轻浅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哪里还管得了她现在在跟谁讲电话,想也没想地就说,“郁衶堔,你可是答应过我,没有套不做,我要是怀孕了,我立马就找个男人结婚去,让你的孩子给别人当儿子!” 安言,“……” 郁衶堔冷笑,“不要紧,我在床上弄死你算了。” 路轻浅,“……” 安言,“……” 下一瞬,他从她手中抢过来的电话直接变成一条抛物线掠过空中,然后掉落在地板上,虽说没有动达到四分五裂的程度,但是亮着的屏幕瞬间熄灭了。 安言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她这是不小心听到了好友的闺房秘事么? 只是没想到,他们私底下都是这么激烈的? 安言掐紧了手指,慢慢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自己去浴室洗澡。 累了一天,安言刚刚放好水,衣服半解,浴室的门直接被推开,男人高大的身形直接冲了进来,脸色晦暗不明。 她庆幸自己的衣服还没有脱完,不至于每次要洗澡之前都在他面前那么狼狈,她抬眸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戒备,“你又抽风了么?出去。” 安言一手捏着半解的衣服,一只手指着浴室门的方向。 他喉结滚动,原本幽深暗沉的眸子逐渐变了颜色,目光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眼神变猩红,嗓音沙哑,“我只是……”顿了顿,他朝她伸手,“要泡澡吗?我帮你。” 安言后退,“你帮什么啊,出去!” 此时,这男人反手关上了门,就这么看着她,“帮你免费按摩怎么样?这样泡澡更加舒服。” 她还是拒绝,“不用,你出去就好了。” 她这么说着,可是好像完全不管用一样,他径自走到置物架前,挑挑拣拣,拿起一瓶精油走到已经放满了水的浴缸前,将精油滴了好几滴在里面,然后转身看着她,“来。” “……” 最终,安言拗不过他。 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好几天,这天上午,安言一个人出去逛街。 买了些什么萧景不知道,但是不断有银行卡的消费记录发送到他的手机里,她刷的是他给她的副卡,短短两个小时,她消费了将近七十万。 上午十一点左右,萧景给安言打电话。 他还什么都没开口,就听见她在电话里微微抱怨的声音,“走了两个小时,脚很累,身上提的东西也多,手也累。” 萧景心里柔软了下,恁是将那稍微冷硬的情绪悉数化为了绕指柔,他另一只手撑着额头,轻声说,“司机没跟你一起?” 她嗯了一声,“我没让他跟着,自己逛街。” 安言的腿不方便,萧景自然念这这一点,指尖掐着眉心,“快到中午饭的时间了,我过来接你?” 安言此刻正坐在休息区,身上的大衣敞开着,并没有回答他这个话,而是说,“我今天上午花了你不少钱,你是打电话来质问我还是……” 男人沉沉的嗓音带着些许笑意,“我认为,这还没有到达你安言的水平,所以继续保持。” “……”安言默,她有这么败家么? 下一刻,安言皱着眉,“我叫司机送我过来,我去公司找你。” “好。”一个好字落下,萧景又补充了一句,“打电话叫司机给你拎东西,你别拎。” 安言到达萧景的办公室门口在二十分钟之后。 她逛街的地方本来就没有多远,司机一路跟着她将东西提到了门口,秘书室的女人眼看着她穿着长至脚踝的驼色大衣带着司机从眼前掠过,众人微微惊讶,相互望了两眼,又互相摇了摇头。 从背影看并没有什么问题,身材应该挺好的。 长发飞扬看不清脸蛋,只能看到弧度完美又倨傲的下颌,也是很好看的样子,只是脸被她遮住了。 只是她走路的姿势好像有点点的奇怪,好像某只脚有点问题。 女秘书甲看着其他两人,“这什么情况?” 另外两人耸耸肩,“不清楚。” 秘书乙说,“是你上次进办公室看到的那个女儿么?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摇大摆地从萧总专用的电梯里出来,而且她好像没有预约吧?” 如果有人约见的话,是必须要通过她们秘书室的。 秘书丁说,“我没看清脸啊,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那个女人,哦老天,上回那个女人可漂亮了,我已经说过了,上回我进去的时候她坐在萧总的位置——” 那次的确是,她在萧景的位置上,萧景则是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然后两个人好像是一起在看……剧。 而且看得好像还是……韩剧。 秘书叽叽喳喳地说着,像是突然间打开了话匣子,“你说会不会就是上次那个女人?可是那女人看着不想是刚才这种挥金如土的拜金女呐。”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挥金如土的拜金女,反正远看着挺有气质的,就是脸上蒙着围巾头纱,看不到脸。” “怎么不拜金了?你没看见跟在她身后那个人提袋子呢?一个袋子都能抵我们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那难道萧总最近好事将近?可我平常看他对谁都是一副性冷淡的样子。” 毕竟之前那个实打实的未婚妻他都没有多么在意,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难道半道上突然杀出来了一匹黑马? 办公室里。 安言接过司机手中的带着,颇有些艰难地将所有袋子提着往休息区的沙发那边带,萧景见她进来,赶紧结果她手中的购物袋。 安言坐在沙发上,呼了一口气,扬了扬自己左手上的手链,“还行吗?要是将近一万块,有点小贵。” 他看着她鼻头冒出来的薄汗,微微叹气,“好看。” 说完,安言又仰起头,脑袋微微转了转,“围巾也是今天刚买的,头纱也是,好看吗?” “好看。” 萧景顺势在她身侧坐下,从口袋里拿出帕子将她额头和鼻头上的薄汗给擦掉,而后取下她的半头纱的围巾,又接过她脱下来的外套一起放在一边才说,“都买了些什么?逛街还开心吗?” 安言将长发用头绳随意地绑起来,而后很随意地说,“再过两天又要二审了,今天心里有点高兴,买了挺多东西,哦,还买了一块表,最贵,今天花的钱一半都用来买它了。” 男人抬手将她扎起来的头发顺了顺,看着矮几上的某个男士手表品牌logo,而后说,“手表是给我的吗?” 安言低头睨了眼他手腕的男士手表,虽然说她今天买的那块也贵,可是他这块不知道比她买的那个要贵多少,于是她眯着眼睛半开玩笑地说,“自己留着,什么时候想送人了就送人。” 他没说什么,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安言喝下。 她今天的心情看起来的确很不错的样子,甚至这一个月以来她的心情都没有今天这么好过。 虽然说是出去逛街花钱,但是花的是他的钱,加上她看起来很心安理得,所以让男人不禁有些恍惚。 人在某些时候突然改变状态总会让人起疑。 但是兴许是今天的安言过于迷惑他,所以他几乎很难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她在他的公司待差不整整一天,上午有些累,她跟着他回公司直接在他的休息室里睡了好几个小时,醒来差不多是下午四点。 安言被他半强制性地要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她也没有表现出不悦。 萧景今天刻意提早下班,在车上,她说她饿了,他就加快车速,一边吩咐人今天早点准备晚饭。 萧山别墅现在还缺少点人情味,他看着靠在车窗上的她,低声询问,“萧山别墅现在的佣人都不是你熟悉的,我们把李妈找回来,好不好?” 李妈她是最熟悉的,也是一直在萧山别墅做事,加上她一直就对安言很好,这点让萧景很放心。 他外出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她在别墅会出事。 安言只是微微一怔,随即就答应了,整个人神色很正常。 至于为什么他说今天的安言很反常,大抵就是在晚上,他在书房处理最后的文件,她穿着睡袍走过来,直接挡住了他看笔记本的视线,然后俯身,轻舔了下他的耳蜗说,“刚洗完澡,我没穿bra——” ------题外话------ 二更,接下来是啥,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怕是要开始小虐了 第一卷 第245章 太急了不好,超过身体的承受力了 今天因为她一直在公司里待着,所以提早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下班,回到萧山别墅大概六点不到,平常这个时候萧景差不多刚刚离开公司。 她答应了要把李妈找回来,萧景着手就去办,打电话联系了茯苓,因为今天她在公司,上回她说过不是特别喜欢茯苓,所以茯苓今天基本上没在公司。 晚饭吃的挺早,吃完他照例陪着她出去散了会儿步,这种天气下,从温暖的室内走到室外寒风能将人的脸吹的生疼。 萧景给她围着厚厚的围巾,将她的身子包裹得特别严实,甚至拿出了她基本不穿的羽绒服,安言没反对,只是略微有些不满,“裹这么厚,我害怕待会儿我走不动。” 男人兀自将围巾给她围好,基本上将她整个人的脑袋都裹住了,听到她这么说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淡淡地回答她,“没事,我可以背着你。” 安言扬唇轻笑了两声,“你背我那不说作弊了吗?那不如不散步了,你直接背着我在室内转转好了。” 萧景给她戴好帽子,长身玉立,微微侧头看着窗外的天色,模模糊糊的天幕,整个都是铅灰色的。 他想着,大有过几日就不准她出去的心思。 心里这样想着,可是手上还是牵着她慢慢朝楼下走去,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以至于他已经忘记了她今天其实已经黏了他一天了。 散步的时间不长,安言回来就往卧室里钻,他去书房处理事情。 在此之前,他站在卧室欧式风格的白色小圆桌旁,看着她一样一样清点着自己今天买的东西,最后拧了拧眉,“好像有东西落在你办公室了,” 顿了顿,她咬着下唇,有些懊恼,“我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让司机将东西全部提到你办公室呢,直接放在车子里不久好了么?” 尽管她回来是坐的萧景的车子,可是叫人将东西搬到他的车子上就好了。 他看着她,目光从那些精致大气印着logo的袋子上落下,“什么东西没带?改天去拿或者我明天上班给你带回来也行。” 安言拍拍手掌,随后说,“没什么,你去处理事情吧,我休息会儿。” 男人两步跨过来,将她搂在怀中,唇印在她的唇上,辗转了下然后慢慢松开她,“好,有事来书房找我。” 她冲他笑了下,因着他的姿势,安言后腰微微抵上圆桌的边缘,有些痛,随即开口说道,“知道了,一会儿找你。” 语罢,她还冲他眨了眨眼睛。 有些时候,冷漠的女人如果不冷漠的话,看起来会很可爱,比如此刻的安言。 萧景眸子闪了闪,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心里却像是有极其柔软的尘埃落下来,喉结滚了滚,被黑色休闲家居裤包裹着的长腿迈步离开卧室。 等安言洗好澡,穿着浴袍去书房找他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她看了看时间,挺早的,大概晚上九点多,十点不到。 此时,她说话那句极其暧昧的话,见他身体猛地一怔,安言随即沉沉笑了两声,随后伸出舌头舔舐了下他的耳蜗,激起他反应更加大的反应。 他搁在书桌上的手中动了动,随即抬起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嗓音沙哑透了,染着星星点点的情欲气息,“安言,要玩火吗?” 安言纤细无骨的身子趴在他怀中,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而此时,男人的其中一只大掌就放在她的臀部。 在她又不知天高地厚地舔舐了下他的唇的情况下,放在她臀部的那只手狠狠揉捏了下,嗓音的喑哑黯淡,“安言,我还在工作。” 趴在他怀中的女人似是很不满听到他说这句话,随即拧了下眉头,从他怀中从撑起手指,微微噘着嘴,“我几乎什么都没穿,跑到你面前来你就跟我说这个?” 一边淡淡地埋怨,她的右手还顺势从他宽松的毛衣下摆灵活地钻了进去,属于女人微凉的手指接触他滚烫的皮肤,一个瞬间几乎让他舒爽出声。 可他仅仅只是眸色深了许多,手指紧紧搂着她,不自觉的轻咳了下,“你故意的是不是?在我工作的时候来打扰我——” 话刚说完,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她的浴袍中,随后脑中想起了她最先前说的那句话;刚洗完澡,我没穿bra…… 随后手指往下,他的目光依旧紧紧停留在她的脸上,在触及到什么时,萧景觉得顿时有一股火气从脑门瞬间朝着下面窜去。 她说,我几乎什么都没穿…… 果然,除了浴袍她几乎真的什么都没有穿。 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全是她滑腻的皮肤,这个信息足以令萧景疯狂。 事实上,他的确疯了,因为他们连卧室都没回,安言得知自己好像做的有点过了,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止不住地缩了缩,小声嗫喏,“那个,我好像有点怕,能不能反悔?” 他此时正咬着她的肩头,听到她这么说,愣了愣,抬起头看着她,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再度咬上了她的肩头。 那种感觉痒痒的,他的牙齿跟舌头刷过她肩膀时,很麻。 安言浑身都颤抖了下,微微仰着头,再度小声道,“我们要不要回卧室去?这里毕竟是你的办公的地方,万一弄脏了……” 兴许是嫌弃她一直喋喋不休,萧景直接堵住了她的唇,手指搂紧了她的腰,大掌顺着她的腰线摩挲着。 直到他真的有在这里治了她的意思,安言心里还是吓了一跳,下一秒,她只听到了桌面上的东西悉数被人挥到地上的声音,噼里啪啦,她也不知道到底哪些东西被他弄开了。 然后人就被抱到了书桌上,皮肤骤然接触到冰凉的桌面,她身体止不住一颤,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脖子,哑着嗓子开口道,“这里太冷了,桌子太冷,有点不适合……” 萧景此时正意乱情迷,哪里还管的了她在说什么,直接俯身咬住她的脖子,嗓音像是融进了窗外漆黑的夜色那般迷离,“不冷,一会儿就不冷了。” 做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热,哪里会冷? 就算是冷,那肯定也是冰火两重天。 安言一边求饶,可是萧景置若罔闻,直到她嗓子有些沙哑了,萧景才从她面前抬头,重新看着她,挑着眉说,“安言,有个成都叫做玩火自焚,都是你先挑起来的,有勇气挑起,也要有勇气灭。” 她双手撑着他穿着柔软毛衣的胸膛,随后慢慢开口,“我好像没有这个本事……” 他本来不舒服,但是这么一番就当是在调情了,可是此时,再不能随便由着她了,萧景狠狠掐着她纤细的腰身,“你有。” 说完,他直接(智慧树下你和我那啥),就在书房这张桌子上。 只是好像还差点什么,安言浑身的感官都在被无限放大,微微侧头就看到了连书房的门都没有关上。 此时,她甚至能够看到从走廊外面投射进来的暖橘色的灯光,安言身体止不住地轻颤,指甲深深陷进他柔软的毛衣中,他甚至身上的所有衣服都是完好的—— 他一边吞下她所有的呼吸,不让她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安言睁着眼睛,一边张着嘴呼吸,一边出声,“关门,关门,关门呐——” 虽然说这个时间,别墅里的佣人不会随随便便上来,可是万一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声音被传出去了呢? 安言就算知道自己今晚如何大胆,也丢不起这个脸。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安言隐隐带着些哭腔的声音传来,“去关门呐!” 萧景听到了,抬头看着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变一化,随即薄唇勾了勾,抱着她一起去将门关上了。 那瞬间,两个人一起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漆黑的眸中隐藏着星星点点点的红色。 安言没想到他会这样,两人靠在冰凉的门板上……甚至,她整个人现在基本上是贴他身上的,浑身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很奇特的感觉。 房门轻微作响,只要有人经过必然会察觉出点什么。 因为除了房门很有规律的声音,还有一些其他极其细微的声响。 假设有人现在站在门口,安静的环境下,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做人还是干脆的好。” 接下来没有说话的声音,愣了几秒。 “况且,你应该不年轻了吧。” 接着是属于男人的声音,“我不年轻了吗?”顿了顿,他说“你别怕,相信我,嗯?” “不太信呢,你一向不太信守承诺。” 然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只是走廊很静,也没人,所以不会有人发现。 安言的确是在玩火自焚,并且玩的很大,书房空间有限,他自然怕她不舒服,所以不敢要太凶,堪堪尽兴,直接扯起半挂在她身上的浴袍,随后有将之前一直放置沙发上的毯子拿了过来,包裹着她,将她抱回了卧室。 虽然说他不尽兴,但是不代表安言不累,事实上,在那样的地方,某些姿势对她来说又太过高难度,整场下来,安言依旧快要累瘫了。 谁知道她被他抱着刚刚回到卧室,人被放到床上,紧接着他就倾身上来,安言睁开眼睛,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看着已经脱了上衣的他。 略微模糊不清的视线中,是男人极好的身材跟泛着异样光芒的眼眸。 而她,毫无疑问就是他眼中的猎物。 安言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是接下来,他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额角,随即几近赤裸的自己就被抱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当中。 安言眯起眼睛,只听见他说,“安言,难得你有性致,我们好好做,好吗?” 紧接着,安言察觉到他直接拿掉了她身上仅剩的一点遮蔽物,然后整个人重新覆了上来,安言并没有排斥,而是紧紧闭上眼睛。 感受到光在自己眼皮上游走,她能清晰感受他偶尔起身的时候有阴影落在她的眼皮上。 这晚的记忆有些混乱,但是安言人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每想要逃避,可是又会有人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引导着她,不让她逃离。 等他抱她去浴室洗漱时,安言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 但是身体的疲累提醒她,结束时起码已经很晚了。 第二天一早,萧景率先睁开眼睛,尽管昨晚睡得晚,但是于他来说,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让他餍足,以至于,他醒来时,身侧的女人还在安睡。 冬日的早晨,可能因为被窝里太暖和,她脸朝着他的方向,被子将看看将她的鼻子也给盖住了。 女人略微沉重的呼吸声传来,带着点点鼻音,萧景在这样的声音中慢慢清醒,侧头静静地盯着她。 她睡得深,他伸手将快要遮掩她呼吸的被子给扯下来,但可能破坏了些什么,下一秒,安言直接又给扯了上来。 他拧眉看了会儿,又抬头给她扯下来。 于是安言又给扯了上去,这个时候,她还抱着被子翻了身。 点点细腻的笑容挂在男人的唇角,他随即靠了过去,将她的脊背跟无缝贴合着自己的胸膛。 可能因为他是被窝里面主要的热源,安言并不排斥,相反,在他靠过来的时候她微微朝着他的身体靠过去。 属于女人的眸中清香传进自己的鼻息,萧景将她揽紧,又闭目养神了会儿。 再次起床是半个小时后。 他需要去公司上班,而安言依旧在睡觉。 等他穿戴整齐从衣帽间出来时,经过垃圾篓,眼角的余光刚好瞥到了垃圾篓里面的某种包装袋。 萧景脚步顿住,精致的黑色衬衫刚好从下至上扣到了倒数第二颗的位置,他蓦地停手,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捡起垃圾篓中的包装盒。 是某某某避孕药的盒子,而里面唯一一颗药都被人取走了。 眼神瞬间变得暗沉,他捏着盒子转身淡淡地睨着还在床上安睡的女人,偌大的双人床上,中间隆起淡淡的一团,却是能让他心安的存在。 不动声色地将已经空了的避孕药盒子扔了回去,长腿大步迈回床边,俯身,伸手利落地将她的脑地从被子中解放了出来。 然后唇直接堵了上去。 安言一阵气息不稳,随后揪着他的衬衫慢慢睁开眼睛,声线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很累,让我再睡一会儿。” 她说完,他的唇又凑了上来,在她微微启唇的瞬间,直接将自己的舌头探了进去。 “啊,你不是应该走了吗?为什么还要折回来?” 他起床她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安言只是不想睁开眼睛,不想跟他说话,就害怕遇到此时这种情况,但没想到,她不醒过来也没用,他要亲就直接亲了。 他的鼻尖抵着安言的鼻尖,微微喘息,眸中神色难辨,“想惩罚你一下。” 安言原本闭紧了的眼睛慢慢眯起一条缝,通过这条缝隙看着他的脸,怔怔地盯了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从他手中抢回被子,将整个人给蒙了进去。 而后,属于她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惩罚完了,你快走吧,我很困。” 偌大的卧室里半天没有声音,床上将自己裹成一长条的东西有轻微地起伏,他无奈,虽然看到避孕药的瞬间心里漫过不知道多少种情绪,可是最终都归于平静。 昨天晚上他给她洗完澡,将她抱回床上,然后自己才进去冲澡,药估计是那个时候吃的。 之前做的那两次他都没有做安全措施,想必都是她在吃药。 ------题外话------ 一更, 第一卷 第245章 章节已替换 萧景眉间笼罩上淡淡的阴沉,但并不是针对她,他单手撑在床上,另外一只手强行将她的被子从她的脑袋上扯下来,在她发作之前先开口说道,“不弄你了,以后我都做好安全措施,别再吃药,那东西很伤身体,知道了吗?” 背对着他静静闭着眼睛的女人听到他的话也只是眼睫轻颤,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萧景掖了掖被子,看了眼她脖子锁骨附近的红痕,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我去上班,要找我就给我打电话,今天没事就在家里休息,别出去了。” 女人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并未说什么。 很快,卧室响起关门声。 楼下,萧景坐在餐桌上,安言还在睡觉,他自然只能自己一个人吃早饭,他一边看报纸,一边端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 复又想起什么,招来了佣人,“给她煮点粥温着,差不多等她起床的时候吃,另外,她要是没醒,就别去烦她。” 佣人恭敬点头,“好的,先生。” 萧景出门时是上午八点,司机在停车坪等着,他穿着时定制手工皮鞋,脚步不快不慢,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他一边走,一边在打电话,脸色并不是特别的轻松,司机给他拉开后座的车门,萧景抬脚跨了进去,冬天的清晨蒙着茫茫大雾,此时的萧山别墅梦幻的像一座古老的城堡。 电话里,乔特助在那头回他的话,“还有些证据需要收集,但是现在温北堂已经分身乏术了,就算宋小姐的结果下来了,恐怕他倒是也是有心无力。” “加上,傅西岑施压,他更加无瑕估计宋小姐。” 萧景嗯了声,随口问了句,“你身体怎么样了?” 上回乔特助伤到的是腹部,生命没有危险,但仍旧卧床许久。 乔特助默了默,随即道,“没什么大碍了,这一个多月都在家里待着,养挺好的,萧总不用担心,只是我很惭愧,那天晚上抓到的那个人跑了。” 萧景示意司机开车,随后拧起眉头对电话里说,“不用要,只要他还在温城,迟早都跑不了。” 那头静默了下,乔特助随后说道,“萧总,有没有可能霍景衍会派直升机过来接他?” 听到乔特助这么说,萧景唇线抿的很紧,手指拿过一边的毯子盖在自己腿上,嘴角绵延出没什么温度的笑容,“乔洛,你信不信,兴许霍景衍已经在温城了。” 乔特助在那头微微惊讶,跟着就说,“可是我们的人没有发现任何踪迹,除了找到他那个应该过来探探路的得力助手外,没有任何风声。” “他哪能让你发现一点风声?他是来找安言的。” 可是因为他监视了安言的手机,所以连电话都不曾跟她打过,这个男人,才是目前最大的隐患。 在那层窗户纸快要被捅破时,却怎么都摸不到线索了,一切只因,萧景见不到这个叫做霍景衍的男人。 …… 发生变故是在下午时分。 中午,萧景刚刚给安言打了电话,她说她在书房看书,刷电影,其它什么都没做。 他嘱咐她好好休息,天气太冷,没事不要出去。 女人在电话那头回答的漫不经心,嗓音很轻,但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下午四点左右,茯苓机急急忙忙地拿着报纸冲进总裁办,甚至连门都没敲—— “萧总,不好了,出事了。” 彼时,萧景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在自己的上衣兜里掏着什么东西,桌上文件有些散乱,抽屉也是拉开的,并没有被关上。 他应该是在找东西。 见茯苓进来,他根本没听她说了什么,而是冲她招手,“茯苓,过来。” 茯苓眉头紧的都快要打结了,走到办公桌前,手里紧紧捏着报纸,听见萧景说,“见到我那张照片了吗?” 照片? 茯苓微怔,随后开口,“什么照片?” 萧景随手比划了下,是张一寸照,“结婚照。” 自从安小姐回来,萧景已经很久没有拿安言的照片出来看过了,他随身携带的照片有两张,一张是已经被模糊的看不清人的年轻时候的安言,一张是他们结婚时候的寸照。 茯苓脑中没有什么印象,“我不记得了,不过您以前的照片不是都放在钱包里吗?” 萧景显得有些急躁,不过不是那种暴躁的急躁,而是极度的阴郁,“没有。” 顿了顿,他看着茯苓,眉宇拧起,“你进来做什么?” 听到他放言,茯苓才猛然一个激灵,面色瞬间变得沉重,将手中的报纸摊在办公桌上,“萧总,这是今天下午爆出来的,关于您跟安小姐,还有那位宋……小姐的。” 萧景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却在触及到报纸上的东西时,整张脸瞬间变了颜色,他只不过看了一秒,大掌直接抓起桌上的报纸,顺价揉成一团,目光凶光,“谁爆的?” 茯苓身体抖了抖,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清楚。” 一边说,为了公司的名誉跟萧景,茯苓还拿出了手机,将网上的消息翻了出来,网络上,铺天盖地地都是关于如今的温家少奶奶当年的那些事。 主角有三,萧景,安言和宋子初。 这里的长文章整理的很清晰明了,扒出了当年宋子初跟萧景的关系,然后说安言插足了他们两人的感情,当了第三者。 在逼婚成功之后,安安稳稳地用这一纸婚姻绑住了这个男人,然后让当初萧景的青梅瞬间变成了小三。 上面还贴出来了当年萧景给宋子初买的公寓,玉沙路公寓,房产证上写的是萧景的名字。 很明显,这个东西已经足够私人化了,可是现在却被一同贴在了帖子里面,萧景的名字清清楚楚,还有他的印章。 然后是一些他和宋子初一同进出公寓的画面。 因为年岁久远,照片画纸很不清晰,但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 接下来,一步步的,简述了宋子初是如何搅得这对怨偶夫妇最终离婚的。 帖子的内容越到后面越加劲爆,甚至有人将当年那场飞机事故翻了出来,这场事故在当年的温城,算是屈指可数的大事件,飞机坠机,上面的所有乘客以及机组人员无一生还。 而宋子初当时在旅客名单中,不过后来又解释了说她并没有上飞机。 楼主并没有厚此薄彼,上面说,是安言善妒,见不得自己的丈夫的心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可是她又偏偏拿萧景没有办法,只能从这个情敌身上下手,送她离开。 到这里,有人甚至在猜测,说这场坠机事故会不会也是安言策划的? 当然,这些话不能随便说,说了也立马在后面澄清只是猜测,不是造谣,毕竟根据推测,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但当年警方也调查过了,是飞机故障问题,跟人为无关。 然后接下来,帖子又绘声绘色地描绘了萧景是如何跟宋子初一起,将安言搞得家破人亡,公司没了,最后连命都丢了的。 这里的家破人亡,主要是安言的哥哥安谨,顺便就扒了一下她哥哥的事,本来有很大机会醒来的,结果就因为某些人,令安谨醒来的瞬间就猝死。 关乎安言死亡的证据,大抵是她突然消失在温城,曾经那么高傲的女人,虽然跟了萧景之后很低调,但突然之间消失不难令人想像,估计是出了什么意外。 当然这只是猜测,而萧景身边的特助乔洛的一段话却不得不让人相信这位豪门太太就是死了,因为这位特助说,要萧景给她立一个衣冠冢,让她在走的无牵无挂些,不被凡尘俗世牵绊。 录音的后面,是一阵噼里啪啦各种东西砸落在地的声音,夹杂着男人的怒吼,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和关门声。 声源戛然而止。 当然,帖子的最后,是说当初纠缠不清,甚至纠缠致死的众人现如今除了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其它人都过得好好的。 譬如宋小姐,现在是温家的少奶奶,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显赫的家族,可是这一代,温北堂争气,混了个挺高的名号,温家的身价也算是水涨船高。 所以宋小姐在经历这番事情之后,竟然也能找到良配,就算如今摊上官司也能全身而退。 当然,这个话是嘲讽。 在譬如萧景,在可能已经逼死自己妻子的情况下,依旧将安森集团总裁的位置做的稳稳当当的,安森集团的事业发展的越来越大。 甚至还定下了未婚妻,尽管现在已经吹了。 可是楼主说,在不久之前,相信很多人都还记得那场在上流社会很是为人津津乐道的订婚宴,盛大的场面。 这个帖子没有点直接指明名字,而是用的姓来代替,不过一路看起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将所有的人物一一对上号。 当然,故事的最后,顺便提了下宋子初运气真好,和别的男人纠缠了这么多之后还能得到男人的真爱,难得。 不过这种话多半是嘲讽居多。 除了帖子,还有很多家媒体发表了关乎这些传闻的信息,短短的时间里,被疯狂的转载。 网络上各种热议四起,当年已经消寂下去的豪门秘事,现在被重新提起来了,所以响起了很多风声。 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人将安言当年寥寥无几的照片找了出来,多是侧面的,基本上没有正脸的,因为正脸的照片基本上没有。 然后各种技术分贴就出来了。 甚至有人贴出了一张照片,说其实安言还活着,因为有人如今在温城见到她了,说脸型还有发型身材什么的,都跟她一模一样。 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照片是温城的某条银杏树风景道,周围都是金黄色的银杏树,一地的落叶,空气还飘着银杏落叶,周围不少的。 而在镜头中央,有一个女人,她穿着神色的长大衣,背对着镜头,长发飞扬,微微侧着的脸看起来倾城的美,关键是皮肤很白,气质很好。 就这么看照片,身材很好。 有人将这张照片里的安言仅有的面部和以前的照片做对比,几乎有八成想像,但是因为看不到什么全貌,所以说并没有起什么特别大的作用。 …… 男人高大的身躯坐在椅子里,将这篇极长的帖子卡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全部看完了,脑子里那根神经一直紧绷着。 他一直坐在椅子里,整个人神色从阴沉到冷郁,但从头到尾神情都没有改变过,最后,嘴角终于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冷笑。 搁在桌子上的手指紧紧攥起,嘴角竟是绵延不绝又阴森的笑容。 茯苓站在一边,低头看着萧景的脸色,他明明很生气,可是却在笑,笑容异常的悲凉。 办公室隔音效果挺好,但此刻由于过于安静的氛围,所以办公室外面的声音都传到了里面来,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外面的讨论声。 虽然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是可以猜到都是些什么。 茯苓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萧景搭话,只能站在这里,脚底像是生了根,扎在地上。 萧景蓦地将手机扔在桌面上,真个人朝后面靠去,眸子紧紧闭着,眉眼间情绪难辨。 茯苓抬头看着他,咬着牙,“萧先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要不要立即公关?” 这样惊天的消息发出来,会给安森集团造成多大的影响可想而知,最可恨的还是爆出这些人。 在来办公室之前,茯苓也看了帖子,这个帖子甚至将她都不知道的很多事情也给说了出来,对他们三人的情况以及当年发生的一些事情了如指掌。 茯苓不笨,看萧先生脸上的神情,再结合一些细枝末节,不难猜出这些都是谁弄的。 只是茯苓没有想到,她真的能够这么狠。 偌大的办公室,静的没有一丝气息,她看到萧景放置在身前的手指攥的紧紧的,额头上青筋突起,整个人都显得极度压抑。 “萧先生……”茯苓再度出声提醒他,此刻,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要不然怎么办? 萧景却在这个时候蓦地睁开了眼睛,两只手肘撑在桌面,十指撑着自己的额头,模糊到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嗓音缓缓传来,“不用……” 茯苓还没回应,就听见他接着说道,“茯苓,你知道昨天的她有多么让我欣喜若狂吗?我仿佛回到了以前,心里害怕的同时又无比的庆幸,以为她真的将一切交给我了。” “但是很明显她不相信我,她一直都以为我会对宋子初心存善念,一边麻痹我的同时一边在谋划着更加大的阴谋。” 说到这里,他忽然住了口,嗓音极致的冷淡又嘲讽,茯苓的心下意识颤抖了下,手指攥的紧紧的。 只听见他说,“你看,她多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重新将我打入阿鼻地狱。” 茯苓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蓦然间想到车祸那天,在医院里安言对她说的那些话,那是属于安言的过往,痛苦的过往。 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步。 也怎么都没有想到,安言能对自己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茯苓自然是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萧景,因为她只是一个旁观者,而作为一个旁观者,以为是萧景为数不多又被他所信任的下属,所以她能够知道点比被人稍微多点的过往。 关于他跟安言的过往。 萧景在这个时候抬眸看着茯苓,眼中什么除了悲凉仍旧是悲凉,他说,“我现在能怎么办?就算到了这种时候,我心里想的是,只要她能够快乐点儿,心里舒畅一点,做什么不可以?就算是杀人放火我都护着,更何况她现在只是算计了我。” ------题外话------ 已经替换啦,我的错。给大家鞠躬,看完这章留评奖励100潇湘币,爱你们。以后绝对不开车了。 第一卷 第247章 你这么做,有没想过萧景知道了 萧景跟茯苓说算计,其实安言谁没有算计呢? 她连自己都算进去了,更何况他们这些人? 而茯苓更是知道,还有一颗定时炸弹还在,一直藏在安言心里,迟迟没有爆炸。 兴许会一直消寂下去,谁都不知道,这个秘密会烂在肚子里,兴许某一天会露与人前,届时,等待萧景将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外面乱糟糟的一团,茯苓盯着萧景紧蹙的眉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说,“公司有些人就是喜欢嚼舌根,我出去管管,太嚣张了。” 萧景此时低着头,被他捏成团的报纸此时无声无息地落在一边,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由茯苓开门离去。 没有人镇压这些没长腿却到处四散的消息,所以媒体更加的肆无忌惮,对于爆料的这些甚至达到了一种无法无天的地步。 争相爆料。 有些人甚至将以前的一些事情翻了出来,当年的新闻也是没有什么官,发酵了好长一段时间,要找出来其实也挺容易。 当陈年往事被翻了出来,跟如今更加劲爆的一些料加在一起,一时之间,热议四起。 安森集团的股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跌,好两个小时过去也没见高层的领导人出来说话,短短的时间,虽然不至于公司人人自危,但是悠悠众口难堵,总有些人会嚼舌根。 茯苓再在一次进办公室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彼时萧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天幕阴沉,黑沉沉的云压了过来,壮观的同时也很悲壮。 男人的身形修长高大,背影峻拔,身上的西装异常挺括。 可是,茯苓还没走进就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生人勿进的气息,疏离感极强。 她能够察觉出来,这次的萧先生几乎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他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跟一些她不能理解的情绪。 半晌,她咬了咬牙,还是抬脚走了过去,“萧……萧先生,媒体现在都在公司楼下堵着,总裁办楼层外面还堵着公司很多高层,包括一些股东……您要不要出面解释什么?” 解释过总好比什么都不说来的好。 主要是,这件事情影响不小,牵扯很大。 网络上各种黑子和营销号开始大做文章,甚至做了很多分析,有人说安言死了,萧景害死的,有人说是萧景跟宋子初一起害死的。 有人说,安言是自食恶果,谁让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就拆散了人家一对情侣。 有人说,萧景狼子野心,玩弄人感情不说,还要吞噬人家的家产,可耻。 甚至还有人说,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赤裸裸的炒作。 反正各种难听的说法都有,几乎没有什么站在正面看问题的人,唯一一些中立者都只是说坐等解释和公关,看看这次他们要怎么圆过去。 茯苓抬眸看着男人,他应该是在抽烟,没开灯的办公室,他所在的那篇区域有些雾蒙蒙的,青白缥缈的烟雾环绕着他。 她靠近了点,就闻到了空气中漂浮着的烟味,而在她身边矮几上,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这个下午,萧景抽的烟比他一个星期以来加起来抽的烟都还要多。 “萧先生……” 倒不是只有茯苓才能进来,只是因为茯苓平常随后跟在萧景身边,清楚他的脾性,而其他人多半都是不敢进来,尽管他们真的很像进来看看萧景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景慢慢转过头来,看着茯苓,两指间依旧夹着香烟,点点猩红在落在空中,烟雾就是从那里开始飘散的。 不知道是不是茯苓的错觉的,因为她好似听到了萧景极短又轻的笑声,随后他被香烟浸润的尤其沙哑的嗓音已经响起,“要什么解释?” 什么解释? 要是以安森集团的名义,以他公司总裁的名义去对这件事情做澄清,就是打安言的脸。 而且能怎么澄清? 源头是那个运用了化名的帖子,虽然说某些言语过激,可是不能否认,说的都是真的,至少八成真。 亏得她能想出这样的方法! 现在先不说会对安森集团跟他造成什么影响,光是宋子初就够呛,温家也属豪门,加上又跟部队有点联系,家世自然要清白,留不得一点污点。 而毫无疑问,宋子初就是最大的污浊毒瘤所在。 这些消息爆出来,包括她做的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会尝试到从温暖的云端跌落到深渊的感觉,人生基本上没有什么翻身的可能。 加上她身上还背负着官司。 这下,庭审结果下来,或者说下不下来都已经不重要了,除非温北堂能够放弃一切去保一个女人,否则以她犯的罪,足够她在监狱吃一辈子牢饭。 就算侥幸有出来的那天,她也没有什么翻身的可能性。 青春不再,容颜易逝,更何况,监狱是什么地方? 夸张一点来说,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基本上进去待上一段日子就足够令人抓狂,除非有人能护着。 所以说,温家现在要跟宋子初撇清关系,明哲保身很容易,因为温北堂跟宋子初结婚不久,温家大可以发表声明,说宋子初手段高明,温北堂一时之间被美色蒙了心,娶了她进门,这样说未尝不可。 毕竟男人,还是有权有钱的男人,喜欢花天酒地很正常,而红尘俗世,你总会遇到那个令自己有点心动的人,这样说虽然会给温北堂个人造成一点不利的影响,但不会影响大局。 而要是温北堂跟温家这个时候出来说些护着宋子初的话,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茯苓暂时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分析利弊,只抬头拧着眉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脸色,眉眼笼罩极致明显的阴鸷,但那阴鸷跟愤怒五官,用措手不及跟失望来形容可能更加的恰当。 她微微叹气,道,“公司的股票一直在跌,要是再不处理的话,很可能明天早上会跌落谷底,影响极大。” 这些萧景自然知道,可是他知道却不做任何回应。 他抬起两只手指放在唇间,又狠狠吸了一口烟,对茯苓道,“随他们折腾,叫公关发表声明。” 听到他这句话,茯苓蓦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就害怕萧景因为太过顾忌安言,所以不发表任何声明。 好在,他还让公司公关发表声明,谁不知道安森集团的公关团队都是一等一的好。 她看着他,问,“请问大致的意思是什么?” …… 下午五点半左右。 萧山别墅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中,这两天天气很是奇怪,早上会起很大的雾,傍晚时分又会起雾。 可能因为别墅地理位置的原因,坐落在半山腰的别墅在,总会被淡淡的雾气缭绕着。 此刻,萧山别墅的灯火刚刚亮起来不久,安言待在一楼花房里,花房面积不是特别大,跟其它房间相比,温度要高上一些。 花房是前几天才叫人弄好,这两天才将她喜欢的一些花花草草弄进来,其中有好几盆珍贵的兰草,但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是最多的。 此时安言站在一盆含苞待放的红玫瑰面前,手中拿着修剪枝叶的小剪子,玫瑰带刺,而婚姻跟爱情,最不需要的就是带刺的东西。 她捏着剪刀,整个人显得很是平静,手起刀落,直接将根茎上的绿色尖刺给剪掉了,这种事情做起来她显得颇有耐心。 这时,放在一旁的电话倏然间响了起来,她停下动作,拿起电话,那头属于路轻浅的嗓音传来,“安言,你怎么这么直接?” 她微微一愣,伸在空中的手指蓦地顿住了,“什么直接?” “我记得我那天晚上才跟你讨论过呢,结果你今天就将消息放出去了,你难道不需要跟我商量一下吗?” 将当年的一些事情重新翻出来曝光在公众视野里,会给他们造成不小的影响。 但首当其中的必是宋子初。 因为她是如今这几个主角中,以令旁人艳羡的状态活跃在上流社会圈子里的,那段时间,宋子初跟着温北堂几乎出尽了风头,该有的都有了。 其次就是身份显赫的萧景。 至于安言,现如今没人知道她在哪儿,爆出来的关于她的那些照片不过都是捕风捉影,不是实锤。 路轻浅等了半天没见她说话,她大声咳了两下,“你怎么不说话,太冲动了你,至少和我商量一下啊。” 安言手指微微一个用力,又是一根刺被她剪断了,随即她才笑了笑,语调轻快,“那当年你跟我商量过吗?” 当年的绯闻是路轻浅爆出来的,在当时也被人谈论了好久。 毕竟,要不是有一个稍微知道点儿她跟萧景还有宋子初那档子破事的人,否则当年的事情只会在底下烂成泥都不会有人知道。 而这个人就是路轻浅。 路轻浅应该是为她抱不平,见不惯她消失之后萧景还霸占这安森集团安安稳稳地坐在总裁的位置上。 加上没了她安言,萧景这种有心思又有手段的人,想和宋子初双宿双飞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路轻浅被她堵了一嘴,愣了愣,随后才开口说道,“我倒是想跟你商量,可是你当时人在哪儿?他们说你死了,我叫郁衶堔那个死人给我打探消息,他什么都查不到,只说你死了,我怎么可能会信?” 说道这里,路轻浅抿了抿唇,稍微回忆了一下,“哦,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那天好像很冷,我直接找上了门,在萧山别墅门口遇到了他,然后狠狠奚落指责了他一番,可是你知道他什么反应吗?” 安言放下剪子,拿过一边的毛巾,单手擦了擦,“什么反应?” 语气平淡,好像他什么反应根本就不重要一样,她不过是为了配合路轻浅随口一问而已。 路轻浅冷冷哼了声,“就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我看到他那张像是被千年寒冰覆盖了的脸我心里简直作呕,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那天下午的天气路轻浅至今都很忘记,萧山别墅的大雪白的反光,因为那天是黄昏,有夕阳,日落橘黄色的光照在铁艺镂空围墙上,让那些刺眼的白也泛出不一样的颜色。 而那男人的确没有什么反应,准确地说,是她路轻浅道行太浅,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安言站在透明的玻璃花房里,落地窗上印着她的影子,她看到了玻璃上自己隐隐约约的脸,很平静,就是不知道再过一会儿会是什么样子。 “你期待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浅浅,你早就知道我以前跟他是什么关系,用势如水火来形容也不夸张,当时我不在了,你期待他会有什么反应?” 歇斯底里?后悔?心痛? 安言从未想过这些表情会出现在当年的萧景身上,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回来之后,他会表现得那么令人……意外。 而她也以为,萧景应该是要跟宋子初在一起的,可是并没有。 不仅没有,他还亲自断了宋子初的事业,让她这辈子都无法拿起手术刀。 路轻浅笑,笑意很冷,“算了,懒得扯,我只是气不过他那样对你,尽管我不太相信你只是离开了,但是当所有人都在我耳边念叨时,我不得不往他们给我灌输的方向去想,毕竟你没给我打过电话,没跟我联系过——” 从上帝的角度来看,当年安言离开,看到她留下的话和没看到过她留下的那些话的人,除了萧景,所有人都觉得她死了。 安言眯了眯眼睛,重新拿起剪刀,“死还是我的梦想,感情失意我还有梦想可以实现……”停顿了下,她继续说,“毕竟死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太简单了,庆幸我当时没有,要不然怎么会有如今的好戏。” 路轻浅随即就扯了扯唇,顺着她的话说,“你得了吧,当初我也是佩服你,不知道看了些什么心灵鸡汤将xx岁到哪哪儿去死当成梦想,愚蠢!” 叉叉两字被路轻浅咬的极重,听起来就是嘲讽一般。 安言没说话,眉心微拧。 只听见那头路轻浅又说,“说正事,你知不知道今天闹出多大的事?当某些事情重新挖掘出来,又加了新的谈资,热度只会比当年更盛,现在网络上已经炸开锅了。” 听到路轻浅这么说,安言还是没有反应。 尽管在第一时间看到晚上的消息时,她承认,心里有无边的快感蔓延而过,但是现在她更加好奇萧景的反应。 过了好两个小时了,安言也没有去看新闻,没有上网,但是手机一直保持着畅通,只可惜萧景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一般会有两种情况,一是他忙的不行,传闻和各种绯闻一经报道,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不用想都知道,所以他没空管她。 二是,怒极反笑,所以变得平静。 最后就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任由事情发展。 当然,安言觉得第三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这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在,怎么可能任由时间继续恶化下去? 安言在恍惚的时候,电话隐隐约约传来路轻浅极其暴躁的声音,“安言,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女人被她的声音吓得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下,握着剪刀的手指一抖,直接将一朵正在盛开的玫瑰拦腰折断,花朵直接坠落在地。 她重重嗯了声,只听见路轻浅在电话那端说,“你这么做,有没想过萧景知道了会怎样?” 安言闭了闭眼睛,直接扔掉了手中的工具,“浅浅,你以为瞒得了他?你如果看了新闻,就会发现某些事情详细得就差没有将滚床单是怎么开始中途又换了什么地方又是怎么结束的写出来了,你以为他会不知道是谁?” ------题外话------ 一更,么么哒 第一卷 第248章 我刚从床上下来,刚才和郁衶堔 “……” “所以你是故意的?安言,你可真狠,难怪是我路轻浅的朋友。我要是萧景,我估计要气死了,现如今,活脱脱的养了个白眼狼。” 的确是白眼狼,还是一个怎么都养不家的白眼狼。 安言觉得,谈话可能要终止了。 她想也没想地,直接转身出了花房,一边对电话那头说,“浅浅,我先挂了,不知道接下来等着我的是什么。” 虽说要准备挂了,可是安言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她在做什么,路轻浅咳了咳,嗓音有些扭捏。 安言就算没在路轻浅身边,似乎都能想象到她此时的表情跟行为,用矫情两个字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路轻浅不好意思却有大义凌然地开口,“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从床上下来,刚才和郁衶堔滚床单去了。” “……” 安言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掐断了电话。 见安言从花房走到客厅,正在客厅里忙活的年轻女佣人看了安言两眼,安言目不斜视,却见那女人打量的目光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不理不行呐,安言顿住脚步,微微侧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在这座别墅里,安言平常给这些佣人的印象是:冷漠,不近人情,刁钻,高傲,漂亮。 这些形容词不仅仅是针对别墅里的佣人,而是这里的所有人,包括这座别墅的男主人。 那年轻女佣察觉到安言不善的目光,倏然间低下头,耳朵瞬间蹿红,声音支支吾吾的,“没……没有……我只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安言直接直接拧眉打断她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安言平常不关注这些,自然也就不知道他请的佣人叫什么名字,因为平常她要么做自己的事情,唯一说话可能都是跟萧景说。 年轻女佣慢慢抬头,看着她,“我叫……叫余露。” 可能是害怕安言说些什么,或者是察觉到什么,她赶紧接着说,“太太,我只是想跟你说晚……晚饭快好了……” 安言捏着手指,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下她,又想起她方才看她的神情,有些疑惑,有些震惊,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大概也猜到了,就算这里其它稍微年长点的佣人不玩手机,不刷微博,不看新闻,可是余露应该是要看的吧? 看她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十足的小姑娘样。 想到这里,安言抿了抿唇线,对她道,“我可能给你们造成了什么误会——” 余露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安言继续说,“我并不是这座别墅的女主人,也不是他的妻子,更加不是你们口中的太太,懂了吗?” 余露脑子瞬间一白,张口,“啊?” 她还是快速地将安言说的话从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有些呆怔地开口,“我……不是特别明白您的意思。” 安言看着她,唇角慢慢绽放出一抹笑容,“不过字面上的意思。” 说完,她直接转身朝楼梯走去了。 余露局促地站在客厅里,眼看着她微坡可依旧很有魅力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处……余露紧紧绞着双手,有些不安,她刚才是听到了什么? 想起今天下午看到的,关于别墅男主人和他妻子还有另外一个人错综复杂的感情,也是直到刚才,余露才明白萧景是什么人。 难怪她就记得她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萧景。 在萧景回来之前,安言一共接到过两个电话,一个是路轻浅的,另外一个是白乔的。 听声音,白乔的精神好了很多,安言感到很欣慰,对白乔说,“白乔,我们抽个时间见见,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 准确点来讲,不是好久没有见到了,而是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那头沉默了良久,安言连呼吸都放轻了也没有听到白乔的声响,安言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白乔?” 白乔轻笑了下,“好。” 安言没说什么,甚至什么都没想,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下次两人见面的地方会是在监狱。 安言还没说话,白乔问她,“我看到新闻了,怎么闹成这样了?” 此时天色还没黑,幽静的书房里,只有沉木书桌上那盏复古台灯发出昏黄的灯光,看起来有些诡异。 女人将自己的身子窝在宽大的椅子里,空闲的那只手,手肘抵着膝盖,手背撑着下巴,对电话那头道,“看到这样的结果,你不开心吗?” “谈不上开不开心,但不能就我们一直憋着,这些事情捅出来了也好,只是你……”白乔想想网络上有些言论就头疼,“不少舆论都在抨击你,还有一大堆人说你死的好——” 安言眼神有点恍惚,神情怔怔,“我哪能让他们如愿,我偏偏不死。” 白乔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想起什么,她道,“你知道再过两天就是秦淮跟沈清欢的婚礼吗?” 再过两天……那是十二月二十四号。 圣诞节前夕,平安夜。 安言不自觉捏紧手指,闭了闭眼,“不知道——”停顿了下,她轻讽,“婚礼?秦淮能撑得完整场婚礼结束么?” 那头沉默下,“听说他的身体恢复的挺好,已经能下地,也能走动了。” 安言默了默,跟着说,“时间太短,就算恢复的再好,举行婚礼能行么?婚礼上不是有新浪抱新娘的传统么?我看他怕是抬手跟新娘交换戒指都困难。” 白乔恍然一笑,“我出院到现在这段时间,秦家的人,沈家的人不断地在找我……” 安言打断她的话,“你没事吧?秦家的人找你情有可原,可是跟沈家有几毛钱的关系,那个沈清欢我很多时候都恨不得给她两巴掌,拎不清状况的大小姐。” “嗯,是她,她来为她的准丈夫抱不平。” 末了,白乔又补充了一句,“我没事,傅……西岑势力挺大的,他们伤不了我。” 本来安言还想问问关于李文的案子怎样,她是取保的,可现在孩子没了,就意味着……但她正想问问,就听见白乔说傅西岑的势力还挺大的,既然他的势力挺大,那么说明白乔也会没事了? 所以她没问。 安言捏了捏眉心,“那就好。” 光线听昏暗的书房里,落地窗那边传来了点点发散的光线,安言从椅子里起身,穿上拖鞋朝着落地窗走了过去,听到了引擎声。 萧景回来了。 电话里,白乔在跟她告别,对,就是告别,她说,“安言,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小,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当时安言一门心思都集中在窗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引擎声上面,对于白乔说的话并没有多想,淡淡应了两声,率先挂了电话。 萧景带着温城冰冷的寒气进屋时,没看到安言。 有佣人上前来想接他身上的大衣,但是他并没有脱衣服,而是看着佣人问,“太太呢?” 那佣人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十分钟之前,指了指花房的位置,“太太应该在花房里。” 萧景朝那个方向望去,淡淡地嗯了声,喜怒难辨,这佣人随即就说,“先生,晚饭快要准备好了。” 然而,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朝花房的位置而去。 透明的玻璃花房,灯光明亮,但是里面空无一人。 落地窗外的夜色浓烈的快要通过透明的钢化玻璃渗透进来,萧景手指紧紧扶住门框,朝着里面走去。 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落在地上的玫瑰,断裂的地方切口整齐,一看就是人为。 小巧的园艺剪刀还搁在一旁的架子上,他视线扫了一圈,目光在触及到那面目全非的玫瑰花苞根茎时倏然间变了变,眸色极其深沉。 抬脚,转身直接朝楼上走去。 男人的脚步很快,佣人几乎来不及叫住他,他人就已经一阵风一样朝楼上掠去—— 萧景是在主卧的衣帽间找到她的。 在此之前,他先是找了她的书房,然后侧卧,然后主卧,然后他的书房,然而都没有她的身影。 三楼她一般不会去,也没什么人气,所以他没去。 萧景推开衣帽间的门,女人正在镜子面前换衣服,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也没有着急,像是知道是谁一样,十根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领口,看着镜子中的他,“我昨天买的衣服,好看吗?” 是一件深酒红色的毛衣,带着一点立领,但是领口很宽大,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和一点点锁骨,上面覆盖着一点红痕,现在还很明显。 下身是一条烟灰色的妮子修身长裙。 几乎不用花费什么力气,萧景脑海中就自动浮现了昨天那旖旎缱绻的一幕幕,书房里她活色生香的样子,从红唇弯起来的弧度都眼神,都格外的烟视媚行。 从书房,再到卧室的床上,昨天的她,令萧景欣喜同时又令他感到一阵后怕。 她此刻,就这么穿着这件极能衬托她肤色的毛衣站在他面前,他仿佛都能回忆起昨天晚上,她赤果果的胴体在深灰色的床褥上带给他的极致的感觉。 仿佛所有的感官都打开了。 可是今天,她又硬生生在他心口上插了一刀。 见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眸中的神情晦涩难辨,安言低下头,手指攥住柔软布料的下摆,语气有些丧,“原来不好看呐,昨天犹豫了半天要不要买,本来已经决定了不买,可谁让那个导购使劲儿忽悠我来着……” 她仿佛只漫不经心地说着,说着说着她直接侧头看着他,唇红齿白,眉眼带笑,“她说,像您这种出淤泥而不染,被人捧在手心里也没谁敢诟病的仙女,不过买一件自己看起来还可以的,而本身您穿起来就很好看的衣服,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儿,你买了也不会吃亏,可万一不买您事后后悔了怎么办?” 萧景背影挺括,身上还穿着大衣,无数来自他身上的凉气窜进不算大的衣帽间。 安言看着他怪异的神色,笑了下,“于是我就买了,心想的是,反正都是花的你钱,不买好像可惜了。” 男人眉骨突突地跳,下颌线蹦的很紧,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嗓音带着一种垂坠感,“所以,花我的钱,心安理得,现在算计我,也是心安理得,是么?” 萧景紧紧盯着她,眼中的情绪本来就很压抑,却在见到她这副样子,某些隐隐像快要跳出了神经一样。 安言手指松开,低头看着手心,“那可不。” 萧景望着她,“你开心吗?” 你开心? 安言记得,她早十几二十分钟之前才问过白乔这句话,然而这这么短的时间里,白乔说过什么话她已经记不起来了。 现在萧景又来问她开心吗? 她开心吗?安言在心里问自己。 过了好久,她得到了一个答案,“挺开心的,毕竟知道此刻,我才觉得我手刃了仇人。” 男人没说,气氛死寂,尽管安言脸上还带着笑,她抬眸看着萧景,直直地望着他的目光,随后说,“你说温北堂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急败坏直接派他的人过来杀了我?” 萧景看了她一眼,慢慢抬起手指,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扔到一边,随后说,“他看不到。” 因为温北堂现在在部队里,被一些事情牵绊住了,别说看到了,只要傅西岑想,他就是连碰手机的机会都没有。 安言挑了挑眉头,然后扯唇笑,“他看不到,可是你看的到啊。” 话音刚落,安言明显能够感知到萧景情绪的变化,他身体绷的极紧,就算穿着黑色衬衫,安言也能看到他手臂上肌肉的喷张—— 而萧景的确是生气了。 她刚才轻描淡写说出的那句话,萧景觉得比今天他看到的所有,听到的所有,面临的所有加起来的杀伤力都要强。 她从来都知道,知道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太过残忍,但她一意孤行,义无反顾,按照她想走的路线,将所有的前尘往事重新摊了开来。 萧景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安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唇,嘴角勾了勾直接想越过他的身体出去。 衣帽间的门在他进来的时候推开,也没有合上,所以她只需要越过他然后抬脚走出去就好了。 但是男人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在她的脚抬起来的瞬间,安言整个人都被扯了回去,寂静的空气中,是“嘭”的一声—— 衣帽间的门,瞬间被人大力合上,然后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下一秒,安言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了门。 身体有一瞬间散架般的痛蔓延,她掐着手指,另外一只手腕还被男人紧紧抓着,她还未缓过神来,就听见头顶属于他极度阴沉的声音传来,“安言,你怎么能这么狠?一个人曾经犯过错你就要这么惩罚他么?就算他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恨不得现在的自己能死在她手里,也不能让她生出一丝的怜悯是不是,啊?!” 最后一句,他近乎低吼的声音传来。 因为他离她的左耳比较近,所以安言觉得她的左耳几乎暂时性失聪了下。 安言脸色转冷,微微抬头望着他,两个距离很近,安言能够看到他眼睛充斥的红血丝,有些渗人,尤其是配合着他此刻的神情。 她还没说话,神经清晰地感知到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在用力,力道大到几乎能够将她的手骨就这么捏碎,他说,“安言,你不亲自看到我崩溃不甘心是不是?不管我能不能承受,你也想都不想就全部加诸在我身上,是不是?” 男人话刚完,安言忍着痛笑的灿烈,“不管你能不能承受……”女人嘴角弥漫出浓厚的嘲弄,“萧先生,你又怎么知道我心里荒芜成了什么样子?这些啊,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题外话------ 二更。 二,推文(所有推的文我没有扫过雷,所以大家看自己嘛) 《田园娇宠:神医太子妃》锶彤/著 她,二十一世纪古中医世家大小姐,特种部队王牌女军医,一次任务,魂归天际。 一朝穿越,变成悲催小村姑。 家徒四壁,爹早死,娘病重,弟稚儿,还有极品亲戚各种捣乱。 坠崖归来,性格大变。 修房子,种大棚,养家畜,发家致富。 采草药,制药丸,买成品,治病救人。 招伙计,开医馆,建酒楼,扩充势力。 救娘亲,养弟弟,斗极品,肆意潇洒。 一不小心天下知。 * 当早该死绝的便宜爹现身,身世之谜揭开,小村姑不再,“鬼医倾妍”踏血而归,一场陈年旧案再次掀开。 左手救人,右手杀人,与虎谋皮,只为还家人一个清白,还世人一个清明盛世,朗朗乾坤。 只是…… 第一卷 第250章 我们是来领结婚证的 就算痛,她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那样看着他。 听她说完,萧景瞬间觉得身体里有一根神经一直在牵扯着,他死死地盯着她,半晌过后,他紧攥着她手腕的手指蓦地松了力道。 下一刻,他突然间将她搂进怀中,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紧紧镶在身体里一般,湿热的唇抵上她的耳廓,嗓音嘶哑低沉,“告诉我,你到底还要怎样?冰山一角是么?好,你把你心里藏着的东西都说出来。” 怀中女人的身体轻微地抖着,呼吸很轻。 萧景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呼吸粗重,和她没什么声响的样子比起来太过极端,他等了半天没有等来安言出声。 萧景慢慢抬眸,手指撑住她的肩膀,眼中有些湿润的痕迹,“其实你怎么伤害我不要紧,但这么做无疑是把自己也给赔了进去,知道吗?” 后背传来一阵阵的钝痛,最开始撞到门板那一下猛烈的疼痛很快消失殆尽,但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绵长的酸麻感。 安言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肩膀,只淡淡地仰头看着他。 真是难受。 萧景觉得,此刻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人凿开了一个洞,冷风从中呼啸而过,极致的痛从心脏哪里蔓延开来。 但再怎么样地都比不过她此时的沉默跟漠然。 男人刚刚消下去的点点火气瞬间又窜了上来,他看着安言,“安言,你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看到那些人是怎么对你口诛笔伐了么?我不要紧,我真的不要紧,我下午看到的时候我一点都不生气,我甚至可以当着你的面直接将心挖出来,让你看看如今的萧景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你怎么能将这些痛苦的事情重新曝光,宋子初怎么样我管不了,她如今就算当着我的面死了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你不一样,你让我怎么办?” 萧景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他已经语无伦次了。 女人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她在笑,忍着心里的痛近乎一字一顿开口,“他们不也对你对宋子初口诛笔伐了么?跟你们受到的比起来,我受到的谩骂指责太少了,简直微不足道。” “萧景啊,你以为我会在乎么?我连自己都不在乎了,我有什么不敢做的,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安言笔直的垂着的手指攥的极紧。 萧景抬手擦掉从她眼眶中掉落的眼泪,而他的眼中充满了水光,跟他此时的表情形成极致的反差,“告诉我,我能拿你怎么办?你回来以后变了很多,伤人利器你用的最顺手,你知道那个人哪里最痛你就扎哪里,所以到今天为止,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更加不知道那根压死骆驼的最后的稻草什么时候落到我身上……” 他突然用力摇了摇她的肩膀,“你再给我一个期限,我去死能消弭的你心里的怨跟恨吗?能消弭我曾经加诸在你身上的所有吗?” 安言猛然闭上眼睛,沾满水光的睫毛不停抖动,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可声线却出奇的稳,在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的瞬间,她说,“……可能。” 空气有一瞬的凝固,下一秒,安言觉得有风从她耳旁掠过,随后便是巨大的一声响,伴随着男人低沉的怒吼声,“你死了这条心,安言,此生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就算死也会带你走的。” 他的紧握成拳狠狠砸在她耳边的门板上,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安言浑身止不住颤抖,慢慢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透过这条细缝看着目光之中的他,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怎么,她好像看到了萧景眼中的泪水,像一片汪洋的海。 那么多,那么深。 安言隐隐压抑着带着哭音的嗓音响起,身体止不住地下滑,“你要带着我去死吗?你之前还想……烧死我,你可能不知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啊,可能阎王都不会收我。” 她两只手搭在膝盖上,蹲在地上,有温热黏腻的液体落在她白的过分的手背上,安言上手捧着自己的手心,嗓音闷闷的,“我病了,你以为我不清楚我内心对这座房子对这个房间的恐惧是吗?” 安言倏然间撤掉覆盖住自己脸的手指,仰头看着头顶隐藏在昏暗光线下男人的脸,随后说,“我忘不掉那些过往,它们在黑夜里像是魔鬼一样侵蚀我,将我翻来覆去的折磨着,我很难受……” 刚开始她的确不知道,也没有任何的意识,但当一个人内心的恐惧变多了到无法承受之后,那些无意识的东西就再也瞒不住了,它们会让你清晰感受到痛苦跟折磨。 安言低头看着落在她手背上的鲜红,大大地喘了一口气,面前突然一阵阴影罩下来,萧景蹲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大拇指的指腹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为什么我们能将日子过成这样?” 这句话安言也想问,回想种种,她不知道怎么释怀,于是只能让自己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安言,你曾经对我说,我会鲜衣怒马地过一生,可是萧景这个人,现在他人生的所有意义汇聚成字眼,叫安言。你让他怎么办?你的过去他是最想弥补的,他太不想她再受到伤害了,他想杀了所有让她不开心令她膈应的人,所以他烧了魏轻岚的别墅,开车撞了宋子初——” “现如今,在他以为一切快要尘埃落定时,有人又在他心上扎了一刀,可他心里想的依旧是这样她会不会快乐一点?” 他温热的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眸中情绪难辨,嗓音尤其地低沉,“安言,告诉我,怎么才是终点?” 那天,别墅里的佣人只听道楼上噼里啪啦一阵声音,不明所以的众人却只敢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就再也不敢上前了。 有人问,“先生跟太太是不是吵架了?” 余露也在其中,听到有人这么说,她目光极其复杂的看了一眼光线昏暗的走廊,低声说了句,“她说她不是我们口中的太太……” 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臂,问,“你说什么呢?” 余露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无人敢去打扰,而别墅的男女主人在这天傍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得而知。 其实也没人知道,上面传来的噼里啪啦的东西并不是他们在摔东西,也不是在吵架,相反,萧景跟安言都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衣帽间里。 安言昏昏欲坠,脑袋耸拉着,对于男人的问题她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心痛的同时心里又何尝不无奈? 他微微起身,然后又蹲下去,丝毫不顾及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背,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衣帽间的门将将推开,他一个脚步跨出去—— 衣帽间和卧室相连,偏角落靠墙的地方立着一盏落地台灯跟一个半人高的花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抱着怀中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时,脚步不稳,高大的身躯踉跄着朝一边倒去。 但是安言还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捁的紧紧的,可是他却破天荒地没能稳住自己的身体,手肘直接撞上了台灯—— 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轰响声,伴随着瓷器破碎的声音,巨大又杂乱。 两人一起跌在地上,空气中响起属于男人的闷哼声,可他没有时间管自己有没有受伤,手指下意识就朝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摸去。 四周一片狼藉。 安言撑着他的胸膛起身,长发遮住了大部分的面容,身上的酒红色毛衣朝肩膀一边,露出了她形状精致好看的锁骨窝。 萧景还来不及起身,就听到她凉薄的声音自口中传出,“现在就想处心积虑地摔死我吗?” 男人赶紧翻身起来,将她搂在怀中,手指在她身上摸着,声音有些焦急,“有哪里摔着了吗?我看看。” 说着,他一边去掀她的衣服,可是安言手指按住他的手,手心一片黏腻,她没管,“没有,你别动我。” 她手指按住他手的瞬间,男人眉心瞬间蹙起。 那么直挺挺地摔下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为了不让她受伤只能将她浑身所有的重量都往自己的身上带,不管怎样受伤的都是他。 男人低头望着她,另外一只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打拨开,“是我不好,刚才眼花了,没看清路,是不是摔着哪里了?我叫医生过来。” 安言拿开他的手,闭了闭眼睛,随即慢慢开口道,“该看医生的人是你,不是我。” 慢慢撑着地起身,萧景却蓦地握住了她的手,仰头看着她,嗓音再度低声下气,“我可能的确病的比你严重,安言,你今天的行为快要彻底击碎我的心理防线了。” 安言低头静静地看着他,面上什么反应都没有,睫毛上还沾着水光,“萧景啊,难道你没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可能调和了吗?这样的你和这样的我,怎么继续生活在一起?” 萧景抓住她的手指不放,慢慢起身,安言没看到他的脚在微微打颤,只看到他伸过来的手臂将她揽在怀中,“总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她看着一地狼藉,嘴唇勾了勾,“哪里有什么办法,一直以来,不过是你在自欺欺人罢了。” 男人松开她,垂眸看着她脸上的凉薄,真的没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如鲠在喉,过了几秒钟,他却牵着她的手朝卧室门口走去。 安言的手被他扯着,却见前面萧景高大的身躯又踉跄了下,她抿紧了唇,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 她的书房。 萧景拉着安言的手指,将她扯到书房落地窗旁边,指着地上深色的痕迹对她说,“你之前不是好奇吗,那我现在告诉你,那条狗的尸体我是在这里烧的,那天宋子初跟乔洛来了,我们吵了一架,在这个房间,我冲他们开枪了。” 安言眼睛震了震,心绞痛了下,没等他说什么话,她直接抽掉自己的手指,手指扶着一旁的架子低头呕吐起来。 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自然什么也吐不出来。 萧景却站在一边怔怔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嘴角勾起连绵不绝的笑容,“安言,我带你去国外生活一段时间,怎么样?” …… 对于萧景说的去国外住,安言自然是拒绝。 事实上,那天晚上,她什么都回应他,等身体好受了点儿之后直接回了侧卧,将门也反锁了起来。 本来没指望能锁得住他,毕竟这座房子里所有房间的钥匙他都有。 但那天晚上,他的确没有进来。 也没人叫她吃晚饭,安言去浴室洗干净了自己身上的血迹,就将自己扔进了床铺里。 安森集团股票受到重大影响,在事件持续发酵的第二天上午,安森集团发表了声明,其实没有什么核心的意思,只是传达了下希望就事论事,不要扯上其他的。 就事论事指的是宋子初。 如今宋子初的过去不仅曝光了,她目前面临的处境也曝光了,温家迅速选择了一条占线,也在短时间里直接发表了声明,大意是没想到会被一个女人蒙骗,现已在谈离婚的相关细节,感谢社会各界的关心云云。 这种关头,明哲保身是最好的。 难能可贵的是,不少人三观很正,觉得离婚很正常,毕竟是宋子初自己个人行迹太过败坏道德,赖不得别人。 就算她身世清白,什么前科都不曾有过,嫁到温家也是高攀。 十二月二十四。 平安夜前夕。 秦淮的身体没恢复好,就算是能下地走动了也只能坚持一会儿,加持不了多久就要回床上躺着,或者是坐着。 两家人都为难,之前发出去的请帖什么只能往后顺延。 互相商量了一下,在这天,秦淮要跟沈清欢去民政局领证。 婚礼的话,顺延一个月,秦淮的身体应该好了,可以举行婚礼。 两人是上午时分到的民政局。 今天日子不错,寓意很好,民政局很多结婚的情侣。 考虑到秦淮的身体情况走到自然是后门,沈清欢眉眼带笑,紧紧挽着秦淮的手臂,带着他一步步朝着里面而去。 秦淮大病未愈,脸上还是可见的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整个人消瘦了许多,面颊颚骨微微凸起,虽然无损他的俊美,可看起来却是一副病公子状态。 沈清欢踩着高跟鞋,见见的鞋跟每每与地面接触下就传来哒哒的响声,她咳了咳,可以看出面上依旧是带着喜悦的,“只是领个证,你身体应该不至于这么差,也不用应付什么人,下个月等你身体好了,再举行婚礼。” 像是害怕他要说些什么做点什么一样,沈清欢再度重复之前灌输在他脑海中的话。 这个时候,秦淮眉头皱了皱,想将自己的手臂从沈清欢的臂弯中抽出来,谁知道她挽的紧,男人表情微微不耐,“松手。” 语气很低,不过好歹是掷地有声。 可是沈清欢非但没有将自己的手指从他的臂弯中松开,反而是夹紧了他的手臂,扬唇,“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单独走路了,有我搀着至少你面子上能好看点,加上——” 顿了顿,沈清欢朝他靠近了些,随后小声地说,“加上,我们是来领结婚证的,不是来离婚的,你要排斥我也请寄领了证之后再说,现在这样,不是当着工作人员的面打我的脸么?” 秦淮闭了闭眼,另外一只手紧紧捂着心脏的位置,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点,沈清欢侧头看了他一眼,“秦淮,今天就算要晕倒也请你给我签了字再晕。” 第一卷 第250章 白小姐今天入狱 说完,沈清欢依旧笑容款款地挽着秦淮的手臂跟着工作人员朝前走去。 秦淮什么话都没说,可那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一路走来都没什么差错,除了在拍照时秦淮的脸色过于的贫瘠以外,其它到很和谐。 发生小插曲是在填表的时候,沈清欢快速地填好了自己的那张,随后侧头看着他,却见秦淮修长的五指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额头冒汗,满脸的惨白。 沈清欢本来想提醒他赶紧填表,要是不填的话就顺带提一下两家的利弊关系,逼一下他,谁知道看到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心里慌了慌,手指搭上他的肩膀,凑近了些,“秦淮,你怎么了?” 秦淮右手握紧了笔,阖着眸,鼻头跟额头都是细汗,薄薄的一层分布在皮肤上,而握着笔的那之后格外的用力,笔尖用力地杵在纸上。 呼吸粗重,脸色是看得到的苍白无力。 沈清欢定定神,掏出手绢擦掉他额头的汗,有些着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很不舒服?” 秦淮伸手紧紧攥住她放在他头上的手指,签字笔应声落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只是将她的手指拿开,整个人的头都低着,冷汗不住地冒出来。 饶是再怎么想关心人,再怎么有耐心沈清欢也憋不住了,直接当着工作人员的脸,眉头皱紧,“能不能说话?再难受总能开口说句话吧?要签字还是要去医院,你给个话,我现在立马给你叫救护车。” 今天风很大,气温很低,而天气预报还没有说到底什么时候会下雪,但最近的天气都不怎好。 也是,冬季的温城几乎没有好天气。 处理事务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也是怔了,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能讷讷地看着沈清欢,支吾着开口,“女……女士,您丈夫好像病的挺严重的……”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直接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他去医院,谁知道秦淮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尽管嗓音很轻,但好歹还是开口,“沈清欢,别打电话。” 她果然顿住了,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不愿意跟我一起来领证,这种时候给我来这一套,秦淮,你不像你。” 秦淮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什么都没说,左右捂住自己的胸口弯下腰去见掉落在地上的签字笔,那工作人员看到他要捡笔,赶紧起身绕出来想去帮他的忙—— 谁知道,她刚刚捡起签字笔,还没有递到他手上,却见男人直接起了什么话都没说,朝着大门口走去,背影极其冷峻。 沈清欢神色一凝,跟着就起身追了上去,“秦淮,你要做什么?” 秦淮一路捂着胸口喘息,大步地朝门口奔去,到底是有病在身,身体没有痊愈,再怎么手长脚长,沈清欢跟着就追了上来,抓住他的手指,“你想做什么?拍照的时候没有打我的脸,这最后关头了你也要给我一个下马威看看是么?” 男人身形微微佝偻着,双手垂在身侧,半阖眸子,嗓音带着无尽的沙哑,“沈清欢,今天能不能不领证?” 沈清欢被他这个语气和话语里的意思弄的呆住了,她以为他要说什么,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句令她措手不及的话。 她画的精致的眉眼间厉色显露,随即问,“为什么?来都来了,给我一个理由,除非你是不想跟我结婚,以后也没有婚礼,更加不会一起搭伙过一辈子,否则我不会答应你。” 有风从门那边吹过来,秦淮大衣的衣角被吹得衣袂飘飞,面色冷峻,“心脏痛,签不了,怎么都签不了。” 沈清欢哑然,愣了下,“医生说不是恢复的可以吗?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说到这儿,沈清欢倏然笑出了声,“秦淮,你故意找我的不痛快是不是?” 话音刚落,只见男人又是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慢慢弯下腰,额头又有汗珠冒了出来,看都没有看沈清欢一眼,直接朝大门口走去,一边从兜里掏出电话来。 沈清欢双目猩红,看着秦淮的背影,怒极而吼,“秦淮,你今天要是敢离开这里,你以后怎么求我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秦淮的心脏从提笔签字那刻开始剧烈地抽痛,本来刚开始只是隐隐作痛,到了最后那刻,却抽痛的厉害。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伤口在痛,而是实实在在的心脏疼痛。 虽然发作的莫名其妙,可却让他无法忽视,像是生命中什么中重要的东西在逐渐消失,彻底离他而去一样。 秦淮一边掏出电话打给助理,一边对那头说,“找她,去找,她逃了,没在傅西岑那儿了,我能够感受到,赶紧去找——” 紧接着就挂断了电话,可是心脏却痛的更加厉害,他停住身体,站在民政局高高的台阶上,再也撑不住一样,高大峻拔的身子猛地半跪在地,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紧紧撑着地面。 下一刻,他脸色白的像雪般,闭着眼睛闷哼了一声,一口温热的鲜血直接从口中吐出—— 跟在后面的沈清欢看到他这副模样,跟着就上前,“秦淮——” 却在看到地上一滩浓浓的暗红色的血时怔住,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脑中嗡嗡作响,身体抖了抖,手上的手包骤然落地。 然后响起她的惊呼声,“老天,我到底怎么你了?” 秦淮阖着眸,在沈清欢蹲下身子靠过来的瞬间,身体一抖,又是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冒出来,甚至有些溅到了沈清欢的手背上。 她被吓住了,语无伦次,“你……你到底……今天不想领证也没有必要这样吓我,我还不是特别喜欢你,不领就不领,你可别死——” 在台阶下的司机眼瞅着好像是自己的人,可是看他们现在那个状态他也吓到了,沈清欢眼尖地看到在前方的司机,当即凝了脸色,直接对着台阶怒吼,“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 司机听到沈清欢的声音,赶紧快跑着过来。 直到将秦淮弄上了车,司机在前面开车,沈清欢让秦淮枕在她的腿上,一边拿出手绢给他擦拭嘴角的鲜血,她一边焦急,“早知道就不听家里人的话了,以前不是挺能犟的么?我怎么问都不肯说为什么不起诉那个差点将你害死的女人,昨天听到说今天要领证为什么不强势拒绝?” 沈清欢一边抱怨,一边擦着他嘴角的血,不多时,一张白色手绢就直接被染成了红色。 这时,手机的震动声吓得她身体抖了一下,抬眸望去,却看到秦淮手中紧紧捏着的手机在震动,有人给他打电话。 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握着手机不放,沈清欢当即就要将他手中紧紧握着的手机拿过来,谁知道原本眼睛紧闭的男人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作势要接电话。 沈清欢将他扶起来,让他靠着自己,然后制止他的动作,“秦淮,你也不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这种时候还想接电话,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说着,她不让他听电话。 下一秒,他又是一口血从嘴角流下,这下直接流到了沈清欢的手上,她身上也弄上了鲜血,温热黏腻的感觉。 她心里惊了下,闭了闭眼,任由他滑开了接听键,然后放在自己耳边,“……” 那头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只见秦淮紧紧闭上了眼睛,脸色惨白的不像个活人,而他粗重的喘息也在瞬间降了下去,握着电话的手指直接垂在了一边,电话落在座椅上。 沈清欢瞳眸紧缩成一个小圆点,眼睁睁地看着秦淮慢慢没了声息,而落在座椅上的电话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的是他助理的电话。 此刻,沈清欢六神无主,一边伸手朝他的鼻子下探去,一边冲前座的司机怒吼,“开快点啊,人命重要还是交通规则重要啊,赶紧给我开快点!” 说完,她就拿过一边秦淮的电话,什么也没想,双目圆睁,直接冲电话那头吼道,“你他妈的到底跟他说些什么垃圾话?快把他害死知不知道?讲话到底有没有点分寸?!” 而她也不是真的要问助理跟他说了什么,只是象征性地问问,反正她现在着急,必须要发泄点什么,冲电话里吼完,她直接掐断了电话扔到一边。 手绢被鲜血浸湿了,沈清欢索性用手去将他嘴角的血给抹掉,又急又气,一边说,“秦淮,你他妈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别指望你们秦家能够跟沈家联姻,不过你放心,你要是真的没了,我他妈一定提枪去杀了那个女人,就算她前面有铜墙铁壁挡着!” 空气中,寂静了好几秒,靠在她身上的男人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微微皱了皱眉头,沾满了鲜血的嘴唇翕动了下,“我还没死。” 沈清欢愣了愣,仿佛刚刚是自己的错觉,她侧头看着秦淮,有些不确定,“刚刚你在说话吗?秦淮。” 然而,秦淮却再也没有开过口。 秦淮的身体在十二月二十四号天极具恶化,但奇怪的是他的伤口恢复情况跟预期的差不多,就是人精神状况极度不好。 医生检查了半天,无奈地对家属说了几个字:气急攻心。 从医学上的角度来解释就是:气急,导致血压升高,血压升高以后心脏负担增加,到这一步,称为攻心,然后,肺静脉压力增加,然后毛细血管压力增加,然后血管破裂。血通过气管咳出来,看见的就是吐血了。 不过这类情况一般的都是有高血压或者是其它心脏上疾病问题的人才能出现的情况,可是秦淮不同,他身体检查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 却偏偏在咯血。 沈清欢指着那几个白大褂就是一顿臭骂,“你们是医生,现在什么问题都查不出来就用这种荒唐的理由来糊弄我?当我很好欺负是不是?” 沈清欢指着躺在床上的血色全无的男人,没眼角掀起冷笑,“在今天之前,他可是什么问题都没有,怎么突然就吐血了?!一群没用的庸医!” 虽然众人不满沈清欢这么说,可是大家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解释这种现象,只能用急气攻心来形容。 还有医生提出来,可能因为他心脏之前受了很严重的伤,加上时间太短,还没有恢复,一激动起来心脏负荷太大,血管破裂而后咳血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沈清欢自然都不相信,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群医生数落的面红耳赤。 倒是匆忙赶过来的沈母见到沈清欢在病房里这样,心里乱糟糟的成为一团,扯着她的手臂,小声劝慰,“清欢,这是在医院,在秦淮的病房,我们能不能别这样?医生要是有办法也不会这样了,要说什么出去说,让秦淮好好休养。” 可是沈母的话她好像根本就听不进去一样,反而像是一根导火索,转身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冷冷哼了声,“是,是,他们没有办法,今天什么日子?平安夜?本来该是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结果只能去领证,现在证没领成,他人却要死了,故意跟我做对上是吗?!” 沈母脸色一沉,“沈清欢,你在说什么呢?那是你的未婚夫,你嘴巴怎么这么毒?!” 沈清欢还想说点什么,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蓦地被人推开,是秦家的人过来了,都还未开口沈清欢就看到了秦淮的助理出现在门口。 当即脸色一变,直接朝他走过去。 病房门外,沈清欢脸色阴沉的可怕,见秦淮的助理逼到了墙角,得亏一米八的男人被她一个女人逼到了墙角,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他妈的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当时我以为他翘辫子了!” 助理被沈清欢的神情吓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煞是委屈,知道有些事情又不能跟面前这位主说,翻白眼翻了半天,“沈……沈……小姐,没说……说什么呐……” 沈清欢伸出手指指着他,当时都想一个巴掌闪过去了,“你叫谁小姐呢?!” 助理额头暗冒冷汗,赶紧改口,连着说,“沈小姐,我没跟秦总说什么呐,真的没什么,秦总的身体是本来就……就不好……” 病房里,医生说了些注意事项,沈母拧着眉头看着医生,“您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也会注意的,只是下个月要举行婚礼,那找目前的情况来看,婚礼能够顺利举行么?” 白大褂推了推脸上的眼睛,脸色不好把握,“这个……要看他具体的恢复情况,一般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今天这种突发情况相信您也看到了,我们医生也没有任何办法。” 沈母叹气,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两家人均是叹气,沈清欢在这个时候面色冷凝地走了进来,直接冲到了秦淮面前,攥紧了手指,目光中汇聚着一些难以名状的情绪。 医生叹气,冲他们道,“给病人一点私人空间好好休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别担心。” 秦母看着自己的准儿媳妇身上的血迹,赶紧走过来,关切地说,“小欢,你这身上都是血,赶紧去处理一下,别太担心了,真是苦了你了。” 病房里,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只剩下了沈清欢一个人站在病房中央,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过了会儿,女人的冷笑倏然响起,“秦淮,你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而正在昏迷中的秦淮,额头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薄汗,脑中无限循环助理的话,他说:“白小姐今天入狱,现在正转往温城城郊女子监狱,编号是……” ------题外话------ 二更,唉,想写甜甜甜的,我也不太清楚入狱要做啥(……毕竟还没经历过……) 第一卷 第251章 别墅外面不知道怎么回事聚集了 温城城郊女子监狱。 白乔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此刻穿的是说蓝灰色的监狱制服,原本及腰的长发已经变成了刚刚及肩的短发,脸色极是平静,无悲无喜。 面无表情的女狱警将会见室的门打开,见白乔低着头双目无神地站在一边,她眼上滑过丝丝不悦,手中一长串的钥匙铃铛作响,见状,伸出手掌落到她脊背,一下将她推进会见室。 顺势将门一下子拉起,房门关上,发出“碰”地一声重响。 白乔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下,转头看了一眼关紧的门,闭上眼睛,手指紧紧攥着手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朝着窗口那里走去。 会见室的透明玻璃墙外,傅西岑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目光寒凉,里面像是蕴藏着巨大的狂风暴雨,落到她身上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射穿一般。 傅西岑平常时候虽然脸色一直板起,但一般情况下,不会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泄露出来,不过他此刻的样子,白乔却很轻清楚,他在生气。 唇线抿的很直,微微有点上翘的弧度,本应该是要笑的样子,可是落在他脸上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加上他此时眸色极度深沉,下颌线条极是倨傲。 傅西岑目光紧紧锁住她,而后慢慢抬手拿起了面前的电话,脸上是明显可见的嘲弄弧度。 他在等她听电话。 白乔垂在身侧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神色却很平静,她缓缓伸手拿起了面前的电话,将话筒放到耳边。 两人四目相对,过了几秒,她率先移开目光,先出声,“你不该来看我。” 傅西岑听到她这话,菲薄的唇牵扯出绵延的冷笑,却没有任何声音,他盯着她,太阳穴隐隐胀痛着,“我总要来看看你有没有适应这里面的生活,怎么威逼利诱都要来这种地方走一遭,我想,你应该很满意才对。” 白乔眼眸微闪,面对傅西岑的冷嘲热讽她也没有任何反应,抬头,平静地看着他,“我不过才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谈不上适应,但感觉还不错。” 女人清冷的嗓音刚刚落地,傅西岑握着电话柄的手指蓦地攥紧,五指修长,骨节泛白,“告诉我理由?” 她不解,看着他,“什么?” “为什么要坐牢的理由?” 白乔听到他这么问,倏然笑了,自嘲,“伤了人,私了不行,就来坐牢,有什么问题吗?” 傅西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随后问,“我能替你私了你也非要进来?”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白乔垂眸,眸子涣散,过了会儿才出声,“我只是觉得,好像除了这个地方我也找不到什么地方可以去,某些时候,这个地方也能成为我的庇护所,好比那些想让我付出代价的人找不到,而我犯下的罪孽也能偿还了。” 傅西岑再度冷笑,“第一次听说有人为了躲避什么跑进来坐牢的,白乔,你好样的。” “谢谢夸奖。”白乔弯了弯唇,随后说,“傅先生没听过那是你孤陋寡闻了。” 说完,白乔抬头安静地看着傅西岑,落在身侧的那只手指甲狠狠陷进手心,紧紧咬住后槽牙,“傅西岑,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好让你执著的,你对我挺好,但这世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而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好,因为我还不起。” 傅西岑瞬间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双目带着点点猩红的颜色,冷冷地看着她。 白乔继续说,“我在你面前透明到不能再透明了,我经历过什么你一清二楚,像我这样劣迹斑斑的女人不应该跟你搅和在一起,你养着我那几个月的时间算是我偷来的,就不还了,我也还不起。” “你还勉强算是一个好人,是我太不好了,我要是继续被你养在身边,接踵而至的将是数不尽的麻烦。”顿了顿,白乔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而后慢慢开口: “傅西岑,我们,到此为止。” 说完,白乔直接放下了电话,隔着一道透明却不通音的玻璃墙,她身子站的笔直,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然而,不管傅西岑说了什么她都听不到,只能够看到他英俊的脸上皲裂的神情。 视线中的傅西岑,直接踹翻了自己刚才坐的那把椅子,话筒被他狠狠摔下,电话线在空中不住地跳动着。 白乔站了一会儿,直接伸手按了一个按钮,然后朝门口走去。 房门应声开启,女狱警重新将手铐拷到她手上,扯着她就离开了。 …… 两天过去,萧景每天早出晚归,基本上没有跟安言见过一面。 那晚,虽然后面没有爆发什么战争,但是两人相互漫长的冷暴力开始了。 她自然不会同意他的话说去国外住,而萧景不再提这个话,却在第二天离开萧山别墅之后,将别墅的所有网络全部断了。 并且将她禁足了。 不准她离开别墅,不准她上网,包括电视都不能看。 第一天她还能忍住,什么话都没说,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期间茯苓来过一次,应该是给他拿什么东西。 茯苓礼貌性地叫了她两声,安言装作没听见一样,看都不曾看过茯苓一眼,直接转过头去,什么话都没说。 晚上萧景回来的很晚,一脸的疲惫,眼底是看得见的青灰。 彼时,安言在书房里坐久了,下来找水喝,路过餐厅的时候看见他在吃饭,安言视线看过去,是她晚上吃的那些饭菜。 很明显佣人只是给他热了热,而他将就着吃的。 安言不过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朝厨房里走去。 而男人也没有叫住她,兀自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第二天,安言有些不耐烦了,除了能打电话接电话,她什么都不能做,自然也出不了这座别墅。 他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守着这座别墅。 中午时分,有佣人急慌慌地跑到安言面前,神色也是慌张的,气喘吁吁的,安言放下手中的书,拧眉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佣人指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快速地说,“太太,别墅外面不知道怎么回事聚集了很多媒体,保镖怎么赶都赶不走,现在冲突起来了。” 安言立马从沙发里起身,却没有朝门外走去,而是快速上来二楼。 房间露台上,安言目光朝别墅大门口看去,果然看到了很多摄像机,还有聚集在一起的人,就算隔得远看不到什么,但是那嘈杂吵闹的声音却隐隐响在耳边。 萧山别墅向来是最安静的,可是媒体竟然敢大着胆子跑到这里来,看来也是有些不要命。 不过,她很好奇,现在事情到底演变成了什么样子,才会让这些媒体闹到萧山别墅来挖掘新闻。 安言自然管不了,她也更加不可能走出去制止。 转身回了卧室,拿起手机给路轻浅打了过去。 通了,没人接。 过了两分钟,路轻浅的电话打进来,安言问,“你帮我看看新闻,闹成什么样了?” 路轻浅惊讶了下,“你难道不知道吗?” 安言闭了闭眼,随后睁开,拿过一旁的抱枕垫着手肘,随后面无表情地说,“我要是知道我会打电话来问你吗?” 那端静默了下,随后不自然地咳了咳,然后说,“我的意思是,你难道不看新闻的吗?” “路轻浅,我要是能看新闻,至于给你打电话?他不让我出这座别墅,还将别墅的网断了。” 那头传来路轻浅的嬉笑声,随后听到她笑了声,“还好没停电,要不然你不是连手机都不能使用了?” “我觉得,他这个决定还是非常正确的,毕竟我要是你的话——我看到网上那些言论我可能会疯,”停顿了下,路轻浅立马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我可能会暴打郁衶堔一顿。” 安言拧着眉,“路轻浅,你讲话讲重点可以么?” 路轻浅眯起眼睛笑了笑,显然心情还有些不错,但是语气却颇有些凝重,“可以,关于宋子初的热烈讨论还在持续,但是她的人生基本上完了,摊上那样的事,谁都保不住她。” “关键是你,无数人很好奇你的身份啊,现在很多人说你没死……但闹成这个样子你身为主角却不露面,关键是你丫的之前也太高调了些,很矛盾的一种存在,你知不知道?” 这话成功地将安言绕晕了。 “路轻浅,我不知道是我理解有问题还有你表达不够清楚,我没听懂。” “……” “你自己算算,你之前有多少次跟萧景出现在公共场合?” 安言当下就明白了,精致的眉眼被淡淡的阴翳笼罩着,手指捏紧了电话,“所以他们现在在查跟在萧景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实际上就是我,是这场绯闻中的女主角,可惜那些媒体不知道,还以为是萧景的新欢。” 路轻浅点头,而后察觉到她根本就看不见,于是嗯了一声。 安言继续说,“所以现在事件已经演变了成了萧景跟他前妻、旧情人和新欢的爱恨情仇?” “嗯,你说的很对。” 安言一时之间没说话了。 前妻是她,媒体口中的新欢也是她,而他们口中的旧情人是宋子初。 气氛静了静,路轻浅咳了咳,而后叹息,“其实要想热度降下去,还有办法的,只要萧景出来澄清下没有什么捕风捉影来的新欢,其实都是你。再在大众面前表现一下他如今的立场,其实应该事情就消弭很多了。” 安言掐着眉心,“我已经好两天没跟他说过话了,他怎么做的?” “哦,你说萧景啊,好像什么都没做吧,新闻能压的就压,压不下去的就动用权利强制性地压下去,听说已经有两家稍微有影响力的媒体翘辫子了……”路轻浅停下,轻轻地咳了声,“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是凭权利就能压得下去的么?你当广大吃瓜群众都是傻的啊?” “现在很多话张口就来,扛起键盘就是作家,媒体只负责发布劲爆的消息,剩余的空间还不是留给那些没事干茶余饭后只知道刷微博刷新闻的人讨论的。” 安言蓦地觉得脑袋胀痛,目光没有聚焦,看着房间一隅,“算了,我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其它的根本就不重要。” “你能看开是最好的,反正我这个暴脾气是绝对忍不了的。”路轻浅接着带着点点劝诫的嗓音传来,“但是他为什么不说你可以想想,这个我也不知道。” 安言一直没回答路轻浅的话,很明显现在她有些焦躁,路轻浅握着电话在那端冲她神秘一笑,随后说,“你今天不问问我在做什么么?” ------题外话------ 一更。 推荐好友九韶文《锦凤吟之将女归来》,双洁双强1v1。 一朝傅府满门被灭,冥冥中一双黑手将她推入皇权倾轧的中心,自此斗皇子,虐朝臣,战沙场,两双素手共搅郢都风云。 起初—— 郢都意外重逢,她笑指心口真诚道:“无论命运将我带向何处,你始终在我这里,不老不死,永生不灭。” 于是他温言回她:“我只愿你能永远把我当作你的依靠,把痛苦分担给我一些。” 后来—— 禁军重重包围,她于大殿前冷眸看他:“从此你为帝王,我为反贼,一生一世,再无相交!” 他却含笑答道:“我既能权谋得了天下,自然也缚得住你。这一生,我是竹马,你便是青梅,我是龙,你便是凤!” 朝局变幻,皇权更替,逐鹿天下。 且看一代将女热血归来,舞弄朝局,搅三国风云! 第一卷 第252章 外星人入侵,你继续睡,我去看 安言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也没想那么多,随口就说,“你不会又是在做愛?” “……” “安言,你脑子里能不能不要老是装些有颜色的思想!” 安言忍住翻白眼的心情,嗓音带着浓浓的讥讽,“反正你不是刚做完就是在准备做愛的路上,或者在已经做完但是又准备开始做愛的路上,有什么区别么?” 在安言准备挂电话时,路轻浅像是传授什么秘籍一样对她说,“你听我的,没什么是做一场不能解决的,要是有,那就做两场,悄咪咪地告诉你,我陪郁衶堔睡这么会儿的时间里,整个郁氏都快攥到我手中了……” “路轻浅,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 这天,安言没能等到晚上,挂断路轻浅的电话没多久,她将电话打给了萧景。 彼时,萧景正坐在高位上听着某个部门的经理汇报工作,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或多或少地凝重。 气氛安静,只有经历汇报工作的声音,不轻不重地落在每个人的耳中。 随后,有手机震动声响起,偌大的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萧景只拿起手机看了眼,随手挂断,抬手示意那人继续。 不多时,握在手中的电话又响起,依旧是同样的人打过来的。 反复几次之后,萧景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中出去接电话。 他比之前更加冷漠,嗓音也是,“有事?” 安言冷讽了声,“没事我打给你做什么?故意给自己添堵么?” 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手指捏着电话,什么话都没说。 “我只想跟你说,萧山别墅门口蹲着不少的媒体,看着很烦,吵死了。” 听到她的话,男人眉目挑了挑,眸色转深,过了好一会儿,他对着电话那头道,“我会处理,你好好待在别墅里,别出去。” 他叫她别出去,安言不知道应没应,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而这次,他比前两天早回来了些,可还没到家,就接到了来自别墅里的电话,佣人的声音尤其地急,带着不知名的惶恐,哆哆嗦嗦的,“先……先生,太太她……不见了。” 彼时,萧景正在开车,听到佣人这句话,眉头瞬间冰住,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握的极紧,嗓音是难以抑制的紧张跟颤抖,“什么叫……她不见了?” 佣人手指差点都要握不住电话了,抖着身体,“是……是这样的,到晚饭的点了,我们上去叫太太下来吃饭,可……可是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 越说声音越低,男人手背上青筋凸起,面部肌肉微动,手指一时不稳,差点就撞上了路边的护栏,还好他及时打转了方向盘。 佣人在电话里面大气不敢出,静静地等着男主人的裁决。 萧景强自让自己镇定,问,“确定什么地方都找过了么?别墅那么大,里里外外都给我翻个遍,我马上回来。” 佣人赶紧应了。 接下来的路程,萧景用了比平常的时间少一倍的时间,赶到萧山别墅时,这些媒体竟然还没走,他整个人瞬间冷的如同地狱修罗。 公司门口待不了就来这里待了,是么? 现在不过下午五点多,将近六点。 但是萧山别墅门口还蹲着不少的狗仔,不少保镖在大门口驱赶,但这些人非但没有受到吓唬,反正假正经地举起法律的幌子威胁。 可是当萧景的车子,这辆令人熟悉的黑色添越驶入众人的视线,本来偃旗息鼓的众人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纷纷站起来,将萧景的车子围了个通透。 萧景一边不停地按喇叭,一边速度不减地朝前行驶。 可是真的到了别墅门口,被这些人围着,真的寸步难行。 别墅大门瞬间开启,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从里面冲了出来,一边高声驱赶,一边朝萧景走去。 而这个时候,人多胆子大,很多人开始敲萧景的车窗,一边举着话筒,纷纷抛出自己的问题。 这个时候,萧景没有任何办法,眸中泛起冷光,直接降下了车窗,众人见状,直接将话筒伸了过来,“萧总,您不对这次事件做任何解释吗?” “萧总,这些事情来的突然,可是从某些字里行间又不乏细致,是不是真的如外界所说有什么人在针对您呢?” 保镖不停地将那些人拨开,一边冷声警告,可惜好像没有什么用,这些人依旧像是这样。 又有话筒趁机而入,伸到了他面前,同时有声音响起,“萧总,能否说说您跟您前妻之间的事情呢?听说她为了你牺牲了很多,也曾做错过很多事情,几年过去,您是怎么看的?怪她拆散了你跟你的青梅吗?” “萧总,关于您的新欢您可以解释一下么?和魏家解除婚约是不是因为如今跟在您身边的那个新欢?” “是啊是啊,听说你这次口味变了很多,这个新欢似乎有些见不得人呢?” “见不见得人我们不知道,不过我们倒是听说您这位新欢是个残疾,而且长得不好看,请问萧总,确有其事吗?” …… 极多的问题一下子冲进萧景的耳朵,他低眸,冷冷地看着冲到自己面前这个话筒,上面贴着某某娱乐公司的牌子,他缓缓勾了勾唇,随后说,“萧山别墅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众人一怔,气氛瞬间凝滞。 下一秒,只听见他说,“给你们一点时间让开,闯了一路红灯回来现在不介意撞几个人。” 保镖见到自家老板的脸色不悦,赶紧上前驱赶这些人。 萧景说完,先是在嘈杂的声音中将车窗升起来,随后掏出手机直接拨了一个电话过去,交代了几句,然后重新发动车子,喇叭按个不停。 有些人不相信他会撞上来,本来现在他就已经在风口浪尖上,要是再闹出什么事,吃亏的人只会是她,想到这一点,有一些人就很肆无忌惮。 依旧堵在他的车子前面,隔着不是很远的距离,萧景透过挡风玻璃,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那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踩下油门—— “啊——” 人群中有惊呼声响起,随后只听见“嘭”地一声响,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有人捂着眼睛尖叫,“撞人了!撞人了!” 直视着这一切的人眼中俱是惊讶,脑中均是一白,似乎刚刚不过是他们的错觉。 撞倒是没撞人,车子撞到了不过是从那个挡在萧景车子前面的女记者手中掉落下来的话筒而已,现在话筒滚落到她的脚边,在碰到她鞋跟的时候蓦地停下。 那女记者惊魂未定,满脸苍白,手臂还被保镖狠狠攥着,下一秒,她却尖叫了,“我还活着吗?我还活着吗?我是不是还活着?” 一连问了好几个我还活着吗? 然后目光讷讷地盯着已经驶进别墅里去的黑色添越,紧紧闭上了眼睛,像失了魂一样轻喃,“真的疯了,疯了疯了……” 萧景带着满身戾气走进屋子里是,外面响起了警笛的声音,屋子里,佣人自发地站成了一排,他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人呢?” 有人抬头,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说,“先……先生,人……还是没找到。” 有保镖进来,萧景顺势拿起手中的车钥匙冲那人扔去,车钥匙快速地擦过保镖的额角,他却躲都没躲,任由那东西砸到额头然后又自然地掉落在地。 萧景冷冷地盯着他,狠厉出声,“都他妈的是蠢蛋,看个人都看不住!” 带着极致怒气的怒吼声,没人敢接话,自然也没有人敢上前。 他亲自在别墅里找了一圈没有人,然后看了监控录像,她的确是逃出去了,只身一人,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 身上穿的不是她平常穿的衣服,而是萧山别墅佣人的衣服。 她不是偷偷出去的,而是正大光明地走出去的。 余露被保镖带到萧景书房的时候她已经是满脸的泪水,浑身止不住地哆嗦,很是狼狈,被保镖半架着进入男人的书房。 却在见到站在房间中央的男人时,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到底是年轻的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这种架势将她吓得不行。 余露跪在地毯上,双手撑着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先……先生,跟我……没有关系,是太太……是她……” 男人负手而站,眸中充满阴狠的气息,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她,余露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立马低下头,“是太太威胁我,是她威胁我……我没办法……” 萧景半阖眸子,冷冷地问她,“我有没有说过关于她的事情都要事先跟我报备一下?这么多人连个人都看不住!” 余露的额头快要和地相接触了,她一边哆嗦,一边颤抖着嗓子道,“先生,下午的时候太太说她口渴,要我给她泡一杯茶上去,我就……就泡了,当时她在书房里,坐在椅子里,我端着放在她桌上,谁知道太太……” “她一下子就挡住了门,然后……”余露闭紧了眼睛,眼泪不停从眼角滑落,“她拿着刀对准自己的手腕,然后要跟我换衣服……” 余露现在都觉得安言脸上的决绝,她身体抵着书房的门,笑的尤其明媚,可余露却仿若坠入深渊,她觉得安言的笑很是阴森。 她右手上是锋利的水果刀,尖锐削薄的刀身抵住自己的左手手腕,笑着看着余露,“不跟我换衣服是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用这把刀隔开我的手腕,然后嫁祸在你身上,虽然说——” 说道这里,安言嘴角带着笑意,但是眼里一点笑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冷,随后说道,“虽然说你不太可能用刀割我的手腕,但是谁在乎呢?我受伤了萧景很生气你就算什么都没做这辈子也会毁了,至少要在牢里待一辈子吧……” 当时余露不停地摇头,眼中已经憋出了不少的泪水,咬着牙,一直说着不要。 安言拧着眉,继续说,“觉得我很残忍是么?余露,那就跟我换衣服吧。” 此刻,萧景抬起手指,狠狠掐着自己的眉心,目光冷的可怕,周身的气息都很渗人,余露还是在哭,萧景却挥手让人将她带下去。 在夜幕降临之前,乔洛跟茯苓同时赶到萧山别墅,萧景浑身的寒气,听着乔洛在一边淡淡地冲他道,“下午的时候,太太接到了一个电话,根据时间推算,她应该是接到那通电话之后出去的。” 萧景自然也知道,而那个电话是公共电话,根本查不到什么。 而打安言的电话一直都关机状态。 乔洛派了人出去找,还让人留意路上的监控,有看到安言的地方都做标记。 在黑色彻底吞噬天空之时,乔洛跟着萧景一起从萧山别墅离开,黑色的车子像是箭一样在暗夜里潜行。 乔洛在前面开车,萧景坐在后座,车里除了性感的引擎声听到不到其它的声音。 后视镜中,萧景的脸色阴沉却平静,微微低着头,眸子半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乔洛叹气,什么话都没说。 没过多久,倒是萧景睁开了眼睛,冲前座的乔洛道,“乔特助,你理解的爱情的是什么样的?” 乔洛心里一震,眼神差点飘忽追上了前面的车子还好及时稳住了,这种时候上司突然问下属这种问题,莫不是有诈? 乔洛握紧了方向盘,吞了吞口水,斟酌着说,“这个,一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男人淡淡地打断他的话,“所以我问你。” 乔洛觑了他一眼,“无非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没什么了。” 萧景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轻微颤抖,转过头看着窗外,自嘲地讥讽道,“那你看我跟安言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那一天么?” 走到现在,他愈发觉得前路迷茫,看不见路。 最重要的是,他看不见她心里在想什么。 乔洛咳了咳,想了半天才说,“我觉得您跟太太应该没有那一天,毕竟……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能天天都是这种东西呢。” 然而萧景仿佛并没有听他的答案一样,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回来之后别再叫她太太了,她现在不知道多排斥跟我有关的一切。” 乔洛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不同声色地提高车速,随后淡淡地说,“好。” 大概是夜里八点不到九点的样子。 倾城会所某个包间,有保镖猛地踢了下站的笔直的男人,随后那男人笔直地跪在地上,身子蓦地前倾。 同一时刻,坐在椅子上的萧景慢慢站起来,低头看着被保镖按住的男人,阴冷出声,“他在哪儿?” 被迫跪在地上的男人抬头冷冷看了萧景一眼,带血的嘴角掀起冷笑,可能是嘴里裹着血,还没开口说话时,他猛地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原来你们打着这样的目的,我说辛辛苦苦废了力气将我抓了来,怎么会白白放走!” 乔洛狠狠踢了他一脚,随即开口道,“知道就好,所以说你的顶头上司在哪儿?” 那人看都不看乔洛一眼,目光只直勾勾地看着萧景,眼角弥漫着冷嘲的痕迹,“你着急了吗?跟了我那么久,怎么还找不到景先生的下落么?” 萧景慢慢蹲下身子,如狼般的黑眸紧紧锁住他的脸,削薄的唇勾了下,“是,我找不到,所以现在问你,所以霍景衍现在在哪儿?!” 那男人听到萧景直呼霍景衍的名字,咬了咬牙,狠狠别过脸,什么都没说。 “上次,你在这个地方打了我跟我的助理一枪,你枪法很差,没打中要害,我修养了一段时间就痊愈了,但是我的枪法跟你的不同——” 萧景的话还未说完,有人直接递了一把枪给萧景,萧景接过,直接抵住了他的额头,手指很稳,嗓音却低,“我知道你可能不怕死,但我不会让你死,我跟你们无仇,顶多有些渊源,说不定我还要感谢你口中的这位景先生……” 男人扣住扳机的手指动了动,继续保持刚才的语调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们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拎清楚,我并不想与你们为敌,懂了么?” 那男人却冷哼了声,“可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是身为朋友该做的?景先生不想与你冲突,他做完自己的事情自然会离开,跟你们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 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 萧景眉骨突突地跳动,裤袋里的手机蓦地震动,他接起电话,那端的人说,“萧先生,发现安小姐的踪迹了。” 萧景带着乔洛离开包间之前,那一枪还是打在了那人的腿上,萧景冷眼望着他一脸忍耐的样子,“这一枪,都不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敌是友看你自己的选择,你还有今晚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 萧景一行人找到那辆安言上的车时,车子已经在垃圾场了,彻底报废了,成为了一对破铜烂铁。 到处风声萧瑟,暗夜里,头顶的天幕格外的黑。 空气中起了淡淡的雾,强光照耀下,雾气像极细的银针落下,每个人呼吸之间都会有一团白雾从口腔中冒出。 萧景慢慢转身朝车子而去,乔洛就跟在身后,听到他淡淡的嘲讽声,“收到霍景衍入境的消息不过前一天的事,结果她今天就去找他了。” 她聪明,萧景知道他困不住她。 而他用尽了权利不过也只查到,那几年她跟着个叫做霍景衍的男人待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清晰明了,没有任何感情纠葛,倒像是极好的搭档。 听到这个消息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提上了一口气,某些时候,往往这种关系才是最坚固,最牢不可破的。 可以不用经常联系,但彼此心里都要对方。 不是爱情,比爱情要来的坚贞,也不是亲情。 像是末日下,有着同样伤口的两人相遇,然后走到一起,惺惺相惜。 这晚。 深夜十一点,郁衶堔的私人别墅大门被人撬坏了,别墅的房门也被人大力给踢坏了,那么厚重的门板,歪歪扭扭地挂在门框上。 郁衶堔猛地从沉梦中惊醒,手指下意识朝身侧探去,摸到了女人温香软腻的身体心安了不少,长臂一伸将她捞进自己怀中,满足地叹了口气,继续闭着眼睛沉睡。 紧接着,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楼下传来更大的一声巨响,把路轻浅也给惊醒了,暗黑的夜,她眼睛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眨了眨眼睛,嗓音带着迷迷糊糊的沙哑,“打雷了么?” 郁衶堔猛地将她的脑袋按回自己的怀中,“外星人入侵,你继续睡,我去看看。” “……” ------题外话------ 二更,蜜汁的外星人入侵,哈哈 第一卷 第253章 反正,你这不是买来养路轻浅的 路轻浅迷迷糊糊的,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你哄小孩子呢?” 这厢,郁衶堔已经伸手将自己身侧的壁灯打开了,暖黄的灯光落在路轻浅的脸上,他低头静静地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在她眉心处落下一个吻,“继续睡,我先出去看看。” 刚刚说完,楼下又是一声响动,郁衶堔眉头都皱紧了,披了一件黑色的睡袍直接起身,穿上拖鞋往门外走。 “郁衶堔……” 这个时候,路轻浅突然起身,因为这个动作,她身上的被子悉数落下,露出了面前的点点风光,郁衶堔看的一阵火气,两步走过来拉起被子将她给捂得紧紧的。 他还未开口说,只见女人拉着他的手臂,睁着大大的眼睛,“安言在这儿,你说会不会是萧景来了……” 郁衶堔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嗓音带着被人吵醒的不耐,“找人不会好好找么?你躺着,身上什么都没穿,看着容易起反应。” 路轻浅无语,“……” 楼下,灯火通明。 郁衶堔走到楼下时都惊呆了,这他妈的明明是他的家,但此刻灯火通明,别墅里尤其地亮,而且客厅中央站了不少的人。 脚步刚刚踏上客厅的地毯,郁衶堔和那端浑身都散发着无尽凉气的人四目相对,一个眼中波澜不惊,另外一个怒意滋生。 怒到极致时,整个人反而平静了下来。 郁衶堔冷冷地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男人,他身边还跟着助理,另外有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站在他家门口。 而此时,他的别墅门……那么厚的一道门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不堪摧残,仿佛随后就要掉落的样子。 郁衶堔冷笑了一声,“这大半夜的,萧总您是要闹哪出?” 萧景无所畏惧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指,脸上的表情极淡,没什么反应,上手插在裤袋里,和郁衶堔对视,“她呢?” 极淡的两字,几乎都没有什么重量。 郁衶堔怒气窜上来了,目光朝那道门看去,“你他妈要来不知道事先打个电话?深更半夜,招呼不打一声直接上来撬门?!” 没等萧景开口说话,郁衶堔接着骂,“劳资这辈子真是遇得到你这种人!” 气氛有些死寂,乔洛平常有和郁衶堔打交道,这个时候他见到萧景一脸冷酷的样子,知道这件事情的确是他们不对,所以出来打圆场,“郁总,实在是对不住,只是我们这么做也很无奈,没有办法的事,对不住了。” 郁衶堔面部抽了抽,脸色尤其地黑,“大半夜的,你们带着人来将我别墅的门砸坏了破门而入,你们他妈的跟我很无奈?!” 萧景上前两步,眸子在扫过他脖子上和半敞开的胸膛上的红痕时,冷嘲,“你压着我的人,我有理由来要……” 顿了顿,萧景视线朝楼梯口的方向看了一圈,眸光倏然间变得锐利起来,“所以郁总,把人给我,什么话都好说。” 郁衶堔脑子白了白,这他妈的什么情况? 他的人……郁衶堔在脑海里搜寻了下他所说的什么人,随即勾起嘴角冷笑,但更多的是了嘲讽,“你怕不是个智障,我压着你的人,这种话你也真的敢说!” 萧景什么话都不说,抬脚就朝楼梯口的位置走去,在经过郁衶堔身边的时候,他冷着脸扯住了他的手臂,然后用力,二话没说,另外一只手直接攥住他胸前的衣服。 两个人的身高很相似,此时谁都不占上风,但是郁衶堔眼里的怒火更加大,而反应也更加地快,直接挥拳招呼在他脸上。 萧景硬生生受下这一拳,抬起手指擦掉了自己嘴角的点点血迹,这才看着郁衶堔,“监控录像拍到她来这儿了,我不跟你起冲突,带走她我就走。” 郁衶堔顿时一阵暴跳,几步跟上他的脚步,“你他妈的大半夜登堂入室,跟抢劫犯一样,说不定他妈的还要突然害的老子阳痿,你他妈有脸跟说不跟我起冲突?!” 用这么流氓的方式走进来,真的还他妈的有脸说这种话。 然而萧景面无表情,依旧抬脚想朝楼上走去,面无表情,“顶多就是弄坏了你们家的门,又不是弄你了,有什么问题么?” 郁总手指攥的极紧,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还未开口反驳,只听见萧景这男人轻描淡写地说,“大不了赔你一道更加好的门,或者这别墅我也赔给你,”顿了顿,萧景侧头看了他一眼,用那种仿佛洞穿的眼神看着郁衶堔,“反正,你这不是买来养路轻浅的么?” 听到他冷嘲热讽的声音,郁衶堔直接炸裂了,“老子是没钱还是没势,用得着你他妈给我的女人买房子?!” 萧景懒得理他。 然而,他们闹出的声响着实不小,路轻浅披着睡袍出来,刚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站在一楼的男人,一时之间被这个形势弄的脑袋有些大。 手指抓着栏杆,张了张口,“你们……” 郁衶堔抬头朝上面看去,顿时一股火气笔直地朝着自己的脑门冲去。 萧景视线中的路轻浅,裹着厚厚的睡袍,长发凌乱,穿着拖鞋一脸蠢样儿站在楼上。 而郁总眼中的路轻浅,穿着根本不能蔽体的睡袍,脖子上跟胸前还有隐隐约约有着红色的痕迹,虽然在这种光线下根本什么都看不大清楚。 这还不算,尤其是路轻浅长发披肩,眸中露出迷茫跟毫不自知的妩媚,一看就是被男人滋过后的样子。 而她的睡袍根本就不能遮住她两条细长的大白腿,反正在郁总眼中,此刻的路轻浅跟没穿衣服一样勾人,他当即就暴怒了,冲站在二楼楼梯口的一顿大吼,“路轻浅,你他妈的现在给老子滚回卧室去!” 路轻浅被他的声音吼得拧了拧眉,并咩有被吓到,很疑惑地开口,“郁衶堔,你是智障了吗?” 萧景嘴角滑过轻讽,笔直地朝着路轻浅走去,一边说,“安言呢?我来接她。” 路轻浅翻了个白眼,看到郁衶堔先一步冲到她面前,扯着她的手臂就想将她往卧室里面弄去,路轻浅满脸不悦,冷冷地看着郁衶堔,“郁衶堔,你开始了?小心我生气。” 话音刚落,郁衶堔立马偃旗息鼓了,眉间笼罩着狠狠的阴霾。 路轻浅勾唇,看着萧景,“那我不跟你绕圈子了,她既然来投靠我,说明不想跟你待在一起,难道你要逼她么?” 萧景的目光在走廊上逡巡了下,走廊灯光昏暗,什么都看不见,随即听见他淡淡地说,“我想,郁总可能不是那么想让其他任何人住在这里打扰到他的好事。” 郁衶堔攥着路轻浅的手指,一脸不悦地看着萧景。 “他不想还不是没办法,反正决定权都在我这里,跟他没多大的关系。” 这话简直将郁衶堔现在的地位给剥削的什么都不剩下了,郁衶堔极度不满地看了眼路轻浅,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当着萧景的面直接伸手将她微微敞开的白色睡袍领口给扯了扯。 “能不能进去换件衣服再出来说话?” 是郁衶堔极其败坏的嗓音。 路轻浅,“……” 萧景,“……” 大概是让郁衶堔不高兴了,他将路轻浅扯进自己怀中,跟萧景对视着。 萧景眉头挑了挑,看都没有看路轻浅一眼,直接冷淡地说,“我对她没什么兴趣,郁总大可以放心。” 但是路轻浅其实也不能阻止他什么,只是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来气,当然想狠狠地膈应他一下,“你回去吧,既然能找到这儿来,说明她是安全的,而她今天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吃了安眠片,早就睡下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明天早上可以来接她。” 说实话,今天安言打电话给她的时候,路轻浅还很惊讶。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惆怅,张口问路轻浅可不可以收留她一下,大晚上的,路轻浅眉骨跳了跳,问她,“你从他手中逃出来了?” 安言嗯了一声,没跟她多说,“嗯,我现在大街上,你来接我吧,太累了。” 当即,路轻浅什么话都没说,开车去接她。 彼时,郁衶堔还不在别墅里,三个人差不多是同时到达的这里,郁衶堔在见到安言的时候狠狠愣了愣,随即勾唇,“你到哪儿避难不好,要跑到这儿来?” 安言当然听出了郁衶堔嘲讽语气下的不满,她只冲郁衶堔点了点头,随即说,“打扰了。” 郁衶堔挑了挑眉头,双手闲适地插在裤袋里,身形颀长,还想说点什么,路轻浅却狠狠瞪了他一眼,斥责,“你能不能少说点话?!” 于是,他闭嘴了。 两个人关起房门在侧卧里说了不知道多久的话,在九点多的时候郁衶堔烦躁地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抬脚走出了书房。 以高频率地敲侧卧的房门手段,成功地将路轻浅从侧卧喊到了主卧,然后直接对她进行了一番床上教育,路轻浅在床上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不一会儿就被弄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自然什么都管不了。 加上,一般这种事情之后,她会极累,直接就睡过去了。 但在此前,安言为了睡眠质量好一点,吃了安眠片,路轻浅虽然不赞同她这个行为,但是看她那个样子,还是没说什么。 此刻,她却在心里庆幸安言吃了药,要不然现在估计要被气死。 萧景黑洞洞的眸子静静地看了路轻浅几眼,随后勾了下唇,“我现在就带她回去,”顿了顿,男人眼中滑过凌冽的光,淡淡地掀眸看着她,“路小姐可能不知道,我为了进来直接将这座房子的门给撬了,废了这么大周折要是见不到她,我怕接下来我会做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事情。” 他的语气不高不低,甚至都没有什么起伏。 路轻浅下意识转头盯着郁衶堔,郁衶堔耸耸肩。 她想起自己被惊醒的时候那一声巨响,恍然大悟般,“萧景,你还不还能做的更加离谱一点?!真是不可理喻。” 萧景手指淡淡地插在裤袋里,好整以暇,“如果你不让我见到她的话,那我能。” “她为什么会到我这里来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非要逼她是不是?你在生气是不是?因为她这次做这样的事,将所有人都算进去了,包括你,包括她自己,所以你心里在生气,她不在乎都不要紧,可是她连自己都不在乎了。” “但是你再生气又有什么用呢?该喜欢该顺着她的不还是顺着她么?萧景,我真是看不起如今的你,强势,不够强势不能毁天灭地。可是说懦弱,你又离懦弱太远了。” 懦弱? 他的确懦弱,不只是懦弱,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是卑微的,抬不起头的那种悲哀。 可是这种明显的感觉又被路轻浅所说的这种强势所掩盖了,因为他不可能真的任由安言牵着他的鼻子走。 将近夜里十二点,郁衶堔发挥了男人的先天优势,直接将快要跟萧景打起来的路轻浅扛回了卧室。 路轻浅狠狠抗议,郁衶堔直接踢开了主卧的门,脚一勾将门关上了。 “郁衶堔,你他妈的到底是站在谁这边的?你看看他那个样子,我恨不得上前扇他几巴掌,怎么能这么嚣张,你忍得了吗?啊,你能忍吗?” 郁衶堔面无表情地扛着她朝偌大的双人床走去,“又不是我的朋友,我当然忍得了,只是——” 他停顿了下,俊逸的眉宇皱的紧紧的,似乎是不满路轻浅在他肩上乱动,手指一抬,那个大掌直接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两下。 不过自,自然不是那种单纯的大屁股,而是沉寂揩了一下油水。 路轻浅大叫了一声,双手不停捶着他的后背,一边嚎,“你有病啊。” 一边嚎手上还不停地动作,郁衶堔又狠狠地在她的臀部拍了拍,冷哼了一声,“你继续打,越大我反应越大,反正之前我就没尽兴,你用力多打几下,今晚不用睡觉了。” 说完,郁衶堔直接将她扔在床上,随后伸手在她脸上狠狠摸了两把,“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要是直接冲上去,能打过他么?” 路轻浅懒得听他这种话,将被他扯开的睡袍重新掀过来盖住自己的身体,“我打不过你他妈的站在旁边当做摆设吗?你看看他今天晚上嚣张的样子,直接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听他说什么,将你别墅的门都给拆了,你能忍吗?” 不想安言受萧景欺负,路轻浅在极力争取让郁衶堔去阻止萧景。 郁衶堔又不动声色地将她的睡袍给掀开,这次,直接剥开了压在一把,不准她再扯回去,他一个低头,一个绵长的吻落到她的皮肤上,“本来是不能忍的,但是现在有更加不能忍的,所以你说的就先忍着。” 没一会儿,路轻浅就被他亲的七荤八素,意识昏沉,但脑子里仅存的那点理智告诉她,就算在安言这个问题上什么都不能做,她也不能让郁衶堔这男人得逞。 她一边推他,一边说,“郁衶堔,大晚上的,我要生气了!” 郁衶堔抽空看了她一眼,眸子已经被欲火占有了,什么都不顾,直接说,“路轻浅,你再扭扭捏捏的,我也要生气了,每次都爽到不行,不能每次都要半推半就的。” 下一瞬,路轻浅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丝毫不含糊,“看清楚了,老娘是半推半就么?你他妈的怎么不生在古代,最好是当个皇帝,种马非你莫属。” 郁总被她删了一巴掌,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捉住她的手指就不让她动并且反剪在她的头顶,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随后冷笑了声,“你也非我莫属,但你说的不对,我对其它女人硬不起来,除了你。” “劳资不信,按照你这个频率,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他平常要她就要的凶,人前高冷,人后贱兮兮的。 床下生人勿近,床上禽兽,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恨不得两个人没有一丝距离最,最好距离为负。 至于负多少距离,根据郁衶堔的反应来定,一般都有将近二十厘米。 没过多久,只听见郁衶堔贱贱地在她耳边开口,“你忘记你以前在我手机上存了很多照片了么?每天晚上看一张应该足够了。再不济,我还可以想象。” 路轻浅彻底炸毛了,一双腿不停地胡乱蹬着,一边尖叫,“啊!郁衶堔,你身体迟早要跨,要是我这辈子还要栽倒你手上,等你老了走不动了只能坐在轮椅上而我还是活的精致的老太太,我他妈一定要天天出去跟那些风骚的老头子跳广场舞,让你当孤寡老人!” 下一瞬,郁衶堔将她翻过来,狠狠地拍了两下她的臀部,而后说,“小点声,是不是想被隔壁的人听到!” “而你想出去和那些老男人跳舞是么?”他紧紧捏着她的下颌,表情凶狠,“你死了这条心,我要是残了,也要把你的腿打断,跟我一起。” “……你他妈的去死!” 而隔壁次卧。 萧景带着满身寒气开门进去,一室黑暗,他是凭着直觉将灯打开的,强烈的光刺痛了他眼,他关上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安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那点点起伏。 过了将近一分钟,萧景抬脚走了过去。 安言正在沉睡,虽然说睡的深沉,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灯光影响到了,女人标致的眉眼微微皱起,翻了个身,面孔正对着他的方向,抬起手放在自己的眼皮上,遮住了大部分光线。 男人看着她这个小动作,心里一软,慢慢蹲下身子,平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过了没多久,萧景没什么表情地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随后将她微微扶起,随后拿过一边的外套想给她套上—— 但在看到外套时,眸光微动,直接放到了一边,她的衣服他基本都见过,唯独这件他没见过,而她出去的时候是穿的余露的衣服,绝对不是这件。 想至此,萧景直接将这件衣服给扔的远远的。 然后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直接罩在她身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朝楼下走。 安言是在他抱着她下楼梯的时候醒来的,主要是他有些颠簸,加上到处都有不知名的冷风吹过来,她忍不住瑟缩了下,慢慢睁开眼睛。 醒来就看见一个冷峻倨傲的下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安言眉头皱的死紧,花了两分钟的时间反应过来,随后垂眸,嗓音带着无尽的哑,“你怎么找到浅浅家里来了?” 第一卷 第254章 关于萧景前妻的话题,只能慢慢 似乎没想到她能这么早醒来,萧景脚步微顿,低头看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来这里,我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安言靠着他的胸膛,似乎没有什么精神,加上夜里很冷,她缩在男人宽大的衣服里,闭着眼睛,吸吸鼻子,什么都没说。 走到门口,乔洛脸色略微凝重地看着萧景抱着安言从客厅那边走过来,见萧景不仅仅穿的单薄,还抱着安言。 乔洛上前,嗓音放得很低,“萧总,安小姐醒了吗?” 他的意思是,要是安言醒了的话,就让她自己下来走,萧景的腿一到了秋冬季节就不能负重,不然情况会很严重。 本来这种阴沉沉的天气他的腿就会经常痛,需要好好保养。 萧景掀起眼皮冷眼看了眼乔洛,神情微微有些不悦,并没有开口说话。 谁知道安言倏然间就从他的怀中睁开了眼睛,眸子清冷,静静地盯着乔洛,乔洛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萧景走了两步,回头对乔洛说,“你明天找人跟郁衶堔协商下,看他是要门还是要别墅,随便他。” 乔洛看了眼已经报废的房门,低下头,“那今天晚上怎么办?郁总家的大门跟这门也坏了。” 安言听到这个声音,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睁着眼睛看着一旁的房门,微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张了张口,“你怎么……” 说了三个字,安言就没开口了。 她不见了这男人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想当年她被秦九的人抓走,他甚至可以直接对着柒城开枪,那么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萧景却在回答乔特助的话,他说,“担心他做什么?现在正在颠鸾倒凤你以为他能在意这些,加上富人区的治安总比一般的小区要好。” 走出别墅,安言感觉更加冷了,身体微微打颤,感觉那些凌冽的寒风无孔不入般,直直地窜入她的毛孔里。 这种时候,她什么都没想,本能地朝着热源靠过去。 萧景察觉到她的反应,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些,微微俯身,下颌抵着她的头顶,“到车里就不冷了,在坚持一会儿。” 大门外面,老早就有保镖将后座的车门给拉开了,萧景抱着安言快步朝着车子走去,将她放进车里,随即自己坐了进去。 现在是凌晨一点不到,安言被他从郁衶堔的别墅接走。 安言显然很困倦,上车之后就靠着椅背,眼睛紧紧闭着,满身的疲惫。 而跟坐在一边的男人比起来,她不及他困倦,但是再怎么样疲倦也比不上萧景,但相比较疲倦他脸上更多的是轻松。 这种情况下,安言再困都没有办法入睡,闭着眼睛,纤细的身体罩在他的大衣里面,哑声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出来吗?” 男人侧头看着她,过了会儿,他的身体朝着她靠过去,眸中神色难辨,“那好,为什么要出去?” 安言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里面,随后开口,“因为你不准我出去。” 没等男人接话,她继续保持那个淡淡的语调说,“其实你不用找我也行,我明天自己会回去,但是没想到你这么能折腾。” 在此之前,他们基本上算是两天未曾讲过话。 萧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青筋突起,听到她的话慢慢开口,“安言,你以为我是在折腾么?” 她笑,“怎么不折腾呢?你现在一定因为绯闻的事情分身乏术,回来还要管我的事情,还不够折腾么?” 车厢里有短暂的安静。 随后,萧景凑近了她,伸手将捉住她的下巴,鼻尖触着她的鼻尖,在她睁开眼睛的瞬间,他说,“难道你不希望我找你吗?” 安言直直看着他,因为距离太近,她眼睛看的有点累,随即轻笑了声,“嗯,不是太希望。” 车子在暗夜的夜里奔腾,后半程,萧景不在跟安言有任何的交流。 只是到达别墅之后,他还是将她从停车坪抱到了主卧,安言被他放到床上,落地窗外有点光亮闪烁,她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下颌抵在上面,“我怕我睡主卧会做噩梦,梦到一些可怕的事情。” 彼时萧景正从衣橱里将她舒适的衣服给翻出来,还没回到床前,就听到她这么说。 他脚步微微有些停顿,两步走过去,将她的衣服放在一边,跟她面对面坐着,目光紧紧盯着她,“安言,告诉我,过去的那些事情有多难以释怀?我掏心掏肺,穷尽一切,不过想让你待在我身边,为什么不行?” 安言没看他,眼睛半闭,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问了个跟他说的话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萧景,宋子初的庭审结果什么出来?” “很快。” 她点头,“好,我累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现在很晚了,萧景自然不能折腾她,而他折腾了一晚上,胃隐隐作痛,点点头说,“好,你休息。” 萧景起身,朝卧室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抬头过来看着她,眸子微闪,手指紧紧陷进手心,“安言,你是出去见霍景衍么?” 原本低着头的女人,在听到他这话时,脸色微变,相互绞在一起的双手扣的极紧,低垂着眸子,像蝴蝶羽翼的睫毛在不停地颤抖。 …… 萧景去书房找了胃药吃下,坐在书桌里缓了缓,眼神幽深寂寂。 冬季沉睡的温城,万籁俱静。 萧山别墅在等回了别墅女主人之后也陷入了沉睡。 他只开了那盏幽暗的台灯,安静的书房里,气氛有些诡异。 过了会儿,萧景拿出手机拨了一电话过去。 那端没过多久就接了,一道低沉却很有磁性的声音通过极其细微的电流声响起,听声音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但是想来应该跟他查不了太多。 萧景望着桌面,脸色晦涩难辨,“霍先生,是我,萧景。” 那头静默了几秒,随即笑道,“你好,不过刚用了温城的号码没多久,你就查到了,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十二月二十七日,深夜一点,萧先生将电话打给了霍景衍。 这通电话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两点左右,期间萧景的情绪有些轻微的起伏,但都被他控制的很好。 至于两人谈话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只有萧景跟霍景衍知道。 结束通话,萧景关灯从书房回到主卧,昏黄的灯光下,安言睡得不踏实,眉头拧的紧紧的,萧景俯身蹲在床边,眷恋地看着她的容颜。 大概观望了有十分钟多,他伸出手指将她眉心的褶皱给抚平,随后摸上她的脸,眼中全是浓浓的温柔缱绻。 今晚,霍景衍对他说一句关于安言的话令他心动震动许久,他说,“你既是那个给她极致快乐也是那个给她极致痛苦的人,她爱你的同时也恨你,可能如今恨多过爱,可毕竟曾经爱过。” “我只希望萧先生您能包容她一些,Ann……太苦了。” 关于“太苦了”这个内容,萧景跟霍景衍僵持许久,他不肯松口,萧景没能探知到任何实质性的信息。 霍景衍说,关于Ann的过往,你要亲自说服她告诉你。 此刻,萧景看着床上的人,心里弥漫起一阵阵的钝痛,霍景衍的所有话加起来不难理解,一切不过是自己自食恶果罢了。 有人说过,这世上的爱情有千千万万种,每一对的情路都不一样,可能他跟安言的这条路是万千条情路中最曲折困难的一条,可跟他一起走下的那个人只有她,不是别人。 就像乔洛说的,他心中的爱情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如果能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这样的爱情可以称之为平淡。 乔洛还说,他跟安言只见不能用这些来形容,兴许是每个人的起点不同,但是终点都一样,都只为了两个字,幸福。 …… 关于这场重新在温城掀起热度豪门绯闻,曝光几天之后,有了新的进度。 大家从最初的诋毁宋子初到现在纯粹变成了关于萧景跟某某某神秘女人之间的绯闻,今天一大早,一张已经曝光就迅速在网上引起热议。 事实证明,日夜蹲守,不吃不喝的媒体们没有令吃瓜群众失望。 就算昨天警察来了才将蹲在萧山别墅的狗仔记者给赶走,但依旧有些一些不怕死的蹲在附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探知到最新新闻的机会。 而昨晚,深夜时分,就有人拍到萧景亲昵地抱着眸神秘女人从车里下来,走进萧山别墅。 不仅仅有图片,还有模糊的视频。 因为隔得比较远,图片跟视频都很糊,但是灯火通明的别墅下,男人的面部轮廓可以分辨出来,除了被他包扎怀中的女人从头到尾都看不到脸以外。 从视频上可以看到,身材颀长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女人,步履从容,偶尔有停顿,竟是低头温柔地看着怀中的人。 虽然看不清他眉目间的表情,但大家都自发地觉得那神情一定很温柔。 毕竟都公主抱了。 只是这么晚的时间里,他们从哪里回来,又是做了什么,无人能知。 大家只需要知道现如今的萧景的确身边有一个女人,而且还十分受他宠爱,胜过了之前跟他有过实质性婚约的未婚妻魏轻岚。 而这种时候,魏轻岚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一度成为话题。 面对这些绯闻,有人出来解答,说萧景的确是有一个新欢,这个女人在不久前还几度出现在萧景的办公室。 根据安森集团某些内部人员透露,说这个女人曾在萧景的办公室里肆无忌惮地玩游戏,更甚者,直接坐在他的位置上…… 不过下面有声音说,跟在萧景身边这个女人生的极为好看,惊为天人的美。 但同时也有声音在反驳,说如今跟在萧景身边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凭借什么打败了魏轻岚的,手段可能有。 但绝对不是你们口中那倾国倾城惊为天人的容貌,因为出现在公司都蒙着脸,将自己裹得很严实,不敢将脸露出来。 这样判断下来,这女人应该长得极丑无他了。 有人就说,说不定是她床上功夫厉害。 下面反驳声更加严重,甚至好多人搬出证据,说这个女人身材挺好,就是偏瘦,而且是个残疾。 残疾的话,在床上估计很多姿势都解锁不了,这样还怎么用这种手段俘获萧景呢? 众说纷纭,没人有个准数。 而关于萧景的前妻,因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没有露过面,就算有心人要讨论,热度过来之后也找不到新的热点持续。 久而久之,关于萧景前妻的话题,只能慢慢消寂下去。 ------题外话------ 二更。霍景衍跟安言不会有感情的牵扯,不会狗血,这里面除了萧景,估计没其他人了,叶疏也不算。 第一卷 第255章 那然后呢?(一更) 而当外面闹得满城风雨时,安言还在被子里安睡。 落地窗外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 萧景在上午十点左右准时踏进卧室,彼时,安言还没有要从被子里起来的意思,当然人也没醒。 当他将被子从窝在床上的女人身上掀开时,安言立马皱紧了眉头,眼睛都没睁开,仿佛很有反应一般直接将被子从他手中扯过来,然后裹在自己身上。 就是裹。 她将自己盖住,直接蒙到了头顶,随后左右滚了两圈,形成了一个蚕宝宝的状态。 萧景讶然,嘴角抽了抽,随后摇摇头,蹲下身子对躺在床上的“蚕宝宝”低语道,“安言,起床了。” 偌大的卧室很是安静,过了好几秒,床上的人扭着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 他失笑,心里还仅存的点点怨念在顷刻间消失殆尽,微微起身,半跪着身子,很容易就将床上的那个蚕宝宝给扳了过来,瞬间将她的裹的严严实实的“蚕蛹”给翻开。 这么一闹,安言彻底就醒了。 萧景不经意间对上身下女人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面蕴藏着淡淡的怒气跟不满,可是就这么看着他也没有要发作的意思。 男人愣了愣,本来以为她要发脾气,谁知道她是这样的反应。 现在,她身上穿着丝滑柔软的睡袍,不算特别保守,至少白皙修长的大腿撸了很长一截出来,胸口也是,露出了点风光。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几秒后,他又一把将在她身下摊开在两边的被子给裹到她身上,行为看起来有些智障。 安言的确有些起床气,抿着唇,看着他手指隔着被子放在她身上,沙哑地开口,“我现在还不想起床。”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折腾了一下加上她又吃了安眠片的缘故,所以睡意比较浓,尽管现在被他闹醒了,可大好的冬天,被窝里面很暖和,恐怕没有人想要出来。 因为是在家里,萧景没有戴腕表,但还是照常看了看左手腕,对她说,“很晚了,该起床了,不然晚上又要睡不着。” 女人眉目微动,“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萧景颇有些无奈,看着她,“路轻浅说你昨天晚上吃了安眠片,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吃?” 在此前,萧景就算觉得她再怎么不安,再怎么恐惧,也不会去吃安眠片这种东西。 毕竟如果主动吃的话,就说明人的主观意识觉得自己需要靠这类东西来助眠,兴许不是助眠,而是为了减少内心的焦躁跟恐惧。 安言望了他一眼,手脚被裹在被子里面不能够动弹,她也就没有挣扎,任由两人用这样奇怪的姿势来谈话,她说,“没有,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吃没吃你都可以看得到,只有昨天晚上吃了,那还是浅浅的药。” 其实昨天晚上安言不过是随口一说,因为害怕换了陌生的环境会睡不着,加上昨天晚上见到故人太激动,所以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不过抱着试试看的心思问路轻浅有没有缓解神经紧张的药物,没想到她还真有。 而且是安眠片。 他怔怔地盯着她看了眼,随后说,“你昨天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但害还是跑出去了。” 萧景抬手将覆盖在她脸上的头发给拨开,温热略微粗糙的大掌贴在她滑腻的掌心之中,随即慢慢开口,“以后不要碰了,我上次说的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带你出去散心,怎么样?” 男人的手指慢慢放开她,安言的身体从那个严严实实的“蚕蛹”中解脱出来,目光有些闪烁,“你忙的过来吗?” 其实她是想说,她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散心。 前两天还势如水火的两个人,转眼之间就能这么说话,安言觉得有些不自在。 况且,这原本就跟她心中想的有些不一样,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应该是生气的,不应该是这样的状态。 他将一边她的衣服拿过来,放到她旁边,说,“嗯。” 安言顿时没有说话了,斜眼看了下他放在一旁的衣服,随后抿唇,“我说了,我不要起床。” 萧景拿着衣服看着她,眼睛比她的还要深邃,某些情绪滑过心头,随后对她说,“安言,有个人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想去看她一下,白乔。” …… 他们是下午去的温城城郊女子监狱。 今天是周五,萧景才将这个消息跟安言说,简直将她雷的外焦里嫩,心头倏然间像压下来了一块大石头。 今天才得知白乔入狱的消息,连平复心情的时间都没有,假设今天不去探监的话,明后天是周末,那么就只能再等两天了。 不过,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的,怎么会有人这么傻? 明明可以不去坐牢,却心甘情愿要去坐牢。 萧景说傅西岑在这方面的势力很大,他想护着的人就算她杀人放火也没人能动的了她,但世事弄人。 想到不久前两人才通过电话,转瞬间,她们相聚的地点已经变成了铜墙铁壁筑成的监狱。 萧景没有跟随安言一起进去。 彼时,白乔应该是刚刚做完工过来,严寒的冬天,她一双手泡的通红,十根纤细的手指绯红一片,一看就是冻得。 安言又气又怒,更多的是心疼。 萧景用了点手段,两个人可以毫无隔阂面对面地交流,白乔一在她对面作下,安言伸手握住她的手,意料之中的一片冰冷刺骨。 白乔看着她,想抽回自己的手指,毕竟安言的手指温暖,而她的不是。 但安言偏偏攥的很紧,看着她,“白乔,你应该跟我说一声的,这里不该是你的归宿,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这句话不算问句,更多的是安言的感叹。 白乔垂眸,看着自己被她握紧的手指,暖暖的热度透过安言的皮肤一点点传到她身体里面,“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的,安言,其实我不过是在逃避,躲到这里来也算是我这一生做的最孤勇的决定了。” “秦淮呢?你在坐牢他要结婚,怎么能这么残忍?” 萧景说,白乔是十二月二十四号那天进来的。 而按照原来的时间,十二月二十四号,本应该是秦淮跟沈清欢举行婚礼的日子,但可能处于秦淮的身体考虑,秦家将婚期延后了。 白乔释然一笑,还是将手从安言手中抽了出来,“我们已经两清了,以后各自婚嫁,互不相干。” “可是白乔,我担心你。” 白乔抬眸,看着安言,神情异常平静,“担心我做什么?我在这里挺好的,倒是你,这两天怎么样了?是他陪你一起来的么?” 安言点头,心里有苦涩蔓延而过,“嗯。” 其它情况,安言没有多说,两人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在分别时刻,白乔拜托安言,她说,“安言,我没想到兜兜转转能发生这么多事,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抽空去帮我看看琉生,这一生,感觉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 纪琉生……安言点头,“好,”顿了顿,她看着白乔,“你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吗?” 白乔缓缓呼出一口气,随后开口,“没有,你帮我去看看他就好。” 安言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萧景上前,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没忍住将她往自己怀中带,侧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随后开口,“不管怎样,都是自己选择的人生,那么多条路,她选的那一条肯定是自己最想走的。” 安言点点头,任由他揽着自己,什么话都没说。 回程路上,安言接到了路轻浅的电话。 安言将电话拿起来贴到自己耳边,脸靠近车窗,看着外面荒芜的风景,懒洋洋地问那头的人,“浅浅,怎么了?” 冬季的温城,城郊没有那么多耸立起来的钢筋水泥,这一条路开过来,两边都是一大片暗黄的杂草,整片看去,倒是格外的吸引人眼球。 路轻浅嗓音带着点点怒气,“萧景在你身边吗?” 安言转头看了一眼萧景,随后对电话里说,“在,怎么了?” “你把电话给他。” 她听话地将电话给递了过去,见到男人略微疑惑的目光,随即说,“浅浅的电话,找你的。” 萧景看着她,随后接过电话按了免提,直接将电话放在前面,淡淡出声,“有事找我?” 电话里,路轻浅听到萧景的话,瞬间像炸了毛的刺猬一样,嗓音瞬间提高,安言都拧了拧眉头,只听她在那头质问,“萧景,他妈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阴损的男人?!” 萧景的眉头瞬间皱紧了,过了好几秒,不咸不淡地对那头道,“每天晚上躺在你身边那个男人不知道比我阴损到哪里去了。” 安言扶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过后,只听见路轻齐在那头冷哼,“所以这就是你撬门的理由?!” “……” 一时静默,萧景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直接拿起手机,然后切断了通话。 过了会儿,安言低着脑袋,将头缩在大衣里面看着他,而后低声开口,“你太冲动了,不该撬路轻浅家里的门。” 萧景侧头看了安言一眼,冷嗤,“是你离开萧山别墅在先,我找你在后。” 安言微愣,所以他还真的觉得自己昨天做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过了会儿,她反驳,“我是自由人,可你限制我的行动,将我关在萧山别墅,我不过是为了出去一趟,我有什么错?” 车子疾驰在路上,男人下颌线很是硬朗整个面部轮廓都显得极度英气,菲薄的唇抿的很紧,“我没说你有错,我甚至都没有大声跟你讲话,你要出去至少应该先跟我说一声。” 女人冷哼,“我跟你说一声,你可能立马就要冲回来阻止我。”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引擎的声音,略微性感,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掀眸,盯着前方,随后哂笑开口,“嗯,你倒是很清楚。” 昨晚这样冲进郁衶堔的房子,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他心里有气,太过愤怒。 二是怕安言知道了会直接离开,毕竟他虽然打不通安言的电话,但是可以直接联系郁衶堔和路轻浅 路轻浅那个性子的女人,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要是她通风报信让安言离开了呢? 但这两个原因归结起来,跟那两个人没什么特别大的关系,所以说郁衶堔跟路轻浅的确挺无辜的也挺冤枉的。 回到萧山别墅,门口依旧有媒体在蹲着。 安言远远看着就觉得可怕,这群人一天到晚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么? 萧景将车速放慢,面色阴沉地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开口对那头说了几句话,而后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安言怔怔地看着前方,心里掠过点点暗涌的情绪,随后道,“这些绯闻是我弄出来的,不过好像的确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她想起了自己下午出门时在网上看到的消息,掐着手指侧头望着他开口,“昨天你抱我回来的画面被媒体拍到了,好像又是听重磅的绯闻。” 随后,她扯了扯唇,继续说,“好像不仅仅是绯闻,在媒体眼中,貌似已经是实锤了。” 萧景将车子停在路边,手指向前,想从里面翻出点什么东西,但是找了半天没有翻到烟盒。 随后又在安言的面前的盒子里翻了翻,终于翻到了烟,捡出打火机点燃,狠狠吸了一口,青白的烟雾升腾而起,他透过这点点烟雾看着她,随后说,“看到了,的确是不笑的麻烦,不过我会解决,你不需要担心。” 安言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这侧的车窗给降下来,冰冷的空气透进来,她心里松了口气,继续看着他,“我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我想这些总会给你,给公司造成不小的困扰,公司股票跌的厉害吗?” 萧景静静地看着她的面容,眸色难辨,随即轻扯唇角,“嗯,不过已经稳定了。” 跌倒一定的程度的确就不会再跌了。 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的确会给他跟公司带来一定的损失,但人一定要学会在逆境破釜沉舟,找到解决的办法。 虽然绯闻满天飞,可好歹增加了曝光率。 没过多久,有保安来驱赶蹲在别墅附近的狗仔,将路给清出来,萧景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缓缓启动车子。 一边驶过去,一边对她说,“安言,昨天佣人告诉我你不见了,我驱车赶回来在这里差点撞了人,”顿了顿,他甚至轻蔑地开口,“如果那个人没有被人拉开的话,我真的会撞死他。” 安言手指掐的紧紧的,虽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但是可以想象到,假设那个人真的没有了离开,这男人绝对会撞上去的。 不为别的,因为他是萧景。 回去刚好可以吃晚饭,安言跟他一起坐在餐桌上,接过他给她盛的大半碗汤慢慢喝着,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我今天好像没有见到余露,她人呢?” 余露不过是个辍学打工的笑年轻女孩子,或许是因为家庭困难,所以要出来打工。 虽说她平常根本就不会关注这些佣人,但因为余露是她对这现在的佣人里记忆最深刻的一个人,再联系到她昨天离开时做的事情,不禁随口提了一句。 只见,男人和盛饭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又继续这么优雅地继续,抬眸安看了她一眼,而后淡声说,“胆子太小,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安言手指捏着汤勺,骨节微微泛白,“难道你要要求这里面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吗?随随便便可以握着枪开枪打人的那种大胆,是么?” 萧景将满满一碗饭放到她面前,随后拿起筷子,微微眯着眸看着她,“安言,她昨天让你离开了,我只是辞退了她,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杀了他。” “叮”地一声,是瓷勺落在汤碗的声音,安言双手盖在桌子上,美眸里夹杂着怒气,“可你搞搞清楚,是我威胁她的,她没有任何办法。” 话音刚落,男人倏然间哂笑了声,抬眸卡静静地看着她,菲薄的嘴角弧度有些嘲弄,“你也知道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你依旧威胁了她,”顿了下,“不管过程是什么,但结果就是你离开了别墅,所以她应该付出一定的代价。” 安言狠狠咬了下自己的下唇,“你真是不可理喻!” 萧景看了眼落在她旁边碗里的勺子,垂眸的瞬间眼中有凌厉的情绪一闪而过,短短一秒,他复又看着她,“特意让厨房做了你喜欢的吃的菜,将饭吃完。” 女人没动,手指搁在桌上,眉头皱的紧紧的。 过了足足两分钟,安言还是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萧景眉目没什么变化,却自发地拿起筷子将她平常喜欢吃的饭菜夹到她身旁的盘子里,随后淡淡出声,“安言,吃饭,你今天白天都没什么胃口,晚上多吃一点,嗯?” 白天她的确没什么胃口,大中午的她没胃口,萧景就问她想吃什么,她兴致缺缺,随口说了句想吃粥。 当时只见男人眉头拧了拧,却没说什么,招来了佣人吩咐厨房开始熬粥。 她坐在椅子里,不想吃面前的饭菜,甚至眼中露出了嫌恶的情绪,萧景二话没说,直接叫人将桌上的饭菜直接撤走。 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吃几口,然后直接陪着她在餐厅里面等着粥上来。 不过,就算熬好了粥,她也只喝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 此刻,萧景知道安言在闹脾气,她面上的情绪直白地透露出我很生气的,拒绝跟你沟通交流的意思。 好比,他刚刚冷声叫她吃饭之后,她并没有回应他的话,甚至都没有给他什么反应。 男人的脾气也上来了点儿,但因为是她,还是强行地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提高了点音调,“安言,你确定你又要因为一个佣人跟我置气?” 安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眸光很冷。 他说“又”。 的确,三年前的历史在今天又重演了。 当时也是因为她不满他因为一些事情而处罚佣人,所以她跟他置气,但那个时候,她好歹懂得服软,被他在床上教训了一顿之后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此刻,她的态度比他更硬。 甚至从话题开始到现在,都有种她故意在找茬的意思。 萧景目光掠过她身边盘子里的食物,脸色再度沉了沉,“你今天还是不吃饭么?就算要生气你也得有力气来跟我生气,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气氛死寂。 站在远处的佣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看着别墅男主人不悦的脸色跟女主人脸上的怒色,大气不敢出。 不敢靠近,又不敢走远了。 今天上午,应该还是早上,余露被人请出别墅,没有只言片语,她直接也没有什么解释,直接悄无声息地就比辞退了。 这样的事情,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厨师长也立在一边,心里麻麻的,还以为是自己做的饭菜不适合他们,也是心惊胆战地站在一边。 安言倏然抬眸看着萧景,指甲深深陷进手心,“不是我在生气,而是你在生气,”安言直白地看着他,嗓音没有什么特别的起伏,但是每一个字眼都咬的挺重,“你不能将心里某些莫名的气撒在我身上,所以只能拿你能拿的人开刀。” 她说呢,她昨天离开别墅到现在,他的情绪都挺好的,不过应该只是看起来挺好的而已。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些火气都落到了别人的身上,可能不止余露,还有他身边那些替他办事的人,譬如昨天在别墅周围守着的保镖。 他也可以说他们玩忽职守,连个女人的都看不住。 反正他只要想,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开解别人。 萧景听她说完,倏然就扯唇笑了,嘴角的弧度很是嘲讽,淡淡地盯着她,“你说的对,我的确不能将这些气落到你身上,毕竟跟你不快活比起来,我看到你不快活我心里就更加不快活。” 男人的语气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冷,目光也是异常寒凉的,“但是安言,我不能一味让你这样对我,我能够纵容你,可是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了威胁,我必须做点儿什么。” 安言手指瞬间落到桌上,惊起“啪”地一声响,“我的行为对你造成了威胁?是是是,你如今是安森集团的大总裁,你能瞬间只手遮天、翻云覆雨,可是因为弄出这些动静的人是我,你没有办法做到用你的手段决绝地将这些传闻全部打压下去——” “可是同时,你又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看着事情逐渐恶化下去,你在这之间矛盾,萧景,你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纠结体!” 萧景不动声色,甚至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地看着她将自己要说的话给说完。 不,她还没说完,下一秒,安言直接从椅子里站起身来,“其实觉得方法很简单,现在漫天都是关于你和你‘新欢’的绯闻,你现在只需要拖着我一起出席一下招待会,我想绯闻就会平息了。” 安言忍不住笑了,身体轻微颤抖,冷冷地看着他,“至于关于我这个挂名前妻……你只只需要说我们复合了,就行了。” 但是做这一切,需要他不考虑安言的任何感受。 萧景微微仰头看着她,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可是那浓烈的快要伸出来的黑色却惊了安言的眼,他看了她一会儿,只听见他说,“是,我这样做的确能够很快消弭外面漫天飞舞的绯闻,那然后呢?” 第一卷 第256章 啊——痛—— “然后他们会重新对你口诛笔伐,恣意地谈论过去关于你事情,还会拿你的腿说事,你觉得那个结果会比如今更好?” 安言忍住身体里面翻腾的情绪,看着他,一动不动的。 萧景英俊的脸庞被一种叫做深寂笼罩的,眉眼间,雾重暮霭,看着她,“安言,你要明白如今的社会,就算当初是我让你变成那样的,但是那些人只会将审判的目光放在你身上,所以我不愿意你再度重新被人谈论。” 就算是之前那种,她根本就没有露面的谈论,也不行。 因为现如今的社会就是这么的现实,他是萧景,就算再怎么劣迹斑斑,就算被世人诋毁,他还是他。 还是会有大把的人凑到他面前。 可安言不一样,如若不是他爱她,护她,有些事情真的再度爆出来,而她这个人也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大众的面前,身为女人,她不可能会承受着那些。 安言站在他对面,冷着脸看了他一会儿,直接转身离开了餐厅,纤细的身子朝楼上移动。 萧景讳莫如深的眸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眸光黯淡了不少,嘴角的弧度再度掀起轻嘲。 过了一会儿,招来了佣人,佣人恭敬地站在他面前,“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她朝餐桌看了一眼,上面的菜跟中午的情况差不多,基本上没有被人动过,只有安言面前的那碗汤有被喝过的痕迹。 萧景从餐椅里起身,抬手捏着自己的眉心,“过两个小时做点夜宵,我下来拿。” 说完,他就准备朝楼上走去,佣人正想问太太想吃什么,结果萧景就转身过来,看着她,“给她包点馄饨或者是汤圆之类的东西,”停了下,萧景说,“小汤圆吧。” 安言其实挺喜欢吃甜食的。 他刚刚到安森集团工作那年,她正临近毕业,当时她身边很多同学都准备深造,甚至连路轻齐都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读书。 可是她没有,安玖城身体不好,安言甚至一度考虑过要接接管公司。 那个时候,他刚刚拿回属于的萧家的东西,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而他进了安森集团。 见到安言是因为安玖城,说起来也是巧合。 那天她的保镖不在,安玖城叫他给安言送点东西过去,说安言念叨了好几天了,彼时,安言已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回过家。 听人说,她是在刻苦学习。 在路上时,萧景看到了安玖城让他送给安言的东西,不是什么小女生需要的东西,只是好几本砖头一样的书。 全是跟企业管理和企业文化还有金融方面有关的书籍。 萧景直到现在都能清晰地记得那一天,他在她的教学楼下等她,安言刚刚下课,给他打电话,萧景说他就在她教室楼下。 那个时候萧景就生的很是好看,主要是气质好,明明不是特别大的年纪却硬生生给了人一种清癯逼人的气势。 很多人见到他抱着书站在教学楼侧边的花台处,一度让一些女人误以为是他们学校新晋或者是即将有可能成为新晋校草的人物。 可因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气息,竟是无人敢上前搭讪。 这一天的安言跟他影响中有些不同,她不是别人口中那种乖张的豪门小姐样子,甚至脸上都没有那种傲然跟高人一等的气息。 那天的安言,梳着高高的马尾,发尾微卷,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脸颊边有些小碎发,但光洁的额头却是露出来了的。 穿着黑色的小脚裤,上身是黑白相间的夹克,脚上踩了一双小白鞋,看起来十足的居家。 而她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应该不是为了搭配着一身衣服而刻意被的背包,因为她的背包看起来挺沉的。 她从楼梯上下来,四处逡巡了一圈,当然目光也从他身上掠过过,自然没有想到会是他,因为他身上的气质根本就不像是公司的员工。 论起来,抱着书站在树下,眼神缥缈,眸中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气,那模样看起来,倒更像是——老师? 她还是给他打了电话才知道他就是那个来给她送书的人。 她朝他跑过来,眸中是满满的惊讶,但是第一反应就是要接过他手中那好几本厚厚的书,可惜他没给她这个机会。 安言竖起食指指着自己,很是震惊,说,“你竟然不认识我?” 他当时清俊的眉皱了皱,看了她一眼,表情极淡地开口道,“难道我应该认识你吗?”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安言,以前只听说过,从来没有见到过。 所以他才会在她四处找他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任由她再次将电话打到他的手机里。 安言撇撇嘴,状似苦恼地咬了一下下唇,抬眸很认真地看着他,“应该啊,你是我爸的员工,你怎么能不认识我?” 傲慢。这是萧景对她现在的评价。 如果说,起初萧景对这个女人还有好感,那么从此刻开始,他对安言的好感度在慢慢降低。 萧景没说话,抱着书走在她身边。 安言一张精致的脸皱的紧紧的,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一边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嗓音带着疑惑,“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经常跑到我爸的公司刷脸,公司上下的人的名字我都快要背出来了,你怎么能不认识我?” 主要是,她需要担起责任,为了以后接管公司做准备。 萧景眉眼掠过不耐烦,但因为她是大小姐,还是说,“可能我太不起眼,你没看到我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他话音刚落,安言就转头,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打量了两下,随后很认真地说,“不可能,你这个长相,我再多看你一会儿就要准备喜欢你了。” “……” 不矜持,不害臊。这是萧景对她的第二印象。 安言见他没说话,于是咧着嘴对他笑了下,一副我说的没错的样子,“我记忆力也很好的,要是见过你,不可能记不住。” 萧景还是没说话,过了会儿,安言取下身上的背包,停住脚步。 直到他走出了好几米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还站在原地,回头过来看着她,安言两步奔到他面前,冲他眨眨眼睛,“看来我爸让你今天充当我的保镖,嗯,带出去是比我家狗子要有面儿,” 她停顿了下,将自己手中的背包递给他,大义凌然,“诺,我的背包,有些重,你帮我背吧。” 简直没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萧景眸中依旧蒙着雾气,愣了愣,没伸手,安言却紧紧看着他,而后催促,“快点,我都没有手无缚鸡之力,你应该也不可能。” 最后,她的背包还是到了他的肩上。 安言应该是要去她在学校附近租的公寓,她说自己要好好学习所以连家都懒得回,差不多是一个月回去两三次的频率,已经坚持了两个月了,这是第三个月。 萧景说开车送她,安言制止了,“走路就十分钟,开什么车,不用开。” 于是他陪她走了一路。 走到中途,安言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再度问了一边,“你真的不认识我吗?还是说,你刚才都是装的。” 毕竟他现在的形象,嗯,看起来酷酷的,要装也是可以装出来。 而很明显,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冷着脸说了句,“不认识。” 安言脸一黑,踢石子的动作没停,下一秒,空气中响起了她的尖叫声,“啊——痛——” 她跟他说话,兴许是被他冷酷的态度给气到了,所以没看清楚,脚尖用力踢到的不是石子,而是垃圾桶。 ------题外话------ 二更。我怕是要写校园文,我保证呀,假设以后番外可以写这个,真的很甜的,超好玩,超甜。 推荐黑凤梨文,《空间女神之未来机甲师》 第一卷 第257章 安言,是你逼我的! 谁知道她眼睛飘了,根本就没有看路。 偏偏她今天穿的是薄薄的小白鞋,这一脚下去,整个脚尖疼的不行,极度尖锐的疼痛。 安言踮着脚尖不敢沾地,无奈之下只能用手扶着萧景的手臂,当然,是强行扶着的,他并没有同意。 甚至于,看到她这么痛苦的样子,他丝毫都没有要扶着她的意思。 安言怒了,漂亮的眼睛里包裹着泪水,他不让她扯他的手臂,安言就偏要扯,她不仅要扯,她还要揪他的衣服。 男人很是无奈地皱起眉头,衣服被她扯得皱巴巴的,面无表情地立在一边,任由她半靠着他直到脚上的疼痛慢慢消退。 等脚的确没有那么痛了,安言才慢慢回过神来,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咳了咳,放开了手,低头状似整理自己的衣物,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这垃圾桶没长眼睛,立在哪里让我撞上了。” “……” 萧景冷眸看了她两眼,“蠢货。” ? 安言瞬间拧紧了眉头,盯着他前进的身影,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背影高大挺拔,看起来身材挺好。 不过,这声蠢货,是在说她么? 她脸色沉了沉,跟着就上去了,在他前面停下,仰头望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然而,他并没有回答她自己的叫什么名字,而是冷淡地看着她,过了两秒,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腕表,低声道,“十分钟到了。” 说完,直接将侧肩上的背包取下来挂到她的手臂上,顺便还将手中那好几本厚厚的书放到她手上,整个动作下来,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然后,就在安言一脸懵的表情中转身朝着刚才他们来的那个方向走去。 手里的东西不轻,甚至是很重,安言抱着那几本书,望着男人潇洒离开的背影,吼道,“喂,还没到呢!” 她说十分钟路程,那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可是他们一路走过来,中间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怎么可能走到! 可是萧景却很是冷漠地,丝毫没有理会她。 两人关系有了进一步的进展,是在公司,萧景帮她挡住了某个坏女人泼过来的咖啡。 萧景用后背挡住了那人泼过来的浓热的咖啡,大夏天的,人人都穿的单薄。 安言被他护在怀中,头顶传来了属于男人的抽气声,鼻息间,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以及浓浓的咖啡味。 没过几秒,安言瞬间从他怀中起出来,将他拨到身后,目光凌冽,抬手就扇了面前的女人一巴掌,极其响亮的一巴掌,没有丝毫犹豫。 事后,她非要拉着他去医院,在医院里,她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认真思考了过后才对他说,“今天这种情况,要不是你挡在我面前,那杯热咖啡就要泼到我脸上了,你反应真快。” 女人啧啧点头,萧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抿唇道,“谢谢就不必说了,今天就算是小猫小狗被泼咖啡我也会给它挡。” 安言十指交叉,用手背撑着自己的下巴,眯起眼睛,轻轻地笑着,“不是,其实我的意思是,要不你当我保镖吧,我看你比我家狗子要强那么点儿,看着也养眼,给我当保镖正好。” 对了,忘记说了,她的保镖俗称二狗。 直到出了医院,安言还是没有放弃,依旧在忽悠他,“我可以给你很高的工资,或者说你想要其它也可以,”顿了顿,安言将落在自己脸颊边的头发给拨到而后,“比如我。” 她这个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吧? 但是萧景淡淡地挡开她的手指,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嗤,“大材小用。” 安言懂他的意思,拿他来当保镖使唤,的确是大材小用了,可是耐不住她喜欢啊。 只是没等他开口,下一瞬,安言只听见他说,“你不用在我身白费力气了,你是大小姐,你可以当我不敢高攀,加上,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安言瞬间石化在原地,这算是萧景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了,可是内容却如此伤人。 其实呢,也不算伤人,他性子本来如此,加上,只是女朋友嘛,也不是老婆。 不得不说,安言从从前的乐天派走到现在,萧景是其中功不可没的一人,有人会在一夜之间长大,多半都是在外力因素的促使下。 萧景抬脚朝楼上走去,安言待在卧室,门没关。 男人抬脚走进去,她就窝在落地窗旁边那张单人沙发,背对着房门的方向,只露出了一个黑色的脑袋尖。 察觉到他抬脚走了进去,安言身形没动,什么反应都没有。 直到萧景走到了她面前,看到她抱着自己的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也没抬头看他,眸子盯着面前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他在她面前蹲下,脸色平静,没有丝毫怒气。 安言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话,神情淡漠。 男人颇有些无奈,起身,叹了一口气,随即出声,“你待着吧,我去书房。” 大概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 萧景端着一碗小汤圆走进卧室,安言还是窝在沙发里,这次没有再发呆,而是在摆弄手中的手机。 他将托盘放在白色的小圆桌上,用勺子在碗里搅了搅,随即看着她,“吃点夜宵,免得晚上会饿。” 语罢,他直接端起桌上的碗,然后用勺子舀了一个小汤圆递到她嘴边,带着米酒味道的小汤圆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看起来个个都很有吸引力,安言没动,但他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指,就那么递到她嘴边。 安言张口吃了一个,放在嘴中慢慢咀嚼着,等她吃的差不多了,萧景有舀了一个递过来,安言又吃了一个。 见她没有排斥,脸上的没有什么冷漠的神情,男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冷峻的脸上破天荒地染上柔情。 只是,在安言吃下了第三个小汤圆时,她手中的电话蓦地震动。 递到面前的手指顿住,安言也没有再吃,而是跟萧景过一样朝亮起来的手机屏幕看去。 不算大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来自温城的电话号码,没有任何的备注,是一个陌生号码。 安言捏着电话的手指紧了紧,随即接起,将电话放到耳边—— 萧景是站着的,居高临下地看着安言在听电话,一只手端着碗,另外一只手拿着勺子,里面躺着一个浑圆小巧的汤圆。 卧室里很是安静,但是萧景听不到电话那头是谁,眸中雾重暮霭,他记忆力一向很好,很久远的事情都能够记得很清楚,更加不要说是就近的事情。 那个号码他不陌生,因为不久前他才拨打过。 通话过程很短,但是安言的脸色却瞬间变了,从最开始的平静到接完电话后的她,脸色已然变得极怒。 男人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身形高大,站在她面前。 没过多久,安言直接将手中的电话扔到沙发上,蹭地一下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仰头冷冷地看着他。 他将手中的勺子朝她递过去,可是下一秒,安言直接挥手将他递过来的汤圆给打到了一边,顺带地,也将他手中端着的碗给一并打翻了。 瓷质的勺子被她用力之间弹出了地毯的范围,直接砸落在地,碎成了两半,而瓷碗却是落在两人的脚边,因为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所以没有碎裂,只是侧翻在地。 其中的米酒混合着小汤圆一起洒落在地。 空气中,顷刻间就香味四溢。 男人眉目微动,低眸紧紧看着她,面色阴寒,安言咬着牙,身体忍不住颤抖,“你不禁将穆之打成重伤,还囚禁了他是么?!” 萧景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食物,鼻息间传来浓郁的味道,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随即掀起眸,视线凉薄地落在她身上,疏淡开口,“你说那个伤了我,又伤了乔洛的人么?” 安言气得浑身发抖,面色竟是比他的还要难看。 那天晚上的情况太过于混乱,她前脚跟温北堂斗智斗勇,自己险胜,后脚出了包间直接被人抢了手中的枪,不仅仅是抢了,还开了枪。 当时她没察觉,只因全身的注意力都在萧景身上,只因她私下跟温北堂见面,而且是在这种隐蔽的地方,这男人肯定会生气。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不仅仅如此,她在神经紧张之时,乔洛跟萧景同时受到了袭击,就用的她手中的那把枪。 安言没想过他们会追什么人,因为她不关心,但是直到刚才才明白,那天晚上萧景跟乔洛抓的人就是穆之。 是霍景衍的得力手下。 这一刻,感觉浑身的气息都朝着天灵盖而去,原来从头到尾,他都知道,甚至将那些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啪——” 安言抬手就给了萧景一巴掌,目光里冷然成一片,冷的仿佛能够将他冰冻住,她嘴角掀起淡笑,“如果说刚开始我心里还存着一丝愧疚,那么现在连这点点的愧疚都没有了,我觉得你是活该!” 萧景没有管自己被她用力扇了一巴掌的侧脸,而是伸手拉着她的手,脸上神色未变,只是眼底的情绪深了许多,“我中枪,是活该么?” 男人粗糙燥热的大掌带着热气,轻轻地摩挲着她细腻却又止不住颤抖的手,“手疼吗?” 安言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指,想也没想地就后退,可是她没有想到身后就是沙发,退无可退,身子直接跌落在沙发里。 她气得胸口止不住地起伏,可是眼里神情冰冷,“穆之你将他关在哪儿了?” 霍景衍估计是自己没有办法了才将打电话打到了她这里,虽然存着一定利用的心思,可是自己的下属的确是很无辜的。 加上,穆之是为了安言才来温城的,原本只想先跟安言汇合,却没想还没有联系到安言人就先被萧景的人抓了。 而这一切,她一概不知。 萧景微微俯身,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他问你要人吗?” 安言被他逼的没有任何退路,只能抬起眼皮看着他,眼里迸裂出恨意,那强烈的恨让萧景浑身一颤,她这种眼神,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了。 “你有本事,你能知道霍景衍的存在,你抓了他的人,可是他们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凭什么要对付他们?” 空气死寂,落地窗外黑黢黢一片,跟室内的明亮形成极度的反差。 过了一会儿,男人一只手撑着一边的沙发扶手,一边伸手抚上她白皙软腻的脸蛋,嗓音低低的,带着无尽的绵长跟缱绻,“安言,你昨天逃出去见他我很生气。” 安言没忍住,视线不再跟他相对,而是将脸侧在一边,轻扯嘴角,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冷讽。 “你困住我,不准我上网,不准我出去,你觉得你做的很对是不是?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圈子,我难道不能去见我想见的人?!” 他喉结滚动,直接接了她的话,“我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你什么都不管也不顾,宁愿将自己给赔进去也要让宋子初这么惨烈,她的确是毫无翻身的退路了,但你自己呢?!” 安言抿唇,唇角的弧度很是倔强,眸光极冷,“劳资他妈的不在乎!” 她直接爆了粗口,反正受到最大波动的人是宋子初,然后是他,最后才是自己。 加上她已经决定要离开,那么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下一瞬,只听见他的怒吼声,“可是我在乎!” 萧景再度凑近了她,安言受不了这种压迫的感觉,手掌抬起,直接抵上他的胸膛,用力将他推开了点,嗓音尖细,“我现在不跟你纠结这个问题,我只想知道穆之在哪里?霍景衍说你对他开了枪,你他妈的到底把他怎么了?!” 但是,男人的眼神阴沉沉的,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下一瞬,只见安言直接从沙发里窜了起来,目光极其的寒冷,这个角度,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说,“萧景啊,我怎么没想到你是如此狠的一个人,你比我狠。” 这个姿势,安言居高临下的站在沙发上,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的很多,而这样,其实也很危险,女人只要稍稍不注意身体就会往后倒,直接摔下沙发。 所以,安言话音刚落,整个人直接被男人伸出来的手臂抱住,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萧景直接抱着她扔到了床上。 而男人凉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安言,论狠,我完全比不上你,我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你。可是你呢?” “你在计划着什么我只知一,不知其二。我心里藏着很多事情,可我依旧不敢向你开口。虽然我明知道,你是那个最可能给我答案的人,但我依旧不敢。” “你口中的穆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确定今天晚上要先因为一个佣人跟我使性子,后又要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跟我吵架是么?” 前前后后,她总在为别的人辩驳。 而关于他,却没有只言片语。 甚至只想过他伤了霍景衍的下属,没有想过他之前也被打了一枪,而他的下属乔洛更加的严重,整个人直接倒下了。 这些她都没有考虑在内。 安言坐在床上,眼中是跟他差不多的怒气,手指掐的紧紧的,冷声指控,“那好,我问你,你抓了他是不是事实?” 他没说话,唇线抿的很紧。 女人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你伤了他是不是事实?你不就是想知道我那三年的事情么?好,你听好了,我跟路轻绝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但我跟霍景衍是真的!” 下一秒,她像是不顾一切,什么都豁出去了一样地开口说道,“我跟他谈恋爱,因为我们经历很相似,暗夜里,我们会像两个迷了路的孩子一样互相取暖,甚至会互相舔舐对方身上的伤口,我们还会在星空下接吻,头顶就是绚烂的北极圈,我们还会上床——” “安言!”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下一瞬,萧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眸中猩红一片。 坐在床上的女人丝毫没有被他眼中的寒冷吓到,反而挑衅地看着他,近乎一字一顿般地开口,“你吼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啊,很难以接受吗?可是霍景衍比你好千倍万倍呢。” “你之前不是很好奇那笔钱是怎么来的么?相信现在你心中应该已经有了答案了吧,他给的,至于我为什么会每个月接受他给的钱,你自己心里每点儿逼数么?” 安言觉得,她可能疯了。 现在她说话的对象是萧景,可是她却在肆无忌惮地挑战着他的底线。 以至于,他原本一张俊颜现在阴沉的可怕,很是扭曲,手指攥的咯咯作响,上面青筋突起,彰显着他的怒气。 过了会儿,只听见他冷冰冰的,带着极致恨意的嗓音,“安言,是你逼我的!” 她如画的眉目微动,安静的空气中又响起了电话的震动声,但是她的电话放在沙发上,现在肯定是不能去接的。 安言低垂的眉眼只看到他攥紧的手指,过了两秒,那只跟森森白爪差不多的手指就要朝着她伸过来,她动都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异常平静地说,“你又想掐死我吗?” 说完,女人笑靥如花的眉目抬起来看着他,眸中充斥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萧景心里翻腾过铺天盖地的怒气,已经没有办法用正常的思绪去思考她是话里意思是真是假。 但是他怎么舍得对她动手,连骂她都舍不得,怎么可能对她动手。 …… 当安言缓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去单人沙发上取自己的手机时,听到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声,她握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刚好能够看到汽车的尾灯在别墅大门口闪过,点点光亮逐渐融入夜色当中。 她绕过地毯上的一片狼藉,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在此前,她先下楼去找了佣人,别墅的佣人这两天一直都活得战战兢兢的,见到安言下来,又想到先生刚才面无表情地开车离开了。 这大晚上的,佣人们在此前,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先生出现过这种情况,早在之前,太太在别墅里,每天先生都回来的早。 很明显的归心似箭。 但是这两天情况太不对劲儿了。 此刻,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女佣看着站在几级楼梯上的安言,开口道,“太……太太,先生特意叫厨房给你温着夜宵,您还要吃点吗?” 第一卷 第258章 我三言两语就给他吓回去了—— 安言摇头,眉目间笼罩着淡淡的阴影,淡声开口,“不吃,你们要就吃,顺便叫两人将主卧收拾一下。” 佣人赶紧哎了一声,抬头间,安言已经朝楼上走了。 书房。 “我好像搞砸了一件事情。” 女人纤细的声音窝在沙发里,嗓音轻轻的,带着一股软绵绵的江南吴侬软语的感觉,甚至是多了一些撒娇意味。 书房光线明亮,安言一边拿着电话,一边随后翻着搁在自己腿上的书。 电话里,霍景衍淡然的嗓音传来,“你说萧景吗?你刚才挂电话挂的那么突然,我已经察觉到了,虽然利用你的确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毕竟我的人是他抓去的,还给我弄伤了,我没办法呐。” 安言眼睛怔怔地落在某一排汉字上,而后开口道,“事实上,不是他,而是你。” 她说完,仿佛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惆怅又疑惑得叹了一口气,“不过,你既然知道穆之受伤那为什么不能将他救出来?” 那头轻嗤,“我要是能将他救出来就不用打电话叫你了。” 安言叹气,闭着眼睛仿佛就能想象到萧景那张阴气沉沉像嗜血修罗般的脸,“他的事我一概不知,包括穆之,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你的存在的。” 其实她应该是知道的,只是刻意不去想,老早之前,安言记得那天好像是慈善拍卖会,那个晚上她跟着他回了萧山别墅。 半醉半醒间,他问了那笔来自异国的款是怎么回事,她不曾深想,也许是潜意识不让自己去想,于是大脑主动忘记了这件事。 大概在那儿之前,或者更早,他就开始着手查她的事了。 兴许他一直在查,但是她迟迟没有露面,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所以很多东西都难以查到。 可她回来了就不一样了,一个人不可能凭空出现,所以总会让有心人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更遑论,那个人还是萧景。 霍景衍在电话里嘲讽她,说,“你满脑子都被仇恨充斥着,不知道看不到也很正常。” 安言眯着眼睛,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嗯,我被充斥着,你被你那侄女充斥着,不过我今天搞砸了的事情你有兴趣听听吗?” “洗耳恭听。” “我可能诋毁了你的名声了,我说我们是情侣,嗯……还是关心很亲密的那种,”安言停了停,笑,“不过说起来,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挺好的。” 那头久久没有出声,安言扯唇笑了下,“你生气了?” “安言,不是诋毁我的名声,你是在不经过我的同意下强行给我的过去安了一个女朋友,而明明我没有。” 安言挑眉,“但是我话已经放出去了,又收不回来,大不了暂时委屈一下你的大侄女,比起乱伦,我想还是我们更相配。” 那头回绝的斩钉截铁,“不行!” 安言伸手百无聊赖地卷着自己的长发,没开口,只听霍景衍在那头说,“其实说起来,我不要紧,你确定惹怒了那么个男人你不会吃亏么?” “吃亏啊,不过我以前吃的亏还少了么?现在这么点儿,我已经不介意了,再说,他心里比我更加膈应,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呐,站在我面前瞬间卑微不少,明明很愤怒,却敢怒不敢言,稍微有点情绪上的起伏想动手,我三言两语就给他吓回去了……” 听着她类似幸灾乐祸的声音,霍景衍咳了咳,“他这样,你现在觉得挺自豪是不是?看来当初应该早点放你回来的,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不开心了。” “我睡了那么久,你怎么早点放我回来?” 她将怀中的书扔到书桌上,转手拉开了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寸照,上面还有钢印,这是上回从他衣服兜里掉出来而被她捡到的。 上面她笑得开怀,而旁边男人却面无表情,不过,两个人都很好看。 安言捂着嘴没忍住笑了一下,霍景衍在那头问,“你笑什么?” 她盯着上面已经被磨的很光滑的自己,大拇指的指腹也在上面摩挲着,继而说,“我只是在笑,以前的自己长得真好看。” “……” “安言,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这种时候你用你的私人电话跟我讲电话,你确定不会出事?我暂时可不想暴露我的行踪,不想跟你曾经的以及……现在的男人见面!” 安言面色瞬间阴沉下去,嗓音却闷闷的,“霍景衍,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怂?” 霍景衍在那头摸着自己的下巴,振振有词,“我怂么?我连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都敢做,我有什么好怂的?” 冒天下之大不韪…… 安言手指捏着那张照片,不咸不淡地开口,“你说的是你乱伦的事情?” “你可以换个优雅的词汇,比如谈恋爱。” 她冷嗤,“风花雪月就风花雪月,非要说成清风明月。不过我不知道怎么将让他放了穆之……穆之的伤严重吗?” 霍景衍愣了一下,随后对她说了一个答案,“嗯……跟你男人比起来,应该还好。” 好像听说就伤了一条腿? 所以那应该是还好。 安言点点头,随即又嗯了一声,又淡淡反驳,“那目前不是我后半生的男人,我之前只是跟你说,方便的话带我离开温城,凭我一个人的话……嗯,肯定是不能做到的,谁知道你直接来温城了。” “你可能误解了什么,我来不是为了你,是霍欢颜跑到温城来了。” 至此,安言跟霍景衍的电话戛然而止,她说了句再见,然后掐断了电话。 安言将照片放回原处,心情莫名好了点儿。 只是现在想起来,好像她的确气到萧景了。 有些无聊,她打开笔记本准备刷一部电影,现在的时间,看完一步电影回卧室去洗澡刚刚好。 等她回到卧室,里面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好了,她去浴室洗了个澡,想了想,直接给自己放了一缸水,然后脱光衣服就泡了进去。 不过在此前,她觉得有些饿,可能心情好了点儿,所以胃也跟着好了点,事先下去跟佣人说二十分钟后将夜宵端来卧室。 …… 此时的倾城会所某个包间。 本来异常热烈的包间,因为萧景的到来喧闹有片刻的停滞,俊男靓女很多,此刻,灯火绚烂的空间里,众人因为他的到来相继欢呼。 萧景平常很少来参加这种聚会,在安言没回来之前,他深居简出,但偶尔也会出来。 大概是早两年,某些情感找不到人来寄托,就只能寄托到酒上,那时候工作需要,他也结识了三五两个公子哥。 就比如现在推开坐在身侧浓妆艳抹的男人,端起高脚杯朝他走过来的男人,“萧总,好久不见,今天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这群人约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虽然有胆子约,可他就算一次不来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谁能知道他今天主动找这些人呢? 萧景接过他手中的酒,并没有立马送到嘴边,而是抬手拍了拍那人的胸膛,随即对他开口道,“你们继续,不要被我影响了,我不过是心情不好来凑凑热闹。” 那人叫做江纪,听到他这么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口,“我看您老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 萧景没有说话,而是找了一个相对较偏僻的位置坐下,隔空冲江纪还有其他几个男人碰了嘭杯,一杯酒直接被他灌进了喉咙里。 这一堆的男人里面,都是些二世祖,大致没有人能够在意现在网络上传的那些绯闻,毕竟身处豪门,有钱的男人谁不会玩玩女人呢? 可是在场的女人却有一大半都将目光投到了萧景的身上,他穿的平常,并没有比其他人特别。 只是身上的那股感觉就是有些不太一样,怎么说呢? 通俗一点,就用鹤立鸡群来形容吧。 长相俊美的男人,英气的眉间带着点点迷人的阴郁,看起来格外的吸引人,这下,他出来泡夜场,尽管身边并没有叫什么女人,可是关于他独宠某某某神秘的女人的谣言似乎不攻自破了。 乔特助就站在一边,其实心里是极度绝望的,毕竟大晚上的,他还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尽管现在造人还没成功,可是搂着娇妻睡觉也不错啊。 但是没办法,谁叫大老板这个时候要叫他来这种风月场所呢? 这个时候,萧景似乎注意到了乔洛站在一边,想赦免犯人那样,冲他招手,而后眯着眼睛说,“乔特助,今天晚上我不管着你,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 乔洛极力做到镇定,拧着眉头俯身凑到萧景身边,没答应反而低声劝慰他,“萧总,其实您真的完全没有必要跟这些人混在一起,自降身份了不说,要是让安小姐知道了,指不定她会膈应呢。” 萧景倏然冷讽了一句,“她在意?”停顿了下,他眸子半阖,“她才不会在意呢。” “我就是想试试,看看我待在这种地方会有什么感觉,”他侧头看了一眼乔洛,随即扯唇笑,“乔洛,我已经活的没有自我了。” 乔洛不再说什么,静静地立在一边,偶尔用手机给娇妻发个消息,保证自己的确是在陪老板工作。 有好几个知道萧景身份的女人想要靠上来搭讪,但都被回绝了,而这厢,就算没有那些莺莺燕燕环绕在萧景身边乔洛也开始担心了。 这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萧景的胃受得了? 只是乔洛还没来得及阻止,电话都响了起来,乔洛翻出来看了一眼,是萧山别墅的座机电话,疑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电话不打到萧景身上反而打到他这个助理手机来了。 可还是立马接起来了,没给他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就听见那头的人很是着急惊恐地开口,“喂,请问是先生的助理吗?” “是,有事吗?” “啊是这样的,太太晕倒了,先生在您跟前吗?一直都打不通他的电话……” 太太晕倒了…… 乔洛二话没说,拽开准备靠到萧景身上的女人,俯身在他耳边小声地说,“萧总,太太出事了……” 下一瞬,萧景甚至都没有给乔洛起身的机会,一把推开他直接朝门口走去,刚起身那刻,还踉跄了两下,撞到了面前矮几上好几个空酒瓶子。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惊到了众人,等大家抬头看去只见一道修长的暗影已经打开包间门掠了出去。 众人微惊,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他的特助也是快步跑了出去。 而侥幸离萧景最近的那个女人很是无辜,“不关我的事,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题外话------ 二更,我们小霍是他们爱情的助攻,不会捣乱的,这事完了就甜甜蜜蜜啦, 第一卷 第259章 可是我来温城可不是为了你 谁知道,怎么突然就冲出去了? 仿佛只是来走走过场,做了什么根本不重要。 乔洛急匆匆地跟着跑出去,却见萧景难受地扶着看柱子,佝偻着腰,头顶均匀四散的光线落在他身上,看起来有种朦胧错乱的感觉。 乔洛走到他身边,却见他好像是在打电话,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对那头说了些什么,等乔洛跑到他身边的时候萧景刚已经将电话收起来了。 “萧总……” 他还没能说话,却见男人直接抬手断他的话,出口的嗓音异常模糊沙哑,“去取车,回去。” 可是这会儿,已经明显见到他的神情并没有刚开始钠那那样紧张跟着急了,反而倒像是平静下来了一样。 乔洛点头,先一步去取车,所以说着到头来还不是折腾他们这些做下属的。 半个小时候,车子在萧山别墅停下,看得出来萧景尽管已经将心情平复了不少,可是心那股担心劲儿还是在的,没等乔洛下车给他打开车门,萧景直接自己就将车门给打开了。 彼时,乔洛刚刚推开驾驶位的车门下来,眼看着他从推开车门下来,因为是停车坪,可能路面不是很平整,加上他自己可能着急了,所以长腿刚刚接触到地面就直接狠狠踉跄了一下,差一点就摔到了地上,要不是萧景眼疾手快地扶住车门的话。 饶是如此,乔洛还是快步上前扶住他,一边说,“萧总,你当心点儿。” 萧景稳住自己的身体,晦涩难辨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扶着额头开口,“行了,知道你着急回家,你回去吧。” 然后,他就直接甩开了乔洛的手迈着不是很稳的步子朝里面走去,乔洛一脸哑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人有些懵。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拔吊无情吗? 在利用了他之后还不耐烦地推开他? 而此时的主卧。 好几个佣人战战兢兢地站在大床旁边,一个个脸上仍旧带着惊惧的神情。 想想几十分钟之前,佣人端着夜宵上来时,没在卧室里看到安言,试探性地叫了两声,仍旧没有人回应。 而当她在浴室里面发现安言的时候她几乎大半个头都快要埋到水了去了,可能再没人管她任由她自己泡澡的话,估计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她会直接沉下去。 佣人吓了一跳,赶紧又叫来了两个人帮忙将安言从水里弄起来,有人负责去打电话。 万幸的是,安言只是在里面待的有点缺氧,及时出来之后没过多久人就醒了。 当然,也多少人理解为什么泡澡在安言这里都成了极度危险的事情。 萧景带着满身寒气回来时,安言刚刚将卧室里面的所有人赶了出来,大家一看到萧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众人先是一怔,随即低头,“先生,您回来了。” 他没应,朝着卧室走过来,有人主动将路给他让出来,一边对他说,“太太现在应该没事了,只是她之前说要吃夜宵,但是没吃成,不知道现在想不想吃。” 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已经握上了门把,听到佣人这么说,他抿唇,“去弄点准备着。” “哎,好的。” 卧室里,安言还躺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听到又响起来的脚步声,她眼睛都没睁开,直接冷声出口,“出去!” 但是脚步声非但没有远离她,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重,加上周围的空气瞬间都变得有一些不一样了,她直接睁开眼睛,微微侧头,对上了萧景的冷凝的眸子,“你怎么回来了?” 他站在离床边大概半米的位置,低头静静地睨着她,“我要是不回来你觉得她们镇得住你?” 安言将视线移开,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你回来也不一样镇得住我,所以说没多大差别。” “……” 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是极度冷静的,一双黑眸深邃像一汪深潭,看不见底的黑。 过了会儿,男人微微俯身,将她身侧的被子掖好,一边出声,“安言,折腾我好玩吗?” 女人没说话,静默地闭上眼睛。 萧景脱了身上的外套,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那口气彻底松懈了下来,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插上电,坐在床边,碰了碰她的脸,“要睡一会再睡,先将头发给吹干,不然要感冒。” 她没动,只是说,“不是说我折腾你么?你最好是离开我的视线,或者让我离开你的视线,那样就不会折腾你了。” 停顿了下,她继续说,“我只是泡个澡,难道这都有错吗?” 男人将吹风搁在一边,将她从被子里弄出来,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强行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打开了吹风,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浓密的发间带起丝丝缠绵意味,“你泡澡是没错,可是你泡澡容易出事情。” 让她离开他的视线……比起这点,那她还是继续折腾他吧。 明明之前那么生气的,她讲的那些话,恐怕随随便便一个男人都会忍受不了吧,更何况他……明明知道他如今在乎她,却还要那样说。 虽然当时有了快要失控的架势,但他只在脑中掠过她的脸,顿时什么都没了。 吹风呼呼的声音响起,安言枕在他腿上,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距离,她吸着鼻子仔细闻了闻,随即眉头皱起,低声地抱怨,“你喝了酒,身上很臭。” 女人低低的嗓音散在吹风的声音中,有种朦胧的感觉。 男人的手指还在她浓密的发丝当中穿梭,听到她的抱怨,手指一顿,愣了愣,没过多久,安言在他腿上细声低呼,“啊,很烫啊,你还吹不吹啊,我的头皮快要烫没了。” 柔柔的嗓音,是那种可以让人察觉到的撒娇感。 萧景赶紧将吹风拿开,然后手掌在那块地方使劲儿揉了揉,继续不紧不慢地给她吹着发丝,一边慢慢开口,“烫没了我把我的头皮给你植上,”类似调侃的话让他忍不住扯唇,随后开口,“以后说话要经过大脑,不要什么话都说,我今天真的很生气。” 现在的相处形式有些奇怪,明明一两个小时前,他们的关系剑拔弩张,她恨死他了,而他脸上的表情也很可怕,恨不得掐死她得了。 可眼下,两个人又能这样异常和谐地,一个给另外一个吹头发。 安言眼神闪了闪,继续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服务,随后慢慢开口,“你不怕我说的都是真的么?这样说来的话,应该已经挑战到了你身为男人的尊严了吧,你能忍吗?” 她还在继续,一步步的地挑战他的底线。 男人的手指又使劲儿在她头上揉了揉,将她本来很是柔顺的头发弄的凌乱不堪,动作显得有些毛躁了,可是出口的话却是那么的温淡,“所以你很自豪是么?” 女儿哼了哼,在他收起吹风机的时候瞬间从他腿上滚了开来,动作很快,可是再快她还是在床的范围里,萧景俯身长臂一捞她整个人都撞进了他怀中,而后便撞了一个大满怀。 而男人身上的味道,铺天盖地窜入她的鼻息中,浓烈的酒味以及怎么都忽视不去的风尘味。 他低头看着怀中软软香香的女人,心里空缺的那一款突然间就被填满了,还是抱着舒服,这样一来,忽然就开始后后悔自己之前的行为了,为什么要大半夜的跑出去呢? “安言,你别跟我闹,那个叫做穆之的男人我已经放他回去了,不过是在他腿上招呼了一枪,没什么大碍,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你只需要好好待我身边,我会很宠你,很宠很宠的那种,你要不要?” 此刻,安言被他紧紧捁着腰,脸都埋进了他的怀中,她起先没说话,过了会儿才答非所问地回答他的话,依旧带着些许抱怨的嗓音开口道,“你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好闻,你是不是跑出去喝酒了?” 他看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修长的腿跟莹白小巧的脚丫,很好看,心里一阵悸动,没忍住低头在她面颊边上亲了亲,“嗯,喝了一点点。” 话音刚落,她从他怀中仰头看了他弧度近乎完美的下颌,“萧景啊,你说的话好动人,可我不知道是病了还是心太硬,我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怎么办?” 安言认真的嗓音不像是在开玩笑,一双眼睛圆亮黝黑,眼角又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风情,萧景将这种风情解读成妩媚。 他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随后眼里的情绪逐渐加深,低头用微微长出了些青色胡茬的下巴蹭着她的脸,一边蛊惑又颇是带着点悲壮意味儿地冲她道,“那就装一装,假装很喜欢我,假装你现在依旧非我不可,好吗?” 最后两个字,男人的嗓音低低的,有些低声下气。 安言笑出了声,随即道,“可是你这不是等于是在做梦么?万一那一天梦醒了怎么办?” 还是说,他只是想采取退而求其次的办法,喜欢一个人的前提是先让她习惯他,往往爱不是让人最后怕的东西,习惯才是。 萧景低头,静静地看着她,随后没能忍住,直接低头覆盖了上去—— 闻到酒味是一种概念,而当自己亲自尝到酒味又是另外一种概念了。 当他口中那种铺天盖地地浓烈的气息进入安言的鼻息,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立马就皱起来眉头,手指推了推,抱着她亲的男人丝毫不动。 “你该去洗澡了……”安言淡淡地提醒。 “等会儿,我今晚受到了蛮大的刺激,先让我平复一下。” 他有力的大掌扣着她的腰身,并不让她逃,舌头刷过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直到将他的所有都加诸在了她身上。 等他终于餍足,安言只能够待在他怀中大喘气,偏偏他还要掐着她的下颌,鼻尖挨着她的鼻尖,说,“你跟那个霍景衍没有任何关系的,嗯?” 类似于逼问般的让她承认她跟霍景衍没有任何关系,真是……幼稚。 她知道他不敢拿她怎样,所以也就没什么顾忌,自然也不用怕他,咬了一下下唇,颇是为难地开口,“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好久呢,不可能没有关系的……” 这句话,换来的是男人一个更加加深的吻,那架势大有将她拆吃入腹的意思,安言连连惨叫,对,就是惨叫—— 萧景一边沉沉地笑,一边用手狠狠拍了下她的臀部,“小点声儿,让外面的佣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事呢?” 安言抽空说话,却被他压的手跟脚都不能动弹,“我将他们都吼下去了,估计现在没人敢靠近主卧。” 其实这倒是一句实话,安言今天晚上着实有些吓人,尤其是有些佣人可能心里承受能力不好,在她阴森森的目光下不敢靠近,可是又害怕她出了什么事不得不靠近的样子,真的有些好笑。 萧景说,“可我有叫他们准备吃的东西。” 安言脸色一黑,萧景却看准了这个时候狠狠扣着她的脑袋,继续加深这个吻。 后面,她微微推开他,脸色微红,红唇微肿,“我没力气了。”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的头发揉的稀碎,而后说,“我叫他们弄点吃过过来,你吃了就有力气了,嗯?” 安言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随即抿唇,“好,你让他们送进来。” 萧景起身,终是结束了这旖旎的场景,转而从衣橱里拿出外套披到她的肩上,一边开口,“我出去给你拿,然后你吃,我去洗澡。” 没有准备其它的东西,而像汤圆这类东西,一般都是现煮现吃,之前煮的也不能放很久,不然会糊掉,萧景下去跟厨房说了一声,就坐在客厅里的等。 五分钟以后,他重新端着一碗用米酒煮的小汤圆上楼。 安言已经收拾好了坐在长沙发上等他,见他端着东西进来,安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看着他手中的东西,“你可以让余露回来,她没有坏心,我看她年纪轻轻本来该是读大学的年纪,跟着人过来当女佣,肯定家庭挺困难,你没必要这样。” 而且,当初选佣人的时候肯定是经过了筛选的,品行什么的,肯定要过得去,不然也进不来。 萧景将碗放到她面前,坐到她身边,又将勺子塞进她的手中,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那你跟我保证以后出去的话都跟我说一声,我就让她回来。” 安言一顿,咬牙,“我以为经过了昨天的事情我不会有机会出去了呢” 这句话,带着凉凉的调侃,萧景眉目微动,看着她白皙细腻的脸蛋,薄唇翕动,“有,但前提是你要跟我说一声,或者我派保镖跟着你,至少我心里能够放心点儿。” 她自己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偶尔有烫的时候就用嘴吹了吹,才将汤圆送进自己嘴中,过了会儿,她才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去洗澡吧。” 萧景扯唇笑了笑,看了她一眼,起身直接朝着衣帽间去了。 他只冲了一个淋浴,洗澡的时候在心里想,要不要明天就让人将这个浴缸给抬出去扔了,哦不止,最好是将萧山别墅所有房间浴室里的浴缸都给扔了最好,反正看不到就不会需要。 就算偶尔需要,但是家里没有她也没有办法。 打定了这样的注意,萧景第二天就让人将萧山别墅里所有的浴缸都给搬走了。 那两天的事情,他们心照不宣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安言在这天外出逛商场,自己一个人。 当然,有保镖随同,事先也是告知了萧景的。 本来想约路轻浅的,但是安言打不通路轻浅的电话,所以只好作罢。 她坐在商场某一家咖啡厅里很是惬意地喝咖啡,刚刚才和霍景衍通过视频电话,画面里,霍景衍穿着帅气的夹克站在温城的码头,身后是数不尽的船只跟游艇,当然还有海。 他说,他要出海几天。 安言问为什么。 彼时,霍景衍弹了弹指尖的烟灰,码头的风很大,将他的短发吹的凌乱不堪,但这样却给他英挺的眉目增添了一抹性感。 他说,“毕竟很少来温城,听说温城的天气是出名了乖,这个时节出海可以感受到刺激,我去体验一下。” 安言看着他背后的风景,天空很低,阴沉沉的,一大片暗沉沉的颜色,可是天际某一块地方却很亮,这么看过去有一种灾难片的感觉,她咳了咳,说,“你要是想感受恶劣的天气,应该选择夏天出海,那一定更加刺激。” 霍景衍知道安言不相信他的说辞,毕竟这个说法连他自己都没有说服,更加不要说安言了。 于是他笑,“我亲爱的侄女跟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出海去参加party去了,身为她的叔叔,我有必要去将她捉回来,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安言面无表情,“希望不是为了你的下半身着想。” 此时的咖啡厅,人不多不少,但是她身旁总有一些人,连在那头的霍景衍都看出来了有人在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道,“安言,你可以矜持一下,想当年我们在北欧的时候,我记得也有不少的北欧男人追你来着,那个时候你挺矜持的,理都不理。” 安言将头发朝后面勾了勾,抿唇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算再怎么放浪形骸也不会有男人敢贴到我身边来。” 霍景衍当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家里有个人占有欲很强么? 他懂,事实上,他的占有欲也很强。 必要亲爱的侄女前脚刚刚出海,他后脚就要撵上去。 这通电话安言以为两个人纯属唠嗑,不会有任何的意义,但是最后霍景衍却带给了安言一个信息,他颇有些郑重地对她道,“等会儿你最好换个手机跟我通话,你的电话被你的那个粘人精前夫监视了。” 安言撇嘴,她当然知道这个事情,“就算换个电话他也知道你今天给我打了电话,还聊了挺长的时间。” “……”霍景衍直接说,“最迟还有二十天,我要带着橘生离开温城,你要离开的话到时候就跟着我们一起。” 现在是一月初,天气已经足够冷了,那个时候估计天气会更加的冷。 感觉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最爱的是冬季,可是承载了更多伤痛的也是冬季。 霍景衍在那头喊了她两声,见她终于有点反应了,于是说,“你别走神啊,我们虽然说有那么点儿交情,可是我来温城可不是为了你,” 第一卷 第260章 他赌不起,我同样赌不起 “我可不想跟那男人交锋,虽然我什么都没做可是他潜意识里已经将我当成了敌人,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到时候你要是走不了,也不要勉强。” 霍景衍一支烟抽完了,又取了一支出来,却并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尖,并没有要吸的意思。 他看着安言的脸,几年过去,她似乎没什么变化,跟当初见到她的时候差不多,唯一多的可能就是眉间的冷意了,他说,“毕竟穆之被抓了,我来这座城市之前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还是稍微做了点功课的,知道这个人疯起来估计除了你没谁能治,万一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了,他发疯,倾尽所有跟我同归于尽,我们老霍家可完了。” 安言扶着额头,几度无语,“霍景衍,你能不能不这么怂?” 真的怂爆了,弱爆了啊。 假设,她是说假设,要是霍景衍真的当了她的男朋友,然后在遇上一个像萧景这样的情敌,估计这厮会直接将她用丝带打包好直接送到萧景的床上。 而那头,他还在继续喋喋不休地说,“这无关怂不怂,只是朋友不是拿来利用的啊,我顶多帮帮忙,但是你觉得那个男人疯起来我招架的住?” “他的根在温城,你的根在瑞士,你怕他做什么?” 霍景衍将手上的烟夹在自己的耳朵上,抬脚走上游艇,电话里全是呼啸的风声,他咳了咳,说,“你可能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不是怕,我为什么要怕?”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怕?” 他靠在夹板的栏杆上,举起手机环顾了四周一眼,风声夹杂游轮的声音,很响。 他开口,“行了,手机快没电了,我去追人了,我说的事你自己考虑考虑,倒时候我提前五天通知你。” 等他收了线,安言走窝在卡座里,过了不到五分钟,电话响起,是萧景的。 嘴角忍不住掀起淡笑,就算光明正大的监视也不用这么明显啊,前脚刚刚挂完电话,后脚萧景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在做什么?” 安言咳了咳,拿起围巾将自己的脸裹起来,懒散地开口,“现在在喝咖啡呢。”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一个人。” 那头停顿了下,“不上说叫上路轻浅陪你么?” 安言颇是惋惜地叹气说道,“我是有这个意思啊,可是她好像很忙呢,没有接我的电话,你有事?” “只是打过来跟你说一声,最近天气不好,温城的空气污染也很严重,你逛完了就直接回家,不要在外面待待久。” 她再度慵懒地应了两声,可是思绪却完全不在他的话上了,因为坐在她后面卡坐上的两个女人正在讨论八卦,至于为什么她会被分去心思,大概是因为她们八卦的内容是——宋子初? 其中一个说,“原来这个女人还有这样的过往啊,当初她还让我小小地艳羡了下,毕竟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情多,可是飞上枝头不仅变了凤凰还被男人宠着的女人就不多了。” 另外一个女人也啧啧有声地开口道,“她要坐牢的吧,做了这种败坏道德的事情……” “啊?”是属于女人的疑惑声,“什么事情?不就是她名声不好的事情么?好像当年当了小三还是怎么的,可是这些事情用不着坐牢吧,顶多是被温家扫地出门罢了。” 第二个说话的女人扯了扯她的手臂,颇是小声地对她说,“哎呀,小道消息说的啊,说她犯了什么事,但是这些事情我们自然不清楚,就算被爆出来了,温家就算跟她撇清关系又怎样,好歹她曾经属于温家的一份子,人家自然要为了名声不让这些事情传出去。” “本来最近爆出的关于她和另外一个集团夫妇之间的事情就已经足够劲爆了。” “安言……”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了男人不悦的声音,她眼神闪了闪,低头看着面前的咖啡,“怎么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笑,“有啊,只是刚才好像信号不太好,我没太注意,你说了什么?” 那头静默了下,“我说,别让我担心,嗯?” “是你太紧张了,我知道了,我会早点回去的。” 宋子初啊……过了这么久了,结果应该快出来了吧? 尤其是她现在没有温家的庇护了。 有些时候,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安言离开商场之前还在想,温北堂真的能被傅西岑牵制这么久么? 这么多天了都没有什么反应。 正这样说着,接过她上车就发现自己的司机换人了。 她坐在车后座,刚刚抬眸朝前面看去,只对上一道冷漠的目光,还对她笑了笑,“安小姐,我们老大想见见你。” 安言的手指还放在车门上,然而后座的车门已经被落了锁,她直接被关在了里面。 拧着眉头看了一眼坐在前座的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五官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坏人,甚至还带着一股正气,安言手指伸进包里握着手机,对上前座那道目光,“我的司机呢?你们将他弄到哪里去了?” 那人勾起唇角笑了笑,“您去见了我们老大,您的司机自然就安全了。” 她掐着包,眼神凌厉,“那意思是拿我去换我司机的安全咯?不用这么麻烦,你们直接抓他吧,他比我能打。” 那人笑了下,“您可真能开玩笑。” 副驾驶的门倏然被打开,有人开门坐了进来,是个年纪跟驾驶座上的男人差不多的人,不过,也是来监视她的。 安言轻嘲,“你们也真是看得起我,你一个我都应付不不了,还要再来一个。” 那人转头看着她,随后目光落到她面前的包上,“毕竟安小姐您太过狡猾,不得不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说完,那人笑,“您的包暂时交给我保管吧。” 说着,他伸手,安言侧头看了眼车窗外的人来人往,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能用,也不能做。 她没给,很多信息在脑海中转了转,随后开口,“不是要见我么?要我的包做什么?我人都在你们面前了,难道还怕我会做什么事情出来?” “我们也是以防万一,万一您又藏了把枪在里面呢?再说了,不想让您打电话通知任何人。” 语罢,那人的手指伸的更加靠前了,安言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人要找她,她扯唇笑得嘲讽,“真是阴魂不散,宋子初都要坐牢了还要来恶心我一把,”停顿了下,她看着前座的人,“我包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们要带我去见温北堂,要么就这么去,要么就把我杀了吧,反正我死了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说完,她笑了笑,“包括温北堂。” 虽然说没有收她的包,可是却将她的通讯工具给拿了,她包里本来就只有手机,其他什么都没了。 车子疾驰在路上,安言只能看着窗外的不断闪过去的风景。 过了会儿,她拧着眉对前座的人开口,“你开慢点儿,我比较惜命,你这车技可以去当赛车手了。” 那人勾唇,“您想记住路线吗?不用费力气,因为压根就没有给您这条后路。” 安言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这应该是往城外开的,饶是再怎么镇定心里也有些慌了,谁知道温北堂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万一是个疯子呢。 …… 萧景接到司机的电话时是安言被人带走了四十分钟以后。 他被人套着脑袋扔在一条小巷子里,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随后意识到太太很可能出事了,他赶紧找了地方给萧景打电话。 当时他正在跟国外的人开视频会议,本来不应该接电话的,可能那个时候就是有那种心灵感应,在开重要的会议,打到自己私人手机上的号码还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他当时就是那么鬼使神差地接起来了。 而且动作很迅速。 此时,离方才发生的事情不过短短五分钟,他就扔下了电脑的那端的人直接离开了办公室,并且叫来了乔特助。 保镖的电话打通了,面对萧景的火气他们也很是无辜,因为安言今天让他们不要跟着,说有司机就够了。 茯苓跟在他身边,尝试着跟安言的手机打电话,而安言那端,车子在朝城区的反方向行驶着,保镖将手中的电话递给安言,然后当着她的面将她的手机给扔出了窗外。 手机呈现一条抛物线越过跨江大桥的栏杆,落入湍急的江水中。 萧景的人追到她手机的定位的地方在跨江大桥,乔洛将头探出栏杆,看着下方翻滚的江水,说,“可以肯定,他们走了这条路,这条路一直往前开,是两个地方,一个是西山公墓,另外一个是城郊的废弃工厂,想来温北堂并没有想过要隐瞒踪迹。” 乔洛说完,紧接着又说,“温北堂应该并没有想对太太怎样,冤有头债有主,他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 “加上,既然之前温家都已经宣布了跟宋小姐脱离关系,说明温北堂已经接受了现实,毕竟他不可能拿整个温家做赌注,他也赌不起。” 当然,这一切都是乔洛的推测。 对萧景来讲,安言是他的全部。 要是安言出了什么事,那这个令安言出事的人肯定毁了,他萧景的全世界都没了,那么估计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是温北堂不一样,他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加上如今的功勋也是奋斗好久才来的,他跟本就没有任何资本跟萧景玩命。 但是萧景却并不买账,他掐着手指,浑身气息冷凝,手指握着电话,直接坐进车里,对乔洛说,“他赌不起,我同样赌不起,”他一边安全带,一边对站在外面的乔洛道,“你去联系傅西岑,先将温北堂身边重要的人抓起来,随便什么人。” 乔洛知道萧景的意思,皱着眉宇,看着他,“萧总,您要一个人去吗?” 男人眸中猩红,手指握上了方向盘,唇像刀削般的薄,“是我的疏忽,这段日子心思全在霍景衍身上,倒是忘记了他从傅西岑手上跑了出来,他不对她做什么最好,要是做了什么,那就用整个温家来博她一笑好了。” 乔洛知道他劝不住这个男人,一遇到安言的事情他就彻底失去了自我。 只是现在温北堂还没有主动联系他们,所以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此时此刻,萧景真的恨不得将安言变成一个拇指姑娘,天天都将她揣在兜里,去哪里都带着,或者将她拴在裤腰带上,上厕所也带着她。 ------题外话------ 二更,这两天把宋子初这个点收尾了,我以为大家都知道她凉了,就没什么好写的了,哈哈。 加推文:《重生偶像:我是国民贵公子》/薄雾浓 女扮男装,双洁,爽文,娱乐圈 杀手之王重生在一个十八线“男明星”的身上。 重获新生,她拥有了三种不同的天赋异能。 娱乐圈:叱咤风云,唯我独尊,国民偶像是我莫言。 赌石界:名满帝都,灵眼断玉,珠宝大亨是我莫言。 杀手界:一击毙命,不留后患,杀手之王是我莫言 莫言老公的日常: 容璟:令妹迷人的风姿让我一见倾心,久久不能忘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莫言:昨晚上才摸过,我信你才有鬼。 动动小手指,请来收藏,文文真的很好看,谢谢各位小仙女。 第一卷 第261章 你要将我杀了扔在这荒郊野岭么 安言被温北堂的人带走时大概是下午四点五十,她原本的打算是掐着时间直接回家吃晚饭刚刚好,或者说去安森集团找萧景,因为上回她逛商场买的那块表好像放在他公司里。 不过上回不知道是她忘记带走了,还是被他给收起来了。 本身么,她觉得自己那天买的所有东西都放在一起的,唯独回去的时候少了那块表。 再说,他以前又不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扔她买的东西都有可能,更加不要说是藏了。 只是没有想到会有温北堂这一茬。 现在天色渐晚,乌云密布的天气还伴随着大作的狂风,这一片区域因为较为荒凉,几乎没有任何人烟,看起来着实诡异。 而且冬季的天气,白昼很短,夜晚很长,夜幕降临的也快,接近傍晚五六点的天气已经很晚了,看起来格外的阴森。 她被人扯着手臂下车,脚刚刚落地那瞬整个人差点摔了下去,好在一旁的人及时将她扯起来。 这个地方安言不陌生,西山公墓。 温北堂穿着一件军绿色的长大衣,就站在她前方十米的地方,一手揣在衣服兜里,另外一只手上夹着烟,在昏暗的环境下,指尖的点点猩红尤其地明显。 而见她下车,温北堂抬起手指,将香烟送到自己唇边,狠狠吸了一口,烟雾弥漫了他整张脸,让人瞬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安言就被人那么拽着手臂站着,耳旁都是呼啸的风声,是凌冽的风刮过枯枝里发出的呜呜声。 她抿着唇,冷冷地看着站在前方的温北堂,而在他身边停着一辆超跑,此刻他就倚在半开的车门上。 过了大概两分钟,温北堂将自己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随即抬脚狠狠的碾灭了它,这才抬脚朝她走了过来。 安言的衣摆被风吹起,围巾早就在挣扎之间只松松垮垮地落在脖子,长发亦是凌乱不堪,但是胜在她现在很是冷静,脸上也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的痕迹,那双眼睛仔细看,竟是温北堂还要冷上许多。 此时,因为他的人狠狠攥着女人的手臂,应该有些痛,但她只是拧着眉头,没有多余的表情。 温北堂踩着步子走过来,见到这幕,抬脚狠狠一脚就踢在了手下的一根小腿骨上,看着安言,对手下冷声道,“手给我拿开,我们安小姐清冷高贵,冰清玉洁,哪里用得着你们这么招呼她,手给我拿开!” 只听见那手下闷哼了一声,立马松开手,缩着腿连连后退,退到一定的距离之后蹲下身子捂着自己的小腿骨。 安言刚刚被人松开,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温北堂嘴角滑过极致冷淡的笑容,下一瞬,他的手指直接朝她伸了过来,随即手掌精准地捏住了她纤细脖颈,然后五指收紧力道,目光迸裂出冷意,“攥着你的手算什么,掐脖子才对的起你。” 因为他的动作,安言的脸在瞬间就皱紧了,嘴微微张着,努力呼吸新鲜空气—— 温北堂手指卡在一个平衡的力道,两个人身高有不少的差距,他低头看着一脸痛苦的女人,随后慢慢凑近了她,嗓音低沉,“安言,我真是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一手,你彻底毁了她,可是值得么?” 女人瞪着他,手指用力扣着他的手,还在他没有继续用力,安言能挤出多余的空气来跟温北堂说话,“你先松手……” 温北堂特别享受此刻她在他手上一副无措的样子,本来白的不像正常人的脸色反而因为他的动作反而有了点点的血色,只是那一双眼里却充斥着浓烈的恨意,他肆意地笑了笑,看着她姣好的脸蛋,“你眼睛里……那是恨吗?” “恨我做什么?你要恨应该也是恨萧景吧,给你痛的是他,给你绝望的是他,将你打入无尽深渊的也是他,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女人纤细的手指虽然没有蓄指甲,可是一直在不停地挠他的手,还是将温北堂的皮肤挠的破了皮,毛细血管破裂,鲜红色的液体从那些小伤口渗了出来。 可他却仿佛根本感受不到也察觉不到一样,看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五指再度收紧力道,脸色转冷,“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我只是不甘心,前后被你摆了两道,你这女人果然是蛇蝎心肠,是只能远观……别说碰了就连闻都不能闻的罂粟,很好地诠释了美丽的外表跟腐烂的内心!” 此时安言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涨的青白,甚至神情都有些涣散,手指死命地掐着温北堂的手,将他的手背扣出了一道道红痕。 温北堂面无平静,静默地看着安言在他手中逐渐痛苦甚至是双眸失去了焦距的样子,心里没什么感觉。 可是他的初衷不是这个,混了这么多年,他自诩自己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也曾经亲手杀过人,可不是像安言这样的。 他跟安言之间,连“恩怨”两个字都称不上,他作为实实在在的军人,怎么可能对她下手? 记得傅西岑跟他说过,“所谓有担当的男人,是拿得起放得下,关键时刻能够顾全大局,将儿女情长抛之脑后,你看看你因为一个女人将军纪律法案当成了什么?更何况还是一个过往沾满了满身污点的女人……” “有些话不用我多说,她假设真的很好,你可以用尽一切去守护,可是温北堂,你他妈的用你这双摸爬滚打过来,肩膀上带着无数勋章的手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她到底值不值你这样对待?!她那些劣迹的污点全出在自身,跟其他人无关,你觉得这样的人她待在舒适安逸的环境会变好还是变本加厉?!” 这是新闻爆出来大概半天之后,他在知晓了情况以后,傅西岑第一时间将他叫了过去,在察觉到他有这样动向的时候对他将的一番话,还不止这些,硬生生将他心里燃起来的那些恨意的火花给熄灭了。 这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里,他被傅西岑扔到一个没什么人气的基地去,没有通讯设备,看不到外界的纷乱复杂,只有凌冽呼啸而过的寒风,只有震天怒吼的士兵门,只有日夜不变的操练,还有生活在暗夜里,蛰伏起来的雪狼。 傅西岑让他冷静,军令难以违抗,他的确冷静了。 想想,他万花丛中已然过,宋子初纵然在他心中留下了较为浓墨重彩的一笔,但终究不过是他阅人无数的“人”中的一个,算不得什么的。 况且,傅西岑说的对,他们有更加重要的责任在肩头,比情情爱爱更加重要的是家庭,是家人,是责任。 可是要做到完全的释然是不可能的,他亦不是冷血的人,宋子初纵然有千般万般不好,可是某些时候他能够看得出来,她终究存留着一抹真心,想要好好生活,因为这点,所以才有今天安言这一幕。 至此,他垂眸自嘲一笑,倏然间松了手上的力道,看了看愈渐阴沉可怕的天幕,天空像是要坍塌下来一样,乌云在天空旋转,瞬息万变。 安言在他松手的瞬间整个人跌落在地,手掌在粗粝的沥青路上狠狠擦过,被粗糙的石子划破手心,带起一阵辣辣的疼痛,可是这些她现在劝人顾不上,有新鲜的空气不停地窜入鼻息,她张着大口地呼吸空气,胸腔不停起伏,整个人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温北堂慢慢蹲下身子,低头看着她此时惨白的脸色,嗓音凉凉的,“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只是我心里不爽,所以也想让你心里不爽一下,两次三番被你玩弄于股掌,不管是为何,我心里总是有些怒意的,那就暂时委屈你了。” 说完,温北堂直接将还在喘气的安言提溜地起来,目光朝站在后面的两个人看去,示意他们离开。 温北堂拎着安言,在她人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的时嘴角掀起凉薄的笑,类似幸灾乐祸的嗓音响起,“你看看,我不过用了两个人就将你弄过来了,我猜,萧景不知道要用多少人来找你,他现在多半如临大敌。” 安言闭了闭眼睛,喉咙干涩,一尝试着说话嗓子就像冒烟一样难受,她侧首看了眼温北堂扯着她手臂的那只手,上面布着被她抓破的伤口,看起来有些惨烈,她嗓音嘶哑地开口,“你真是看得起我,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让人如临大敌的影响力了。” 他看着她的脸,每次这样盯着看都忍不住在心里啧啧称奇,这脸真的有足够颠倒众生的本事,“你有,你别忽悠我了,你们那档子事我自然查得出来,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知道的人少罢了。” 停顿了下,温北堂的声音有些怅然,开口道,“听说当年秦九弄了你,他慌的直接送了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给他,不知道今天我提一些更加离谱的要求他会不会答应,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安言直接冷嗤了声,“你可能不知道秦九的是什么下场,你让他损失了根毛,他火起来能让你倾家荡产。” 温北堂冷哼了声,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们此时在山脚,往上就是西山公墓。 此时,六点过的时间,天幕将黑,伴随着呼啸的狂风,到处都透露着一股阴森的感觉。 温北堂扯着安言的手臂就往山上走,她挣了挣手臂,见没用,厉声开口,“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瞧了她一眼,也没管她是否跟着上,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步伐,开口,“荒山野岭的,孤男寡女,你说我做什么?不知道萧景什么时候来呢,不过想想他着急的脸色就觉得好玩。” 安言慌忙之中,脚步不稳,差点连路都没看清,还好及时稳住了身体,她抬手将被吹到自己脸上的头发给拨开,嘲讽道,“哪里是孤男寡女,现在你我身边都是数不尽的阴魂亡魂,估计很热闹。” 不知道温北堂的目的是什么,他带她来这种地方,难道是将她杀了解气然后尸体都不用搬直接埋在这里? 温北堂低笑,“你害怕么?” 阴风阵阵,配合上这种诡异的像是灾难片的天气,说实话,身处在这种没有人烟的地方,周围还都是坟墓,的确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加上,天过不了多久就要黑了。 温北堂脚步未停,依旧扯着她向前,一边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算不上十恶不赦的坏人,你脑子里不用想那些奇奇怪怪歪歪扭扭的东西,我不会要你的命,你跟宋子初的恩怨因萧景而起,导火索却是你那个植物人哥哥,” 停顿下,温北堂看了眼她的脸,在这种环境下,被隐约笼罩过来的模糊夜色映衬的更加白,他继续说,“毕竟面对即将醒来的亲人,到最后非但没醒,反而直接没了,谁都会伤心,只是你因为这点报复宋子初,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这个时候提起她哥,安言还真的不知道温北堂要做什么,她只知道,冬季的夜晚,越往上走她就越冷,身体丝毫没有因为运动而暖和起来。 “牵强么?你觉得我是在报复她么?我为自己做的不过只有那场轰动温城的豪门丑闻和关于她个人的不堪过往而已,其它的,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枉顾人理伦常亲情,甚至有了和她同归于尽的想法,直接开车撞了白乔。 严格说起来,宋子初身上背负了人命,除非她能没心没肺到午夜梦回面对那些没心没肺的人她依旧能够睡的心安理得,否则迟早她都会接受审判。 温北堂站定脚步,天色差不多完全黑了下来,好在山上有不少长明灯,不至于让整个山头看起来乌漆嘛黑的。 他低头睨着她,“你父亲跟哥哥的坟墓都在那里,”说着,他停顿了下,然后手指了一个方向,接着道,“我想,当着你哥跟父亲的面你应该不会说谎。” 安言听清了他说的话,但是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温北堂继续扯着她的手臂朝前,过了会儿,才注意到她的脚,随后失笑,“你的脚还有救么?” 安言不甚在意地开口,“也许。” 他们还没走到,温北堂的电话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只有呼啸风声的半山腰显得格外寂静,偏偏他的电话还有铃声的那种,饶是安言在怎么镇定,这种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她看到温北堂拿出电话看了一眼,随后直接将电话关机了。 安言被他这么一路拖上来,本来就走的快,基本上没给她任何机会缓和,一路上来,她的腿痛的不行,关键是石板路崎岖,加上之前下了雨,这种黑黢黢雾蒙蒙的环境下,她连路都看不清,能平安跟着窜上来就已经够幸运了。 久不来墓地,放在两人墓碑面前的鲜花早就成为了枯草,但是墓碑上的照片里,安谨笑得开朗,生命定格在了二十多岁的年纪,大抵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龄段之一了。 温北堂看着安言静静地站着,脸色冷清淡漠,光与影里中,她五官在此刻显得极为好看。 他走到她身边,轻咳了下,“我虽然不会对你怎样,但那是在你答应我条件的前提下,不然的话……” 他突然止住了声音,安言侧头看着他,这一刻,她仿佛什么都不怕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这里了,没什么好怕的。 “不然的话,你要将我杀了扔在这荒郊野岭么?” ------题外话------ 一更,我在想结局了,我在想,如果,萧景和安言没有孩子,你们应该能够接受吧^_^。孩子也会分走大人的爱啊,萧先生到最后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他们相互是对方的孩子,大不了,以后安言走在他前面,就好了,是吧。 第一卷 第262章 要是我摔了,我给你当人肉坐垫 温北堂冷不丁地笑了一声,接着开口道,“你怎么不想想我会不会将你先奸后杀呢?毕竟你的脸跟身材应该满足了所有男人的心里幻想。” 安言不动声色地掐紧垂在身侧的手指,心里没什么惧怕的,除了待在这里太冷了以外,她没有其他的恐惧,对于温北堂的话,她还能够凉凉地调侃,“我不相信温先生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加上荒郊野外的,大冷的冬天,面对这些数不清的亡魂,你不会觉得瘆得慌的吗?” 她甚至想在心里说一句,面的这些死去的亡魂,他那个地方还会起作用吗? 当然,这话太过于孟浪,加上虽然温北堂几次三番说不会对她做什么,可在没彻底安全下来之前,她不能掉以轻心。 温北堂紧接着她的话就说,“所以我要把你扔在这荒郊野外,当然,你要是能答应我从此以后都不会在管插手宋子初的事,我就带你回去,不然我离开的时候就将你绑起来,扛起来随便扔在这目墓地的哪个疙瘩,让他好找!” 安言站的笔直,尽管脚已经很痛了,“听说前几天结果下来了,怎么,她要转去监狱了么?故意杀人罪要被判十年以上吧?” “嗯,但是表现的好,她还是可以出来,生命依旧有重来的那一天。” 女人笑,“你为什么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真的喜欢上她了?明明她欺骗你在先,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男人,你怎么能够忍得下去?她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你还要四处奔波为她打点,我看你才是傻。” 温北堂又有了想抽烟的欲望,昏暗的环境下,他朝站在身侧的女人侧首望去,她身体微微颤抖,应该是因为气温很低的缘故,因为温北堂看到她的脊背挺的笔直,他转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想了想还是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在安言没有反应的时候披在她肩头—— 肩头一阵温暖,安言拧眉,“你干什么?” 他耸耸肩,盯着前方,“既然不会对你做什么,怜香惜玉我还是会的。” 安言作势就要将他披在她肩上的衣服给取下来,但是被温北堂制止了,“我还不至于会不穿外套就生病,但你却有可能,现在,当着你哥跟你爸的面跟我保证,从次以后你不会在插手宋子初的事情,至此,她要去坐牢,你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她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的确不打算插手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赶尽杀绝?我没那么狠。” 温北堂盯着她,“其实她要是有出来的那一天,还是可以重新来过的,但是你之前闹出来的事情太大,她已经很难在温城立足了,我希望到此为止吧。至于你说我前后为她打点……”温北堂凉凉地看着安言,抛出了个问题,“她跟我结过婚,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过可以过到最后的女人,我为她做些什么很难以理解吗?” 见安言面色冷漠,他失笑,“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标尺,在你眼中她是坏人,但在我眼中却不是。” 安言揪着自己的衣袖,闭了闭眼,“难为你们做了几天的露水姻缘夫妻,但我没这么狠,你今天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搞这么一出,还要我当着我最爱的人发誓。” “也不算大费周章,毕竟我轻轻松松就将你带过来了。不过你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 别人……安言看着他,“你说谁?” “萧景。” 安言微微咬着后槽牙,“他也不至于,曾经他们关系好,没道理她都坐牢了他还要穷追不舍。” 此时,寂静的山头,大自然的制造出来的声音中夹杂了些其他的声音,这个声音安言不陌生,就算隔着这么远,她依旧能够听到模糊的引擎声。 就算本来就没有什么危险,但此刻她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自然温北堂也发现了,但是他就算会飞,上来还是需要花费那么点儿时间的。 没过一会儿,却传来车子和车子相互碰撞的响声,在这空旷的地方,声响很重,回音也很大。 温北堂没管,继续说,“你不要以为上次的车祸事件是意外,他没那么神通广大知道宋子初要开车撞人,他只是事先知道宋子初的位置,知道她可能要去找你,假设那天,就算什么事都没发生,宋子初也会遭一场浩劫。” 这种可能…… 安言从头到尾倒是没有想过会是这种情况,她以为一切都是巧合,萧景前一步看到宋子初撞了人,一气之下自己跟着就撞了上去。 她摇头,随即开口,“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 温北堂冷笑,“你觉得不可能又如何?他心里想的做的,远比你知道的要多。当时要不是出于对你的考虑,他能直接撞死她!” 安言被他的声音吓得抖了抖,闭上眼睛,任由冷风从她脸上刮过,心里荒芜成一片,“所以你要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干涉宋子初,包括,也不要萧景干涉是么?” 身侧的人没出声,但很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安言冷笑,“你这个前夫,为她做的可真多。但是,你自己都说了他心里想的做的远比我知道的要多,他要是真的做了,我也干涉不了。” “你能,所以现在你可以保证了,当着你哥的面,既然一切的导火索都因他而起,那么终点也在这里好了。” 她侧头看他,“你幼稚不幼稚?” 温北堂冷眼瞥向她,安言手指抬了抬,有些无奈,“好,我答应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本身么,她也就没打算要做什么,改做的都做了,只是她还要专门陪着他来这里一趟,大晚上的,很冷。 虽然,看到爸爸跟哥哥还挺开心的。 温北堂笑了笑,身上只穿着一件薄毛衣,却也不觉得冷,望了安言一眼,随即开口,“你说他上来的时候我会不会被打?” 说完,他的身体朝她靠了靠,两个人之间距离很近,安言没移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皱眉,“你要是不遇上宋子初人生会顺很多,你大概不知道你曾经整过的人女人白乔是你上司现在的女人。” 他很是无所谓,“你错了,傅西岑是什么样的人?他看不上她的。” 虽然身上披着他的厚外套,可是身体还是没有什么温度,依旧觉得冷冷的,感觉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甚至还想给哥哥跟爸爸磕个头,可是腿似乎都跪不下去。 安言想说点什么,这时候,他们身后却传来了属于男人的暴躁声,“温北堂!你找死!” 安言僵硬地转身,甚至于还没有转身,那本来距离他们还有点距离的男人就直接像是一阵风一样地冲她冲了过来,然后自己的身体撞进了一个坚实却熟悉的怀抱,安言忍不住吸吸鼻子,心落回原处。 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汗味儿,安言从他的怀中抬头,看着他的短发被风吹的凌乱,而且湿湿的。 她深深吸一口气,嗓音竟轻盈了不少,“你来的有点慢儿,要是他真的对我怎么样,我现在估计连骨头都不剩下了。” 话音刚落,安言就察觉到他拥着她的手臂紧了不少,几乎是要将她狠狠揉碎的力道,安言不适地皱起眉头,“你抱的太紧了,我有点喘不过来气,能不能……先放开我哦一下?” 可是埋首在她脖颈处的男人却什么都不管也不顾,深深地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安言有些无奈,双手垂在身侧,过了会儿还是抬起手,反抱住了他的腰身,轻轻地叹气。 只是,脖子那快地方仿佛有温热的液体落下,安言浑身一僵,待在他怀中动都不敢动,他模糊沙哑到只能让她一个人听到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安言,抱着你的感觉真好,没见到你之前,我太怕了。” 她无奈,还是只有叹气,手指轻轻拍着他的背。 过了会儿,他像是平复了下心情,终于放开了她,却在见到她身上披的衣服时,眸色冷了好几度,随后二话没说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然后随后将她身上的军绿色大衣提起来,几乎想也没想地直接扔到下一个坎上,安言忍不住抿唇无声地笑了笑。 萧景看着她,目光沉静,里面丝毫不见水光的痕迹,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将披在她肩上的黑色大衣嘴上面的扣子给扣好,又理了理她的围巾,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本来就是男士长款,这么一来,她整个人都被罩在了里面,很大的小小的一个。 他捧住安言的脸,郑重地亲了亲,随后说,“站这儿等我。”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从她披着的大衣口袋里拿了什么东西,昏暗的环境下,安言其实连他的脸都有些看不真切,好像隐隐间看到那东西是——枪? 的确是枪。 当萧景拿着那把枪抵上温北堂的额头时,他意料之中,身形没动,只挑了挑眉,借着模糊的光线视线往上看着抵在自己额头的那把枪,低声嘲弄,“还真的一家人,上回她也是拿着这把枪这样抵在我额头,只是她是假的,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萧景嘴角勾起冷绝地笑容,随后看着他开口,“你觉得呢?” 温北堂本意本来就没打算要对安言做些什么,而实际上他也没对她做了什么,只不过带她来了这荒郊野岭逛了一圈,顺便让她看看自己的亲人,算是帮了她。 被枪抵着的人丝毫不惧,倒是目光朝安言站着的方向看了两眼,“枪子儿不长眼,但是人长了眼睛,你有眼睛看的到,她什么事情都没有。” 安言缩在围巾里,看着他们,并没有做什么表态。 过了没一会儿,她只看到两个面对着而战的男人扭打在了一起,准确来讲,是萧景收起了枪,一拳用力,直接将温北堂给捶到了地上,而后觉得不解气,左右拎起他的衣领,右手又招呼了上去,结结实实地一拳直接砸到了温北堂的脸上。 在这个地方,似乎都能够听到拳头的回声,挺响的。 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在了另外一边的脸上,安言温暖的围巾里,看着眼睛一抽一抽的,随后抬手摸上了自己隐隐作痛的脖子,温北堂掐她的时候好像也没有怎么顾忌她是不是会难受,那个瞬间,她真的觉得温北堂很有可能会直接掐死她。 所以,现在,他不值得同情。 直到,温北堂开始反击了,萧景狠厉的视线落到温北堂脸上,扯唇,“我们之前打过,就算你是从军队出来的,你也应该清楚你跟我打占不到便宜,所以再让我打两拳,大晚上你带她来这个地方,我理应生气——” 萧景的话还未说完,下一圈直接又毫不犹豫地落在了他身上,嗯,这次是身上,然后又是一下。 紧接着萧景起身了,收起手里的枪,安言抬脚朝萧景走了过去,看着矮了一大截的温北堂,对萧景说,“你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好……” 温北堂本来半跪在地,脸上挂了彩,碍于男人的尊严他一个冷光朝萧景看了过来,随后起身直接抡起拳头砸到了萧景的嘴角,但是安言就在他身后,萧景不避不闪,硬生生挨下了那一拳,顺便将安言护在怀中,冷目对着温北堂,“你打不过我,趁着这次机会正好可以再练练,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安言,“……” 什么机会?安言自然不懂,温北堂暂时也没有明白,只是当几天傅西岑再度将他弄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他就明白了。 萧景揽着怀中的人,低声问她,“冷吗?” “冷。”安言点头,她是真的冷,就算身上披着他的外套,那也还是很冷。 温北堂起身,目光凉凉地看着安言身上的那件大衣,再想想自己被他扔掉的那件大衣,忍不住在心里冷嗤,他的衣服披在她肩上过,有本事不要扔他的衣服,有本事就将这女人给扔了。 随后萧景又看着安言,问,“他有欺负你吗?” 安言抿唇,在经过温北堂身边时,狠狠用脚踢了下他的小腿骨,用尽了力气,她自己差点都不稳,好在萧景扶住了她,只听见安言看着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佝偻着腰的男人,“看到了吗?这是蛇蝎心肠的女人会干出来的事。” 萧景没说什么,重新将枪放进大衣的兜里,牵着她的手,下山就比较困难了啊,这么黑,本来就没什么亮光。 男人侧头看着她,心安了不少,低声对她开口道,“我背你。” 她愣了一下,看着一直蜿蜒到山下的石板路,周围的树跟山都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模模糊糊的,脚下的路也是。 她咬牙,说,“根本就看不清,要是你背我摔了怎么办?你上回抱我的时候就摔了。” 那一次而已不算是吵架,他将她从衣帽间抱出去,然后摔了,卧室还被弄得一片狼藉。 还有上两次,他抱着她,虽然说没摔,可是踉跄了好两下。 当然,她也不是质疑他的意思,但是在男人这种幽深寒凉的目光中她叹气,“我的意思是,青石板下坡路,长了青苔不说,还很滑,我们一起走我要是摔了你好歹能扶着我点儿,但你背我要是摔了怎么办?” 萧景的视线格外幽深,听着她平静的陈述,心里涌起一阵暖意,看着她白皙的脸色,淡淡开口,“要是我摔了,我给你当人肉坐垫,这样就不会摔到你了。” ------题外话------ 二更。好啦,那他们就生个宝宝好了,毕竟余生很长,将来等萧景跟安言百年之后,还有人给他们送终,也是不错的。 第一卷 第263章 也没有人因为恨宁愿让自己变成 她又看了看黑漆漆的路,安言时双手交握,随后笑了笑,“这么贵的人肉坐垫,摔不起我也坐不起。” 可是萧景在她面前弯下腰,蹲下身子,催促,“上来,我保证我会稳稳的,不是很冷吗?到了车上就不冷了。” 安言没办法,加上她的脚的确很痛,根本就走不了路,她张开手臂朝他的背上趴上去,手臂捁着他的脖颈,嗓音软软的,“你走稳一点。” 男人嗯了一声,随即稳稳地托住她的臀部,将她带了起来,稳稳地背在了背上。 而等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身后的温北堂才跟了上去,和前面的两个人之间有点距离,他看着苍穹下相互叠在一起的两人,心里不禁有一些惆怅,这还挺虐狗的。 安言趴在他背上,他又大又长的衣服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显得她人很娇小。 安言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皱着眉说,“好像快要下雨了,温城的冬天,天气实在是太不好了。” 因为背上背着她,萧景不敢走的太快,加上路滑,他只能慢慢地背着她走,听到她这么说,他启唇,“嗯,很快就要下雨了。” 他话音刚落,安言明显感觉到有一滴水珠落在自己鼻尖,她看不到,只能伸手摸了摸,随后呀了一声,“是真的下雨了,你可以稍稍走快点,我早就饿了,而且身上很冷,不过现在喉咙有点痛,可能吃不了好吃的了。” 萧景的身形顿了顿,眼中有淡淡的阴翳闪过,“喉咙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大晚上的,郊区本来气温就低,尤其还是墓地这种充满了阴森气息的地方,那感觉就更加地阴沉了。 安言趴在他背上,回头看了一眼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男人,随后慢慢开口道,“是温北堂,他虽然没有把我怎么样,可是他掐了我,当时我以为他要掐死我,好在在最后一刻他收手了,但我脖子现在肯定青了。” 萧景忍住身体那快要喷薄的情绪,将在背上的她捁的更加紧,喉头像是哽着一口气,对她开口道,“先忍着,马上到了。” 安言的脸在他脊背上擦了擦,嗯了一声。 他们到达山下的公路,萧景的车子还保持着跟为温北堂的车子追尾的状态,他将温北堂车子的保险杠撞坏了,但两个人的车都是性能跟质量极好的豪车,这么一撞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萧景先将安言抱到副驾驶的位置,又悉心将她身上的大衣拢了拢,幽深的目光紧紧看了她两眼,眼中都是慢慢的深情,随后,他捧住她的脸亲了亲,低声嘱咐,“在车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话间,他伸手拿了放在大衣兜里的手枪。 安言按住他的手,拧着眉头,面上有些担忧的神色,“你要做什么去?他没对我做什么,还将外套披我肩上,我觉得他没什么要害我的心思。” 但男人只摸摸她的头发,眼中盈着点点笑意,将车门关上。 彼时,温北堂刚刚下山,站在石板路的路口,气定神闲,看着站在沥青路上身形修长高大的男人。 两人相互对望着,萧景拿着枪的手丝毫没有掩饰,温北堂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手中的东西,嘴角滑过轻嘲,朝他走过来,“怎么?还要打一架吗?” 萧景朝他举了举手中的枪,嘴角的弧度很是冷漠,开口对他道,“我会告诉你我手中的枪是真的。” 只因刚才温北堂说,上回安言也是拿这把枪对着他,只是安言只是威胁他,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而不知道他手中的这把枪是真的还是假的。 温北堂挑眉,微微喘着气,但脸色平静,只站在路边上看着他。 随即,“砰砰砰——” 三声整齐划一的枪声,几乎没有任何的间隔,在这静的只有风声的山间响起。 大冷的天,连飞鸟都没有,更加不用说惊起什么动物的叫声。 安言原本坐在车里闭着眼睛,什么都没有管,也不去想他拿着枪去干什么。 却在乍然听到枪声的那刻,她突然睁开眼睛,像是被惊醒了一样下意识朝后视镜中看去,模模糊糊的夜里,车灯照着前方,却将后方笔直地站着的男人身形拉的更加修长,像是鬼魅一样。 安言心跳瞬间不规律了,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要下车。 眼角地余光却瞥见萧景迈着步子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安言狠狠掐着手指,看着他打开驾驶位的车门,随后很自然地将那把还冒着硝烟味的手枪给扔进储物盒里。 安言忍不住咬牙,侧头看着他,心里滑过不祥的预感,“你把他怎么了?我听到了……” 女人的话未说完,面前一阵阴影罩下来,她人已经被他抱在了怀中,唇被封上了,与此同时,豆大的雨滴落在前座的挡风玻璃上,砸的噼里啪啦地响。 萧景没给安言多少思考跟反应的时间,逮住机会直接将灵活的舌头伸进她的口腔中,然后便是一阵搅动,直到此时此刻,他才觉得如此真实,她就在他怀中,就在他眼前。 空间狭小的车厢里,安言几乎没有任何挣脱跟逃开的余地,只能被他困在怀中任由他吻着啃着,从她的唇形描绘到口腔中,两人相互交换着津液。 直到他餍足,才将她放开,不过也仅仅是唇离开了她的唇,脸却埋在了她的肩膀跟脖子之间,压抑着某些情绪。 安言气息不稳,微微喘气,逐渐地党风玻璃上聚集了不少的雨滴,她忍不住推了推他,“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一会儿雨大了不好开车。” 萧景嗯了一声,从她身上起来,平息一会儿,随即发动车子。 这会,安言终于想起来了刚才的枪声,她侧头看着萧景冷峻的侧颜,咬牙,“你不会——”杀了他吧? 然而后面的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安言就听到了男人震天的吼声顺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她的耳朵,“萧景,还是你他妈的狠,真他妈的阴损!” “艹——” 然而,后面温北堂吼了什么,安言已经听不到了,因为他们的车子已经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在这蜿蜒空旷的沥青路上疾驰着。 安言愣然,“你把他怎么了?” 男人转头看了一眼安言,见她一脸的呆滞,忍不住勾了勾唇,随即开口道,“别担心,我只是打爆了他车子的轮胎,没做坏事。” “……” 打爆了轮胎这难道不算是坏事么? 但这话却让安言莫名吊起来的心瞬间落回了原地,她将下巴埋在围巾里,看着前方不停动作的雨刷,拧了拧眉头,“这种天气,从这里回到城里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将他的车胎了打爆了他怎么回去?” 难道走回去么? 不可能的。 男人眼神微闪,眸中依旧充斥着类冰棱一眼的冷意,“就没想过让他回去,没在他身上补一枪已经是我的仁慈了,这次,至少大半年他不要想回来温城过他温柔乡的日子了。” 这话安言不是很明白,转头看着他,“什么?” 萧景摇摇头,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握了握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没事,我们快点回去。” 其实温北堂就算不能立马回去,他手里还有电话,加上车子只是轮胎坏了,本上又没有坏,这个时候还是可以待在里面躲躲雨。 当然,他的结局到底是怎样的,安言自然是不知道的了。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很是温暖,安言的身体从冷的僵硬到现在的浑身的暖意,虽然一路上没有被人怎样,但终归是一直提心吊胆着,那些坚硬的去壳不过是自己装出来的罢了。 此刻,她闭着眼睛,窝在座椅里昏昏欲睡。 事实上,她是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是在萧景的怀中,温暖的身体能够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冷意,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身体,抬头就撞进男人幽深的视线中,她眨了眨眼睛,“我们到了吗?” 他点头,“到了。” 安言在他怀中动了动,听着大片的雨滴砸落在四季常青的灌木上然后又落到泥土的声音,格外静谧,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样。 她又问,“雨停了么?” 头顶是黑漆漆的天空,他们没有打伞,也并没有雨滴落在她的脸上,只有那种细细密密的雾,像极细的雨丝一样浸进她的身上。 男人的步子破天荒地走的很慢,明明从停车坪到屋里要不了几分钟,可安言竟有种他走了十几分钟的错觉。 以至于最后她忍不住在他怀中缩了缩,微微抱怨,“你走快点,有点冷。” 萧景将怀中的人抱紧了些,可是脚步却并没有加快,安言微微闭着眼睛,并没有看到他突突而跳的眉骨和眼角的隐忍。 谁又知道他只是看起来好,其实他的腿疾比她的还要严重些呢。 温暖如春的室内,安言将将被他从怀中放了下来,她刚刚站稳,却不料萧景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狠狠一颤,手指大力地抓住安言的手臂,安言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着他,却见他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布着一层汗珠。 她的手指下意识就探了上去,萧景却瞬间抓住了她的手指,眸子深深地看着她,“做什么?” 安言猝不及防地被他握住了手指,视线却落在他额头上,以及他隐隐跳动的太阳穴,问,“萧景,你不舒服?” 带着陈述语气的疑问句,却被他温淡的笑容给化解了,“没有,我是后怕产生的后遗症。” 女人脸上的神情并没有放松多少,另外一只手抬起来指了指他的额头,“可是你流汗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应该是冷汗。” 萧景握着她的手,放在掌心之中捏了捏,然后开口,“是热的,你最近好像变重了一些,一路抱进来有些沉。” 这下,他轻而易举地将话题给化解了,然后抬手去解她身上大衣的扣子,这时候客厅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声音带着年代久远的沧桑跟熟悉感,“太太……” 隐隐听下去,还带着点点哭腔。 安言循着声音转头望去,蓦地看着围着围裙站在客厅中央的女人,那一瞬,安言几乎立马就湿了眼眶,心一抽一抽地痛,咬着下唇唤那人,“李妈……” 李妈站在那里,因为心情比较激动,顿时手足无措,双手不停在围裙上抹着,那双眼睛里立马充盈着泪水,然后当着安言的面泪水落下。 她赶紧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红着眼眶看着站在玄关处的安言,萧景将她最外面的他的大衣脱掉,见她就要朝李妈奔过去。 却被男人低声训斥住,他扯住她的手臂,随后低头看着她,“先将鞋子换了。” 去墓地踩了一圈,安言的鞋子上都是泥,这么进去会直接将地给弄脏。 安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鞋子,点了点头,她正想俯身将鞋子脱掉,萧景却先她一步,直接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纤细的脚踝,一边低声说,“扶着柜子,然后抬脚。” 她愣了愣,脸色趋近于懵懂,过了两秒,机械性地伸手扶住柜子,然后抬起了他握着的那只脚,等他脱了脚上的鞋子拿过一边的拖鞋给她穿上。 紧接着,她又抬起另外一只脚,这个时候仿佛忘记了自己刚才那只脚有旧疾,安言在抬起右脚的瞬间左脚因为突然而来的压力支撑不住她的身体,整个人直接软了下去—— “太太小心!”李妈的惊呼声。 好在安言即使扶住了蹲下去的萧景,才不至于让她直接摔在地上,而萧景在她快要摔下去的时候直接一把接住了她,然后直接将她抱到客厅的沙发上,才蹲在她身边看着她,“哪里不舒服吗?” 安言望着他,右脚太保持着抬着的姿势,不敢落地,她张了张口,“可能是太累了,我脚好累,你将拖鞋给我拿过来。” 然后又冲走过来的李妈缓缓一笑,“我没事。” 萧景低头伸手,将她脏兮兮的鞋子脱了,眼中神情幽深晦涩,起身时对站在一旁的李妈说,“叫厨房熬点驱寒的汤过来。” 李妈不明白情况,恭敬地低头,“哎,先生。” 等他将另外一只拖鞋拿过来给她穿上,却没有立马起身,而是保持着蹲在地上的那个姿势,手指握着她的左脚,视线下垂,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的脚踝。 饶是安言在怎么冷漠,再怎么不在意,此刻也不想别人这样盯着自己的脚看,她作势缩了缩自己的脚,却被他握的更紧。 “怎么了?” 萧景没动,静静地看着,最后安言实在是忍不住了,对他道,“我饿了。” 男人睫毛动了动,没抬头看她,放下她的脚,起身,“我去催厨房准备。” 然后挺拔的身形朝一楼的盥洗室而去。 安言大抵是猜到他是什么心思,他在意她的腿她,曾经她的腿跟她的脸一样,是她的骄傲。 但是现在,非但不是她的骄傲了,反而是她的累赘。 他大概在心里不好受,但是安言却不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毕竟她的腿现在的确有旧疾。 曾经她说过,不及时治疗的是因为她要永远记住这个伤痛,不让自己忘记那些痛,不让自己停止恨他。 这个答案对萧景来说可能比较伤人,毕竟没有人能够真的恨到拿自己的身体来赌气,也没有人因为恨宁愿让自己变成一个半残疾。 ------题外话------ 一更,节日快乐,嘻嘻~请大家看书,留评奖励50xxb,么么哒大家 第一卷 第264章 最后还必须洗澡。 但是他相信了,他不仅仅相信了,还深信不疑。 以为她真的是因为不想忘记过去那些痛苦,不想停止恨他才故意拖延时间不治疗的。 可是隐藏这些伤痛下面的真相往往比她说的更加残忍。 安言觉得,他宁愿相信那个她是心怀仇恨,而他也更加喜欢这个答案,因为如今的萧景啊,他能疯到傻到将她恨他当成对他还有感情。 的确,恨也是一种感情。 还是当初茯苓说的对,她跟萧景都对她很残忍,她将这些那些秘密全部都倾注到茯苓的脑袋中,没有叫她要守住这些秘密,但茯苓心里很清楚,一旦这些过往让萧景知道了他会怎样。 可她的确没那么残忍,一路走来,也看到他的挣扎跟痛苦。 过去的事情对她来说是难以越过的深渊,但对萧景来说又何尝不是呢?只怕,对他来讲,还是地狱。 好歹那几年,严格算起来她不是一个人,孩子没了她还要霍景衍这个朋友,而且三年的时间对她来讲一点都不长,睡一觉醒来时间就过了。 所以,萧景该是比她要痛苦的。 既然这样,这些过往对他来讲,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好,她没有办法,而他知道了也会崩溃。 那么相忘于江湖大抵是两个人最好的结局了。 萧景从盥洗室出来,又将她抱去了盥洗室,安言在他怀中挣扎,目光朝周围看了看,“这么近的距离,我自己能够,没有必要在这里你还要抱着我,让别人看到多不好。” 他却面不改色,直接将她抱到了盥洗盆旁边才将她放下来,一边放热水,一边不甚在意地开口,“没有别人,”他将水放好,“好了,洗手。” 而后将她毛衣的袖子给卷的很高,将她的手指牵引到里面去,安言的手刚刚一接触到热水就疼的她抽气,“咝——” 男人拧眉,低头睨着她,“怎么了?” 安言缩了缩手指,咬了下下唇,“疼——” 他眉头拧的紧紧的,将她的手翻过来,只见她小小的手心排列着一片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手心还脏脏的,上面都是从伤口处渗出来的血丝,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安言没动,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眉目极是阴沉,她想将自己的手给缩回来,但是又被他握紧了手腕,她咳了咳,“你知道的,山路崎岖,天色又黑,我脚不方便,加上走的有点快,我只摔成这样已经很幸运了。” 这真是……随随便便那个理由说出来,都是能够造成她摔跤的理由。 萧景眸色更深,看着她的手心,低声问,“很疼么?” 女人一怔,觉得自己要是说疼的话那样会不会显得很矫情啊,可是她今天晚上好像一直都矫情呢,于是就道,“疼——” 只见男人放开她的手,转身取出柜子里干净的毛巾,薄唇吐出两个字,“活该。” “……” 她是活该,早知道就知道说是温北堂弄的好了。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动作却是极度温柔的,他执起她的手指,看着她脏兮兮的掌心,想了想,打开了另外一边的冷水水龙头,然后将她的手掌拿了过去—— 安言怕冷,直接拒绝,“你要做什么?我怕冷。” 可是他这次没有心软,直接将她的手摊开放在了冷水下面,一边说,“怕冷还是怕疼,你自己选。” “啊,真的有点冷——” 她惊叫,想将手指缩回来,可是他手腕紧紧握着她的,就那么放在自来水下面冲,安言身体忍不住瑟缩,微微发抖,拧着眉头抱怨,“不是我让我自己选么?还什么都来得及说你就直接将手放在冷水下面冲了。” 甚至于,他是先将她的手放在自来水下来,然后才说让她自己选的。 这会儿,安言基本上已经适应了这个冰冷的水温了,但还是冷。 他将她的手仔仔细细地冲了一遍,然后轻轻地捏着她的手,用拧了热水的热毛巾给她处理手心的细小伤口,安言的指尖被冻的通红,萧景一边给她的手指吹着热气,一边用毛巾蘸着她的手心,表情格外专注。 安言任由他摆弄着,直到将她的手心被彻底处理干净,这下子,手也被他这么洗干净了。 等挂好毛巾,男人倏然间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抬起她的下巴,幽深的实现落在她的脖子上。 只见女人纤细的脖颈上,中间部位一圈都是红红的,甚至有些地方的皮肤还是青紫的,眸中掠过浓重的阴翳,长指就这么抚了上去,没敢用力,“他掐的?” 安言点头,“嗯啊。” 萧景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指攥成了拳头,片刻松开,他现在真他妈的后悔没有将那几颗子弹打在他身上。 不打致命的地方,就肩膀来一枪,然后手来一枪,腿再来一枪,因为是真他娘的欠揍。 她手上的伤口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不处理的多话也很难好的快,加上平常手指碰的地方比较多,容易感染细菌。 萧景带着她出去吃饭,一边对她讲,“先忍着将饭吃了,然后上去给你上药。” 安言说她喉咙痛痛的,所以晚饭偏轻淡,她今天晚上想吃好吃的,奈何温北堂这人,让她没有办法享受美食,就算在饿再馋也只能吃粥。 之前是没胃口迫不得已要吃粥,现在也是迫不得已……这样将她本来挺好的胃口给搞没了,萧景见她喝了一碗粥就没有想吃饭的打算了,看着她,“是不是不舒服?不是说饿了么?今天厨师做的小菜味道挺好的,你尝尝看。” 她将勺子放下,动了动有些疼的手,随即道,“我不饿了,不吃了。” 男人眸子微闪,没勉强她,让李妈端来了驱寒的汤,放在桌子上,安言光是看着,闻着味道都知道是姜汤,她不喜欢喝这玩意儿。 于是没动,掀起眼皮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我喉咙痛,能不能不喝?这东西太辣了。” 姜汤是真的辣喉咙,萧景看了看她,没说什么,倒是李妈站在一边,看着安言这个样子,忍不住劝道,“太太,这么冷的天您在外面待了那么久应该很冷,先生也是关心您,要不您多少喝点儿?” 安言唇线倨傲地抿起,没有说话。 萧景放下筷子,拿过一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而后起身,视线看着她话却是却对着李妈说的,“她说喉咙痛,那就不喝了,这里您叫人收拾一下,我先带她上去。” 李妈对他们还算熟悉,在萧山别墅当了几年的佣人,已经发展成了近乎亲人的关系,她差不多是从他们坐在这个餐桌上开始就守在旁边的人,可是从安言拿起勺子开始到她放下勺子,萧景基本上都没有怎么好好吃过东西,都是在伺候她。 这会儿,见他要抱着她上楼,笑了笑,说,“先生您再吃点东西吧,都没怎么动筷子——” 谁知道男人直接起身,朝着安言走过去,一边说,“不吃了,她手上有伤,不上药会很痛。” 然后就笔直地走过来,将安言打横抱起,安言听到李妈那样,心里也有一丢丢过意不去的意思,一般伸出手腕搂住他的脖子,一边小声地开口,“其实我还能忍,一路上都过来了,其实也不是很痛……” 说道最后,安言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萧景并没有理会她,直接迈着脚步朝前走。 安言从他怀中探出一个脑袋,看着李妈,“李妈,我先上去,等会儿再下来找你……” 李妈虽然想说这么晚直接就休息了吧,可只来得及哎一声,只见萧景已经直接抱着她朝楼上走去了,李妈看着两人的背影叹了叹气,总感觉这对夫妻有些地方不同,但是仔细想想,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想想当初啊……李妈又是一阵叹息,那么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现在能这样相处,何尝不是以前修来的缘分呢? 萧景连让她伸手开门的功夫都没有,直接抬脚踹开了门,安言表情讪讪,出声,“我的手也没有那么娇弱,不至于连门都打不开……”顿了顿,她被他用脚勾起来的关门声吓了一下,嘟囔,“你轻点,小心门坏了,我公寓的浴室门就是被你弄坏的。” 想想当时的场景,他一只手拿着一小撮青翠的小葱,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一个门把手……想想就有点滑稽。 室内一片黑暗,萧景需要开灯,而当安言将手伸过去的时候,却被他身体一样,不知道他没有是用什么方法将灯打开的,但是的确没有让她的手沾到开关。 安言心里有些不满,将脸别到一边,不让她开门,也不让开门—— 抬头,男人下颌线条冷硬,安言看到了点点青色的胡茬,又没忍住,她伸手摸了一下总可以吧?,却没想到直接被他低吼了一声,“你手不要了?” 安言吓得缩回了手,抿着唇,面色顿时一冷,“你邋里邋遢的,还好意思吼我么?” 萧景直接将她放到沙发上,随后轻声开口道,“你既然清楚我邋里邋遢的,你的手是洗的干干净净的,要是感染了细菌怎么办?” 她一张清丽的小脸并没有什么表情,低声说,“你别太夸张了,适可而止,不过擦伤了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要夸大其词。” 话音刚落,男人瞬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担心你也是夸大其词?” 安言仰头看了他一眼,见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她顿时不说了什么了,将唇闭的紧紧的,盯着自己的鞋尖。 萧景看了她一会儿,朝卧室门口走去,一边对她甩下几个字,“好好坐着,我去拿医药箱。” 等他离开之后,安言摊开双手的手心,掌心跟大拇指内侧的位置红红的一片,还在渗血,看起来的确与有些触目惊心,还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 唉。 这口无声的气叹完,卧室的门重新人打开,接着是他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将箱子打开放在茶几上,随后又看着他从里面拿出了剪刀,还有白色的纱布、绷带…… 安言看着他,微微咬牙,“这么点儿伤口你不会想着还要给我包一下吧?” 见他并没有回答,却在剪胶布,安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再度咬紧了后槽牙,“你擦点药就好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我自己的手我自己清楚,没什么问题,我不想将手指包成两个厚厚的大粽子,那样太难看了……” 然而,男人依旧没有理会她,安言的身体止不住地往后面缩,打算努力争取一下,“萧景,你确定不需要听一下我本人的意见么?” 他已经弄好了基本的东西,熟练地从箱子里面捡出药物还有各种药水,这才静静地看着她,随后扯唇,“不是喉咙很痛吗?你确定不需要少说点话?” 安言拧眉,歪着头看他,“?” 下一刻,她想也没想地就一只脚下地,冷嗤了一声,“行,我现在就去找胶带将我这张嘴缝上。” 但是她没能起身,直接被男人按着大腿,他看着女人脸上染上的一层薄薄愠怒,心里软了一下,没忍住,嘴角终于挂着点笑意,“不用要,用医用胶带也行。” ? 安言往沙发里面缩,缩到实在没有办法缩的时候她就冷冷地盯着他,萧景起身,在她身边坐下,然后很轻而易举地将她手的拿了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手心朝上。 “别动,我会很轻,也会很快,但你乱动就不一定了,也许很疼,而且过程很折磨人。” 事实上,安言还是很怕疼的,她顿时就没动了。 等他消毒,消毒的时候,液体抹在她的伤口上,是比之前要更加辣辣的痛了,安言没忍住,一下子就将手给缩了回来,“痛,还是别上药了,就这样吧,它自己会好。” 安言觉得,她是真的矫情了。 以往什么伤没有受过,没人疼没人爱的时候不都过来了吗? 怎么现在就这么点儿小伤小痛,就忍不了了。 萧景还在专心地给她的伤口消毒,却没曾想她直接将手缩了回去,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棉签,将她的手拿了过来,然后又继续消毒,“忍着,很快就好了,虽说伤口自己会好,万一留疤呢?” 她低声说,“我不介意留疤。” 本来安言以为她的嗓音已经足够轻了,可是两个人距离这么近,萧景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心脏抽痛了一下,他随口说道,“我介意。” 他介意的东西还挺多,介意她不爱他,介意她的腿,更加介意那个神神秘秘的,不是她的情人却比情人还要亲密的霍景衍。 这些还不止,他还介意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介意她不听他的话。 安言没说话,这次不管怎么刺痛她都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了,而是任由他折腾了。 只是,当最后他真的将她的手指给裹了一个粽子时,安言略微不满,“你该等着我洗完澡在弄,现在这样,我怎么洗澡?” 男人一边整理医药箱,听到她这么说,动作顿了顿,随即开口道,“那今天晚上就不洗了。” 安言立马摇头,反驳,“不行,我逛街逛了一下午,最后还……必须洗澡。” 她爱干净,自然是怎么都要洗澡的,不然的话不舒服。 萧景看着她,将一支白色药膏搁在茶几上,那是她待会儿“洗完澡”之后要擦脖子的,然后对她讲,“可以洗,我帮你,或者我帮你擦都可以,你选一个。”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开口,“都不用,你帮我放好水,我泡澡好了,这回你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出事情。” 于是,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点头,“嗯,不担心。” 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安言心里有些奇怪,等过了会儿到了浴室才发现,之前摆放浴缸的位置现在没了,空荡荡的,浴室里的浴缸不见了。 ------题外话------ 二更,啊,写这么细致……嗯,我觉得很暖了,不过好像是有点矫情了,但我们是大总裁,就是被蚊子叮了下下都不得了,所以不要吐槽哇,哈哈,毕竟我平常要是这样伤到了,某某某绝对会笑着说你活该的(……) 第一卷 第265章 你说还包括上洗手间么? 安言抱着睡衣站在浴室里待了一会儿,心里顿时有些郁闷,转而又抱着衣服出去了,准备去问问萧景是什么情况。 但是卧室里面没人,这会儿功夫,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可是她又必须洗澡,身上挺不舒服的。 所以也就没有找他,直接又抱着衣服去了隔壁的次卧,想着在次卧里泡澡好了。 可是她进去之后才发,次卧的浴室照样没有浴缸。 等她面色阴郁地抱着衣服回到主卧,将所有的衣服都摔在床上,萧景气定神闲地从沙发里抬起头,目光极淡地看着她,扯唇,“怎么了?你手别沾水,不然之前的药都白擦了,听到了么?” 她还没找他说什么,他倒是先跟她掐起来了。 安言很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两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指因为不能随便动只好堪堪垂在身侧,抿唇,“我要泡澡,你刚才答应了。” 男人嘴角轻勾,一副你随意的表情,“嗯,我不干涉你,你去泡。” “可是我怎么泡?浴缸去哪儿了?这里的包括隔壁的。” 听到她这么说话,萧景愣了一下,仿佛才恍然大悟地想起来,而后很是轻描淡写地开口,“嗯,今天有人来搬走了,怎么了?” “……” “为什么我不知道?” 男人闲适地交叠在一起的腿相互交换了一下位置,重新从手中的书里抬头看着她,目光先是格外的沉静,随后眉头皱了皱,“可能,你当时正在逛街,所以……” 安言嘴角忍不住掀起冷笑,想攥个手指,却发现双手都不能用,顿时心里生气,“我猜你是故意的吧?趁我不在,叫人将别墅里所有的浴缸都搬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泡个澡在你眼里都成了极力避讳的事情了。” 甚至于,直接将别墅里所有的浴缸都弄走了。 萧景唇间噙着薄笑,可是在她这种介于生气跟生闷气的表情之间,他忍住了,俊逸的眉头挑了挑,“也不算全都搬走了,大概……”男人拧着眉头想了想,“大概三楼某一件客房可能还有……” 三楼某一间客房? 安言一张小脸难看的很,此时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有些怒火在迸裂。 男人见她这个样子,带着点建设性地开口对她说道,“我觉得,如果实在忍不了,我现在上去给你找找,然后放水,你去三楼?” 她就站在床边这么瞪着他,见他忍俊不禁的脸,安言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一句话已经快要成型了,“那行,你去放水吧,我就去三……” 只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萧景就打断了她的话,“不过,三楼很久没人去过了,你要用浴室的话恐怕还要先让佣人打扫一下——”停顿了下,他看了她两眼,随即慢慢开口道,“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今天失踪,我包括别墅里的人都吓得不轻,要麻烦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安言也直接打断他的话,“行了,我不洗了。” 说完,她直接抱起睡衣朝浴室里面走去,萧景眉间的褶皱更加的深,起身,盯着她的背影,“你做什么去?” 女人身形一顿,微微侧头朝着他的方向,“我不洗澡了还不能换个衣服么?” 然后,直接迈着步子进去了。 萧景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她已经关上了门,浴室门在关上的那一瞬间,发出嘭的一身响。 不知道她手指不方便能不能换好衣服,不过她既然没有求救,那就说明自己能够操作。 他知道安言在生气,可是没有办法,上次的事情刚过去没几天,她容易出事,而他不得不防。 所以类似浴缸浴盆这一类的东西都可以不需要了,反正他不用泡澡,冲个淋浴就好了。 安言自己关上门在浴室里就纠结了半天,烦躁的几度想要将缠绕在手掌中的纱布给扯下来,明明她的手根本就没有多痛,可是一想到她要是偷偷将纱布给拆了,出去的话,那男人绝对会没没完没了的。 这样想来,她自己慢慢折腾,用这双粽子手将衣服给脱了,换上水群。 出去时,见到男人就站在落地窗旁边,背影修长挺拔且高大,听到开门声,他转头看过来,眸中藏着点点极度深沉的情绪。 安言心里颤了颤,率先移开了目光,然后直接爬上床,身子滚到一边,继而攥紧了被窝里,将被子提溜地起来,将自己的头也给盖住。 萧景看着床上的那一团起伏,摇了摇头,迈步朝她走了过去。 先是低头看了看床上的那一团起伏,随即俯下身子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 意料之中的掀不动,男人咳了咳,“不是说不洗澡不舒服么?现在就要睡了吗?” 安言整个人蒙在被子里面,很明显懒得理会他,眼睛紧紧闭着。 直到,以她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跟面前的男人抗衡,在他手指又碰上了被子的一瞬间,安言倏然间掀开,眸子看着离自己极近的男人,冷声开口,“我要睡了,不洗澡了,反正……”她将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指一下子给拿开,将自己盖住,“一天不洗我不会少块肉。” 萧景就这么腾空望着她,被她拿开的手指微微发热,“我给你擦擦怎么样?” 女人眉目扬起,翻了个身,“不要,关灯,我睡了。” 过了大概足足有五分钟,萧景将卧室的灯给关了,只留了一盏小台灯,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她的神色,知道她肯定睡不着,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在她睁开眼睛之前单手覆盖在她眼睑上方,低沉的额嗓音响起,“你先睡,我去书房打个电话回来陪你。” 不知道是环境所致,还是安言真的太累了,身体虽然有些难受,可是他温热略微粗糙的大掌盖住她的眼皮,有种奇特的感觉,像是可以助眠一般。 她甚至在他还没将掌心从她眼睑上方移开时就已经意识昏沉了,然后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 夜深人静的夜,万籁俱静。 深夜的温城下起了雨,四周都很寂静,除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萧景是在安言不停地辗转反侧当中彻底清醒的,他将她搂在怀中都没有什么用,她仿佛就是很难受般,在他怀中不停地翻身,过了一会儿又将想将被子给掀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 大概是……他身上太热了。 这样的辗转过了大概十分钟,依旧没有停歇,萧景将她捞过来,按亮了他这一侧的壁灯,顶着她眉头拧紧的脸,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低声询问,“安言,哪里不舒服?” 她被他捁在怀中,呼吸有些灼热,面色有些红,听到了他的嗓音并没有说话,眉头拧的更紧了。 男人伸手,手心在她额头触碰了下,随后又将自己的额头挨过去,并没有发烧。 “安言……”萧景叫她的名字,等着她回应。 安言不舒服,身上痒痒的,想伸手挠一下,可是双手都不方便,气得呜咽了两声。 萧景抿紧了唇,唇角牵扯出淡淡的笑意,伸手将她想挠的地方挠了挠,她眉头松开了点,意识介于半清醒跟沉睡之间,只是当他的手离开之后她又主动薅着他的手往腰部的位置而去,低声呢喃了句,“挠……” 他失笑,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听到她这么说,还是伸手给她挠着,几下之后,他看着她,“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安言眼皮打开了下,仿佛什么都没看一样,立马就闭上了,红唇轻启,“困……” 萧景大概是知道她晚上没能洗成澡,所以浑身难受,刚开始可能没什么,睡到半夜反应就明显了。 于是夜里两三点的时间里。 萧景起身披了一件睡袍,认命地跑到浴室接了热水,拧了毛巾给她擦身体。 虽然刚开始她稍有不适,那只并不方便的手抓了抓他,眯着眼睛看着他,可能还迷糊着,没想好要开口说话,萧景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随即在她耳边低声说,“乖,给你擦擦身体而已,不然你睡着不舒服,你睡你的,我忙。” 语罢,他又抬起手心盖住她的眼皮。 空气中的温度始终比不上被窝里的温度,安言没忍住瑟缩了下,可当温热的毛巾带着不一样的感觉在她身上游走的时候她还是慢慢放松下来。 只是苦了萧景,这种情况下,很难没有什么反应。 他今晚在玄关处说的话不过是哄她的而已,这些日子她根本就没有长胖,相反的,因为她前些日子胃口不怎么好,一天都没有吃过多少东西,反而消瘦了。 此刻,就怎么平躺在床上,睡衣之下,似乎能够看得到整齐又明显的肋骨,一根根排列在胸腔上方。 他专注地给她擦身体,努力什么都不去想,可是到了愈渐私密的地方,他眸子忍不住猩红了许多,喉结滚动,眼中滑过淡淡的欲色,可是这种时候他断然是不可能有任何想法的。 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迅速地将她收拾好,然后去浴室放好东西。 安言此时已经睡得深沉,也能安安静静地待在他怀中,萧景上床之后就将她搂在怀中,脸狠狠埋在她脖颈的位置,呼吸粗重。 这个夜晚,他很迟才睡,安言后半夜却睡的深沉,至于有没有做梦他不清楚。 第二天一早,安言醒来萧景还在,她以为时间还很早,本身么,她最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她耽搁了他不少的工作时间,而现在她已经安全了,他自然要去上班。 于是她启唇问了句,“现在还很早吗?” 房间里窗帘虽然没拉,可是这个季节天,也看不出来是早还是晚,她就自认为应该还比较早。 谁知道男人搂着她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她,“还要睡吗?不睡了我就去上班。” 安言一时之间没有立即理解到这个因果关系,粽子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身体,“很晚了吗?” 男人重重地嗯了一声,“快九点了。” 安言眉骨狠狠跳了跳,但还是很冷静,“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虽然是当老板的,可是不上班的始终有些不太好。 他将她微微放开了点儿,看着她,手指在她腰眼的地方摩挲了几下,一边开口,“要去,所以问你还睡不睡?” 安言摇头,现在已经睡饱了,“不睡了,你也可以起床了,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等我醒来的,自己悄咪咪地去上班就可以了,我不会说什么的。” 萧景冷峻的眉头挑了下,撑起身子,短发凌乱且性感,看着清晨里格外诱人的她,心脏那处软了软,随即开口道,“嗯,但是今天不行,好了,我们一起起床。” 直到四十分钟以后,安言跟着他一起收拾好,吃完了早餐,她窝在下面客厅的沙发里跟李妈说着贴心的话,刚说了不到十分钟,刚才上楼去的男人去而复返,手中拿着她的大衣、帽子、围巾,还有手套包等一些她的物件。 这一类东西一般是出门的配件。 安言拧紧了眉头,从沙发里抬头,看着他,“我今天不出门,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上班吧” 谁知道,他已经直接冲她走了过来,李妈识相地笑了笑,然后走开了。 萧景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边,拿过大衣给她穿上,安言不太配合,抗拒,“你做什么?我说了我不出门。” 他眉目微动,手里拿着衣服,淡淡地看着她,“你跟我一起出去,听话,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 “你要去上班,我又不用,你自己去吧。”安言整个人身子往后面缩了缩。 见她抗拒,萧景脸色绷着,并没有心软,一边捞她的手臂给她套上袖子,一边沉沉地出声,“你待在我身板我比较放心,听话。” 安言乍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还在想他是不是来真的,结果自己因为手不方便,直接给他钻了空子连外套都给她穿好了。 这真是有些离谱…… 她吞了吞口水,“你上班我会打扰到你,况且,公司不太好玩,我今天可以跟你保证我哪里都不去,就待在别墅里。” 男人太阳穴附近青筋缓缓凸起,怔了怔,直接说,“不会打扰到我。” “……” 反正磨磨蹭蹭,安言拿他没有办法,自己最终还是被他摆弄的穿好了衣服,戴好了帽子围巾,包被他拎在手中,他拎包的那只手拿着雨伞,另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朝门口带去。 李妈站在玄关的位置冲他们挥手,安言一脸不悦,连李妈的招呼都没有理,整个人气鼓鼓的。 直到一路上车,萧景收起雨伞,这才抓头朝她看过去,只见安言安全带也没系,放空了自己窝在座位里,什么都话都没说。 萧景测过身子给她系安全带,一边观察她的脸色,然后说,“这么不开心?” 安言将脸别到一边去,懒得理他,看着窗外。 车子启动,缓缓朝大门口驶去,精致的铁艺雕花的大门被打开,车子驶入主干道,道路两旁都是已经落完了叶子的银杏树。 安言就这么静静地盯着,此刻平静下来了,心里涌起了丝丝缕缕的异样情绪,侧头看了他一眼,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他,“你准备以后一直都这样吗?” 男人手指握着方向盘,俊脸冬日的早晨显得朦胧,“哪样?” “就是不管做什么都将我带在身边?” 萧景听到她这么说,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你说还包括上洗手间么?” ------题外话------ 一更,最近在听的歌:《爱你就想像爱生命》歌手:房东的猫,我觉得好听,分享给你们。 第一卷 第266章 “……”安言无语,强忍住没有翻白眼,但是却见他还望着她,狠狠咳了咳,开口道,“看路,不要看着我。” 他转头,视线重新平视前方,扯唇笑了下,“等什么时候觉得带着你不方便了那再不带着吧,不过目前为止,这是最能让我放心的办法,那就是你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她再度无语,白白的牙齿咬了一下下唇,紧接着说,“萧景,你不会是跟我来真的?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我会觉得你很幼稚,你看看这些日子你做的,你觉得是你萧景能做出来的事情么?” 大抵是遇上她的事之后就手足无措了,很多事情只要是跟她有关,他几乎都不用什么脑子思考,反正怎么能够让危险远离她他就怎么做。 他却不甚在意,“如果我不管着你约束你,你真的能够安分点儿,事实上像昨天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也不会这样对你。” 安言要气笑了,转头盯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所以说,你觉得昨天我被温北堂的人带走是我的错?”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过了一会儿萧景才启唇,“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以后你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要去哪儿的话我陪着你。” “……” 难道从此以往,她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了? 这对安言来讲,着实有点残忍了。 “你别忘记了你现在还处于风口浪尖上,关于你跟你前妻,跟你‘新欢‘之间的事还没完,你要是做什么都带着我,你觉得合适么?” 车子顺利驶入车流,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路上不堵,只是温城下着雨,到处都带着一股冷冷的湿意。 安言坐在车里倒是没有任何感觉,她到现在都没有真实感。 萧景冷静地回答她刚才的话,“横竖都是你一个人,我不介意他们怎么说我,我只介意他们怎么评价你。” “那你光明正大地带我去公司,你觉得他们不会说些什么?”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没有规律地敲击着,还要等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他侧首朝窝在沙发里的女人望了一眼,薄唇嫌弃淡淡的弧度,“安言,你不要在我面前巧言令色试图说服我,事实上,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安言掐着自己的指尖,没什么痛感,咬牙,“你真是不可理喻。” …… 消寂了几天的安森集团,今天因为总裁萧景的迟到又引起了哗然,当然,跟他迟到可能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因为最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也是经常不来公司的。 引起大家讨论的自然是他带来的女人。 这种风口浪尖上,萧总非但不知道避嫌,好不容易公司彻底恢复了正常运作,可那些媒体却依旧穷追不舍的,一有什么风声就围了上来。 可是今天,在这种较为关键的时刻,萧先生非但没有消停,反而还正大光明地将人带到了公司。 老板迟到了自然没有什么关系,关键是带着新欢一起来的。 他们是直接从地下停车场上去的,走的总裁专属电梯,除了总裁办那个楼层的人能够看到他带着女人来公司,其他人都看不到,但是消息还是在短短的时间里传遍了公司,至少是公司大部分人的耳朵中。 不过遗憾的是,这次依旧没能见到萧总带来的这个女人的脸。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就是上一回来公司的那个女人,当时提着大包小包的,也算是风风火火地连门好像都没敲直接就走进了萧景的办公室。 今天也是啊。 不过最令他们惊讶的是,这女人不是上赶来的样子,反倒像是被萧总h威胁着才来的,满脸都写着不情愿跟不愿意。 自然,他们看到她的表情,不过远远地从肢体动作可以看得出来,她不太愿意来呢。 一路上好像都在挣扎,嘴里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都是一些带着攻击性的词语的话,但是萧总从头到尾表现的也很不寻常,他太宠那个女人了。 当着这些人的面,跟她极其的亲密,一路上搂着她的腰,从某些角度看过去,几乎像是他连搂带抱地将她带进办公室去的。 只是这次,她好像还要惨了一点,带着黑色的大檐帽,围着围巾将鼻头以下的脸都给遮住了,看不到她的脸,这回却看得到她的的确确是脚有问题,不仅仅是脚有问题,这次连双手都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 所以,上次跟这次都同时看到的秘书们才说,她这次还要惨一点。 难道是她们萧总平常在床上喜欢玩刺激点儿,喜欢sm,将她折腾的? 然后刚刚好,这个新欢又很能满足萧总的口味,所以才这么宠她……毕竟,明白人都能够看出来,他们从电梯里出来到走进总裁办这一段距离里,萧总是害怕她哪里磕着碰着了,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距离。 当然,这些话都是关起门来大家的讨论,毕竟,谁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此刻,办公室里。 安言满脸不高兴地站在办公室中央,帽子围巾大衣全部堆在了沙发上,她身上只穿着柔软的短款白色高领毛衣,下身是灰色的修身羊绒裙,平底雪地靴。 而萧景已经坐在了办公桌后面,淡淡地看着站在办公室中央的女人,微微有些头疼,“安言,你要在哪儿站多久?” 从进来到现在,她脱了衣服,一股脑袋将身上能脱都脱了之后,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她只是看着他,也不回答。 萧景扶额,目光在面前的文件上扫了一眼,将手中的将将拿起来的钢笔给扔在桌上,“很不开心是不是?可是不开心也要在这里陪着我,你在我眼前在我的地盘上我才能放心。” 安言手指颤了颤,目光凉凉的,“萧景,有病就要去看医生,尤其是你这种病入膏肓的人,更应该去看医生。” 宽大的办公室里,因为紧闭的门和窗,室内的空气流动很缓慢。 落地窗外望出去雾雨蒙蒙的,将天地都模糊了一般。 萧景修长的食指交叉搁在办公桌上,闻言,没忍住笑了笑,抬眸看着她,“既然都病入膏肓了,那还看什么医生?”停顿了下,他补充了句,“看你就够了。” 所以说如果能够找到病因的话,病入膏肓了不需要看医生,只需要看人就够了。 安言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更加冷了,“既然是在你的地盘,那我能在公司上下转转吗?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我估计会迷路。” 他还没回答她,安言就已经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身后传来他温淡的声音,“他们正对你好奇的很,你现在出去转刚好能够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然后再将你啃咬的骨头都不剩,恐怕出了这道门你就是爬都爬不回来。” 女人被纱布包裹着的五指已经落到门把手上,闻言咬牙,“反正我不在乎,他们对你如今的感情生活好奇的很,”安言缓缓转身,嘴角勾着笑,“既然你不怕的话,那我出去满足一下你这些职员的好奇心,反正——” 她打量了下自己身上的装扮,今天早上走得急,她着在洗漱的时候用了基本的护肤,也没有擦别的东西,整个人现在的状态很丑也说不定。 加上,她手被包着,脚也残疾了,要真是被人看到了,那就好玩儿了。 没人认得出来她还好,这样的话,大家戳的都是他萧景的脊梁骨,找什么不好,非要找这种没颜没身材脾气又差的女人。 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不过一秒的时间,很快,她紧接着刚才的话就说,“反正,我怎么被人评头论足不要紧,重要的还是反馈在你这个大boss身上。” 语罢,安言的手指微微用力,真的有将门打开的趋势—— 门把被转动的瞬间,身后传来男人暴怒的吼声,紧接着是椅子翻到在地的声音,“安言!” 安言将将把门打开,只来得及隙开了一条小缝,就被急急忙忙奔过来的男人一手给按了回去,然后又是一声响,而后是他的声音,“别胡闹!” 意料之中的结果。 安言唇勾了勾,身体靠在门板上,微微仰头看着他,目光丝毫没有畏惧,“我是在胡闹吗?到底是谁在胡闹?!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发什么疯,将我弄到你的公司来,让我陪你……”她语气停顿了下,斟酌着词语,才开口,“——上班?你看看,你能好好上班吗?” 她这样的动作,萧景作势就将一只手臂放在了她的耳旁,将她整个人半圈在自己和门板之间,格外有压迫气息。 他眸中有着点点猩红的颜色,有些无力却很冷然地开口,“你别这样,好好地待着,要玩还是要睡觉都随你,我就能好好上班。” 安言的身体紧紧抵着门板,干净的脸上,因为没化妆的原因,显得一双眸子格外地黑白分明,煞是好看,只是她却笑得有些渗人,“是,这样你就能好好上班,可是我就不高兴了?你要是舒舒服服美滋滋地上班了,我就不痛快了,你说怎么办?” 萧景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似乎充斥着雾气,“你别出去,待在这里你要怎样让我不快活我都受着,我不工作了,行么?” 她状似苦恼地咬了一下下牙,而后眉头微微皱起,“但是我就想出去呢,除非你让我回去,我不要你这样困着我,你这行为不是因为你担心我,也不是因为你在乎我,”她眼睛眯了眯,“或许有这些成分在里面,但归根到底是为了满足你的私欲你知道么?你这种行为已经是病态了,根本就不是在乎我。” 不然谁能这样呢? 因为昨天不算绑架的绑架,他就要这样弄她。 堂堂公司的总裁,管理着一大票的人,上班迟到不说,还公然带着一个女人来上班。 他深邃的视线落到她脸上,伸出一只手轻轻绞着她的长发,嗓音带着点缱绻的意味儿,“可是安言,我就是在乎你,必须看到你,不然我心里慌。” 萧景能直白地这么说倒是出乎了安言的预料,她呼出一口气,“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说的呢?” 心理上病态的人自然是看不到自己的病态的,当然也不会承认自己有病,甚至于,他们觉得自己做的很对,旁人怎么说都说不通。 男人没接她的话,直接连搂带抱甚至是将她夹着抱到了休息区那边的沙发上,随后蹲在她面前,嗓音温润了不少,“再待会儿就可以吃午饭了,别生气了,生气也是没有用的,也别想着自己出去了,就在这里陪我。” 她看都懒得看他了,低声说,“那我要看剧,你将平板或者笔记本给我拿过来。” 这下,他动作很迅速,将上次重新买的平板给她拿了过来,看到她手指不方便,询问,“要看什么?我帮你找。” 安言摇头,手指伸了过去,“我自己找。” 可是他异常的……嗯,倔强,“你手不方便,我帮你。”停顿下了,他手指在平板上点了点,“你最近都在看什么,或者想看什么?” 安言其实意兴阑珊的,脑子转动了一圈,随即很淡地报了一个现在很火热的网剧的名字,她其实也没怎么看过,就是之前无聊的时候看了看,权当做消遣了。 而现在,她很需要这种消遣。 萧景本来都在搜索栏点着她说的网剧的名字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睨着她,“这个剧……是最近秘书们总在说的热播网剧吧,据说很辣眼睛……”萧景似乎是不懂什么叫做辣眼睛,紧接着将输进去的几个字给删掉了,说,“既然辣眼睛,那就不要看了,对眼睛不好。” 然后就自己在上面点着,“我帮你看看什么好看。” “……” 可能上帝在创造人的时候,给他开了一道门的时用门撞了一下他的脑袋,聪明的人也不是方方面面都是聪明的,总有他的短板。 安言无语的同时愤怒占了上风,她想也没想,直接那过一边的围巾就朝他扔了过去,围巾当然没有什么重量,所以紧接着是抱着,直接砸到男人俊逸的脸上—— “你他妈的觉得你这样我能好好地待在这里?!早上矫情又假惺惺地非要动手喂我吃东西,连喝个豆浆都要你代劳,现在不过找个电视剧也要你动手,我他妈是手残了还是手断了手废了啊,找个电视剧我自己不会找么?!要你给我找?!” 等下,还没完,“你找就算了,你还要限制我的思想,我想看什么不行,非要你觉得我能看什么才行,是么?!” 饶是萧景,平常多么岑冷矜贵的一个人,在外人面前那就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大冰山,可是现在都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给吓到了,修长的手指拿着平板,俊逸却天生偏冷的脸此时有一丁点的懵,望着她—— 男人的喉结随即滚动了下,讷讷道,“不是说辣眼睛才不让你看的么?怕你眼睛难受。” 安言的眼睛是她的骄傲,也是萧景的骄傲,形状好看,连那眼珠都跟常人有些不同,某些时候就那么看着你,能让你心神荡漾的。 可是此时,她一张小脸皱的紧紧的,咬着牙齿,“你觉得我看过这个剧我能报出来这个剧名吗?既然我看过,那你睁大眼睛看看,我眼睛瞎了吗?辣到我的眼睛了么?!” 尽管事实上,她看的时候还真的觉得挺辣眼睛的。 ------题外话------ 二更,想把那个网剧写出来的,哈哈,怕跳戏,大家怕是都知道,将军在上(……) 第一卷 第267章 我现在想绝食 他没说什么,准确地说,是被她堵的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讷讷地看着她。 过了会儿,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冷着脸色,萧景一边将手中的平板递到她的手上,一边放轻了声音对她道,“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你当时在看的时候有没有被辣到眼睛,但你说的——瞎么?那应该到不至于。” 毕竟谁能那么能耐呢?看个电视剧就将眼睛给看瞎。 安言眉毛挑了挑,继而冷冷地开口,“你还强词夺理?!” 她并没有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平板,而是将头扭到了一边,脸皱着,也没说话。 男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她要看的那个电视剧给搜索了出来,随后将平板放到她腿上,还未开口,办公室的门倏然间被人从外面推开—— “萧总,那边等着用文件呢,你签好……”字还未说出来,年轻的女秘书就眼睁睁地看着蹲着类似于半跪在沙发面前的男人倏然间起身挡住了坐在沙发的女人,秘书什么都没能看到,顶多只看到女人弧度好看的下巴,接着就是自然蓬松微卷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 秘书微微讶异了下,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被惊到了,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很快,空气中响起男人掷地有声却冷漠的嗓音,“滚出去!” 此时,他手掌贴在女人的后脑勺上,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腹部,几乎是整个脸都埋在了他的衣服里,安言鼻息间充斥着他身上的味道,极度浓郁的男性气息。 那女秘书手足无措,脑中只无限循环着萧景那三个字,却好像并没有理解到是什么意思一样,并没有立马转身离开,反倒是身后的门“嘭”地一声关上。 安言被包的像个粽子一样的手往上,微微揪住他的衣衫,闷闷出声,“你能不能先放开?这样我很难呼吸。”过了半秒,她又说,“你吼人家做什么?不是进来拿文件的么?给她不就好了。” 听到安言的声音,萧景低头看了看这颗黑色脑袋,脸色讳莫如深,接着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安言猝不及防,发丝飞舞见,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啊——你做什么?” 原本放在她腿上的平板顺势掉落在地毯上。 她这个声音已经足够大了,没有丝毫的遮掩,秘书怔怔地看着那个方向,尽管看不到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可是这足够令她惊叹。 因为,萧景当真不再说什么了,一个利索的公主抱,长腿迈了几步,将她放到了落地窗边那张单人沙发上,背对着里面。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够看到她纤细的背影和铺在后背上的长发。 他又折回去,将平板捡起来,重新递到她手中,蹲下身子温声对安言说,“就在这儿看,我签几份文件再过来陪你,要看什么自己找。” 安言低垂着眉眼,一阵心累,可是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闭了闭眼,无力地开口,“你去处理事情吧,不用管我。” 萧景定定地看了她两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长发,“嗯,好好待着。” 刚才她秘书进来的时候,安言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她觉得自己的视线还没有落到那秘书身上,就被他给挡住了,什么都没到,那么自然,那秘书也什么都没看到。 萧景跟安言说完话,直接起身,本来因为坐在落地窗边的那个女人而变得有些温和的情绪瞬间被阴寒覆盖着,长腿迈到办公桌后面,一道冷光朝还站在门口的秘书看去。 那秘书瑟缩了下,口齿不清地张口,“萧……萧总,我……” 她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了,但是却一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是要立马出去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几乎没给她多少思索的时间,秘书闭了闭眼直接转身,手还没有摸到门把手就听到身后传来阴测测的声音,“还要不要文件了?!” 女秘书身体没忍住,狠狠抖了一下,转头过来看着萧景,“萧……” 却见男人并没有理会她,低头翻看着她老早之前抱到办公室等着他签字的文件,秘书低着头,只看自己脚前方半米位置的地方,一步步走到办公桌前,等着他签完字。 空气中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以及……落地窗那边隐隐传来的电视剧的声音,显得有些诡异。 五分钟以后,萧景阅完她要的所有文件,将文件推到她面前的桌子上,随即抬头看着她,眉目间笼罩着层层化不开的阴鸷,“公司礼仪没有教过你进来要先敲门么?” 秘书抱着文件,骨节泛白,但是听到萧景的声音还算正常,她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开口,“萧总,我是敲了门的,只是您可能……当时有事情在忙,并没有听到,所以说……”加上这文件比较急,耽搁不得,所以她就直接这样进来了。 加上,她也的确是被人怂恿了一下,想进来看看大boss的“新欢?” 但是好像这个新欢他保护的特别好? 别人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呢。 萧景握着钢笔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没后继续跟她说话,薄唇直接吐出两个字,“出去。” 秘书冲他恭敬地点点头,抱着文件健步如飞,离开前,只看到腿放在沙发上属于女人的衣物跟随身的配件。 但她不敢多看,直接离开。 出了办公室的门,背上不禁被惊出一身的冷汗,脊背紧紧靠着办公室的门,还没有回到秘书室,另外两个人就围了上来,一脸好奇地看着她,秘书耸耸肩,还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什么都没看到,萧总太谨慎了。” “……” “萧总的办公室虽说很大,可是也就那么大,你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咳了咳,抬手揩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紧接着开口说道,“嗯,什么都没看到,你们不要这么八卦,看看前段时间堆积在公司楼下的媒体,小心传出去什么风声安森集团的股票又开始大跌,到时受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人。” 另外两人看了她一眼,将她扯到自己身边,随即道,“肯定不止我们呐,你看看在这个楼层的,谁不关心?” “大家也就是好奇嘛,你什么时候见过萧总这样过?”说完,她用手碰了碰那女人的手臂,“看吧,没见过吧。” “那再好奇都没有办法,你们好奇你们进去看,我可不敢进去了。”停顿了下,她看着那两人一副切的神色,咳了咳随即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萧总是真的很宠‘那位’啊,我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沙发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我没看到,反正萧总立马就将她遮起来了,像是很害怕给人看到一样。” “真的吗?还有这样的事?” 另外一个秘书也是惊讶的很,赶紧扯着她的衣服,“赶紧满足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吧,这些天要被萧总的低气压给弄的喘不过气来了,昨天下午你没上班,不知道到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萧总怒气冲冲地从办公室冲出来,据说直接离开了公司,”她忌讳地看了眼办公室的方向,“当时好像还在国外某个公司老公开视频会谈呢,这单生意也不知道成了没有。” 当然,这种事情她们自然也不能谈论的太多,毕竟能进这种公司,能在萧景身边当秘书,手段是一种,人品跟能力也是必须的。 抱着文件的秘书挥了挥手,“萧总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我们自然不可能知道,我去送文件了,反正没事最好不要去办公室惹他,尽管我看起来他今天好像心情还不错。” 可是萧景的这个心情还不错自然不能跟一般人的心情还不错相比。 …… 安言坐在落地窗那张单人沙发上看剧,兴致缺缺,看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钟就将平板给扔在了一边。 然后就静默地坐在这个位置看落地窗外的风景,雾雨蒙蒙的天气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整个城市都好像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当中,远处的大厦看不清楚样子,可这样却无端营造出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她出不去,只能这么跟着男人待在这间办公室里。 此刻,萧景在处理事情,安言知道挣扎没有什么用,索性连去打扰他都懒得了,窝在沙发里拿着手机在玩。 她在跟路轻浅微信聊天,是路轻浅主动找的她。 路轻浅:今天天气真好,适合在床上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彼时,安言正在刷新闻,路轻浅的消息乍然弹了出来,安言没注意到备注,只看到这句话,随即在脑中闪过眸中嫌弃的念头,心里想的是:什么时候这些推送文章的这么low了,难道除了将每件事都跟某些黄色的东西扯在一起就找不到别的营销渠道来赚阅读量了么? 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却发现,是路轻浅那厮发过来的消息。 安言:你装什么怪?路轻浅,你彻底从色女变欲女了。 而且是那种不啪啪啪就不行的欲女,安言细数了下这一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以及她跟路轻浅联系的次数,十次里就有八次她都在…… 不到一分钟,路轻浅的消息重新弹了出来:我有你说的这么纸醉金迷么?再说,之前我都是被逼的。 安言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动着,因为手指不方便,所以打字速度很慢,半天了才打出去一句话:意思是你今天不是被逼的? 路轻浅:……快恭喜我,我今天成功逃离了魔爪,美滋滋。 安言看着条信息,也没想好要回复什么,索性就什么都没回复。 倒是路轻浅问她:你在做什么?听说宋子初现在都被人看押着,等她身体彻底好了就送去监狱收押,你关注结果了么? 已经知道结局的结果其实也没什么好惊喜的,如她之前所说,她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但是一路走来,她好像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送走了宋子初的同时她自己陷在这个坑里怎么都出不来了。 安言回复:我知道,但是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路轻浅,你知道我现在最苦恼的是什么么? 那头回了一个问号。 懒得打字,安言简单地将昨天跟今天的情况极小声地用语音说了说,然后惆怅地放下手机。 没过多久,那头传来了路轻浅的惊叹,满屏的问号跟感叹号…… 随后,路轻浅说:这男人这么恐怖的吗?难不成以后真的要天天带在身边啊,我天,你这……太离谱也太不可思议了,我看他真的疯了,啊,那什么,我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自求多福吧。 这一段话,路轻浅分成了好几句话,每一句都带着感叹号,到最后,还贴了一个作揖的表情。 安言在心里默默叹气,回她: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聊天静止了一会儿,随即传来路轻浅的消息,她说:你拿出你的本事来行吗?没什么是一个巴掌不能解决的,你多扇他几个巴掌就完事了,这男人真的欠揍,当初把你害的那么惨,你不要原谅他,孤独终生都便宜他了。 “……” 安言觉得,路轻浅不清楚情况,这根本就不是扇几个巴掌能解决得了的事。 她双手捧着电话放在手心,思绪在出神,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却因为铺着厚厚的地毯,加上安言心思不在这个上面,所以并没有听到脚步声。 直到身旁的小圆桌上放置着一杯温热的白开水,玻璃杯接触到木制的桌子发出响声,安言才慢慢抽回神思,身侧属于男人的低沉的嗓音响起,“在干什么?” 她手机还没息屏,仍旧保持着和路轻浅聊天的界面并没有退出去,安言吓的浑身抖了一下,手机瞬间落到地毯上,男人皱了一下眉头,准备弯腰给她捡起来,安言却率先反应过来双手将手机给薅了起来。 男人眉头轻挑,淡淡地看着她,“在做什么不让我看?” 安言咳了咳,将手机揣在怀中,另一只手顺势就端起一旁温热的开水朝自己嘴里送,喝了两口之后,身侧传来萧景类似次低沉愉悦的笑声,“这是我喝过的。” 她放水杯的手指抖了抖,杯子里的水狠狠摇晃了两下,但因为水不多,所以并没有溢出来。 女人眉头微微皱起,没看他,直接说,“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么?” 他坐在在她身边蹲下,视线落到她的手上,心里想着今天回去要不要将纱布拆了,本来伤口不严重,这么一直裹着也不好,大不了到时候买点去疤痕的药,可是嘴上却说,“今天中午要出去还是我叫饭过来,就在这里吃?” 安言抿着唇,想了想,说,“我想回萧山别墅吃,可以吗?” 本来没指望他说可以的,谁知道萧景动手理了理自己衬衣的纽扣,道,“可以。” 安言有些惊讶,眉头挑起,可是紧接着就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我载你回去吃饭,然后吃完了我又带着你过来,当然,来回路途不算近,要是回去吃的话下午来上班肯定会迟到,加上我又带着你出现在他们面前,我想应该会不太好,但是如果你执意坚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他淡淡地说完这句话,然后转头,看着她的眼神尤其地温淡。 安言隐隐间又有了不着痕迹的怒气,手指紧紧捏着手机,侧头望着他,“我可以不吃饭么?” 萧景唇角勾了勾,随即道,“为什么不吃饭?” “我现在想绝食。” 男人送送肩膀,看着她,“大概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多吃点,将我吃穷来报复我。” “……” ------题外话------ 一更,好像很久都没有求过票了,所以……还是不不不不不求!偏义复合词,偏求,哈哈哈。 第一卷 第268章 我爱你十年如一日沉淀 安言不知道有一天萧景也可以变得冷幽默,平常不苟言笑的人,现如今也知道冷幽默了。 她冷不丁地笑了一声,将头转开,视线看着窗外,随即冷笑,“你想让我吃穷你,想让你倾家荡产,你可以让我去吸毒,我想,这是目前最能烧钱的方式之一了。” 购物购的再多可以停手,可是吸毒不行,一旦染上毒瘾,很难戒掉。 男人眸色暗了暗,起身,双手插在裤袋里,也跟她一样看着窗外的天,出声,“就算吸毒也不一定能吃穷我,只要我想,养个瘾君子还是有资本的,”男人蓦地停住了,侧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但是安言,我想要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你,所以我不会让你去做类似的危险的事情。” 连尝试都不可以。 安言脸色很是平淡,什么情绪都没有,眼中漠漠的一片,“所以你想我长命百岁么?” 萧景扯唇,“不想。” 男人回答的很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 以至于安言都恍惚了一下,也并没有询问原因。 倒是在将来某一天,温城迎来了另外一个秋天,那时,满城都飘着银杏的落叶,大街上甚至在卖现如今大热的言情小说,小说的内容是萧景跟她的一生,是他们曲折的爱情故事。 在那时,时光静好,岁月流长。 男人牵着她的手漫步纯净的苍穹下,头顶是天空跟不断盘旋的和平鸽,他握紧了她的左手,轻声在她耳边说,“假如我的寿命是七十五岁,那我希望你的寿命是七十岁。” 她愣了下,低声抱怨了两句。 而后是他沉沉的笑声,紧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我比你大四岁,我起十五岁的时候你刚好是七十一岁,但我希望你活到七十岁,比我先走一年,我先送你走,然后用一年的时间整理我们所有的时光,一年之后我去找你,你在天堂等我。” 安言倒是没想到,嘴角勾了勾,侧头看着他,“你以前做了很多对我不好的事,你怎么知道你死了以后会去天堂?天堂向来是给好人准备的,可是萧先生你……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人呐。” 她这么说,萧景才是意外了下,随即将女人纤细柔然的手指攥的更加的紧,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不要紧,我就算在地狱也会将你从天上抓下来,我们是上天注定了要一直纠缠的。” 安言没什么反应,整个人都静静的,看着远处的落叶纷飞。 那时,萧景看了她两眼,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有着点点湿润的痕迹,“这辈子我们过得曲折,经历了很多,那么下辈子我们肯定会过得顺心一点,我会从你出生开始就喜欢你,喜欢到老,喜欢到死,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没有其他人。” 这话引来了安言止不住地颤笑,她侧头看着他,跟他眸中的湿意不同,她眼中是明媚的笑意,“你这么说,这么要求,那下辈子我极有可能是你的孩子……” 看着她出生,还要从出生开始就喜欢她。 男人惩罚性地狠狠捏了下她的手指,引来女人低低的痛呼,只听见他摇头道,“没这个可能的,除了你,我不会喜欢别人,孩子也不可能。” 他只爱她,爱到就算是她生的孩子也不想给它太多的爱,毕竟安言啊,是他此生唯一的追求了。 最后,他们是在办公室里吃的饭,中途,萧景基本上一直都看着她,她喜欢的菜多夹了一筷子,他就给她继续夹几筷子。 终于,吃到中途,安言有些忍不住了,但是忍着没有将勺子给撂在桌上,而是看着坐在对面的他,无力地开口,“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的胃口快要被你弄的全没了,你让我安静吃个饭行不行?” 安言碍于手不方便,所以拿的勺子。 萧景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开口说道,“我不是没说过话么?已经极度安静了。” “……” 她握紧了勺子的柄,再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嘴不讨厌,但是手指很讨厌,能不能不要给我的碗里堆菜了,我吃不了那么多,你消停一会儿行不行?!” 安言的语气也没有特别的严厉,萧景脸色未动,甚至当着她的面给她夹了一片青菜,然后说,“我看你喜欢吃,所以才给你夹,既然这样喜欢的我给你夹你觉得我很讨厌,那我按照我的想法,给你夹有营养的菜,吃吧。” 最后两个字,他甚至说的有些轻快,仿佛在哄小狗一样,说:吃吧。 安言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不停地跳,室内的确很安静,只有饭菜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着。 “你到底要这样多久?” 才短短半天,安言已经快要忍不了了。 萧景见她脸色实在是很难看,没说话,而是端起她面前的碗,将他刚才给她夹的所有菜都弄到了自己的碗里,然后又将碗给她放了回去。 男人做这系列动作的时候,安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等他重新拿起筷子,却在自己的碗中发现了一粒黄豆,俊逸的眉毛皱了皱,然后用筷子将那一粒黄豆又夹回了她碗里,这才抬眸看着她,低沉地开口到,“这个不是我给你夹的,是你自己夹的。” “……” “……” “……” 安言觉得,她可能要疯。 而且,现在已经是处于疯魔的边缘了,此刻,她竟然觉得路轻浅说的挺对,没什么是一个巴掌不能解决的,可能在萧景这里不行,所以需要多扇几个巴掌。 这顿饭,吃到现在,安言窝火到不行,可是不管她说什么,对于这男人来说活,都好像是全部的力气全部砸到了棉花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用。 她没办法了。 直接放下了勺子,金属质地的勺子接触到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人已经准备站起来了,准备真的扇他一巴掌,放在身侧手指刚刚动了动,却倏然间发现自己的手现在是这个样子。 安言心里憋得那股气顿时找不到口子发泄,她这个暴脾气,憋到现在不能发作,简直快要气晕了。 可你就是气死了都没任何用啊,此刻扇不了他的巴掌就是扇不了,也总不能直接直接从这里跳楼吧,可是几十层楼高,她其实也恐高。 幸好,她并没有做起来,只是很生气地放下了勺子。 萧景拧着眉头望着她,眼中有不解闪过,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怎么,随即就开口问,“怎么了?我没说话,也没继续给你夹菜了,怎么放下勺子了?” 安言面部微动,狠狠闭了闭眼,说了句,“你能不能去死一死,我现在看到你真的很难受,难受的快死了,所以你现在能不能死一死?” 他却在笑,看了眼她干干净净只剩下白米饭的碗,说,“吃,不要浪费,这顿外卖不便宜,不要浪费粮食,知道了吗?” 萧景在笑,安言却在冷笑,低头扫了眼摆在桌上的饭菜,“你一偌大公司的总裁,动动眉毛,几千万上亿的业务都可以瞬间打水漂,需要在乎这区区几粒米?” “怎么不在乎?万丈高楼平地起,我们长这么大,这是靠这些养活的,所以不要浪费了。” 安言觉得,假设不是性格使然,她现在估计会控制不住的尖叫,到此为止,真的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可是坐在对面的男人却异常的,吃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估计到她现在的感受。 过了会儿,安言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开口道,“我能不能出去透透气?” 出去透透气? 萧景瞬间抬头,看着她,眉头微拧,“不行,你可以去休息室休息,我不打扰你。” “我刚刚吃完饭,你叫我怎么休息?” 男人嘴角微勾,看了她一眼,“不是没怎么吃麽,我也没有逼你吃,所以你应该吃的很少才对。” “……” 安言彻底不想搭理他了,她真的起身朝着里面的休息室而去,休息室的风格其实跟萧山别墅主卧的风格差不多,只是这里更加的简约,色调更加的冷,黑白灰,只有这三种颜色。 床上用具是灰色的,沙发是黑色的,墙上的不笔直是白色的,简单到不能更加简单的装修。 上回她就在这里睡了一觉,而且还睡了一大下午。 她整个人朝床上扑去,整张脸都埋在了整齐的床褥里。 可是过了不到三分钟,安言就倏然起身,因为她真的受不了,床褥之间,全是他的味道,属于他萧景的,清冽的气息。 她在房间中央站了不到几分钟,蓦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始在休息室里面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这里格局很简单,也没有那么多纷繁复杂的设计,要找点什么东西应该很容易才对。 她想床头柜开始找,然后是床下,接着是沙发,沙发旁边的柜子,然后休息室里的小型衣柜,接着是抽屉,连花瓶她都找了…… 但是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她都翻了个遍,可惜找不到她要找的东西。 没办法,她只能出去。 外面早就已经被人收拾好了,方才他们吃饭的地方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而此时,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垂在身侧的指尖夹着烟,身形颀长,周身被袅袅升起的烟雾给缭绕着。 听到脚步声,萧景转身,看着她的脸色,没开口,而是将指尖的烟送到唇边,狠狠吸了一口, 安言并没有走过去,在办公桌那边扫视了一圈,接着看着他说,“我上次买的东西呢?” 他顺势就走到沙发的矮几处,将还燃着的烟头给熄灭,起身看着她,“什么东西?” “萧景,你别装,我记得我上次买了一块表,那次回去我什么都带了,唯独这块表又消失不见了。” 又? 萧景眉骨跳动,脸色温淡,嗓音平静,仿佛根本就不知晓这回事一样,“你的表不见了跟我没什么关系,自己没有看好所以来怪我?安言,要甩锅也不是你这样甩的。” 她作势就朝着他的办公桌走去,一边说,“行,我都希望我是在甩锅,既然你说跟你没什么关系,那我不介意我找一找吧?” 其实也就是随便问问的,她压根句不是跟他商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他办公桌的后面。 男人跟着就迈着脚步走了过来,站在办公桌前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安言自然是不可能会找到这块表的,时间过了这麽久了,他要销毁这样东西,肯定早就销毁了,哪里还会给她留着机会寻找。 况且,他做事喜欢不留后路。 安言没能翻到,他的抽屉她都找过个遍,萧景站在桌子前面看着她,目光触及到她的手时,随口说道,“要不要我帮你翻?我怕你手指痛。” “不用,我手还没残。” 里面的一些文件跟书也被她翻了出来,而某一本书直接顺着她并不灵活的手指翻到了地上,有东西从书里跳里出来,萧景眼尖地看到了,眸色加深,迈着腿朝办公桌内侧走去。 但是本身因为两人开始所站的位置不同,况且,那书就直接翻到在安言的脚边,里面夹着的东西也顺势翻到了她的脚边,又是一张照片。 安言蹲下,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照片,照片年代很是久远,至少安言在有记忆里,已经想不起来她是什么时候拍过这么……low的照片。 穿着学校的制服,长发被扎成了一个好看的马尾,但是照片上她的脸已经很是模糊了,安言现在判断,她当时应该是在笑。 不仅仅在笑,而且还笑得开怀。 跟现在比起来,算是青涩得不能再青涩的年代了。 而一边翻开的书,好像是一本现代抒情类的情话诗集。 安言看到的这一页,上面清晰地写着一段话: 一见钟情这种事情是浪漫,但不一定长久,日久生情这种事情很难,却更难分开;一见钟情永远跟外貌相关,日久生情永远跟习惯有关;越缓慢地爱上一个人,就爱的越长久;爱情可以有一瞬间,但真情需要用时间浇灌。 不知道怎么了,安言觉得眼眶湿润,视线逐渐有些模糊。 这段话,她总感觉有些熟悉,到底是哪里熟悉呢,她却想不明白。 她手里拿着照片,眼中有些水光,照片上不熟悉的自己,却瞬间让她明白了,那个年代,是她对他一见钟情的开始,始于颜值。 为什么这段话让她觉得熟悉呢? 大抵是安言也觉得,这段话讲得是她跟萧景,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早就在时间的洪流中分不清是非对错,不管前方是经济还是坦途,都只能这么一步步地走下去。 萧景迈步都到她面前,带起一阵空气流动,而被翻开的另外一页上却写着这样一句话:我爱你十年如一日沉淀,如何放手给你所有碧海蓝天。 这句话周围用黑色的笔做了记号,可惜安言没看到。 男人喉结滚动着,低头睨着她,整个人却有些发愣,似乎没想她会发现这个。 安言还低着头,她不敢抬头,害怕萧景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她却又不想一直低着头,因为她怕眼中的泪水会直接掉出来。 过了会儿,安言捏着手中的照片,轻嗤着对他说,“你什么时候竟然也喜欢看这种调调文艺范儿又很强的书了?明明不年轻了,难道还想学着别人伤春悲秋感叹一下人生顺便在心里想想爱情?你以为你是诗人吗?” 她只是类似于轻讽地说出这句话,却没有抬头看他的脸色。 萧景心里涌起五味陈杂的情绪,他是最利益的商人,自然不可能变成诗人。 可是她不在那些日子,好像这类东西的确能够给他带来慰藉呢,毕竟别人的爱情好看,能让他觉得他自己的爱情也可以得到救赎。 于萧景来说,夜深人静那些日子,他总是看着安言的照片,对她说:我喜欢日久生情,可我对你生情了,日子却没多久,你就走了。 ------题外话------ 二更,明明是大总裁,怎么开始走文艺装逼矫情路线了?哈哈。要说一下,写那段话的是:王小波。我很喜欢他的书,尤其是他给李银河写的信,尤其是他说: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 第一卷 第269章 我,我喜欢萧先生 所以不得不说,书籍有些时候有一种魔力,能够在某一方面支撑人的精神世界。 气氛有些奇怪,窗外是漫天的大雨,从小到大。 萧景看着蹲在地上的女人,她几根纤细的手指捏着照片,指尖按着的地方是泛黄模糊的痕迹。 他也跟着慢慢蹲下来,手指将面前的书籍合上,手指慢慢朝她伸过去,想将她手中的照片拿过来,可是安言却偏开手指一躲将他的手躲了过去,而后开口,“当时你在找我吗?” 女人平静的类似寂静的嗓音响起,萧景眉目微顿,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倏然间抬头,指尖抬起,手中夹着的照片倏然间出现在他视线中,只听见安言说,“萧景,你找我做什么?” 男人脸上表情晦涩,喉间好似哽着什么东西,上不来也下不去,“我想你。” 这三个字,声调很低,地道仿佛没有任何重量的“我想你。” 安言的心脏像是被极其细小的针扎了一下那样疼痛,她咬着牙,在他又深又绵长的目光中,指尖用力,直接将照片给撕得粉碎—— 萧景来不及发反应,他眼前只有安言的手指在不停地动,直到那细小的碎片被她纷纷扬扬地扔在面前,眼前是一阵白色的纸片飞舞,他才猛然惊觉安言做了什么。 空气中,女人低低凉凉的嗓音自头顶传过来,“可是你这种想念让我觉得很累赘,尤其是现在!” 她想做什么不能做,更加不知道他这种状态要持续要多久。 心里藏着事情,她觉得自己不能继续残忍,所以想带着以前那些在北欧痛苦的回忆,在余生那么长的时光里,将这些慢慢消化。 但是他不给她机会,别说离开了,就是她现在走出他的视线他都要疯。 萧景起身,抱住她,一时之间有些慌神,低声在她耳边说,“不累赘,不累赘,安言,你现在好好在我身边,我保证不让你感到累赘。” 她冷笑,表情有些狰狞,“我现在是好好在你身边,可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你将我困的寸步难行,仅仅半天就足够让我发疯,你觉得长此以往下去我会怎样?” 冷声的控诉跟质问,让萧景没办法接她的话,因为他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有力的手臂将她圈的更加紧,随即出声道,“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安言在他怀中动了动,闭了闭眼睛,“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很害怕,你这样的保护方式也是别具一格,干脆你直接将我的腿打断,那样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话音刚落,安言察觉到他捁着她腰身的手臂比刚才还要用力了,有些呼吸不畅的紧,只听见耳旁他很是认真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等我们老了以后我变成你口所说的糟老头子,而你还是活的精致的老太太,每天都跑出去跟那些老头跳舞的话,我就将你的腿给打断,让你天天陪着我。” 萧景这话将的颇是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先不谈他们是不是会有未来,光是这话就足够令人生气,但她现在没有资本来生气,因为这男人圈着她的腰让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她咳了咳,“你他妈能不能先将我放开?” 说完,萧景才后知后觉地将她放开,目光一片幽深。 安言无力地闭起眼睛,知道他现在油盐不进,说什么都没有用,于是手指扶着额头说,“我去睡一觉,我醒来之前不要打扰我。” 这么说着,她转身就朝休息室里面走去。 男人脚步一迈,跟着就要上去,安言却顿住脚步,一个冷漠的眼光扫过来,语气不善,“本来你面都是你的味道已经让我很难受了,要是你人还在里面,你诚心的是不是?” 她这么一说,萧景便不敢再往前了,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撕照片?” 安言冷嗤,手扶着门框,微微侧头,“你病的不轻,我在给你治病。” …… 乔特助进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有在办公桌那边看到萧景,他一阵疑惑,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明明他在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萧景应答的声音,难道他听到的那声“进来”是假的? 他慢慢走到办公桌前,正准备叫萧景的名字,却听到办公桌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乔洛眉宇紧皱,迈着脚步绕了过去,“萧……” 此时,目光中的老板,正蹲在地上,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地毯上捡着什么东西,表情很严峻,仔细看看,严峻之下好像又有极淡的委屈成分在里面,他咳了咳,手微微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萧总,您在做什么?” 至此,他捡的那些碎片只剩下了极少的一部分还在地毯上。 萧景没说话,兀自捡着东西。 乔洛眼尖地看到,地上的碎片好像是被撕碎的照片? 等他全部捡起来,手心里握着那些碎片,重新气定神闲地做到大班椅上,乔洛已经回到了办公桌前,将手中的文件给他递了上去,一边说,“和他们的合作案已经敲定下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萧景就打断他的话,“小声点。” 语气带着点点责怪的意思。 乔洛眉头拧了下,不动声色地朝着他休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只是在谈判的时候,对方临时要让我们做出让步,在本来的基础上,我们安森集团需要再退三个百分点。” 三个百分点,对于一个利润巨大、周期特长的项目来说,是一笔不算小的利润。 无疑,对方是在狮子大开口。 萧景手指翻了翻纸张,几乎没有思考什么,直接对乔洛说,“先前都说好了,临时反悔是什么意思?” 而且,对方明显实力没有他们强,却在这次合作上,临时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乔洛颔首,斟酌了下语气开口道,“对方说,安森集团近来的声誉……有些收到外界舆论的影响,所以……” “不让,要么签,要么这单就不谈。” 萧景直接将文件扔到乔洛面前,乔洛大抵知道萧景是这个反应,本来么,他跟进的时候听到对方这么要求,第一反应也是拒绝,可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动他不能做决定,还是要过问萧景的意见。 乔洛拿着文件准备离开,而萧景在将文件扔到他面前之后就开始翻开抽屉找东西,等乔洛走到办公室门口,却听见萧景叫住他,乔洛回头,不解地看着萧景,“萧总?” 男人菲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看着他,“叫秘书进来一趟。” “好。” 乔洛熟门熟路,自然不会像秘书那样畏手畏脚的,关门之前正大光明地朝沙发那处看了眼,眸色深了深。 经过秘书室的时候,乔洛在手指曲起在桌子上扣了扣,叫了其中一个人进去。 秘书见到乔洛来自然都闷头做事,乔洛跟着萧景久了,两个人身上的特点都很像,同样冷。 秘书敲门进了办公室。 “萧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萧景埋首从办公桌上抬头看着她,随即又低下了头,嗓音冷淡,“给我拿胶水进来。” 秘书愣了愣,看着萧景的动作,萧总面前那一堆东西是……碎屑? 不过她极快地反应过来,点点头说了个好,出去将他要的胶水给拿了进来。 而另外一边,乔洛跟茯苓汇合,两个人晚上要一起参加一场会,茯苓见到乔洛从电梯里出来,迈步走了上去,“萧总怎么说?” 乔洛摇摇头,茯苓却笑了,“我就知道,萧总怎么可能任人欺负,对方明摆着要趁这次混乱搞事情,大不了真的不做这单生意,看他们到时候着不着急,”停了下,茯苓又皱眉道,“不过为什么萧总近来好久不让我跟在他身边了,不知道他的腿怎么样了,尤其是这天气越来越冷。” 乔洛跟她一起朝地下停车场走去,听到茯苓的话,他怔了怔,“可能,你的能力不应该是他的管家,茯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你怕是在说笑,我一个学生物工程跟园艺的,跟破格当上他的管家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多了的我也驾驭不了。” 本身么,她的专业就跟金融全然无关,后面知道这些还是跟在萧景和乔洛身边耳濡目染的,还有就是自己接触过,所以比较的熟悉。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跟乔洛一样独当一面,不知道听谁说的,还是乔洛以前跟她透露过,安森集团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他在掌权。 过了会儿,乔洛看了她一眼才开口,“太太在办公室,大概是萧总不喜欢让你出现在她眼前,茯苓你知道的,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是有点莫名的千丝万缕的敌意,你跟在萧总身边这么久了,我觉得你没被炒都是你的幸运。” 茯苓脸色一黑,“你刚才还说他可能会分配大任给我,转眼间就说我可能会炒鱿鱼,”茯苓掐着手指,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乔洛,“乔特助,你觉得凭我,” 乔洛看了她一眼,茯苓点头,“对,就凭我,能跟安小姐争什么么?别说我本身就比不过安小姐,你看看萧先生那个样子,这辈子还有可能喜欢上别的女人吗?” 末了,茯苓又挺严肃地补充了一句,“别说这辈子了,就是下辈子都不太可能喜欢其他女人,除了安小姐转世的那个女人。” “……”乔洛无语,“你越说越离谱了,这辈子都没个准,哪里来的下辈子。” 乔洛的话倒像是提醒了茯苓,茯苓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乔特助,你有没有什么秘密?” 茯苓最近很少跟在萧景身边,自然也就少了见到安言的机会,其实这对她来说还是一件好事,毕竟有些事情不看到,就不会去想。 “你是指什么秘密?” “大概是那种,必须憋在心里永远不希望别人知道的秘密,最好是能憋一辈子,可是你会觉得很难受。” 乔洛站住脚步,静静地望着茯苓,“茯苓,你心里藏着的这个秘密,跟萧总有关吧?” 地下停车场,除了车就是冷白的冷光,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茯苓觉得冷的不行。 乔洛脸上的表情尤其地严肃,冷冷地看着她。 茯苓冷不丁地一颤,抬头对上乔洛的眼睛,心里咯噔了下,却只能尴尬地笑,“乔……乔特助,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所以茯苓,你的秘密是什么?” 面对茯苓的笑,乔洛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是更加严肃了。 茯苓指甲深深陷进手心,跟乔洛相比,她的道行还是太浅了诶,她几乎就要张口就要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说出来,可是不能。 “我是女人,女人哪能没点儿什么秘密,你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乔洛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她,“茯苓。” 沉重的嗓音加上他严肃的语气,几乎没给茯苓任何缓和和退缩的余地,“女人的确有点秘密,可是要真是属于你自己的秘密,你何必在我面前提起?毕竟,我是有妻子的人,她想什么我挺清楚的,而你一开始也并没有回答我,你心里藏着的秘密是不是跟萧总有关。” 茯苓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所以你还是说吧,事关萧总,我不能不谨慎点。” 这种时候,她必须要说点什么才能够平息乔特助,而且还不能是那种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东西,因为聪明如乔洛,一般般的,他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时间一点点流失,空旷的地下停车场,能够很明显地听到外面的雨声,一下一下,像是砸在茯苓心头。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依旧僵持着,茯苓陷进手心的指甲几乎就要将手心给戳破,她心头像是被人按了一颗定时炸弹,在等待着最后的倒计时。 她现在很想给自己几巴掌,为什么就这么嘴欠呢? 商场如战场,同事之间也是一样,尽管跟乔洛一起共事这么久,可是乔洛是什么性子茯苓很清楚,那也不是什么都能说的人。 最后,她没办法,茯苓紧紧闭着眼睛,咬着牙,破口道,“我……我喜欢萧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反正就是喜欢……” 四周很静,茯苓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她先是睁开了一只眼睛,随后再慢慢睁开另外一只眼睛,脸色苍白着,仰头看着乔洛—— 乔洛拧紧了眉头,唇抿成一条直线,“茯苓,你是认真的吗?” 茯苓瞬间低下头,垂头丧气的,没说话。 头顶响起乔洛的忠告,“茯苓,你我同在他身边工作,算是他很信任的人,如果你不是认真的,我可以当你刚才的话没说过。”乔洛嗓音停了停,紧接着继续说,“但是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劝你趁早将这个念头扼杀在摇篮中,那是个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你好好掂量掂量魏轻岚跟宋子初的下场就明白了。” “另外,为什么最近不让你跟他身边,这回连办公室都不让你去,我想萧总是有自己的考虑的,说不定是知道了你这种心思,劝你趁早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 茯苓还是低着头,沉默。 “况且,我刚才上去的时候,萧总的办公室已经快要发展成一个专门谈情所爱的爱情基地了,什么事情都迁就着她,你觉得你有几分机会?” 第一卷 第270章 麻烦萧总您将我的眼睛戳瞎吧 属于安言的一些物件,就那么毫无顾忌也毫不避讳地放在沙发上,丝毫不介意外人的眼光,甚至直接光明正大地让他说话小声点儿,这些说明了什么? 乔洛看着茯苓格外老气的发型,虽然有些不忍,可还是多说了一句,“而且茯苓,不说萧总了,就是游走在萧总身边的其它事业型男人可能都没一个看得上你,如果你还不做改变的话。加上,你跟太太比的话,那基本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 等他这段话说完,茯苓整个人丧气的不行,抬头很是幽怨地看了乔洛一眼,嗓音极度低,“乔特助,我知道我很差,可是也没你说的这么差吧?” 末了,她狠狠叹了一口气,“你这话讲的太伤人了。” 乔洛默,随即道,“茯苓,做人要学会接受现实,我知道实话难听,毕竟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茯苓翻了个白眼,看着他,“行了,我会将这种异想天开的心思给扼杀在摇篮当中的,谢谢乔特助的忠言。” 就是将她贬低的一无是处,简直没有一点价值。 乔洛抬脚朝车子走去,一边说,“你知道就好。”说完,又转身,眼睛上下看了眼茯苓,带着点儿疑惑地开口,“不过,你说的秘密是这个?” 茯苓心脏猛地跳动了下,看着他,反问,“难道你觉得不是么?” 他耸耸肩,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我的意思,你既然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那就不应该对萧总产生这种心思才对,还什么憋在心里难受,说出来也难受,纯属没事找事。” “……” 就是真的不是真的,那难道还不允许她稍稍幻想一下么? 毕竟,撇开别的不说,萧先生不管是自身条件,还是硬性条件,都完全符合了当代女性的所有审美跟要求。 而离过婚不要紧啊,这说明他在爱情这条路上比较的有经验,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啊,萧先生这么痴情,怎么可能呢? 怕是天仙下凡,都不能入得了萧景的法眼。 安言睡了一觉,事实上,她除了睡觉也找不到别的事情做,不是自然醒来的,是被人叫醒的。 这个人是萧景。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惊醒了,睁开眼睛,男人俊逸的面庞就在她正上方的空气里,而他的手正停留在她的脸上,甚至在她醒来的瞬间,还动手……捏了捏? 安言直接伸手打掉了他在她脸上作怪的手指,嗓音极度的冷淡也沙哑,“你做什么?” 萧景手指拿开,勾了勾唇,“下班了,回家吧。” 她恍惚了一下,感觉越睡脑袋越涨,问了句,“几点了?” “下午五点。” 五点……“五点你还没到下班时间吧?” 萧景已经顺势将她从被子里面挖了起来,将一边的衣服拿过来给她穿上,一边说,“嗯,呆的太久我怕你不舒服,所以早点回家好,加上你中午没怎么吃饭,回家吃看胃口会不会好点儿。” 安言抓着他的手腕,笑,“呆的太久你怕我不舒服……你带我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现在却好意思跟我说……怕我不舒服?加上,你公然带着我风风火火地迟到早退,你觉得很自豪是吧?” “现在,我怕是已经成为你公司的众矢之的了,可能……自古红颜祸水就是这样来的。” 自古红颜出祸水,跟女人本身没什么关系,实际上是男人的关系。 萧景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产生皲裂,反倒是沉沉地笑了,“我就是老板,迟到和早退没什么关系,没人敢说什么。” “恐怕背地里,人家将你脊梁骨都给戳穿了。” 安言任由他将衣服给她套上去,接着是围巾,然后又亲自蹲下身子给她穿鞋。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问他,“我手上的纱布能拆了吗?矫情了一天一夜了也应该够了。” 萧景拍拍手指,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觉得我给你包这个纱布保护你的手是矫情?” 她直视着萧景的脸色,唇边绽放出笑容,“难道你觉得还不够矫情么?” 不过是在沥青路上擦了一下,可能擦的有点狠,他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将她的手指包成一个粽子? “你好好的,让我省点心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安言跟他犟的后果就是他答应晚上回去之后给她将纱布撤了。 跟上午来的时候不同,这回安言走的很快,当然,萧景全程跟着她,头上戴着黑色的大檐帽,也没人能够看的清她的面容。 当黑色添越驶出安森集团地下停车场,安言才惊觉竟然下了这么大的雨,兜里有电话在响,安言先是看了眼正在开车的男人,随后伸手将电话给掐灭了。 萧景虽然没看到是谁打给她的电话,但听到了震动声,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侧头看着她,“不是有电话打进来么?怎么不接?” 安言捏着电话,淡淡地开口,“可能是骚扰电话。” 刚刚说完,电话又响了起来,安言神色平静,拿起来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滑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是霍景衍打的,安言用很平静的态度面对,毕竟身边坐着的是萧景,虽然在这种显得吵闹的环境下,他根本就听不清电话里那人说了什么,可她还是将身子靠向了车门那边。 霍景衍很明显没有心思跟安言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声线带着几不可感颤抖,“安言,橘生找你了吗?” 橘生……霍橘生? 安言拧着眉头,随后摇头,这才察觉到他根本就看不见,而后开口道,“没有,她没有找过我。” 连她的好吗霍橘生都不知道,她怎么可能可能找她? 安言听着那头急促的呼吸声,轻声问,“她不见了吗?” “不看着就不行,自从来了温城,天天给我惹事,我不过说了她两句,直接给我离家出走了。”霍景衍气急败坏地说完,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她没有带行李,身上没钱,穿的不厚,今天中午离开的。” 有萧景在身边,安言不想多跟霍景衍说些什么,只低声说回去再打给他就挂了电话。 萧景侧过头来看着她,“谁的电话?” 安言不想回答,直接说,“你能不能不要问?” “……” 他果真没有问了。 回到萧山别墅,安言甚至连伞都不想打,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男人眸色暗了好几个度,将伞打开,朝她跑过去,直接拉着她的手臂,将一大半的雨伞举在她的头顶,“走这么急做什么?慢点走。” 安言看都懒得看他,“我饿,赶着吃饭。” 他不动声色地握紧她的手,带着训斥般的提醒道,“看路!” 然而,进了屋,安言直接提着包朝楼上去了,李妈站在原地愣住了,萧景将身上刚脱下来的大衣递给李妈,随即松了松领口道,“不用管她,晚饭要好了吗?” 李妈笑了笑,“没想到今天先生跟太太回来的这么早,晚饭估计要先等会儿,要不我先给你们弄点水果?” 萧景抬手,“不用了,我上去看看她。” 他走出两步,李妈站在身后看着他,没忍住,叫住了他,“先生,我想问问太太的脚是怎么回事?” 男人脚步顿住,但是没转身,“之前出了点意外,不过总会治好的。” 安言关上门在书房里打电话,“霍景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个侄女的性子,野起来没人能管的住她,尤其是……你还凶她?” “她背着我出去跟温城夜店酒吧那些男人勾三搭四,难道我不应该说她么?!我他妈要是不管着她,我头顶非要绿成草原,说不定悄无声息地给我弄出一个孩子回来,要是这样情况真的发生,老子非要将她的孩子从肚子抠出来,当着她的面掐死,然后再掐死她!” 这一段话听得安言心惊肉跳的,之前那个吊儿郎当的霍景衍不见了,现在是正在怒气中的霍景衍。 安言扶住额头,“你越说越恐怖了,橘生不是这种人,她怎么可能乱来,但是你是真的不应该凶她。” 随即,安言又说,“你别忘记你们的关系,你是她叔叔,还公然说什么草原……本身她就怕你,你能不能每次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停顿了下,她又补充道,“包括语言暴力。” “安言,她怕我?是我怕死了那个姑奶奶还是她怕我?怕我会这样对我?” “霍景衍,你是在吃醋吧?一个劲儿往我身上倒苦水,你这算不算是在利用朋友?既然这么苦,那你不要揪着你这个侄女不放了,喜欢我吧,正好我现在缺一个能够跟萧景抗衡的男人,到时候你那么快就要离开温城了,那我怎么办?” 霍景衍在那头冷嗤,“你跟我认真的?我现在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主要是,霍橘生打着来温城看安言的心思,偷偷地跑过来了,却根本就没有找过安言,自己在这种胡天海地。 到处留情,跟着二流子一样。 要是霍橘生出生在古代,不说古代了,要她这辈子是个男人,绝对是风流成性的那种。 万花丛中过,却片叶不沾身。 总结起来,就只有一个字能形容霍橘生,渣。 渣女。 安言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手指按着书桌,“你可别,我需要时间,到时候你带我一起走。再说,你不是更应该关心眼前么?橘生不见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在这里讲话?” “我当时就应该将她按在床上,弄的她几天下不了床,看她还这么渣!下次将逮回来了,管她怎么叫叔叔都没用,别说叔叔了,就是叫爷爷都没用!” “……” 安言觉得霍景衍倒了一堆垃圾到她的耳朵里。 她咳了咳,“霍景衍,你适可而止,乱——伦还给你乱上瘾了是不是?” “橘生不见了,她也没有联系过我,不过她有可能是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你有将我的联系方式告诉她吗?” “你觉得告诉她有用么?她来的温城的目的是想来找你,可是你见她找过吗?还不是打着找你的幌子,到底游荡,我现在想扒了她的皮。” 安言自然是不会相信霍景衍这类的鬼话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橘生自己有分寸,你先自己找找吧,既然她有我的联系方式,看看晚点会不会联系我,不是……她什么上东西都没有带么?” 在异国他乡,严格来说也算不上异国他乡,毕竟都是这个国家的人,只是常年在国外而已。 霍橘生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了,是绝对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跟胃过不去的。 苦什么不能苦了她的身体跟胃,是霍橘生的座右铭。 霍景衍没说话,倒是安言咳了咳,“没什么事我想挂了,我尽量早点处理好我自己的事情,到时候找到一个契机就跟你们一起离开,在这样下去,现在我已经处于快崩溃的边缘了。” 自然,霍景衍现在没有心思管安言的事情,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淡淡地提醒她,“你已经快两个月没有给瑞士那边提供样稿了,所以在你下一次交稿之前,不会给你任何费用,我自然不会免费给你工资,赚钱还是要自己动手。” “……” “我之前给公司画的画,设计的样品不是给你赚了挺多钱么?” 所以,用的着这么抠? “安言,你当你是天才啊,能一个作品吃一生一世?能一个作品保你终生温饱?得了吧,你还是需要努力。况且,之前的钱都一分不落地给你了,你每个月赚的也都打在你的卡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霍景衍懒得跟她多说什么,“行了,挂了。” 安言抿唇,“可是我手受伤了,画不了。” 电话静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霍景衍急躁的声音,“那你就不要离开了,反正你身边有颗痴情的摇钱树,随便勾勾手指,眨眨眼睛就有数不尽的钱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歇了两秒,霍景衍又说,“要是我这次没有找到霍橘生,那就拜托你在床上下下功夫,让你亲爱的前夫帮我找找。” “……霍景衍,你自己又怂又没本事,现在侄女不见了,你需要发泄到我身上?!” 然后那头却突然传来嘟嘟的声音,霍景衍直接挂了电话,安言简直无语,猛地一下就将手机给扔到书桌上。 她心心念念地跑回来给他打个电话询问情况,结果就换来这样的对待,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而过了这么久了,她身上的大衣没脱,围巾没摘。 安言刚刚准备离开书房,手握上门把的瞬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随即下一秒,她直接将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将门打开了,愣了愣,随后弯了弯唇,什么都没问,而是说,“吃晚饭了。” 可是见到安言的脸色却不是很高兴,他低头看着她,“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冷然道,“我这一天就没有有过好脸色的时候,你能不时时刻刻都出现在我眼前么?” 萧景伸手,不知道他的手想摸哪里,反正安言都给他躲了过去,他的手在空气中停顿了一下,随即手指摸上了她的耳后的发,笑着说,“不太可能,我要你时时刻刻出现我的范围内,那么,除非你是瞎子,否则你不可能看不到我。” 女人冷笑,“那没办法了,麻烦萧总您将我的眼睛戳瞎吧。” 第一卷 第271章 女人没说话脸色看起来尤为疲惫 吃晚饭时雨就停了,空气更加的冷。 可是安言却执意要去散步。 天色趋近全黑,外面虽然不再下雨,可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不仅湿,还特别的冷。 安言坐在沙发上,李妈站在一边劝她,“太太,这大晚上的,又刚刚下了雨,要不就不出去散步了吧,别到时候感冒了。” 她自然是出于安言的身体着想。 可是安言眉头稍微拧了拧,目光看着落地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清冷地道,“要出去,不出去走走我会疯的。” 李妈怔了下,笑道,“白天出去也可以,现在太晚了。” 安言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其实很早,才六点多,但因为冬季天黑的快,黑的早,所以看起来很晚了。 萧景应该是刚上楼换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衣服下来,手中依旧拿着她的衣服,大抵是知道拗不过她,所索性就懒得挣扎了,反正不管是出去还是在家里,安言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没多大差别。 见他过来,安言直接起身朝他走了过去,萧景顺势将她的衣服披在她背上,一边给低着头,修长的手指在给她扣扣子,一边说,“出去逛二十分钟,萧山别墅本来就没多少人,你出去也见不到什么东西,我们就在自己别墅的花园里转转就行了。” 女人精致的眉目皱了皱,反驳,“不行,别墅里没什么好转的,看来看去的,都看腻了。” 他将她的衣服弄好,又开始给她戴围巾,温声细语中带着点无奈的气息,“听话,李妈说的对,这么冷,本来不应该出去散步的。” 要是夏末初秋这种天气倒还好,算是散步的最佳季节了。 他带着她出去,一出门安言就朝别墅大门口走去,那架势,就算她腿脚不好,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去的架势。 萧景很是无奈,可又不敢跟她犟,只能顺着她。 最后带她到周边走了走,好在,安言走的慢,萧景也就跟着她的步伐,真的当散步那样。 四周灯火昏暗,头顶是高大的银杏树,灯光将无数落了叶的枯枝映照在地上,将平淡却湿润的沥青路分割成了细碎的好几块。 他不开口说话,安言自然也不会开口讲话,气愤很静,耳旁只能够听到大自然制造出来的声音,雨滴滴落在地的声音。 最后,萧景侧首望着她,问,“昨天晚上,温北堂在西山公墓跟你说了什么?” 安言本来在踢一块石头,被男人握着的那只手很温暖,而没被他握着的那只手很是寒凉,某些话语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嘴唇翕动,“他让我发誓。” 发誓? 萧景挑了挑眉,一时之间也没有明白安言话里的意思,于是开口问道,“发什么誓?” 被她踢着的那块石头一下子滚到路边,看不太清楚了,她咳了咳,很是轻描淡写地就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出来,“嗯,要我当着我哥跟我爸的面发誓,说以后再也不找宋子初的麻烦了,哦对了,”安言抬头看了一眼他,“也包括你。” 男人的眸色似是比这夜色还要冷,还要黑,浓稠如墨,猜不透也看不见底,“是这样么?” 安言站定,仰头望着他,“难道你觉得不是吗?宋子初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会在牢中度过,我没那么恶毒,要做到赶尽杀绝,所以你也不用为了我大开杀戒,因为不管你再怎么讨好我,就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太阳一起摘下来送给我我也不见得会高兴。” 女人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不要因为她大开杀戒,不管他做的再多都无法消除她心中的业障。 萧景摩挲着掌心之中这只手,轻笑,“摘星星月亮太阳,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他看着安言柔美的脸,在黯淡的夜色中显得极为倾国倾城,仿佛这几年的时间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可是他却在经年经久中,生出了白发跟眼角的细纹。 停顿了下,他继续说,“那你要怎样才会高兴?” 安言面部表情僵硬了一下,看着他,缓缓笑了,“不要让我每天都跟着你,给我足够大的人身自由。” 冷风吹过,将她的头发吹的有些凌乱,男人抬起那只空闲的手指将飘到她脸上的发丝给弄开,也学着她那样勾唇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并没有开口说话。 …… 第二天一早,安言依旧被他叫醒。 当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安言心情几度崩溃,冷冷地看着他,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眼神格外幽怨,“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上瘾了是不是?!” 可是他却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直接给她穿衣服,她手上的纱布早在昨天晚饭过后就给拆了,于是下一秒,她想也没想地就给了他一巴掌,但是那一巴掌并没有落到萧景的脸上,他伸出手截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不是不给你撒气的机会,而是我怕你手痛。” 毕竟力的作用相互的,她打他,手也会痛,况且,她掌心的擦伤并没有好。 说完,他直接将她的手指给反剪到身后,将衣服套在她身上,直接抱着她去了浴室。 给她挤好牙膏,又放好洗脸用的热水,就站在一边,看着不在状态却又异常愤怒的安言,笑了笑,“要我给你刷牙吗?” 毕竟洗脸都是他给她洗的。 安言真的拿现在的萧景没有办法,今天又开始重复昨天的画面,跟着她一起去公司。 今天可能他有会要开,茯苓过来了,但萧景并没有让茯苓跟她一起待在办公室,而是让茯苓看着办公室的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办公室的门打开或者是被打开。 这样的日子日日复始,安言几乎没有任何的办法来解决这个现状。 直到她男人这种类似于贴身囚禁的做法下病了。 而且病的不轻。 距离她被他第一天待在身边起,到如今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这天晚上,安言像往常那样,去书房待了一会儿直接上床睡觉。 萧景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他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脸色是那种苍白的白,眼睑下方有一圈小小的阴影,除了这一圈排列整齐的阴影之外,还有肉眼可见的青黛。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几乎算的上是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可是她的身体却在消瘦。 他眷念地将手指贴在她的脸上,神情带着温柔的缱绻,眸中却是不忍跟不甘。 他去浴室洗漱上床,将她温软的身体搂在怀中,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酣眠。 发现安言不不劲儿是在凌晨六点半,彼时天色全暗,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被他圈在怀中的女人的身体却滚烫的如同一块炽热的铁,萧景如同搂着一个大火炉,他腾地一下反应过来,然后起身,拍开灯,床上的安言脸色潮红,呼吸很重,而那呼出的企业异常的灼热。 她发烧了。 看样子像是感冒的症状。 萧景回想了一下今天一天安言的动向,没什么异常,她几乎一整天都走在他的视线中,除了……除了下午有一段时间她在休息室里睡觉,而他出去开会了,让茯苓看着门。 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开完会回来安言还在睡,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一直没醒。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几乎都在他的视线当中。 六点四十,李妈被萧景叫醒,见他脸色很是难看,不禁着急地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先生?” 他身上只穿着睡袍,短发凌乱,对她道,“安言发烧了,我叫了医生来,你去烧点水,给她熬点汤什么的。” 听到安言发烧了,李妈大惊,“怎么会发烧?晚饭时候都好好的,”说着说着,李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赶紧对萧景道,“哦我记起来了,饭后太太没出去散步,您在书房,她在楼下客厅跟我聊天,当时她就说自己头晕晕的。” 当时,客厅里面没有别人,她听到安言说头晕,她让安言上去休息,可是安言说很久没有看到她了,两个人说说交心的话。 后面害听到安言说了句“希望这头晕有点用”之类的话。 萧景眸子黯淡,并没有跟李妈多谈什么,折身回了卧室,拧干了热毛巾给她热敷,一边叫她的名字。 安言这病来的突然,几乎没有任何征兆,给了萧景一个措手不及。 医生在他的要挟下,用了比平常少了十分钟的时间到达萧山别墅,此时,差不多是七点左右,天色刚刚亮,但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所有的事物都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一干佣人已经起来忙活了,李妈跟萧景待在卧室,在医生来之前,萧景脚上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一直保持赤脚的状态走来走去的。 安言高烧到39。5度,重度高烧。 医生检查完之后,直接给她挂了盐水,本来想打针的,但是那针头刚刚放到女人的皮肤上方,她就像是有感应一样,眉头拧的极紧,随时要醒来的样子。 最后,萧景无奈,只能让医生不给她打针,就输盐水。 最终医生给出的结果是,安言受凉了,因为受凉引起的高烧。 李妈连连向医生道谢,然后送他出卧室。 受凉? 萧景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躺在床上脸色依旧潮红可是额头却很惨白的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受凉? 现在天色还早,七点一刻的样子。 像是她的身体可以自己控制一样,在往常他要出门上班的时候安言准时醒来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男人,低着头,双手手指撑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动了动了干裂的唇,一想说话嗓子就跟冒烟一样,很难受。 安言侧头朝他看去,无声无息地,面上却止不住地浮现出笑意,忍住喉咙里那股火烧的感觉,她张口,本来想说其他的,可是实在是忍不了那种难受的感觉,“萧景,给我倒杯水……”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猛然间惊醒,睁开眼睛看着床上的人,昏黄的光线交织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有种梦幻般的感觉,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那种光线中。 听到她说要喝水,萧景赶紧给她弄了温开水过来,扶着她起来慢慢喝下,随后又伺候着她躺下去,就保持着这种俯身的动作低头视线交织在她脸上。 那目光怎么说呢? 带着探究跟疑惑,还有几丝凉凉的打量成分在里面。 安言扯唇,望着他身后落地窗外朦胧的天色,将他整个人也渲染成一道模糊的暗影,她觉得她此刻的心里一定在笑,这种笑反应在脸上,于是说,“今天我能在别墅里休息了吗?” 萧景伸手将她脸上的长发给弄开,那目光依旧没变,只是自嘲地笑,“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 她保持这个向上瞪他的动作觉得眼睛很累,于是安言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点滴慢慢地通过管子进入自己纤细的血管,然后又渗进她的血液里。 女人没说话,脸色看起来尤为地疲惫。 男人阖了阖眸,退回去继续坐在那张临时拖过来的椅子里,看着床上的人,语气冷然的近乎冷漠,“安言,我以为你很清楚,跟你自己和我一直将你带在我身旁、我将你每天带去公司相比,我承受的远远比你承受的要多。” 毕竟,她不喜欢这种随时管着她的方式,可是她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享受他给的一切就好了。 但他不一样,他要时时刻刻防着公司的那群觊觎她的豺狼虎豹,还要在意她心里的感受,外加上还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安言语气凉凉,没有带多少温度,“可是,其实你可以不用承受这些的,都是你自找的。” 她刚醒,整个人有种病态的美,连那跟平常不同,甚至是粗哑了不少的嗓音都变得性感了不少。 安静的空间里,倏然间响起了男人的低笑声,有些诡异地在这房间里散开,“医生说你受了凉,昨天到今天,你几乎都在我眼前,我宁愿我受伤感冒不穿衣服都不可能冷着你,你是怎么受凉的?” 心里隐隐有了些答案,但是萧景还是期待听到她的话。 安言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丝毫没有遮掩地直接开口道,“昨天下午你去开会了,不巧,我在你休息室的浴室里冲了一个冷水澡。” 说完,她嗓子一阵难受,连咳了好几声。 男人没说话,空气中只有她持续不断却很低的咳嗽声,像是可以地压抑着自己的咳嗽。 萧景没有上前安抚的意思,坐着静默地看着她。 他记得深秋时节,她陷入梦魇不能醒来,他将她抱到浴室,两个人一起在冷水下冲淋浴,那个时候她说什么? 她说冷,她说她太冷了。 然而现在,在这种寒冬腊月里,她却能狠到故意去冲冷水澡。 这一幕幕,对萧景来说,格外的讽刺。 见他半天没有说话,安言慢慢呼出一口气,颇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还不去上班么?我记得你该去上班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却冷得刺骨,“安言,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跟我去公司,那换我一直守着你呢?” 这样的话,她仍旧是在他的势力范围。 可是床上的女人却瞬间睁开了眼睛,微微侧头看着他模糊却又显得更加立体的五官,轻浅地笑了笑,“你不能,你昨天说今天有重要的会要开,还要约见一个合作商,你不能缺席。” 第一卷 第272章 小心直接扒你一层皮。 呵。 萧景摔门离开时,安言吊的那瓶点滴正好见了底,不知道他看到了没,反正是直接摔门而去。 李妈就在门口等着,见到萧景一脸寒气地出来,忍不住上前问道,“先生,太太怎么样了?” 男人下颌线绷的极紧,狠狠闭了闭眼,随后对身侧的李妈说道,“你进去伺候,她要什么给什么,我去上班。” 李妈有些愣,不明白这对夫妻又怎么了。 但身为佣人,她只有点头的份,于是连连点头道,“哎,好的先生。” 李妈敲了两下卧室的门没听见安言应答,想了想还是自己进去了。 开门之后,李妈看着床上的人,瞳孔瞬间放大,“太太!” 然后赶紧冲了过去—— 安言被她高分贝的音调弄的脑袋有些痛,见她进来了,抬头看着李妈,嘶哑着嗓子开口,“李妈,你来的正好,帮我把这个扔了。” 说着,她直接价格自己刚从手上扯下来的针头给她递了过去,“扔了。” 此时,她坐在床上,右手拿着刚从左手手背上扯下来的枕头,脸色惨白成一片,左手手背上的针眼在不停地渗出血珠,看起来有些惨。 李妈哎哟了一声,将她手里的输液管拿了过来,再度唉声叹气的,“太太,您怎么自己给扯掉了,还有药没输呢,唉……” 她将手中的输液管扔到垃圾桶里,随即赶紧找了面前过来按着她的左右,棉签很快被血珠浸透,李妈又换了另外一根棉签,看着安言的脸色止不住地心疼,“太太,身体是自己的,您何苦非要折腾自己呢?您这样先生也不好受呐。” 安言躺下来之后终于觉得好受了些,任由李妈给她按着左手,她闭气眼睛,低低地问,“他呢?” “您说先生吗?”李妈看了她一眼,“先生应该是上班去了。” 终于勉强将她手背上的血止住了,针头应该是被她随随便便扯下来的,此时,针眼周围的地方已经乌青了,像被打了一样。 “嗯。”安言淡淡地应了一声。 李妈见她的脸色实在是很难看,唉了一声,对她说,“太太,医生还在楼下,就等着您将点滴打完,我去叫他上来,将剩下的打了,您的脸色太难看了。” 说完,她直接朝门口跑,安言脑袋昏沉得厉害,这会儿,连叫住她的力气都没有。 或者懒得叫她。 医生进来时,安言又是几近半昏迷的状态,李妈跟医生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清了,只记得当手背上重新传来痛感的时候她眉头都拧紧了。 再度睁开眼睛是中午。 有人将略微粗糙的手掌放在她的额头上,接着是松了口气的嗓音,“还好,终于退烧了。” 安言眼睛隙开一条缝,看着李妈的脸,沙哑这嗓子问,“李妈,几点了?” 李妈笑了笑,“太太,下午一点了。” 安言抬手捶了两下自己的额头,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但想到了什么,她将手背着放在自己的眼皮上,细细地说道,“你叫厨房给我准备一点饭,轻淡一点的就好,我待会吃下去吃。” 见她醒来就要吃饭,李妈高兴坏了,赶紧说道,“太太,我马上就去,您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轻淡一类的菜,我叫厨房准备。” 她摆摆手,“你去吧,我去洗个澡就下来。” “哎,好的。” 李妈关上门离开了。 安言睡了一觉,浑身都黏黏腻腻的,应该是出了不少的汗的缘故。 好歹身体是轻松许多了,萧景跟她这场囚禁与反囚禁的较量,以她的身体为代价,让她险胜。 不过好歹是赢了。 虽然说没有早上那么难受了,可仍旧浑身乏力,安言觉得走几步身体就要往下软的那种感觉,可能是身体消耗过大,却没有及时得到补给。 结果站在浴室的热水喷头下,不知道是地太滑了还是怎么,整个人直接摔了下去。 没什么力气,连叫都叫不出来。 眼前一阵星星直冒,安言跪坐在地上,头晕目眩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左腿膝盖那块,迅速地青了起来。 某一阵,疼的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可还是忍住了,自己扶着墙爬了起来,快速地冲了冲身上,披上浴袍出去了,连都发都没洗。 再待在里面,估计就要窒息了。 等出去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缓和半天了之后终于觉得好受了点儿,等身体里那股感觉消失了之后,安言觉得好受了很多。 换了衣服下楼吃饭,勉强吃了一点,安言叫来了李妈,“李妈,你叫司机准备车子,我要出去。” 李妈愣了愣了,“啊?太太您要出去吗?” 关键是她现在还生着病,这病刚刚好一点,出去的话,不太好。 可惜安言很坚持,李妈没办法又不想由着她胡来,只好说,“那您稍微等一会儿,我去跟先生说一声。” 安言起身拉住她的手臂,脸色因为上了点妆显得气色好了点点,“我知道跟他说,你叫司机给我准备车子就行了。” 语罢,她朝楼上走去。 离开之前,安言还扯唇对她笑了笑,“不许告诉他,不然我就加重自己的病情,李妈,爱你。” “……” 安言出去的事,李妈还是跟萧景提了一下,本来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谁曾想,萧景什么都没说,说了句知道了,就直接挂了电话。 安言出门前特意看了一下日期,一月十日日,天气,阴。 见到纪琉生之时,安言几乎快要想不起来当初的纪琉生是什么样子了。 他们第一次真正见面是在酒店房间里,他中了春药,可是仍旧不近女色。 时间过得快,有些事情仿佛就在昨天,可是转眼间,已经过了好几年。 纪琉生蓄了一点胡子,看起来倒不邋遢,相反的,带着一种颓靡的俊美,两年的牢狱之灾似乎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怎样,岁月总是这样,偏爱一些人,对一些人残忍,而安言跟他都是属于被岁月偏爱的那一类人。 安言拿起面前的通讯设备,和纪琉生面对面,纪琉生看着她,有那么一刻的恍惚跟茫然,随后才恍然一下,拿起话筒,看着她启唇,“好久不见,我听说,你不是死了么?或者是,消失了?” 她笑,笑容虚晃,“你可以当我是死而复生了。” 纪琉生移开目光,脸上是凉凉的嘲弄,“要人真的能死而复生就好了,我也不用遭遇这种牢狱之灾。” 安言心脏狠狠跳动下,有片刻没有开口说话。 纪琉生看着她拿着话筒的那只手,手指很是纤细,上面还带着细细的血管,而某一处,乌青一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怔怔地看着安言,而后开口,“你怎么了?” 察觉到纪琉生的视线落到她的手背上,安言笑了下,“没事,你在里面还好吗?” 纪琉生并没有因为她的慰问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相反的,态度有些冷漠,“我跟你的关系……好像还没有熟到能相互慰问的程度。” “所以只是我在慰问你,你可以不用慰问我。” 纪琉生低头,安言的目光清晰地看到他黝黑的发间有几根白发,原来,时光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总没有人是一场不变的。 曾经他哥哥躺了那么多年,尽管容颜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可是头发和指甲也会长。 轮到她的时候,真应该要感谢霍景衍,要不然她醒来的样子一定很难看,难看到她甚至可能会不想醒来,希望自己能够长眠。 纪琉生细长的手指捏着话筒,说出了自己今天的第一个疑惑,“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没有交情,加上过了这么多年,可能来见我的和不太可能来见我的人当中都不应该是萧太太才对。” 她耸耸肩膀,“我已经不是萧太太了,我跟他早就离婚了。” 听到安言这么说,纪琉生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他虽然身在狱中,可是偶尔还是会看新闻,最近闹得最风风火火的就要数安森集团的萧总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可纪琉生在见到安言的时候,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知道,某些画面中关于萧景新欢的描述,那就是安言。 于是纪琉生低笑了两声,“离了婚又不是不可以结,你跟他那档子事,连身在监牢的我都看到了,更遑论其它人,我不相信他会放开你。” 这话安言不置可否,只是说,“人总是需要自己放过自己,我目前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两个人像是打哑谜般的,纪琉生微微惊讶,面无表情,“萧景如今对你很好,你为什么要离开他?” 她说了太多话嗓子就有点痛,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因为过去的伤痛太多太大,承载不了现在的‘幸福’,人如果过不去心里那个坎,不自我救赎,最终总会走向毁灭,而那个引爆这个炸弹的人会是他。” 纪琉生没有兴趣知道这些,他抬起眼皮,目光凉凉又慵懒地望着安言,“所以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会来见我?” “因为白乔。” 像是平静无波又透明无比的湖面被人骤然从上方扔进来了一个时钟,上面刻着时间,从相遇到动心,再到爱上,再到心灰意冷,最后到释然。 可不经意间听到她的名字,心脏那个地方还是会剧烈地跳动。 因为这个人啊,是他曾经藏在心里,久而久之怎么也割舍不下的人。 纪琉生一转之前的冷漠态度,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攥的极紧,他应该是消瘦了许多,监狱服穿在他身上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而他攥着话筒的手也拧的很紧,看着她,嗓音蓦地喑哑,“她如今过的好吗?” 而那些事情有没有解决? 比如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关于她的绯闻? 秦淮有没有出面给她解决,毕竟这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当初见不得他跟白乔走的近,连直接囚禁她这种都做得出来,而当她真的深陷囵圄,秦淮应该不可能不管她的。 然而,安言下一句话惊的纪琉生高大的身形瞬间不稳,属于女人略微沙哑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带着微微电子音的感觉,她说,“她过的不好,比你都不好,她孩子没了,现在在坐牢。” 她过的不好,比你都不好。 她孩子没了,现在在坐牢。 纪琉生几乎快要握不住话筒了,紧紧盯着安言,整个人如遭雷劈,“你说……是在讲笑话吗?监狱不太暖和,我不需要再听冷笑话。” 安言弯了弯唇,“纪琉生,你还不信吗?她只让我来看看你,并没有让我将她的境况跟你说,但我想,你是需要知道的,你坐牢她有责任,现在她也进去了,从此以后,她谁都不欠了。” 紧接着,安言笑道,“你还有几个月就要出来了,到时候也不要去看她,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想她应该是不喜欢任何人去看她的。” “她是……为什么?” 她唇线抿的很紧,看着他,“进监狱麽,无非就是那几个原因。” 说道这里,安言其实已经很累了,这里面很冷,她几度忍不住要咳嗽,可都被她硬生生给忍住了。 安言还说了最后几句话,“纪琉生,接下来的话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想是白乔最想跟你说的,你出来以后就好好生活吧,远离那些是非,当初的每个人都有应有的报应,你的确算是无辜,可你毕竟撞死了人,无可厚非,只希望你出来以后,找个地方好好活下去,以前的人和事,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走出监狱,一阵冷风朝安言袭来,她纤细的身子裹在大衣里面,几乎就要站不住了。 司机远远地看着她朝这边走来,步履很不稳定,司机赶紧走到她身边来,“太太,您感觉怎样了?”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安言看的出来他应该是想扶着她,可是碍于身份不敢多做进一步的动作,安言抬头捏了捏自己的额头,一边说,“没事,我到车里休息一会儿,你等十分钟再离开。” “好的,太太。” 车厢比外面要温暖太多,安言说了那么多话,嗓子有些痛,现在更多的是头晕,果然,这种时候出来的确会加重病情。 可是她等不了那么久了,霍景衍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她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再在萧景身边。 回去时,安言扶着门框换衣服,李妈见她脸色很是苍白,赶紧上来关心,“太太,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看你脸色很难看,医生开了药,您中午没吃,现在要不要吃?” 她摆手,懒得听她唠叨,“没事,你给我充点提神的茶,端到我的书房来。” 见她朝楼梯口走去,李妈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她,“太太,您等等……” 安言以为她又要唠叨什么,她直接摆手,“我先上楼了,你待会儿叫人给我端上来吧,” 直到她快要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听见上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安言才意识到刚才李妈可能要跟她说有人来了。 安言手指扶着栏杆,微微低着头,感觉脑袋现在昏昏沉沉的,可是她却静静地站在这里听着上面的人讲话。 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嗓音都刻意的放低,可是在这本来就很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更加的特别。 男的是乔特助,女的安言暂时没有听到她说话。 应该是两个人起了什么争执,乔落压低了声音颇有些严肃地对茯苓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想,萧总现如今应该不会让你来这里了吧,被他知道了小心炒了你都是轻的,小心直接扒你一层皮。” ------题外话------ 二更。大家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了,最近越来越冷了。 第一卷 第273章 是女人柔美的笑脸:怎么样 女的随即就开口道,“是萧总叫我来取东西,不过乔特助,你来做什么?” 女声是茯苓。 安言静静地抓着栏杆,忍住从身体各处传来的不适站在那里,听着二楼走廊上的声音。 乔洛低声咳了咳,眉宇微皱,看着面前的茯苓,“你对萧总有那样的心思,我怎么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茯苓,你前不久才跟我保证过你会将你那种心思完全扼杀在摇篮中。” 茯苓抱着怀中的文件,心里很是郁闷啊,她忽然想,要是当时在底下停车场直接将自己心里知道的说出来就好了,反正要是乔特助知道了那样的事肯定也只会惊讶跟震惊,会更加的守口如瓶,铁定一点点消息都不会透露出去的。 再加上,乔特助比她还要在意萧总,自然不会做对萧总有一丝一毫伤害的事。 “我不过是过来帮萧总拿点东西,我也没做什么呐,乔特助,你用得着这么……这么大惊小怪嘛。” “不管你什么心思,这里以后你还是少来。” 茯苓脸色一黑,望着他,“乔特助,你太敏感了,我……”我真的没有那样的心思,然而这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心里忽然有些憋屈,这些都要怪当初的自己。 “萧总都不在,我又能做些什么?” 就算她真的喜欢萧景,那萧总现在在公司,怎么说都应该在公司跟萧景发生点儿什么呐,哪里会来这里。 可乔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开口,“谁知道你来这里会不会恶心太太?” “……我是这样的人嘛,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会不知道吗?再说,安小姐今天又不在家,我拿了东西就走。” “你知道就好,那就不要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 而当安言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不止乔洛露出了惊慌的神情,茯苓简直已经要六神无主了。 乔洛当然没指望安言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这种时候,他张了张嘴,望着安言,“太太,刚刚的那些话,你……” 茯苓算是彻底惊呆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安言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想想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该惊讶的,本来这就是他们安言跟萧景的房子,但是不知道萧先生今天怎么了,要叫她来拿样东西。 安言打断乔洛的话,看着茯苓,“茯苓,你跟我进来一趟。” 说着,她直接朝主卧走去。 茯苓一张脸苍白的不成样子,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几乎快要将自己的下唇给咬破了,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她很是无奈地看着乔洛,“乔特助,现在怎么办?” 乔洛冲她耸耸肩,示意自己爱莫能助,随即哼了哼,“我看你怎么跟太太交代。” “乔特助,这件事情怪你,我只是到别墅里来了一趟,谁知道你后脚就追过来了,还说了一大堆不找边际却又在指责我的话。” …… 茯苓进主卧的时,安言正倚在沙发上休息,听见脚步声,安言慢慢打开眼皮,目光刚刚落到她身上,茯苓赶紧开口解释,“安小姐,您别乔特助的话,我就是不喜欢人我也绝对不会喜欢萧总的……” 就是不喜欢人…… 安言神色平静,并没有什么明显有特别的反应,过了好久之后,她才翕动嘴唇,“喜欢也没什么,这哪里能够控制。” 喜欢的心情的确很难控制。 但是安言这个态度,茯苓一时之间分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低了低头,道,“安小姐,我是真的不喜欢萧总……” 就算再借她是个胆子估计也不敢喜欢萧总这种男人吧? 可安言却拧眉看着她,“茯苓,你的意思是,萧景不值得你喜欢吗?他大抵是温城很多女人想嫁的对象吧?” “安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当然值得……我,可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乔特助之所以那么告诫是我,是因为我当初……”饶是茯苓,此时也十分口齿不清了,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了。 她难道跟安言说,是因为上回乔特助逼问她心里的秘密是什么,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说自己喜欢萧景? 那不是又将当年安言的一些事情给扯了出来了么? 旧事重提,要么当事人毫无反应,要么,就一定会提醒她什么。 不管结果是什么,都对萧景非常的不好。 安言眉目微动,“是因为什么?” 茯苓抬眸,静静地望着安言,心里滑过某些情绪,指甲紧紧陷进手心,可是她却因为紧张而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感,只是说,“算了,我相信您应该知道萧先生对您的感情,别的女人,不管是谁都不过是跳梁小丑,包括喜欢他的……我,” 说到这里,茯苓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安言,见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心里有些凉,她就这么不在意萧先生么? “安小姐,所以您可以不用担心,而我,您不在他身边的时候都没有发生什么,现在跟以后,就更加不会有什么。” 可是安言却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久久都没有跟茯苓说话。 她从监狱回来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左右,跟茯苓说话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等茯苓离开之后,安言回床上睡了一觉。 照常做了一个梦,一个照亮了前路的梦。 …… 今天是一月十号,再过二十来天是秦淮跟沈清欢的婚礼。 萧景在今天收到了来自秦家的请柬,邀请他届时去参加婚礼。 晚上下班跟平常不同,尽管明明知道安言今天生病了,可他却没有向之前那样很早回家,相反地,还出去应酬了。 回来时,是晚上九点钟。 脱了外套跟鞋子,走进客厅。 李妈见到萧景回来了,着急忙慌地跑到他面前,“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 男人眉头微凝,有些不明情况地看着她,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要真是安言出了什么事,李妈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来通知的。 然而,整个下午和晚上,都没有来自别墅的电话。 于是他问,“出什么事了?” 这下,他才发现别墅里情况有些异常,不像平常的灯火辉煌,相反的,今天到处的灯光都是昏暗的,像是有人刻意营造出了一种类似暧昧的氛围。 李妈笑着说,“先生,没出事,只是您今天比往常回来的要晚很多,太太下午跟着厨师在厨房里鼓捣了半天,做了一桌子的菜呢,可是您晚上没回来吃饭。” 应该是,到了饭点的时候萧景还没有回来。 男人心里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侵袭了下,带起一阵痒痒的感觉,喉咙涩涩,看着李妈,“她下厨吗?” 安言下厨已经是需要在他的记忆中追溯的事了,犹记得当初,她心心念念地给他熬了汤,送到公司,他当时没喝,全给秘书们了。 而她是不怎么会做饭的,可李妈说,她却做了一桌子的饭菜。 听到男人的问话,李妈赶紧回答,“嗯,太太下的厨,这会儿您还没有回来,她刚刚把所有的菜都热了一遍,上楼换衣服去了,说是身上油烟味儿太重了……” 接下来的话,萧景没有再继续听,而是朝着餐厅走去,刻意营造出气氛的餐厅里,桌上放置着一个精致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枝鲜艳欲滴的红玫瑰,红的像血。 这一刻,萧景讲不出什么话,只是在看到这一幕时,眼眶蓦地湿润了。 本来安言为了等他回来,将别墅里所有的佣人都喊退下了,只剩下了李妈一个人,现在连李妈也离开了,偌大的萧山别墅主楼,只剩下了安言跟萧景两个人。 情景有些相似,曾记得某一天,他也曾深处这样的场景中。 温暖的烛火加上鲜红的红玫瑰,桌上是煎好的牛排,还有一个等着他回来的女人。 那时候他可以不去记她那天穿的什么,脸上的表情是什么,但此刻,几乎不用刻意去想,那些画面就出现在了萧景脑海中。 其实今天应酬萧景是吃了东西的,虽然没吃多少,可是那种场合下的饭菜,自然不会特别的好吃,多半都是撑场面的东西。 尽管胃里装不下再多的东西,可是萧景却感觉到饿意在瞬间像他袭来。 他拉开餐椅坐下,看着桌上的菜,因为重新被人热过一遍有些菜已经失去了原来的色泽,可他的筷子却朝那些菜伸去—— 直到饭菜进入嘴中,不是他记忆中吃过的味道。 有关安言的一切,就算他再怎么不想承认,但从这个名字到人,早就在很早之前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下过几次厨,但只要他吃过她煮的东西,至今,连味道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冬日时节,上桌的饭菜放不了一会儿就会变得很凉,此刻,男人口中的饭菜微凉带着点点糊味儿,但却让他瞬间湿了眼眶。 属于安言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这么晚回来,应该已经吃过了,我尝过了,很多菜的味道都不是很好,加上又热了一遍,味道就更加差劲儿了,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话说完,她人已经站在了他对面。 顺手拉开椅子坐下,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两秒,安言笑,“你别吃了,我看你吃我做的饭比哭还要难看。” 男人微微停住手指,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他知道此时他的样子一定是有些狼狈的,在她的面前。 喉头一阵哽咽,他掀起眼皮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怎么想到要做饭了?不是生病了吗?” 她的脸色较之早上他看到时,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不是那么的苍白了。 安言也觉得奇怪,像是突然之间的回光返照,下午见了茯苓之后,睡了一觉起来就好了。 “突然想做饭给你吃,你看,你吃了晚饭回来的还不是要吃我的做的,尽管我叫你不要吃了。” 她话说完,看着萧景又伸手夹了一筷子东西,安言咳了咳,指着自己前方盘子里的东西,对他说,“吃这个,这个好吃。” 安言伸手指着的食物,是桌子上所有菜色当中,冷的最快的一道,现在估计已经没有任何温度了,微微发硬的东西。 男人手指仅仅停顿了下,视线朝那道菜看去时筷子已经伸了下去,然后没有任何停留地放在嘴中,接着咀嚼。 目光中,是女人柔美的笑脸,“怎么样?” 萧景闭着眼睛点点头,将口中的食物吞了下去。 她知道他的胃不好,已经冷硬了的东西,他却硬生生给吃了下去。 可尽管如此,萧景也觉得今晚来的惊喜比他事先想的要好太多,他现在啊,已经怕够了,她只要能对他笑一笑,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他都能像是溺水中抓住了浮木的人一样珍惜着。 他继续慢条斯理地带着无数多的感情吃其他的,只在某一刻,看了她一眼道,“你的厨艺比起以前,好了很多。” 安言扬唇轻笑,双手杵着自己的下巴,出声,“你不是想吃到我那三年的事情吗?我今天讲给你听。” “我在北欧,这我一直以来向往的地方,但我没想我很不适应,我吃不惯那边的食物,也不太喜欢吃西餐,没办法,我只能逼着自己做饭,一遍一遍又一遍,我可能天生没有做饭的天分,所以那些菜烧出来我自己都难以下咽——” “但勤能补拙,一次次的努力之下,我总会进步,于是我饿不着自己了。” “只是在那个地方,很难买到我想吃的菜,但是只要你想,总会有办法的,你说的对,我跟霍景衍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两个人惺惺相惜倒是真的,我孤身去北欧,他是因为被家族放逐……” 霍景衍一半是瑞士血统,一半是中国血统,是私生子,也是家族最小的儿子。 因为纷争被家里的老爷子弄去了北欧,这些萧景肯定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了,不需要她来说。 可是霍景衍自己是个有手段的人,安言跟他一起待的短短的时间里,北欧很多没有的蔬菜,都是霍景衍去弄的。 “你不是很好奇每个月到我账上的那笔钱么?是霍景衍给的,但我们是公平交易,我提供我的劳动力,他付酬金,我给他的公司画过不少的画。” 萧景放下手中的筷子,安安静静地抬眸看着面前的女人,心脏骤然痛了一下,搁在桌上的手指紧紧攥着,嗓音低沉,“既然过的这么不好,为什么不回来?” 安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你哪里看出来了我过的不好,不太好的只是刚开始,我运气挺好的,遇到了霍景衍这么个有野心又聪明的金主,他很快就回瑞士了,掌握了大权,我依附着他,也算是……过了好日子。” 中欧西欧那些地方,的确有一些较为古老的家族。 霍景衍所在的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过了好日子……萧景轻轻地咀嚼这几个字,看着她,“那又为什么要回来?” 他派了那么多的人出去找她,自己也去了,可她像是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悄无声息的,人间蒸发了一样,至此,萧景有种强烈的感觉,她所说的好日子根本就不是好日子。 “至于为什么要回来么?我哥某天晚上托梦跟我说,不想在外面游荡了,想让我带他回家看看。” 说完,她静静地看着他,弯了弯唇角,表情柔和。 起身去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他面前,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两粒白色的药,放在他面前,轻声道,“胃药,先吃了吧,不然我怕你胃会难受。” ------题外话------ 一更,啊,加快剧情啦 第一卷 第274章 既然你这么恐慌那我们结婚好了 萧景低头看着眼前两粒白色的逍遥丸,扯了扯唇,伸手拿起将药放进了自己口中,并没有喝她放在一旁的水。 说实话,他的确是有些难受的。 安言拧眉看着,“你怎么不喝水?”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起身,绕到她面前,安言并没有闪躲,抬头静静地看着他。 暖黄暧昧的光线映照在两人身上,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在地面投下一段淡淡的的剪影,看起来相互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倒是比这灯光更加的暧昧。 女人被他带着极强攻击性的男性气息笼罩着,下意识想往后退,但他并不准她往后退,双手准确无误地圈着她的腰身,低头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萧景着实没有给安言任何反应的时间跟空间,但是这种情况下,被人吻是可以猜得到的。 只是—— 他口中全是苦涩的药味,舌头却在往更深处伸去,仿佛恨不得能将她整个人从嘴那里开始,直接将她整个人给吃下去。 安言手指抵着他火热的胸膛,没戏想往后退,他就强势地将她重新拉到自己怀中,灵活的舌头不停地在她的口中游走。 “唔……萧景,太苦了……”安言揪着他的衣服,觉得嘴里全是不知名的药味儿,快要将她整个人的感官给淹没了。 他沉沉地笑,手指开始在她腰线附近的地方慢慢游走,“什么苦?” 她因为在室内,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毛衣,这样一来,更是方便了他的动作,男人那一双火热的大掌简直无法无边,可以肆意地在她身上点火,甚至在逐渐往上—— “别……你嘴里太苦了,全是药……”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放声尖叫,“啊——” 原来,他是趁着她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跟以前的公主抱不同,这次他是直接分开了她的腿抱的,双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臀部,将两条细长的腿盘在他腰间,这样的姿势也尤为地亲密。 安言害怕掉下来,只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而他也开口说,“抱着我,不然掉下去了我不会管你的。” 他并没有立马就朝楼上走,而是抱着她就这么站在原地,将头微微埋在她锁骨的位置,呼吸异常的灼热粗喘。 安言浑身的感官都出来了,她被他这样抱着,她人甚至比他还要高一点,这个高度,正好够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 她很少被他这样抱,不适地在他身上扭了扭,有些惊慌地开口道,“你别这样,放我下来,我恐高……” 恐高? 萧景从她脖颈里抬头,轻轻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轻描淡写地道,“恐高?” 随即,他抱着怀中纤细的女人的身子朝楼梯口走去,一边沉沉地笑,“你当我有几米,这样抬举我,还恐高?” 说着,他搂着她的手指微微松了力道,安言虽然不重,但到底是一个成年人的重量,见他松手,自己瞬间没有了支点,双腿直接夹紧了他的腰身,手臂也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一边吼,“我真的恐高,我很怕……” 男人类似舒服地闷哼了一声,重新抱着她,然后继续搂住她。 “那你抱紧我,不要松手。” 安言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开口道,“好。” 上楼梯的时候,他这样其实安言不是特别的舒服,可却识相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因为他是男人,还是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某些反应她很清楚,所以她一语不发,等待着他将楼梯爬完,但他走的很慢,仿佛在刻意折磨她一样。 楼梯上的灯光也是昏暗的,却将男人的五官映照得更加立体,俊美。 他似乎是低声叹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问她一样地开口,“安言,你这样突如其来的柔软我既觉得珍贵又觉得害怕,你太懂得拿捏我的痛处了。” 她闭着眼睛,直接忽略了他这个话,趴在他肩膀上轻轻说,“你是不是喝酒了?” 今天晚上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正常下班,也没有打电话回来说明原因,安言应该知道是去应酬了。 他却摇了摇头,否定,“没有。” 话音刚落,女人立马皱起鼻子在他肩头,脖子处像小狗一样嗅了嗅,类似娇嗔地冷哼了两声,“骗人,我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酒味的确是有酒味,不过很淡很淡,不仔细闻的话根本就闻不出来。 萧景简直对她这种语气跟姿态把持不住,喉结滚动,随即就说,“没骗人,骗你是小狗,我要是真的喝了酒,不会这么稳地抱着你上楼梯,也不会这么的轻松。” 安言挑了挑眉,微微眯着眼睛,可里面却没有一丝迷茫的神情,“你又在骗人,你走的这么慢,根本就不轻松,而且我最近瘦了。” 所以,她瘦了他抱着她还要走的这么慢。 这么一会儿了,两个人才走到楼梯中间的缓步台上,而萧景干脆就这么抱着她靠在了栏杆上,没有继续前进,而是低头看着她。 安言察觉到他停了,拧着眉头轻声问,“你怎么不走了?站在楼梯上有些冷。” 萧景继续笑,那笑声仿佛是从喉咙里面发出来的一样,狠狠激荡着她的耳膜,“不是你说的我在骗人吗?因为根本不轻松,所以我停下来歇会儿。” 她本来是微微抬起头的样子,见他这样说,安言又缓缓将自己的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眼睛要闭不闭的样子,“萧景,你老了。” 停了会儿,察觉到他继续抱着她朝楼上走去,安言继续说,“你知道你今年已经三十二快三十三岁了吗?” 其实严格算起来,现在是一月份,是西方的新年了,国际日期上,萧景已经三十三岁了。 但温城过的是农历年,还没有到新年,所以他是三十二岁。 他心里还是有些触动的,关于年龄这个问题,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谈论过,仿佛这是一个根本就不重要的问题。 “没事,我快三十三了,你也不年轻了,但是男人在这个年轻却是正值壮年,不要紧。” 其实这是实话,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是最迷人的,有那些小鲜肉比不了的气质,而就萧景来说的话,他的颜值又很高,所以说完完全全是黄金年龄段。 安言不赞同地摇摇头,说,“我挺年轻的,严格说起来,你是三十多岁,我还是二十多岁。” 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是四岁,有一个代沟。 上了二楼,明显他的脚步就快了很多,这次安言先他一步,精准地将卧室门给打开了,那一瞬间,安言却骤然间想到了茯苓。 就算茯苓不会对萧景有一些非分之想,但是不排除其它的女人没有。 而萧景是一块香饽饽,至今还是单身未婚的身份,肯定就像那种质量上好的便便一样,可以招来极多的苍蝇。 萧景直接将她放到了床上,双手承载她身体的上方,静静地看着她,安言任由他打量着,没有开口。 “为什么想到要给我做晚饭?” 安言微微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随后伸出一只手用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皮,轻轻地开口道,“你先将灯打开,这样太暧昧了,我不习惯。” “……” 此时,偌大的房间里只亮着一侧的壁灯,没有其他的灯光了。 他却偏不,将她盖住自己眼睛的手拿开,问,“为什么要给我做晚饭?你不给我打电话,万一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呢?” 安言的一只手被他抓着,另外一只手很自然地放在身侧,继续眯着眼睛笑,笑容带着点点肆无忌惮的感觉,“你会不回来吗?我不是生病了吗?你难道不担心我吗?” 被他抓住的那只手,手背上还带着青青紫紫的痕迹,是今天输液留下的针孔印,此时,在这种光线下,显得有些恐怖,像是被什么人可以打了一样。 男人自然没有忽略这点,眸色暗了暗,开口,“怎么弄的?好几个针孔。” 安言侧头望一眼,语气凉凉,“是啊,因为那个医生很没有分寸,输液输完了,不进来给我换药,我当时没有力气,叫不了人,血在倒流,我就知道自己将针头给拔了。” 他执起女人纤细的手,唇落在手背上,轻声道,“那这些枕头是怎么弄的?” “哦,那要怪你了,你请的医生更加的没分寸了,找了半天没找对血管,在我手背上戳了好几个洞。” 其实但是她迷迷糊糊的,没有多大的反应。 只依稀记得,那凉凉的,尖尖的针头不停在她的手背上移动,本来没什么力气的,就那会儿有些意识,可能是因为太疼了。 许是他撑得太累了,所以直接搂着她躺下,将她圈在怀中,属于他的呼吸尽数喷薄在她脖子里,“庸医是吗?那下次有个好点的医生要过来,我们重新给他看看,行不行?那算是我朋友,他比较厉害。” 安言拧眉,“可是我的感冒已经好了。” 他扯过一边的被子给她盖上,自己就连人带被子地抱着她,将她捁的紧紧的,“不是看感冒的,是来看你的腿的。” 话音刚落,萧景明显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僵了僵,他安抚她,“他还会看其他的好多病,安言,你相信,我会找人将你的腿给你医好,嗯?” 气氛一时寂静,随后听见她说,“好。” 说了半天,又回到了之前那个问题了,他问,“所以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今天晚上要给我做饭?” 安言想,她要是不回答的话,他估计就会一直没完没了地问个不停,她笑了笑,很是认真地说,“你不年轻了,我不年轻了,时光经不起浪费,所以我想对你好点,不可以吗?” 他抬手轻轻地摸着她发质极好的长发,带着丝不确定地开口,“我害怕你是在降低我的戒心,毕竟如今的我不是你的对手。” 她继续笑,“怎么可能?我只是暂时想通了,毕竟你也痛苦过。加上,我做的饭不算好吃,连你的一半都赶不上,你还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我觉得,勇气可嘉。” 萧景低头看着女人这张离自己极近的一张脸,心里微动,嘴角勾了勾,“既然这样,那要不要给我什么奖励?” “……什么?” “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要对我好了。” 说完,他漆黑的眸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不可否认,这样的萧景格外地有魅力,饶是安言都情不自禁地陷在他那一双眼睛里面,她弯了弯唇,没有丝毫扭捏,直接在他的唇上亲了亲,然后想快速离开。 但是萧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大掌直接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撬开她的牙关。 这算是安言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好惊讶的。 接下来,又是一记绵长的法式舌吻,直到快要将她弄的喘不过气来。 逐渐到了要收不住的时候,安言微微喘气抵住他的胸膛,低声说,“不行,我感冒了,再继续会被你弄死的。” 他猩红着双眸看着她,呼吸灼热,粗重,也在大喘气。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他依旧连人带被子地将她搂在怀中,力道很大也很紧,在她耳边轻轻地喘气,属于他身上的男性荷尔蒙味道全部散发了出来,安言拧眉平静地开口道,“你好像真的喝酒了,我又闻到了。” 他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才说,“你是狗鼻子么?我没喝酒,他们不敢劝我的酒,只是那种场合,他们要喝酒不干我的事,我自然管不了。” 意思就是,他身上这酒味,都是从别人身上沾染过来的。 安言不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待在他怀中,等待着他平复呼吸。 过了会儿,等他彻底平静下来,安言已经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了,隐隐约约,听到他含住她的耳垂,低低地在她耳边说,“安言,我当你是认真的。” 这句话仿佛是来自梦里最深处的地方,安言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此时她面对着落地窗的方向,听到他的这句话。 而后竟然鬼使神差地转过了身,抱紧了他的腰,将脸埋在男人燥热的胸膛处,嗓音闷闷的,“既然你这么恐慌,不如我们结婚好了?” 结婚…… 灯如豆的卧室,他宽大的背影将她挡住了,安言几乎看不到什么光线,却猛地察觉到他的身形顿住,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安言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轻声开口道,“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萧景紧紧抱着她,嗓音镇定,并没有欣喜,相反带着很多的不确定,“我害怕是我自己耳朵暂时性失聪了,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说着,男人的大掌覆盖在她的额头上,但是掌心的温度并不高,是正常的。 下一刻,他问了句,“上次给你的戒指还在吗?” 安言恍惚了下,随即道,“我的公寓被林阿姨砸了,可能戒指丢了,在那个公寓里。” 他手臂一滞,呼吸沉了一度。 安言在他脸色阴沉之前,笑眯眯又很是慵懒地开口,“我应该带到这里来了,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林阿姨看起来不像是那么狠的人,砸人房子,不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毕竟处在那样的地位,不应该是这样的。 萧景脸色不变,直接说,“母爱向来很伟大,她为了她儿子,更离谱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何况只是砸你的公寓。” 安言嘴角的笑意却瞬间收了回去,缓缓闭上眼睛,转移了话题,“属于我的那枚戒指,你是怎么找到的?” ------题外话------ 二更,我这个进度够快了吗? 第一卷 第275章 前两天冲了个冷水澡,感冒了 她离开的那天,那是温城下的第一场大雪,一夜之间,整个别墅都被铺天盖地的白色覆盖着,到处都是素裹银妆。 以至于,她的戒指扔在雪地里几乎没有任何找回来的可能了。 萧景闻着她身上的气息,躁动的心脏慢慢平静,语气近似回忆般,“只要想,总会找到。” 过程怎么样不重要,关键是结果。 安言懒得再追问,那两三年,有关萧景,在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其实不清楚。 所以之前他们惊讶于萧景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疯狂,甚至动用权财令温城大变样,于安言来说,她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触动。 这晚,安言直接这样睡了过去,照常像之前几个夜晚做梦醒来,萧景不在身边,她拍开灯,后背惊出了冷汗。 没看时间,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可是房间里没有萧景的身影,她披了一件薄绒披肩开门出去了,是在她自己的书房找到萧景的,彼时,他正蹲在书桌前看什么东西,安言在踏进书房时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而仅仅是一点点声响就惊动了此时正蹲着的男人。 他侧目看着安言,很顺手地将面前的抽屉给推进去,然后起身,朝她走过来,抱住她,地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怎么突然醒了?” 安言将脸埋在男人怀中,吸了吸鼻子,“做了噩梦,睡不着。” 萧景眸光闪了闪,捁着她的手臂紧了很多,手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言,我们搬家好不好?” 怀中女人纤细的身形狠狠一怔,眼睫微微颤动,“为什么要搬?” 萧景放开她,伸出手指将她脸颊旁边微湿的发丝给拨开,掌心摩挲着她细腻的脸蛋,“搬个家不好吗?新房子,新气象,新的心情。” 安言眼睫下垂,像蝴蝶羽翼一样的睫毛轻轻煽动,闭了闭眼睛,随即叹气般地开口说道,“当初你把这个房子买回来话了多少钱?” 旧事重提,萧景表现的很平淡,“大概是你卖出去的价格的十倍不止。” 怎么说了,只要房子还在,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将它重新买回来。 安言点了点头,拒绝的姿态,“不搬,就住在这里。” 反正,她应该是住不了多久了。 萧景揽着她的腰身,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微微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并没有发烧,他带着抱歉的语调跟她说,“安言,对不起,当初不该给你造成哪些不好的记忆,到如今,算是我自食恶果。” 自食恶果吗? 安言抿着唇,没说话。 的确可能是,她待在这里心理上的问题很难解决,而且反反复复,那些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平常不会冒出来,更加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可是某些时候,只要这种心理疾病找到一个豁口,那么能够将她整个人都侵蚀。 而萧景在这种时候多半是无力的,他没有办法解决安言的这个情况,只能在夜深人静,在她这种状况发作的时候将她抱紧。 而从这一个星期以来,可能是他逼她逼的太紧了,每天都将她带在身边,给她造成了不少的心理压力。 现在是凌晨几点的样子,安言站了一会儿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困意也开始袭了上来。 她揪着萧景薄薄的浴袍,轻声开口,“你在我的书房做什么?” 他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卧室的方向而去,一边说,“我在找戒指,睡前你说你带了过来。” “那你找到了吗?” “应该是找到了。” “嗯,那睡觉吧。” 安言重新被他放到了床上,被子里犹有余温,可是不及他身上的温度半分。 她是一个趋利避害的人,这种时候,自然朝着他靠过去,萧景顺势将她搂进,薄唇照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心情复杂的同时问她,“安言,真的想好了要跟我结婚?” “不结婚你心里怎么会安定呢,正好,有了一纸婚书的束缚,你可以不用每天贴身地监视我了,是不是?” 他吸了一口气,“所以你仅仅是想获得自由才想着跟我结婚吗?” 安言闭着眼睛笑,“难道不是,结了婚就更加没有自由了吗?所以说,怎么都是你赚了。” “你应该明白,就算不这样,你在办公室休息室冲冷水这件事已经足够令我妥协了,嗯?” 因为明面上跟他说不通,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她淡淡地哼了一声,随即开口,“难道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男人埋首在她的脖颈里面,嗓音带着湿润的气息,“想啊,做梦都想。” “想就好,那我们结婚。” …… 第二天一早,李妈察觉到萧景心情不错的样子,下楼吃早餐的时候还叫李妈不要去吵她,李妈欣然地笑了笑,看来两个人是彻底和好了。 安言睡到自然醒,拍着脑袋一边回想自己昨天说了什么,哦,她说要跟他结婚。 起床洗漱,镜子中的自己有些苍白,眼神灰暗,她安安静静地刷牙,下一刻,有红色的液体混合着白色的泡沫落到盥洗盆里,安言低头看着,喝了几口清水将牙膏沫吐出来,而后抽出纸巾按住流血的鼻子。 过了一会儿,才给路轻浅打电话。 走到餐厅的时候挂断电话,李妈见安言从楼上下来,赶紧迎了上来,“太太,您终于醒了,您要吃点什么东西?” 安言看了一眼电话上的时间,随即对李妈说,“随便弄点什么,我要出门。” “哎,好。” 安言跟路轻浅见面,两个人昨天就已经约好了,昨天傍晚,安言在临睡前给路轻浅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约好今天见面。 路轻浅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本本,撕下其中一张纸放在安言面前,纤细的食指按着那张纸,很是慎重地看着她,“我尽我所能找的最好的,但不可否认说不定会到时会反咬你一口,毕竟要真的给她尝到了好处,人的欲望是无限大的,指不定到时候她能上天!” 她望着纸上的电话号码,闭了闭眸,“那我巴不得她能上天。” “……” “你自己掂量吧,其实我是支持你的,我很能理解烂了臭了的牛皮糖黏在你身上怎么都甩不掉的感受了,而你身边这位不是牛皮糖,是5502胶水。” 安言点头,“好。” 路轻浅看着她,掐着手指,有些犹豫,“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叉子,你可别扯到我啊,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的,虽然我俩关系不错,但是你要为我的人身安全着想。” 安言很是无奈,重重地点头,“绝对不会连累你,这件事情我有分寸。” 过了会儿,安言捏着那张小纸条,状似无意地问路轻浅,“浅浅,你说半个月的时间能出国玩一趟吗?法国加上爱尔兰。” 路轻浅挑了挑眉头,“半个月对我来说都多了,怎么?你还要打算出去旅行?!” 她恍然一笑,看着路轻浅,“萧景之前说要带我出国散散心,我想我现在可以考虑考虑。” 路轻浅略微有些惊讶,望着她,“既然你都答应了他要出国散心,那你还要找……” “两不耽误,不是么?” 这种时候,路轻浅萌生了一种这女人很恐怖的想法出来,她吞了吞口水,浑身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到底又多么的恨才需要这样?我如今看着萧景已经挺可怜的了,你怎么……”停顿了下,路轻浅咳了咳,“我要是他,干脆就不要喜欢你了。” 安言顺势就笑了笑,“浅浅,我心里憋着很多事情,我过不去,要是真的能让他不再困着我,那对我对他来讲,都是幸事一桩。至于如果有女人能够侥幸待在他身边,我想那是她的造化,是她的福气。” 咖啡屋里响起的淡淡的小提琴音,又是那首《辛德勒的名单》。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昨天跟他说,我们结婚,他答应了。” 路轻浅嘴巴长得很大,很损她的形象,她没忍住伸手抓住安言搁放在桌子上的手,更加没忍住哆嗦,直接问道,“我的龟龟,你到底是要做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安言轻淡地笑了笑,“我要救自己。” …… 陆若水是如今混迹在三线的女明星,长相挺好看的,性子也烈,有点像太阳花,奈何一直不温不火。 据说是因为,她不愿意陪着一些投资商吃饭,从某些方面来将,性子并不讨喜,所以说到手的资源都不是很好,要么是一些小配角,走走过场,要么接的就是看前景就火不起来的电视剧。 直到如今,在演艺圈混迹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出路。 安言上午跟路轻浅喝完咖啡,那个时候正值萧景下班,安言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语气很是温软,“萧先生,我想跟你一起吃中午饭,答应吗?” 彼时,萧景还以为她在家里,几乎是没怎么思考地就说,“我快下班了,那我回来陪你吃饭?” 安言摇摇头,继续温声细语地开口,坐在她对面的路轻浅很是嫌弃地看着安言,只听见安言对电话那头道,“我现在跟浅浅在外面喝咖啡,你来接我呐?” 看着安言挂断了电话,脸上的笑容没了大半,脸色苍白,路轻浅抿了抿唇,“安言,你他妈是不是病了?” 安言顺着她的话就点头,而后说道,“嗯,我是病了,前两天冲了个冷水澡,感冒了。” “……!”路轻浅极度无语,“我是觉得你脑袋有病,宋子初都完了你怎么反倒像是病的更加严重了呢?” “我的确病了,我最近在流鼻血。” 她抬眸望着路轻浅,很是平静地开口说道,路轻浅这厢已经提着包站起来了,就当她说的话是个屁,“你在这儿等男人吧,我先走了,不瞒你说,最近郁衶堔在收买林海棠,什么大话骚话都讲的出来,我害怕我妈不坚定。” “阿姨不像是那么容易能被收买的吧?” 要真能这么容易,当初她阻止她跟路警官发展的时候,直接塞一张银行卡到林海棠手里不就解决了? 路轻浅从她身边掠过,“暂时还没有被收买,但是郁衶堔这厮,太懂得拿捏人心了。” 说完,一阵啧啧有声地从她身边离开,当然,账最后是萧景来结的。 恐怕没什么不认识萧景,安言用围巾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挽着他的手臂,等他结账之后轻轻地对他道,“你来之前应该先买个口罩戴上的。” 男人带着她往外走,一边说,“戴了口罩就有用吗?” 安言挑眉,打量了下他今天的穿着跟气质,淡淡回答,“……可能。” 既然是安言提出要跟他一起吃饭,那么自然,也应是她来选地方。 两个人去了路轻浅推荐的一家中餐馆,莫名的,装修风格很是现代化,安言几乎一眼就相中了这里。 事实证明,菜还不错,可能因为她心情比较好的原因,勉强吃了两碗饭,萧景见她胃口不错,不禁说,“喜欢这里?” 她没所谓地点头,“还可以,挑不出来毛病,装修也挺好的,跟很多可以打造的古色古香的中餐馆不同,这里很现代化,挺符合我,加上,饭菜好像也不错。” 算是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萧景这回没给她夹菜,而是默默地给她倒了一杯水,“那以后常来?” 安言端起热茶,喝了一口,随后说,“说起来,萧山别墅的厨师比这里的厨师炒菜还要好吃一些。” 这么说,萧景自然就懂了她的意思。 两人吃完,时间并不是很多,但是萧景却要先送她回萧山别墅,然后再回公司,安言某些念头在脑海中滑过,没有拒绝。 这个时候,手机在兜里震动,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回了一条短信过去。 …… 其实萧景是不相信以自己的车技会撞到人,假设真的撞到了人,多半都是那个人自己要寻死,自己凑上来的。 如同眼前这个,如同之前撞到的傅朝阳。 车子在路边停下,安言窝在座位里,呆呆地看着前方,萧景望着她惨白的脸色,将她搂在怀中轻轻啄了下她的额角,然后说,“我下车看看,你好好的待在车里,别出来,知道吗?” 安言默默地点头,随即什么话都没说。 当萧景绕到车前时,方才被撞到在地的女人将将好被人扶起来,看样子腿被伤到了,鲜血从膝盖处顺着姣好的小腿线条流下。 这么大冷的天,这女人穿的是比膝盖还短的轻薄纱裙,肩上罩着一件白色的貂毛大披肩。 那个扶着她的女人在看到她腿上的伤口时,大声惊叫了一声,“啊,若水,你流血了,我天……” 惊叫完,怒不可遏地转头看着刚刚好从车里下来的男人,指着萧景的鼻子就骂,“你是怎么开车的?!有点破钱就可以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吗?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萧景在她伸手指着他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很不悦了,淡淡地掀起眼皮看着面前的女人,过了两秒,将视线移到受了伤的那个女人脸上,淡淡地打量了两秒,在看到她流血的腿时,眉间的褶皱骤然加深,“你确定是我开车的问题?而不是她主动撞上来的?” 此时,被撞的女人脸色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努力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站在面前身材颀长的男人,低声对身侧的人说了句了什么,引得那女人更加的愤怒,没忍住就朝萧景发脾气,“我们若水接下来就要去拍广告,你说她主动撞上来?!她这腿可是买了天价保险的,这个损失谁来赔?” 第一卷 第276章 萧景新欢疑似曝光??? “上个通告刚刚赶完,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就遇到你这种目中无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人,还一点悔改都没有!” 情况不是特别乐观,萧景拧眉看着那女人,“先去医院吧,我送我太太回家,叫助理跟你们联系。” “钱多了不起是不是?都撞人了还这么嚣张,欺负我们是不是?!” 陆若水撑着经济人的手臂,应该是很疼,手指用力,抬起眼皮看着萧景,“先生,我们现在没车,介意送我去医院吗?伤口有些疼。” 她的腿的确被撞破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其它地方,但是送她去医院…… 萧景自然是不会送的,但还没说话,安言就从身后的车里下来了,站在萧景身边说,“你赶紧送人家去医院吧,她好像伤的挺严重的,流了好多血,这么冷的天……”安言冷淡地看了那女人一眼,听说是明星,可她平常不关注什么娱乐新闻,自然不认识什么明星。 只是望着从她腿上绵延过小腿一直流到地上的红色血液,精致的眉毛拧紧了,接着道,“我没事了,你别到时候引人关注了,不然又要惹来麻烦,我自己叫计程车回去。” 萧景侧身看着她,脸色漠漠,看着她露在空气中漂亮的可以当做整容标本的眼睛跟白皙的额头,说,“我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此时,不管怎样,都是撞到了人,最起码的就是要送人去医院,这点萧景自然是懂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安言自然是觉得,手指揣在兜里,“我认识的萧景不应该是这样罔顾人性命的人,我困了,要回去睡觉,我叫车回去。” 安言跟他僵持着,萧景自然没有任何办法,帮她叫了车又亲自嘱咐了几句,随即开车带着那个受伤的三线女明星去医院。 乔特助跟茯苓差不多是跟他同一时刻到达医院的,茯苓赶紧上前来问怎么了,萧景长话短说地跟乔洛交代了两句,就准备离开、 可是这女明星的经纪人却并不准他离开,几步从诊疗室门口朝着他们几个人就冲了过来,“你还想肇事逃逸是吧?我告诉你,我们若水可是明星……” 萧景低头理着自己的衣服袖口,眉骨隐隐地动,这种时候,多半是他极度不耐烦的时刻了。 乔洛咳了下,挡在萧景的面前,看着那个趾高气昂的人,皱着眉宇道,“您别得理不饶人,我们不给你闹只是不想而已,真要闹起来,不说你主子了,就是你背后的上家都斗不过我们萧总。” 我们萧总…… 经纪人听到这个姓就怔住了,重新抬眸朝萧景打量去,这个角度,经纪人自然只能够仰望他,却被他整个人的气势给吓到了。 她撇撇嘴,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声音低了很多看,“那他撞人在先,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乔特助和茯苓对视一眼,茯苓冲她很职业地笑了笑,“不管怎样,那位的确是受了上,我们承担我们应该承担的。” “行,她接下来的通告吹了,也不知道这腿伤的程度如何,更加不知道以后会恢复怎样,”停顿了下,女经纪人气势很足地看了一眼茯苓,接着道,“我们若水是明星,是公众人物,手跟腿本来就是明星的第二张脸,很重要知道么?!” 萧景不停地低头看时间,情绪一直压抑着,直到兜里的电话响了,在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时,脸上露出了点点柔和表情,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了。 茯苓还在跟这个女人周旋,听到她开出的条件,她惊的就差没把眼珠子给掉在地上了,“大姐,您这也太无理了吧,这么一桩车祸,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们先生载着自家太太,开车自然是一百个稳,说不定就是那位故意撞上来的!” 那经纪人听到茯苓这么说,冷冷哼了一声,“自己撞?你当现如今人人的素质都这么差吗?看到是豪车就撞上去碰瓷?再说,碰瓷她能碰成现在这样?就差没缺胳膊断腿了。” 乔洛抬手按着眉头,他真实受不了女人之间的斗争。 茯苓不甘示弱,“可你那是什么要求,想你的主子就因为这桩车祸攀上我们萧先生,接到定好的剧本,然后从此走上人生的巅峰,接着有拿不完的奖项跟走不完的红毯吗?” 没等那经纪人说话,茯苓直接冷冷道,“大姐,你得了吧,我们萧先生还不至于这么博爱,哪里有那闲工夫给你的主子铺路?” 没曾想,茯苓这么会说,但混迹在娱乐圈的,尤其是经纪人这一类的角色,自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听到茯苓这么说,她朝远处正在打电话的男人看了一眼,脑中某些东西逐渐清晰,整个人也冷静了不少,“这位小姐你夸大事实了吧,你们先生哪里来的太太?你说话可要小心了,指不定今天你骂的人就是将来将你踩在脚底下的人。” 茯苓脸色一凝,气急败坏地看了一眼乔特助,“我什么骂过你了?你别颠倒是非黑白了,满嘴胡言乱语。” 萧景接完电话回来,两个人还在争辩,茯苓到底是因为萧景在场,随即住了口。 那经纪人却看着萧景开口了,“萧先生,我知道您有权有势,我们若水的事业还才刚刚起步,这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不休息十天半个月肯定是不行的,这对于明星来说,要损失多少我想你是知道的,更加还没提那些无形的损失。” 萧景手指把着手机,淡淡地掀起眼皮,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所以呢?” 她明显有些紧张跟底气不足,但想想,虽然这次事故对陆若水来讲的确有些倒霉,但万一因此因祸得福了呢? 已经在三线挣扎了好久了,这次说不定就是一个机会。 于是经纪人大胆地抬头看着他,“我们若水跟其他一线的女明星相比,并不比她们差,唯一缺的就是机会,我想……” 茯苓有些忍不住了,想打断她的话,什么人呐,异想天开,天上平白无故掉馅饼这种事情还真的敢想,随随便便就想攀权富贵地找机会。 经纪人的话的确被人打断了,但是打断这话的并不是茯苓,而是陆若水。 乍一看去,就让人觉得是一个美人儿。 标致的脸蛋,极其明艳的五官,要是气质再冷点儿,不要这么病怏怏的,茯苓甚至觉得,这女人有几分像安言。 至于到底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此时,只看见她扶着门框,脸色微微苍白,有种病态落魄的美,微微侧着身子,身上的披肩往下滑了点儿,露出了脖子以下精致的锁骨。 只听见她对自己的经济人说,“瑜姐,不要这么无理,这位先生愿意支付医药费已经足够好了,我们不要计较其它了。” 茯苓挑眉,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倒是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是这样的性子,只不过就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的的确确是这种性子。 经纪人瑜姐见她扒拉着门框站着,走了过去,使劲儿像她使眼色,而后又低声附到到她耳边小声说,“若水,这回你可应该听我的,我知道你平常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但是现在你听我的,说不定出头的机会就在今天。” 陆若水顺手就抓着经纪人的手臂,拧起好看的眉虚弱一笑,冲她低低道,“瑜姐,我的目标可不是什么大红大紫,我想找个有钱人安度余生……” “这个前提不就是你大红大紫?” 等经纪人咸瑜将陆若水扶着走到萧景面前,萧景的视线视线落到她脸上,眼中情绪难辨,里面似是酝酿着无尽的狂风暴雨一样。 陆若水冲萧景弯了弯腰,唇色因为涂了口红的缘故并不苍白,反而是红唇配上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有种触目惊心的漂亮。 “萧先生,是瑜姐不懂事,我给您道歉,今天的事情我们两清吧,我没什么大事,倒是耽搁了您的时间,我想……” 咸瑜打断她的话,“若水,你哪里没什么大事了?腿伤的这么严重,你是明星,你要时时刻刻记住你是公众人物,这么重的伤还说自己没事,你是不是……” 茯苓冷冷嗤了一声,“到底你是主子还是她是你主子啊,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萧景低头看了眼腕表,陆若水自然没有放过他这个动作,轻咳了下,继续说,“萧先生,今天的事情很对不起,我当时走神了,是自己没有看路,很抱歉。”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陆若水两眼,阖眸淡淡道,“你自己知道就好,后续事情有人会跟你们商量。” 说完,他没有多看他们两眼,直接转身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茯苓看了乔洛一眼,也跟着萧景走了。 乔洛比茯苓要冷静,处理起事情来要更加的圆滑,而面对咸瑜这样的娱乐圈老手,自然是乔洛来协调无疑。 既然人家本人都没说要讹人什么的,经纪人咸瑜就算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再作妖了。 这件事情很好解决,但在乔洛离开之后,经纪人咸瑜很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陆若水,“刚开始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了,叫人该赔的损失赔了就完事,可现在……若水,你想想,你怎么谁的车子不撞,偏偏撞到他的车子呢?” 陆若水脸色平静地看着她,没说话,静待下文。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一切都是缘分。” “瑜姐,你没听见人家说,当时他载着他太太么?” 咸瑜冷冷一笑,一脸地不屑,“这些有钱人的生活岂是我们能够知道的?之前网上爆出来的那些也不是空穴来风,既然有太太,那之前闹得风风火火、沸沸扬扬的时候他怎么不出来澄清?所以哪里有什么太太。” “我跟你说,你只要把握机会,指不定那天跟他传绯闻的人就是你,可惜啊——”咸瑜再度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这个好好的机会给你破坏了。” 陆若水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淡笑,轻描淡写地道,“我哪里有那么倒霉,失去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咸瑜泠泠望她一眼,“你别以为清冷能够让这些有钱人对我们刮目相看,事实上,这些人谁不是转身就忘了的,人啊,就应该大胆一点,这些生活在上流社会尤其是像萧景这种接近传奇般的人物,我们平常哪里能见到几面,你还端着架子……” 陆若水低头看着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膝盖,眸中神情难辨,却勾了勾唇,这些有钱人的心思的确很难琢磨,谁知道有的人为什么拥尽荣华不享,有宠爱自己的男人不要,非要选择逃离呢? 咸瑜见她没有反应,用手肘轻轻杵了杵她的胳膊,“我跟你说话呢,你不受欢迎,连带着我都被其他的经纪人挤兑,今天那一个通告跟你没拍成的广告啊,是近期接的最好的两个了,你看看,现在怎么办?” 有些受不了咸瑜的唠叨,陆若水扶着椅子坐下,并没有什么反应,“瑜姐,你消停会儿,我自己知道分寸,再说了,我以为我在你们眼中是热情似火的,哪里一个个看我都说我端着架子。” …… 三天后,温城娱报又掀起一阵风暴,斗大的标题显示:萧景新欢疑似曝光? 几乎各家媒体都争相报道这个事情,而短短的时间里,有人就将下面配图的女主角给扒了遍。 三线女明星,除了那张好看的脸,没有任何代表作。 演过没有票房的电影女主角,也演过现在当红的热播剧,但在里面就是个炮灰跑龙套的角色,没有任何值得人可圈可点的地方。 在娱乐圈性子偏冷,可看她参加的某些综艺节目,又会觉得这是个很有目的性并且懂得掩饰自己的女人,该笑的时候笑,该收敛的时候收敛,性格有些时候还是挺火爆的。 没有过前男友,至少现在没有被人扒出来。 这个消息一出来,网上就炸开了锅,主要是那张图格外的有意思。 三线女明星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外套,坐在沙发里,背对着镜头,宽大的沙发几乎挡住了她整个人,只余下上半身跟一颗脑袋。 而此时,正是她侧身回眸看着将手放在她肩上的男人,破天荒的,低头浅望着她的男人平常一张冷峻得堪比世纪冰山的脸竟然有着浅浅的笑容,温柔的不像是萧景。 这样温情的四目相对,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而两个人所处的地方好像是一家著名六星级酒店的大堂? 萧景在办公室看到这则新闻时他刚到公司不久,站在办公桌前,气的直接将手中的报纸给扔在了地上,紧接着就将茯苓叫了进来,茯苓哆哆嗦嗦的进来,看到萧景脸色阴沉的样子,颤抖着声音,“萧先生,这……” 她这是想说,萧先生最近是不是水逆期啊? 怎么老是有事情往他身上扯啊。 然而他并没有跟她多说什么,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冷冷扔下两个字,“公关。” 茯苓知道,萧景还能去哪儿啊,自然是立马回家咯,出了这样的事情,公司哪里还坐的下。 明明昨天晚上回去他才重新用链子将戒指圈起来戴在了安言的脖子上,而她一脸笑意,窝在椅子任由他将这物件挂在她脖颈上。 现在自然要回去哄哄家里那位,因为他比她要害怕的多,不想在这种关头出什么意外。 萧山别墅。 安言正在客厅里看这份报纸,李妈自然也看到了,脸上俱是担忧的神色,连连小声问其他佣人:“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题外话------ 二更,大家一定不要只看表面,我暂时不解释什么,慢慢看吧,么么哒。 第一卷 第278章 不取章节名自己看内容吧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人能够回答的上,事实上,萧山别墅很少有这类的报纸出现,平常萧先生在早餐时候看的报纸都是财经一类的报纸,根本就不会有娱乐报。 可是今天不仅仅有了,还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安言的手中。 李妈自然知道上面的内容,事实上,早上新闻爆出来的时候这别墅里所有人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她上前,走到安言身边,弯着腰对她说道,“太太,如今您跟先生的感情这么好,这些报纸就知道乱写,这些肯定不是真的,你别担心,不会有任何事的。” 关键是,昨晚两个人还很是亲密地从外面回来。 怎么可能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安言扬了扬唇,不知道有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将手中的报纸递给她,“李妈,帮我拿去烧了吧。” 这件事情她当然清楚的很,因为那件西装还是她递给陆若水的,不然好好端的,萧景的西装怎么可能出现在别的女人身上。 萧景回来时,被告知安言正在楼上,他衣服没脱鞋子没换,直接就朝楼上奔去。 第一反应自然是朝卧室里面去,而安言刚刚好就在卧室。 推门而入,他就看到一个女妖精的身体以一个很妖艳的姿势趴在地毯上,应该是修长的脖子快要沾到地面了,但是其中一条腿跟手臂却不是,而是高高扬起,毫无疑问,她在瑜伽。 听到开门声,随后是萧景那张脸,安言停了停,静静地看着他,随后起身,盘腿坐在瑜伽垫上,仰头平静地和他相互对视着。 不知道安言运动了多久,但男人目光的她脸色绯红,脸蛋带着很是诱人的颜色,不似平常的苍白,长发高高扎起一个减龄的丸子头,看起来年轻又富有活力。 此时,她额上布满一层细细的薄汗,眸子里好似都含着一层淡淡的水汽。 萧景直接朝她走过去,蹲在地上,还什么话都没说,女人两条细长细长的手臂直接搂上了他的脖子,顺势就埋在了他的肩头,吸了吸他身上寒霜的味道,问,“萧先生,我记得你刚刚离开不久,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他应该是刚刚到公司不久吧? 萧景顺势就将她抱起来,朝沙发那边走去,蹲在她面前,望着她,“思来想去,觉得你比较重要。” 安言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微微有些喘气,抿唇笑,“我知道那些是媒体的捕风捉影,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好吗?” 因为在室内锻炼,安言穿的比较单薄,此刻,身上只有一件较为贴身的衣衫,萧景起身去卧室的衣橱里拿了一张毯子给她裹上,定定地看着她,随后道,“真的不介意?” 女人微微带着点湿润痕迹的眼睛望着他,歪着脑袋望着他,“那衣服还是我递给她的呢,昨天我也在场,几乎没有离开过你,那你们能做什么呢?” 安言明显地看着他的脸色沉了沉,可是她嘴角的笑容却没有改变分毫。 他们能做什么? 萧景或许没有做什么,但是别人可说不定,安言想起昨晚手机里收到的那条短信,上面说:【很无奈,他心太坚硬,就算我已经离他那么近了,可是我好像只亲到了他的脸,不,或许这都只是我的错觉,因为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直接将我推开了。】 男人在这个时候突然抱紧了她,薄唇微微贴着安言的耳朵,只听见他说,“对不起,安言,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些事情?” 安言双手搂上他的肩膀,随后轻声开口道,“昨晚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那么一个女人被其他的人欺负,加上你之前又撞到过她,所以我才将你的外套给她披上的,萧先生,没关系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很简单,安言知道萧景要出席一场开幕会,本来是茯苓跟在他身边的,谁知道安言后面跟着过去了,萧景自然只能去照顾安言。 可能这种开幕会,也会请一些明星来,而陆若水就是其中的一个,当晚因为一个服务生的失误,陆若书身上的礼服湿了,安言做了一件好事,将身上的西装外套给了她。 萧景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吻了吻她的耳朵,轻声说,“安言,我们快点结婚吧,好不好?” 复婚啊…… 她眼中闪过些许光,缓缓点头,“好啊。” 那刻,萧景放开她,静静地看着安言,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儿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她笑得很平淡,但是很真,看不出来里面有欺骗的意思。 下一瞬,她轻轻地倚着他的肩膀,随即开口说道,“萧景啊,你想像中的婚姻浪漫吗?” 从婚礼开始,就有数不尽的鲜花,介于她喜欢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所以假设有婚礼,那么婚礼上,应该都是红色的玫瑰。 尽管看起来的确艳俗,还有一种暴发户的既视感,可那的确好看。 不止鲜花,还要收到许多人的祝福。 那天的天气一定不能坏,最好是阳光明媚,他不开着婚车去接她,而是骑着白马去接她,头顶是碧空如洗的天,空气里是闪耀的阳光。 男人哽咽了下,开口,“浪漫。” 安言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身上的大衣纽扣,放在手中慢慢玩着,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一点点,很是明显。 过了会儿,她笑着说,“我们上一次婚姻几乎没有浪漫的成分在里面,那么这一次,我们从领证开始就罗曼蒂克,好不好?” 萧景低头,不解地看着她。 安言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下颌,有些刺刺的感觉,还有一些痒,“知道爱尔兰这个国家吗?这个国家的婚姻法很浪漫,结婚也很便宜,几乎不用钱。” “我当然不是说你没钱啊,事实上,国内结婚也很便宜的啊,但是一点都不浪漫,就拍着照,签个字就完事了。” “那我们可以在拍照跟签字的时候接吻就很浪漫了。” “……” 安言没忍住笑,伸出双手,调皮地捏住他的耳朵,跟他相互对视着,手指慢慢用力,轻轻地揉捏着,嗓音温柔,“那个国家啊,领结证是有期限的,选择的婚姻期限越长,那么价格就越便宜,而选择的期限越短,那么价格就会越贵。” 他凑过去蹭了蹭女人小巧的鼻头,“那一辈子是多长?” 安言笑眯眯地看着他,“是一百年。” 萧景怔了下,随即又问,“一百年是多少钱?” “一百年好像……不要钱。” “安言,这样不会来回折腾吗?这边是冬季,那边也是,纬度也高,可能会比这边更加的冷,受得了吗?” 安言放开手指,微微垂眸,“那边是温带海洋性气候,我觉得还好。” 说完,女人反问他,“怎么,你是不是不想去啊?” 萧景将她搂的更紧了下,将她抱在怀中,慢慢起身,将她抱到落地窗那边,低头吻她的脖颈,嗓音带着一股温柔缱绻的味道,他说,“我只是觉得一百年太短了,应该设置一个五百年,一万年。” 安言被他的动作弄的痒痒的,忍不住在他怀中缩了又缩,左躲又躲的,“人一辈子能活一百年就已经都长了,五百年,一万年,那能有那么多年。” “那就是下辈子,预定很多个一辈子。” 她只是笑,被迫承受他铺天盖地的吻,身体在他手指的抚弄下,逐渐变得柔软。 人啊,哪里有什么上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的,死了不过就是死了,也不会有轮回,就彻底消失在这天地间了。 像她哥一样,这么多年,其实她梦到他的次数很少,到如今,她几乎已经梦不见他了。 萧景迫切地要从她身上找到什么安全感,青天白日的,安言在他近乎粘人的动作下,被他按在床上做着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只是中途,他执意不肯戴套,又忍的很辛苦,不停地在她耳边说,“安言,我们快结婚了,不戴行不行?” 女人只是摇头,安安静静的,手心捧住他汗湿的俊脸,轻声说,“不行,不戴就不做。” 现在的萧景,跟安言不是一个道行的,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尽管隔着一层根本就没有办法达到那种彻底水乳交融的感觉,可是男人在这种时候也实实在在地餍足了一回。 上午,他就在别墅里陪她,安言体力不好,一场耗尽心力的情事之后,她沉沉睡了过去。 萧景起身去打了一个电话,才重新回到床上搂着她。 下午,萧景外出,安言待在别墅里。 李妈还着实为了两个人的感情担心,但是看到萧景跟安言重新恩爱的样子,心里欣慰的不行。 只是,傍晚时分,当萧山别墅的男主人带着满身戾气地回到家时,佣人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连话都讲不直了,呆呆地开口,“先……先生……” 他一张脸很是阴寒,望着那人,“太太呢?” 佣人现在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伸出手指指了指花房的位置,瑟缩着开口道,“太太……在花房里……” 然后身材颀长的男人笔直地朝着花房而去。 随后,大概过了五分钟,或许连五分钟都没有,三分钟左右,那边隐隐传来了花瓶破碎的声响。 李妈自然也听到声音了,扯了那人的衣服就问,“这又是怎么了?” 那佣人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摇头,“不……不知道。” 花房里。 安言手里拿着剪子,面前的地板上是一盆碎裂了的花盆,黑色的泥土跟花枝散落一地。 她静默地站着,萧景就站在她两米的地方,脸上一片寒凉的颜色,他垂眸望着立在自己面前无动于衷的女人,心脏猛地抽痛下,逼仄地开口问她,“安言,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女人没说话,脸上是异常苍白的颜色,突然之间灰败了不少,她抬头,望着他。 “一次次将人玩弄在鼓掌的感觉怎么样?” 萧景倏然间冷笑了一声,“安言,你就使劲儿用刀子戳我这个颗心,我都受着,告诉我,还有多少次,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我将这颗心挖出来让你鞭笞,行不行?” 这种时候,她大抵已经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这么愤怒了。 安言心里平静,连愤怒都没有,只是有些责怪路轻浅,还说找的这个人演技很好,难道是个明星演技就好么? 罢了。 她看着萧景,弯了弯唇,“你很生气吗?” 恍若自言自语般地讲话,并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接着说,“没有其他事情了,是我错了。” 男人高大的身躯猛地震了震,因为她的话蓦地湿了眼眶,下一秒,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将她抱在怀中,力道之大,丝毫没有顾忌,“安言,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出现?她什么都不是,跟你比,什么都不是。” 像她的女人很多,但都不是她,他看都不会看她们一眼。 安言叹气,慢慢闭上眼睛,“是我不好,对不起。” 她还是太天真了,到底想试探什么呢? 萧景是个多么精明的人,这些很有端倪的事情本就经不起推敲。 只是大抵,她现在的样子自己都很讨厌,现在挣扎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 继那阵破碎声之后,佣人在客厅见到萧景抱着怀中的女人从花房里出来,朝楼上走去。 陆若水这件事情很快败露,她的确是个好演员,演的也挺好,只是面对萧景时,她道行太浅,他一个威逼利诱,她就尽数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知道了答案之后的萧景却更加心凉,他不知道如今要怎么才能暖热安言这颗心。 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婚姻,等结了婚,两个人就是一个共同体,不管怎么,多多少少能够给安言一些安全感。 陆若水没能成功引起萧景的注意,准确来说,是注意过了头。 安言表面上没有什么,可是心里建筑起来的某些东西却开始崩塌,她逃不开萧景,可再这样继续下去她不知道她的结局会怎样。 暗夜里。 萧景搂着她睡觉,这晚,安言在他怀中僵硬着身体,却什么都睡不着。 为了不让她发现,她不敢动,连呼吸也放的很轻,静静地闭着眼睛。 几乎是一夜未眠,思绪特别乱,安言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一时之间六神无主。 只是清早,男人看着她眼底青黛,眸色微闪,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从上往下,再是鼻尖,最后是她的唇上,安言倏然间睁开眼睛,看着上方男人英俊的脸,开口,“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萧景大掌抚摸着她柔软的头顶,随即开口道,“安言,我们今晚的飞机,我今天陪着你。” 今晚的飞机? 她仿佛是耳朵出现了幻觉,嗓音沙哑,不确定地问,“去……去哪儿?” 他的吻接着就将她的唇覆盖住,随后轻声道,“去结婚。” 如此的快,安言是没有想到的,她一边推着他,一边说,“今天就走吗?” 萧景的话讲的很直白,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像是刻意说给她听一样,“我害怕夜长梦多,再说,不是已经决定了吗?不行吗?”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男人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包含着很多东西,一点点,几乎快要将她给沉溺在里面去。 安言抓紧了身下的被子,心跳骤然加快,她现在是孤军奋战,没有任何人会帮她。 ------题外话------ 一更。啊,心累,大虐要来了,不知道算不算大虐,反正做好战斗准备吧 第一卷 第278章 安言,下半夜做个有我的好梦 紧接着,女人白皙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唇擦过他的脸,脸色在这晨光中显得苍白无力,只听见她说了一个字,却让萧景蓦地安了心,她说,“好。” 安言这天像是一块被人放在砧板上的鱼,心慌意乱。 她给霍景衍打电话,但是霍景衍不接。 给路轻浅打电话,路轻浅也不接。 午饭过一点点,安言去卧室午睡,临睡前,萧景强行给了她一个午安吻,对她说,“去爱尔兰之前我们先去一趟法国,有些事情有必要让你知道,嗯?” 意料之中,安言也想去法国看看。 于是她点头,萧景再度在她脸上吻了吻,有些怅然地说,“安言,我看到了你眼中的焦躁不安,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一切都会好起来,好不好?’ 安言再度点头,闭上眼睛,等着他将被子给她掖好。 等她睡着之后,萧景起身去收拾行李,先从她的东西收拾,她要带的衣服不多,没有的话可以到了那边再去买。 反倒是她的化妆品,护肤品全部带齐了,都是她惯用的牌子。 安言皮肤比较薄,平常是稍微亲一会儿吻一会儿就会起红痕的体质,较弱的不行,所以护肤品跟化妆品的选择要慎重。 再然后,就是她的一些证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了。 而他的行李就更加简单了,几乎没有什么要思索的。 从她提出要结婚开始,几乎都是他推着她往前走,陆若水那件事他可以既往不咎,如今安言人在他身边,也不可能离开,所以她做的这些事情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先去法国,可以让安言心里有个缓冲的时间。 他们是下午六点的飞机,直飞法国。 地点仍旧是普罗旺斯。 而安言午睡之后,整个人真的平静了太多,萧景说要带她去见史密斯,有些事情必须要让她知道,另外还要去见一个医生。 她隐隐约约地记得,前几天她感冒时他跟她提过这个事情,也算是巧合,本来打算让那个人来温城的,但他们既然要出国,就顺便先去见一面。 对此,她没有任何要说的,萧景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提着她的衣服,“本来说你要是再不醒来的话,我就用我的方式叫醒你好了。” 他的方式自然不会是什么好方式。 安言抬头看着他,“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去检查一下。” 萧景拉住她的手,手指扣上她的下颌,一个吻都落了上来,眯起眼睛笑,“不用检查,该带的我都带好了。” 临走之前,李妈还没有从他们双双离开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安言眯起眼睛将手中的包放到萧景的手上,随即上前抱住李妈的肩膀,深深地看了她两眼,“李妈,别担心,我跟萧景是出去玩的,大概半个月都要不了就回来了,毕竟快要过年了,到时候回来一起回来陪你过年啊。” 李妈抱着安言,心里很是触动,轻轻拍着安言的脊背,略微带着风霜的脸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泪痕,“太太,您可要答应我,您跟先生一定要要好的,好不容走到一起,要好好珍惜。” 男人温柔地看着她们,俊脸满是温和的情绪。 安言跟萧景对视了一眼,在李妈耳边开口道,“放心吧,他会照顾好我的,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李妈,谢谢你。” 这的确是件开心的事情,李妈一边抬手擦着眼泪,一边送安言跟萧景离开。 不管怎么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能够出去放松放松也是好的。 安言在走之前再度跟路轻浅打了一个电话,可是那头依旧不接。 在快要登机之前,她忍不住跟萧景抱怨了几句,萧景摸了摸她的脑袋,表情如常,只是语气略微有些不悦,“我将她做的事情跟郁衶堔讲了,路轻浅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少跟她接触。” 安言猜到就是陆若水这件事,她微微垮下脸,咬着牙齿,“你说了什么?” 萧景看了她一眼,随即道,“我跟郁衶堔,如果他不收拾路轻浅,那就由我来收拾。” “……” 萧景的做事风格安言基本上已经摸透了,反正她做了什么令他不高兴的事情,他是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只会不动声色地拿她周围的人开张。 “你这人怎么老是这样?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 他微微一笑,握紧了女人柔软的手指,“我想来认为理论比实践要可怕,毕竟理论好多都只是纸上谈兵,而实践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 “…………” 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所有的行李都是萧景一个推的,安言全身上下就背了一个小小的双肩包,斜斜地挂在一边。 两人都带着口罩,安言还戴在帽子,萧景跟她一样,都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 安言有些疑惑,问他,“茯苓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吗?为什么这次不带着她?我们两个人方便吗?” 男人安静地睨着她,“我以为你不太喜欢茯苓。” 她摇头否定,“我没有,我觉得她身为你的管家,做的很好。” 至少从平常的生活中可以看出来,茯苓的确是真的在意萧景的,从工作到生活上。 甚至可以夸张一点来说,茯苓做的比她这个即将要跟萧景领证的人都来要认真跟关切。 十一个小时的飞行时间。 到达法国是北京时间凌晨五点,是法国时间晚上十点。 安言的身体处于极度疲倦的时候,那样的坏境,她根本就睡不好。 酒店有车子来机场接,这晚,他先带着她去酒店。 从办理入住开始,安言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酒店的侍者将他们的行李搬上去,安言靠在他身上,小声地问,“我们什么时候能睡觉?” 萧景心疼地看着她,没顾忌其它,当着酒店前台的面,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捧着安言的脸,说,“我跟你保证,很快就能睡觉了。” 安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萧景却在她面前蹲下,微微回头看着迷迷糊糊的她,低声说,“上来。” 女人眯起眼睛看了两眼,随即顺着就趴在了他背上,手指顺手搂住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脊背,慢慢闭上眼睛。 不太远的距离就能到达房间,安言的睡意在萧景单手拿出房卡时就彻底清醒了,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眼睛静静地看着走廊上昏黄的灯光,有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 门在打开的一瞬间,安言从他背上窜了下来,男人猝不及防,害怕她摔跤想搂住她,低低的训斥声已经出来了,“小心点儿。” 但是安言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朝浴室奔去。 萧景在摇头失笑的时候脱下大衣,却在准备扔到沙发上的前一刻蓦地顿住了动作,将手心放到眼前,上面沾染着粘稠的红色液体,那是血。 他直接扔下了衣服,迈开步子就朝浴室冲去。 门没关,推门而如,就看到安言弯着腰站在盥洗盆的面前,低着头,听到身后有声响传来,她赶紧按了冲水的按钮,萧景走到她身边来,只来的及看到清澈的水流向池子中间的那个孔去。 而安言的手指依旧捂着自己的鼻子,嗓音闷闷的,“吓到你了吗?我估计是太累了。” 萧景将自己手指上的血迹冲掉,侧头看着她,“给我看看。” 她有些抗拒,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因为冷而冻的红红的手指在他的目光下慢慢拿了下来,而后微微仰着头,萧景低头,凑近了看着,好在,没有继续流血了。 男人用手撑着她的脑袋,拧着眉头,轻声道,“什么时候开始流鼻血的?” 安言手指微微揪住他的衣服,因为这个姿势有些不方,也让她不太舒服,她微微抱怨,“我能不能不要仰着头了,怎样好累,今天太累了,所以才会这样。” 现在自然不是讨论这个时候,现在手里没有药,萧景从行李箱里翻出药用棉将她流血的那个鼻孔给堵住,这才扶着她的出去,让她靠着沙发躺下,掌心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他随即就道,“我叫酒店的人给拿点药上来。” 说着就要打电话,末了,还补充了一句,“看来不将茯苓带着的确不方便。” 安言像是捕捉到什么,立马就起身,“那你把茯苓也叫来吧,她还能照顾你。” 男人见到她起身,脸色微沉,手指按着她的肩膀就让她躺了下去,然后才说,“将茯苓叫过来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你,我知道你今天很累,饿吗?我顺便叫东西上来。” 她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后摇头,“不饿,就是累,累的都流鼻血了。” 等有人送来了药,安言吃下,这才去浴室洗澡。 浴室有浴缸,她自然不想放过,而这次,她几乎不用挣扎了什么了,走到他身边直接对男人说,“萧先生,我泡澡,你帮我按摩,成吗?” 反正她这么累,而在上午在温城他们才温存过,他应该不至于要做什么其他事情,所以安言可以放心大胆地提这个要求。 萧景叹了口气,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往浴室里去,安言一边尖叫,一边很自然地搂着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胸口的地方,随即开口道,“我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我们真的离开温城了。”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笑,“虽然冬季来这里的确不怎么好,但是不要紧,这里有这里的好。” “嗯。” 事实证明,安言没有说错,这个过程真的很令人享受,她身子处在满是泡沫的温热浴缸当中,还有人免费给她按摩,的的确确很舒服。 而她在这样的坏境中睡着了。 后面是被冷醒的,也不是多冷,只是前后温差有些大。 醒来她才发现自己全身什么都没有穿挂在他身上,准确地说,是他抱着她,身上还裹着浴巾。 等将她放到床上,先用被子捂住她,萧景拿出吹风仔仔细细地给她吹着头发,吹风暖暖热热的风让她的神经蓦地松懈了下来,安言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看着上方他的脸,徒然生出了一种梦幻的错觉,“我们明天就去要去见史密斯吗?” 男人轻轻摇头,“明天不去,后天去,明天要去我们在这里的家。” 家? 安言恍然了下,脑袋陷入混沌当中,依稀记起来了那个庄园,盛开着紫色的薰衣草,整个花田小径上都是。 那时,她执意要来法国,没指望萧景能陪着她来,她甚至想让郑夕拾陪她来,但后面是他跟着她来了。 这里的时光,过的很快,萧景破天荒地对她很好,就像此刻一样。 安言想着想着,突然就从被子里钻出抱着他的肩膀,随后笑,“萧先生,你当年可不是这样的,来这里之前我就看到了你放在书房抽屉里的离婚协议书,你不知道吧?” 女人香软滑腻的身子突然从被窝里面钻了出来,萧景被小小地吓了一下,随即伸手将手中的吹风拿远了一点,将贴在他身上的女人往下扒拉,却在骤然听到她说的话时,身形狠狠一震,手中按住她的脊背,耳朵自动屏蔽了除了她的声音以外的一切声音。 安言轻笑了两下,摇了摇头,“啊,是来这里之前还是从这里回去之后看到的啊,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我就是看到了。” 她的头发已经吹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怎么吹了,男人直接关了吹风,搂着她,一边又将被子往她身上扯。 心里却触动挺大的,很认真地跟她解释,“安言,你要相信我,当年我没有要跟你离婚的意思,那个离婚协议……我不是用来让你离婚的,相信我,嗯?” 他是因为是宋子初。 安言的视线幽幽地看着他,“可是你签了字。” 萧景错乱的吻落在安言的脸上,还是慌乱了,“但我没想过让你签字,我发誓,从我签了字开始,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它。” 于是下一次看到它是在安言离开之后,林启舒带到公司来那次。 安言眯着眼睛,神色懒懒的,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好吧,面前相信你。” 萧景给她换好衣服,让她窝在温暖的被子里,然后自己去洗漱,安言睁开眼睛望着落地窗外黑洞洞的天空,原来不仅仅温城是冷的,其实这里也冷。 安言睡着了之后又开始漫无目的做梦,里面全是纯白色的光,四周都是这种,她在期间穿梭,看不到其它任何一个人。 醒来很累,萧景就在她身旁躺着,在她睁开眼睛之后直接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午夜吻。” “……” 他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轻声开口,“想喝水吗?” 安言摇头,往他怀中靠了靠,“对不起,我做噩梦了,吵醒你了。” 萧景眸子里漆黑一片,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目光有些悲凉,眼里也带着点儿湿润的痕迹啊,“做了什么噩梦,能跟我说说吗?” 她的脑袋在他怀中蹭了蹭,随即闷闷地说,“做了个没有你的梦。” 这算是噩梦? 如果是噩梦那他还挺开心的。 这话引来男人沉沉的笑声,可是逐渐而来的凝重逐渐覆盖在他的眸子深处,“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梦里没有我,说明现在有我,不过我还是有些不开心——” 下一瞬,他直接将她的身体给扳了过来,吻上了她的唇,一边低低地开口道,“安言,下半夜做个有我的好梦。” 安言一阵喘气,笑,“你不是说梦都是相反的吗?” 那下半夜做了个有他的梦,不是代表现实里就没有了么? 他也跟着笑,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不要紧,是个美梦就好。” ------题外话------ 二更。我亲爱的安言病了,所以感觉写这章的时候我人都是错乱的。 第一卷 第279章 你要么现在去将那只鸟给赶走 事实上,下半夜她没有再做梦,难得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他们要从市区去之前的小镇,车程大概一个小时。 安言第二天精神好了一些,只是脸上没有血色。 这个季节,天空跟街头的建筑都呈现一阵破败的灰色,空气阴冷,从口中呼出的气体像远山之间缭绕的雾气,带着朦胧苍茫的感觉。 空气的确冷,而萧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辆车,待会儿要用这辆车载她去之前住的那个小镇,那里有他买的别墅。 有人将行李搬到他们车的后备箱里,萧景就牵着她的手,用法语跟那侍者交流,随后很是宠溺地看着安言。 安言回以一笑,跟随着萧景坐到车子里。 逐渐接近郊区,景色更加地令人震撼,只因,冬季的普罗旺斯没有印象中的经典景象,没有浓郁的紫色和绿色却而代之的是目光所及的深深浅浅的暖黄色,荒芜、苍凉。 但是花田里枯萎的花草依旧排列整齐,让人仿佛能够从现在的萧条看到夏秋季节的盛况。 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安言的心境难免会有变化,她微微皱着眉头巴拉着车窗望着外面,萧景侧头提醒她将窗户关上,安言没动,任由冷风肆意地吹着她的脸,嘴边扬起淡笑,“我想感受一下法国的风和温城的有什么不一样。” 男人微微放慢了车速,看着她,“那哪里不一样?” 安言拢了拢被风吹的凌乱的长发,用围巾将自己的脸给包在里面,随即轻声道,“大概是我的错觉,并没有哪里特别不一样,但这应该是来自大西洋的风,而不是西伯利亚的风。” 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不是更加的冷么? 萧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不管是从哪里吹过来的风,安言,你应该将窗户给关上了,不然的话,很容易感冒。” 她体质不好,自然经不起这样的风吹,她耸耸肩,将车窗升起来。 普罗旺斯的冬季虽然不想夏秋季节那样花红柳绿,到处都是炫目的紫色。 但它的冬天不是只有枯叶的暖黄和深棕,仍然有深浅不一的绿,只是因为天气,这时的绿意蒙上了一层清冷的感觉。 他们的房子周围种满了许多种树,其中有好几种都掉光了树叶,只剩下枝干,有些是黑色、有些是白色、有些树干还有些绿叶缠绕,树枝却已秃。 看起来荒凉,可是这些树自成一体却早就了别样的风景。 安言下了车就静静地仰头望着,这样寂静的萧条荒凉让她不期然地想起了电影里西方女巫的手,枯瘦如柴,干干的,瘦瘦的,还有修长的指甲,跟这些树有些像。 这里的房子不太紧密,因为不算处在小镇的中心地带,而算是在边缘的位置。 抬头便是灰白的天空,低头是带着岁月纹路的石板路,上面镌刻着时光的痕迹,岁月的长河将它们分裂成一块一块。 萧景提着两个箱子,没有办法牵着她,只能走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脸上蹭了蹭,安言脸蛋细腻,因为他的动作感觉到有些不适,随即侧头望着他,却见他脸上挂着淡笑,安言垂眸,有些不满,“你今天是不是忘记了刮胡子,刺刺的。” 末了,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范围缩小,落在男人线条冷硬的下颌处,“而且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萧景笑,松开拉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将她搂在怀中,刻意自己的下巴往她脸上凑,一边很邪恶地说,“这样很好玩,也不叫邋遢,看起来应该很性感。” 安言脑中滑过西方男人的脸,尤其是蓄着胡子的那种,除非是颜值逆天,否则她都觉得其实留着胡子的男人并不是多么好看。 她一边伸手推他,一边脸往旁边躲,“你别弄我,我现在很累。” 他们是从酒店吃了中午饭过来的,而安言今早醒来的晚,按照道理来讲,是睡饱了的,顶多在车上时候颠簸了点,可车程不是太长,应该还可能接受,不至于会太累。 他没松手,下颚在她侧脸上狠狠蹭了几下,而后喉咙地蔓延出笑意,“不累,晚上要吃什么,待会儿我们去镇上买。” 萧景没再闹她了,而是推着行李箱跟她一起往屋子大门走去,别墅照样被铁艺栅栏围了一个小院子出来,屋前屋后都种着树,落光了叶子,只剩下寂寞的枯枝。 偌大的房子,推门进去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铺天盖的灰尘气息,而是清新清冽的味道。 安言自然知道这里肯定被人事先打扫过,只是他们来法国是临时决定的吧……她看着身侧的男人,咳了咳,“萧景,你是早有预谋吗?不然怎么会这么快打扫干净?” 应该不可能是早有预谋,结婚是她提出来的。 而且他是被陆若水事件刺激到了才决定立马就要拉着她来法国,当然,就算他不考虑立马出国,安言也是要考虑的。 国外虽然不方便,可是某些事情做起来比在温城方便很多。 他将行李箱放到一边,看着她,“兵贵神速,知道吗。” 兵贵神速。 房子很大,很多房间都用不上,两个人的房间在二楼向阳的那个地方,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苍茫广阔的天空。 安言等他放好行李箱回到卧室,静静地转身朝他看去,随后招了招手,“你过来。” 女人安安静静的样子,让他瞬间心里像是有蜜糖化开了一样,不,应该说,就算是砒霜也如同蜜糖一般。 而且,她指尖动作完全没有一点扭捏,很是自然。 他走到她身边,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朝落地窗外看去,高高的树,树枝像是无数身上天去的触手,看起来颇有些壮观。 安言脸色平静,指着树上某处,“你看,那里好像有乌鸦,黑色的。” 他的脸色比她更加平静,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随后轻声开口,“傻得,乌鸦当然是黑色的。” 那光秃秃已经没了叶子的树上,不仅仅站着一只乌鸦,它还在叫,但叫声听不太真切。 安言叹了口气,将头埋进他的胸口中,闷闷地开口,“乌鸦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你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景将她圈在怀中,看着她平静的脸色,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对她安抚着,“这些都是迷信,哪里有这么邪乎,不过就是一个动物而已。” “不是说,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吗?” 空气有一瞬的寂静。 男人手指扳过她的腰身,让她的脊背抵着身后的落地窗,一只手撑着她耳边的窗户,另外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的耳朵,看着她的眼睛娓娓道来,“德国有句俗谚,说是一只乌鸦不会啄掉另一只乌鸦的眼睛。一只驯养了的乌鸦,非但不会啄它的同类,更不会想到去碰你的眼睛。需要提防的永远是人。” 他突然低头亲吻了下安言的唇,不过轻轻地浅啄了下,很快就离开,湿热的唇贴着她的耳朵,“安言,诚实的乌鸦比虚假的喜鹊好。” 诚实的乌鸦比虚假的喜鹊好。 萧景的眼睛深处带着深深的探究,像是一滩汪洋的水,幽深寂静。 安言咳了咳,伸手将他推开,“好吧,是我偏见了。” 本来从来都是人类给这一类的动物定义什么就是什么,关于吉利,关于不祥,没有个准数。 如果早在千百年前,人们给这些事物定的“规矩”改变一下,那么,现在我们眼中的是非黑白很可能就会被颠倒。 她垂下眸,看着他的衣衫布料,叹气,“我累了,先睡一觉。” 萧景自然放她去睡觉。 她去睡觉他自然不去,本来上午就陪她在酒店里睡的多了,肯定也不困。 而他们是临时决定出国的,工作上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完全地撇下来,所以说他去书房工作,处理事情。 傍晚时分,冬日的夕阳逐渐落下。 安言自二十分钟前醒来,一开始,再度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躺在床上缓和了很久,她才掀开被子下床。 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那只乌鸦竟然还站在那树枝上,只是没有再叫了,可能是……叫累了? 想起睡前萧景说的话,她失笑,不过就是一种动物,不应该被赋予任何意义的。 想到过几天在爱尔兰的日子……安言失神,萧景会怎样呢? 估计会再度发疯。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她病的已经很严重了,继续待在他身边估计会死的。 这种心理上的问题,她自己心里清楚,可是完全找不到任何消解的办法。 堵在心里的某些东西,就像是一道鸿沟,她目前根本就跨不过去。 今天是一月十六号,他们来法国的第二天。 安言在心里算了算,霍景衍离开温城的时间大概在十天之后,或许等不到十天,她现在不指望霍景衍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因为就算她跟着霍景衍一起离开了……那其实不是离开,那只是暂时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萧景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身处国外,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人,安言能够感受到萧景的在乎,事无巨细,她也可以对他好一点。 毕竟再不过不久,就要离开了。 书上说,遇见真爱的概率是三十万分之一,即便她跟萧景一路走来,的确艰辛坎坷,但那个人始终是他。 所以说,找到真爱是真的很不容易,不管结果怎样,至少以后想起当初的自己,她不会后悔。 大不了,以后的人生就在回忆里度过吧。 而现在,能爱一场就爱一场,正好他爱她,正好他很宠她,杀人放火的那种宠。 进厨房泡了一杯花茶,安言端着上楼,轻手轻脚地推开书房的门,萧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眼角的余光瞟到安言,当即抬头朝她一笑。 细细的笑容,眼角似乎都起了皱纹。 她把茶放在桌上,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手指探上他的脸,低低地说,“萧景,你好像都有皱纹了。” 萧景把安言搂在怀中,下巴摩擦着安言的发顶,舒服满足的嗓音传来,“我是不是老了?” 安言靠在萧景的怀里,看着桌上没有关机的笔记本,屏幕上是她看不懂的各种颜色的曲线,“你已经三十二岁了你知道吗?” “是吗?”萧景抱着她,不在意地问道。 她把茶递到他嘴边,萧景就着她的手喝了好几口,然后溢满茶香的嘴唇直接附上安言的唇,顿时茶香肆溢。 “卧室外面的那只乌鸦还在。” “嗯。” “但它没有在叫了。” “嗯。” 安言还没开始生气,萧景开口笑了笑,“真的这么在意它?那我待会儿去将它赶走,嗯?” 安言揪着他细软的针织毛衫,慢慢开口,“还是算了,不过就是一只动物,犯不着跟它计较,你说呢?” 头顶的人慢慢地摩擦着她的头发,没有要停的意思,可是依旧回答了她的问题,“嗯。” “只是,它长的有些难看,我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 萧景扳着安言的肩膀,眼里闪过十分宠溺的光芒,轻声开口道,“你说白了你就是颜控,它不过是黑了点,我记得古代传机密文件的海东青也是纯色的,” 顿了顿,萧景继续不疾不徐地摸着她的长发,爱不释手,“你睡一觉,精神好点了,好像心情也好点了,我很满意。” 说完,低头亲了她一下。 安言趴回他的怀里,看着窗台上的绿色盆栽,悠悠出口,“嗯,心情的确好了不少,”忽然她又沉沉地笑,“不过我想我应该感谢站在屋子外面的那只黑乌鸦,它让我心情变好的。” 气氛有些微妙,空气突然沉默了下来,安言抬头望去,萧景猛地捉住安言的唇,然后低声呢喃,“那你应该感谢我。” 毕竟在她想不通某些事情的时候,是他将她说通的。 “唔……萧景。” 萧景吻得很深,也很温柔,当他修长的手指附上安言的美好,安言蓦地惊醒,迷茫地美眸没有焦距,却又像是瞪着他的。 “现在是白天……萧……” “乖,安言,我会轻轻的。不要怕我。”说话间萧景已经把安言抱起,然后朝卧室走去,风速一样打开门把安言放在柔软的床上,然后俯身吻住她的唇。 他撕扯着安言的衣服,安言在他身下焦躁不安,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惹人怜惜,萧景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在她耳边呢喃,“安言,不要排斥我,我爱你。” 安言闭着眼睛,双手抱着紧紧攥着深色床单,察觉到身上的衣服已经所剩无几,她怔怔地睁开眼睛看着上方的男人—— 他眼中像是有星辰一样,亮亮的。 她想,从书房到卧室的这段距离,就是他的这双眼睛,将她迷惑了。 以至于,下一瞬,她主动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当两人终于坦诚相见的时候萧景额头已经布满汗水,不时地往下滴落,砸在安言身上,他凝望着安言白净的小脸,再次细细地吻她,从眼睛到唇,温柔地吻着脖子上的戒指,再到锁骨,像是对待珍宝一样。 只是过了一会儿,安言开始伸手推着他炽热的胸膛,嗓音有些快地说,“哎呀,那只乌鸦还在呢,就在卧室落地窗的外面,你没关窗帘……” 女人尖尖细细的嗓音低低婉转地在身边响起,一边不停地闪躲着他的吻。 “你要么现在去将那只鸟给赶走,要么将窗帘关上,不能被它看到。” 第一卷 第280章 别动了,安言 萧景按捺着性子,按着她的肩膀,黑眸熠熠,“安言,它什么都不懂的,你相信我,嗯?” 但这话对她来说没用,安言稍微侧了侧头,似乎都能够看到它还站在那里,眼睛就看着这边—— 安言怎么能受得了的场面,继续说,“不行,它懂,它肯定懂。” “乖,我这么痛苦,它不过是一只笨鸟,所有乌鸦中最笨的,这些事情它不会懂的。” 但女人还是坚决地摇头。 “……” …… 磨蹭了半天,他自然只能顺着她的意思。 当他终于得偿所愿,萧景竟是感动地呼了一口气,像一个未尝情欲的小毛孩一样不知节制,一遍遍地爱怜着身下的人。 毕竟不算昨天那不是那么尽兴的一次,他算是已经禁欲很久了。 安言细碎地像小猫一样的呜咽声在室内响起,更激发了萧景体内的雄性荷尔蒙,更是不知餍足。 当天色彻底昏暗下来,萧景终于放过安言,他抱起安言去浴室清冼,期间安言没有哼过一声,任由萧景折腾。 终于洗完澡之后,安言恢复了一点力气,萧景抱她回床上,两个人相拥而眠,他看着安言依旧绯红的脸,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去。 安言直接挥手挡开,咕哝着,“好困。” 萧景在她耳边低语,“安言,我们过几天就去爱尔兰结婚好不好?” 结婚两个字传进安言的耳朵,安言睁了睁眼,翻了个身,“好。” …… 安言连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因为太累了,被他折腾久了,身体自然困倦极了。 男人也没有强行将她从床上弄起来,而是搂着她静静地躺着。 这种事情,只要不过度,其实是有好处的,尤其是对女人来讲。 疲倦在一定程度上,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够让人安睡,也能让她远离那些梦魇。 萧景觉得,胸腔里好似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可是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在瞬间消失,让他心底忽地生出来一种患得患失的错觉。 他起身出去抽了一支烟,然后返回书房里继续处理工作。 他们原计划是打断今天就去找史密斯的,可考虑到安言,萧景决定再缓两天,反正还有时间,本来就打算这次待半个月左右再回国,所以可以多在普罗旺斯待几天。 重要的是,萧景这两天格外的满足,身体上跟精神上都同样满足。 可怜安言虽然身体疲倦,但精神的确好了点,整个人不像直线那么怏怏的。 而这天,天气破天荒地很好,明媚的阳光落在每个角落。 午饭后,安言坐在卧室的阳台上晒太阳,浅浅的阳光下,女人白皙的脸就像是一件易碎的上好瓷器。 她在看书,眼睛有些累,安言决定给路轻浅打一个电话。 回卧室拿了这边的座机电话,翻出自己手机上存的路轻浅的电话号码。 她刚刚将电话拨了出去,那头娇柔慵懒的声音传来,带着漫不经心,“喂,谁呀?” 很狐媚的感觉,安言一瞬间打了一个冷颤,她已经脑补了一个划着浓重烟熏妆烫着栗色大波浪卷,食指和中指间夹着高脚杯眼神迷离的女妖精半躺在沙发里的样子,想想就,很销魂。 “浅浅,是我。”安言低声开口。 刚刚娇媚的音调一瞬间画风突变,“安言?”顿了一秒,声音直接上升了很多个音调,“你丫的,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你看看你出的什么骚主意将我弄成什么样了?!我怕他妈的——” “所以,你现在成什么样了?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么?我久不在温城,自然不知道哪些女人的演技好,尤其是还是稍微跟我有点像的女人。”她打断路轻浅的话,可是下一秒迎接她的是更加粗暴的声音。 “你别给老娘转移话题,以我浪荡江湖的性格,我现在已经不想跟你正常讲话了,早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你跟萧景斗,纯粹就是鸡蛋碰石头,除非他自己甘愿被你骗,被其他女人骗,否则你那些伎俩,你以为他能发现不了?你当他是傻的啊,能凭他的过去在温城混到这个地步,你以为都是大风刮来的么?” 她停顿了下,咳了咳,“不过比起来,虽然我的确惨了点儿,可是你怎么了?” 骂了这么多似乎气焰已经慢慢消失下去,这下语气都温和了许多,又说,“你现在在哪?” 安言看着外面温暖的阳光,晕染天地,“我在法国。” “法国?你和萧景?” “嗯。” “难道你们因为那件破事彻底和好了?” “……嗯。” 然后那端足足过了一分钟才传来声音,却是有些沉闷,“这才两天,怎么就跑到法国去了?不是说要结婚么?” 无声的哀叹自喉间传出,在宽大的空间里逐渐消散,心中抑郁不止,路轻浅又哀嚎了一声,“我觉得很烦啊,感觉自己完全被你利用了啊。” 安言笑,“萧景倒是说,要我少和你接触,你心机太深。” “我心机太深?!”紧接着抱怨的声音传来,混合着暴躁,“萧总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太久没有性生活的男人腰不疼也是正常的,哪能谁都有郁衶堔这么好的运气呢,没结婚,单身一个身边还随时有个女人给他操。” “……”安言简直无语的很啊。 “路轻浅啊,你什么时候能不要在我面前扯这些事?”停顿了下,安言的语气更加的无奈了,“难道你平常的生活除了日就没有别的吗?不能好好的,正常的花前月下吗?” 这下,连安言都不想估计那些纲常伦理了,讲话直接往粗俗的方向而去。 那头静默了一秒,随即冷笑,“这件事情还要拜萧景所赐,你不如问问他在郁衶堔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吧,真他妈是个小气的男人。” 随即,路轻浅回到正途,疑惑地问,“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两个突然之间跑去法国做什么?” 安言嗓音温柔,有些空灵,“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结婚啊,大概是先度蜜月然后结婚。” 接着是电话里路轻浅惊叫的声音,“在哪儿结?温城不能结婚吗?” 她炸毛一般的嗓音缓解了安言心里的浮躁,她咧嘴笑了笑,白皙的侧颜干净得能看到细小的绒毛,“我和萧景准备明天去爱尔兰领证,浪漫。” 安言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的明媚,嗓音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的真实感。 可路轻浅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竟开始沉默。 过了一会儿。 路轻浅在那边眯起眼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太阳快要落下去了,天边残阳似血,面前的半杯咖啡已经没有了之前腾腾的热气,鲜艳的红唇勾起弧度,面上是发自内心的笑,“爱尔兰呀,真是让人羡慕。” 下一秒她的声音倏忽转变得低沉和轻佻,“哟,萧总不会是没钱了才会想到去爱尔兰结婚吧?”顿了顿,“噫,国内领证也很便宜的。” 调侃的语调让安言噗嗤笑出声,“刚刚不是一副炸毛的样子么?这么快就缓下来了?” “我那是震惊,没想到你们跟我来真的,不过最好趁早结了最好,兜兜转转还是你们,我就是见不惯宋子初当初嚣张的样子,现在全城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想想就觉得爽。” 安言始终保持着温淡的样子,没有因为路轻浅的话而露出一点其他表情。 低垂着的眸子睫毛似羽翼轻颤,长发柔软地从肩头落下,披上了光晕,如梦似幻。 淡淡开口,“那你继续爽,我只怕我们现在是在做梦,然后突然某一刻,你看,梦醒了。” 是她的梦开始的时候,萧景的梦醒了。 “你丫的有病啊,你以为这是言情小说,8点档泡沫,哦不,肥皂剧啊?你们结完婚赶紧回来就行了,请我大吃一顿,如果要办婚礼一定请我当伴娘,捧花也要使劲往我怀里砸,” 安言低低笑出声,绝美的脸上尽是止不住的笑意,哼了哼,“我不请少妇当伴娘,掉档次,也不吉利。” “滚吧你。” 挂了电话,伸了伸懒腰,她又猫一样地窝回了圆形的柔软椅子里,把自己刚刚看过的书摆在腿上,继续看了几页,眼睛涩得不行,眨眨眼睛,把一旁的书签夹在自己看的那一页。 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在空气中,细碎的阳光穿过五指,光影投在她脸上,轻轻张开五指,然后又合上,又张开…… 萧景无声地出现在阳台,刀刻般的俊脸散漫着温柔,前方的安言明净的五官越发绝美倾城,勾唇反笑,岁月不是杀猪刀,而是过滤器,把年少轻狂的桀骜变成空谷的平静。 她窝在柔软的椅子上连鞋子也不穿。 他两步走过去抓住她扬在空气中的手指,柔弱无骨,软软的,在她身边蹲下,把手里的手指放在嘴边亲吻,然后抬头望着她无辜的眼神,嗓音暗哑,“安言,你在干什么?” 安言有些不适应他亲吻她的手指,微微向后缩着,“我在抓阳光。” 面前的男人低沉地笑开,包裹着她手指的手掌改为十指紧扣,凑到她耳边,呼吸绕人,“你抓我就可以了。” 这个意思是,他是阳光? 疑惑间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眼前是突然而下的阴影,近在咫尺的放大的男人英俊的脸,一时之间也来不及反应,只能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闭眼。”低沉蛊惑的嗓音像是从喉咙里发出,安言紧紧抓住他的手,顺从地闭上眼睛,原本在膝盖上的书一下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萧景很温柔地舔舐她的嘴唇,膜拜一般地温柔对待,灵活的舌头伸进她的口腔,席卷了她的一切,连呼吸也变得不顺畅。 沉浸在亲吻中的男人忘情地汲取属于自己的美好,不放过她嘴唇的每一个地方,动作温柔,可气势却像是要把面前柔软的人儿拆吃入腹才罢休。 今天的安言乖巧得不像话,以往吻她的时候总会嘤咛几句,难得像今天这样乖乖在他怀中。 终于,强势的男人似乎发现安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才恋恋不舍地放开,面前的人让他移不开眼,瓷白的肌肤泛着酡红,大眼迷离,极是诱人。 性感的喉结不停滚动,锋利的眼眸此刻全是缱绻,缠绕在两人周围。 空气中弥漫了一丝危险的味道,连带他的眼眶都有些红红的。 安言赶紧抽出手指,趁他愣住的一刹推开他,向后躲去,紧抿着唇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地看着他。 偏偏面前的男人咧嘴笑的同时舌头还舔了舔嘴唇,薄唇轻启,“安言,很甜。” “你……” 他伸手把掉了的书本捡起来放在小桌上,又把她掉在耳边的碎发拂开,“不闹脾气,嗯?你看我腿都蹲麻了。” 然后才慢慢扶着椅子站起来。 安言垂眸看他慢慢起身,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萧景却直接打横抱起她,准备往卧室里走,安言惊呼一声,“萧景,你干什么?” “回床上。” 床上?他们昨晚才……当即想也不想地反驳,“我不做,我就在这看书晒太阳。” 萧景停了下来,看着她在他怀里不断挣扎的样子,很是娇媚,施然挑眉,“没说要坐,我们去睡。” 她瞪着他,声音提高了几个音调,“你放我下来,我不和你睡。” “那你和谁睡?”说完就继续脚步朝着卧室走去,安言再挣扎也没用,紧紧抓住他胸口衬衣精致的扣子。 他刚把她放到床上,安言就自动往床下爬,脚还没有沾到地又被萧景拦腰抱回床上,几次想下地萧景都把她抱了回来,几番下来,额头已经出了薄汗。 有些累了但是还是不忘爬到床的另一边,离他远远的,一脸戒备地望着站在床前正在解衬衣最下面扣子的男人。 她看着他精瘦但却结实的肌肉,吞了吞口水,低低说,“我……我要洗澡。” 他慢条斯理地解着扣子,直到连胸前最后一颗扣子都解完,萧景就这样随性地敞开衬衣慢慢靠近她,像是看猎物一样望着她。 安言感觉有些不妙,赶紧往另一边下床,却被萧景一下子抱住反压在深色的床褥里,黑色的发丝铺开和白皙无暇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就这样,萧景就觉得某个地方有些疼痛了。 偏偏身下的人还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唔,真是要命。 他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她,慢慢靠近,安言不停挣扎,踢打,可仍是被他紧锁在身下。 “顾……萧景,我现在还不舒服呢,我不要和你滚床单。”安言在他紧紧的桎梏下呜咽出口,一张小脸皱得不成样子,偏偏萧景却喜欢的紧。 “别动了,安言,不然我可真忍不住了。” 他低声叹了一口气,擦掉她额上薄薄的细汗,然后埋首在她的脖颈处,安言全身香软的味道让他整个人崩的很紧,呼吸沉重,像低哑的大提琴一样发出的咚的声音。 安言听话地没有再动,明媚的眸子盯着他漆黑的发顶,双手被他紧紧抱住,也不能动弹,于是想抚摸他的头发的想法就压在了心底。 良久,他似乎不再像刚才一样猩红着眼,微微抬头,望着身下的她,然后骤然吻住她的唇,模糊不清的嗓音从嘴里传出,“安言,我只是想你陪我睡会午觉,我今天基本都在处理事情,很累了,你陪我睡会儿?” 他用的是疑问语句,语气里还带着一点委屈,安言怔住,呆呆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题外话------ 二更,明天继续,明天会早点更新。 第一卷 第290章 你醒来看看我 然后抽出手,赌气一般地捏住他的鼻子,不满地出口,“那你刚才还这样对我,早点说清楚不行吗?还脱衣服。” 说罢,眼睛就往下面没有衣物遮挡的胸膛看去,嗯,很有料。 萧景得意地笑了笑,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嘴里轻咬了下,带着故意意味地说,“我怕你今天睡得太久没有睡意,所以帮你呢,嗯?现在累了吗?” “……”安言无语,偏头不再看他。 萧景又摸了摸她的脸,把安言抱进被窝里,起身去拉起窗帘,然后起身到衣柜旁拿出家居睡衣换上,转身就对上了安言一动不动的眸子。 眉毛轻挑,“怎么?看得还满意吗?” “……还行。”安言眨眨眼睛,直接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很快就被男人拥住,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萧景把下巴贴在安言的发顶,然后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安言,我爱你。”身后萧景的声音传来,低沉温柔,像是穿越了几个世纪。 安言抓着被子,眼眸不时轻眨,心也在不规律地颤动,她呼出一口气,慢慢说,“这句话你可以留着结婚的时候说。这么早干什么?” 他吻了吻安言的发顶,闭上眼睛,“什么时候都一样。” 安言被他紧紧拥在怀中,睁着眼睛看着有些昏暗的卧室,身后是萧景均匀的呼吸声,堪堪萦绕在她耳边。 到底是折腾累了加上有人抱着的感觉实在不能更温暖,安言没过多久也沉沉睡去,昏暗的光线下,两个人竟很是和谐。 过了好几天荒淫无度的生活,萧景的胃口彻底被养好,两个人在一月十八号那天去见的史密斯。 安言从来这里开始,一直没有过问过为什么要带她来看史密斯,毕竟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讲,他因为他妻子离开情有可原,可是她很难释怀。 某些时候,安言觉得自己太过于偏激了,思想太会转弯,而某些弯转的多了就很难到达最初想到的地方。 萧景这回并没有带她去阿尔小城,两人开车开了大概四十来分钟,到达了一个真正的农场庄园,这个季节,到处都是枯黄的颜色。 安言在心里稍微疑惑了些,想了想问,“他不住在阿尔小城了吗?” 男人牵着她的手,走上小道,侧首看了她一眼,“安言,他现在住这里。” 这个农场远远望去,那种见不到边的广阔,只在某些能够看到边界的周围生长着一笼笼的荆棘,为了度过严寒的冬季,纷纷褪去了身上的绿色,用和大地一样的颜色来武装自己。 而花田里,是被收割机修的平整的农作物枯枝,和周围的景色自成一景。 安言心里默了默,看着这么大片的地方,“他现在做这些了吗?” 曾经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甘愿屈居这里,管理着这方圆不知道多少亩地。 但是萧景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如果说,安言在来这里之前,在见到史密斯之前的几年生活里,一直对他心怀有怨恨的话,那么在见到他跟他妻子叶女士时,心里那点点激愤全部都没了。 三年不见,史密斯不是老了三岁,而是活生生老了十岁。 他看了萧景一眼,萧景点了点头,而后史密斯上前,给了正在情绪当中的暗安言一个拥抱。 安言抿着唇,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史密斯拍拍她的肩膀,用英文轻声说道,“我已经释然了,我会一直爱她,你也应该释然,你哥哥的事情,是我的错,要是我当时不离开,兴许成功的几率会很大。” 她摇头,嗓音带着微弱的低泣,“对不起,是我心思狭隘了,只看到我自己的痛苦,只想着我哥哥可能会醒过来,没真的从你的角度考虑过。” 史密斯放开她,笑得一脸温和,而后颇是无奈地看了一眼萧景,“那今天起,忘记了之前不愉快的事情,从今以后,跟萧好好在一起?” 安言抬眸,还没有从这种突如其来的轻松的当中反应过来,呆呆地看了萧景一眼,眼中充斥着茫然。 萧景径直走到她面前,满是温柔地笑,抬手就扣住了她的下颌,低头在她唇上印上一个吻,安言整个感官都被放大了,只听见史密斯在一边沉沉地笑。 而她心脏却跳动的极快,在萧景的唇离开,手掌裹住她手心的那一刹那,侧头看着面前的十字架墓碑,上面分别用中文跟法语写着爱妻叶。 她缓缓闭上眼睛,耳边却听到史密斯笑着对她说,“萧太太,你大概不知道,之前两年他每年都会来这里住上一阵子,如今你回来了,恐怕你们今后再也不会来了,我们的一辈子不长,要好好珍惜彼此。” 而萧景给予她的反应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离开前,安言失魂落魄的,萧景背着她缓缓离开史密斯的视线,安言趴在萧景的背上回头,见到史密斯冲她挥手,她瞬间就湿了眼眶。 某些情绪不可遏制地从心底冒出来,她紧紧抱着萧景的肩膀,男人感受到她外溢的悲伤情绪,温声开口问,“是不是觉得他老了很多?” 安言闭着眼睛,感受着冷风从脸上吹过,她的声音散在风里,“叶女士是怎么死的?” 萧景顿了一下,缓缓而道,“当年叶女士摔到了腿,史密斯赶过去,叶女士的腿并不严重,但却被医院检查出来癌症,之后不到三个月就走了。” 心里不是没有悲切,只是安言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吸了吸鼻子,“他不是医生吗?难道不能救自己的妻子?难道那么眼睁睁看着叶女士死去?” 男人再度顿住身体,微微侧头看着她,眼里有些略微复杂的情绪掠过,嗓音沉沉,“安言,术业有专攻,很多时候,医生都是没有办法的,叶女士的病也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谁能想到平时那么喜欢游山玩水,挑战各种极限运动的人会突然得癌症去世,我们谁都没有想到。” 安言此刻情绪有点不对,他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去开导她。 她心情沉重,刚才在庄园里,在史密斯面前还勉强能够克制得住,此刻,她的某些不好的情绪像是小气泡一样,不停地从身体里面冒出来。 “可是我哥……” 话一出口,安言发现她好像找不到什么好说的,只能住口。 萧景稳稳托住她的身体,脚步放慢了一些,“安言,就算当时史密斯在也不能控制意外发生,他早前就跟我说过,要我跟你说做好准备,可我不敢。” “你当时充满希望的样子,我不忍心。” 而那个时候,她肯定是已经看到了那封离婚协议,所以才全然将希望寄托在他哥身上。 安言趴在他背上冷不丁地笑了一声,“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谢谢你的仁慈?萧景啊,当年我已经打算放你离开了,我们之间不是以那种惨烈的结局收尾,而是平和地一起去民政局领离婚证,如果我哥哥能平安醒来的话。” 男人心里狠狠一震,安言远远看到停在远处的车子,在他背上微微挣扎,“放我下来。” 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安言很轻松地从他背上滑了下来,想往前走,手臂却顺势被人扯住了,男人静静地注视着她,掐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安言,我爱你。” 女人眼睛深处弥漫着更加浓厚的水意,眼睫微垂的瞬间,有透明的水珠从她眼眶里滑落,没被他抓着的那只手,指甲紧紧陷进手心里,带起一阵黏腻的微痛。 安言倏然间蹲下了身子,手顺势从他手中挣脱,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有眼泪从她指缝中滑落。 萧景隐隐察觉到她情绪的崩溃,却找不到一点症结所在。 他忽然在心里想,带她来见史密斯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 萧景只是想解决她心里最后的不安,关于安谨的某些事情也应该让她知道,不想让她生活在这种对哥哥的愧疚当中。 但他没有想到这么做并没有让她真正释怀,可能的的确确不再恨其它任何人了,但却让她开始恨自己,开始陷入这种永无止境的对自我的斥责当中,将安谨离开这件事悉数揽在了自己身上。 有关安谨,终究是安言心里的期望太高,假设一开始就保持平常心,那么当安谨离开时她也不会那么绝望。 而促就她更加绝望的根源是他。 假如当时他陪在她身边,没有宋子初那件事,他没有掐她的脖子,没有跟她说那些难听的话,没有将她拒之门外……没有这些加起来的因素,安言的内心世界不会彻底崩塌。 她会很平静地处理安谨的后事,虽然会伤心,会难过,但她还有他,时间总会治愈一切。 但当时,她是先失去他,然后失去安谨,她只有她一个人。 平常骄矜高傲的一个人,都那样在他办公室门口求他了,可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正是这种什么都没做,极度漠然的态度,将她彻底击垮,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 所以啊,归根究底都是他的错。 当初种下的因,得到如今的果。 但只要安言不离开他,就算一辈子释怀不了都没有关系,他可以陪着她。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萧景想跟她说话,找了几个话题之后,多半是他问一个问题安言答一个,到后来,她干脆将自己蒙在了宽大的围巾里,什么都不听也不理。 萧景心里酸涩,她现在的平静让他不安,所以他不应该来找史密斯,让她的心情跟情绪恶化。 明明前几天,他们之间,都太和谐了,像他梦里的场景。 傍晚时分,他带着她去小镇上采购东西,害怕她走散了,一直拉着她的手,安言很听话,偶尔,还能对他回以微笑,这让男人的心安了不少。 只是回去时,他发现她的右手心被自己给弄破了皮,他心疼的同时更加责怪自己,给她拿了药擦好,然后又哄着她将本来就没什么的指甲给修剪的更加整齐。 但晚饭安言吃的少,而且睡的早。 睡前,她看着给他掖被子的男人,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弯了弯唇,“茯苓什么时候来?我们结婚她来吗?” 萧景顿住,手心摸了摸她的脸,笑,“她不来,她来做什么。” 安言拧了下眉头,“你让她来吧,一直我们两个,你很难照顾我,我知道我现在很麻烦。” 男人俯身,温柔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很喜欢这个麻烦,一直让我麻烦,我会很开心的。” 她像是有些着急了,抓着他的手,“真的不让她来吗?你让她来吧,我好久没看到茯苓了,她不是一直很照顾你的身体吗?” “她不来,就我们两个,这样很好,睡吧安言。”萧景眸光微闪,摸了摸她的脑袋。 安言抓着他手腕的手指格外的用力,萧景将她的手拿下来,放进被子里,在一边哄着她入睡。 暗夜。 外面屋檐上的灯如流光倾泻,地板上是朦胧而温淡的光华。 床头的台灯散出温暖的光,照着床上安睡的人,可就是她太安静了,像是深深沉睡了一般。 “安言,醒醒。”萧景一脸恐慌,雾气浓重的黑眸紧紧锁着身边好好躺下的安言,俊逸的面庞逆着光,看不清具体表情,但是高大的身躯在微微颤抖,泄露内心的慌乱。 “安言,听话,快醒过来。安言……” “先不要睡,安言,你醒来看看我……”萧景的嗓音染上绝望,可是床上的人似乎没有了意识一样,仍旧闭着眼睛。 修长的手指已经染上鲜血,那艳丽的红色铺天盖地地覆盖住萧景的眼睛,手上仍旧不停地沾染那令人恐慌的颜色。 怎么擦也擦不掉,深色的床单和被子已经被浸染,颜色更加深沉。 萧景不停地呼唤安言,把她整个人身子抱在怀里,可是血还是不停流出,安言胸前已经一片红色,白皙的脸庞像是没有生气一样苍白着。 那枚散发光泽的戒指也染上血色,像是在绝望中唱起来的挽歌,苍白到没有颜色。 漫天都是苍茫的白色,没有尽头,白色一直延伸直到看不见的地方。 安言置身在一片没有出路的地方,不管往哪里都是一样的,根本没有路,到处都是一片白。 整个人也如同一团纯白色的光芒,隐匿在苍茫之间,白色黑发,美眸无神,只有瞳仁里一点晶亮看的出来她还有自己的意识。 很久,她不敢动,甚至都不敢眨眼睛,就这样睁着眸盯着没有任何东西的前方。 萧景,你去哪里了? 喉咙里的萧景三个字永远也唤不出口,像是被哽在喉间一样,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她拼命地开口,可是却不能凑成有声音和质地的音节,只能任由漫天的雪白把自己包围。冷意从身体传来,这时候双脚再也不能动,无法迈出一步,她低头,自己并没有穿鞋。 “安言……安言……”属于萧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急迫的,惶恐的,不安的,甚至是绝望。 她叫不出他的名字,也看不到他在哪里,白色的雾已经缠绕上她的脖子,她却不能有任何动作,空前的窒息感袭来,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眼睛很痛,却怎么也挤不出泪水,铺天盖地的窒息让她几度失去知觉。 萧景……萧景…… 萧景不停地打电话,催促医生,心里的痛已经写在了脸上,本来还存有的冷静在一点点被恐惧吞噬。 这样的恐惧上一次经历是在三年前,那时候用了任何方法都没有办法找到安言,所以心里的冷静一点点崩溃,几近颓废。 泪水滚落眼眶的那一刻他还在不停用手擦拭安言脸上的血,滴落安言脖子上的泪水流下和鲜血混在一起,渐渐看不见。 …… 安言是在萧景带着哭意的呼唤声中醒来,鼻头的温热让她实在是太难受,她微微睁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萧景捧着她脸颊的手指全是血,触目惊心的红色弥漫她的眼睛。 冰凉的泪水不停砸向她的脖子,耳边是萧景绝望的声音,扯的她的心也微微疼痛。 白皙的手指慢慢爬上萧景的脸庞,一片湿滑冰凉,轻轻的嗓音萦绕在紧张的空间里,“萧景啊,你哭了。” 那一瞬间,萧景顾不上正要去催电话的手机,低头看着安言,黑眸里的惊慌瞬间被慢慢沉淀,只是脸上的泪水肆虐得更厉害。 原来一个人恐惧的时候也可以伤心到如此……狼狈。 “安言……” 出口的话语早已泣不成声,再也拼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手指上是黏腻的鲜血,俊美的脸有些狼狈,却是失而复得后的狂喜和担心。 安言双手搂上他的脖子,鼻头还是有鲜血流出,但却没有之前那样汹涌,她低声出口,“萧景,你抱我去浴室。都是血,很不舒服。” 说话间又有血钻进她的口腔,鼻息间和空气里全是血腥味,有些心惊。 虽然脸色平静,语气亦是,但连安言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严重到这种程度吗? 浴室,萧景小心地为安言擦拭脸上的血迹,但是整个人有些慌乱和局促不安。 “安言,不要吓我了,我们要结婚了。”萧景搂着安言的腰,低声说着,语气里还有惊慌和担心。 安言用水冲洗自己的鼻头,然后又浸湿后脑勺,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很多遍一样,事实上,她到现在的确已经做了挺多遍了。 洗手池里鲜红一片的颜色渐渐消失不见,剩下一池澄澈。 当把血冲洗干净,安言接过萧景递过来的棉签轻轻地塞进鼻头,然后才转身看着他,“萧景,不要担心我,只是一次流鼻血,只是因为我睡着了,不要这样。” 小巧的手指拉着他的衣袖摇晃,萧景眸子讳莫如深,深深地凝望着她,然后把她拥在怀中,语气深沉,“我只是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你,这一次如果你不能好好地待在我身边,那我,”他又看着她,“我一定也不能好好地生活。” 或者说,他不想好好活着了。 安言愣了愣,转而笑道,“你去给我拿衣服,我这样很难受。” 萧景低头亲了亲安言,心脏仍是剧烈地不规律地跳动,他深深看了她两眼,然后转身了卧室。 安言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色,唇紧紧抿着,眼睛里有一抹悲凉,很久没有流过鼻血,今天晚上流了,从来没有在沉睡中流过鼻血,今天也发生了。 ------题外话------ 一更,5600+二更晚上,顺便谢谢我雪的那么多发发~么么哒,大家看文愉快… 第一卷 第282章 领证吧,不要婚礼 那一刻,萧景冰凉的泪水砸在她的脖子上,所以她惊醒了,如果下一次没有萧景在身边,那她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安言,换好快出来,医生来了。”萧景从身后抱住她,然后把衣服递给她,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好,我洗个淋浴。” 安言简单洗漱出来在卧室并没有看到医生,心里蓦地松了一口气,环顾了卧室一周,也没有看到萧景,卧室空无一人。 鼻头还塞着棉签,闷闷的,很不舒服。 正准备爬上床,卧室被人推开,萧景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穿着浅色西服的男人,五官深邃立体,暗蓝的眼瞳带着一股轻佻劲,十足美男。 那一刻,安言想,还是前面的萧景好看一点。 “安言,先别睡,医生来了。”萧景大步走过来,低头在她耳边低语,然后直接打横抱起她,把她放在了这边的沙发上。 安言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有些抵触,那个医药箱里是各种检查仪器,她呆愣地看着,然后在他有所动作的时候倏然抓紧了身旁的人的手臂,低声又无力地道,“萧景,我不想看医生。你叫他走吧,我没有事情了。” 医生显然也看到了安言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展颜笑开,笑容谜一般蛊惑人心。 倒是萧景听到这话皱起眉头,示意医生继续,然后又自然而然地说,“乖,我们只要检查一下,别怕。他医术很好相信我,嗯?” 说完看了一眼那男人,说道,“洛川,继续。” 洛川失笑,走上前用听诊器触及安言心脏的位置,安言也不说话,任由他做着,只是一直用微笑看着俊美的洛川,像是在暗示什么。 “你听得懂中文?”安言淡淡地问正在检查的洛川,语气不高不低,就像是平常和朋友谈话一样。 “嗯,”洛川笑笑应答,“我不只会听,我还会说,美丽的萧太太。” 语罢,洛川收回听诊器,“萧太太,麻烦你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安言疑惑地看着他,鼻头塞着的棉签让她呼吸有些沉重,萧景在一旁搂着她,半强制性地把安言的身子往后。 洛川翻了翻安言的眼皮,什么话都没说,倒是萧景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样?为什么会流鼻血?” 听到这话,安言也睁眼,紧紧锁着洛川,眼里有些期盼,美眸深处暗涌着一股幽暗。 蓝色眸子瞟了一眼安言脖子上和锁骨处露出的点点红色,在灯光下极其暧昧,他淡淡地说,“也许是萧总最近纵欲过度也说不定,把人都折腾出鼻血了。” 萧景额头顿时落下几条黑线,纵欲过度? “……” 俊脸下酝酿的暴怒在逐渐显现,洛川又赶紧说道,“萧总,别紧张。我说实话?” 这句话对萧景显然很管用,正在盛怒中的男人立马冷静了下来。 安言攥紧了手指,目光一直锁在洛川身上,眸光中带着轻微的冷漠。 “萧太太没什么大碍,是习惯性流鼻血,别担心。”洛川收拾着医药箱,不紧不慢地说。 心里蓦地松了一口。 末了,洛川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你大半夜的把我叫醒,非要我亲自过来,条件有限,我纵然医术再好也只能看看表面的,有时间还是来我医院,我非常欢迎您的,萧总。” 那声萧总咬的很重,无端让人生出一丝遐想。 安言打了一个冷颤,可是他话里的意思是在告诉萧景他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还是他在告诉萧景她根本没事? 萧景搂着安言,半倚在沙发上,气质高贵,“你可以走了。” 真是无情。 洛川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到安言面前,调侃地开口,“本来我们迟早都是要见面的,但是没想到今晚遇到突发状况了,见面时间提前了……不过萧总可能不太喜欢来我这里,萧太太要是有时间来看看我也是非常好的,毕竟我平常实在是寂寞。” 手里的名片被萧景一下夺走,洛川也不恼,只是笑着说,“萧太太,等你哦。” 说完,眼神格外意味深长地看了安言一眼,便提着箱子走出门。 安言沉浸在洛川说的话里还没回神,就被萧景轻轻捏住下巴,然后眼前是他放大版的俊脸,“别听他的话,改天我再陪你见他,上次跟你说的医生就是他。” 安言毫不犹豫地打掉他的手,转过头,“他看起来挺年轻的。” 他估计是想治她的腿,可在温城的时候已经去医院治疗过了,都没见的有什么效果,所以这个医生能行? 男人不轻不重地嗯一声,目光里的浓厚的担忧还没有散去,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你可以当做他年轻有为,他母亲是温城人,父亲是法国人……”萧景的手指抚上了她脸,“安言,我们抽时间去见见他。” 安言抿着唇,没说话。 “让我看看,还在流鼻血吗?”萧景又凑了上来。 “没。”声音里还带着鼻音和疲倦,安言起身朝床边走去,走了两步又顿住,转身,笑靥如花地望着他,“萧景, 我现在饿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直接走过来吻住她,唇舌间似乎都带着极淡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一阵缱绻,他盯着她绯红的唇,眸子里开始燃起一股火,可是目光触及到她塞着医用棉的鼻子,心脏缓缓一抖,看着她问,“想吃什么?意面好不好?” 主要是大晚上的,其它的食物都不太好弄。 安言并不讲究,她只是需要时间缓缓,暂时待在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萧景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将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低头在女人白皙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随即说,“我先将床褥换了,你坐会儿。” “好。” 把床上染着血迹的床单和被子换掉,扔到浴室的脏衣篓里,萧景静静地站在镜子面前,闭了闭眼,太阳穴附近青筋缓缓突起,过了会儿,他情绪如常地走出去。 安言人已经在床上了,拥着被子笑眯眯地望着他,“我饿的没什么力气,你快去,我先睡会儿,你一会叫我起来。” 萧景摇了摇头,眼神幽深晦暗,深深地看了她两眼,走到她身边,坐在床边,将她跟被子一同拥进怀中,埋首在她的脖颈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嗓音带着无尽的喑哑,“安言,别让我担心,有什么地方不对,一定跟我说,嗯?” 男人略微粗糙的大掌轻轻地顺着她的长发,看着她。 安言盯着萧景漆黑如墨的眸子,眨了眨眼睛,虽然经历了这么令人惊恐的事情,但她的精神跟状态竟好像比今天白天的时候要好了很多。 她笑了笑,手指轻轻推了推他,“今晚是个意外,我最近太累了,说不定真的像洛医生说的那样,是被你折腾的,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少折腾我一点,好吧?” 萧景放在她发顶的手指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再度叹息,“好,你不愿意我不折腾你了,嗯?”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娇嗔,“好了,你快去吧。”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萧景才放开她,起身去给她弄意面。 靠近落地窗地板上依旧是一地清晖,稀稀疏疏,在明亮的光线下,几乎就要看不出来。 她伸手将卧室的灯关了,只余下壁灯跟角落的落地灯。 安言望着沙发的方向,有些出神,过了会儿,掀开被子起身走过去,把萧景随手扔在那里的名片捡起,盯着上面的名字出神。 她一脸疲惫,脸色依旧苍白,慢慢把自己摔进靠窗的那个单人沙发上,圆弧的设计很好地把她整个人包裹进去。 没有拉上的窗帘外是灯光的光华,清冷的光芒,投下来都是冷淡的凉意。 背后是一室昏暗,颜色异常惑人迷醉,一旁的落地灯发出柔和的光。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细白的手指纤瘦,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绝美的面庞没有多余的表情,就连睫毛都不曾动过一下,就这样,以自我保护的姿态缩在方寸之地。 她看着窗外,然后慢慢把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五指攥紧,这里在隐隐作痛,原来这才是物理心痛的感觉,来自身体最本质的反应,不是因为别人,这样的心痛是可以忍受的,不是撕心裂肺,也不是痛不欲生。 干净如初的戒圈被捏在指尖,与窗外的光相辉映,属于它的光芒又回来了。 …… 萧景从背后温柔却强势地抱起安言,她现在的姿势更是方便他直接打横抱起她,安言转头望着他,一室明亮,不似之前那样昏暗,她半眯眸子,一脸温淡,萧景则深情款款。 手指依旧捏着戒指,只是眸光一直在他脸上,萧景薄唇轻轻扯开一点弧度,低头啜了下她的嘴角,然后把她放在茶几旁的沙发上。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戒指的硬度微微隔着他,有些凉,他抵着她的额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松手。 空气中漂浮着食物的香味,安言低头,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小盘精致好看的意面和一杯水,细微的热气缓缓升起,散在空气中。 两个人都无端地静默了几秒,安言侧头望了一眼萧景,然后自顾自地端起面前的食物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小口小口地吃着,白皙的脖颈和项链相互衬托,偶尔还有她吞咽食物的动作,娇艳媚人。 萧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握了握,喉咙莫名有些紧,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盯着安言。 而安静吃东西的某人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仍旧优雅地对付手里的面条。 “萧景,”安言转头,“为什么要把戒指戴在我的脖子上?” 为什么要戴在脖子上?这个问题很简单不是吗? 戒指本来应该是圈在无名指上的东西,可既然到了脖子上这就说明有人不愿意戴在手上了。 他吞咽了一下,直直地盯着她,“你不愿意戴在手指上,我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我,”安言看着他脸上似失望似淡漠的表情,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话说,只能笑,“不过这样也好,结婚的时候再戴,可是茯苓真的不过来……” 她在他幽深的眸光凝视下,慢慢说不下去,只好住了口,然后继续吃剩下的面条。 萧景静静地看着她,眉间的神色都被敛住了,“为什么想要茯苓过来?” 女人吃面的动作顿了顿,眼睫微颤,过了会儿才道,“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怕你一个人顾不过来,既然你觉得没什么,那就算了。” 当一盘面条已经见了底,萧景把茶几上的水端给她,只是眸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 她刻意忽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低头慢慢地喝水,水温刚好合适,不冷不烫,她抿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时间算的这么好? 吃完面,热水刚好就变成了温水? 她一边小口地喝水,一边抬头看着他,“将戒指戴在我脖子上,你不会觉得不太好吗?” 戒圈这个东西,最好的就是戴在无名指上,戴在脖子上的确是退而求其次的办法。 “嗯。”耳边响起萧景的嗓音,暗沉得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样,他缓缓地伸手摸上眼前柔软的长发,“没差,我们快要结婚了,萧太太。” 他把安言拥在怀里,下颌抵着她光洁的额头,“安言,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安言无意识地扣弄手指,半阖美眸,一副要睡着的样子,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精致却苍白的脸带着迷茫。 曾经她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婚礼一定要盛大,不说人尽皆知,至少要风风光光,至少要让她满意,毕竟她以前的性格是那样嚣张跋扈,娇纵任性。 那时候,她不放在眼里的人多了去了,简直是一副不怕天不怕地的模样,只要挑衅自己的或是招惹萧景的她都会亲自解决,不知道隐忍为何物。 后来,跟他结婚,因为太过于喜欢一个人,所以觉得有没有婚礼都无所谓,只要他能和她在一起,至于婚礼,只要有戒指,没有观众,没有牧师也无所谓,只要他在她眼前。 而现在,“领证吧,不要婚礼。” 她的声音无端染上一层凉薄和不在意,现在她已经过了那个遐想的时候,或者说,是他带走了她肖想幸福的力气,没有当初的热情。 萧景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对她说的话并没有过多的反应,“我们去爱尔兰领证,然后回温城办婚礼。” 爱尔兰……安言手指动了动,这个城市是否真的如同他们说的那样会让自己和爱的人相守一生? 她不知道,可是现在,无端的心痛,连带着脖子上的戒指也给她带来些微刺骨的冰凉。 安言唇角绽放出淡淡的笑,什么话都没说。 …… 一月十九号下午,萧景在书房处理事情。 安言照常给他泡了一杯茶,跟他腻歪了一会儿,然后回卧室睡午觉。 睡之前,她给洛川打了一个电话。 那头的嗓音极其地慵懒,带着洛川招牌式的笑容,“哟,是萧太太啊,是什么风吹了你的脑子让你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安言懒得跟他侃,直接切入正题,“你跟萧景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这个嘛,他不介意的话我们倒是可以称兄道弟一番,不过我是兄,他是弟,”顿了顿,洛川问,“萧太太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跟萧景可没有什么关系,基本上算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人,不过是因为萧景早就跟他联系过,而关于安言的情况萧景也跟他讲了不少,两个人勉强算是熟悉。 ------题外话------ 一更,ps:安言没得什么癌症啊,不治之症的哈 第一卷 第283章 就是我穿过的破衣服破鞋破袜子 准确来讲,是他洛川对萧景有那么点儿男人对男人之间的好感(……)。 安言闭了闭眸,“他说你……年轻有为,你……” 洛川打断她的话,在电话那端眯起眼睛笑了笑,随即开口,“他没说错,我的确年轻有为,我还可能治好你的病。” 她的病? 安言正想说些什么,洛川却比她先开口,“萧太太,你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你知道吗?” 静默了会儿,安言掐着手指对那头道,“所以我打电话来是谢谢你,没有跟他说。” 洛川笑,“说不说好像不重要,你以为时间长了,他自己不会发现么?你身体没什么情况,但是心理疾病太严重,会引起你身体物理上的变化,假设像什么流鼻血这种事情多来几次,你看看他会怎样?” 停顿了下,洛川继续按照自己的推测说,“我的第二专业学的是心理学,而且,你可能不知道我这门专业学的比心理学本专业的很多专家都要好,你的身体要是再次因此出任何状况,他会带你去医院,然后医生会告诉他,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你觉得凭他的智商,会觉得你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你想说什么?” 洛川咳了咳,又恢复到方才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们一起过来,我帮你看看,说不定腿给你治好了,连人也给你治好了。” 安言冷笑,“你会这么好心?” “没办法啊,谁叫他给的钱多,白花花的银子,将我往死里砸的那种……” 过了会儿,安言轻轻说,“你相信吗?我不会给他发现的机会。” 因为在他彻底发现之前,她已经离开了。 一月十九号下午。 安言拨了一个电话回温城,仍旧打给路轻浅。 听了安言的话,路轻浅简直比之前更加惊讶了,“安言,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为了离开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悠着点儿吧。” 安言窝在沙发里,抓了抓自己的长发,“浅浅,我能怎么办?” 犹豫了下,安言将前天晚上的事情简单地跟她说了下,路轻浅在那头惊讶地大叫,“我去,你这是病入膏肓的表现啊?怎么会这样?一个男人而已,让你这么无所适从,这么恐惧的吗?你想想当初,你爱他的时候,那真是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捧到他手中。” 女人嗓音平淡,带着疏离感,“那可能就是十年风水轮流转,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必须离开了吗?” 路轻浅吞了吞水,“那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啊,你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你知道吗?万一人家不上当呢?” “你诱导一下就上当了,浅浅,这次全看你的了。” “……我打赌,你这次会将我害的更加惨,你信不信?” 安言闭了闭眼睛,脸上是孤注一掷的决绝,“路轻浅,他任何人都不带,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顶多再有一个星期,我就解放了,你一定要帮我。”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疯。 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事情,要不离开的话,迟早会憋出病来。 路轻浅还是犹豫,劝了劝她,“你也没有必要这么决绝啊,宋子初已经完了,萧景如今也很爱你,你何必?” 她的话说话,两人之间是长久的沉默,安言下了决心,闭了闭眼睛,“浅浅,你知道那三年我经历过什么吗?当时我怀孕了,但是雪崩让我跟我哥一样,成了植物人,孩子没了,我的腿也因此落下旧疾,你觉得这些他知道了会怎样?” “那你……” 那句“那你就不要让他知道”差点就脱口而出,但路轻浅忍住了,如果不让萧景知道,那安言怎么在守住这些痛苦记忆的同时跟他在一起? 这是一个死局,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随后,路轻浅大义凛然地开口,“好,那我在温城等你回来。” 安言勾唇一笑,嗓音极轻,“好。” 过了会儿,安言补充道,“我们大概会在国内时间二十二号晚上九点到达爱尔兰,此时那边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所以浅浅,你注意时间。” 路轻浅原本在喝水,听到安言的话,差点被呛到,“我天,我觉得你这是在强人所难,要不你还是找之前那个演员算了。” 不过那个演员好像已经被封杀了。 安言慢慢呼出一口气,“她对萧景余情未了,这次有人成全,加上还有萧景给她发短信,她肯定会来的。” 路轻浅打了一个冷颤,吸了一口气,“我突然发觉,你这女人好可怕,尤其是冷静起来的时候,更加可怕。” 安言弯了弯唇角,闭上眼睛,轻声说,“浅浅,祝我好运吧。” …… 安言打完电话,去了书房。 没敲门,是直接进去的,而这座房子没有别人,有人进来萧景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加上安言身上的气息他太过于熟悉,他在她刚刚走到他身边时,就伸手揽住她,顺势就将她往自己带,低头看着她,“不是说睡觉吗?” 女人软软地趴在他怀中,清凉的眼神静静地看着窗户那边,嗓音的确带着困倦,“嗯,睡了一会儿,发现睡不着,来找你。” 她盯着萧景桌子上的电脑,而后很快移开了眼睛,伸手想端刚才她给他送上来的茶,但在她的手指还没有碰到那个玻璃杯时已经有一只大手顺手将她杯子端起来,递到她唇边—— 安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张口喝了两口,而后笑了笑,“我泡茶的手艺好像进步了点儿。” 男人将杯子放回去,低头亲吻她,“我尝尝。” “唔……”安言轻轻地推他,但丝毫没用,好在他并没有沉溺,那个吻也是格外温柔缱绻的,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放开她,话语仿佛都带着缠绵的笑意,“的确很甜,我很喜欢。” “喝了茶应该就不困了,我们不是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吗,你好好处理事情,到了爱尔兰不准你工作。” 说完,安言伸出一根食指盖住他的唇,像是不经意间地眼角的余光瞥到他放到桌子上的手机,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伸过去就拿起了他的手机,“我睡不着,在书房里陪你,我保证不发出声音。” 说完,她盯着他,慢慢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一个保证的动作,“我用你的手机下载游戏玩儿。” 萧景自然不会说什么,他的电话里没什么秘密,她都能看,于是伸手摸了摸她发质极好的长发,笑,“去那边沙发玩,我很快处理完陪你出去散步。” 这是他们到这里来之后,每天必不可少的内容。 安言点点头,犹豫了一秒,随后笑着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从他身上起来笑眯眯地到沙发那边去了。 …… 二十一号晚上七点。 温城。 国内夜幕深沉,城市霓虹五彩斑斓,映照繁华的世界。 酒吧在哪里都是一座不夜城,灯红酒绿的模样衬着肆无忌惮的人们,那些歌手在舞台上献身卖唱,舞者在舞台上搔首弄姿,活跃的气氛下是一颗颗冰冷却泛着臭气的心,兴许有的人除了表皮内里整个人都已经腐烂。 台下舞池,穿着暴露的人们在尽情挥撒热情,畅快酣饮的人在肆意挥霍生命。 那些长相猥琐却衣冠禽兽的男人,细小势利的眼睛里在不停逡巡,伺机而动,寻找猎物。 路轻浅本来已经醉的快要不省人事,在她用杯子里的酒泼了一个企图勾搭她的猥琐男之后蓦地清醒了许多,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物倏然觉得没有意思。 于是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喧闹的空间里显得那么不起眼,所以几乎可以忽视,而路轻浅也的确那么做了,继续迈着不稳的步伐。 手腕蓦地被人抓住,路轻浅被迫停住脚步,视线往下看到一只好看的手和露出的一节白皙的小臂,她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拉转身,视线对上一脸阴鸷看着她的人。 于是充满雾气的眸子又清醒了一些,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 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的脸,路轻浅在心里说了句谢天谢地。 “你干什么?老娘今天没兴趣和你吵。”她望着面前一脸阴沉的人,口不择言地说,然后用力挣开了掐着自己手腕的手,又准备继续朝前。 人又被扯了回来,路轻浅当即发怒了,指着对面的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有病啊,你被男人甩了所以现在是准备找女人了吗?可你看清楚,我是前一天和今天上午才跟你在大街上吵过架的人啊姐姐。再说了,我今天刚和男人分手,对女人没有兴趣。” 路轻浅说完就开始大喘气,脸色更加红了。 看了看依旧禁锢主自己手腕的手,闭了闭眼,“你他妈给老娘放开,魏轻岚,看你这一副婊子样就来气,端着清纯装婊子的人,老娘招你了?” “啪——”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在酒吧这样的地方活生生压下去不少声音,但是下的力道着实是很重的,以致于路轻浅来不及反应就懵了。 魏轻岚冷冷的嗓音立刻响起,脸上却是如罂粟一样诡异的笑容,“路轻浅,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刚刚碰掉了我的杯子,这个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才是婊子!” 而懵了的路轻浅终于反应过来了,不可置信地瞪着魏轻岚,拧了拧眉,在心里想,是什么让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在短短的时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从遇到点事就只知道哭的小女人变成了暴力的欲女…… 当然,能让她有这样变化的……肯定是男人。 路轻浅扬手就想还一巴掌,可是被魏轻岚一把截在空中,“路轻浅,你才像一条乱吠的狗,逮住人就咬,我招你惹你了?我得不到的男人难道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男人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奚落我,跟你有几毛钱的关系?!” 说完,魏轻岚冷冷一笑,“你的前夫还不是被身边的女给勾走了,你狂什么?” 路轻浅迷醉的很,闻言不慎在意地扯唇,“哦你说这个啊,郁衶堔么,是我穿过的破鞋,我不要了谁不怕臭,随便她捡。” 说到这里,路轻浅眯起眼睛打量了下魏轻岚,啧啧地道,“倒是你诶,当了人家几个月的未婚妻,什么都没捞到,就被扫地出门了你甘心吗?我跟你吵架是看得起你,觉得你还能拯救一下,就这么被人欺负,你好意思吗?” 咳咳。 路轻浅见魏轻岚脸色变得更加不好了,继续添油加醋,“你看看诶,安言一回来你立马就被萧景赶走了,给她腾位置,你还一直腔不开气不出的,我看着都替你忧心,啧啧,我那是好心提醒你,你却当我是在找你的茬,纯心找你吵架,” 语罢,路轻浅指着自己,“你当我很闲吗?” 魏轻岚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指甲差点深深陷进手心里,冷冷地看着她,“你不闲你多管什么闲事?你的好朋友的男人你会帮我抢过来?” 酒吧里实在是太过于喧闹,路轻浅觉得那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快要把她的耳膜都给震碎了,她狠狠咳了咳,“塑料姐妹有什么奇怪的?我们能成为姐妹难道还不允许我们决裂么?尤其是她如今那股狠辣劲儿,将我都算进去了。” 路轻浅觉得,她只能用诋毁安言来帮助安言了。 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更加晕了,今天终于跟郁衶堔那个老男人闹翻了,心情一高兴就来喝酒,没想到好像喝高了点儿。 她看着面前魏轻岚不断分出好几个影子的脸,没忍住上手捏了捏,“魏轻岚,你真是可怜啊,当初他设计烧你的房子将你赶走,你看看你,屁都不敢出一个,难怪萧景会不喜欢你,要是我,我也不喜欢你。” 这话让魏轻岚脸上的冷漠神情开始皲裂,她像是处于某个暴怒边缘的魔鬼,伸手狠狠抓着路轻浅的手腕,用力捏着,“长汀榭真的是她设计给我烧了的?她是他的前妻,想和他旧情复燃,所以就烧我的房子?!” 路轻浅一张美丽的脸都皱紧了,忍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这女人真是狠起来跟个野蛮人一样。 “我两天前就跟你说了,你自己不信的,安言就是要将你挤出去,至于为什么萧景不追究么……”路轻浅眯起眼睛,吊着眉尾,“为什么他不追究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勾引男人不成,只能让没被你勾引成功的那个男人被别的女人勾引呐。” 魏轻岚咬了咬牙,这两天简直要被路轻浅逼疯了,“我勾引男人不成?我是没你那个本事,大晚上的还在酒吧四处勾男人!” 停顿了下,魏轻岚上下打量下路轻浅那张微微绯红但看起来却异常绝美的脸,冷笑,“你勾引了郁衶堔,还不是没能勾着他一辈子!” 说白了,魏轻岚现在就是觉得,路轻浅跟她一样的人。 路轻浅努力挣脱自己的手臂,嗤笑出声,“要跟你说几遍啊,既然你耳朵不好使,那我再跟你说一遍,你把你耳朵给掏干净,我说,郁衶堔那个老男人,就是我穿过的破衣服破鞋破袜子,是我用过的杀马特发型,早就烂了臭了发霉了,我早就不要了,懂了吗?” 随后,路轻浅又风情万种地撩了撩长卷发,翻了翻眼皮,“再说,我勾引男人那是我的自由,不像某些人使尽手段也得不到,你很得意吗?嗯?” ------题外话------ 二更,啊,原来撕逼是挺爽快的一件事啊,只是,我们郁老男人的大刀可能要蠢蠢欲动了(!) 郁衶堔(危险的眼神):路轻浅,皮这一波你很快乐吗? 路轻浅,“……” 郁衶堔(开始脱裤子):我这个烂了臭了发霉了的破衣服破鞋子破袜子你不是也吃的有滋有味欲罢不能么? 第一卷 第284章 不要忘记取章节名 话音刚落,她就用力地把魏轻岚推坐在椅子上,拿起面前桌子上的红酒瓶朝魏轻岚头上倒去,“很得意吗?你知道吗你喜欢的男人明天就要在爱尔兰结婚了,女主角当然不是你,怎么样?到头来你还是一个失败者,怎样都得不到,根本就不配拥有爱情。” 路轻浅仅存的理智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还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一波六六六,想着,她这一剂猛料下的真足。 “啊!”顿时魏轻岚的长发和脸上布满了鲜红的水渍,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惊叫着,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在看热闹,她被路轻浅按在椅子上,身上湿淋淋的很难起身。 路轻浅得意地看着落汤鸡一样的魏轻岚,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她当着窃窃私语的人群优雅地拿出电话,看都没看直接准确地滑下接听键。 过了两秒电话那头才传来声音,也是阴沉至极,“你在哪?” “我呀,我,”路轻浅抬头环顾四周,却催不及防被站起来的魏轻岚狠狠一推,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 “啊——”路轻浅的尖叫声响起,精致的脸上布满痛苦的表情,疼痛使她来不及出口辱骂魏轻岚,只能看着魏轻岚布满酒红色液体的脸上狰狞的笑容。 后背还在持续地疼着,手臂估计已经开始渗血,妈的,她痛得根本起不来,背后全是破碎的玻璃渣子。 周围的人群已经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况,震耳欲聋的音响早就被关掉,留下的声音都是窃窃私语的人群。 被摔在地上的手机已经熄了屏,不知道是摔坏了还是打电话来的人已经掐掉。 “路轻浅,你跟那个安言一样,都是极度令人讨厌的人!当我好欺负是吗?一直耍我,现在好玩么?”魏轻岚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在地上痛的额头冒汗的路轻浅毫不留情地开口,语气里尽是冷冽。 路轻浅疼来抽得一丝一丝的,但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会插手,人们只会看热闹。 魏轻岚冲路轻浅得意一笑,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皱了一下眉,然后剥开人群大步离开。 这时候从里间跑出来几个男人,带头的那个长相猥琐,小眼睛里也弥漫着愤怒,在看到地上的女人的时候顿了脚步,然后大步走过去。 “妈的,臭婊子,敢对着老子泼酒,你他妈的嫌活的太久了?”边说着,满是肥肉的手就要伸到路轻浅脸上,还停在半空中的时候被极速冲过来的男人截住,并向后反剪,逐渐用力,喧闹的空间里立刻响起了男人的惨叫声。 身后的保镖一次冲上去解决了剩下的几个人,干净利落。 人群中有人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瞪大了眼睛。 英俊的男人皱着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疼的不行的路轻浅,脸上的表情冷的像冰,连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 这样的情况也不能直接抱她,他小心翼翼地把路轻浅扶起来,让她趴在他身上,路轻浅努力睁开眼,再看到面前的面孔的时候,皱眉启口,“记住你说的话,现在我,路轻浅,彻底甩了你,以后你再像牛皮糖一样撵上来,我真的废了你。” 对于这话他只是挑挑眉头,眼睛都不曾动过一下,然后眼光锐利地盯着刚刚赶到的经理,经理不敢看他的目光,只能把头低了再低。 他扫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玻璃还有上面触目的血迹,心里一阵紧缩,“你处理好。” 淡淡地扔下这一句话便格外小心地抱着身上没有任何力气的女人离开了这里,人群都自动给他让了一条路,看着他独自离开却高贵如神祇的背影。 人群中有人在发问,“那男的好酷,谁呀?” 知情的人略带鄙视地看着发问的花痴女,不屑开口,“温城郁家的少东家呐,谁不认识。” 然后这样一句话便堵住了所有人的嘴,音响又开启了,舞池里的人立马又开始疯狂起来。 而出了酒吧门的魏轻岚立刻拨打了助理小陈的电话,头发和一副依旧湿漉漉的,狼狈不堪。 “小姐。” “小陈,你马上帮我订去爱尔兰的机票,嗯,最近的一班。”然后转身看了看酒吧名字,犹豫着要不要叫他来接,一秒之后还是开口,“顺便帮我查点东西。” 然后直接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她在走之前还需要回家换身衣服。 他们不让她好过,那么她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有些话她承认路轻浅的确说的很对,她的确太过于懦弱。 对于喜欢的男人,好像都是迫于家里的压力让自己得到,但她自己骄纵的性子除了平常时候在男人面前抱怨几句,其他时候,她真的做的不好。 譬如叶疏,想退婚就退婚了。 再譬如萧景,两人分开的很干脆,她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她知道长汀榭别墅好像是他的人干的,当时警方也在追查,但这件事情随着萧景跟魏家的退婚而不了了之。 加上,那房子无故被烧,连房屋主人萧景都没有说追究,更加没有将责任弄到她身上,所以警方就没有继续深究了。 可直到两天前,路轻浅凭空冒了出来,跟她说的字字句句都很诛心。 要是那个叫做安言的女人,他的前妻不回来,那么萧景就是属于她的。 明明他的前妻已经死了,当时传的风风火火的,的的确确是死了。 可是呢?她竟然没死。 而且还好好地活着,想重新勾引萧景跟他在一起,还找人烧了她的房子…… 魏轻岚掐紧了手心,眼角泛起尤其冷漠的笑容,嘴角亦是异常冷淡的弧度,一个个的,都当她好欺负是不是? …… 一月二十二,清早。 他们今天出发出去爱尔兰,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安言看着萧景压根就什么都没往箱子里放,停下来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周围有些寂静。 “怎么了?”他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安言指了指衣柜里的衣物还有一些日常用品,有些不满地抿着唇。 萧景了然一笑,起身揉揉她的长发,然后把梳妆台上一些护肤品拿过来好好地放好,“知道你只喜欢这个牌子,还差点忘带了。” “你把该带的都带了,我们领证之后就直接回国。”安言怕他反悔,接着又补了一句,“我想回去了。” 然后时间似乎静默了几秒,谁都没有说话,萧景表情依旧,全部放好之后走到她身边,手指攀上她的脸颊,“依你。很快就能回去了,嗯?” 安言见他这样说也点点头,跟着就转身去收拾东西。 萧景无奈地望着她的背影,脸上是逐渐融化的温柔。 因为他昨晚跟她说,要在爱尔兰多待一段时间,完了再回法国来,但是安言不准,跟他说领完证就回国,以为他答应了,可今天看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好像本不是这样想的,没忍住说了一句。 …… 上午,候机室。 手机的嘀嘀声震醒了正在发呆的安言,她把视线从那边托运行李的萧景身上收了回来,低头翻开手机。 萧景回来就看到安言坐在座位上发呆,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呵气,“安言,你在想什么?我们该走了。” 安言乖乖跟在他后面,没有回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手心里柔软的手指,触手就是一股冰凉,但是手心布满冷汗。 “怎么了?”他在她身边轻声出口。 安言盯着他俊逸的脸庞,有着东方的冷酷也包含了西方的棱角分明,她反手握紧他的手指,“没事,突然有些不舒服,我们快走吧。” 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安言忽地一颤,在他努嘴的眼光中把电话拿出来避开他的视线快速浏览完。 “谁的消息?”萧景凑过来,调侃地说。 安言不动声色地收起电话,故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昨天打电话给浅浅说了我们要领证的事情,她发信息来祝福呢。”然后瞪了他一眼,“女人间也有一点小秘密的,你们不懂。” “……”他无奈地笑笑,牵起安言的手一直往前,再也没有看身旁的人苍白无力的脸。 安言低头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心里一阵疼痛,心脏那处空的太厉害,不停有人在搅动。 她侧头看了一眼萧景轮廓分明的侧脸,脸色再次白了几分,竟有点不敢想像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怎么办? 要是被他知晓了,而自己还没能离开,依照萧景的性格,估计会再次掐死她。 排队的人很多,萧景再次紧了紧她的手,安言对着他笑笑,他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她伸手搓了搓,萧景又把她的手指抓在手中,安言靠在他肩膀上,“没事,可能是今天早上吃的太少了。我吃少了营养不良会流鼻血的,今天算很争气了。” 娇嗔的语气让萧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拉着她好好排队安检。 当地下午两点左右到达的爱尔兰,萧景直接带着安言去了早就预定好的酒店,然后趁安言去洗澡的空档叫了饭和餐点上来。 安言冲完淋浴出来,男人颀长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边,但手插在裤兜里,另外一只手放在耳边。 他在讲电话。 安言不动声色地移到他身边,心脏倏然跳动的很快,男人抽出插在裤袋里的那只手,顺手就牵住了她的手指,侧头对她笑了笑,满脸温柔的宠溺。 两人距离很近,萧景很快结束通话,顺手将手机扔在了一边的沙发上,而后手指放开她的手,手掌顺着她的腰线往上,将她搂在怀中,想吻她。 女人伸出细白的手指抵住他的胸膛,心跳依旧很快,想到他刚才的通话,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萧景搂着她的腰,垂眸静静地看着她,安言刚刚洗完澡,额侧的发微湿,身上有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 男人鼻息间都是她的味道,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摩挲着,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轻声开口道,“亲一下我就告诉你,嗯?” 安言有一瞬的犹豫,随即咧开嘴笑,直接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侧亲了一下,“你可以说了。” 事实上,他就算不说安言心里也有数,因为凭他那个带着吩咐一样的语气,以及电话那头隐隐约约的声音,安言已经差不多听出来是谁的电话了。 男人微微垮下脸色,直接在她的唇上亲吻了下,“不是别人,是茯苓。” 安言挑了挑眉,“你不是说她不来吗?” “嗯,我自己可以照顾你,可回程的路上加上我们结婚会用到很多资料,她跟着来方便一点。” 她简直难以抑制自己心里那淡淡兴奋的血腥感,眯起了眼睛,抬手摸上了他的下颌,“我听说温城好像下雪了,等我们回去就可以一起去看雪了,今年的雪下的太晚,但好像下的刚刚好。” 男人将她拥在怀中,一声淡淡的叹息从胸中发出,“好,都依你。” 现在是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左右,安言跟萧景一起在酒店房间里用过餐。 爱尔兰的对于两个人来讲都是陌生的,尽管陌生,但想到即将会在这里发生什么时候,萧景心里就涌上一股淡淡的暖意。 两个人吃完饭之后萧景提议去海边走走,安言看着落地窗外淡的几乎看不到的阳光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萧景的邀请,然后爬上床说自己太累了,于是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萧景扯了扯她的被子,安言更是往里面缩了缩,闷着头说话,“你自己出去吧,我好累,让我睡会儿。” “那我走了?”说完萧景坐在床边静止不动,过了一分钟,安言掀开被子露出脑袋,警告一般地开口,“听说爱尔兰美女很多的,是不?” “好像是。”他冷峻的脸上挂着笑容。 接着安言语气大变,又说,“听说帅哥也不少,对不?” 听到这话,萧景直接把被子蒙在她头上,看似粗暴的动作实际很温柔,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继续睡吧。美不美女在我跟前都一样,你别出去了,睡会儿,我出去看看,我们明天去领了之后就在附近转转,茯苓估计快要到了,我出去见她。” 安言心里一跳,抓住了他的手指,“她不是还没到吗,你让她先来找我,叫我起床,然后我陪你一起吃晚饭。” 他们在飞机上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所以算起来,午饭吃的有点迟,等她睡醒了去吃晚饭刚刚好。 萧景这么想着,就答应了她的话,“那好。” “那你现在出去不会拈花惹草吧?”她转着黑溜溜的眼睛问道。 “有你在,那些人都不是花也不是草,”萧景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头亲了她一口,眸中带着无尽的笑意,“你好好休息,萧太太,待会儿见。” 安言看着他,心脏那块地方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跳动,似乎全身所有的血液流到了那一块都要被静止了一样,倾城的脸却笑靥如花,声音欢快,“萧先生,待会儿见。” “安言,我爱你。”他低声说完,然后把她拉得很高的被子拉下来,又掖了掖被角,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才起身站在一旁。 盯着她的脸,眼里心里全是散不去的温柔,直到把她的样子深深映进心里,萧景才转身出门。 出门直接拨了茯苓的电话,几句话之后掐断电话,走进了电梯。 第一卷 第285章 我们江湖再见 却不知,他挺拔的背影也映在了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女人眼睛里,并逐渐演化成了怒火和愤怒,在眸子深处熊熊燃烧。 魏轻岚脸上挂满冷笑,高级化妆品造就她冷艳的面庞,身侧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快要陷入皮肉仍不知道疼痛,只是恨恨地盯着前方早就不见了的人。 手机是很多条来自“萧景”的短信,很多条很多条,直到此刻,详细到,连他所住的房间号都写清楚了。 魏轻岚缓缓拨通了那个电话—— 萧景不是出去散步的,而是接到了一个来自温城的电话,打电话的人是乔洛。、 乔洛在那头说,霍景衍好像在准备要离开温城了,而之前霍景衍跟安言的电话内容也终于被破译了出来。 彼时,萧景找个相对安静坐下了,手指轻轻放到相互交叠的膝盖上,心脏很有规律地一下下地跳动着,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对那端的人启唇道,“他们说了什么?” 要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乔洛不会专门打电话来跟萧景说。 此时是爱尔兰的下午四点多左右。 国内是晚上的十一点多将近十二点的时候,这种时候,乔洛给他打电话,还特意提醒他最好不要跟安言待在一起。 这说明了什么? 乔洛在那头静默了下,继而斟酌着自己的语气开口道,“萧总,在这种时候跟你说这个可能有点不合适,毕竟您跟太太马上就要结婚了,但是太太在之前跟霍景衍的通话中说,她有跟着霍景衍一起离开的打算。” 而且霍景衍估计就在这几天离开温城,但是安言现在还跟萧景待在一起,并且马上就要领证了,基本上不太可能离开。 就算有可能,这个可能性也很好,微乎其微。 想到这里,乔洛咳了咳,“萧总,那段对话已经是很早之前了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今天电话内容被破译出来了,我想着还是立马跟您知会一声。” 萧景望着远处茫茫的海面,爱尔兰今年没下雪,但空气很冷,比法国的空气还要冷上一些。 但是此刻,他爱的人,马上就要跟他结婚的人就在酒店的床上躺着,不出意外,他们在明天就会领证,现在距离明天只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她自然是逃不了了。 …… 茯苓到了之后,匆匆跟萧景见了一面,去酒店找安言。 彼时是下午六点不到,她拿着房卡开门进去,偌大的空间里,灯光昏暗,营造出了一种死寂般的气氛。 但是里面的卧室里有灯光,茯苓站在外面的客厅里,攥着手指朝里面看去,试探性地开口叫了一声,“安小姐?” 没人应,茯苓想,萧先生估计是想玩玩浪漫这一招,所以让她上来叫安言下去。 她迈着步子往里面走,以为安言还在睡觉,但是偌大的卧室里,灯光不是很明亮,但这里空间也不是那么大,几乎一眼就能将这里的空间给看完。 可是安言不在这里。 浴室的灯亮着,而且门是虚掩着的,还传来的隐隐的水声,茯苓迈着步子走过去,在将脑袋探过去之前,再度张口轻声唤道,“安小姐,您在里面吧?” 当她的手指将门推开的那刻,安言的身影一下子就映在了茯苓的眼中,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茯苓的整个心都悬起来了。 此时的安言,低着头弯着腰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她面前的盥洗池里,传来了簌簌的水声。 “安小姐,原来您醒了,萧总就在餐厅等您……” 茯苓的话还没没有说完,紧接着,换成了她的尖叫声,“啊——” 只因镜子中的安言缓缓抬起头看着出现在身后的茯苓,茯苓自然也看到了她,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接,一个冷漠到了极点,脸色是不正常的白,而茯苓的脸色也很白,不过是被吓白的。 茯苓两步奔到她身边,手足无措地看着安言,“安小姐,您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多血?” 安言捂住自己的心口,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痛苦充斥在自己的胸腔里,她缓缓转头看着茯苓,刚刚张口想说点什么,可不过将将启唇,一口血直接从她口中吐到了面前的盥洗池里,下一秒就被急促的水流给冲没了踪影。 “安小姐,您在流鼻血……我……我马上打电话给萧先生,我去打电……” 说着,茯苓就要转身出门,安言这下,来不及捂住自己的鼻头,直接用那只沾着血的手指拉住茯苓,不准她离开。 茯苓心里慌了,这样的状况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以至于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 “太太,太太您放开我啊,您在流血,我去找萧先生……” 安言吐掉口中的血水,目光里全是冷然,来不及将唇边的血沫给洗掉,率先走到茯苓面前,直接浴室的门给关上了。 茯苓吓了一跳,心脏砰砰地,像是快要从自己的胸腔当中冲出来了一样,她不住地后退,看着面前女人恐怖的样子。 “安小姐,您要做什么……” 主要是现在的安言,她的鼻头还不停有血流下来,安言看着她,手指抬起捂住自己的鼻子,闷着嗓音开口,“茯苓,别去找他。” 茯苓瞳孔缩的极小,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正在用水洗自己脸上的脏污,还有手上的,然后很是熟练地拿着药用棉塞着自己流血的鼻孔,接着又将手指伸到水龙头下面洗了洗,这才转头看着茯苓。 此时的安言,茯苓很是陌生,不,应该是之前见到过一次,那就是白乔影后出车祸的那次,她在医院里面对着的安言。 那个时候的安言,跟此时的极像。 茯苓心里隐隐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祈求一般地看着安言,“安小姐,您应该是生病了,我们去找萧先生好不好?他还在下面等你吃饭呢……我们现在就去……” 安言双手很自然地垂在身侧,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过鼻间,她抬手摸了一下,塞着鼻子的棉花并没有被血浸湿,她闭了闭眼,望着茯苓,“茯苓,我是一个坏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我甚至比萧景还要狠……” 因为萧景还会顾忌着她,但是她自己,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她需要顾忌的,萧景不是,连她自己都不是。 所以安言才说,她是比萧景还要狠的人。 茯苓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她比安言小了挺多,这种场景,她根本就hold不住。 然而,安言只是笑了笑,诡异且平静地道,“茯苓,我要离开了,你还记得你当时答应我的话吗?让我离开,让我跟萧景余生都好过。” 茯苓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没有从她的话里反应过来,睫毛不停地颤动,嗓音亦是,“您……您说什么……您跟萧先生,你们明天就要结婚了……” “是,所以没有明天了,或者说,明天没有我。” 茯苓不停地摇头,努力稳住心神,想着萧先生就在这里,绝对不会出任何事情的。 想到这里,茯苓抿紧了唇,看着安言,“不可能的,萧先生绝对不会要您离开的。” 她斩钉截铁地说,安言直接扯了扯唇,转身将水龙头给关上,打开了浴室的门,扯着茯苓的手就出去了。 茯苓整个人基本上是被吓住的状态,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直接就被她扯着走了。 安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药瓶塞在她手中,见她要松手,安言手指用力,一起冷冽,“拿着。” 茯苓整个人惊呼呆滞地盯着面前面色惨白的女人,那血从她鼻孔中蜿蜒而下,安言低手顺手扯了一张纸巾按住鼻子,垂眸看着茯苓手中的药,“你帮我拖延时间吧,剩下的不用你操心,茯苓,你说的对,我的确病了,我病的不轻,如果继续待在他身边,我会死的。” 说罢,安言将手指拿开,挽唇轻笑,笑容却异常地缥缈,“茯苓,你看到现在的我了吗?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我的心理跟精神状态也会越来越差,你知道我的过去有多么惨烈,我过不去就是过不去,我也不可能将这么伤痛全部抛开来跟萧景说,所以我只能离开。” 她缓缓伸手,抓紧了茯苓的手指,很是用力,“茯苓,你没的选,他离了我不会死,因为他知道我还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没死,但我不一样,我不行。” 茯苓眼中一片空洞,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高高兴兴地跑来竟然会让她面临这样的场景。 安言的确是极狠的,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丝毫没想过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会带来怎样的后果,难道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变成这样? 难道当初的那些伤痛再也弥补不了了吗? 即使现在千帆过尽,两个人还是不能在一起。 茯苓还是摇头,脑中一片空白,“安小姐,萧先生没了你会过不下去的,你看看他现在多高兴,您就快要跟他结婚了啊……” 安言笑,“茯苓,你是想害死我吗?茯苓,你没的其它的路选了,你知道我手里有什么的东西,加上,你跟了他这么久,要是我将我当年在北欧经历的那些事情说出来,说他当初有过一个孩子,说他差点当爸爸了,但是孩子死了,不仅它死了,我还因此成了植物人,腿瘸了……” 她用力地抓着茯苓的手,逼近了她,“你看,茯苓,跟这些比起来,是不是宁愿我走了好?茯苓,你看,我还是不忍心对他更加残忍……” 茯苓眼泪滚落,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脑袋嗡嗡作响,“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就不能您忘记了以前那些事情,快快乐乐地跟萧先生在一起吗? 安言笑,显然洞悉了她心里的想法,“茯苓,我要是守着那些跟他过我会疯的,我知道他也不容易,所以说,我们都对彼此宽容一点,放彼此一条生路。” 她在心里想,她作吗? 可能在某些人的眼中,她的确是。 但她只是想活下去,她待在萧景身边真的过不去心里那关,她有什么办法? …… 冬天的露天餐厅并不是那么的浪漫,寒冷的海风伴随着冷空气朝萧景袭来,他低头看了看腕表,在心里想要不要去室内吃。 毕竟安言的身体不好,最好不要吹冷风。 正想实践心里这个想法,就见入口处,茯苓端着什么东西过来,萧景显然心情不错,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安言的身影,还没问出口,茯苓就率先笑着说,“萧先生,安小姐她马上就来了,您喝这个吧,她特意给您点的。” 萧景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眉头拧了下,茯苓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心里漫过荒凉跟不忍。 她继续笑着补充,“她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般情况下,这种语气更容易让萧景这样的人放松,他想想离开之前那女人的样子,心里泛起丝丝甜蜜的情绪,手指端起面前的酒缓缓下肚。 而此时,安言刚刚好出现在门口,巧笑倩兮地看着他,唤他,“萧景啊。” 萧景放下杯子,直接起身,将快步走过来的安言给抱了个满怀,萧景眉头拧了下,将被风吹到她脸上的长发给拨到一边,眼神格外的宠溺,“安言,我们以后都好好的。” 安言挽起唇,将头埋在他怀中,眼中闪过清冷的情绪,只静静地点了点头。 他们的确会好好的。 不过是她好好的,他也好好的。 茯苓站在一边,眼中盈满了泪水,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那某些压抑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 当萧景沉睡在大床上时,安言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她其实什么东西都没带,将自己的证件塞进黑色的背包里,一件衣服都没拿,转头静静地看着床上的男人。 茯苓就站在一边,看着安言的脸,“安小姐,您能不能不要走?” 安言弯了弯唇,什么话都没说,这时候,开门声响起,安言挑了挑眉,“她来了。” 是安言亲自去开的门,魏轻岚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口,见到安言的时候目光冷了很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安言将路给她让开,自己径直朝里面走去,魏轻岚自然也只好跟着上去—— 茯苓见到来的人是时,脸上扬起震惊的表情,“魏小姐……” “茯苓,好久不见了。”魏轻岚没什么表情地勾了勾唇。 这下,安言才回答魏轻岚刚才的问题,“我下午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的目的很简单,只会对你有益,不是喜欢他么?诺,现在归你了,能不能追到他,看你的造化了。” 停了下,安言闭了闭眼睛,想到什么,语气略微凝重地对魏轻岚开口,“魏轻岚,前方是荆棘还是鲜花,你自己衡量吧,你要是害怕,现在就可以离开,毕竟我不清楚他醒来会是什么样的。” 本来她的打算是,茯苓在身边的话,直接让茯苓拖住萧景,但是在今天之前,她并不知道茯苓回来,只能逼魏轻岚过来…… 可茯苓既然来了,魏轻岚的作用可有可无。 安言再次转头看了萧景一眼,男人英挺的眉头拧的紧紧的,像是在某个深渊里挣扎,她的眼眶还是湿润了,安言攥紧了手指,面色凉凉的。 她就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病的厉害,只想离开,不管过程怎样惨烈,她只要结果。 异国他乡……只要萧景暂时看不住她,那么谁都看不住她。 安言提着背包朝门口走去,茯苓浑身冰冷,在意识到时,直接跑出去扯住安言的手臂,脸色惨白,“安小姐,您现在做的这一切太荒唐了……为什么魏小姐会在……” 安言甩开她的手,朝房间里看了一眼,“她为什么会在?那是因为你不在。加上,这样也好,因为我也不相信你。”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茯苓一眼,道别,“茯苓,好好照顾他吧,我们江湖再见。” ------题外话------ 二更,她走不了,魏轻岚为什么会出现不要骂我,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我想,今天这样的场景,以前早就有过伏笔的啊啊,茯苓会给安言的离开铺路。好了,可以吐槽安言,病人不在乎任何眼光! 第一卷 第286章 拔,无情也不是你这样拔的吧 二月二十三号下午14点。 温城,大雪。 安言从裹紧了衣服从机场安全出口走出来,天气阴寒,城市的风景隐匿在一片白茫茫当中,路边跟建筑物上都是厚厚白白的积雪。 车来车往,风不停地吹着。 她一下车就给霍景衍打了电话,霍景衍在那头懒懒散散地开口,“哟,你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算起来两个人也算是好长一段时间不联系了。 安言没跟他寒暄什么,直接开口,“你跟橘生什么时候离开温城?” 温城是从昨天开始下雪的,今年的雪来的晚了一些,所以一开始就气势很大,几乎是短短的时间里,积雪已经有了厚度了。 霍景衍在那头咳了咳,清了下嗓子,“她还想在这边过年,但是我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我准备过两天就走,你要跟我一起?” 停顿了下,他在那头对她冷嘲道,“可你走的了吗?” “我明天就会离开温城,从现在开始,我有一天的时间,到时候你跟着橘生一起回瑞士,我去别的地方。” 安言在路边站了挺久才拦到一辆的士,开门坐进去,只觉得冰凉的身体在瞬间就热和了起来,慢慢闭上眼睛休息。 “你竟然能甩的掉萧景?”霍景衍略微有些惊讶,“你既然不跟我们一起走,那你准备去哪儿?” “加拿大。” 那头嗤笑,“加拿大?安言,你跟我开玩笑吧,这个天气你去加拿大?” 严寒的冬季,加拿大是个什么样的国家,霍景衍想不用他多少安言应该都知道。 安言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开的缓慢的车子,雪花不停从车窗玻璃上擦过,停留的时间不到一秒,立马就被呼啸的风给吹走。 她笑,眼中有明显的疲惫蔓延开来,但脸色却是异常平静的,“这么冷的天,我偏偏要朝着更冷的地方去,霍景衍,虽然我们朋友一场,但我想以后还是不要联系好了,这是我离开跟你打的最后一个电话。” 霍景衍怔了怔,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拧着眉头问她,“你是不是在责怪我没能帮你?” “没有,我只是不想你以后拖我的后腿,毕竟他日萧景找到你,肯定会逼问你我的下落,我们不联系是最好的结果。” “你现在在哪儿?” “我刚到温城。”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不咸不淡,“我以为你们开玩笑的,你还真的跟他出国了?那现在什么情况?” 安言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到那男人的脸,这么久以来的相守,换来了他的不设防,真真是没有一点犹豫就喝下了茯苓给的东西。 “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回来了,他没回来。” 安言不想跟霍景衍多说,她时间也不是很多,要办的事情还很多,没等那头继续开口,她说,“霍景衍,先挂了,再见。” 这么冷的天气,安言觉得自己穿的有点少,雪花落在头顶立马又融化的感觉不太好。 但她懒得想什么了,下车付了钱,拍拍身上的雪花,直接朝看守所走去。 …… 探监室。 安言跟宋子初面对面坐着,宋子初在见到安言时整个人都震惊了,瞳孔紧缩到极致,随后那张苍白的脸色逐渐扭曲,不住地喘气。 但她坐在特制的椅子里,拿安言一点办法都没有。 安言双手放在桌面上,很是懒散地看着宋子初,目光里带着点点冷漠的笑意,“宋子初,好久不见,看来你恢复的很好。” 这样平静的开场,是安言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宋子初攥紧了手指,早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她的指甲就深深陷进了手心里,手心被她给抠破抠烂了,十指连心,手上的痛直接蔓延到心脏,带起一阵阵疼痛。 安言继续笑,“见到老朋友招呼都不打一声么?枉费我从爱尔兰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见你了。” 听到爱尔兰三个字,宋子初眉头挑起,目光凶狠,“你想说什么?毁了我的一切还不够,现如今还要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拜你所赐,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你满意了吗?” “老实说,不是特别满意,跟你被全世界嘲笑冷讽比起来,我更想我哥回来,更想白乔的孩子回到她身边,也想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活着。” 这个空间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一盏巨大的灯,散发出的是那种清冷的白色的光,使这里的空气更加的冷。 她看着宋子初,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做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你不认为只有这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么?杀人凶手还妄图在作恶之后过自己安安稳稳的豪门阔太太生活,宋子初,你的三观要毁成什么样才能这么没心没肺?” 宋子初冷笑,脸色惨白,偶尔抬头的瞬间,能够看到她脖子上属于手指的抓痕,看起来有些恐怖,“杀人凶手……你是说萧景么?他当初要杀了我,你怎么不说?!” 萧景的车子跟他的脸,宋子初不会认错,而车祸发生的一瞬间,她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朝她冲过来,没有一丝丝犹豫,要将她往死里撞的那种心狠。 就是现在想来,午夜梦回,都是宋子初挥之不去的一场噩梦。 曾经算是对她呵护有加的男人,在经年过去,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差点将她给撞死,真的好讽刺。 原来什么情情爱爱,什么承诺,什么恩情,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从未爱过她,在危险来临之际,他能毫不犹豫地让她去死……宋子初低着头,看着自己掌心一片鲜红的黏腻,最后勾起冷漠的笑容。 “你说他么?他当初要杀了你……”安言上下打量着她,随即笑笑,轻描淡写地开口,“你看,你不是还没死么?” “宋子初啊,你要是能安安稳稳地,当初活下来了就好好生活,不要插进我跟萧景之间,看他怎么选……或许你们早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说到这里,安言状似回忆般地怅然开口,“我当时已经决定放他离开了,但偏偏我哥死了。” 宋子初冷笑,表情依旧很是狰狞,冷冷地望着她,“你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人,这世上就算是嗜血修罗都有了菩萨之心,你安言也不可能有!” 安言突然腾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两步走到她身边,垂在身侧手指攥紧了,下一瞬—— “啪——” 她直接给了宋子初一巴掌,笑得可怖,“那我打你一巴掌应该不过分吧?毕竟我没有你说的那什么菩萨心肠。” 这一巴掌,安言用尽了力气,以至于,她望着坐在椅子里不能动的宋子初自己都有些头晕目眩,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手心微微发麻,女人堪堪扶住冰冷的桌子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视线在触及到宋子初脸上的巴掌印时嘴角有笑意滑过,“如果萧景在场,我一定让他来代替我扇这个巴掌,看看你宋子初如今有多么四面楚歌!我的确没有菩萨心肠,就算如今,什么阻碍都没了,可我依旧将他甩了,可你看看你能回到他身边么?” 宋子初被她这一巴掌彻底扇懵了,她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刚进监狱不久,虽然不至于面临什么发生在她身上的暴力事件,但心理上跟精神上的问题足以令她崩溃。 头顶安言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应该庆幸你这辈子遇到了温北堂,要不然你现在死的更惨,说不定第一天进监狱,第二天就会被折磨致死。” 听了下,寂静的空间里想起女人冷漠的笑声,“不过那样好像太便宜你了。” “啊——”宋子初回过神来也不过是尖叫,睁着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安言,“安言,如果我的下场不好,那么你也会不得好死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报应? 安言恍然一笑,却是说,“就算有,你也没机会看到了。” “啪——” “可能今后都没机会见到你了,所以故意过来给你两巴掌,算是……礼物?”安言掌心发麻,却直直地看着宋子初,“看清楚了吗?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宋子初情绪激动,自然惊动了外面守着的人,安言是被人拉出去的。 打人自然是不对的,当狱警冷着脸斥责了安言,语气带着淡淡的威胁,安言脸上撩起轻淡的笑容,挑眉看着狱警,“到底扇了她两巴掌的我是刽子手,还是你们是刽子手?得了吧,都消停会儿。” 安言站在台阶上,低头看着自己红红的掌心,冷意侵袭她的神经,她撤下手指,从兜里拿出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某某六星级酒店。 路轻浅将热水端到她面前,看着安言冷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没忍住上手捏了捏,随后啧啧道,“安言,你该不会是舍不得他吧?看看你憔悴成什么样子?” 安言毫不犹豫地打掉路轻浅的手指,双手捧着开水,“我赶着回来,一直没有怎么休息过,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你试试看?” “我不试。”路轻浅直接摇头表达了自己的拒绝之意,她双手撑着下巴,仔仔细细地盯着安言的脸看,半晌之后将目光移开,看着其他地方,“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在温城多么无聊。” 找不到人玩儿,逛街没人陪,有了女人之间可以分享的东西跟秘密也不能随时就分享,不过如今有电话跟各种社交平台,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个想法刚刚在路轻浅的脑海中形成时,安言咳了咳,“我走了以后,你暂时不要联系我,我们先当一对儿表面姐妹,等我什么时候觉得可以联系你了,我再联系你。” “……?”路轻浅皱着眉头看着安言,一字一顿地道,“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表面姐妹?” 安言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水,接着慢慢喝了一小口,抬眸望着路轻浅,“就是我们暂时不要联系了。” 路轻浅定定地看着安言,随即伸手狠狠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嗓音提高,“艹!你是要躲着那个男人,不是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连坐也不是你这样的吧。” 但女人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路轻浅,很明显是认同了路轻浅的这个说法。 路轻浅冷不丁地笑了一下,大手拍了一下桌子,“那你干脆不要走了,反正那男人还指不定会怎样呢,你别走了,心里再怎么痛,时间总会治愈。” 时间能够治愈伤,但是不能治愈伤痕。 安言淡淡地摇了摇头,看着路轻浅,“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有回头路么?” 路轻浅觉得自己后背一阵抽痛,她们现在待的楼层有点高,路轻浅不疑有他,当着她的面直接将极长的破洞针织衫外套给脱了,安言疑惑地看着路轻浅,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室内温暖如春,路轻浅自然穿的比较休闲,也比较薄。 直到她脱的只剩下最后一件套头衫,并且——路轻浅的动作是还准备将身上这唯一一件蔽体的衣服也给脱掉…… 安言神经猛地跳了一下,抬手,“路轻浅,你做什么?” 路轻浅邪笑着勾了勾唇,“看不懂吗?我脱衣服啊。” “你脱衣服做什么?这里并不热。” 虽然说温暖,可也没有到需要不穿衣服的地步。 路轻浅没理她,兀自说,“我觉得有必要给你看看我的肉体。” 安言好整以暇,却是抱以冷冷的嗤笑,看着她,“路轻浅,你疯了吗?我不想从闺蜜发展成百合,所以你非要在我离开之前给我惊喜么?” 男女分开之前来一炮,她能够理解。 女的跟女的分开之前,她们俩还能当一回百合吗? 下一秒,路轻浅已经直接将身上的衣服给脱了,安言本来以为她就算是将身上穿的所有衣服都脱了,起码还能有一件遮住某个地方的bra,然而……并没有。 路轻浅没穿胸衣! 安言被眼前这一幕冲击到了,觉得异常辣眼睛……路轻浅的胸还是挺好看的,只是从脖子开始到胸……主要是胸的位置,红痕很多,有吻痕,还有指痕…… 这架势,一看就是郁总的杰作。 安言虽然心里有冲击,但是脱衣服的本人都不在意,她需要在意什么。、 既然路轻浅敢脱,那她就敢正大光明地看。 只是这样子看着,安言心里不禁为好友的姓生活感到丝丝担忧,两个人是做的多么严重才会……当然,此时的安言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被萧景翻来覆去地按在床上弄的了。 安言嘴角带着笑,脸微微皱着,望着她某个惨不忍睹的地方,语气讶然,“所以,你是要给我看你跟郁衶堔平常做的有多么激烈吗?跟我炫耀你的性生活有多么的……丰富多彩?” “啊——” 听到安言阴测测的语气,路轻浅才恍然想起来自己身上有什么痕迹,她尖叫了一声,赶紧抬手捂着自己的胸,试图解释,“这不是主要的,早几天前的痕迹了,你就当没有看见。” 安言张了张嘴,早几天之前的痕迹了? 早几天之前……还能有这么深这么令人想入非非的痕迹? 安言什么话都没说,抬手扶着额头,嗓音很低又无奈,“你也用不着不穿内衣啊,你胸不大,但也不小,想不通什么是你不穿胸衣的理由。” 路轻浅继而将转过身,用背对着安言,愤懑地开口,“我满带着故事的后背才是我想给你看的,看到了吗安言,我为了你做出的牺牲,你倒好,要离开直接给我一句表面姐妹,拔屌无情也不是你这样拔的吧!” ------题外话------ 一更,就这都给驳回两次,无语了。 第一卷 第287章 他现在病态到除了安言对其它 “……”安言因为她的话语很是无语,但是在看到路轻浅触目惊心的后背时,还是震惊了。 密密麻麻的小伤口,不是很严重,只是看起来触目惊心。 而且,这样极其影响美观。 “怎么弄的?” 路轻浅吸了一口气,转身看了她一眼,手指又迅速地捂住自己胸前的两坨……过了两秒钟,她还是拿起来柔软宽大的套头衫将自己装进去,翻了一阵白眼,“我那天晚上跟那个魏轻岚干了一架,差点面子全没——说实话,我为了激怒她,使劲了浑身解数。” 安言抬手摸了摸路轻浅的脑袋,类似安慰,“么么哒。” “……” “……” “……” “路轻浅,既然你为了我负伤,那么就送佛送到西吧,我明天就可以去过想过的日子了。” 过了好一会儿,路轻浅看着她,“我始终觉得,这世上很少有离了男人能活一辈子的女人。” 安言笑了下,接着她的话就说,“路轻浅,但是被男人伤过的女人不一样,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的,知道吗?” “……好吧,当我没说过。” 安言想,她兴许只是需要暂时逃脱这些令她喘不过气来的东西,以后会不会好,谁也说不准。 而对于路轻浅今天晚上愿意跟她一起住酒店,安言还是很高兴,她面上的笑盖过了疲惫,轻轻搂着路轻浅的肩膀,不碰到她的脊背,“浅浅,谢谢你。” 路轻浅大概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转头对安言微笑,“其实,这是我第二天晚上住酒店。” “……” 安言不用想,准是她跟郁衶堔又闹了什么幺蛾子,要不然不会这样的。 关于路轻浅跟郁衶堔的事情,安言不会过问,两人聊了一会儿,安言身体支撑不住,去睡觉了,路轻浅就在客厅看电视。 夜幕深沉的温城,此刻沉睡在天幕下。 而爱尔兰的夕阳还没有落下去,天空一派绛紫,煞是华丽。 在冬日的天气里,难以见到这样的风景。 魏轻岚此刻坐在床边,双手临摹着萧景精雕细刻的俊逸面庞,一天一夜了,萧景已经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了,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桌上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她淡淡瞟去,是乔洛的电话。 这个安静的空间里,此时只有萧景跟她两个人,但在十分钟之前,茯苓还在这里,从昨天到今天,魏轻岚就算想将茯苓赶走,但都不能。 茯苓是个极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人,他们还没有结束订婚生活时,她还和萧景是未婚夫妻的身份,茯苓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亲疏有度,让她也不觉得讨厌。 可某些时候,魏轻岚就是觉得茯苓对她有一种疏离感,偶尔看她的目光,还带着悲悯。 魏轻岚直接按掉静音,任由它亮着。 她将手指放在萧景的面庞上方,却不敢触碰,嘴角浮现起了丝丝笑意,萧景,你怎么能对你那个坏透了的前妻那么好?好到别人给你什么你就喝什么。 明明他们都说你当初极其厌恶你那个前妻的,为什么你的行为表现的跟他们说的不太一样呢。 昨天晚上你脸上的幸福和笑,看着都让人嫉妒,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原来你高兴的时候是这样的……令人迷醉和爱慕。 难道萧景,你现在喜欢你的前妻吗? 自从知道,安言是他的前妻,魏轻岚就查过有关安言的一切,虽然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一知半解,但当那间轰动了全温城的丑闻出来时,魏轻岚终于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在她心里,安言根本就配不上萧景。 那么一个劣迹斑斑,嚣张跋扈的女人,怎么配得上萧景呢。 魏轻岚近乎眷恋一样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他……应该快要醒来了吧,魏轻岚心脏不住地扯痛,她也只是想得到自己的爱情,为什么就是的不到呢? ——当她的手指快要接触到男人的皮肤时,床上的人倏然睁开眸子,直接抓住自己面庞上方的那只手,在看到自己眼前的人是谁之后,黑眸瞬间燃起怒火,手臂一扬,魏轻岚整个人直接被大力地扯在地上。 “啊——”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狭长的眸子半眯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微凉的感觉传来,萧景阴鸷地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睡袍的自己,双手紧握成拳,似是要把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盯出一个洞。 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摸出来,看到上面的日期和时间时,整个人更是暴怒不堪,狠狠瞪了一眼已经小心翼翼站了起来的魏轻岚,然后毫无顾忌地起身拿着衣物走进了一边的浴室。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魏轻岚全身一抖,似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还没有预料到,眼睛里还分布着惊慌,看着封闭的浴室门,手指紧紧蜷缩,眸子深处一抹不甘愈渐浓重。 她呆坐在床边,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心里一阵慌乱和不安,紧紧捏住手里的电话,闭着眼睛,以为可以减少自己的恐惧。 几分钟之后,听到开门声,魏轻岚睁眼看着从浴室里出来的那人,头发全湿着,水珠不停地从他俊美立体的脸上滚落,尽数滴在深灰色的衬衣上,润湿的衬衣紧紧贴着肌理清晰的肌肉,湿润的痕迹不断扩大。 他赤着脚,一步步,踏在地板上,全身上下散发的是嗜血修罗一样的气息。 “萧……萧景,”她站起来刚刚靠近他,话还没说完,萧景薄唇一抿,直接推开她,“离我远点。” 她还修身的v领长裙,领口出露出的点点暧昧红色自然躲不过萧景的眼睛,她娇柔一笑,还是走近他身边,“萧景,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们,” 萧景瞧着她这一副样子,在看到她脖子上的颜色时,眸子闪了闪,勾唇讥笑“魏轻岚,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我睡了你吧?”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依旧熟练地翻电话簿拨安言的号码,一旁的魏轻岚顿时有些委屈,“萧景……” “你闭嘴!”凌厉的眼神看过来,让她立马噤了声。 萧景握着电话的手指逐渐泛白,收起手机,环顾了四周一圈,并不是他昨天的房间,于是看都没有看魏轻岚一眼就直接开门出去,看了看房门号,直奔自己的房间,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一片黑暗。 心顿时沉了沉,些微的刺痛感传来,萧景按住心脏的位置,打开了灯,雪白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于是空间里的空荡和孤寂被无限放大,床上被子凌乱,可是空无一人,浴室跟阳台也是。 他狠狠皱着眉,这间屋子里关于安言的一星半点都消失了,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没有消失,她的很多东西都在,两个行李箱也立在角落地,浴室里还有她用过的护肤品,是他们从法国带过来的。 明明之前他们还在一起,安言那时候吴侬软语一般的语调还清晰的映在脑海中,朝夕之间,便不复存在。 “安言……安言……”萧景冲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大声嘶吼,本来就褶皱的衬衣现在更加没了样子,短发还在滴水,有着湿意。 “安言!”依旧没有人应,萧景颓然地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着,闭着眼,压抑着快要破脑而出的痛苦。 到底发生了什么,萧景现在已经不想动脑子去想了,记忆中,前一刻,安言还在他的怀中,清冷的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在笑。 但是现在,现在人没了。 他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翻出来,也找过带带来的包,她的所有证件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他的。 并且,她随身携带的那个黑色背包也不见了。 一抹浓重的阴鸷缓缓爬上萧景的眉梢,他讥诮地勾起唇角。 而后起身,折身几步就奔到魏轻岚身边,魏轻岚裂开嘴角笑着看着他,“萧景……” “你设计的这件事?安言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暗哑的嗓音听着有些渗人。 “ 跟我没关系,她不喜欢你,是她扔了你,而且昨天,”魏轻岚娇羞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喝醉了,我们……” 萧景又离她近了一步,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冷哼,骤然抓住魏轻岚的手腕,嗓音仿佛来自地狱,“魏轻岚,你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还是嫌你那上了年纪还要辛苦管理公司的爸爸活的太安逸了?”修长带着凉意的手指拍了拍魏轻岚的脸颊,“嗯?” 手腕上传来的痛处让她狠狠皱起眉,可是魏轻岚却被他脸上散发的狠厉与残暴吓住,连手上的痛都没有那么清晰可感了。 “我……”她颤抖着指尖想伸手抓住他的衬衣下摆,心脏在极速跳动,努力迫使自己冷静,现在安言已经回国了,只要她努努力,这个男人就彻底属于她了。 可是她似乎忘了,萧景才是那个最不安定的因素,他对安言的在乎已经到达了谁碰谁死的地步,就比如现在,她毫不犹豫地觉得如果有枪,他会直接崩了她。 “不过就跟我订婚订了几个月,那几个月的时间里,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真的有这么爱我?不远千里,不顾家破人亡?”攥着她手腕的手改为捏着她的下颌,萧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声音像是寒涧崩裂。 他盯着她脸上露出的惊惶,没有任何感觉,整个人都是冷漠的,连之前的暴怒和跳躁都消退了不少,只是浓黑的眸深处还有讥诮。 安言的证件不见了,包括护照还有一切证件,没想到她打着这样的注意,宁愿将他推给另外一个女人,也不愿意跟他结婚。 这段日子以来,他对她已经是完完全全没有一点点戒心了,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她还能翻得出他的手心? 但事实是这样的讽刺,她还是走了。 魏轻岚只是顺着他的话点头,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更紧地捏住,只能仰着头看他,“我爱你。萧景,她不爱你,你在她面前,她不会稀罕你的。” 从开始到现在,魏轻岚只能从安言的话语和表现中知道安言只关心自己,根本就不稀罕萧景,甚至把萧景当做可有可无的工具。 这话触到了萧景的逆鳞,让他不怒反笑,“所以我就应该接受你?” “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和安言在一起一定就得她稀罕我,而不是我稀罕她?” 魏轻岚瞪大眼睛,有些惊讶,这话的意思就是,一直以来是萧景抓着安言不放,甚至陷入了一个出不来的深渊? “明白了?”萧景进一步凑尽她,短发已经半干,看起来很诱惑,脸上的表情瞬间被冰冷代替,“所以,她离开了我,但这件事情跟你也有关,你觉得我会怎样对你?” 魏轻岚吞咽了下喉咙,直觉用右手推开他润湿的胸膛,觉得现在的状况已经越来越糟糕,“你不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把手机从另一只手扬起,“你忘记了吗。前两天你不是这样的,你给我发了短信的,萧景,你给我发了短信……” 她迫不及待地翻开短信的内容给她,此时的魏轻岚只想抓住自己能够抓到的一切,殊不知—— 这个行为在萧景看来无比的滑稽,嘲讽地看了看她的手机,刀刻般的脸更加凌厉,像是已经没有耐心再看她这样的把戏,大手一伸,直接抢过电话,用力地砸在地上。 物体破裂的声音伴随着萧景手指掐上她脖子的动作一起发生,地上的黑色手机已经撕裂,手机质量很好,只是显示屏的玻璃和外面的金属壳摔了个粉碎,但至少还可以看的出原形。 魏轻岚的视线还没从地上碎裂的手机收回来,脖颈处就传来一股窒息的感觉,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如修罗一样的男人,英俊的五官依旧迷人,只是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低头看去,萧景的五指在不停收紧,无名指上简单却精致的戒指刺痛她的眼,和那天在安言脖子上看到的戒指是一个款式,呼吸逐渐困难,她扳着男人的手指,可是却没有丝毫用处。 只能任由绝望一点点侵蚀了她,这一刻,她真的毫不怀疑萧景会直接掐死她。 萧景冰凉的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渐渐涨红的脸,没有任何触动,只是一味地收紧手指。 魏轻岚看着他,艰难地开口,“萧景……放开……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她烧了……长汀榭……这样的坏女人……她……” 这话萧景当然听到了,只是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依旧居高临下地睨着着她。 过了会儿,听到他略微性感沙哑,但是带着极致寒凉的嗓音进入她的耳膜,让她比被他掐了脖子还要难受,“她跟你说是她烧的?魏轻岚,你是真的蠢还是假的傻?!你住的长汀榭是我烧的,她回来了,你觉得我会留下那么碍眼的东西么?” 男人手指继续用力,“包括你。” “萧……”魏轻岚觉得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少到她已经快要不能够呼吸了。 男人目光一片冰凉,眼中丝毫没有怜悯,突然凑近了她开口道,“魏轻岚,你不过是她的棋子,你的智商跟她不是一个水平面的,知道么?加上,你觉得这样能让我对你产生什么感觉?” 不是他说,他现在病态到,除了安言,对其他任何女人都硬不起来。 当魏轻岚觉得她马上就要死去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萧景,他冷冷地冷嗤一声,松了手,然后接通了电话。 一瞬间,魏轻岚瘫在地上,源源不断的空气灌入她的口腔和鼻间,让她剧烈地咳嗽,喘着大气看着萧景。 ------题外话------ 二更,明天继续! 第一卷 第288章 安言,你现在还不能走 刚从死亡边缘走过一圈,现在还心悸得很,只是盯着走到落地窗边的萧景的眸子里充满了浓浓的不甘。 …… 萧景看着脚下模糊不清的夜色,衬衣最上面的扣子一直没有扣上,露出一点肌肤纹理,室内的明亮与窗外的暗黑光影交错,让他看起来晦暗不明。 电话里,乔洛平稳却带着焦急的声音传来,“萧总,终于联系上你了。” 乔洛松了一口,按照道理来讲,现在的时间段萧总已经跟安言已经办好手续了,而按照原本的约定,手续办好了之后萧景要跟乔洛联系, 明明昨天晚上交代了好所有的事宜,不应该有任何变化才是,而且听萧总的意思,婚事越快结越好,所以大半天没有打电话通知他,让他感觉惶恐。 “安言应该是回温城了,你查查她的踪迹,这件事情立刻去办。”他单手插在裤带里,有种漠视一切的尊贵,因为刚才的事情,嗓音还带着冰冷跟愤懑。 她将他困在爱尔兰整整一天,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温城她还有事情没处理干净,譬如她哥,她父亲。 假设她真的能够离开,那么就是一年半载都不能回来的那种,她难道不需要好好跟他们道个别么? 乔洛却在那头愣在了原地,太太回国了? 这什么情况,他们不结婚了? 因为萧景类似命令的话,让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乔洛愣了好几秒钟,还是迅速反应过来,有条不紊地说,“萧总,您能具体说说情况吗?太太她跟您不是……”他有些欲言又止。 “她太懂得拿捏我的软处,骗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更好地将我困在这里,她才好离开。” “现在温城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太太她有没有可能已经离开了?或者说,万一她不曾回来过……” 萧景眼神一暗,涔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似是也真的没有预料到现在的情况,好久都没有开口发话。 万一她真的直接去了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为了不让他找到,不用任何通讯设备,不跟这边的任何人联系…… 男人握着电话,整个人就如同俊美神秘的希腊雕塑一样。 “萧总?” 他伸手捏住自己的眉心,淡淡开口,“我了解她,她就在温城,我马上就赶回来。” 乔洛挂了电话,他看着外面的夜色,黑眸渐渐蓄起一股风暴,这种关头,他亲爱的安言又给他试了绊子,这一次,要么他不死不休纠缠到天荒地老,要么他余生都别想见到一个叫做安言的人。 萧景转身望着还坐在地上的女人,幽黑深邃的眼眸半眯,为什么有些人就能这么愚蠢呢? 如魏轻岚。 魏轻岚现在脸色苍白,经过刚才的惊险的事情,使她望着萧景久久找不到话说。 她在萧景冰冷的眸光中慢慢起身,努力站直身体,身侧的双手攥在一起,没有颜色的唇张了张,却因为火辣辣的喉咙无法发出正常的嗓音。 萧景捏着手机,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长身玉立,一脸淡漠,微湿的发和深色的衬衫此刻多了一股诱惑,眼光深沉。 他岑冷的目光紧紧盯着魏轻岚,里面纠缠着冷漠寒凉的情绪,一点点,能够将魏轻岚给吞噬。 偏偏魏轻岚像是看不到他眼中的冷漠一样,细白的牙齿几乎快要将下唇给咬出血来,睁着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萧景,“你跟我解除婚约解除得莫名其妙,即便最开始的时候你对我很冷漠,从心到你的行为都很冷漠,可这些我都不在乎……” “因为你当初就是这点吸引了我……可你退婚退的那么坚决却没有任何理由,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对我……” 说着说着,魏轻岚的嗓子一阵难受,她无力地抬起手指捂住嘴唇狠狠咳了两声,继续看着萧景,“萧景……你说你很爱她,可我又何尝不是跟你一样,我也很喜欢你……你的那个前妻……她恨你!” 魏轻岚摇摇欲坠的身子映在萧景眼中,他神色没有一点点起伏,静静地听她将话说话,嘴角勾起冷漠的笑,异常的嘲讽,“你跟我一样?” 男人轻慢地咀嚼这几个字,眸中神情讳莫如深。 过了会儿,萧景慢慢走到魏轻岚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魏轻岚,不自量力你做得淋漓尽致,我这样的人能动感情,那自然是刻骨铭心的,可是你算什么?” “靠你的天真无邪卖萌傻白甜就能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了,有什么资格说她的任何不好?” 魏轻岚被他的冰冷的气质吓的狠狠后退了两步,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动,牙齿都在打架,“她……她是真的恨你,她将你推给我……我看她那个眼神,她想杀了你……但我喜欢你……” 这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可是魏轻岚却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开玩笑,安言那个眼神,以及跟她说话时的坚决,看的出来,如果她不能离开的话,大有跟萧景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可是萧景却倏然笑了,眼中被点点水光充斥着,让魏轻岚分不清是他头发上滴的书,还是他的眼睛本来就是如此。 他说,“你说的对,她的确恨不得能够杀了我……假设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个给她递刀的人也只能是我。魏轻岚,不要在让你的愚蠢降低你的智商,她爱我的时候,愿意为我去死, 愿意收起自己浑身的菱角,你能做什么?” 魏轻岚被他的话语彻底震惊到,张着嘴不停地喘气,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但是面前的男人却狠狠一笑,薄唇微张,“你只能用你的愚昧让我对你更加恶心,你也只会给你那个已经可以安享晚年,却因为女儿不争气仍旧还要在公司里奔波的父亲添麻烦!” “不……我没有……没有人能面对别人的漠视跟伤害还能继续喜欢她……萧景,你……” 然而,魏轻岚的话直接被萧景给打断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爱跟喜欢可以这么廉价?!” 此时浮现在萧景脑海里的是前一天安言窝在被子那娇媚俏皮的模样,用调侃的语调说爱尔兰美女很多,那活灵活现的模样此刻仿佛就出现在他眼前,让他的心脏不停地抽痛。 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障碍,才能让安言这么决绝? 甚至不惜,花时间跟心思布了这么长远的一个局,将很多人都给算了进去,而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 落地窗边,男人的身影冷酷得似嗜血修罗,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都能使得魏轻岚全身颤抖,蜷起来的手指放在身侧不停摇摆,目光短浅,不敢望向窗边的人。 此时,萧景在打电话。 下一刻,他暴怒的声音从那方撞进魏轻岚的耳膜当中,让她浑身狠狠一震。 “茯苓,给我滚出来!” 紧接着,耳边一阵疾风掠过,魏轻岚抬起来的视线中,只能看到那人修长挺拔的背影。 蓦地,她想起昨天傍晚,安言的话,她说:前方是荆棘还是鲜花你自己衡量。 魏轻岚想,如今这个结果算是意料之中的,只是她当初不甘心,喜欢的男人就在眼前,幸兴放手一搏会有奇迹出现呢? 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奇迹。 在萧景出了这间房,茯苓就已经站在门口,脊背挺得笔直,但脑袋是低着的。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茯苓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里一片荒凉,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没穿鞋子的脚,形状好看,上面青筋突起,与此同时,头顶传来萧景冰冷的嗓音,“茯苓,你胆子真的太大了,算计我的感觉怎么样?” 茯苓静静咬着下唇,牙齿只要再用力一分钟,就能将唇部皮肤给咬破,茯苓摇了摇头,嗓音轻到几乎很难让人听的到,“萧先生,您就放安小姐走吧。” 既然安言已经离开了,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这个。 她是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纠缠的人,事已至此,她只能从萧景的角度来想。 萧景静默地盯着她,冷笑了一声,“难怪她几次三番问我你来不来……我这倒算是给她的离开铺了路……” 最后一句话,萧景讲的有些悲壮,茯苓抬头望了他一眼,萧先生此刻脸上依旧带着湿润的痕迹,凌乱的短发微湿,性感的同时更加颓靡,茯苓心脏倏然一痛,低下头,“萧先生,安小姐她需要时间冷静,您就给她时间吧,好不……” “我给她时间?!那谁给我时间?”他双眸猩红,看着茯苓的目光极冷,带着幽深绵长的失望,让茯苓心里的压力瞬间变大。 她“噗通”一下就跪在了萧景的面前,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到也不至于摔的太疼,“她很痛苦,安小姐她很痛苦,我……我没办法啊……” 走到今天这一步,茯苓一点都不意外,很早之前她给她打过预防针了,所以此刻面临的情况,一直都潜在地存在着。 “那茯苓,你看到我的痛了吗?安言是我的命,如今你将我的命取走了,你说怎么办?” 这一段话,萧景讲的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任何重量般,茯苓只能抬头怔怔地看着他,目光里全都是悲凉,静静地看着他,惊讶到呆滞。 安言如今是我的命,如今你将我的命取走了,你说怎么办? 茯苓瘫坐在地上,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握着电话朝走廊那头走去,一边在打电话。 是非对错,到底有没有个准数? 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那到底应该怎么办? …… 十二月二十四号,上午,天气晴,有风无雪。 温城西山公墓。 一连下了好两天的大雪终于在今天放了晴,天空呈现一片白色,云层深处隐隐有白光。 安言穿的不算厚,一路从山下爬上来,此刻竟是热出了汗。 她将从花店精心挑选的花放在父亲安玖城跟哥哥安谨的墓碑前,两个人的墓碑挨得近,安言目光来回切换,最后停留在安谨的墓碑上。 他的照片是很久之前的照片,这个时候的安谨比安言还要年轻,笑容温暖,比她要阳光很多。 安言伸手摸了一下安谨的照片,想到了什么,突然咧嘴笑了笑,从口中呼出白气间,温暖的话也从口中而出,“哥,你大概不知道吧?榎璟姐她怀孕了,宝宝的爹自然是沈大哥,哥,你耽搁了人家这么多年,还好兜兜转转他们还是他们。” “哥,算起来,你其实已经离开我十年了,十八岁那个夏天,你为了去机场见我,出了车祸,我离开之前不应该不跟你告别的。一晃,如今我都二十八岁了,时间过得真快,我在慢慢变老,可是哥哥你却能够一直年轻下去,永远活在我心里。” 说着,安言将目光转向一边的墓碑,看着父亲和蔼的笑容,安言微微低头,抿了抿唇,“跟爸爸一样。” 安言掐紧手指,眸光深处带着点点水渍,笑容也是显而易见的,明净的哀伤,她温柔地看着安谨的脸,“哥哥,我会永远记得你跟我说的话,我会好好活下去,将你的那一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现在是上午十点,她的飞机是中午一点多一点,还有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 安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女士腕表,闭了闭眼睛,弯了弯唇角,慢慢蹲下身子将被风吹倒的白菊重新扶起来。 只是人却没有起来,看着安玖城,“爸,我走了以后他要是来骚扰你,你记得托梦告诉我,我会走的更远,到一个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我的下一站是加拿大,都说人是趋利避害的,我深知这个道理,但活到现在,好像我都是在和这个自然法则背道而驰,最大的变化就是萧景,您最不看好也最没办法的女婿,如今提起他我已经能够很平静了。” 安言恍惚了下,听着耳边积雪被风从树枝上吹落砸在地上的咔擦声,她眯起眼睛侧头望去,只余空落山头跟开始呼啸的寒风。 “我很怕冷,但我依然要选择去加拿大……”安言突然摇头笑了笑,“到现在,我竟然生出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等我离开之后,一切我都可以不追究了。” 等她戴好了帽子慢慢往山下走,因为腿的原因,安言走的并不快,所以等到达机场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手机静静悄悄的,安言屏蔽了跟萧景有关的一切人的电话。 所以没人能够打得通她的电话。 而萧景最快都要在今天下午或者是晚上多点才能赶回来,她的飞机是一点多的,刚好今天天气放心,基本不存在飞机延误的情况。 那时,她早就已经离开温城了。 十二点四十分,她终于理好了一切。 安言趁着最后不多的时间开始验票登机,霍景衍的电话就是这个打过来的。 还没轮到她,安言就拿出电话看了一眼,见到是霍景衍的电话,也没多想,直接接了起来。 霍景衍的声音夹杂着呼啸的风声传进安言的耳朵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安言,你在哪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安言总觉得霍景衍的声音像是嘶吼出来的一样。 安言捏着证件,看着登机口上显示出来的时间,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没好气地开口,“我在机场,怎么了?” “几点的飞机。” “马上。” 霍景衍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直接对她说,“安言,你现在还不能走,你在机场等我,我现在就过来接你。” ? 安言心跳猛地加快,紧紧捏着电话,整个人的脸色都很冷,牙齿咬着下唇,“你做什么?” 第一卷 第289章 我数到三你不停车的话我就跳车 “霍景衍,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端一阵呼哧呼哧的声响,安言紧紧掐着手指,慢慢闭上眼睛,过了会儿,眉眼间滑过不耐烦,“霍景衍,你要是不开口的话,我就挂电话了,我快登机了。” “安言,你不能走,橘生不见了。” 紧接着,霍景衍继续说,“萧景做的,他叫人将霍橘生抓走了,你要是走了,橘生的安全谁来保证?” 安言心脏那处像是被人骤然用针狠狠扎了一下,她皱着脸,“是他抓的,跟我没有关系,霍景衍,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我知道,你迟点走,橘生昨天晚上就不见了,我以为她是不服管教自己跑出去玩了,可是并没有,早上有人联系了我,是萧景的人做的。” 似乎是怕安言破罐子破摔,直接将电话给挂了,霍景衍想了想说,“安言,他为什么抓了橘生你心里很清楚,你走了,橘生要是真得出了什么事,你心里过意的去吗?” 广播里不停地在提醒乘客登机,安言像是根本就听不到霍景衍的话一样,垂眸,“霍景衍,凭你的本事,就算他抓了橘生,难道你不能将橘生救出来?你别吓我了霍景衍,我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你要我怎么办?” “你去跟他的那个特助交涉一下,让他放了橘生,我立马送你走,”似乎觉得还有什么不够,霍景衍继续补充,“只要橘生安全了,我包私人飞机让你离开。” 安言慢慢闭上眼睛,心里在打鼓,心跳极快,像是快要冲破胸腔的那种,“霍景衍,我不信你,只要我留下来了我就再也走不成了,温城深夜的时间他会在爱尔兰醒过来,然后发现我不见了,进而回国,袈裟他运气好,会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到达温城——” “如果运气差,他会在下午六点到达温城,运气不好不差,到达温城的时间是下午四点的样子……霍景衍,你让我怎么赌?” 霍景衍明显也急了,他将霍橘生看成什么,安言很清楚,但是这需要牺牲安言自己来换取霍橘生的平安。 过了好半天,霍景衍的态度也没有丝毫退让,“可那是个疯子,除了你,谁都镇不住他,退一万步来说,假设你真的走不了,他能对你怎样?他能杀了你还是能吃了你?那么个含在嘴里怕你化了捧手心里怕你摔了的男人,你就算被他抓到你能怎样?!” 广播的声音还在持续,而现在,时间显示在十二点五十分。 安言紧紧咬着牙齿,心里漫过铺天盖地的荒芜,迈着步子走到一边,没忍住冲电话里的人大声吼道,“霍景衍,我不指望你能带我走,可你非但没帮我,你确定你还要拖我的后腿吗?霍景衍,劳资要你这种猪队友有何用?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啊?!” 那头依旧只有急促的风声,安言眼泪都给憋出来了,她已经走不了了。 方才她站的那个窗口处,信号灯已经由绿色变成了红色。 安言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激荡的情绪,继续冲电话那头的人吼道,“霍景衍,我昨天就不应该给你打电话的,霍橘生是你心中重要的人,但她能出什么事?萧景还真的能杀了她吗?!” 再怎么恼羞成怒,也不能真的视人命如草芥,萧景不是那样的人。 “萧景不能,但他现在肯定不是萧景,他是个疯子。” “霍景衍,你他妈的去死吧!你自己看不好霍橘生,要是她好好地待在你身边,萧景能带走她?的了吧,霍景衍,你让我为你的过错买单,我以后怎么办?今天这一刻你知道我用什么换来的吗?就算有下一次,我可能再有没有命去想下一次离开!” “霍景衍,你去死吧!” 安言连连说了 好几个你去死吧,这种时候,她已经顾不及维护自己的面子。 路过她身边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在她身上停住目光,有人怜悯,有人可怜她,但是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她几近崩溃。 直到沉默了许久,霍景衍在那端哑着声音问,“骂完了吗?我不反驳,任你骂,但你要回来,帮我找霍橘生。” 安言猛地挂断电话,狠狠闭上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些应该怎么办? 萧景就快回来了,她再也走不了了。 这是安言心里最强烈的感觉。 霍景衍到达机场时,安言整个人像是没了魂儿一样坐在休息区,垂着头,带着黑色的毛线帽子,长发遮住了大部分的面容。 霍景衍找了一圈才找到她,说实话,他的确是有点卑鄙了,但他也没办法,虽然能动用强势手段逼那个乔洛,但霍橘生的命他还是不敢赌。 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侄女儿,将来是要变成老婆的女人,而老婆是男人的那根最重要的肋骨,缺不得,坏不得,他自然是以霍橘生为重。 加上,霍橘生跟安言相比,萧景的目的本来就是安言,只要安言回到他身边了,霍橘生也就安全了。 况且,安言对于萧景的意义很重要,就算他会生气,不过也是宠她为多。 他松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安言面前,伸出手,慢慢放到她的肩膀上,“安言……” 安言听到霍景衍的声音,猛地一震,浑身都颤抖了一下,下一刻,安言直接从座位里站了起来—— “啪。”清脆利落的巴掌声响起,接着是女人冰冷无情的声音,“霍景衍,我们绝交吧。” 霍景衍的脸被她扇到一边偏着,安言的这点力道他自然能够承受的住,加上男人面皮可能天生比较厚,被她这么扇了一下,皮肤也仅仅有点微红,并没有其他设么强烈的反应。 他望着她,扯唇笑了下,“好,等找到橘生,我们就绝交。” 周围人似乎有些不明白情况,开始对安言指指点点,尤其是其中某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看着安言,啧啧地道,“姑娘,你这脾气可有点太臭了,你男朋友跑来找你,你怎么二话不说给了人家小伙子一巴掌呢?也太没道理了。” 有了第一个人开头,那么紧接着第二个附和的人也跟着开口了,“就是啊,这有点无力取闹了。” “就是就是……” 安言太阳穴涨的突突的痛,她什么都不管了般,直接冲第一个老大爷开口道,“真是人言可畏,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什么话张口就来,反正不用为此负责任,说什么都没问题!” 说完,她还冷冷瞪了那个人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霍景衍挺尴尬的,冲他们笑笑,赶紧追上安言。 他追上安言,手指拉着她的手臂,侧头看着她,知道她现在心里很不高兴,于是说,“等这件事情完了,我保证跟你绝交。” 安言倏然间停住脚步,心里被一口气狠狠地堵着,上不去下不来。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霍景衍,“是我遇人不淑,霍景衍,劳资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这个时候,安言说什么都是对的,霍景衍拉着她朝出口走去,一边说,“他不是还没回来么?你现在抓紧时间跟我去找霍橘生,然后救她出来,我送你离开。” 安言蓦地扯唇冷笑了一口,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心里空的不成样子,“你觉得有用?” 萧景赌的就是她会不会心软,只要她没离开,那么铁定是走不了。 除非有什么意外发生,比如乔特助能够像茯苓一样, 受她威胁。 霍景衍哼了声,“我尽力让你走,但橘生的安全要放在第一位。” 从这里一直到他停车的地方,霍景衍已经将基本的情况跟安言说了。 说昨天晚上橘生没回来,她最近在温城交了新朋友,跟那个朋友很合得来,几乎每天都会出去玩。 而霍景衍自然是不准她交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的,幸好对方也是个女生,看起来跟橘生的年纪都差不多大,性子也合得来,加上那个女生也来过家里,所以霍景衍才放心大胆地放人。 只是当大晚上的霍橘生还没回来,霍景衍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霍橘生疯惯了野惯了,晚上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 刚开始他会出去亲自将她抓回来,但这一段时间她都那个女生混在一起,霍景衍也就没有追查。 直到,到了第二天早上,霍橘生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霍景衍才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儿。 等好不容易查到那个女人的电话时,她却说,霍橘生昨天晚上被人带走了,她联系不上霍景衍,所以才没有办法将消息告知他。 霍景衍自然是暴怒,当场恨不得掐死她,明明知道他买的别墅在哪儿,实在打不通电话的话,直接来别墅里找他也是一样的,可是她没有。 逼问了半天,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才抓住了他的手指,冷冷地报了一个名字,乔洛,萧景的特助。 安言对此不置可否,只问了一句,“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霍景衍眯起眼睛回想了下,随后扯唇道,“橘生叫她朝阳。” 这么个天气,霍景衍开的是一辆山地摩托,安言对此很是排斥,面色满是拒绝,“霍景衍,我怕冷,不坐这个。” 但霍景衍兀自将帽子递给她,“路不好走,还在堵车,这个方便,不是赶时间么?你快点。” 见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霍景衍眉头挑了挑,“不是还决定去加拿大么?如果这点冷都怕了,你还去什么加拿大,你直接去非洲好一点。” 其实安言的体质是,冷不的热不得那种,所以萧山别墅常年都开着恒温的温度,春夏秋冬,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能夏天的温度要稍微低一点点,冬天要稍微高一点点,但都不会有多大的差别。 她上车之后,紧紧抓着霍景衍的衣服,另外一只手翻出乔洛的电话,没有继续拉黑,直接将电话拨了过去。 霍景衍车子开得快,耳旁都是呼啸巨响的风声,安言的声音几乎都要被淹没在了风里,“乔洛……” 其实乔洛并没有听到安言叫他,他只能听到那头的风,却在看到是安言的电话时缓缓绽放了笑容,轻轻地开口对安言道,“太太,您终于联系我了。” 安言没太听的清,她兀自说道,“乔洛,你将霍橘生放了,我来换她。” 乔洛沉默了一下,随即笑,“太太,我也可以答应你,但是您先来吧,您来了我才能放心那,我总不能没有看到您的人就将她放了呢。” 下一秒,乔洛继续补充,“太太,在萧总回来之前,您不要耍什么花样了。” 说完,乔洛直接率先挂断了安言的电话。 过了会儿,乔洛将地址发送到了安言的手机里。 安言的露在安全帽外面的长发被寒风吹得四处飞扬,在空中纠缠着,她看着前方的路况,对前面的霍景衍道,“我赌乔洛不敢对橘生怎样,我现在就回去随便买一张机票,然后随便到一个地方做另外的打算,霍景衍,你载我回机场。” 霍景衍的车速非但没有停下,然而是不要命地加快了速度,脸色变冷,“不行,你真的觉得他不会做什么么?橘生受伤了,伤在受伤,你要是真的离开了,下一次,她的伤口可能就在脖子上了。” 安言攥着他衣袖的手捏的极紧,眸光很冷,“霍景衍,你知道我发生过什么吗?!我的未来很可能因为你毁于一旦,你在将我往火坑里推你知不知道!” “可你走了,那你就是将橘生往火坑里推!你别忘记了,抓她的那个人,是你的前夫,是你男人,是只有你才能有办法的疯子!” 安言什么都不管也不顾,一边伸手解脑袋上的帽子,一边冲他大吼,“你们不要将我想的这么伟大,你救不了霍橘生是你无能,是你没本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现在就要离开!” 摩托速度很快,等霍景衍发现的时候,安言已经扔掉了手中的帽子,安全帽和地面接触发出嘭地声响,霍景衍大骂了一声,“艹,安言,你他妈的有病啊!” 她承受着那股强烈的冷意,狠狠掐着霍景衍的衣服,“霍景衍,放我走吧,求你,我怕了,我真的怕,越到后面我越怕,真的。” “不行。” 不管她怎样,霍景衍就是不减车速。 这一段路,没什么车辆,交通压力不大,也方便了霍景衍。 安言心脏颤抖,被冷风吹得反而脸色更加的白,她咬着牙齿,眼里蓄着泪,整个人陷入了极度负面的情绪当中,很难以控制,“霍景衍,我数到三,你不停车的话,我就跳车。” 霍景衍将油门踩到底,安言被冷风吹的耳膜发痛,整个脑袋都是胀的。 “三——” “二——” 霍景衍还是没有动静,安言咧嘴笑了笑,“霍景衍,你不要跟我玩心理战术,我是真的会跳的,你说萧景是疯子,但是霍景衍,眸中程度上来讲,我跟萧景是同一种人。” “他甚至说,我比他还要狠,你觉得我不会跳吗?我当初连死都想过,我还怕什么?” 反正她没办法跟萧景在一起,怎么都过不去。 “一” “唰——” 在安言数下那个“一”字之前,霍景衍面色阴寒,猛地卡踩下刹车,车子一个大转弯,在地上擦了好一圈才在路边堪堪停下。 安言猛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拧着一层厚厚的白霜,几乎将她的眼睛给冻住了。 ------题外话------ 二更,原谅我,还没写到,明天继续。安言的确很绝望,可能没有身临其境的确体会不到T—T。霍景衍是个猪队友,如果是我,我想扇他几耳光,将他打成猪头。 第一卷 第290章 你们一个个都看着我死吗 霍景衍抬手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猛地扔到路边,冷冷地看着安言,“你非要这么铁石心肠 是不是?!” 女人僵硬地眯起眼睛从车上下来,差点站立不稳,狠狠踉跄了几下,安言扶着路边的树缓缓佝偻着腰,开始猛烈地咳嗽。 霍景衍也下车,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安言,“安言,你给我说话!” 从方才的混乱当中缓过劲儿来,安言慢慢直起身体,眼神漠然地看着霍景衍,眸中深处是无尽的哀怨,她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脸,目光紧紧盯着他,语气极轻,“霍景衍,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现在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人这一辈子,谁不希望碰到自己喜欢的人,我很爱他,我曾经一度爱他爱到没有自我……但是你看看现在的,你只顾着霍橘生,你看到我现在是什么状态了吗?” 两个人吹了一阵冷风,安言还有一段路没有戴安全帽,而霍景衍从头到尾戴了帽子,就下车这一段,冷风已经将他的脸吹的有些红。 不用说他皮糙,经常锻炼训练的人,被冬季的寒风给吹了一阵都冷的不行,更加不用娇生惯养,皮肤娇嫩的安言了。 可是面前的女人,她的脸色是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甚至已经要和背景的积雪颜色融为一体,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霍景衍掐着手指,舌尖抵了抵上颚,缓缓闭上眼睛,语气带着决绝,“只要你现在说一句你要去哪儿,我立马送你去机场。” 安言终于笑了,笑得直不起腰,她很想哭,但再没有刚才在机场那种泪如泉涌的感觉了,她哭不出来,眼睛酸涩到不行,就是哭不出来。 于是只能够被迫笑着,视线模糊间,她说,“你在给我打电话之前怎么不想想这段话,霍景衍啊,我今天怎么就这么后悔遇见了你呢。” 可是假设当初没有遇到他,也就没有如今的安言了。 她早就在积雪下面死透了,硬透了,跟她的孩子一起。 一报还一报,她拿过人家什么,将来都是要悉数还回去的,现在安言终于明白了这句话。 “要走吗?给你一分钟,安言,你要是没想好,我就直接带你着你过去了,我从来都不自诩自己是什么好人,就算你现在心里痛苦不堪,我也看到了,可是我依旧能够站在最客观的角度想,你跟着萧景,不会出事。” 安言望着他,抿着唇,“但橘生不一样,我离开了,她会出事”停顿了下,安言继续笑,“你从来不相信我,就算我现在离开了,说不定不远的将来我就被他揪出来了,但是橘生今天受过的苦却真真实实地存在着,既然这样,为何不直接省略了那一步,直接用我去换霍橘生,是不是?!” 霍景衍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什么都没说,默认了她的说法。 她点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好,我去救橘生。” 安言跟霍景衍到达乔洛说的那个地方时,是下午一点多两点不到的样子。 乔洛显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安言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是一处海滨别墅,这个季节,大海依旧是蓝色的,天空明净。 只是在安言跟霍景衍到这里开始,天空又开始飘雪了。 而别墅三面环海,一共三层,远远看去,竟是坐落在悬崖边上,除了从正门出来,几乎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性。 除非不怕死跳海。 安言还没有从刚才的劲儿当中缓过来,霍景衍拉着她的手臂,顺便撑着她的身体,见到她满脸的漠然跟说不清楚的情绪,霍景衍抿唇,“我找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查不到,你打个电话就知道地址了,等下要是橘生安全了,我立马就带着你离开。” 只是……霍景衍抬头看了看天,从高空中落下来的雪花越来越大,像棉絮一样,只是这个天气,他们能乘私人飞机离开么? 女人侧颜绝美冷硬,脸色白的很不真实,嗓音比脸色更冷,“你现在别跟我说话,我心里哽得慌。” “……” 刚才在路上,她说要去救橘生时,其实霍景衍就已经知道了,她不可能对霍橘生袖手旁观的,他算不上特别了解安言,但好歹生活在一起那么久过,就算是陌生人,在同一个屋檐下那么久,怎么说也会有一些感情的。 乔洛就在门口等着,见到安言跟霍景衍一起过来,他直接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这个地方,古代的话来讲,就是一个天然的屏障,可攻可守,最重要的是守。 如霍景衍所想的一样,假设乔洛不主动放人的话,霍橘生基本上没有出来的可能性。 而且周围还有乔洛的人在这里守着。 “太太。” 安言走进去,霍景衍自然要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乔洛眯起眼睛,目光朝霍景衍看去,面上是深沉的笑,“霍先生还是不要进去了吧,我怕霍小姐听到你的声音会很激动,伤上加伤就不好了。” 霍景衍受不了乔洛这个语气,脸色自然跟着也就冷了很多,冷着眸光朝他看过去,“这个天气,你要我在外面站着变雪人?” “行了乔特助,我人都来了,你要怎样?” 乔洛恭敬地低下头,什么话都没说。 如果说刚开始安言还忍的住,但是过了半个小时乔洛依旧没有丝毫动摇,安言心里还是慌了。 即使心里大概已经知道自己逃不了,但万一有机会呢? 而且萧景还没回来,只要她能甩掉乔洛,就能离开。 乔洛看着在沙发里面坐立不安的女人,面前的茶也不喝,他咳了两声,“太太,不是我不放人,萧总还没回来,我怎么敢好让霍小姐离开呢?” 安言狠狠掐着手指,冷冷地看着乔洛,“我说了,用我唤她,你现在就放橘生离开,她年纪不大,你这样会吓到她的,让霍景衍带着她先离开。” “先离开?” 乔洛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随后笑着看着安言,有些轻讽地开口,“然后太太您后离开是么?您为了离开不惜将萧总骗到国外去,不过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如今的萧总对您怎样相信不用我多说您心里都是清楚的,他为了你,简直到了掏心掏肺掏命的程度,您看看您如今带得他的是什么?” 他讲这些话的时候,霍景衍坐在一边。 其实他到是不担心,只要安言在这里,霍橘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左右不过是等几个小时的事情,时间么? 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等的起,只是安言…… 安言咬着牙齿,眼中漫过冷光,“我如今带给他是痛苦跟折磨……所以,我离开对我对他都好,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跟你离开比起来,萧总觉得痛苦跟折磨都是幸福的东西。” 毕竟那三年,他身为萧景身边最亲近的人,看尽了萧景的苦。 没有安言的苦跟挣扎。 听到乔洛这么说,安言整张脸都僵住了,看着面前桌子上的水,极力克制着自己不摔东西,几番下来,安言额前透明的血管微微显露,看起来像是在忍耐什么极度难受的东西一样。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度不可相信的东西一样,挑着眉头,“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人将痛苦跟折磨奉为快乐的?真的是抖m体质吗?”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只不过看这个对他是与折磨跟痛苦的对象是谁罢了,如果是太太您的话,我想萧总甘之如饴,但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想他必会将当初受到的千倍百倍还回去。” 安言还没有反应过来应该说点什么,倒是坐在一边气定神闲,跟之前紧张的判若两人的霍景衍开口说话了,“哟,这还是区别对待哦,翻脸跟翻书一样,难怪对霍橘生可以下这样的狠手。” “狠手”两个字让乔洛皱起眉头,望着他,“可能霍先生对’狠手‘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他顶多就是将霍橘生抓过来了而已,她不听话,要逃出去,不管怎么威胁都没有用,只好叫人在她手上扎了一针,总算安静了。 安言将目光移到霍景衍身上,心里在想,明明之前还一副紧张的要死的样子,现在却能很悠闲地喝茶。 这次霍景衍其实是带了人过来的,当看到这里什么地势时,他就什么话都不说了,除非将乔洛杀死,否则来多少人都没有用。 当时针指向两点半时,安言再也坐不住了。 她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一边站着的乔洛,“橘生到底在哪儿?她是不是不在这里?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抓霍橘生?!”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乔洛从窗户那里转身,望着安言,“太太,要真的没在,您如今会在这里吗?” 怕不是早就走了。 “霍景衍,怎么你也不关心?你身为她叔叔,就是这个态度?” 霍景衍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对她耸耸肩,“安言,他不放,我也没办法。” 安言心里憋着一口气,很难受,她环顾了周围一圈,直接朝楼梯口的位置走去。 “橘生!霍橘生,霍橘生,你在不在?!” 乔洛神色微变,跟着安言就朝楼上去了,霍景衍也想跟着一起,乔洛停住脚步,微微一个侧身,看着他,而后淡淡地笑,“霍先生还是就留在下面喝茶吧,我去安慰我们家太太。” 安言跟着就上了楼,橘生没在一楼,她知道。 二楼房间听多,安言着急,已经懒得一间一间地打开找了,而且关着霍橘生的房间肯定是受拧不开的。 “霍橘生!霍……” “太太,您没有必要这样,就算找到了她,我也不会放你离开的,萧总应该快回来了,我们一起等他回来吧。” 从来这里之后,安言就没去想萧景这个问题,现在乔洛提醒了她,安言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腕表,快三点了。 心跳倏然加快,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朝楼梯口走去,但是乔洛直接挡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 尤其是当他看到安言脸上惨白的颜色时,心里震了震,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于是他问,“太太,您跟萧总在一起,就这么令您难受么?” 当初那么爱萧总的安言,到底是什么将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宋子初也有了自己该有的报应,这辈子基本上不可能活着从监狱里出来了,但安言真正排斥的根源,好像在萧总。 听到乔洛这么问,安言闭了闭眼睛,双手的手指紧紧掐着手心,“是不是在你们心里都觉得我现在很贱很作?跟当初的我没什么两样?” 她抛出这两个问题不是要乔洛回答的,相反的,下一秒她直接就自嘲地笑了,“是,当初的我也很贱,不过就是一个男人,他不喜欢你就算了,为什么非要强求?还对他使手段,拆散了他跟宋子初也要让他跟我结婚,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我要这样。” 安言撩唇对乔洛轻晃晃地笑,“你说,明明从开始到现在,有很多条路摆在我面前,为什么我偏偏选择了最艰难也最招人恨的一条?” 乔洛微微颔首,静静地沉声道,“太太,爱情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一种感情,我们谁都说不清楚。” 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就喜欢了,想不喜欢是没可能的。 沉吟了半晌,乔洛抿紧了唇,“太太您不要诋毁自己,萧总他爱您,在乎您,如果没有当初的您,也不会有如今这么喜欢您的萧总,任何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我坚信,就算您当时什么都没做,注定要走在一起的人到最后都会走在一起,譬如您跟萧总。” 有句话,叫做所爱隔山海,而山海不可平。 可还有一句化解这个话,海有舟可渡,山有径可行。 事实的确如此,但当我们在行舟渡海、翻山越岭的时候那些浓烈的感情早就散在途中了。 安言缓缓一笑,神情轻淡,“譬如我跟萧景?不,我们恰好是走不到一起的那种人。” 她不再听乔洛说什么了,他太会给人洗脑,尽管她觉得,乔洛并不能对她的内心世界产生任何影响。 安言想直接越过乔洛就朝楼下而去,都这个时候了,她不相信乔洛还能对霍橘生做什么。 然而,不管她怎么移动,乔洛就是不给她任何机会。 安言心里一急,抬起头冷冷看着他,“我不会藏着掖着,我现在就要离开,霍橘生你随便处置吧。” 身形高大的男人依旧没有动,静默地看着她。 如今他眼中的安言,太瘦弱了,脸色没有一点点血色,像是处于极度病态的状态下才会有的样子,而且不是一天两天才能造成的,是很长一段时间极累下来的。 “太太,您不要白费力气了,除非您能够从那里跳下去,否则在萧总出现在这里之前,您都没有机会离开这里。” 安言浑身的坏脾气又上来了,今天她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处在暴怒的时刻,冷冷地望着他,目光里全是一派冷然的灰败,“你是不是真的想逼死我?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们难道真的不清楚吗?要是能够过下去,我为什么要离开?!” “我病了,我病的眼中,我有走不出来的心结,为什么我不能离开?” 她伸出一根食指狠狠抵着自己的胸口,黑白分明的大眼无神地瞪着乔洛,里面一片空寂,“在我有知觉,我知道我有病的时候不让我拯救自己,难道要我病入膏肓了,你们一个个都看着我死吗?” 第一卷 第291章 安言,你先把枪放下! 乔洛被她的话堵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他闭了闭眼睛,说,“太太,我知道您也苦,但是萧总这些年兴许比您还苦呢?” “你离开的时候走的干净,我知道你很绝望,萧总将您拒之门外,他不见您,可是那本来就不是他的初衷,他也是一个男人,有血有肉,当知道你们之间隔着一条无辜的人命他心里自然不好受,他哪能那么快恢复如常面对您呢?” 安言心累的很,身体缓缓靠着墙壁,紧紧闭上眼睛。 乔洛心里也有不忍,但是到如今,他不将萧景那些不为她知的过往讲出来安言对萧景的抵触就多一层。 “太太,知道您走的那天,萧总整整一天都没有缓过劲来,您托律师将离婚协议送到他手中,萧总当时人都是懵的,那个时候,我眼中的萧总……他很震惊,也很茫然,我觉得,他甚至都没有想到会有离婚证书这一回事,还是他签了字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跟您离婚——” “接着他回萧山别墅找您,您不在,您将别墅里的佣人全部都清空了,包括你喜欢的那些树也给砍了, 给萧总的心里造成了重创,但他始终不能接受您已经离开这个事实。” “您给他留的纸条他给我看了好多次,那么一个骄矜岑冷的男人,因为妻子不在了,所以什么形象都不顾了,他甚至能当着我的面看到跟你有关的任何东西就流泪,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相信您已经走了。” “我经常早上萧山别墅,你知道他在做什么么?” 安言缓缓睁开眼睛,面色是几近抓狂般的冷漠,她其实并不想听乔洛说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就算他真的后悔了,他悔的恨不得杀了自己,但在她身上碾压过去的伤痛都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 她撑了撑眼皮,面无表情,“我不知道,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你是他的特助,你跟了他那么长的时间,你当然是无条件洗白他。” 乔洛心里滑过悲凉,怎么说她都无动于衷么?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悲悯,继续保持方才的语气道,“我去的时候萧总正在厨房做早餐,我就在客厅里等他……等他出来的时候,我起身,他看了我一眼,眯起眼睛对我说,他上去叫安言下来吃早餐,叫我再坐会儿……” 似乎是真的回忆到了触动乔洛的地方,他原本平淡的没什么起伏的嗓音开始慢慢地变低,变得哽咽,“我当时心里很不是滋味,萧总病了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等他下来,我就站在餐厅里旁边,他跟没看到我一样,给坐在椅子上的’您‘盛粥,嘱咐您今天早上不可以挑食……” “我当时想拆穿他,但我忍住了,萧总从来没有在公司犯过错,工作上他依旧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冷酷老板,只是回到这里,他变得病态,他仿佛还处在您还在的时候。” 安言掐着手指,心悸的厉害,乔洛越说,她心里就越难受。 她很想让乔洛住口,但是属于他的声音就那么在自己耳边饶,怎么都挥之不去。 乔洛笑了一下,“太太,哪有人能够保持这种状态一直这么下去,当警察通知我去看守所领人时,我才猛然惊觉,萧总这种状态是不对的……” 在听到乔洛说去看守所领人,安言猛地一惊,看着乔洛。 “您将房子卖了,那天房屋主人带着人来清理家具,萧总跟气急败坏地跟那群人打了起来,他将所有的人都揍了。”停顿了下,乔洛继续说,“我开始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也就是他异常清醒的时候跟他说,您离开了,您或许已经死了,但他不信,像第一次一样,就算听到了枪声,他最后也不愿意给您立衣冠冢,因为在他心里,您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可我已经叫不醒他了,萧总彻底变了,能够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思念您——” 乔洛不再看着安言,而是专心回忆,眼神有些缥缈,“那是在一个校园开发案上,好像您已经离开两个多月了,萧总那天,看到您学生时期的照片当着我们所有人泪流满面。” 安言有点记忆,她在他那本书里看到过那张照片,她唇轻轻翕动,骤然想想到了什么一样,低声问他,“我有个问题,我走的时候带走了我们结婚证上的照片,那照片……前些日子我在他衣服里发现了。” 这件事情她一直憋在心里,什么都没问,一是不想,二是她的确怕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将某些她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悉数剖开摆在她面前。 乔洛怔了怔,拧着眉看着她,“太太,萧总真的比您要痛苦,走了的人就算死了那也是自己潇洒的走,但活着牵挂你的人却要一辈子活在痛苦悔恨跟纠结中,以前那些隔阂,到如今这个份上,难道您还不能够释怀吗?他也为您付出了很多。” 一阵沉默,安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很多纷乱的东西,漫天的大雪,白色的雾。 乔洛紧紧盯着她,当看到安言睁开眼睛时,心里松了口气,以为她松动了,却没有想到, 只听到她说,“我待在他身边我会死,乔洛,你现在让我走,在他不知道之前,以后我也绝对不会回来,时间总会治愈一切,这世界没了谁明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但是乔洛挡在她面前,对她一阵失望,心里悲痛,他竟不知道安言的心竟然真的这么冷,像一块怎么暖都暖不热的石头。 “太太,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当年萧总为了您将萧山别墅所有被您砍掉的树给种回来,甚至不惜花费人力物力财力将温城很多地方的行道树都换了,只为了您有一天回来能够看到……找不到您,他吞安眠药,差点死了,醒来后人就疯了,他消失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些您的都不知道的,但您不能否认当初他的确为了你做了这么多!” 乔洛扯住安言的手臂,不管她是什么状态,将这些话一股脑地往她脑袋里倾倒,不仅仅是这些,还有更多。 “安森集团他都不要了,您去了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他漫无目的,满世界地找你,你能想象到那种绝望吗?” 所以即便他扔下正逐渐陷入危机当中的安森集团乔洛都不曾怪过他,萧景是带着理智的疯,他所有的信念只剩下安言。 安言仿佛什么都听不到,可乔洛那些极其沉重的字眼偏偏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进她脑海中,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那一年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经历了什么事情,但他因为找你,腿也落下了旧疾,在起风或者是下雨寒冷的天气他的腿会很疼,像风湿,但某些时候比风湿还要严重,前几次,他有一回疼的受不了就去了医院,当天还住了一晚上,但他不让我们告诉您,你看看,一路走来,太太,您将萧总便变成了什么样?!” “他也是人,他爱你却不敢爱你,一边是宋子初,一边是您,您要他怎么选?当他决定要跟您好好在一起的时候,宋小姐出事了,命运从来都没有给他任何选择和两全的机会,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管不顾,理智终于被情感战胜,是您将他活活给逼疯的!” 是她将他逼疯的吗? 萧景是那么成熟稳重的人,有谁能够逼疯他? 安言摇头,一边挣开乔洛的手指,话语已经几近语无伦次,“所以你要强行道德绑架是不是?你说的这些是我让他做的吗?他大可以在我离开之后安安稳稳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了无牵挂地过他的好日子,什么都忘记就好了,等到什么都没了才站出来扮演深情丈夫好男人……那早在干嘛了?” “但是太太,假设没有你,难道这一切会发生吗?他因为你变得病态,即使没有机票在这种大雪的天气回来不了也想方设法冒着赴死的危险也要坐私人飞机回来,这些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安言一双眼睛干涉到不行,她真是觉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有限度的,而此刻,她已经隐隐到了临界点了。 她抓住乔洛话里某个字眼就冲他吼道,“没有我这些都不会发生,那你现在就让我消失,让我走的远远的!我欠了霍景衍很多,你将霍橘生放了,然后让我离开,你们萧总依旧是那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安森集团以后姓萧还是姓什么阿猫阿狗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而我手里有他这些年做事的证据,乔洛,你信不信我将这些全部曝出去?!” 这些话完完全全是凭她的本能讲出来的,基本上没有经过大脑过,所以当乔洛猛然听到她这句话,脸上涌上极度震诧异的表情。 似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对萧景产生出这种想法,为了离开,宁愿将萧总推入火坑。 乔洛倏然放开她的手指,冷酷的面庞上绽放朝残忍的笑,“没想到您真的能这么狠……都这样了您竟然还要想着置他于死地……您要救走那个女人,您自己还要离开,”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上膛,枪口朝着自己,枪托对着她,“我是没打算要对霍橘生做什么,如果您真的要走的话,那你现在就杀了我,我用我的命来换你离开,反正我的命不值钱,您随便拿去。” 安言手指在不住地发颤,视线一阵模糊,干涩的眼睛被什么液体充斥着,但眼前的东西就像豺狼虎豹,她连看都不想看。 乔洛却还在笑,“太太,要么我们就一起等着萧总回来,要么您就杀了我……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您离开了。” 当霍景衍听到安言的尖叫冲到楼上去时,刚好看到她扔掉手中的枪,尽管没发生什么事情,但枪子儿不长眼睛,霍景衍还是立马跑了过去,“怎么回事?” 安言是肯定不可能有枪的,递枪的那个人肯定是乔洛。 乔洛抬眸漠然地看了霍景衍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安言却倏然间抓住霍景衍的手臂,嗓音断断续续,“霍景衍,都是你害的,都是你的害的!我现在救不了霍橘生,我自己也走不成了。” “霍景衍,我当初经受过什么你很清楚,你今天是怎么忍心让我留下来的?那些午夜梦回里,盘旋在我脑海中的东西难道要我自己跟他们说是吗?” 霍景衍看着安言此刻如此激动, 他心里其实挺有触动,但是想到霍橘生……他也没有办法。 加上萧景说的对,有心魔不应该逃避,而是治疗它。 他抿着唇,低头静静地望着她,看着放在自己衣服上这五根异常纤细的手指,霍景衍抬起手指摸上她的发顶,“安言,有些时候逃避不是办法,你病的严重,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像你说的,有午夜梦回这种事情你去哪儿能躲呢?” 她深深呼吸了两口,看着他,“霍景衍,我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安言,我没有,橘生真的受伤了。” 乔洛看着他们之间,有些话他不是太明白,现在是下午三点多,萧总是昨天凌晨两点左右的飞机,按照道理来讲人应该快到了。 但此刻的安言没人能够镇得住,乔洛不敢对安言动手,只能霍景衍拉着她,两个人在二楼的楼梯口挣扎着。 乔洛自然害怕安言受伤,可此时谁靠近她都没用,她猩红着双眼,理智全无,“想害死我吗?” 霍景衍心里一阵无力,“你冷静点安言,是我不对,我没看好橘生,是我的错,我跟乔特助商量一下,我让你走。” 他不过想做做样子,但两个人谁都没有发现安言捡了刚才被她扔到地上的手枪,“太太!” 等乔洛发现时,已经迟了,只能看着安言身体贴墙站着,手中的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笑容虚晃,看着乔洛,“乔特助,将路让开。” “安言,你先把枪放下!”霍景衍一颗心悬在嗓子眼,盯着她。 “让开!” 乔洛看着她,心里滑过丝丝缕缕的悲凉,目光亦是,嗓音放轻,“太太,真的非要这样不可——” “我说了几遍不要这么叫我?!”安言直接打断她的话,下一秒,“嘭”地一声,安言没给任何人反应,托着枪直接朝着二楼的玻璃窗户开了一枪,顿时,那扇窗户瞬间碎裂成细碎的玻璃片,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强大的后坐力让安言微微踉跄了下,她重新看着乔洛跟霍景衍,“现在能让了吗?这次是窗户,那下次就不知道是我还是你们任何人了。” 霍景衍冲安言摇头,“安言,你先听我的话,我们冷静点儿啊,不过就是一个萧景,应该还至于让你失控,你先将枪扔了,我马上带你走。” “不行。”乔洛斩钉截铁地看着安言,并且没有丝毫犹豫地朝她走过来,“太——” “你住口!”安言望着桥路,面上露出惨烈的笑容,“乔洛,任何事情都不能强求,我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才彻底明白这个道理,没道理你到如今都没能明白,你为萧景做的到此为止吧,我走了。” …… 茯苓听到枪声时,心脏都悬起来了,可是副驾驶上的男人脸色绷着没有丝毫松动,茯苓咬着牙,心里乱成一团。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明明有时间休息,可萧先生却没怎么休息,他心里放不下安言,害怕她真的离开了。 ------题外话------ 二更,我觉得我是在讲人生道理。 第一卷 第292章 她当时怀着您的孩子遭遇雪崩 在这短短一天多的时间里,茯苓在反思,那天晚上她做的事情到底对不对? 她自责,后悔,她承认,不应该受安言的威胁。 只因,这两天,她似乎又看见了曾经那个痛苦不堪的萧先生,当他在飞机上,那么那张被他用透明的胶水粘起来的照片时,茯苓心脏猛地抽痛,那刻,她彻底后悔。 不是你觉得为他好就真的是为他好,假设她不帮安言,不管将来安言加诸了什么在萧先生身上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那一刻,她真的恨不得能够立马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守着那些秘密对她来说太难受了。 其实安言离开了这座别墅也没有办法,她只能顺着来时的路走,而她不会开霍景衍的摩托,这里就算有车她也用不了,而且更加严重的是,现在在下大雪。 只是当她拿着枪从别墅里走出来时,乔洛紧跟着就从楼上下来了,与她一同看着外面的天气,乔洛将声音放轻,尽量不刺激安言,“太太,这个天气,您走不了的,就算去机场也走不了,萧总马上就到了,有什么问题总会解决的。” 安言似乎没想到会是眼前这种情况,呼啸的冷风从门外吹进来,将她的长发悉数吹起,漫天飞舞像棉花一样的大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什么都看不到。 身形纤细的女人,只能用力地握着枪,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白茫茫的一片,霍景衍来时开的那辆摩托已经快要被大雪覆盖,外面什么都看不到,除了远处那道隐隐约约的汽车影子以外。 安言心里一痛,知道彻底完了。 她转身,看着站在那里望着她的乔洛,扯唇轻笑间有泪水从眼角落下,“他来了,我走不了,我骗他骗的这么厉害,还给他吃药,结果依旧没能离开,”安言脑子嗡嗡作响,停了停才继续开口道,“乔洛,干脆我死了算了,你说呢。” 下一秒,她手中的枪已经拿起来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太太,不要,求您放下来!”乔洛这下心里彻底慌了,他咬紧了腮帮子看着安言,“太太,您这到底是何必?” “乔洛,我用你给的枪当着他的面开枪,你觉得他会怎样?” 安言情绪彻底失控,乔洛却不敢动,大雪中那辆车子速度越来越快,几乎下一秒就要冲到他们面前来。 门口,萧景什么都顾不上了,他眼中的安言此刻正拿枪指着自己,他下车,顾不上脚上的疼痛,顾不上浑身的疲惫不堪,也顾不上胃里阵阵痉挛,笔直又快速地朝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冲过去。 “安言!” 当冷空气带着雪的味道窜进安言的鼻息时,她心中最后一抹火苗尽数熄灭,冰冷疲累的双臂垂在身侧,安言的脊背紧紧贴着萧景冰冷的胸膛,她在他怀中僵硬地转身,撩起唇角轻轻柔柔的一笑,“萧景啊,你回来了。” 话音刚落,安言脸上瞬间爬满了泪水。 隔着男人带着风雪的肩膀朝他身后一看,茯苓气喘吁吁站在他们身后,脸色惨白,两个人四目相对,安言眼中神色破败,而茯苓则是痛心。 安言轻浅地笑,手中的枪应声落在地上,“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自杀?” 什么都不是真实的,只有此刻,怀中的女人能够带着萧景丝丝的安全感,两天以来的所有空虚跟空白都被她填满。 萧景轻微地放开她,似乎是害怕自己的手指太冷,手指在她脸侧徘徊了下,最后落在她的背上,低头将她脸上的泪痕吻去,嗓音几乎暗哑的不成样子了,“安言……我很怕……” “你别怕,我今天早上才答应过我哥我会好好活下去,我怎么会自杀呢?”话是对着萧景说的,可是安言的眼睛却是看着茯苓的。 茯苓心里一阵阵地抽痛,她咬牙看着安言,随后慢慢低下头。 她注意到茯苓那只一直垂在身侧的手,很是无力,像脱臼了一样,安言眼睛眨了眨,“你惩罚茯苓了吗?是我逼她的啊,她怎么敢算计呢,都是我逼她的。” 萧景将她抱在怀中,这个姿势,他高大的身躯将所有的风雪都挡在了背后,可这四处乱窜的寒风却挡不住。 “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怀中的女人轻轻摇了摇头,垂着眸,“可是萧景啊,我跟着你我会死的——” 因为安言被萧景抱着,算是趴在他的背上的,这个角度,乔洛只能看到安言的后背,而茯苓却可以看到安言的脸,鲜红色的血从安言鼻子里流出来,粘稠的不成样子,沾染在萧景的背上。 茯苓瞪大了眼睛,那只没受伤的手抬起来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眼泪顺价窜出眼眶。 茯苓和安言对视着,她眼睁睁看着安言抬起手指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头,在看到是红色的血时不轻不重地裂开嘴角笑了一下,看着茯苓说,“你看,应验了。” 而萧景很明显没有察觉到这个情况,他还抱着她,冰凉的唇贴着她的耳朵,“安言,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把戒指都戴好了,你怎么临阵脱逃了?” 仿佛没打算要她回答一样,萧景接着说,“不过不要紧,不结婚也可以,你待在我身边就好。” “萧……”茯苓看着萧景的背影,差点没有忍住那呜咽声,萧景压根就没有听到茯苓的话,甚至,一路赶回来,萧景基本上连嗅觉都快消失了,所以他也闻不到血腥味儿。 而安言的鼻血流的少,基本上被她手一抹就没剩下什么了,只是萧景在放开她的时候,低头还是看出了她的异样。 安言没动, 垂着头,脸色很是惨白,萧景看着她红红的鼻子,跟鼻子下面的痕迹,眼前一花,“安言,别吓我……” 女人抬起头,温温静静地看着他,嗓音也很轻,“你放了我,我就不吓你了,好不好?” 她嘴唇上方有一道红色的痕迹,是血。 可安言脸上是笑。 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砸了萧景的头盖骨,连痛都是迟钝的,虽然迟钝,但是绵长。 他执起安言的手,没什么血色的手背上是清晰明了的血迹,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已经凝固在了手指,安言也跟着低头看着他手掌中自己的手指,语气依旧跟刚才一样,“萧景啊,放我走吧,我病了,我们从现在开始,好聚好散,我骗了你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好聚好散? 男人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巾帕,温柔地擦拭着她手上的血,眼神讳莫如深,语气跟她的语气差不多,没什么特别大的起伏,但也算是一字一句地砸进安言的心里,“安言,你不用对我这么低声下气,你大可以强势一点,因为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了你,大不了——” 萧景倏然沉沉地笑了一声,“我们一起病,然后一起治。” 男人话音刚落,安言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瞳孔紧缩,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冷峻带着疲惫的脸,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茯苓浑身轻颤,一起病,一起治? 到底是爱的有深沉,多么绝望才能讲出样的话。 可是,找不到症结所在,怎么治? 萧先生要怎么才能治好安言? 他以为她的痛苦是过去那些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是跟那个坐了牢的宋子初有关的痛苦过往,这些他知道的,都可以开导安言,但导致安言这样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以前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情呢? 茯苓忍不住不让眼泪滚落眼眶,当看到安言又要开口对萧景说要他放过她是,茯苓终于忍不了了,闭了闭眼,咬紧牙关,茯苓走到萧景面前,含泪看着萧景。 “萧先生,我知道所有事情,也知道安小姐必须要离开您的理由,她离开那三年,遭遇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她当时怀着您的孩子,遭遇了雪崩,孩子没了,腿也因为她长年不醒的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所以落下了旧疾!” 茯苓的语速很快,甚至快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睁着眼睛望着萧景,嘴唇在不停地动着。 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处于纠结跟不安当中,守住秘密是折磨,说出秘密是放下,此刻,她终于能放下了。 本身么,在茯苓看来,这些事情一直不说出来,萧景跟安言就永远不会有关系缓和的一天,一辈子可能就这样了,那样萧先生余生都没有可能过得好。 但是这话着实令萧景不知所措,对,就是不知所措。 当男人的手拿着干净的方巾在擦她嘴唇上方的血迹,一边检查她还有没有继续流血,身旁,茯苓的话就猝不及防地进入他的耳膜。 不仅仅是萧景,乔洛跟安言都有不同程度的震惊。 安言是没有想到茯苓会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讲出来,因为她是一个合格的下属,这种对萧景极度不利,甚至很可能让他奔溃的话茯苓是不应该会说的。 并且,要是她会说的话,老早的时候就不会受她威胁了。 而乔洛惊的是,茯苓这么简简单单的两段话,内容却如此丰富,令人震惊。 乔洛是最先反应过来,也是最先冷静过来的,他快速地朝不动声色的男人看了一眼,随即抿紧了唇,冷声训斥茯苓,“茯苓,你第一天跟着萧总做事么?说话这么不经过大脑,别乱开口了!” 茯苓狠狠抽了一口气,根本就没理会乔洛,转而看着安言,一脸悲悯,“安小姐,有些事情不能让它一直腐烂在您心里,那样你一辈子都不会走出来……” “那天您离开爱尔兰,我就在心里想,萧先生要是醒来了会怎样,他会不会很伤心……安小姐,我当时都没有想过,他是不是会责怪我,我只是害怕又看到一两年前的萧先生……” 安言整个人处于呆滞的状态,脑中一片空白,连眼前的世界也是灰白的。 而萧景呢? 萧景手中还拿着那块巾帕,模糊的视线落在女人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上,眸中充斥着一些幽深深邃的东西,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安小姐,心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愿意面对它,我是真心想你和萧先生好好过的,他一路走来,真的很不容易了。” 在爱尔兰,萧景将她的手用力拧的几近脱臼,一直都隐隐作痛,也抬不起来,可她还没有出来,十几二十个小时过去了。 她更担心的是萧景跟安言。 安言闭上眼睛,尽管室内很暖和,可是从她进入这里开始,她的心就从来没有暖和过。 睁开眼的瞬间,安言看着茯苓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反正她已经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那么她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茯苓,”安言叫茯苓的名字,“只要让我离开,让我远离他,我就能活的好好的,你是为什么呢?” “可是萧先生他不能……你是他的命……你走了,他找不到你,还怎么好好活下去……” 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安言侧首看过去,萧景捏着她的手,仿若现在才回过神来一般,低头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捏着她手腕的手指力道大的仿佛他人在面临什么窒息的危险一样。 “安言,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茯苓跟乔洛听到这个声音,同时抬头朝萧景看去,眼中露出诧异的神情,这是他们眼中的那个萧先生吗? 他是心痛到无法承受这些事情,所以在刚才那段时间里,直接将茯苓方才说的话给屏蔽了是吗? 但,所有人,包括安言都清晰明了地看到从他眼角滑过的水光,跟他疲倦又颓靡的脸色相比,极具视觉冲击力。 茯苓“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萧景,语气很绝望,“萧先生,是我的错,我错了……” 乔洛两步走过去,将跪在地上的茯苓扯起来,心里其实很慌,冷冷地看着她,“茯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现在是你闹的场合吗?” 但茯苓心里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她抓着乔洛的手,没忍住抽泣,“乔特助,我心里是真的难受,你看了吧?这就是之前一直藏在我心里的秘密,萧先生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我哪里有资格去喜欢?我是想都不敢想的的……” 她被乔洛扯到了一边,而眼下的情况,就连乔洛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萧景还将安言搂进自己怀中,一个大男人,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无声地哭,可却在不停地安抚他怀中脸色苍白的女人,他用无比惶恐的语气开口道,“安言,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 他明明什么都没想,脑海中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可是茯苓的话却像是鬼魅一样在他脑中纠缠,在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当时怀着您的孩子,遭遇了雪崩,孩子没了,腿也因为她长年不醒的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所以落下了旧疾!】 楼梯口传来轻重不一又凌乱的脚步声,同时还响起女人尖细不满的嗓音,“三叔,你能不能不要走这么快?我的手都痛快要断掉了,你想我的腿也断掉吗?!” “闭嘴!”是霍景衍的声音。 一路走到楼下,霍橘生估计是没有想到楼下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她眼睛眨了眨,带着点点混血的五官很是好看,最先看到的人是安言,她有些惊喜,裂开嘴角,“Ann,好久不见……” 然而,霍橘生的话还没说完,安言已经从萧景的怀中冲了出来,笔直地朝着霍橘生走去,然后抬手,一个利落的巴掌准确无误地落在霍橘生那张漂亮的脸蛋上。 “啪——”的一声,丝毫没有留情面。 第一卷 第293章醒来她在瑞士天空明净阳光温暖 霍橘生完全没有弄清楚情况,说起来她的确是受害者,从昨晚起就被抓到了这里,虽然说并没有对她做些什么。 可本来身处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还是大半夜的被带到这里来,大早上的还被一个男人将手给弄伤了,她觉得她也很委屈的。 她被安言这这一巴掌给扇懵了不少,抬起手怔怔捂着脸蛋,不可置信地望着安言,“Ann……你……” 安言惨烈地咧开嘴笑了一下,冷冷打断霍橘生的话,“跟着他一起给我滚得远远的,霍橘生,这辈子我就当没有认识过你。” 霍橘生的眼泪一下字就被她逼了出来,她茫然地转头看了一眼霍景衍,“三叔……” 气氛凝重的空间里,霍景衍就算不在场,也大致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安言,眼中滑过愧疚的神色,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但这个时候,萧景却彻底地清醒过来了,他上前抓着茯苓,猩红着眼睛,“你刚才说什么?” 茯苓泣不成声,痛心地望着他,不住摇头,却一言不发。 “什么雪崩,什么孩子,什么长年不醒?” 萧景的目光在茯苓跟乔洛两人的身上流转,乔洛自然只能沉默,茯苓的目光朝安言看去,走到如今这一步,她没有办法。 “萧先生,当年安小姐怀着您的孩子,在北欧发生了意外,孩子没了,人也因为意外成了植物人——” 安言心脏阵阵抽痛,她好像什么都听到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呆滞地看着茯苓。 甚至于,男人的手指什么时候握住她冰寒的手指时都不知道,安言微微仰头看着他,却被他眸中的阴寒给吓住了,他眸中隐藏着远山寒水,已经凝结成了冰了,将她冻在了里面。 但男人嘴角挂着笑,嗓音极低,“安言,茯苓说的什么?我们有过孩子吗?” 曾经他以为,他这样的人,这辈子就算孤独终老才是最终的结局。 但遇到安言之后,心理的想法逐渐发生了变化,刚开始他以为会跟安言就那么蹉跎一辈子。 可后面她离开了,大家都说她很可能已经死了,他不这么认为,可是心中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安言很可能就是死了,于是他觉得他这一生会早死,因为没有她的人生他注定过不长久。 而她那时候那么爱他,就算死了应该也不会立马投胎,他可以去下去找她。 后来她回来了,萧景以为人生最圆满的时刻就是有她,不管她还爱不爱。 可种种心理变化过程,考虑到和想到的只有她跟他两个人,以前没想过,现在也没想过,但今天有人却突然跟他说,你曾经有过孩子。 你曾经有过孩子……这句话代表了什么? 说明他是要当爸爸的人,而安言是孩子的妈,这背后的含义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可仅仅是曾经,他连着记忆都没有。 安静到外面下雪的声音都格外明显的空间里,没有人说话。 萧景抓着她的手,情绪沉到几近爆发的边缘,他低头望着她,嗓音不重,“安言,你跟我说话啊,茯苓说的那些是真的吗?她是不是在瞎说,你怎么可能会经历那些事情呢?要是她在说谎,我就立马将她开除。” “安言,我爱你……你骗了我那么多次,这次也是骗我的,是吗?” 他无奈地将她抱在怀中,可是两个人身上都没有什么温度,更加不能温暖她的心。 霍橘生从来没有见过萧景,她一边光明正大地欣赏萧景的颜,一边却又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给震慑住,尽管什么都不知道,但也明白此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橘生下意识抓紧了霍景衍的手,讷讷地看着萧景,张口,“Ann当时昏睡了两年,我跟她就是在梦里认识的,那时候我给她讲了很多故事……刚开始好像没有什么用,她一直没能醒过来,医生说,很多植物人很可能一生都醒不过来了。” “霍橘生,你还嫌事情不够乱是不是?”霍景衍狠厉训斥声响起。 霍橘生不怎么害怕霍景衍,讷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咬着自己的唇,“人家问了Ann这么久她没说话,我就帮个忙。” “要你帮倒忙,给我闭嘴!” 安言终于有点反应了,从萧景的怀中抬头,先是看了茯苓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哭,望着他,“我说给你听,要不要听?” “知道为什么茯苓知晓这些事情吗?因为我之前威胁她来着,要是将来有一天我能离开,我要她帮我拖着你……”停顿了下,安言笑了笑,“你看,你的本事大着呢,我就算将你骗到了国外,我们之间差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你还是抓到我了。” 此时,萧景浑身的血液都是冷的,脑海中充斥着一些画面,却拼凑不成完成的片段。 安言拧着眉,仰着头,微微凑近了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从其他人的角度看过去,活脱脱像是情人之间的温情呢喃。 “你知道吗?我的肚子曾经住着一个小天使,是你的孩子,在我绝望孤寂的时候是它拯救了我,我没骗你,我的确想死,死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我也没那么励志,当然想着解脱,但那时候我发现了它的存在。” “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的孩子必须是爱情的结晶——” 说到这里,安言眼中不在是萧条的景象,而是蕴藏着极深的恨意,“可你不爱我,你讨厌我,你恨不得我死……但我依旧留下了它,因为余生我都没可能会见你,我开始到处走,直到我在挪威住下……” 除了安言,其它几个人都明显地看到了萧景的手指在不停地颤抖,手背上青筋突起,残暴因子混着透明的泪水在他眸中浮现。 但安言没看到,她扯唇笑了下,慢慢深处一根食指轻轻地放在他胸膛处,“可是它怎么跟你一样啊,它也要我去死……”说到这里,安言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手指握成拳头狠狠捶了两下,很是难受地道,“不,是它自己要去死的,它要离开我……” “那天天气很好,日落很好看,我带着它去山上,它当时大概四个月大还是……”安言摇摇头,“我已经记不清了,但积雪覆盖在我身上的温度我记得很清楚,神情从高度清醒到慢慢模糊,到最后,眼前彻底黑暗,我浑身都很痛,你知道吗?” 安言说这些时没流泪,她眼睛痛的厉害,从被霍景衍带到这里来开始,她就不怎么会哭了。 但抱着她的男人却一直在哭,对,萧景在哭,像当时她离开了之后将自己关在萧山别墅主卧里那样嚎啕大哭。 茯苓也忍不住了,掐着手心,小声谨慎地对乔洛开口,“乔特助,我觉得我一直在梦里,我还没醒,你醒了吗?” 安言缓缓伸出回抱住萧景的宽厚的脊背,轻轻拍着,任由他将滚烫的泪水撒在自己颈窝,“但我一次都没有叫过你的名字,从来都没有……” “安言……” “萧景,能放了我吗?” 男人放开她,双手撑着她的肩膀,漆黑的眼眸尤其湿润,低头静静地看着她,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安言,我很爱你,当初不该说那些话,你喜欢孩子,我给你孩子,我会答应你的所有要求,只要你呆在我身边……” 安言缓缓伸手擦掉了从他眼中滚落的泪水,目光复杂,还带着茫然,就这样都没有办法放手吗? “……我病了,你疯了,怎么在一起?” 他甚至说,我们一起病,一起治。 …… 萧景将安言带走了。 就他们两个人。 外面的天气十分不好,漫天大雪,这种天气,没什么会选择外出的,而且路也封的。 但萧景却不管不顾,可能心里压抑到了极点,在一阵咆哮过后,他带着安言走了。 茯苓见状,跟着就要追出去,却被乔洛蓦地扯住了手臂,茯苓边流泪边用手指着外面,对他说,“乔特助,萧先生跟安小姐这种状态,这种天气下,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萧先生带走她?” 说着,茯苓就要往外面冲。 乔洛面色一沉,“说起来,都是你惹出来的,茯苓, 你不是这么不冷静的人,那些事情你觉得现在说合适吗?!” “乔特助,我害怕,我害怕安小姐真的会死……她真的病严重,萧先生不放她走,她会越来越严重,这些她不会主动对萧先生说,经年经久就会变得恶疾,要是安小姐真的没了,先生怎么办?” 也跟着去死吗? 他会的,萧景绝对会的。 乔洛也是一脸复杂,低头看着她,“你是什么时候这些事情的?为什么不跟我说?” “上次萧先生撞……宋子初的时候,我哪里敢跟你讲,我甚至都巴不得这些东西永远地烂在我肚子里,”顿了顿,茯苓挣开他的手,着急地说,“我去阻止他们,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谁担待的起。” 但茯苓依旧被乔洛拉着,“别去,事到如今,萧总的事情我们还能插手吗?你小心你自己的脑袋吧,有太太在,萧总不会做什么极端的事情。” …… 当棉絮般大的雪花飘进安言的脖颈里,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比体温更加冷的温度侵蚀她的皮肤才让她反应过来此刻两个人处在什么地方。 男人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罩在她肩膀上,一言不发。 鞋子落在雪上能够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安言浑身几乎已经没有一点温度了,就连跟着他一起走都只是本能的反应。 白色的冰雾跟雪花模糊了她的视线,尽管男人走并不快,可她依旧踉踉跄跄的,身子羸弱的似乎下一瞬就要摔到。 安言想开口说点儿什么,但一张口就有大片的白气从口中呼出,胸腔里的呼吸感觉越来越少,心情很糟糕,身体状态更加糟糕。 终于,在离他的车子还有不到十米的地方,安言摔到了。 整个人一下子跪在雪地里,因为重力原因,被萧景紧紧握着的那只手也从他手中滑落,直接栽到了雪里。 平整的路上没什么雪,车子还能走,但他们现在还在花园里。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花园里的积雪自然没人能清扫,而且这个地方怎么看都不想之前有人住过的痕迹。 等她摔到在地,萧景似乎才反应过来,但他的动作也很快,立即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他的大衣顺势落在地上。 萧景没管,将她湿漉漉的长发给拨开,捧着她的脸吻她,试图将她发白的唇给吻热,冰冷的空气窜入两人的鼻息间,口中,安言眯起眼睛,口中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她稍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男人长睫上的白雪,短发上都是,像是覆盖了一层白色的霜,安言想抬手将从他眸中源源不断滚落的泪给擦掉,但她发现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萧景一边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她的唇瓣,一边用手将她头上像絮一样额雪花给拂开,口中的话低低沉沉,“安言,我错了,我知道我混蛋,但是你要给我机会,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明明距离车子只有十来米的距离,但两人却在这漫天的大雪中纠缠。 安言努力睁开眼睛望着他,随后轻轻地笑,“你说那个孩子的事情吗?我其实不伤心,我真的不伤心,我醒过来时很多事情都变了,天气变了,天空变了,连岁月都变了。” 醒来她在瑞士,天空明净,阳光很暖,而记忆还停留在两年前。 萧景用力抱紧她,恨不得能够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力道极大,带着嘶哑的哭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好想跟她说,他好痛啊。 真的好痛啊。 明明当初他只是想缓和宋子初死亡带给他的冲击,他没想过要跟她离婚,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他回去跟她好好过的。 假设现在的他能够跟三年前的他通话,他一定要告诉当初的那个萧景:假设有一天,有个叫安言的女人放下了所有的自尊跟骄傲在你面前求你,在你面前妥协,你一定不要拒绝,不要对她视而不见,要将她拥进怀中,捧着她的脸,将她脸上的肆意蔓延的泪水给吻掉…… 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怀着你的孩子,这些一定不能忘记。 安言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子的人,因为生了孩子女人很可能会不如以前年轻漂亮,脸上会长斑,加上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所以自然不会想着要孩子。 可跟他在一起后她不一样,这段婚姻关系跟他都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想生一个他的孩子,但他那个时候怎么说的? 他说,他的孩子必须是爱情的结晶。 当时没觉得,现在想想,这句话真是诛心。 当时诛她的心,多年之后,这句话又来诛他的心。 站在别墅里面的霍橘生抓紧了霍景衍的手臂看着门外面的人,两个人几乎就要被漫天的雪花给遮住了,可是透过这些,霍橘生似乎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绝望。 除了绝望还有其他任何人都融不进去的屏障,只属于安言跟那个男人。 霍橘生看着看着就湿了眼眶,她睁着眼睛,眨了眨就有泪水滑落,轻轻开口,“为什么我觉得Ann这么痛苦呢?不仅仅是她,还有她身边那个男人,他好像还在哭,还很难受的样子,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男人哭的这么厉害,他应该很喜欢Ann吧?” ------题外话------ 二更,今天没啦,明天估计是在上午更新~么么哒,求一波票~谢谢我雪和我蓉送的发发~ 第一卷 第294章 安言啊,我真的庆幸啊 霍景衍的目光也放在了外面的两个人身上,当然,只是静静地盯着。 霍橘生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心里不知道突然涌出了什么感觉,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Ann很痛苦,可我总觉得这才是真的她,当初在瑞士,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是很快乐。” 并不是很快乐? 霍景衍低头朝霍橘生看去,她脸上近似伤心的表情,跟她平常大大咧咧的样子有很大的出入,蓦地,他就嗤笑了一声,“你说她在瑞士的并不是很快乐,意思是现在就快乐了?” 说完,他还朝外面的两人搙了搙嘴,眼睛深处是更加明显的嘲讽,“至少在瑞士,她没哭过,你看看现在,她那是快乐的样子?” 听着霍景衍阴阳怪气的语气,霍橘生冷冷地哼了一声,倏然间放开了他的手臂,“至少我觉得现在的Ann很真实,她在瑞士的时候可是对着谁都笑的,就连某些时候我明明看到她很不高兴,很生气,可是脸上依旧是那种百毒不侵的笑。” 霍景衍一言不发,只是抿着唇。 萧景的车子表面已经积了一层雪,此时,雨刷不停地工作着,不停地扫着积雪。 他没管自己身上如何的冷,将车内的暖气开高了之后就拿了一条毛巾给她,一边自己也拿了一条毛巾。 安言自己在擦脸,而萧景在帮着擦她的头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里一阵安静,只有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还有就是雪花落在玻璃窗上的很难听见的声音,空气一阵寂静。 男人低头睨着她的脸蛋,白不太正常,心里又是一痛,他给她擦头发的手指蓦地顿住,手指轻轻停留在上面,语气异常哽咽,“当时怕吗?” 安言手指亦是一顿,眼睫微颤,没有抬头,“怕啊,为什么不怕。” 但跟怕比起来,她只是太冷了。 萧景将她纤细冰凉的手指抓在自己手中,缓缓低头吻了上去,目光虔诚又温柔,“以后我都在你身边,安言你可以肆意地过你想过的生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可是——”女人嘴角漾开温温柔柔的笑容,“我目前最想要的就是没有你的生活,你能答应我吗?” “不能。” 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跟拖泥带水。 安言又笑,“萧景啊,你难道看不到我病了吗?” 她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迹,手上也没有了,仿佛她之前根本就没有流过鼻血。 萧景一张疲惫的俊脸上带着风霜的痕迹,长时间没有休息让他的大脑很难高速运转,心里那股揪着的痛一直挥散不开,笼罩着他整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清清淡淡地开口,“可我不能没有你,安言,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不能剥夺我对你好的机会,前半生我们过的不好,我们错过了很多,但是我们还有余生,你喜欢孩子,我们可以要孩子,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天之骄子,因为他的母亲那么好看,从外表到内心,所以他也会很好……” “你住嘴!”安言闭了闭眼睛,“这些都没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女人冷漠的态度微微震到了萧景,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心里也跟着空了,有雪花在头顶融化,变成水珠从短发深处顺着额头流下来,已经没什么冷意了。 他哆嗦着手指将拿出车钥匙,车子启动的瞬间发出了莫名的声音,安言窝在座位什么都没说。 黑色添越在大雪的天气里慢慢驶离这座海边别墅。 这种天气,只要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基本上没有人会选择出来,也没有人会选择开车。 但是萧景不仅开了,他还开的挺快的,刚开始安言没什么反应,直到后来,她终于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安言觉得,要不是路上车子很少,而道路很宽,要不然他不知道跟别的车子撞上了多少次了。 最后,她没忍住,咬着牙,双手紧紧绞着,看着前方,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你是不是想我跟着你一起死?!”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突起,神色冰冷,只有在听到安言的声音时他脸色突然缓和了不少,缓缓放慢了车速,眼中闪过懊恼的情绪,“吓到你了?” “萧景,你心里憋着什么东西,这种情绪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你,如果我不出声提醒你的话,很可能今天我们会死在路上,你信不信?” 加上,可以看得出来,萧景很疲惫,他起码很久都没有休息了。 他漆黑深邃的眼中闪过某些极端的暗芒,看着不停将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雪花清除的雨刷,菲薄的唇抿起,“不会,我不忍心的,我不忍心。” 今天的安言彻底将他击败了。 他以前从未过度关注她喜欢什么,但她怕的,她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自动印在了脑海中。 当她发现自己肚子怀着宝宝时,尽管会因为他曾经说的话感到失望,但有新生命来临时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试想一下,当时的安言已经决定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可孩子来到了她身边,她将跨进深渊的半只脚给伸了回来。 想到这里,萧景胸腔里像是被砸开了一个大洞,寒冷的风呼呼地往里面灌,只要一想到她曾经很可能真的离开这个世界,彻底离开他,消失在这片天空下,就很难呼吸。 现如今她回来了,真真实实的人就在他身边,这种感觉跟心情是完全的。 可以说,他很后怕,那种翻遍了全世界,除了梦里怎么都找不到一个人的感觉很难受。 当初的安言给他就是这种感觉。 黑色的添越在这种天气缓缓驶进萧山别墅,安言其实有些害怕,因为她清楚这个男人的尿性,很多事情,他不会在一个点突然之间爆发,而是慢慢地,将他心里的所有情绪发泄出来。 而安言已经能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浑身浓重的戾气, 怎么都散不开的阴鸷。 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看了一眼低着头伏在方向盘上的男人,他很安静,但越是安静安言就越是怕。 不是怕他会对她怎样,而是怕他的精神世界会坍塌。 而当安言看到他从方向盘里抬头的那瞬间,心里蓦地一抽,她微微咬着下唇,望着他,嘴唇张了张,却慢慢移开了目光,将头转到了一边去。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到底有多么严重,让他今天能够屡屡失控,一个大男人,眼泪像是流不停一样。 事实上,萧景压抑着的所以情绪直到此刻才真正的显露出来,在彻彻底底地消化了她说的话以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天空就昏暗的像是快要黑了一样。 从停车坪到屋子里面花不了多少时间,安言一路被他牵着手,李妈来开的门,见到是两人,都愣住了,足足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很是欣慰地笑,“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怎么都没有事打电话……” 安言还没有来得及对李妈说些什么,她人就已经被萧景朝楼上带。 攥着她的手腕的手指很是用力,步履也很快,安言适应不了,在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之前是摔在雪地里,除了冷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现在,膝盖实实在在地摔在沉木楼梯上。 不过痛也只是一瞬间的,她咬着牙,忍住没让自己叫出来,而男人已经俯身双眸猩红地看着她的膝盖,口中溢出低低的嗓音,“sorry,我走的太快了……” 听到他的声音,安言心里就难受,他的嗓音跟他的 眼睛一样,听起来像是快要哭了一样。 他打横抱起她,安言咬着牙齿,自己浑身都没有什么温度,脚也是冰的,索性就任由他去了。 这一次,他照旧走的很急。 男人抱着她爬楼梯的时候没出事,却在上了楼梯刚刚走进卧室时,意外发生了。 本来他稳稳当当地抱着怀中的人踢开了卧室的门,走进脚反着勾上门的瞬间他的双腿像是瞬间失去了知觉一样笔直地软了下去—— “啊——”安言毫无预料,只在身体跟着他的身体下滑的瞬间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跟上回他从衣帽间抱她出来一样,没有任何预料,直接就摔在了地上,上回还好一些,起码他不是直接摔在地上的。 但这次比上回严重多了,从安言的角度感受,就好像他的腿是突然之间没了知觉的,直接跪了下去。 他的手还紧紧抱着她,两个人一起摔到地上的瞬间,他将她往自己怀中捞,手指在她身上好毫无章法地摸索着,顾不上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而且焦急地问她,“我有没有摔痛你?安言,你说话,哪里摔到了?” 安言抓住他乱动的手指,语言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我没事。” 萧景是在开门进来的瞬间就朝地上摔去的,还没开灯,偌大的卧室就显得很是昏暗,隐隐约约的,只能够看到他立体的五官。 可他却没有停手,呼吸粗重,带着急切,“我开灯看看,是我不好……” “萧景。”昏暗的环境里,安言轻轻唤他,“我没摔到,你的腿……怎么了?” 此刻,她蓦地想起下午乔洛说的话,他消失了一年,回来之后腿也落下了治不好的旧疾,阴雨天气,冷的天气里,会疼痛难忍。 而今天……天气并不好。 不抱她还好,可他不仅仅抱了她,还爬了楼梯。 这种事情没有侥幸,上回在西山公墓,他背着她下山,那天大风,而路上他走的很慢,应该也是强自忍着的。 想到这里,安言从他怀中出来,跪坐在一边,盯着他,“我的事情这么令你难以接受吗? 乔特助跟我说,你当年消失了,安森集团都不要了,你去哪儿了?还有,他还说你吞了安眠药,差点死了。” 这些记忆悉数从萧景的脑海中涌现,他抬眸看着她,漆黑的眸中掩藏着一抹深痛。 这种光线下,他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过去,他只记得过去无数个下午,他从公司里回来,就这么坐在床边的地上,眼前是她的脸,心里脑海里都是她的脸,可是当他要上前去拥抱她时,安言就“唰”一下消失了。 此刻,萧景不敢动,他手指轻微地抖,却不敢碰她,病态的很。 安言也没动,两个人四目相对,她眼中是死水微澜,而萧景眼中则讳莫如深的茫然。 男人薄唇翕动着,“安言,我很想你。” 他这么说,安言缓缓闭上眼睛,他疯了。 此刻,是真的疯了。 萧景异常小心翼翼,他伸出手掌轻轻地贴上安言的脸大,没什么温度,但是是实实在在的人,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安言望着他的神色,以为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但下一刻就听到他说,“你又回来看我了,上回我刚刚一开口你就走了,不想跟我说话也不想见我吗?” “啪——”安言直接扇了他一巴掌,没用多大的力道,“清醒了吗?” 怎么可能清醒的了,他回到了现在,但并不代表他的理智还在。 安言还坐在地上,萧景从地上爬起来,想将她抱到床上去,腿可能已经恢复知觉了,但安言不咸不淡地开口道,“你不怕再次摔到我吗?” 男人的动作微微一顿,还是将她抱了起来,慢慢地走,侧脸隐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唯有声音是清晰明了的。 “安言,你走了以后,刚开始一次都没有梦见你,后来却常常梦见,有人跟我说,那不是梦,那只是我的幻觉,因为我每天早上醒来会看到你,去上班你会跟我道别, 晚上会留着等着我回来,我在书房办公你就坐在沙发上玩,晚上跟我一起睡觉……” “你给我留的字条我看了很多遍,我不相信你死了,我甚至不相信你走了,直到我找不到别墅里任何你的照片,结婚我也找不到了,然后我吞了安眠药……那个晚上,我真的梦见你来接我了,我还梦见我们有孩子,有一个幸福的家,那晚上我很快乐。” “乔特助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抓了回来,然后我去找你了,我想,三年五载,这辈子下辈子,没找到我就一直找,找到老,找到死,找到下辈子,变成鬼我也找……” 这些话有些毛骨悚然,但安言很安静地听着。 萧景用被子捂着她,他有力的双手连人带被子一起圈着她,脸贴着她的脸,他说,“你说你去北欧了,我就去北欧,你不知道我找了好多地方啊,但都找不到你……你喜欢等山,我也去了,我也遇到了雪崩,我被埋在了积雪下面,很多人都被埋了下面,但我是唯一一个不想救援队来就我的人。” “所以啊,我就没出声,我只是想你,跟我吃药那个晚上一样,你来接我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安言看了他一眼,“然后呢?” 萧景温热的眼泪从她脸上滑过,他眷恋地蹭了蹭她的脸蛋,“后来我醒了,我在挪威的一家咖啡馆找到了我们结婚照片,安言……” 男人的嗓音蓦地变得无比的哽咽,他忍不住捁紧了她,将脸埋进她的脖子里,随即开口道,“安言啊……我真的庆幸啊,你留在哪里的东西成为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我还看到你给我写的情书——” 那天的记忆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从希望到绝望,再到充满希望的心理变化,没有人能够体会。 而他只要轻轻地闭上眼睛,就能够将她写的那封情书背出来—— 第一卷 第295章 荷马墓上的一朵玫瑰花 这是我写给他的最后一封情书,我最爱的人叫萧景,长得很帅,人很高,在人群中我能够一眼看到他。曾经我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希望他能够多对我笑一笑……萧景,你知道吗?异国他乡的日子很难过……想你的时候更加难过…… 他无法忘记的那句话,字条的最后一句:但我现在恨他,入骨入髓。 她相信他出去找她了,但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决绝,放弃了一切,背负行囊去陌生的漫无目的的找她 。 其实也不是漫无目的,只是她那个时候已经长睡不醒,他哪里能找的到她呢? 安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荒凉,慢慢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指覆盖在他的手背上,长睫一颤一颤的,“萧景,你看,未来根本就承载不了上伤痕累累的过去,余生我们就不要再挣扎了,好吗?” 偌大的卧室,温度是很恒温的,待了这么久了,安言的身子也慢慢暖和起来,她有些累,眼皮耸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仍旧没有放开她,关于从她口中说出的任何跟离开有关的话,她都自动给屏蔽了。 安言抓着他比她还要冰凉的手指,再度叹气,“你一定要这么固执吗?” 环境昏暗的很,他们之间像是被打上了一个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过了会儿,萧景放开她,安言静默地看着他,却见他高大模糊的身影朝门口走去,期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些声响,接着就是门落上锁的声音。 他将卧室反锁住了。 安言躺在床上,觉得眼睛干涩到不行,心里说不出来的悲凉感觉。 有人爬上了床,将她搂在怀中,男人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脖颈处,很浓烈,而后是他极低的嗓音,“安言,我不会放你走的,就算你病了。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爱你,我也爱它,感谢当初的它将你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以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只求你好好待在我身边。” 以后我会你很好很好很好,只求…… 他用了求,萧景这辈子很少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可在她面前,类似这样绝望的字眼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 安言在他怀中动了动,纤长的睫毛刷过他的皮肤,她笑,“萧景,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会去看什么狗屁日落吗?为什么会发生意外吗?” 萧景身体僵了僵,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发,轻轻吻着她的皮肤,想知道那个答案,可是却又不想不知道。 “我从未跟它提过任何跟你有关的事情,但是意外前一天我坐在壁炉前跟它讲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好的不好的,都有……”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安言的脖颈上,她眼睛眨了眨,听着他打断她的话,“对不对对不起……安言,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你喜欢孩子我们生一个好不好?” “你也不知道它的存在,我只是想知道,植物人醒来的几率的确很低,假设我永远都醒不过来,你也找不到我,你预备怎么办?” 萧景呼吸一窒,这些问题抛到他脑海中,几度让他断了思考的能力,他闭眼眼睛,“我会死。” 萧景将她跟他锁在卧室里,李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几次走到卧室门口都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也不敢敲门,只是想起先生回来时那个眼神,她心里就有些害怕。 这明明组织前都高高兴兴的两个人,这才刚刚回来都怎么了。 一月二十四号下午,萧先生在茫茫大雪的天气载着安言回到萧山别墅,将自己跟她关在卧室里,期间没跟外界交流过一次,两个人不吃不喝。 深夜里,萧先生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他颤抖的时候还没有伸到安言所在的地方口中已然溢出了她的名字,另外一只手顺手拍开了灯,手指顺利地摸到了安安静静地平躺在身侧的女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也跟着安静地看着她,过了两秒之后,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缓缓伸手探到她的鼻息下—— 萧景心里空旷的不成样子,不顾她熟睡的样子,将她抱在怀中亲了亲,心里滑过某些想法。 她现在要离开他,彻彻底底地离开他,是因为她了无牵挂。 连属于他们安家的公司她也不要了,一心只想这里,要是他们有了孩子……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就像扎了根一样,加上他太想她,拼了命般的想,明明她此刻就在身边,可他依旧想。 安言是在男人窒息般的吻中醒过来的,她刚刚睁开眼睛,面前一阵阴影,她只能看到他模模糊糊的轮廓。 而男人依旧在亲她,湿热的吻落在她的脖颈处,安言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等终于抬手想将他推开,她身上的衣物已经所剩无几了。 “萧景……”安言在叫他的名字。 萧景顺势从她身下移动了上来,低头亲她的唇,动作虔诚,“安言,我害怕,我很害怕……” 他一边说着害怕,一边将她身上最后蔽体的衣物给剥去,手指婉转间,在四处点火。 卧室里温度高,加上他不知道在她身上磨了多久,安言此时也感觉不到冷,她抓着男人的手臂,“你怎么了?” 这种时刻,他不可能会对她用强,这点安言还是知道的。 她的身体很软,他的很热,安言手指网上,摸到了他满是汗水的额头,全是冷汗,连短发都是微湿的。 安言眨着眼睛,看着他,“你做噩梦了吗?” 萧景伏在她身上,撑着自己的重量,尽量不压着她,呼吸灼热的很,“我怕你走了,我也怕你死了。” “你去洗个澡,浑身都是湿的,不然要将我弄感冒。” 然而他没动,依旧保持这个姿势,就这么抱着她。 “萧景,真的不能放了我吗?兴许我们分开一段日子,就都想通了呢?” 他眼中滑过浓重的戾气,某些黑暗的东西从身体深处窜了出来,她要离开他,她只想着离开他。 “除了离开,其它什么都好说。” “啊——”安言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手掌顺利地分开了她的腿,然后在她飘忽的眼神中直接…… 安言指甲深深地陷进他的手臂上,也不是那种特别难以忍受的痛,只是因为久不那啥,加上他突然那么一下,她整个人完完全全反应不过过来。 “安言,别怕——” 他吻去女人眼角的眼泪,所有的动作都是温柔的,不仅仅是她眼中有泪光,萧景眼中也有。 有些感情走到了这个时候,很多时候需要一个宣泄的口。 一夜沉沉浮浮,似乎是真的找了一些慰藉,这样的萧景让她无力,更让她痛心,不可否认,算起来,她的确毁了他,不然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月二十五日,无风,天晴。 下了整整一夜的雪,整个萧山别墅宛如一座用冰雪雕刻而成的城堡,远远看去,遗世独立。 主卧里旖旎的氛围早就散去了,只余下了温暖静谧的气氛。 落地窗那里,层层的深色窗帘下摆轻轻晃动,有温暖的阳光从透明的玻璃外渗透进来,落在窗下那块地毯上,被树枝分割成块的光柱中,漂浮着许多极其细微的尘埃。 萧景拥着怀中不着寸缕的女人,呼吸很轻,疲倦的皮肤在前一晚精疲力尽的情事中得到了休息,带着透明的苍白。 而他怀中的女人更甚,脸蛋薄的在这种晨光里能够看到细细的毛细血管跟绒毛。 只要安言在他怀中动了一下,萧景就会将她抱的更紧。 上午十一点,李妈敲响了主卧的门,萧景率先听到了声音,眉头不动声色地拧了下,披了一件睡袍起身,去开门。 李妈就恭敬地站在门口,抬眼看了一下萧景,随即又立马将头给低下去了,“先生,很抱歉打扰您了,您昨天跟太太回来之后,应该还没吃过饭,我就想着上来问问你,中午太太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好吩咐厨房准备。” 萧景倒是忘记了这件事,记忆瞬间回到脑海中,现在安言还在里面睡觉,他自然不忍心吵醒她,所以就将她平常喜欢吃的那些东西捡几样报给了李妈,准备回去搂着安言继续睡会儿。 毕竟这样的时光不多,她醒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当他关上门折回卧室时,原本窝在被子里安睡的女人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白皙圆润的肩膀暴露在眼前,往下是精致好看的锁骨。 他迈着长腿朝她走过去,一边说,“吵醒了你了吗?” 安言静静地盯着他,没说任何话。 却在他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的时候倏然间给了他一巴掌,打的很响,跟昨天下午在卧室里给他的那一巴掌不同,打完之后手掌心都在发麻。 “你找到你要的安全感了么?” 萧景看着她,周身的血液都流动的很慢,连神经也异常的缓慢,他感受着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过了会儿,微微垂着眸,什么话都说话。 她不高兴,而这次他连一句对不起都讲不出来。 他的确是害怕,这两天的神经都崩的很紧,想她是真的,想跟她做愛也是真的。 安言只扇了他这一巴掌,男欢女爱,她昨晚都没有表现出那种强烈的不愿意的样子,犯不着事后第二天还要跟他争一场你死我活。 中午勉强吃了点儿饭,安言终于有时间看手机,可是那男人近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安言厌烦,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身后三米远的男人,“我只是要去我的书房待着,计划了那么就我昨天都没能离开,你以为转眼间我又有多大的本事离开?” 萧景咳了咳,脸色默漠漠,“我不打扰你。” 他的意思是,不管她走什么,他都在一边默默不出声不打扰她就是了。 安言咬了咬牙,看着窗外的日光那么好,她转而折回脚步,准备回卧室的露台去晒太阳。 萧景一语不发地跟在他后面。 安言重重地将卧室的门给摔上,也没反锁,反正他总会有办法进来的。 果然,过了不到十秒钟,门把转动,紧接着男人颀长的身子跟着就过来了。 他看着她手中拿着书,朝露台走去,抿着下唇问,“要看书吗?” “我不看书,我晒太阳。” 拿一本书只是为了做一个摆设,其实没多的意思。 “好。” 安言开门出去了,跟着他也出去了,外面有些暖阳,但不是冬天那种暖的刺眼的太阳,温城这个天气,起码还要下好久的雪才会真正放晴。 安言窝在铺着毛毯的贵妃椅里面,腿上也盖着一层厚厚的被子,萧景呢? 他就坐在她身边,此刻,正拿着书本念给她听。 “东方所有的歌曲都歌颂着夜莺对玫瑰花的爱情,在星星闪耀的静夜里,直至有翼的歌手就为他芬芳的花儿唱一支情歌——。” “——玫瑰树篱笆上有一朵花,一躲所有的鲜花中最美丽的花,夜莺对她唱出他爱情的悲愁,但这朵玫瑰一句话也不讲,它的叶子上连一颗作为同情的眼泪的露珠都没有,它只是面对这几块大石头垂下枝子——” “——在这些异国人之中有一位歌手,他来自云块和北极光的故乡,他摘下了这朵玫瑰,把它夹在一本书里……这朵花的躯体就像木乃伊一样,现在躺在他的《伊利亚特》里面,它像是在做梦一样,听到他打开这本书,说:这是荷马墓上的一朵玫瑰。” 故事说完了,萧景抬头静静地看着安言,安言眯起眼睛,透过日光看着他的脸,微微拧着秀气的眉,有些迷惑,“那只夜莺为什么死了都没能得到玫瑰的爱情?” 萧景合上书,放到一边去,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像方才一样用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徐徐道,“为了赢得玫瑰的爱情,一只夜莺不停地为她唱歌,直至吐血而死,但是这朵玫瑰花却没有流出一地眼泪……因为玫瑰花的心里固守着一个秘密:这座坟墓里,睡着一个伟大的音乐家,一个曾经经历了孤寂人生而为世界留下了美丽歌声的灵魂。” 安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羽翼,很是好看,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上方的人,“这个故事叫什么名字?” 可怜的夜莺,像她一样,怎么都得不到爱情。 就算死了也得不到爱人的一滴眼泪,怎么能令人惋惜和痛心。 男人手指扣着书本,看着她,轻轻说,“荷马墓上的一朵玫瑰花。” 仿佛看出了她心里所想的那样,萧景伸手摸上她柔软的发顶,轻轻地开口,“安言,童话只是童话,我们不一样,我现在很爱你,比爱我自己都爱你,你不能一味逃避,将自己缩在一个龟壳里,世界不缺少爱,更不缺少爱你的人,你是我全世界,你知道吗?” 安言没说话,窝在椅子里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出手指抓紧了他的袖子,开口,“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月二十五号。” 她心里一颤,“秦淮结婚了吗?” 萧景抿着唇角看着她,没说话。 安言有些着急,继续问,“他跟那个沈清欢已经举行婚礼了是吗?” 她看起来很是焦躁,萧景无奈地安抚,“还没有。” “那是多少号?” 萧景神色漠漠,看着她,“今天。” 今天? 安言心里震了震,拿过一边的电话,现在是下午三点,“婚礼过了吗?” ------题外话------ 二更~求下票~明天继续~今天关小黑屋大半天,现在刚出来(……) 第一卷 第296章 那个时候你要走要留我就随便你 萧景大抵知道她想做什么,在她无意识时将她从椅子里抱起来,外面太冷,不能待太久,一边说,“婚礼是晚上,但是我们不去,我在家里陪你。” 她在他怀中挣扎,情绪突然变得暴躁,“怎么不去?我要去,你带我去。” 将她放到沙发里,萧景将毯子拿过来给她盖上,看着她又是心痛又是无奈,好半晌过后,他和她额头相互抵着,“去做什么?” “我要去看看,在白乔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时,他却能娇妻在怀,若无其事地结他的婚!” “安言,白乔是自愿去坐牢的,她原本可以不——” 男人的话被她激动地打断,“她原本可以不坐牢是不是?她的确可以不坐牢,可是能够让她心灰意冷地跑去监狱里,你觉得这一切都是谁害的?” 萧景撑着她的肩膀,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没有人喜欢坐牢?她曾经那么风光,拿了多少奖,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可是却因为那个男人,她什么都没了, 宛如过节的老鼠,这世界这么大,她选择哪一种生活方式不好,偏偏要选择去坐牢?难道不是那个男人害的吗?不是他将白乔害成这个样子的吗?” 萧景悲悯地望着她,没有一点办法。 安言慢慢低下了头,声音变轻了不少,“我只是自责,我自责那个凌晨,我将以前的事情跟她说了,要是我不说她不会去找秦淮,不找秦淮就不会被他赶出去,然后也就不会去酒吧,更加不会被野男人调戏——” “身为明星,她在娱乐圈那个大染缸里都能做到洁身自爱,没有答应过任何人的潜规则,所以怎么可能让那些男人动她一下……” 而秦淮做只是她爱的人,因为爱,所以才甘愿让他肆无忌惮地伤害。 她抬头望着萧景,轻晃晃地笑了下,“他结婚,我替白乔去看看,不好吗?” …… 萧景自然是拿她没有办法的,可是秦淮的婚礼社会各界都是关注的,因为秦沈两家在商界的影响不小,加上秦淮的爷爷跟沈清欢的外公早些年是一切混战场的战友,早就积累下来了一些名气,人脉也宽广。 现场的媒体肯定很多,来的人肯定也不少。 其中不乏佼佼者,这种场面一定很盛大,而安言……萧景如今很不想让别人见到她,网上的那些关于他新欢的绯闻刚刚消停了一下,而当那时那个明星陆若水也跟着就被封杀了。 借由萧景蹭了蹭热度,只有就彻底销声匿迹。 而假设她真的跟萧景有点什么关系,想必得到的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今晚的场合比较盛大,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但萧景老早就收到已经改过婚期的请帖了,现在收拾收拾就能过去。 婚礼是从下午六点多开,然后真正的典礼是七点半,应该是找人算过了吉时的。 一般的婚礼是在白天,但秦家的婚礼是在晚上。 下午五点半,司机已经在萧山别墅准备好了,这个时间出发过去,刚刚好。 但是安言出了点儿小意外。 这个意外让萧景心惊胆颤,当即就说不去了。 彼时,安言已经穿戴好了,内里是一件黑色的晚礼服,十分的精致,上面刺绣着不知名的花朵,有种独一无二的美感。 而此时她已经上了妆的脸蛋却被鲜红的血迹弄的有些脏,她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静静地看着里面的自己,微微叹了一口气,掬起水清洗脸上的血。 萧景刚刚拿了医用棉过来,先让她微微仰着头,拿过一边干净的热毛巾将她的脸蛋给擦干净,然后手指沾了冷水在她后肩窝的位置点了点。 安言顺手自己就将流血的鼻孔用棉给塞住,准备洗手。 然而,手还没有伸到水龙下面,直接被男人给抓住,拧开了热水,将她的手指放到下面去,一边说,“我们不去了行不行?今晚天气太冷了,可能还会下雪,他结婚结他的,我们不用去凑热闹。” 女人现场的睫毛微颤,低头安安静静地看着从自己手上流过的温热的热水,摇头表示拒绝,“不行,要去。” “我怕我不能保护好你,安言,今晚的场面肯定很混乱,秦家的婚礼老早就在准备了,秦淮是一定要结婚的。” 萧景拿着干毛巾给她插手,末了又仔仔细细地观察她还有没有流鼻血,好在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以外,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我知道,没让他不结婚,他结他的,我就是去看看,”她说完,停顿了下,随后眯起眼睛,“我就说我今天午睡的时候做梦好像梦到她了,原来都是真的。” 男人将她拥在怀中,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昨天还处在巨大的悲伤当中,一直到现在都缓不过劲儿来。 他真是怕自己的疏忽没有看好她,要是再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而当几个小时后,萧景要是能够预料到晚宴上的情景,今天晚上他是绝对不会让安言去参加秦淮的婚礼的。 明明知道她不怀好意,但拗不过她静默地盯着他的神情跟无声的抗议,就算前方是地狱,他也会跟着她一起去。 她突然的流鼻血,将之前穿的那件大衣外套给弄脏了,萧景就重新返回衣帽间拿另外一件出来,而礼服一样,是黑色的。 但是刚才她穿的那件是长大衣,他现在拿出来的这件是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要论美观,比之前的那间可是差远了。 安言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他手中的衣服跟重新挑选出来的搭配大衣的帽子,脸色微微沉了沉,看着他手中的羽绒服,“我不想穿这个。” “穿这个热和,天气太冷,不能感冒了。” 大抵是因为她刚刚脚踏出门结果就流鼻血了,所以说萧景才给她换了这个穿,只是可能看起来没那么好看了,显得有些臃肿。 说着,他已经将衣服披到了安言的背上,安言手指挡了挡,没能挡掉,“我自己去衣帽间找一件,你不要跟着我。” 她已经转身朝着衣帽间走了,手腕却蓦地被男人扯住了,萧景叹了一口气,“只是一件外套而已,也不会一直穿着的,你知道的,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要是再迟一会儿,我们就都不用去了。”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天黑路滑,车子速度肯定也不会开的太快,她再挨一会儿的话,可能真的会迟到。 想到这里,安言随即不再开口,任由他将长长的黑色羽绒服将她包成一个球,又将围巾帽子手套什么全部往她身上弄,动作漫不经心可处处都透露着温柔跟细致。 只是安言有些烦躁。 莫名的烦躁在心头萦绕着。 男人牵着她的手慢慢下楼梯,安言想起他好几次抱着她摔跤的情景,于是没忍住侧头问他,“你每次抱着我走的慢,是因为你的腿痛吗?萧景。” 他的身体僵了僵,手指不轻不重地握着她的手,安言感受到了他无名指上戒圈微凉跟冷硬的温度,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路。 萧景却侧头望着她,不甚在意地笑着问,“要是我残废了怎么办?” 残废? “你怎么会残废?”好端端为什么为残废? 男人的嗓音低低地从喉间溢出,她就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身侧,他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息,心里安定了不少,于是半开玩笑地对她说,“乔特助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因为腿痛住院的事情?” 女人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医生说,我这双腿啊,要是不好好保养的话,将来可能就废了,瘫痪啊失去知觉什么的。” 安言心猛地剧烈跳动了下,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腿痛都能严重到住院了……说明其实还是有点严峻的? “会有那一天吗?” “假设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将你的腿给治好了,但我最近却走不了路了,那个时候你要走要留我就随便你,反正我也追不上你了。” 假设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伤心么? 他的腿是被冻的久了,留下的后遗症,基本上是好不了的,可没有太大的可能性会恶化。 但温城的天气向来都是阴冷的,气候不是太好,像冬季这样的天气太常见了,他的腿多半会痛。 萧景以为她多多少少会有点伤心的,因为她情绪不太对,也没有说话,但没想到,在刚刚下楼梯的时候,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颇是认真地开口道,“可是我应该等不到那一天了,你现在不能放我离开吗?” 男人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她无意识的,不带其它颜色的话让他的一颗逐渐往下沉。 所以,她还在认真地考虑到底那一天会不会到来?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只是天气实在是太冷,安言就算已经裹的这么厚了,还是无法抵挡的住那股寒风跟冷意。 萧景牵着她的手指,小巧的手在他的手心倒也不是很冷,可能因为他的手掌比较温暖的缘故。 上了车,安言就将帽子跟围巾全部摘了,只戴了一只手的手套也给摘了,萧景轻轻搓着她的手掌,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要是一会儿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让我担心,知道吗?” 安言揉了揉自己的鼻头,将塞着鼻子的棉给扯了,又吸了吸鼻子,绝美的脸蛋上带着无尽的冷硬,听到他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 后面还跟着一辆车子,坐着乔洛跟茯苓。 因为车门比较晚,加上路上的确很堵,而这种天气,司机也不敢开的太快,他们去的时候已经很迟了。 婚礼自然是空前盛大的, 就在秦家别墅举办的,不是其他的酒店。 秦家别墅比萧山别墅还要大,说是别墅,倒不如说是一座宅子,因为中西方结合的元素比较的多,亭台楼阁和回廊,还有西式风格的建筑都有。 婚礼就在秦家主楼举行的。 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了举行仪式的大厅,据说烟花从晚上六点开始燃放,要一直燃放到婚礼结束,宾客散场。 这种级别的婚礼,连门童都十分讲究,个个穿的西装革履,很多甚至比当下明星里面的小鲜肉颜值还要高。 应邀而来的媒体从宾客经常就开始拍摄,当然,能够进到现场去看的人不多,毕竟媒体去多不好。 安言跟萧景姗姗来迟,在刚开始就引起了好一场轰动,安言自然是大众讨论的一个点,距离萧景上次出现在公众的面洽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而这大半个月,就连安森集团的人都没有见到过他的脸,更加不要说是外界的人了。 所以今天萧景的出现更是一个焦点。 加上前段时间,他跟前妻还有如今已经坐牢的宋子初之间的绯闻,那个时候网上掀起的热度层几度使服务器崩溃。 因为他们之间那些陈年往事跟过往,事件的性质已经不仅仅是一场让大众可以抱着瓜子啃的纯粹绯闻,而上升到了道德层次。 譬如宋子初的犯罪,譬如萧景的前妻安言曾经用非常手段拆散了萧景跟他的青梅,再譬如,大家说萧景狼子野心,不仅仅去将安森集团据为己有,还害死了自己的前妻,安言死后还能心安理得的跟魏家联姻,尽管这场联姻以失败告终。 而线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没个真的结果,萧景又屡屡被爆跟新欢待在一起。 这个新欢没有人能够扒的出来,但今晚他却是光明正大地带着一个女人出席秦家的婚礼。 这场婚礼谁都知道重要程度,除了秦家少爷秦淮跟沈家长女喜结连理值得恭喜以外,另外,也是上流社会交际的重要晚宴,能来的自然都很重视。 所以男士带来的女伴自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结了婚的,就算和家里那位感情不好,今天这种场合,能待在身边的自然都是妻子。 没结婚的,带的要么是女朋友,要么都是经过筛选过的女伴,至少身世清白,没有跟别人有过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综合这些,媒体跟现场的好多人都将目光定格在安言的身上。 能够被萧景带来的,要么是跟着他久了的女人,要么就是他比较重视的,反正或多或少,总会在他心里有点什么重量。 但是无奈,安言带着黑色的头纱,虽然说不至于将她所有的面貌遮住,但是因为有萧景护着,还是很少人能够拍到她本来的样子,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谁。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是那个大明星,甚至不是娱乐圈的任何女星,因为气质不像。 要真的说像谁,其实也说的上来一位,只是那一位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公众的眼中,那就是大明星白乔。 今晚,萧景身边的女人跟以前风光无限受人尊敬和爱宠的影后白乔有几分相似,仅仅是背影跟身形来判断,只是萧景身边这位很明显身子骨还要纤细一些。 跟重要的看是,她竟然是个……瘸子! 这可让在场看见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竟都没有想到萧景今晚待在身边的女伴是个瘸子。 一时之间,拍照的媒体跟跟其他看的人都在窃窃私语,都在想,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或者说手段,竟然让萧景公然带着她来参加这么重要的婚礼。 而且这个女人自己显然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阵地方,她知道自己有缺陷,是怎么会想到非要挤进来的? 第一卷 第297章 姐,姐夫,你好,啊 毕竟,她是个瘸子……就是在场随便拎几个女人出来,甚至是工作的礼仪小姐姐都必要她好太多。 而因为看到安言的腿,没有人将症结放在萧景身上,都以为一定是她自己使了什么手段所以才能够进来的,要不然,被全温城的女人肖想的黄金单身汉,钻石男人怎么带着她来参加这个婚礼? 这不是明摆着是折了自己的身价吗? 这还是从他们走上地毯开始,还没有到主厅大众的影响,很多人已经将萧景携女伴出场过后的图片直接给po到了网上,秦淮的婚礼是个热门的话题,而当萧景带着安言出席之后,更是成为了另外一个居高不下的热度。 这个世界,从来就缺乏吃瓜群众,自然是哪里都有吃瓜的群众,所以说, 在无聊之际,这些豪门的,娱乐圈的事情自然就能引起热议。 萧景来了,是秦老爷子亲自来接的客。 秦老爷子年纪大了,头发花白,今天穿着一身正统的唐装,拄着拐杖,看起来精神还可以的样子。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萧景来秦家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在亦是,但是秦老爷子却不在意他的态度,笑意盈盈地看着和他,用中气十足的声音道,“阿景,你可几年都没有来过秦家了。” 说完,他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但是萧景将脊背挺得笔直,秦老爷子比他矮一些,加上他刻意侧了侧身子,根本就不给秦老爷子机会。 要是放在以前,安言还会好言好语地提醒他一句,好歹是长辈,论辈分,她要叫秦老爷子一声外公,真正的亲外公那种。 可现在她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加上,秦老爷子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当年舆论闹的那么大,肯定也知道萧景跟安言的一些事。 而且在秦老爷子的心里,安言估计已经死了。 他今天带来的不过就是一个普普普通通的女伴,仅此而已。 秦老爷子说话都过了好久了,萧景才冷冷地嗤了声,连一个正儿八经的目光都懒得给秦老爷子,非常的不给面子,虽然秦家人的人很不满,但是奈何一家之主都没有说什么,其它的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不熟,来做什么?我看着您膈应,我相信您看着我也膈应。” 秦老爷子花白的眉头拧紧了,知道他心里对秦家恨之入骨,他的母亲死跟就秦老爷子有关。 秦老爷子当年弃军从商,从一个人变成了真正的商人之后,心里的欲望就会无限地扩大,利益至上这个原则就会充斥在心里。 本什么,秦老爷子就不允许秦琰嫁到萧家去,而当萧家走投无路时,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不管不顾。 当然,这些都是往事了,冷血是人的本性,法律上他的确没有任何错,可是萧景心里的到的标尺早就将秦老爷子给判了死刑。 这辈子,始终就是陌路人一个。 秦老爷子很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一个你字卡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茯苓跟乔洛早就已经将礼金给递了上去,后面还有其他人进场,安言跟萧景自然没有逗留多久。 而紧跟着安言和萧景进来的是郑夕拾跟傅朝阳。 别的人不认识安言,但郑夕拾是不可能不认识的,这种场合他自然不会叫安言的名字,但是身侧的傅朝阳可不一样,她本来就想着今天晚上可能没有熟人,她这种人自然在这种这方待不住,要是没个伙伴的话,估计连板凳儿都坐不热就吵着要走了。 而本来么,傅朝阳根本就不想来了,但是郑夕拾这厮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平常他出去跟朋友聚会,在倾城会所她是左右拗着他,他都不准她跟着,还一副你要是再说我就发火的样子,但是今天,他却偏偏要她跟着一起来。 还穿了她几辈子不会穿的高跟鞋跟礼服。 不方便死了。 所以当郑夕拾将已经封好的没有一丁点重量的红包(里面是支票!)递给秦家的人时,傅朝阳当即就要从郑夕拾的臂弯中将自己的手指给抽出来,当即就提起自己的裙摆想朝安言奔过去,“安……” 听到这声“安”,郑夕拾递红包的手指猛烈抖了一下,还没有碰到对方的手指就一下收回自己的手指,精致考究的红包顺势掉落在托盘里。 然后,他快速地扯住傅朝阳的手臂,另外一只手已经快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唔……” 这几个动作间,秦淮的动作很快,傅朝阳只来得及喊出了一个“安”字,就被秦淮给截胡了。 傅朝阳哪里还管这是什么场合,手指扳着他的手,一边呜咽,一边动手拍着他的手臂。 郑夕拾对秦家人点点头,直接将傅朝阳连拖带抱地弄到另一边,等看到安言已经跟萧景走远了他才撤手放开傅朝阳。 “郑夕拾,你有病是不是?!你捂着我干什么?!” 傅朝阳气的脸色涨红,因为出门而精心弄的空气刘海此刻也是乱糟糟,口红更有些花了,当然,傅朝阳此刻的状态也全然谈不上什么上流社会的做派,穿着蕾丝的蓬蓬小礼服裙,双手像是个骂街的泼妇一样插着自己的腰,一点形象都没有。 郑夕拾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从裤袋里抽出自己的手,像个大家长对待小孩子那样,将她插在腰上的手指给用来撤了下来,傅朝阳卡不满,“郑夕拾!” “行了,你的行为对得起你身上那身衣服鞋子发型吗?你看看你刚才的样子,插着腰跟个恶婆娘一样,说出去谁信你傅朝阳是上流社会的名媛淑女?!” 呵,还敢说她! 傅朝阳瞪大了眼睛,偏偏将手指插在腰上,因为身高的差距,傅朝阳不得不的仰头才能看着他,当然,她也是冷冷地看着他,“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上流社会的名媛,我也更加不是淑女!加上,这身衣服鞋子发型是我想要的吗?我根本就不想来这个地方。” 傅朝阳是典型地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要是好好地跟她说,她会听你的。 但你要是凶她,她只会比你还要凶。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郑夕会简直懒得跟她理论什么,冷冷哼了声,面无表情地将她的手指给撤下来,冷着脸,“你不是上流社会的,那等会儿你回家就跟傅家脱离关系,有本事你永远不要回傅家!” 谁知道,傅朝阳听到他这么说,顺着杆儿就网上爬,挑了挑眉,“那正好,我就光明正大地住在你家,跟你一起睡,对你性骚扰——” “傅朝阳!你要不要脸?!” 简直没见过这么没羞没臊的女人,根本就跟泼妇没有什么两样。 傅朝阳当然没有这么那啥,自己说过什么话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她咳了咳,将刚才自己说的话给带了过去,看着他,“刚才我不过是叫一声安言姐,你做什么?还捂着我的嘴,我本身就不想来,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熟人,你还不让我叫她?!” 此刻,觥筹交错的大厅,光线不明亮,刻意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气氛。 音乐缓缓流淌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侍者端着各色各样的酒穿梭在当中,每个人脸上都扬着笑。 郑夕拾却看着她冷冷地嗤笑了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熟人?傅朝阳,你可真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见过一两面也叫熟人?你看人家理你么?” 的确,傅朝阳跟安言只见过一两遍,而安言喜欢不喜欢她还不一定,她自己倒是一个自来熟的人。 傅朝阳懒得看郑夕拾的得意的那个样子,她抬高了下巴在大厅里环顾了一周,精准地定位到安言的位置,对郑夕拾冷声哼道,“我马上就去找她,我看她自己也无聊,这些媒体跟女人是不是有病啊?对安言姐指指点点干什么,还说她的腿!” “你自己待着去吧,我去找她,然后我们一起看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说着,傅朝阳就想去找安言,却没想到仍旧被郑夕拾给扯住了手臂,“你干什么啊?!” “去干什么,新娘子就是你表姐,有什么好看的!” 他就是不想让傅朝阳去找安言。 傅朝阳甩开他的手,“那可不是我表姐,我不承认,她只是这场婚礼的新娘子而已,我走了,等典礼完你再来找我吧。” 说完,傅朝阳挑衅地看了看郑夕拾,迈着步子就朝安言所在地方而去。 郑夕拾简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这么看着,而傅朝阳的容貌无疑是很好看的,加上她活泼好动的性子,像一朵美丽又热烈的话,自然很多人喜欢,这样的女人很招男人。 而尤其是傅朝阳这种对坏男人没有一丁点判断力的女人,更加就跟一小绵羊一样。 郑夕拾本着不能让小绵羊被其他的猪拱了的心思,朝着傅朝阳所在的位置走去。 当然,他忘记了,这句话已经将自己也列为拱了鲜花的猪了。 萧景带着安言进来,自然有很多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男的有,女的也有,当然清一色都是好奇的目光居多。 因为光线昏暗,并看不清安言的容颜,但却能够感受到她身侧的男人对她极好,连喝一杯水都不会让她动手的那种。 现在差不多是七点多的样子,婚礼还没开始,但现场的气氛已经跟热烈了。 安言的脚不太方便,所以此时他们坐在休息区的位置,而其它的好多人则在舞池跳舞。 今天这样的场合,萧景走到哪里都是一块香饽饽,自然有不少的女人想要贴上来,眼下就有一个,想邀请萧景跳舞的,细腰丰臀,脸上画着浓妆,眼神格外的魅惑。 这已经是今天晚上从她跟萧景坐在这里开始的第三个女人。 安言只平淡地扫了一眼,心里没什么触动,本身她的腿就不行,自然不能像其他男人带来的女伴儿那样跟他一起跳舞,所以说他就算要跟着去跳舞她也不会说什么。 那女人见到安言没有发言,甚至连看都没看她跟萧景一眼,自然就认为她不过就是萧景带来的一个女伴而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 所以动作就更加大胆了一点,坐到他身边来了,还故意将自己那很有料但却不知道是整的还是怎么的大胸露到男人眼前,“先生,真的不去跳舞吗?大晚上,气氛这么好,一个人坐在这里吃东西多么没有意思呐。” 安言连一丁点的表情都懒得摆了,既然她说一个人,那么她就将位置给他们让出来,自己往边上挪了点儿。 萧景本来不想理会这女人,但是看到安言这个样子,他眼角眉梢掠过一抹浓重的阴鸷,连一个不屑的冷光都懒得给这个女人,抓着她伸过来的手腕就重重地甩到一边去,“啊——” 那女人低低地叫了声,嗓音还是异常的魅惑。 但是男人接下来的话让她知道自己彻底没有机会,连碰到他衣角的机会都没有,更加不要说是跟他一起跳舞了。 “我也好奇,大晚上的,秦家怎么连什么歪瓜裂枣都放进来了?勾人也要分场合,我太太还在边上呢,滚!” 太太? 那女人自然是认识萧景的,听到他说“我太太”她赶紧抬头朝安言看去,却只能见到女人白皙柔美的脖颈,在这样昏暗闪烁的蓝光映衬下,这女人简直白的不像话,简直太白了。 只可惜,安言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脸。 等那个女人走了之后,安言才不咸不淡地对身侧人说,“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顾忌我,你要跳舞你去便是。” 萧景脸色沉了沉,却没有发作出来,只是看着她,过了会儿,他牵着她的手指,轻声说,“我不去,我陪着你来的。” 安言没什么反应,抬头怔怔地看着红毯尽头待会儿牧师所站的位置,闭了闭眼睛,嗓音轻的恍若不存在一样,说,“要是待会儿我看到秦淮控制不住怎么办?” 要来只因安言觉得,她跟秦淮都是害的白乔坐牢的刽子手,刽子手不应该是这样的,心里至少要充满愧疚,这样灯红酒绿的世界,不适合刽子手这三个字。 “他们的事情他们自然会解决,不管怎样,都是自己选择的人生,安言,别人也没有任何办法的,嗯?” 萧景将她的长发朝后面捋了捋,低头毫无顾忌地吻了吻,“安言,你别让我担心,我们再待会儿就回去。” 对此,安言没说什么。 有人猛地拍了下安言的肩膀,安言被吓了一跳,萧景看了安言的脸色,当即回头就像训斥那个人,却骤然看到傅朝阳的脸,傅朝阳看着安言,“安言姐,我过来找你玩儿。” 话音刚落,傅朝阳没感受到安言看她,却被另外一道目光给吓住了,傅朝阳慢慢对上萧景的目光,随即颇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口吃不清朝萧景挥手打招呼,“姐……姐夫……你好……啊。” “……” 萧景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而萧景这样的人,出来长得顶好看以外,其它的气质,完全不受她吸引。 因为,傅朝阳总感觉萧景是阴沉沉的,像个严肃的长辈。 哦或者,说他跟大哥傅西岑差不多,应该没有人会反对吧。 然而,萧景听到傅朝阳这么跟他打招呼,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缓和的情绪,而是冷嗤,“谁是你姐,不要乱叫。” 因为她叫他姐夫,自然安言就是她的姐啊。 ------题外话------ 二更,明天继续~么么哒 第一卷 第298章 秦淮,你最近做过梦吗? 安言见到是傅朝阳,瞪了萧景一眼,手指抓着傅朝阳的手臂,让她从沙发后面绕过来,坐在安言身边,此时,傅朝阳跟萧景之间隔了一个安言。 傅朝阳自然不是那种会被吓到的人,很快就将萧景的狠厉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拉着安言的手臂,忍不住笑,一边又吐着舌头,“我还说我自己一个人肯定很无聊呢,没想到遇到了你,这下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看美丽的新娘子了。” 此时,仪式已经快要开始了。 安言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过了会儿,当秦淮刚刚找到傅朝阳,并且朝着她走过来时,傅朝阳很是扭捏地看了一眼安言,而后轻轻晃着她的手臂,带着祈求意味一般地开口道,“那个安言姐,我想去洗手间,你陪我去嘛。” 安言看了看正从远处走来的一对新人,手指攥的紧紧的,萧景自然看出了安言焦躁的情绪,这会儿正好听到傅朝阳说要去洗手间,他拍拍安言的手,“去吧,去透透气,待会儿来找我,我们回家。” 婚礼进行曲响到一半,此时新人差不多刚刚走到红毯中间,安言起身静静地那两人,此刻心里很平静。 傅朝阳扯了扯安言的手臂,“安言姐,我们走啊。” 跟安言不同,傅朝阳虽然说小孩子心性喜欢看新娘子,可是她很不喜欢沈清欢,沈清欢每次来傅家她都看不惯,但要是站在郑夕拾的角度想,假设她傅朝阳不是上流社会的名媛淑女,那么她沈清欢就是实实在在不掺假的上流社会名媛。 太名媛,也太上流社会了。 到哪里都摆着自己名媛的谱儿,她傅朝阳就是看不惯。 而且,因为大伯母对大哥不满,而大伯母跟沈清欢谈得来,经常两个人在聊天的时候,大伯母就会将自己对傅西岑的不满尽数都说给沈清欢听。 尤其是,当傅西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不仅出身不怎样,好像作风什么人品也不怎么好。 大伯母对此很是不满,偏偏大哥还将这个女人养在他自己住的园子里,不准傅家的任何人去骚扰她。 是任何人,包括大伯母。 所以这样的话,沈清欢跟大伯母就更加的有话说了。 以为自己跟大伯母熟的很了,沈清欢就开始就傅西岑指手画脚了,好多时候都干预傅西岑的事情。 上回听说,大哥的那个女人好像跟沈清欢还是沈清欢这个未婚夫有点什么矛盾,她竟然不怕死地跑到大哥的园子去公然跟那个女人叫板,要知道,傅西岑那个地方,平常连爷爷都是不去的,偏偏她沈清欢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跑过去。 结果可想而知,直接被傅西岑给轰了出去,气得大哥差点就下令说不准沈清欢踏进傅家老宅一步。 对此,大伯母还跟大哥狠狠地吵了一架。 傅朝阳失神的瞬间,安言已经收回了视线,拍拍傅朝阳挽着她手臂的手指,“走吧。” 傅朝阳点点头,“嗯嗯。” 此时,傅朝阳上完洗手间正在镜子面前整理自己的长发,早知道就不弄这个什么刘海了,好像要挡着眼睛,不太方便呢。 见安言很是无聊地站在一边,傅朝阳一边弄自己的,一边对安言说,“安言姐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个表姐本来是一个月前就要结婚的,但是因为她未婚夫生了很严重的病,卧床不起,他们秦家无奈,才将婚期推迟的。” 说到这里,傅朝阳像是幸灾乐祸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地对安言说,“嘻嘻,亏得当时我这个表姐回傅家的时候在我跟前炫耀,说她结婚那天是圣诞节,可浪漫了呢。” “你知不知道,她未婚夫好像是受了严重的枪伤,一共两颗子弹,一颗在肩膀上,另外一颗就心脏上,啧啧,好恐怖。” 安言身子轻轻地倚着冰凉的墙壁,什么话都没说,安静地听傅朝阳讲。 傅朝阳见安言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她就以为安言还挺感兴趣的,本身么,这些八卦就很有意思,也很吸引人,要是安言不知道的这些事情的话、 “我偷偷跟你八卦一下,我表姐这个未婚夫也是很奇怪,长得是好看,能力也强,我表姐的确很喜欢他,但是你知道么?” 说到这里,傅朝阳看了看周围,秦家的洗手间都是那种隐蔽性很高的,精致而空间也不打,此时洗手间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但傅朝阳还是将语气放的低了很多,睁着眼睛看着安言,安言动了动嘴唇,“什么?” 傅朝阳定定地看着安言,“我这个表姐夫据说很奇怪,他被人打了两枪,就算是一般受这样的伤那个凶手也要坐牢的,只要坐很多年,更何况是我表姐夫这样的人,可是你敢想象吗?” “我表姐夫竟然不告那个人,什么都不说,甚至我听我妈跟我说,在进手术甚至之前,我那个表姐夫哦,还专门嘱咐人不要找那个人的麻烦。” “啧啧,你说奇不奇怪,我表姐为了这个事情可没少跟我这个表姐夫吵架。” 安言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当时的某些情景又出现在自己眼前,想鬼魅一样。 外面的音乐声传到了这里来,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安言看着傅朝阳光鲜亮丽,不谙世事的样子,蓦地就想到了白乔。 她跟她都同时不大的年纪,却好像将别人几辈子都不曾经过的痛苦的给经历过了,她怎么能不为白乔感到伤心跟不平呢。 而秦淮,短短两个多月前,他才刚刚好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以那么惨烈的方式,而孩子的母亲还在四面铁窗的监狱里面带待着,他是怎么做到开开心心若无其事地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呢? 当白乔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孤独愁苦,秦淮却在灯火阑珊的世界里灯红酒绿。 傅朝阳弄好了一起,挽着安言的手臂,蓦地又像是想了什么一样,轻轻贴在安言的耳边说,“安言姐,不过我跟你说啊,有人说我这个表姐夫好像不喜欢我表姐呢。” 安言闭了闭眼睛,语气哽咽,“不喜欢她,那喜欢谁?” “不知道呢,我听我大哥说的,他就很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你不要把你这个表姐夫想的太简单了,他要是喜欢你表姐才有鬼。” 安言冷嗤了一声,眸中深处燃烧着簇蔟幽蓝色的火苗,语气却尤其地轻描淡写,“既然不喜欢,那还结什么婚?” 傅朝阳轻轻叹了一口,挽着安言的手臂慢慢走出洗手间,“我也不知道呢。” 这世上的感情,如果连喜欢都没有的话,那的确不用结婚了。 …… 傅朝阳没有想到变故会发生的如此的快,她反应过来时,安言已经挣开了她的手臂笔直从大厅的这个角落朝北聚光灯照着的一对新人走去了。 “安言姐,你做什么去?” 她看都没看傅朝阳一眼,嘴角冷漠地勾了勾,随即开口,“我去给新人送点儿礼物。” 安言的方向是舞台的中央,牧师正在宣读婚前誓言,接下来的环节就是交换戒指。 婚礼进行曲响彻在偌大的空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站在一起的一对璧人身上,伴随欢快幸福的音乐声,台下有人在切切私语,说秦淮跟沈家的小姐多么的般配。 而这个时候,谁都没想到有一个女人从大厅的角落里走出来,笔直地朝着聚光灯下的新人而去。 傅朝阳匆匆地朝萧景所在的位置走去,跑得很急,郑夕拾远远看到她气喘吁吁穿着高跟鞋仿佛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从座位里起身拧着俊眉稳稳地接住她的身子,正想低声训斥她两句,可是傅朝阳却笔直地朝着一旁的萧景看去。 这个时候,傅朝阳什么都顾不上了,伸手就抓住了萧景的手指,她指着某个方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姐……姐夫,安言姐……她朝着……她……” 傅朝阳的话还没说完,本来安安静静的只有音乐声跟牧师的声音的大厅里,突然传来了人们的惊呼声,不止惊呼声,还有尖叫声—— 傅朝阳一张脸彻底僵硬了,瞪着眼睛看着台上,张了张口,心里只浮现了两个字:完了。 她到底跟安言说了些什么啊,她怎么感觉安言姐想突然之间疯了,或者像是……发病了一样? 人群中骤然爆发了热烈的讨论—— “好端端的婚礼,怎么这样了?” “这突然出现的女人什么意思?婚礼现场的节目效果吗?” “这女人怎么这么没分寸啊,现场还没有媒体在呢,她难道不知道今天的场合有多么的重要吗?这种场合哪能她随随便便的胡来?” 有明白人疑惑地看着那方僵持的几个人,咦了一声,“那个女人不是……萧景的女伴?” “诶,你别说,好像真的是那个女人……她怎么……”停顿了下,那个人说,“难道她跟秦家的少爷秦淮有什么牵扯?” “……” ……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清欢此时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难看到了极点,今天是什么场合,是什么日子,她跟秦淮马上就要完成所有的仪式了,可是这个女人却突然冲了出来。 她强自忍着没有怎么发作,但是低声提醒秦淮,“秦淮,你给我想清楚了,面对这么多人的面,我们的婚礼要么不可能会进行下去了,不过也不要紧,反正证儿都领了,现在不过是走个过场,但是秦沈两家的脸面却丢了,她扇了你一巴掌,你确定你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主要是现场来的人实在是有些多,不仅仅多,这些人,还都是 一些非富即贵的人。 安言只是突然从角落地冲了出来,然后笔直地走过来扇了秦淮一巴掌,这个时候只要安保人员出来,将这个女人给拉走,婚礼就能够继续下去。 顶多就是完美度大大打了折扣而已。 可是秦淮并没有这样做,他像上回他中了枪伤一样,冷漠着一张脸看着扇她巴掌的那个女人。 沈清欢自然对安言很熟悉,她们打过好几次交道了。 上回在医院里,这女人还足足扇了她两巴掌,今天这样的场合,沈清欢竟然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明明来的人都是经过检查的,而且手上有请柬。 沈清欢不是那种一看有女人找上门来就六神无主的女儿,相反的,这个女人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出现,还扇了新郎一巴掌,就算不用脑袋想,肯定都会猜测这个女人绝对和秦淮有一腿。 但此刻不是她耍性子的时候,顾全大局要紧。 她再度出声提醒秦淮,所有人都看着这里,而秦淮漠然着一张脸,任何话都没说。 安言却笑了,垂在身侧的手指不住地颤抖,她脸色惨白,盯着秦淮,笑得异常恐怖,“秦淮,你最近做过梦吗?” 秦淮目光深处隐含着无尽的痛苦,心脏那处狠狠抽痛,他知道,不是子弹穿心留下的后遗症,跟受伤无关。 心是实实在在地疼,疼的让人受不了。 他没有回答安言的话,只是看着她。 安言继续笑,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她浑身都冷,感受不到这里所有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感受不到头顶明亮的光,眼中只有白乔苍白痛苦的脸,只有她抱着膝盖穿着灰色的没有一点特色的囚服坐在监狱简单的单人床上孤寂的身影。 其实进监狱怎么会是她想去的呢? 要是有另外的路可以走,她何必要去监狱? 安言只怪自己当初要将那些告诉她,让她冲动地来找这个冷血冷情的男人。 当初白乔都出了那样的事情了,他却还能袖手旁观,甚至在她庭审的那天,公然带着沈清欢当着所有媒体的面秀恩爱。 见秦淮没有说话,安言继续笑,眼神疯狂,又寂寂,“可我今天梦到了,她过的不好,但是她不见任何人,包括我。” 沈清欢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不能够这么一直僵持下去,她冷冷地安言,“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情人?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请给我出去,不然我就叫人丢……” “沈清欢,你别插嘴,让她说。” “秦淮,你疯了!” 安言一点点目光都没有施舍给沈清欢,“我去看过她,她剪了头发,很好看,可是人很疲惫,那里面的生活应该是很不好的,这么冷的天气里,她的双手快烂了……” 说着说着,安言的泪水毫无预料地落下,可她没管,“她的手就是她的第二张脸,但她都能不在乎,可我心疼,我心疼她这个样子,我心疼她世界这么大,她却只能走投无路,去那个地方。” “——她的孩子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后路,生下它,然后养它……你以为孩子没了她不伤心么?她是母亲,那是跟它血脉相连的希望,你觉得她有那么狠吗?!可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在有人冲上来之前,在安言的情绪彻底崩溃之前,她看着秦淮,绝望地冲他低吼了一声,“你看看,你将曾经那么骄傲,被无数光环环绕的一个人害成什么样子了?!她坐牢的那天,你是不是准备跟她结婚的?” 安言的手指指着沈清欢,可眼睛却直直地看着秦淮,“你在将她往死路上逼,你知不知道!” 如果在白乔入狱的那天,秦淮的身体能够撑到让婚礼结束,那么就没今天这场好戏了。 假设如果不是秦淮的身体不行,白乔入狱的那天就是他的婚礼,这真是何其讽刺! 第一卷 第299章 那我让你再难堪一点,你会不会 周围人肆意打量跟猜忌的目光几乎就要将他们给淹没,还夹杂着其他探究的声音。 秦淮缓缓按住自己的心脏,漆黑的眼神深处突然涌现出来的悲伤将他困在了一个深渊,他看着安言,沉沉的嗓音竟然带着点点哭音,一字一顿般的,“是、她、叫、你、来、的、吗?” “疯子!”沈清欢狠狠地骂了一句,缓缓抬起来手—— 这边,傅朝阳讷讷地像是没了魂儿一样看着那边发生的事儿,连那舒缓的音乐都停了,萧景连问她安言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没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步朝着那胶着在一起的几个人走去。 好多人都知道了那个捣乱婚礼现场的女人是萧景带来的女伴,这么远远的,能够看到她的隐隐约约的面容,皮肤很白,身形很纤细,但是是个瘸子。 敢斗胆朝萧景看去的人,都会看到他脸上冷冽疯狂的肃杀之气。 傅朝阳手指紧紧抓着郑夕拾的手臂,小巧秀气的手指几乎已经快要陷进了他的衣服布料里,心里不停地打鼓,“怎么办啊?我到底跟安言姐说了些什么啊?我虽然不喜欢我这个表姐,可是搞砸了婚礼我会被千刀万剐的,我大哥也保不住我!” 郑夕拾自然也紧张地看着那边的人,听到傅朝阳的声音,不由得有些烦躁,放开她的手也想跟着过去,“你确定是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才变成这样的?傅朝阳,你什么时候本事有这么大了,能左右她的思想?” 自然跟傅朝阳没什么关系,她顶多是在安言克制压抑时给的一剂催化剂,仅此而已。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全部都已经将目光朝台上的人看去,四周很是混乱,秦家的安保人员在婚礼发生意外的时候就将所有的媒体都驱逐出去了。 当然,婚礼之前肯定是做过危机预警的,可惜,像安言这种突然的变故谁都想象不到。 安言自然没能让沈清欢那一巴掌扇过来,她退了两步,将目光放在沈清欢的身上,随即扯唇,“她都不喜欢,你们结什么婚?” “你想清楚继续下去的后果,我一定会杀了你,不管你是谁!”这种时候,已经别想让婚礼正常进行了。 所有的宾客都看着他们,人群中自然爆发了很多种声音。 安言抿着唇,神色漠漠,甚至空洞的眼神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一个个都光鲜亮丽,可很多人啊,都是衣冠禽兽。 她眼睛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气,这些纷繁乱杂的人群中,她看到有一道颀长的人影快速地朝着自己奔过来,他走的很快,宛若鬼斧神工的俊脸绷的很紧,浑身都散发着地狱修罗的气息。 这种场合,安言的脸,她的所有早就暴露在了人前,所有不可避免地被有些人指指点点,她此刻是个笑话—— “这女人是来给萧景抹黑的吧?” “啊——这不会是萧景的新欢吧?之前网上不管怎么扒都扒不出关于她的任何信息,就连两个人待在一起的图片都是极度模糊的,现在是终于出现了吗?以这种丢脸丢到极致的方式!” “好像真的是萧景的新欢,我之前听人说过,他经常带着这个女人去公司,公司的员工说她的腿就是瘸的!这年头怎么残废都这么有本事了,是我不行了还是这些有钱人飘了?” “啊——” “啊” 人群中紧接着就传来惨叫,萧景不管不顾,当着所有的人抬手将那两个离的近,看的清清楚楚的两个八卦女人的手腕直接拧的脱臼—— 除了惨叫还是惨叫,她们都齐齐地仰头看着像是突然从某个角落地窜出来的人,因为疼痛所以眼里全是泪水,下一瞬,只觉得萧景的语气竟然比他的脸色还要吓人,他说,“轮得到你们来评头论足?” 这下,那些没那么嚣张,说话比较小声的人顿时就住了口,只余下惊恐又诧异的目光落在萧景身上。 安言模糊的视线中,是男人痛心跟后悔的眸光,但没有责怪。 身后,沈清欢彻底奔溃,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什么颜面跟声誉都不重要了,关键是现在就很憋屈! 偏偏秦淮还真的就跟傻了一样,佝偻着身子站在一边,脸色难看,一双幽深的眸也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沈清欢冷冷地看了秦淮一眼,随后笔直地朝着安言走去,垂在天价婚纱上的手指攥的极紧,钻戒在迷幻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可惜却极其地讽刺! “你这么不怕死是不是?搞砸了我的婚礼你就去死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沈清欢不介意跟你玩儿,今天谁都别想安生!我看看你跟秦淮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安言现在反而平静了不少,反正她看不到那些人的目光也听不到其它的议论声,她只想做自己的事情。 她微微转身,重新看着沈清欢,嘴角牵扯出绵延的笑意,“沈清欢,你真是可怜。” “你……” 那一巴掌没能落到安言的脸上,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将那一巴掌给截了下来。 鼻息间是萧景身上清冽的味道,多多少少给了她安全感,怀抱也是温暖的。 沈清欢不可置信地看着将她抱在怀中的男人,这个时候已然忘记了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惹不起的,她尖叫了一声,拿起一边扎的精致的捧花给狠狠地摔在地上,“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她这么胡作非为,在这种场合大闹,萧景,你竟然纵容她?! 这个女人,不知天高地厚地毁我的婚——” 萧景的大掌轻轻地拍着安言的肩膀,眸子深处酝酿着风暴,就那么居高临下地,在外人看来他还很狂妄自大的姿态打断了沈清欢的话。 离的近的人能够听到他绵绵却令人心头生寒的话语,他说,“有我在,她哪里是不知天高地厚?只要她高兴,就算是毁了你十个婚礼也只是抬抬手指的事儿。” 虽然此时没人敢说什么,安静的不行,但是那些惊呼声却还是在的。 加上现场,很多来参加婚礼的带的都是女伴,结了婚的虽然有,不过没结婚的人也多,很多女人自然也对萧景有着憧憬跟膜拜。 所以当人群发出唏嘘声时,沈清欢浑身都震了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秦家的人甚至都不能上前,只因有萧景在,这里就硬生生跟外面的观望的人群硬生生地给隔开了,没人敢上前。 要知道,几乎全温城的人都知道,萧景曾经疯了。 这个城市不大不小,可是有那么多各街道,每个街道两旁有那么多的行道树,他为了一个女人能够疯到将整个城市的行道树全部都换成了银杏,这个行为已经足够令人瞠目结舌了。 经过刚才他将两个女人的手腕给捏的脱臼的前车之鉴,此时没人敢大声地讨论,但眼前他们制造出来的场面实在是太过于劲爆,活脱脱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就算没人敢议论,私底下的窃窃私语也不少。 有的女人甚至已经将之前的所有视线从安言这个丢脸跟不知深浅的女人身上移开,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萧景的身上。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太苏了,令女人难以抵抗。 而本来这种桥段只会出现在电视剧和小说当中,没想到在现实生活竟然也给遇上了,还是活脱脱的霸道总裁喜欢上……嗯,怎么说了,只因安言在她们眼中简直太劣迹斑斑了,自己是个残废不说,还在这种场合大闹。 可是反观这场婚礼的男主角也是很奇怪,结婚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事,况且之前秦淮还带着沈清欢各种高调地出现在吃瓜群众的视线中,看起来就很恩爱的样子啊。 可怎么今天,这个女人出现之后,先是扇了他一巴掌,接着肯定又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但是秦淮非但没有将她赶出去,连沈清欢想教训这个女人都被他拦住了。 自己呢? 他自己却在这种日子里因为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情绪骤然像死了爱人那样被巨大的悲伤包裹着。 此时,沈清欢孤军奋战,找不到任何可以跟萧景抗衡的人,但是秦淮算一个。 沈清欢侧头朝秦淮看去,“秦淮!你……” 话还没说完,半天不曾动过的秦淮终于有反应了,他浑身的气质都是冷的,眼神冷漠,气息冷漠,沈清欢想要触碰他的手却被他给挡开了。 秦淮的目光只放在被萧景护在怀中的女人身上,却又好像没看她,只是在看虚无的空气一样。 安言眼神空寂地看着,秦淮嘴唇翕动,唇边带着笑,“她过得好不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自己说的,从此以后,我们两清。” 话是在医院里,那天晚上,他带着暴怒跟不甘的心情冲进去,那个孩子,在他刚刚知道的时候就没了。 但她很羸弱,可是见到他却仿佛充满了无限的力量,硬生生地从病床上起来,手中拿着傅西岑给的枪,几乎没跟他有什么交流,只说了短短几个字:从此以后,我们两清。 两清……他差点丢了一条命,算起来,好像的确能够两清。 安言听到这话,本来已经消寂下去的情绪瞬间又从身体深处疯狂地窜了出来,她想挣开萧景的怀抱,想上前将秦淮这张虚伪的面具给撕碎,告诉所有人,他是一个多么劣迹斑斑的人。 可是她的身子被人紧紧从后面搂住,鼻息间是她熟悉的味道,萧景紧紧抱着她,也不说话。 秦淮看着安言激动的样子,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手背上青筋突起,大病未愈的他,此时脸色十分惨白,薄唇没有一点血色。 他在笑,可是心却很痛,眼神缱绻眷念般地看着虚无的空气,仿佛在透过这些看某个人,只听见他轻的近乎低喃的声音,“你说两清,永远不见我,以后我也不能来找你,甚至假设某一天在街头看见你都需要绕道走……可是现在两清不了了,你让她来搞砸我的婚礼,现在……怎么都两清不了了。” 本来是极其紧张的时刻,所有人的屏住呼吸看着接下来到底怎么收场,这个时候,谁都不敢上前。 人群之外的叶疏,眼神寂寂地望着那中间的人,视线流转间,目光缓缓定格在某个女人脸上。 在所有人都紧张跟看好戏的眼神中,叶疏竟然扯唇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 站在他身边,手指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的女人听到他的笑声,又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大家都没注意到,她咳了咳,凑近了叶疏,“你笑什么?你看大家都在看好戏,唯独你一个笑了出来,这可真是一出年度大戏啊,我平常在荧幕上看到就觉得奇怪,秦家少爷跟新娘子分明就不像很恩爱的样子。” 主要是她感觉不到秦淮那种发自内心的,对沈清欢的爱意。 叶疏眼神寂寂,远远地看着安言,“好久没见到故人了。” 身侧妻子也跟着温婉地笑,“来了这么大半天了,也没见你跟谁打过招呼,有故人吗?” 叶疏只笑不答,身侧娇妻却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像是看到什么极其震惊的场景一样,眼睛睁得老大。 不知是她,身边几乎所有的人,整个上流社会都惊呆了。 妻子喃喃地道,“谁敢这么对萧景……有他在场,连秦家的人都不敢上前……可是这个女人竟然……” 叶疏眼中亦闪过惊讶,可是不同于其他人,他是不显山露水的,点点复杂的情绪在黑眸中酝酿着。 连当事人,愤怒的恨不得杀了安言的沈清欢都惊的站在了原地,刚才发生了什么? 此刻,气氛彻底静了下来,是真的彻彻底底的没人敢说话了。 刚才,不知道秦淮说了什么句什么话,安言想挣开萧景的手臂冲上去去,但是整个人都被他被抱住了,女人的力气自然没有办法跟男人相比,安言怎么都避不开萧景。 当时,萧景抓着她的手臂,深深地,目光带着悲痛,看着安言,很是无奈,“安言,我们回家吧,不闹了,好不好?” 沈清欢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可以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地低声下气,那语气里全是温柔,没有对她将现场弄的这么混乱的责怪,更加没有愤怒,除了深情以外,就只有无尽的酸楚。 彼时,安言整个人当真静了下来,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泪水无声地滑落,“你觉得我是在闹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丢脸,让你难堪了?” 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其它人脸上复杂不一的目光,全部都落到了她跟萧景身上。 安言垂下眸,又是一滴泪水落下来,扬唇间,嘴角划过丝丝笑意,“那我让你再难堪一点,你会不会恼羞成怒地就放我走了?” 而后,在所有人,包括萧景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安言已经伸手端起了本来属于秦淮跟沈清欢要喝的交杯酒,没有丝毫犹豫,笔直而果断地将一整杯酒尽数泼在了男人英俊立体的脸上—— 本来寂静的人群瞬间爆发出惊呼声,似乎怎么都没有想到是眼下这个结果。 这个女人闹了婚礼不说,竟然敢当众泼萧景的酒…… 冰凉的酒红色液体飞溅间,沈清欢的脸上跟白色的婚纱都溅了不少,而安言是离他最近的,自然脸上跟修长白皙的脖颈上都沾染了不少的酒红色液体。 安言静静地看着不停地从他脸上,头发上向下低落的酒红色液体,她的眼泪跟着落,透明的高脚杯顺着她垂下去的手指砸在地上,因为铺着厚厚的地毯,杯子并没有摔碎,只是滚到了一边。 空间里,全都是挥发开来的气味,浓郁的酒香散在空气中。 ------题外话------ 二更,求下票子~ 第一卷 第300章 穿上,我们回家了 脑袋里全是混沌,安言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声音。 但是她能够看到那些人脸上的震惊跟诧异,更多的是,对她这个行为可能会产生的后果抱以的同情。 因为这些人的眼中,至少在场,没有人敢这样对待萧景,就连秦家最有威严的秦老爷子也不敢,因为婚礼进行到现在,本应该早就有人上来阻止的,可是并没有。 因为有萧景在这里,所以并没有什么人上前来阻止。 所有人都在等着萧景的反应,在等着他将这个女人以一种被人唾弃,被人可怜的方式,让她吃尽了苦头之后彻底消失在众人的眼前,甚至是彻底消失在上流社会。 本来安静的人群,此刻终于安静不了了。 “这个女人竟然敢泼萧景的酒,我猜她肯定完了,这完全是不要命的行为啊——” “我也觉得,刚开始看他还有那么点儿在意这个女人的样子,可萧景是什么人呐?在这种场合,这个女人竟然当中给他难堪,而她自己……”顿了顿,这个女人继续说,“而她自己又是这么的劣迹斑斑,还是个……”仿佛是看到刚才有两个女人的下场,她的声音放低了不少,“残疾。” 最后两个字,除了她身旁的女人,几乎就没有人能够听得到。 有人跟着就附和,“看着吧,你看她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这种时候,要我早就下跪求饶了,她竟然还敢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就这么看着萧景……” “我赌我手上刚买的限量款钻戒,她明天……哦不,今天晚上就会彻底消失在上流社会……” 这些窃窃私语的声音没有人能够挡得住,而萧景显然也已经顾不上别人说什么了,他墨玉一般的眸子里,只有安言一个人。 冰凉的液体不停地从脸上滚落,带着酒液的香甜,可更多的是凉彻心里的寒。 安言的手指狠狠地陷进自己手心,细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充斥着眼眶的泪水不停砸落,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唇瓣不停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淮慢慢闭上眼睛,伸出手指紧紧捂住自己的心脏,仿佛有什么极大的痛苦在他的胸腔里面不停地撞,那些极大的痛楚袭击着他整个人,让他高大的身躯几欲站不住。 好在一旁呆立着的沈清欢及时反应过来,两步过去,着急地搂住了秦淮的肩膀。 紧张又小声地问,“秦淮,你怎么了?” 秦淮额头上都是汗,将自己整个身躯都靠在她身上,眼前闪过的却是安言说的话:——她的孩子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后路,生下它,然后养它……你以为孩子没了她不伤心么?她是母亲,那是跟它血脉相连的希望,你觉得她有那么狠吗?!可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你看看,你将曾经那么骄傲,被无数光环环绕的一个人害成什么样子了?!她坐牢的那天,你是不是准备跟她结婚的? 你是在将她往死路上逼,你知不知道! 秦淮什么都没说,沈清欢却在人群的唏嘘跟惊讶声当中,抬起头朝那边处在所有人的焦点中心的两人看去—— 只见,几乎身上都湿透了的男人,眯着雾蒙蒙的眼睛,深情而眷恋地看着面前像是呆滞了一样的女人,他高大的身躯停了又停,嘴角绵延出让人看不懂的笑意。 下一秒,他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没被酒水弄湿的巾帕,上前了两步,抬起手,极其小心翼翼地朝女人那张白的过分的脸上伸去—— “哇——”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这回是实实在在的惊呼,人群都沸腾了。 虽然来的都是权贵,可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站在权利跟财力的顶端,加上还有很多女人是攀权富贵来的这种场合,看到这样令人震惊的场景自然也会无比惊讶。 “他在干什么?” “妈呀,这还是那个萧……”似乎是不敢这么直白地讲出萧景的名讳,这个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接着又有人惊呼,“他在温柔又小心地给她擦溅到脸上的液体,不可思议!” 是的,身材颀长高大的男人,正温柔地擦拭着女人脸上沾染到的液体,他甚至连自己脸上的酒液都没有管,出了这样的事,他第一时间想的是掏出怀中巾帕,将罪魁祸首脸上的酒液给擦拭干净。 萧景慢慢地移着手指,偌大的空间里,仿佛顷刻之间,只有他跟安言两个人一样,他不在乎其它人的目光,不在乎他们说他什么,更加不在乎自己在所有人面前是多么的狼狈。 他只看到安言眼中的泪水,跟眼中无奈的绝望。 离得近的人能够看到他颤抖的手指跟翕动的嘴唇,但那低低的嗓音却只有安言才能够知道。 萧景低眸温柔地睨着她,一寸一寸地将她脸上跟脖子上所有的脏东西慢慢擦掉,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拉着她冰凉的手指,唇边溢出低低的笑声,像缠绵床榻之际的恋人才会相互说的情话,格外温柔缱绻,“安言,你还可以让我再难堪一点,不仅仅是泼酒,比如,你还可以打我一巴掌——” 男人大掌中的手指冰凉寒冷,还在不停地颤抖。 安言此刻只能够听得清楚他的话,她眼神不住地闪烁,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将她彻底给湮灭,她张了张唇,“打……打了你,那你会放了我吗?” 萧景收起帕子,眼神坚定而幽深地看着她,有不知名的风从各处吹过来,他感觉到很冷,尤其是当身上都湿透了,在这种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就感觉到更加的冷了。 “啪——” 下一刻,几乎是所有人都捂住了嘴,包括沈清欢,包括站在叶疏身边,对他们的关系极其好奇的他的妻子。 秦淮眯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嘴角却牵扯起轻嘲的弧度,虽然人在这里,可他的情绪却表现出,他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也是幽深的目光穿过了大厅里的所有人,穿过了空气,仿佛看到了城郊的女子监狱里,有个人女人正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破旧冰冷的单人床上,在嘲笑他。 “那个女人疯了吗?我的天那!”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拍了照片,马上就po到网上去,今晚的戏真的是太好看了啊,我的天!” 有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隐含着探究跟疑惑,“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跟他死去的……前妻……很像?” 这话一出,自然爆发出不少的猜测,人群都沸腾了。 可是谁都不敢去打破中间的安言跟萧景,就算此刻,被这么多人观望着,他们两人仿佛还是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无人能够打扰。 傅朝阳绞着手指站在人群外,隔着稍微远一点的距离安静地看着,本来刚开始心里全是不安的情绪,这种场面,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要是搞砸了到时候但凡谁说一点点她的不是,那她肯定完了 。 但是站着看久了,傅朝阳仿佛自己也入了戏,心里不住地伤心,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仿佛能够感受到安言身上的绝望跟哀伤,以及萧景身上的无可奈何跟隐忍。 她扁扁嘴,脸上是要哭不哭的表情,最后没能忍住,眼泪蓄满了眼眶,轻轻地伸出手指捏着郑夕拾的衣服,然后慢慢地往上爬,最后索性,整个脑袋都贴了上去,哭兮兮地开口,“郑夕拾,为什么我现在很想哭?我觉得很难受,怎么会这么难受。” 傅朝阳几乎是在开口的同一时间里,眼里就从眼眶中滚落,而后她将眼泪鼻涕悉数擦在了男人名贵的银色西装上面。 而这一次,郑夕拾破天荒地没有将她给推开,看着那边的眼神格外的复杂,什么话没说。 “为什么我觉得安言姐很痛苦,可是为什么我又觉得她那个令我害怕的男朋友更加的难受呢?你看到没有,他快哭了。” “他被安言姐当中泼了一杯酒,紧接着还挨了她一巴掌,他都不会痛吗?不会觉得难堪吗?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当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恋人一样?” 傅朝阳的感性情绪全部都被带动了起来,郑夕拾侧头睨了她一眼,闭了闭眼,企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傅朝花,你没听到有人说,她是萧景曾经死掉的前妻?” 话音刚落,傅朝阳瞪着的大眼睛里一滴透明的眼泪立马又滚了出来,直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好虐……” 眼前的场景令傅朝阳觉得,萧景一定是爱惨了安言姐。 安言当众泼了他一杯酒,他没管自己湿透了的俊脸跟衣衫,从怀中掏出巾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不小心溅到她脸上的液体。 安言当众打了他一巴掌,他没管自己的脸是否会痛,不管别人是否会说些什么,而是弯了弯唇角,轻轻地执起她的手,用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她的手掌,而后轻轻开口问,“手疼吗?” 不是嘲讽的语气,而是真的实实在在地问她的手疼不疼。 安言抽了一口气,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嗓音轻到仿佛没有任何重量,“疼。” 就这么一个字,就让萧景尽数丢盔弃甲,有透明的液体从男人的眼中滑出,笔直地砸到女人冰凉的手心之中,他执起安言的手指,低下头,在她的手指上轻轻地吻了吻,嗓音喑哑模糊,“现在就不疼了。” 他们都觉得,萧景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被这个女人下了降头了。 安言想抽回自己的手指,但是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萧景用力握住她的手指,而后将她抱在怀中,薄唇贴着她的耳骨,“安言,我带你回家了,好不好?” 安言心里一抽,仿佛此刻才回到现实,她睁着眼睛看着周围脸色各异的人,手心发麻,鼻息间是浓重的就酒味儿香,她闭了闭眼睛,没被他握着的那只手深深地陷进手心,“萧景啊,你是萧景,你看看他们都把你说成什么样了,他们说你疯了,说你疯太厉害。” 男人听到她的话,低头静静地注视着她,随后轻轻地笑,“我不在乎他们,我只在乎你。” 他身上是湿的,不敢靠她太近。 男人漠然地抬眸,往人群中喊了一句,“茯苓——” 茯苓听到声音,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但是迅速从人群里窜出来,将手中安言的来时穿的长款黑色羽绒服递了上去。 乔洛也迅速地赶到,同时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很多其他训练有素的穿着制服的男人,极其快速地将围观着的人群给拨开,从中间留出了一条路。 萧景将黑色的厚厚的羽绒服披到安言身上,手拿着她的手,准备让她穿上,但是安言挣扎,一边说,“好丑,我能不能不穿了?” 没等他开口说话,安言咬了下下唇,补充了一句,“我穿这个不好走路,不穿了不行吗?” 茯苓心里一酸,抬头望着萧景。 萧先生啊,刚才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露出一丝不满跟愤怒,反倒是现在,因为安小姐不愿意穿外套,脸色愠怒,但嗓音却是低沉的宠溺,“必须穿着,等会儿上了车就脱掉,就穿一会儿,很快的。” 停顿了下,男人已经兀自将她的手往羽绒服里面套,而后说,“穿上,我们回家了。” 我们回家了。 这句话,很多人都听到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大家都在猜想,他现在这个腿上有旧疾的新欢,应该就是当年他死去的那个前妻。 毕竟死亡只是当时的传言,众人都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什么,而当年,安森集团也没有发布公告说总裁的太太去世。 所以说,安言到底死没死仔细想想,还真的是一个未知数。 只因当时,媒体爆出这场豪门变故之后,安言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了,所以才说她已经死了。 现在有人甚至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说不定是因为当年萧景舍不得安言,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将安言囚禁了起来,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前妻的腿落下旧疾,瘸了。 可这种说话也有说不过去的地方,既然喜欢,既然在乎,既然后面能够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不惜动用权利、浪费财力让温城大变样,为什么还要将她藏着掖着? 难道真的是这个男人其实一直都疯着? 没人有一个定数,但此刻,萧景已经牵着安言的手,像最普通平凡的恋人那样,十指紧扣从被分出来的这一条道往外面走。 偌大的空间里,出奇地安静,除了落在他们身上那些肆无忌惮地目光,便没有一丝的声音。 等他们快要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了沈清欢的惊呼声,“秦淮!” 这道声音将人群的注意力分散了一些,所有人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秦淮,他是今晚的主角,是新郎。 可是此时,他白色的西装上,胸前……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鲜血,面前的地上还有,那血是从他的口中喷出来的,还不够,他单手撑在地上,还有很多血从他的口中冒出来,绵绵不尽。 秦家的人迅速地上前来,很多人都紧张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沈清欢顾不上自己身上如何,跪在他面前,手指不停地伸到他嘴边,将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血给擦掉,但是没用,这些血越擦越多。 她终于慌了,不停地叫,“救护车,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秦淮眯着眼睛看着地面上鲜红的血迹,嘴角勾起漠漠的笑,耳旁是沈清欢焦急却极其败坏的声音,她说,“秦淮,你要这么伤人是不是?跟我领证那天,你的身体明明撑得住,可还是吐血了,一个月后,这是我们的婚礼,你看看你又对我做了什么?我到底怎么了,你要对我这么残忍?” ------题外话------ 一更~二更十点半之前~ 第一卷 第301章 安小姐人还没醒,他怎么可能离 说道最后,沈清欢的话语里已经带了点点哭音。 秦淮在这种声音里,慢慢闭上了眼睛,随着众人的惊呼声,所有的意识都逐渐陷入黑暗。 脑中唯一滑过白乔的话,她说:从此以后,我们两清。 …… 而门口,茯苓又将萧景的大衣递了过来,萧景犹豫了下,没接。 茯苓正准备说点什么,但是下一秒,他却又伸手将她手中的大衣给接了过来,深深地看了安言一眼,放开了她的手,穿上大衣。 安言的目光里一片茫然,站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外面像飞絮一样的雪花,一动不动。 外面这种天气,自然没有人敢待在外面,刚才被秦家人请出去的媒体被安置在另外一个地方,此时外面空无一人。 只余下昏黄的灯光,跟婆娑的树影,以及那些在空中飞舞的雪花。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混合着漆黑的夜空,看起来美的不像真实的世界。 茯苓已经率先跑开了,先去车里等着,先过去准备热毛巾。 这样一个风雪夜里。 萧先生裹紧了黑色大衣从灯火辉煌的大厅里出来,怀中,是女人纤细柔软的身体。 灯火昏暗的室外,积雪白的反光。 有门童侧首望去,只见高大俊美的男人将女人完全裹在自己怀中,而她唯一露在外面的脚,穿着鹿皮靴,仔细看去,竟是有些微坡。 门童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看到此刻的场景微微惊讶,但是这看起来很是出色的两个人之间,气氛有些不一样,他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正大光明地看他们,只能偶尔在低头抬头的某个瞬间,朝那仿若连体婴儿的两个人看去。 女人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还带着浓浓的红酒味,尽管他方才已经将最外面被酒液打湿了的西装外套给脱了,但那味道还是一直萦绕在两个之间。 纤细无骨的手指攥紧了他内里衣服的下摆,叹息,“萧景,当初我放了你,如今你也放过我吧。” 此时,当所有的意识回笼,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当众做了那么离谱的事情。 那样的场景下,面对着那么多的人,她那么对秦淮,那么对他,应该早就给某些人留下了诟病的理由跟把柄。 秦淮她还说得过去,因为她今晚来的目的就是秦淮。 哪能有人过得那么好,尤其是秦淮。 除非他是一个人,否则,只要是和沈清欢做任何事情,都是对白乔的讽刺。 而此刻,萧景刚开始是沉默,大掌护着她的头,那纷纷扬扬的雪花就落到了他的手背,肩头…… 这一段路不算长,但是也不短,安言在他的包裹下,几乎没有任何雪花落到她的身上。 但男人的身上已经是朦胧的白茫茫一片,从凌乱的短发上开始,一直到肩头……全是白色像扯絮般的雪。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安言,什么话都不曾说,只一心看着地面。 她的腿不好,萧景就半搂着她慢慢往前走,脸色是说不出来的寂寂,几乎快要跟这夜色融为一体。 茯苓早早地就拿了伞站在车子外面,她想上前将伞递过去,看着远远地看到那两人的状态,茯苓止住了要递伞上去的念头,就那么沉默地低着站在一边。 直到坐进了车里,他都没敢用冰凉的手碰她,眼神晦暗不明又固执,现在才回答她的话,“真的想走是不是?。” 安言原本低着头,听到他这句话,抬头看着他,眼神有些空洞。 他眼里的情绪很深又很浓,“好,等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安言怔怔地盯着窗外,身体慢慢回暖,可脚踝却有些疼,那毛病终究还是落下了。 想起在北欧摔下山的那次,醒来入眼便是满室刺眼的白,医生宣布她的退可能会留下旧疾,究其一生也好不了了。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快两年,后来才明白,原来早就已经时过境迁了,什么都变了。 此刻,她轻笑,语气温温柔柔,像是从未看到过他目光里无尽的悲哀,而是看着窗外慢慢开口,用以前那样眷念的语气唤他的名字,“萧景啊,我以前很爱你,可在我醒来的那天, 有那么一瞬间,我多希望医生诊断的是绝症,这样我就可以说,我等不了你一辈子了,但我可以盖上棺材说,余生真的只爱了你。” 可是你知道吗? 我早就爱不动了。 可——余生好长,你好难忘。 安言慢慢闭上眼睛,眼前又渐渐浮现起她被积雪掩埋的情景,她从未叫过他的名字,可是他的脸却深深地映在了她的脑海中。 毕竟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在某些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他。 毕竟他还是她孩子的父亲。 虽然那个孩子,在她从未知道的时候,已经悄然离开了她将近两年,那样意外当中,她没死都是万幸了,那个孩子自然是保不住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萧景亦没有抬头看她,而是低着头,昏暗的光线下,有晶莹的液体从眼眶中滑落。 安言突然轻轻地笑出了声,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慢慢转头看着他。 空气里,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混合着红酒味传进她鼻息,安言弯着唇角,上手朝他伸过去—— 女人微凉的手指慢慢捧起他的脸,指腹触及到什么湿湿的液体,还因为之前有酒液,所以触感黏黏的,借着光线,安言看清了, 那是从他眼眶中流下来的眼泪,泪痕就那么遍布在他的俊脸上。 但他的脸比她的手还冷很多,安言定定地看着萧景的眼睛,嗓音很轻,她说,“萧景啊,你让我离开吧,我跟你保证好不好?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从此以后也不会有别人,我这一生,所有的爱都只给你,我的余生就算没有你,也不会有其他的人,好吗?” 我的余生就算没有你,也不会有其他的人,好吗? 好不好? 不好。 男人就那么看着她,情绪极度压抑,有更多的,疯狂的泪水从他的眼眶当中滚落,蔓延在他整张脸上。 让她跟着他,到底是多么苦难痛苦的事情? 竟然让她说出了,我的余生就算没有你,也不会有其他的人。 车内的温度就算再高,也暖不热他的手,但萧景还是慢慢伸手,用冰凉的手心贴着她放在他脸上的手指,然后抓着她的手指,用她的手背贴着自己的脸颊,“安言,不好,我不答应。” 安言恍惚了两下,目光里尤其地灰败,仿佛喃喃自语一般地开口,“这样都不行吗?” “不行,安言,不行,你别离开我,其它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突然将手指从他的手中给抽了 回来,身上穿的羽绒服还没有脱,她直接将自己的脸埋在里面,什么话都没说。 她自己像是被一个厚重的躯壳给包裹了起来,萧景的腿开始疼了,但他眉头都没能皱一下,开了车窗,叫茯苓坐进来,随后是司机, 司机开车,慢慢朝萧山别墅驶去。 路上安言很安静,萧景也没跟她说话。 但最终,安言这安静的情绪还是没能够撑到让车子开进别墅里,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刚刚驶入萧山别墅的范围里,安言的情绪就开始不对了, 她闹着要下车,不管萧景怎么劝说什么都没用。 最终,撑到了别墅大门口,萧景还是让司机停车了,他带着安言下车,而茯苓跟司机先开进去。 萧景让茯苓先回去吩咐佣人将驱寒的汤熬好,他陪着安言走完这最后一程。 安言走的跌跌撞撞,几度撇开了萧景想要伸过来的手指,虽然走得很不稳,但是她的步履很快。 饶是萧景长手长脚的都才勉强能够跟上她的脚步,萧景稳稳当当地捉住她的手指,嗓音放得很低,“安言,以后我会对你很好,我会把我所有的都给你,有人欺负你,我就十倍百倍千倍万倍地还回去,这样你也不要跟我在一起吗?” “安言啊,我已经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了,但我也不可能让你离开的,从此以后,我去哪儿都带着你,上班带着你,应酬带着你,上厕所我都带着你……” “我们失去过孩子,我想过了,我们还是不要孩子了,余生就我跟你,我们两个人,我们就是彼此的孩子。” “安言,你说句话,好不好?” 萧景也是近乎绝望地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 两个人身上都飘着雪花,他们此时就站在那一大片落完了叶子的银杏树下,枯枝承受不住积雪的压迫往下而在棉絮般的雪花往下落的时候不不停轻颤,几乎是隔一秒钟就有雪从树枝上滑落,发出啪嗒的声响。 而每当有雪花落到安言头上时,他就抬手将她肩头跟头上的雪花给拂开。 当萧景的话刚刚说完时,安言倏然间甩开了他的手指,不住地后退,眸光格外地幽深,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只是没过多久,安言抬头看了一眼白茫茫的天空,继而又将母港放在他的身上,随后轻声说,“萧景,你不觉得你对我很残忍吗?” “安言,我不残忍,我怎么会残忍呢?我爱你……我们好好过,好不好?” 要是有人能数一数的话,肯定会发现,萧先生这一生,求人的所有此时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多。 当年安森集团濒临破产,他没有这么求过其他的公司,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这么低声下气。 但在安言,他已经卑微到没有自我了,卑微到尘埃里都不是他这个卑微法儿。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再一次失去她,真的会死的。 那种感觉这辈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像今天晚上这样的难堪,多给他来几次他都不在乎,只要她别离开他。 只是,他好像真的留不住她啊,怎么办? 用尽了什么办法都留不住。 安言身体里面的负面情绪全部都冲了出来,看着他,一边哭一边说,“要我们好好过……是吗?好,很多偶像剧都男主去死一死,最好是车祸,最好还是半死不活,伤的很严重,但偏偏死不掉的那种,然后女主角就原谅他了。” 安言绝望地望着他,冰冷的像飞絮一样的雪花不停地落在她的脸上,落在她的长睫上,让她只能眯着眼睛,什么都看不清。 下一刻,她指着别墅大门的方向,决绝地对他开口道,用类似嘶吼一样的嗓音道,“那你去死一死啊,说不定这样我就原谅你了,我向来是一个感性的人,说不定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他们就离别墅主楼不远,茯苓揪着心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反正很是难受。 眼里一片晶莹,李妈也站在茯苓身边,看到外面的两个人,在这种寒冬腊月的天气里,仿佛跟不知道冷一样。 李妈急的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侧头看着茯苓,用祈求一般的语气说道,“茯苓小姐,您出去劝劝吧,我们太太身体不好,她可遭受不住这样的罪!” 安言的身体弱,李妈是知道的。 而听到李妈这么说,茯苓的眼泪立马就夺眶而出,狠狠吸了一口气,侧头看了一眼李妈,而后摇头,“对不起,我劝不住的,对不起。” 太太身体不好,难道萧先生的身体就好了吗? 他的腿在这种天气里面,会疼的厉害,甚至到了战斗站不稳的地步。 李妈一张脸急的都皱在了一起,两只手绞在一起,焦急又紧张地开口,“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闹成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出去劝劝!” 说着, 李妈就要朝门口而去,茯苓却拉住了她的手,脸上也带着泪水,冲她不住地摇头,“李妈,您别去,也算我求你了,先生跟太太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吧,有些过程必须要经历,都是自己选择的人生,我们这些外人也没有任何办法的。” 这天,萧景强撑着将安言从门口背回来,茯苓跟李妈赶紧上前去开门,而就当萧景将安言放到客厅沙发上的一瞬家,他整个人笔直地跪在了地上,而那目光却紧紧停在了安言的脸上。 这晚,安言一直高烧不退,萧景一夜未眠。 一直到第二天,安言身上的烧突然就撤退了,毫无征兆,但是她一直长睡不醒,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飞,仿佛就只是因为太累了一般,沉睡了而已。 而当温城所有的媒体报纸,社交网络平台都在暗地里讨论这场被人打断的婚礼跟萧景和他昨天带来的那个女伴的事情时,乔洛收到消息—— 一月二十六号下午四点,萧景的那辆黑色添越在温城跨江大桥发生意外,车祸比较严重,刚开始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没有人知道,过了大概五分钟,车子直接在跨江大桥上爆炸。 爆炸声很响,因为是大雪天,那条路是去往西山公墓的,所以车子很少,现场几乎没有目击者。 画面是监控拍到的。 乔洛收到消息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样,饶是这么多年锻炼出来的冷静也让他在瞬间六神无主吧,不知道接下来一步要怎么办。 当他将电话打到茯苓电话上时,茯苓正在萧山别墅照顾安言。 彼时,茯苓就坐在卧室里,安言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脸色温静,看起来真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很安静。 她仿佛没有听到电话里乔洛的话一样,她下意识地转头看着安言,脸色刷白地问乔洛,“乔特助,您说什么?萧总不是在萧山别墅吗?安小姐人还没醒,他怎么可能离开?还开车出去?” ------题外话------ 二更,一晃就月底了,完结在召唤我~最后,求一下票~么么哒 第一卷 第302章 那不是你熬得我不喝 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茯苓没有任何准备。 茯苓目光无神,望着安言的方向,脑中一片混沌,轻轻地开口问电话里面的人,狠狠闭了闭眼睛,“乔特助,这种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电话里,乔洛沉重的声音传来,“茯苓,我现在过去处理,你照顾好太太。” “乔特助,萧总呢?” 车子先是与一辆重型卡车相撞,然后撞上了护栏,整个车身完全变形,五分钟后,车子爆炸。 乔洛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 安言做了一个深沉的梦,有关萧景的梦。 在梦里,她将和他有关的时光重新过了一遍,从他们相遇开始,再到相爱,然后是结婚。 他对她很好,好到安言找不出来任何毛病,但梦里面,她不高兴。 她经常跟他闹脾气,也不想跟他在一起,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恨他,仿佛他们之间已经走过了一个世纪,有些难以遗忘的东西硬生生带到了下辈子,她虽然忘记了,可是存在于骨子里的恨忘不了。 然后她在梦里吼他,她说,“很多偶像剧都男主去死一死,最好是车祸,最好还是半死不活,伤的很严重,但偏偏死不掉的那种,然后女主角就原谅他了。那你去死一死啊,说不定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安言想,她怎么会这样对萧景说。 当所有的意识回笼,安言能够感受到额头上是热热的毛巾,热度从薄薄的皮肤渗进她血液里面,让她感觉到一阵温暖。 她倏然间睁开眼睛,骤然看到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她的女人,是在看她,可又像是没看她。 眼神灰败无光,却一直没有移开目光。 安言动了动手指,眼皮眨了又眨,直至睫毛轻颤,茯苓才猛地动了动僵硬的身子。 安言侧头朝窗外看去,落地窗外是墨蓝色的天空,檐下灯火昏暗昏黄,照着外面的树影婆娑,有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这次她醒来,茯苓破天荒地没有叫她,就那么坐在那里看着。 安言将头转了过来,抬头轻轻地看着她,刚刚醒来,嗓子都还是哑的,“茯苓,我是不是永远都逃不了了?” 她仔细想了想,怎么都没有想通,为什么曾经那么爱他的自己,现如今会变成这样? 从头到尾,她没有爱过别人,就这么一个男人就将她折腾的够呛,短短二十多岁的年纪,仿佛已经将一生的苦难都给过完了。 可到头来,还是逃不掉。 安言躺的太久了,刚刚从床上起来便察觉到一阵眩晕,她闭了闭眼睛,稳了稳心神,手中抓着热热的毛巾。 下一秒,只听到茯苓很看着她很认真的开口说道,“安小姐,你现在要是愿意,你就永远自由了。” 你现在要是愿意,你就永远自由了。 她将毛巾扔到一边,抬起手指撑着自己的额头,眉眼低垂着,心脏突然之间揪得很痛,颤抖着嗓子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紧接着,她几乎想都没有想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那句话怎么就突然地冒了出来,她掐着手指,定定地看着茯苓,问,“他死了吗?” 茯苓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泪眼朦胧地看着安言,而她很显然没有察觉到,其实茯苓的眼眶早就是红的。 “他人呢?” 安言发现,自己的嗓音都是颤抖的。 茯苓紧紧咬着下唇,看着她, 嗓音带着哭腔,“萧先生在医院呢,他出车祸了。” 安言下意识侧头看着落地窗外,大雪不停地下落,异常唯美。 “安小姐,您要走现在就走吧。” 现在怎么走?又走到哪里去? 安言慢慢闭上眼睛,轻声开口问道,“茯苓,看来他真的很爱我,我昨天晚上叫他去死来着……” 说完,她自己竟然轻轻地开口笑了两声,随即扯唇,“其实我昨晚已经认了,我可以跟在他身边,反正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处理的,就算我生病了,就算我心理有问题,他不会袖手旁观,因为他只会比我还痛苦。” 可是一觉醒来,他出车祸了。 而茯苓始终没说,他到底怎么样了。 安言看着茯苓,轻轻开口道,“他死了吗?茯苓。” “我不知道,乔特助说,就如果萧总脱离了危险,就打电话给我,但他没有。” 而茯苓自己也不想打电话去问,应该说,她不敢打电话去问。 …… 两个星期后。 这是萧景醒来的第三天,天气照旧不好,大雪。 司机送安言到医院来,安言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下车之前,她抱着怀中的保温盒,手忙脚乱脑地从包里拿出电话,还没开口,那头就传来了男人的质问声,带着点点赌气的意味儿,“太太,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半天。” 医院近在眼前,马上就到了。 安言看着车窗外几乎没什么行人的道路,语气颇有些无奈,对着电话里的人轻轻开口,“你床都不能下,怎么找我半天?” 她这么一说,电话那头静默了半晌,随即传来了男人略微委屈的嗓音,“我打电话找了你半天。” 打不通她的电话吗? 安言退出去一看,果然有好多个未接来电,而她都没有听到。 她手指扣着保温盒,食指不轻不重地在上面敲击着,而后说,“我马上就到了,李妈给你熬了汤,我回去取了,我挂电话了。” 听到安言说要挂电话,那端赶紧出声阻止,“不行,太太,你别挂电话,我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很想你。” “很久了吗?我记得我离开前你还在睡觉,我不过就离开了两个多小时吧,久吗?” “我不知道两个多小时是多久,但我就是想你……太太你别挂电话,等走到我面前了再挂电话。” “……” 司机小心翼翼地将车子开进去,转头跟她说,“太太,到了。” 安言点点头,随后对着电话那头开口道,“下雪了,我手里拿了不少你的东西,一边要跟你讲电话,一边还要拿很多东西,我摔了怎么办?” 那头静默,安言半天没等到他的话,她咳了下,“我挂了,马上就到了。” 、 司机下车给安言开门,安言身上穿的是大衣,外套是敞开的,一下车所有的寒风都往衣服里面钻,根本就抵挡不住。 雪花不停落在她的肩头跟头顶,安言抱紧了怀中的保温盒加快了步伐。 乔洛就在大门口等着她,见安言从风雪中走过来,他赶紧迎上前去。 她见到乔洛在医院楼底下,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走到乔洛面前,“你下来了,他一个人在病房里?他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谁给他递的电话?” “茯苓在病房照顾萧总。” 听到有人,安言还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乔洛极快地补充道,“只是萧总大半天没有见着您,整个人有些焦躁,太太,我们快上去吧。” 乔洛想将她手里所有的东西都接到自己手中,但那个保温盒,安言还是选择自己拿了,“这个我拿着吧,免得他看都可能喝都不喝了。” 乔洛没说什么,跟着安言一同走进了电梯里面。 电梯里很静,没有其他人,乔洛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恭敬又带着无尽感激意味地对安言道,“太太,谢谢您能够留下来。” 安言看着电梯光滑的镜面反射出来的自己的样子,她低垂下眼睫,目光漠漠,“医生不是说了,我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么?我从来没有想当刽子手的想法。” 加上,她还能怎么走? 那样的极致纠缠过后,他都不肯放过她,她还能怎样? 电梯门开了,安言提着保温盒走了出去,vip楼层没什么人,很安静。 现在正是中国新年的时候,可是他们的新年却是在医院里面过的,当然,萧景当时还在昏睡,什么都不知道。 茯苓就站在病房门口,见到安言跟乔洛过来了,她赶紧小跑了上来,面色缓和了不少,“安小姐,您可算是来了,萧总将我赶出来了,您再不来的话,他就得将自己都赶出来。” 安言朝着病房走去,听到茯苓的话她泠泠地笑,“路都不会走,怎么出来?” “大概是……爬也要爬出来。”茯苓说完就低下了头,安言开门进来去。 乔洛跟茯苓就在外面,一般这种时候,茯苓跟乔洛进去就是挨骂的,有安言在,萧景向来是不想看到其他任何一个人的。 茯苓很是惆怅地靠墙站着,目光向上,静静地看着医院白色的天花板,叹息了一口气对身侧的人开口道,“乔特助,你说萧先生怎么就忘记我们所有的人了呢?这回,好像是真的失忆了。” 从前天醒来,萧景没有正眼看过她跟乔洛一眼,自然,也没有交过他们的名字,完完全全把他们当做陌生人。 乔洛看了眼茯苓的惆怅的颜色,面上笑了笑,随即开口道,“我竟然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太太不能面对以前的那个萧总,现在的这个也不错,至少萧总没有让我们所有人失望,太太没走,他也没走。” 这话茯苓明白,当时,那么重的车祸,萧景要是晚一点从车里爬出来,或者是那个卡车司机直接离开,他都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尽管如此,他还是受了极重的伤。 前一个星期里,病危通知单就像是不要钱的纸一样,每天都下来好几遍。 安言从刚开始的有多波动,到后面,她几乎是很漠然地拿起笔在上面签字,甚至,她都没有看上面的内容是什么,就这么就签字了。 茯苓还是很怅然,想到今年过年因为萧先生的事情她都没能回家,心里不禁就更加的惆怅了,她缓缓转头看着乔洛,“要是萧先生一直恢复不了记忆怎么办?公司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虽然现在没什么,萧景车祸的事情,他们没瞒着,这种事情,自然也不好瞒着。 因为前一天晚上,萧景跟安言才在上流社会掀起了一阵风暴,很多媒体都巴不得能够挖到第一时间的消息。 而萧景车祸住院,尽管人不能够坐镇公司,但是也算是对外面有了一个交代,尤其是公司的员工。 他受伤的事情,没瞒着,可没人敢大肆宣扬。 乔洛轻轻地眯起眼睛,脸上露出来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一切都是萧总自己的选择,你觉得,现在对萧总来说,除了太太,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自然是安小姐是最重要的。” 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 乔洛笑,“所以说,其他的一切你觉得萧总会在乎吗?萧总现在啊,最想的估计就是和太太待在一起了,这样挺好的。” 就算说真的失忆了,或者只是他在逃避,痛苦了这么多年,他也总该休息一段时间。 …… 安言开了病房的门直接走进去,萧景听到关门声,立马就睁开眼睛,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直到听到了脚步声,他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在安言还没走到他面前时,他已经开口了,“萧太太,你来的好慢,我等你等了好久了。” 安言顺手就将保温盒搁在一边的柜子上,没跟他说话,兀自将保温盒打开。 男人见她没理会他,拧紧了眉头,躺在床上,又不能动,只能任由让眼珠子转动着,心里又不高兴,可是又不怕安言不高兴。 可是过了足足足足足足的半分钟,安言都没有理会他。 此时在萧景的世界里,安言几秒钟不理会他,对他来说久。 安言超过了十秒钟不理会他,对他来说是,超久。 而现在,安言已经半分钟没有理他了,萧景两颗眼珠子不停地在她身上移动,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嗓音闷闷的,“他们说,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醒了,所以萧太太,我找了你半天。” 安言将汤倒在碗里,一时之间,香气四溢。 而听到男人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的样子,轻嗤了下,转头看着他,“所以,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醒了,你还好意思说?” 末了,安言补充了一句,“你不是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家里几口人,今年多少岁了吗?” “他们跟我说了,我家里只有你一个 ,今年多少岁,你最清楚。” 说完,萧景就用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她,却见安言定定地看着他,脸色淡淡的,并没有什么表示。 下一刻,男人的眉头逐渐皱的紧,脸色白了好几度,低低地说,“太太,我身上痛。” 安言看着他真的很是难看的脸色,手指也不敢在他身上胡乱摸索,“哪里痛?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她的手指就搭在病床的被褥上,萧景动动手指就碰到了她的手,轻轻地伸手勾住,眼神带着希冀,望着安言,“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就好,除了你,我不想见到其他任何人。” “……” 他现在不能吃其他的东西,因为刚刚醒来,身体各项技能都有些跟不上,自然营养也不能太过剩。 就连这汤也是李妈想尽了办法将油荤给去掉了的。 安言沉默地端起碗,拿着勺子轻轻搅拌着里面的汤水,萧景就这么看着,然后问,“太太,汤是你自己熬的吗?” “不是。”安言记得,她刚刚就说过,那个汤是李妈熬的?而他是选择性失聪,有些话有些话不听。 男人微微将目光移开了点儿,语气有些赌气,“那不是你熬得我不喝。” 安言拿着勺子搅拌的动作微微一顿,心里没什么感觉,“那这间医院不是我开的,你现在躺的病床,盖得被褥,穿的病服,用的仪器都不是我生产的,是不是你都不住了,也不穿了?” ------题外话------ 一更,看到这么狗血的剧情,信我,接下来都不虐了,我用萧渣渣的安言发誓! 第一卷 第303章 你都不好奇以前的事情吗 萧景被她的话堵的有些愣,“这不一样。” 大概是安言的目光越来越可怕,男人漆黑的瞳仁转了转,轻描淡写地移开了目光,轻咳了下,“反正都是别人熬的汤,叫他们送过来就好了,你为什么要回去?” 安言冷哼了一声,“我在医院里守了你这么多天,我不需要回去拿点东西,不需要回去拿点衣服?加上,你真的连李妈也忘记了?” 病房里,除了淡淡的药水味儿,还飘散着熬得香浓的排骨汤味儿,他眼神闪了一下,也没遮掩什么,看着安言静静地开口道,“我不记得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不需要记,我有你就够了。” “那你的人生也不要了吗?” 萧景望着她,这话讲得极其的认真,“我的人生就是你,太太,你别不要我。” 她还没说话,这男人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微微喘着气,看起来一副很虚弱的样子,“你别继续这样质问我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是真的不记得了,没有骗你。” 安言简直懒得理会他,将勺子给递了过去。 萧景很顺从地喝了一口,目光向上抬,便看到女人樱红的唇,细腻的皮肤,用吹弹可破四个字来形容也完全不为过。 于是有些话,也就很自然地从口中滑出,“太太,你真好看。” 安言又是一口汤灌到他的口中,没回答他的话。 “太太,你怎么不说话?” 安言将勺子一下子扔回了碗里,勺子和白瓷碗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我怕我一说话你就浑身都痛,萧景,我的话先放在这里,要是让我发现你是装的,你死定了。” 然后,又是一大口汤汁直接喂到他嘴中。 接下来,两人终于相安无事地,安言给他喂了小半碗汤,站在一边收拾餐具。 她不管在这间屋子里做什么,萧景的目光都紧紧地追随着她,大抵是刚刚醒来不久,身体各方面都还很虚弱,这么看了她一会儿萧景就开始困倦,眼皮有些撑不起来。 他有些费力地抬手指勾住安言的手指,很深情地看着她,“太太,医生说我断了一根肋骨,索性不是你这根,我先睡一觉,你别走了。” 没等到安言的回答他就不闭上眼睛,就这么跟安言僵持着。 安言只得点点头,“好,我不走,你睡。” 听到她的保证,男人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安言放开他的手指,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收拾好了东西,看到窗台上的花,那是前几天她放在病房里的,现在已经快枯了,安言准备拿出去扔掉。 这时,萧景大概将将闭上了眼睛五分钟。 安言拿着花刚刚走到门口,手指放在门把手上,做出开门这个动作,房间里蓦地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带着点点惊恐,“太太……” 安言没动,静默地站在门口。 里间,传来了萧景的呼唤声,“萧太太,你人呢?” 真的就这么离不开她? 于是她又抱着花折了回去,听到脚步声,萧景在看到她时脸上才露出了点点微笑,脸色有些苍白,嗓音轻轻的,但是表情带着得意,“你看,我真的没说错,你一走我就会想你。” 安言怀中还抱着玫瑰花,“我就是出去扔个花,这花已经枯萎了,放在这里不好,我很快就回来了,嗯?” “你叫他们去扔。” “我要是一天都待在病房里,我也会不好受的,萧景,你要学会体谅我,不然我不照顾你了。” 男人听到她的话,似乎是有些震惊,整个人差点没有反应过来,第一次没有立马回答安言的话。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道,“可你是我太太,你不照顾我,你要照顾谁?我也只认得你,你要不照顾我,我的病好不了。加上,你今天已经离开过了,两个多小时。” 安言叹气,“那好,你现在睡觉,我去扔东西,扔完就回来。” 安言觉得,她已经给了萧景足够的思考时间了,他身体不好是真的,面对这样的男人,她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 可能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在某些方面,她怕他,想要逃避他,而面对那样的他时,自己浑身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给调动了起来,所有很排斥。 可是现在萧景,于她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的。 给了他认真思考的时间,于是萧景思考过后的结果令安言有些生气,他还是摇头,“不行。” 安言心里无语,看着他,颇有些苦口婆心,“萧景,按照医生的话,你是失忆了,不是失智了,你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但你的心智没变,你今年三十多岁,所以你不应该表现得像是十多岁。” 况且,换句话来说,就算是十多岁的人也不可能像他这样胡搅蛮缠。 “太太,你说的话是没错,可是对于失忆的人来说,没有了记忆不是等同于白纸一张吗?既然是白纸一张,我这么依赖你,不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说完,萧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安言。 “你觉得这是简简单单的依赖吗?我不过是在趁着你睡觉的时候出去一趟,你就要寻死觅活地找我,你觉得这是简简单单的依赖?” “我也不想,但就是控制不住。” “……” “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那你出去吧,我不拦着你了,可是我睡着了你离开我,这具身体本能就要醒过来,也是它本能就要害怕你的离开,这我没办法控制,我也没有办法。”男人类似幽怨地看了安言一眼,继续开口道,“除非你能够视而不见。” 安言索性就将花一下子给扔进了垃圾篓里面,坐在沙发上,望着他已经充满了疲惫的眉眼,“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意识能够跟身体反应分开吗?你的身体很依赖我,其实你自己并不是这么依赖我的,是么?” 男人见她应该是不会出去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随即道,“不能,我的身体跟意识都告诉我,我很爱你。” 她跟萧景说不通,而他太累,再度得到安言的保证之后,萧景这次真的昏睡了过去。 到了时间点,有医生过来给他扎针顺带检查。 这期间萧景没有醒来过一次,就连扎针的时候他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等医生收拾好出去了,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五点多。 窗外的雪停了,冬季的天,四处都透着寒冷,可现在是过节的时候,再冷的空气也被城市热烈的气氛给冲淡了。 而再过一个星期,是元宵节。 茯苓看着萧景安静的样子,呼吸平稳,一看就是睡的深沉的模样,她忍不住小声对安言讲,“太太,您在病房呆了大半天了,要不要出去吃饭?我先帮您看着萧先生。” 安言几乎是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茯苓的话,“还是算了,你信不信我只要答应你的话,连门口都没走到,你们萧先生就会睁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啊? 茯苓略微有些惊讶,看了一眼安言,随后又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有些讶异,“应该……不可能吧,您去吧,我守着他。” “你出去给我带回来,我不出去。” 安言都已经这么说了,茯苓自然不会再说些什么,点点头,就说好。 而这整个过程,萧景都很安静。 等茯苓走了以后,安言拖了一把椅子放到病床前,她坐在椅子里静静地盯着男人的面孔,面色异常的平静。 过了会儿,安言从怀中拿出一张名片,看着上面的电话,犹豫了下,起身走到外间去。 将电话拨了过去,那头很快接起,却没有立马开口,安言听着洛川在那头的声音,不是对着她的,很显然他现在手里有事情要忙。 安言一直等着他将手里的事情忙完才开口,“洛医生,很抱歉又来打扰你,我有个事情要问你。” “不抱歉,我视情况收费。” “……” “你知道萧景发生车祸的事情吗?” 洛川在那头转这笔,“听说了,就说他怎么一直都不打电话联系我呢,怎么了?” 安言抬手捂着嘴,放低声音,“医生说,他失忆了。” “失忆了?” “嗯。” 洛川又继续问了一句,“真失忆了?” 安言不是很明白他这个话里的意思,想了想开口,“嗯, 医生说,他曾经头部受到过撞击,当时没事,可能出现过暂时性失忆的情况,这次车祸,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很多,头上的伤也很多,很多病症都出来了。” 那次头部的撞击好像还是她做的。 洛川的嘴角牵扯出绵延的笑容,有些诡异,当然安言是看不到的,“那也有这种可能,萧太太,你要知道,那么一场严重的车祸,他没死就算是万幸了,就算残了都是幸运,现在只是失忆,身上的其它伤只要好好休养都能好,只是失个忆,便宜你了。” “……” 安言掐着手指,“那为什么我觉得他现在连心智都倒退了,像一个小孩子。” “那……可能,是他自己的想法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洛川咳了咳,“他不是躺了很久吗?兴许这段期间,他在休眠,但是意识没有休眠,相反的活动剧烈,你们曾经发生了很多事,他在心里跟自己作斗争,醒来之后要用最适合,最能面对你的那个萧景来面对你,不知道我这个说法,你听得懂吗?” 安言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地颤动,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身下的布艺沙发布料,“有这样玄乎的事情吗?” “看你信不信,反正他这个人啊,要放在古代,那就是天命奇才,那要不然他怎么失忆呢?” “难道不可以是一般的失忆吗?” 洛川笑,“你觉得一般的失忆他可能会就记住你,而其他的人都给忘记了?甚至于,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安言闭了闭眼睛,心里涌上了很多情绪,他在沉睡的时间里,在思想上跟自己作斗争,所以醒来后,他用失忆了的自己来面对她。 “可是他也不是全部都记得,我们之间那些不好的,他好像都忘了。” “那他记得什么?” “那我现在跟你说说他现在的状态,现在在他的记忆里,我们结了婚,他很爱我,我爱不爱他……他心里怎么定义的我不清楚,但他很依赖我,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我本来不想问你的,但他的疯狂到了一种,他人已经沉睡了,只要我一离开他远了,他就会立马醒过来的那种。” 洛川笑,咳了咳,“万一他是装的呢?” 哪能有人一直这么装? 从他醒来开始就是这个状态,他要怎么装?难道每次都不睡觉? 何况,他是一个受了严重车祸的人,精神跟身体根本就不允许他装。 洛川给了安言一个建议,“先把他的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给我支付了昂贵的诊疗费,说起来,你才是我的病人,他并不是。” “你帮我看腿么?其实好不了也没什么,旧疾而已,我习惯了。” “跟你的腿上的旧疾比起来,我比较关心你的心理状态。” 心理状态……安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心里的变化,斟酌了下语气对那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他用了另外一副全然陌生的自己面对我,那我也自然而然地收起了那些不好的东西,换了一个样子面对他,毕竟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洛川挑了挑眉头,“那看你这个意思是,你的精神状态跟心理状态都好了很多了?所以说,萧景的选择的正确的。” 选择失忆是正确的。 只要安言相信他失忆了就好,她也会收起自己那些锋利的刺,不会疯狂地那些痛苦的过往。 当两个同样强势不会相互让步的人,两个人都不妥协,那么势必会有人受伤。 但是当萧景不再是同样强势的那一方时,安言也就没有必要一直用身上锋利的刺面对他。 而洛川没告诉安言他心里真正的想法,那就是,萧景是一个自我意识极度强烈的人,这样的人,很难失忆,而失忆的案列本身从医学的案例上来讲,就是极其个别特例的事情,这世上,哪能有那么多的人失忆。 他可能是真的忘记了一些事情,只记得她,但那应该不是简单又严重一桩车祸造成的,可能是他在沉睡的时候潜意识里让一些记忆休眠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其实根本就没失忆。 安言跟洛川的电话还没说完,萧景在里面叫安言的名字,这还是他醒来之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安言。 低沉沙哑又模糊的嗓音,配合上那句安言,几度让她觉得萧景可能是恢复了记忆,但当她挂了电话跑进去的时候,却见男人仍有用那种迷茫中带着点点委屈的眼神看着她时,安言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你在跟谁讲电话吗?” 安言顺势走过去,看了看他吊瓶里面的液体,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感受到什么灼人的热度,安言才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叫茯苓给我带饭,她去吃饭了。” 男人自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才没有办法去吃饭,当即脸色彻底缓和了,菲薄的唇上挂着难以掩盖的笑容,“那以后都叫她带。” 安言坐在床边,心里很是无奈,也没有任何办法,难道她从此真的都不能离开他能够感应到的范围以内? 这简直太邪乎了。 以前呢,他是强势的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用的硬手段。 现在呢,用的是软手段,但总能够达到他的目的。 安言手指撑着下巴,看着顺着输液管慢慢流进他身体的液体,问他,“你失忆了都不好奇以前的事情吗?” ------题外话------ 二更,谢谢大家给的那么多票子,爱你们,小剧场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发,我努力!要是不喜欢失忆了的渣渣,明天就要真的渣渣出来! 第一卷 第304章 嗓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怎么尝? 萧景彼时睁着眼睛看着她,如同窗外夜色一般漆黑如墨的眼睛伸出蕴含着深意,像海底最深暗的海沟,所有黯淡无光的情绪都藏在哪里。 但这种看着安言的眼神不断短短半秒,他在将视线移开的瞬间,开口道,“我有你就够了,不需要知道太多事情。” 他说出这种话来,安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只能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了好久她才冷冷地说了一句,“自欺欺人真的好么?” 跟洛川一样,安言根本就不会相信他会失忆。 但他某些表现出来的形容让人十分不解,他离不开她一步,也很排斥其他人。 茯苓回来之前,安言叫医生过来将他手上的针头给拆了,但等医生来了以后,所有的事情还是她做的。 可能她没有经验,在拔针头的时候用力了一些,饶是萧景这么一个大男人也给疼的倒抽了好几口凉气,甚至直接叫出了声,当然很可能跟他现在的性子有关。 他被安言的动作弄得身体猛烈地一颤,脸色瞬间刷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安言,“太太,你弄疼我了。” 连这嗓音都是虚弱无力,低沉又小声的。 一旁的护士看着都觉得很疼,想出声安慰两句,谁知道安言脸色却并不好看,低头看着了眼不停从他手背上冒出来的血珠,冷淡地道,“我不是你太太,你自己心不清楚吗?我们没结婚,没有婚礼,什么都没有,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高不低,算是简单的陈述的嗓音,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包括刚刚从外面进来的茯苓,茯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甚至都不敢动。 萧景直接被安言这道声音给弄的懵了,脸色更加的白了,眼神近乎呆滞地看着安言,过了好几秒,他却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闭上眼睛。 一旁的护士小姐看到他手背上冒出来的血珠,赶紧温声提醒安言,“他手背在流血呢,用棉签多给按按。” 安言接过护士手中的面前,按在萧景的手背上,自己则坐在一边,听到别人离开的脚步声,安言重新抬眸看着闭着眼睛的男人。 “你选择逃避吗?你以为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是不是?我们在你给自己编织出来的世界里伉俪情深,萧景,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咳咳——”茯苓打断了病房里诡异的气氛,安言回头朝茯苓看了一眼,茯苓面上露出完美的微笑,朝安言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安小姐,给您带了饭,现在就趁热吃吧,不然一会儿该冷了。” 安言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将手中的棉签给扔了,跟着就起身,“放外面,我马上就出来。” 说完,她起身去洗手间洗手去了。 茯苓放好了东西,转身回来看着萧景,却见萧景睁开眼睛看着她,那种眼神,茯苓有些害怕,她讷讷地翕动嘴唇,“萧……萧先生……” “你出去。”萧景淡淡地吩咐。 “啊?”茯苓啊了一声,随后赶紧反应过后,在安言从洗手间出来之前就出去了。 安言出来,也没跟他打一声招呼,直接就去外面吃晚饭了。 …… 隔天,有很多人打电话给茯苓跟乔洛,说要来探望萧景,但都被两人给一一回绝了。 萧先生连她跟乔特助都不想看到,更加不想看到他们。 只是,那天晚上安言不知道跟萧景说了什么,让萧先生的情绪很是低落,现在虽然也粘着安言,但不是刚开始两天那种粘人的黏,他不敢在安言面前说那些话,更加不敢在安言要出门的时候不让她离开。 这天,安言出去询问医生他的情况,茯苓在病房里。 萧景竟然主动跟她说话了,他叫她的名字,“茯苓,” 茯苓看着他,手指却紧紧攥着手心,“萧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茯苓,你跟着我多久了?” 哈? 一时之间,她分辨不出萧景问这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茯苓有一种,萧景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是单纯地问她跟了他几年而已,可这话仔细揣摩下去,好像又不是这样的。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认真地回答,“萧先生,两年多了。” “你能找到我们的结婚证吗?” “什……什么?”茯苓讶然看。 “她说我们根本就没有结婚,把结婚证找出来她还能这么说么?” 茯苓觉得,萧景怕是神经有些错乱了。 她低着头,过了会儿,又抬头看了一眼萧景,“萧先生,您跟太太很多年了,我并不知道……你们的结婚证在哪里。” 也是亏他能想的出来,她不过是他的一个助理,哪里能有知道结婚证在哪里。 接下来,萧景也没有说什么,眼神格外的灰败。 男人慢慢闭上眼睛,脑袋在经历急速的钝痛,一些模糊的影像逐渐在他脑海中显现,很清晰。 萧景嘴角慢慢绽放出极淡的嘲讽的笑,随后看着头顶虚无的空气,嗓音很轻,“这样都没有办法么?” 很多偶像剧都是男女主去死一死,车祸,然后女主角就原谅他了,那你去死一死啊,说不定我就原谅你了。 …… 旧历年正月十五那天,天晴。 今天破天荒地出了太阳,萧景在昨天能够勉强下床走动,但是时间不能太长,可能是的确在床上躺的太久了,安言给他找来了拐杖让他下地,就在病房里面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左右男人就有些撑不住了。 安言将他扶到床上,低垂着眉眼价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水,而后开口道,“今天是元宵节,路轻浅说叫我出去聚聚,霍景衍要回瑞士了,顺便也见见他。” 这段时间,安言的话很少,而萧景也破天荒地没有像刚开始那样,两个人算起来都是沉默寡言的。 安言不明白他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听不懂她口中的路轻浅,霍景衍是谁,仍旧顾我地开口说了。 萧景心脏却猛地一跳,静静地看着在自己上方的女人,眼神幽深,“不去不行吗?” “为什么不去?”安言动作一顿,又擦了擦他的脸,将毛巾扔在一边,站在病床旁边看着他。 “我不……想你去。” 或许是怕安言会说什么,男人伸出手指轻轻地拉着她的手,慢慢补充道,“小年那天我还昏迷着,乔洛说你一直在医院里守着我,我没能陪你过,今天也是节日,我们一起过不好吗?” “太太,我不想你去。” 安言从他的手指中抽出自己的手指,嘴里发出冷冷地轻嗤,“你怎么陪我过?你现在这个样子,能陪我出去逛街还是陪我做愛?” 说完,她上下打量下萧景,从他那张仍旧病态的脸上移开,“都不行是吗?那你谈什么陪我一起过节。” “所以太太,你是在欲求不满吗?” 听到他这么说,安言直接一下子坐在椅子里,嘴角勾了勾,“你该知道我有多恨你,要不是你出车祸,我可能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尽管他出了车祸她其实你也没有必要委屈自己的,但有些事情讲究天道轮回,总是要还的。 萧景作势又想去拉她的手,但被安言给躲开了,男人也没恼,只是看着她,“但我出车祸是事实,安言,你别去见路轻浅,你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嗯?” 当然,这个是有前提条件的,前提条件就是她必须要跟他在一起。 “她来医院看你,跟我说话说得久了些,你就不高兴将人赶走了,甚至于,其它任何来看你的人你都给赶走了,现在我出去见她,你也不高兴,你到底要怎样?” “我只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一天二十四小时,我基本上有二十三个小时都在你身边,你还觉得不满足吗?” 他没回答她的话,选择沉默不语。 而当安言真的要离开时,他却又态度强势,这种时候他就记起了自己总裁的身份,将他身上有的,他能够用的权利发挥到极致,叫了保镖堵着她。 安言知道跟他没什么话讲,吵了两句,也就不出去了。 乔洛在一边一脸为难地看着安言,最后还是劝道,“太太,萧总只是不想您在这种日子里跑出去,毕竟他想跟您在一起。” 她看了乔洛一眼,脸上露出了玩味般的笑,“乔洛,我当初就不应该心软,你们都是站在他那边的,你这个得力助手做的好,秦淮的婚礼,闹了那么多的事情,就算没有他,你都能处理的很好,既然有这样的能力,你就不能劝劝他么?” 医院走廊很安静,有种空寂寂的感觉,冷风吹着,也更加的阴冷。 很明显,对于萧景的状态,乔洛跟安言都知道的很清楚,但也彼此都心照不宣。 所以他讲话也没有跟安言拐弯抹角,“太太,您觉得我就算本事再大,我能叫得醒一个装睡的人吗?” “你看,我们都明白,但为什么要将就他?” 装睡的人叫不醒,但是打的醒。 乔洛看着安言,“太太,您没看萧总出车祸的监控,他能活下来真的是万幸了,能够有现在这种状态,说实话,我真的很庆幸。” “那条路是开往西山公墓的,当时,您还昏睡着,我猜……他大概要去西山公墓跟您哥哥或者是父亲说点儿什么,他努力挣扎了两三年,一直都活在痛苦当中,找不到您的时候就随时去威胁一下您的父亲,尽管我们都知道毫无用处,可是有心理安慰总比没有好。” “他现在这样,我认为是你们之间最好的结果,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满意?” 安言看着医院沉闷的白色墙壁,轻嗤了下,“你只能看到他的痛苦,看不到我的痛苦吗?你只能看到他经历了什么,难道你看不到我经历了什么么?” 乔洛颔首,“我知道您也痛苦难受挣扎,可要当时萧总知道发生在您身上的一切,有他在您身边,您不会那样的。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已经让自己陷进了几度癫狂的境地,好不容易找的到一条路继续走下去,太太您要如此残忍地将这条路也给堵死吗?” 和乔洛的谈话无疾而终,安言直接开门回病房去了。 而走到里间,刚刚好就看到萧景正站在床边准备回床上,安言拧着眉头,“你不是在床上么?” 而现在,他额头渗出了些许薄汗,脚上连拖鞋都少穿了一只,另外一只拖鞋被摔在了别的地方。 萧景按着自己胸腔的位置,俊美拧的紧紧的,嗓音却绷着,“去洗手间了,太太,扶我上床。” 安言回头看了眼那只摔在来的那条路上的拖鞋,她抿紧了唇,还是走过去将他扶到床上。 “你可别让自己的身体更加的严重指望我能够继续照顾你。” …… 安言没能出去,自然没想要硬出去,反正一天天的都过来的,也不差这一天。 只是,晚间时候,大概是七八点钟的时间,乔洛跟茯苓都出去了。 安言独自在病房里。 白天晴了好一会儿,还出了一会儿太阳,到了傍晚又开始下雪。 这会儿,从天空中飘下来的雪花已经有了飞絮般的大了,像被扯快来了的棉花一样,成片成片地落下。 安言站在窗前,目光朝着外面,看着漆黑的天幕跟昏黄的路灯下的光,仿佛全世界都是安静的。 今晚有一些地方在放烟花,医院附近没有,但安言总能听到空气中传来爆竹的声响。 她手指藏在羽绒服的袖口里,抿紧唇。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有没有觉得窗外的雪花很好看?温城这个冬天的雪下得迟,可好像很给力,只要一下起来就是这种雪花,像扯絮一样。” 男人听着女人不高不低的声音,抬手,视线顺着她站的方向看去,窗外,的确有大片大片的雪花在飞舞着,连灯光跟漆黑的天空都快要被覆盖的看不见了。 他看了一会儿,却将目光移到了安言的脸上,随后点头,“嗯,是很好看。” 安言轻笑了下,跟着就走到了他身边,将他手中的书给抽走了,顺手放在一边的柜子上,女人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嗓音带着一点点江南吴侬软语的味道,“不是很说陪我过节么?今晚是元宵节,萧先生,陪我出去看雪怎么样?” 萧先生,陪我出去看雪怎么样? 当萧景再度想起她这句话时,他人已经被安言牵着走出来电梯,只要走出了那个门就可以接触到外面漫天的大雪。 安言走的慢,偶尔侧头看着他,像是没有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似的,兀自说,“温城每年冬天都会下雪,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欣赏过,每次都觉得太冷了,有时间都恨不得能够窝在被子里面醉生梦死,难得有这样的心境。” 萧景迈着步子,侧头看着她眼中晶莹,嘴角绽放出笑容,“太太,你喜欢我每年都陪你看。” 安言娇俏地看着他一眼,拉着他直接走到了外面去,“好。” 雪花漫天卷地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女人纤细的手指挽着男人的手臂缓缓踏到软绵绵的积雪中,听见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有雪花从空中落下,她当着男人的面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一股独特的寒气在她舌头上涌出。 “我还以为是没有味道的,结果它却有味道,你要不要尝尝?” 花园里面没人,这个时候,整个医院的人都不多,更加不要说在这种天气里还会有人出来散步。 所以四周都静悄悄的,除了彼此的呼吸声跟积雪砸落树梢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萧景就这么站着看着她,睫毛跟眉毛上都覆盖着一层白白的东西,他笑,嗓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怎么尝?” ------题外话------ 今天可能没有二更,这几天不定时加更,写完结。下章安言离开。 第一卷 305 安言眨了眨眼睛,双手抱着他的腰,轻轻地踮起脚尖,红唇印上他的唇,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在上面停留了好几秒钟,随后说,“尝到味道了吗?” 萧景想伸手回抱住她的腰,但是没有办法,他只能这么直挺挺地站着。 安静的空气中,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然而,却无法将手指抬起来。 可他所有的思维都在她的目光中渐渐沉淀了下去,他笑,“太太,是甜的。” 安言缓缓伸手接住雪花,兜里的电话在不停地震动,她看着男人短发上白白的一层,声音静静的:“这样很浪漫是不是?没有其他人,只有我跟你,萧景啊,”安言缓缓伸出食指抵在他的胸膛处,感受着下面这颗心脏的跳动,“我甚至能够听到你的心跳声。” 男人缓缓伸出手指握住她的手,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一样,目光里有点点湿润的痕迹,像隐藏着这世间最深沉的感情一样。 覆盖在安言手背上的那只手,手心带着滚烫炽热的温度,下一秒,他的手指搭上了安言的肩膀,然后又抬起来放在她的头顶,“安言,节日快乐。” 安言将他的手指拿下来,放在手指轻轻握着,她雪花不停落在男人的肩头,发顶,落在他的眉毛跟睫毛上,嘴角绽放开淡淡的笑容,抱住他,“萧先生,你看,我们也算是一起到了白头。” 萧景忽然有些站不住了,安言用自己的身体撑住他的身体,看着眼前模糊的世界,眼里逐渐湿润。 胸腔里闷闷的疼,他用力抱着安言,任由冷风尽数入侵自己的每个毛孔,钻进了皮肤深处。 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耳旁的风声,跟怀中女人的温度,一颗心逐渐往下坠落,可却想执着地抓住些什么东西,他抓着安言的手,眼里带着明显的水光,“安言,我爱你。” 这种时候的告白,显然还是很浪漫的。 安言缓缓松开他,抬起头看着他,他好像都已经睁不开眼睛的样子,于是安言就抬手将在他睫毛凝结的冰凌给抹掉,踮起脚尖唇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地说,“萧景,要是你今晚睡了能早点醒来,我就给你念故事书,好不好?” 茯苓跟乔洛找到萧景跟安言的时候,安言纤细瘦弱的身子几乎快要撑不住男人的全身的重量了,两个人就抱在一起,站在冰天雪地里。 几乎全身都覆盖这一层白色的霜,像两个雪人。 茯苓见到这一幕,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眶瞬间红了,“萧先生!” 乔洛赶紧跑过去,从安言身上接过萧景,安言后退了两步,看着男人刷白的脸色跟没有一点血色的唇,轻轻翕动嘴唇,“节日快乐。我曾经也很爱你,只是现在恨你。” 尽管恨也是一种感情,某些时候,恨比爱来的强烈。 乔洛顾不上跟安言说一句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直接背着萧景离开。 茯苓脸上眼泪纵横,望着安言,“安小姐,您怎么能这样?” 安言低头,看着自己已然快要冻僵的手指,嘴角勾了勾,迈着几乎已经僵硬的腿朝里面走去,一边轻声说,“我说给他念故事书,他答应了呢,我去将他叫醒。” …… 萧景再度进了手术室,因为今晚这样危险的行为,差点引发了一系列的并发症,整个人高烧不退,情况十分危急。 手术室外面,安言静默地坐在椅子里,安安静静,手中捧着一本她从病房里面拿出来的故事书。 茯苓就站在一边焦急地等待着。 乔洛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出来,不知道走到安言面前,现在他已经顾不来什么上级下级,他直接冷冷地对她说,“安小姐,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拦着你了,萧总只要过了这关,我乔洛就算不要自己这条命也要将他从你这个泥潭里拉出来。” “反正有你在他死的更快,你走了,说不定他还有一线活着的生机。” 茯苓捂着嘴,什么都没说,只挺着身子站在一边。 安言还是保持着跟刚才一样的姿势,低着头,手里的故事书被风吹得翻腾了几页,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定定地望着乔洛,“我说他今晚醒来,我就给他念故事,他答应了,我等他醒过来。” “萧总今晚能不能出手术室都还是个未知数,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您明知道他不会拒绝您的任何要求,您为什么要让他离开病房?看雪什么时候不能看,非要现在看吗?您不就是想离开吗?现在他这个样子,您可以走了。” “好。” 茯苓拉住乔洛的手臂,嗓音有些绝望,“乔特助,萧先生醒来会疯的。” 他连安言这种要求都能答应,很明显是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要是他醒来件不到安言,肯定会受不了的。 而乔洛直接甩开了茯苓的手臂,“疯了也比死了好。” 第一卷 第306章 所以你很多时候都背着我将药给 当晚,萧景进入重症监护室。 情况不好不坏,但照这个尿性,说不定又要昏迷个好几天。 安言在手术室外面做了挺久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反正最后有人推着萧景出来了,她也没上前去问情况。 她回了之前的病房,里面并没有人。 茯苓怎么都没有想到医生说只要昏迷好几天的人真的会在当天晚上就醒过来—— 当茯苓在病房里找到安言时,她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茯苓心里一酸,上前抓住安言的手,“安小姐,您做什么?” 安言在讲这里,她所有的东西都往包里放,听到茯苓叫她,她才堪堪止住动作,却看都不看茯苓一眼,兀自说,“我该走了,你们照顾他吧,我生怕下次再有什么意外,他直接被我折腾死了。” 说完这段话,她才抬眸看着茯苓,“乔特助说的对,与其让我将他折腾死,不如疯了好。” 而萧景,就算是疯了,那也一个冷静理智的疯子。 茯苓低下头,咬着下唇,还是说,“安小姐,可是……萧先生醒了,我想他虽然没说,但最想见的人是您。” 萧景,要是今晚你睡了能早点醒来,我就给你念故事书,好不好? 安言眼睫轻轻煽动,一些莫名的情绪在眼眶里流转,她慢慢闭上眼睛,嘴角扯了扯,“还真……醒了啊。” 安言穿着防菌服走进重症监护室,在看到床上戴在氧气罩的男人时,心还是几不可闻地疼了好几下。 这几天,以前的某些事情总是在脑海中浮现,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场爱情能够将他们折腾到这个地步。 人世间的情爱,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怎么他们偏偏能这么纠结? 安言拿着书,在椅子里坐下,侧脸温静淡然,眸里一片平静,静默地盯着床上躺着的人。 他脸色很苍白,这段时间,可能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身上的伤恢复的很慢,尽管脸蛋依旧英俊,可比以前要瘦很多。 萧景平放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地动着,缓缓朝安言的方向伸过去,安言轻轻一笑,抓住了男人的大掌,放在自己脸颊边上慢慢摩挲,目光坚定且温柔。 安言看着他,“萧先生,你这么想听故事吗?睡的这么深也可以醒过来。” “安……”他几乎是一张口就有很多白雾在氧气罩上凝结着,四周除了仪器工作的声音之后,再没有别的什么声响了。 “你不生气吗?”安言握着他的手,歪着脑袋脑袋看着他。 男人没说话,却睁着眼睛静默地看着安言,目光沉静,看了一会儿他目光朝她手中的书移去,“……念故事。” 安言放下他的手,动手将摆在腿上的书给翻开,视线在目录的那几页逡巡了一遍,然后说,“念《红鞋》好不好?” 男人眼睫颤了颤,静默地说了一个好字。 安言笑了下,翻到那一页,开始给他读故事。 故事有些长,女人的声音轻柔暖和,带着情绪,她一边读,偶尔抽时间去看他。 故事讲的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从小跟着老太太一起生活,她叫珈伦,珈伦已经很大,可以受坚信礼了,。 老太太按照她的意愿给她买了一双红鞋子,但老太太眼睛不好,不知道鞋子的颜色,她要是知道,她绝不会让珈伦穿着一双红鞋去受坚信礼。 但珈伦却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那双红鞋子上,当牧师给她讲着神圣的洗礼、讲教义时,她依旧执着地想着自己的红鞋。 那天下午,老太天听大家说那双鞋是红色的,她于是说太胡闹了,她还说,从此以后,珈伦必须再到教堂去,穿黑鞋子,即使是旧的也没有关系。 然而下一次,珈伦依旧固执地穿着那双红鞋。 这一次,所有人仍旧看着她的红鞋,珈伦兴奋得甚至忘记了祷告,教堂门口的老兵夸赞她的鞋子,珈伦经不起这番赞美:她要跳几个步子。 安言念到这里突然止住了声音,她朝床上的男人看去,萧景闭着眼睛,很安静,安言咳了咳,“萧景,你睡了吗?” 男人顺着她的声音睁开了 眼睛,静默地盯着她,“把它念完,安言,我想听。” 于是安言继续念,“她一开始,一双腿就不停地跳起来,这双鞋好像控制住了她的腿似的,她绕着教堂的一角跳她没有办法停下来,车夫不得不得在她后面跑,把她抓住,抱进车子里去。不过她的一双脚仍在跳,结果她猛烈地踢到那位好心肠的太太身上去了,最后他们脱下她的鞋子,这样她的腿才算安静下来。” “但是老太太病了,大家都说她大概是不会好了,她应该有人看护和照料,价但这种工作不应该是别人而应该是由珈伦做。” 这时,城里有一个盛大的舞会,珈伦也被请去了。 她看了看这位好不了的老太太,又望了望红鞋,最后,穿上红鞋去参加舞会了,而且开始跳起舞来。 “但鞋子不听她使唤了,一直跳舞,一直从城里舞到黑森林里去,她又见到了那个老兵,仍旧在夸赞她的鞋,这时她开始害怕,她想把这双红鞋扔掉,可鞋子扣得很紧。” “于是她扯袜子,但是鞋已经生到了她的脚上去了……从此,她一直在跳舞,风里跳,雨里跳,在太阳里也跳,夜里也在跳……她跳到教堂的墓地里去,遇见了穿白袍的安琪儿,安琪儿说:你得跳舞啊,穿着你的红鞋跳舞,一直跳到你发白发愣,一直跳到你的而身体干缩成一架骸骨……” 安言念到这里不再继续念了,她伸手将萧景眼角的泪水擦掉,轻轻对他说,“你知道最后她怎么了吗?” 萧景手指动了动,看着安言,她身后是下着大雪的夜空跟温暖的灯光,然后摇了摇头。 她将书扔到一边,手指抓着萧景的手,放在手心当中慢慢摩挲着,随后又低头亲了亲。 “她遇到了刽子手,她请求他将她的双腿给砍掉了,不过这双鞋带着她的小脚一直跳到森林里去了……她最后还是得到了宽恕,因为她放下了她的执念。” “安言,我只是爱你,这也算是执念吗?”说这一句话,近乎浪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安言笑了笑,说,“萧景,你信不信?每个人的姻缘都是注定的,要在一起的人始终都会在一起,即使分开了。” 萧景当着她的面流泪,安言不厌其烦地将他眼角的泪水擦掉。 夜深人静的夜里,萧景浑身都痛,他坚定地握着安言的手,薄唇在氧气罩下面翕动着,安言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于是将耳朵贴到他的嘴唇上前,听见他说,“我放你走,等我身体好了之后。你答应我的,我们分开之后你也不可以喜欢上其他……任何人,不要跟……任何人在一起。” …… 终究要走到这一步,安言没什么想法,只是萧先生的病啊,好像好的很慢。 这次以后,他活脱脱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能勉强下床,这期间,安言一直都在照顾他,什么食物有营养就给他弄什么食物。 转眼已是三月中旬。 萧景这两天刚刚能下床走动,天气也逐渐变得暖和,而今天破天荒地出了很大的太阳,他们住的这个病房很大,是套房类型的vip,有一个独立的阳台,安言在这种天气里,将房间里的被子拿出去晒了晒。 阳光穿过玻璃窗投射到里间病床前的深色地板上,萧景看着在外面忙活的安言,心里涌起丝丝缕缕的暖意,但想到某些不能改变的事实,心脏不禁一疼,有些疼痛逐渐在心口蔓延开来。 安言从外面进来就发现萧景正倚在床头发呆,她径直走过去,温暖的掌心覆盖在他的额头上,察觉到温度正常,“今天天气好,你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晒太阳做什么?”男人看着外面充沛的阳光,问她。 安言走到一边将他的大衣拿过来,一边说,“晒晒太阳,病就好的快些,我觉得你最近的身体恢复的越来越慢,这样不难受吗?” 男人看着她,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钟,随即就移开视线,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他这个病永远都不好,就这么拖着也行。 见他没说话,安言也不再勉强,倒是说,“这样吧,你现在每天精力本来就有限,从今天开始,乔特助送过来的文件我就不让你看了,反正公司不会倒闭,你好好休息吧。” 萧景现在这样的状态,每天还要坐在床上处理事情,安言看着都累,这个病自然就好的慢。 他伸手缓缓拉住安言的手指,放在手心当中不住地摩擦,“我每天都有好好吃药,也听了你的话,但是这个病急不得,我们总要慢慢来不是吗?” 其实她心里什么意思,萧景清楚的很。 她这段日子很少在他面前闹脾气,大多数时候要么坐在病房里看手机,要么发呆,也很少跟他说话。 倒是医生的叮嘱她记得很清楚,每天也执行的很严格,比如到了什么时间要吃什么药,隔几个小时吃,这些,她都事无巨细地安排着。 可尽管如此,萧景的身体还是好的慢。 但就算这样,这条战线拖的长了,他的病终于有了起色。 三月底,萧景出院。 乔洛跟茯苓忙前忙后地搬东西,而安言在收拾萧景的衣服,萧景呢,他就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忙碌的安言。 他不过只是不需要住院了,但还要回家静养。 “安言,我昨晚做了一个梦。”萧景的手掌撑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安言收拾东西的手指微微一顿,侧头看着他,“什么梦?” 萧景笑,“我梦见了当年你还在大学时候的事情,有一次你要出去露营,你们小提琴社的社长喜欢你,并且你们分到了一个组,你跑过来跟我说你不想去,也不想跟他一起。” “是,后来我的确没去,当满是蚊虫的大热天他们在大山里野营时,我坐在空调房里吃着西瓜看电视。” 当然她没去,因为是跟萧景有关。 “我没告诉你,我当时将你们小提琴社的社长给打了,伤不重,当时好像躺了一个星期。” 安言一怔,拧着眉头,看着他,“是你找人将他打了?” 她就说,怎么他们社长好久都没来学校上课,她还以为是因为野营的事情。 男人摸着她大衣外套的扣子,慢慢说,“是我将他打了,不是别人。” 安言将衣服尽数放在箱子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拿过一边的灰色羊绒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你就梦见了这个吗?好像不是什么特别的梦,今天出院,我让李妈做了很多好吃的,等会儿回家就开饭了。” 现在是上午,他们回到萧山别墅差不多刚刚好是中午的样子,李妈老早就吩咐了厨房多准备一些有营养的食物,不过多是轻淡为主。 中午饭吃的很平静,饭后,安言将他的药翻出来,将药放到他手心里,她转身去到热水。 等安言回来时却发现他手中的一些药丸不见了,而男人的脸色有些苦,她拧着眉问,“药呢?” “吃完了。”他有些含糊地说。 安言掰开他的手指,里面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嘭”地一下将白开水放到他面前,“你没水怎么吃药的?” 说着,她手掌还按着冒着热气的白开水,萧景一张消瘦的俊脸对着她,有些苦,“我直接吃了,不信你检查一下?先让我喝两口水,嘴里太苦了。” 检查?怎么检查? 不过安言看着他嘴角玩味的笑容,什么都没想,低头手指扣着他的下巴,十分霸道地将他的嘴给扳开了点,当然她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男人温声说,“光用眼睛看不到的,不信你尝尝有没有苦味儿就知道我有没有吃了。” 安言倏然放开他的下颌,手指拿开,萧景顺手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两口,这才重新看着她,“好了,我想休息,上去陪我睡一觉,嗯?” 之前在医院也好多时候都是这样,她会陪着他午睡,因为自己照顾病人每天也很费心力,而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陪着他睡觉,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安言打掉他伸到面前的手指,“我不困,你自己上去睡。” “那你扶我上去。” 安言看了他两眼,萧景已经从座位里面起来了,安言扶着他,让他身上一部分的重量都往自己身上靠,一边朝前走一边看着脚下的路,“我问了医生,他说你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康复了,所以一定要记得好好吃药,天气好的时候就到花园里晒晒太阳。” 上楼梯上的慢,安言小心翼翼地扶着他,没有碰到他受伤的肋骨那处,只是这样,她明显地感觉到男人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僵住。 他没有搭她的话,安言自然也就不再开口。 只是当他躺在床上执意要拉着安言的手指时,她有些无奈,“我真的不困,你自己睡,嗯?” 安言觉得,她现在已经够有耐心了。 萧景望着她,“安言,我一直不去问这个问题,可好像避免不了,你每天都这么叮嘱我,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快要离开了吗?一直以来,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我,都是因为前方有路可走,是吗?” 女人纤细的手指逐渐在他手中滑落,她低着头,将被子好好地盖在他身上,“平心而论,我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照顾你照顾的不好吗?萧景。” 男人的嗓音倏然间变得有些沙哑,像是大提琴发出的沉闷的声音,“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说我现在不想让你离开了。” 安言笑,“所以你很多时候都背着我将药给扔了,是吗?” 他抬头看着安言,菲薄的唇角勾了勾,“你知道,那你是默认了吗?” 第一卷 第307章 安言走的那天天气晴朗春光明媚 “分分合合,再正常不过了,萧景,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她知道,包括她还亲自看到过好几次,在医院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要不是她觉得奇怪,否则根本就发现不了。 他不是想不通,他只是不想她离开而已。 回到萧山别墅,萧景整个人的状态都跟医院不一样了,一般下午的时间他都在书房处理事情,前段时间堆积了不少的事情,很多必须要他过目的就堆到了现在。 而两个月前那场婚礼,萧景跟安言很显然是话题的中心人物,只不过没有媒体敢报道,加上秦家跟安森集团同时施压,更加没什么人敢公开讨论什么。 据说,那晚秦淮也住院了。 所以秦家对外宣称的就是,新浪婚礼上突发疾病,导致婚礼中断,以后还会不会举行婚礼是个未知数,但沈清欢已经算是秦家的人了。 只是关于安言的讨论却持续了很久,已经有人断定了她就是萧景的前妻安言,但她的腿是怎么伤的,以及为什么萧景现如今对她的态度是这样,没有一个人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当然,这些不过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些谈资,在当时虽然热度很大,可是久而久之,身在其中的人都没有出来过,外面讨论再热烈终归有一个消寂的时候。 安言再一次流鼻血是在某天下午,彼时,萧景刚刚午睡起来,听到浴室有声响,他想也没想地就推门进去—— 里面的安言只来得捂住自己的鼻子,抬眸静默地看着出现在镜子中的男人。 萧景两步走到她面前,看着盥洗池的血迹,不多,但足够让他震撼。 安言沉默地伸手拧开水龙头,池子里的血顺着水流消失不见了,她现在浑身狼藉,想开口说点儿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而是捧起水冲着自己的鼻子,将血给冲洗干净。 这个季节,空气还很冷,但是萧山别墅处处都保持着恒温,安言穿的不厚,身上就只有一件单衣,当男人火热的胸膛贴着她的时候,她身体轻轻一震,抬起头慢慢看着镜子中的他。 萧景抱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肩膀处,嗓音泛着湿润的痕迹,“安言,我们去医院吧。” 而这个时候,萧景已经在心里做了某种决定。 安言闻着他身上浓郁的气息,伸手拿过一边的毛巾,擦了擦脸,闭着眼睛,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天下午,萧先生带着安言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没什么好意外的,安言身体什么事都没有。 萧景颓败地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眼中神色颓靡。 安言自走廊的另外一边走过来,因为很安静,所以鞋子跟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看着萧景消瘦的侧影,身形被空寂的长廊渲染的很是孤寂,还带着一点绝望的意味儿。 她在他面前站定,看着他浓郁的黑色短发,弯唇,“萧景,我们该回家了。” 听到安言的声音,男人缓缓抬头,望着她—— 下一秒,萧景伸手拉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指缓缓放在自己的胸口下方的位置,眼中滑过水光,“安言,你说,我这根肋骨怎么就好不了了呢?” 萧景断了的那根肋骨代表安言,可是他的安言好像一直都病着。 安言的手掌轻轻贴着那块地方,不敢动,害怕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完全,这样会碰到他。 她缓缓在他面前蹲下来,想将手指从他的手中抽出来,但无果,“会好的,你要相信我。” “安言,离开我之后,你要去哪儿?” 外面眼光正好,空气中飘着消毒水的味道跟花香,这真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 “还不知道,应该随便哪里都好。” 萧景不再说话,拉着她的手,面庞埋入她的掌心,安言明显地感觉到了掌心之中有一些湿润的痕迹,她想,她尝过那些液体的味道,是咸的。 这天夜里,萧景像平常那样抱着安言睡觉,怀中是女人纤细的身子,耳边是她浅浅的呼吸声。 如果是往常,他能听着她这样的呼吸声入眠,而今天晚上,怎么都睡不着。 安言其实没睡熟,因为萧景的身体在颤抖,而当他滚烫的泪水落在她脖颈处时,安言顺价惊醒了,却只是静默地睁开眼睛,看着满室昏暗。 萧景在哭。 她脖颈里面的热泪越来越多,安言觉得有些痒,还没能忍住,在他怀中慢慢转身,借着窗外的月光手指爬上他的面庞—— 果不其然,上面一片湿润。 安言叹气,轻声问,“萧景,你哭什么?” 萧景拿下她的手指,手臂将她抱紧了一些,她甚至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某处,听到男人似痛苦的轻吟声,她想开口说点什么,但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将她整个人捂在怀中,安言什么都没能说。 没过多久,只听到他哽咽的声音,“安言,你想去哪儿?” 安言微微一怔,听着他灼热的呼吸声,想了想还是回答,“我去旅游,你要是实在舍不得,那就努力工作,让我即便是游历在世界各地都能够看得到你,以前的事情我现在不怪你了,是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知道你也很难过,这些我都知道——” 环境安静的安言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闭了闭眼,“我们不是好聚的,那也不求好散,要是在我回来之前你有喜欢的姑娘了,你就去追,好不好?” 萧景忍不住将她抱的更紧,夜深人静,万籁俱静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从身体最深处跑出来了。 “要离开多久,能给我一个期限吗?安言,我想你,我怕你离开了我会疯狂的想你,想你我就忍不住要去找你……” 女人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要来找我,你要是来找我的话,我就躲起来,那样你就再也找不到了。” 头顶的呼吸逐渐灼热,她察觉到有眼泪落在她头顶,安言在他怀中动了动,听见他说,“你别离我太远,我不来找你,你就在温城都行,我一定不来找你。” 可是温城也算是一个伤心之地呐。 安言静默一会儿在他怀中闷闷地说,“你等我回来,不好吗?萧景啊,我们已经比刚开始要好很多了,你看,我还活的好好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这天晚上,安言也不知道跟他说通了没有,或许是他自己想通了。 因为在四月中旬某天晚上—— 萧景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并且已经去公司上了好几天的班了,尽管依旧不能累着。 彼时,安言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被吹得半干的样子,她一边拿着继续擦拭着头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衣帽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隐隐约约有光线透出来。 安言迈着步子走过去,手指巴拉着衣帽间的门,看到不算特别宽大的衣帽间里,男人蹲在地上,而在他的面前摆放这一个大尺寸的行李箱,银色的,已经摊开了。 里面放置着一些东西,衣物啊,护肤品之类的东西。 而在这个行李箱的另外一边,还放置着一个尺寸稍微小一点的箱子,皮质的,是平常他要用的箱子。 安言不解,走进去站在他旁边,“你在干什么?” 萧景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将她抱在怀中,抱的很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将她放开,“明天我要出差,大概几天的时间,你这几天就走吧,我把东西给你收拾好,到时候我不在,不会去送你。” 脑子里突然白了一下,安言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的紧紧的,看着行李箱里,属于她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她低垂着眉头,看着他还在不停地捡东西放进去。 安言突然就蹲下了身子,从他手中拿过自己的东西,抿着唇,“我自己来收拾,你去洗澡吧。” 但是她的手刚刚一碰到萧景的手就被他给握住了,男人一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就这么看着她,安言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没有办法,抽不回来。 “我不会去送你,安言,所以这些东西我给你收拾,你要用什么,需要什么我都知道。” 说着,安言缓缓松开了手指,就蹲在一边看着他的侧脸,张了张嘴,“你出差是故意的吗?” 男人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东西,一边说,“不算故意,就算我不出差我也是不会去送你的,安言,你该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所以趁我不在的时候你就离开吧。” 空气一时沉闷下来,只有他收拾东西的声音。 安言手指掐着手心,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好。” 晚上两个人各占床头的一边,安言迷迷糊糊的,想睡又睡不着,只能不停地翻身。 因为安言翻身,萧景也睡不着,他还是将她搂到怀中,轻轻地叹息。 安言动了动,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 待在他怀中立马就不动了,“我吵醒了你了吗?” 萧景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没有,我也没睡。” “那你快睡吧。”说着她就要从他怀中钻出来,但是身体被男人的大掌给按住了,他轻轻地拍着她,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动作温柔缱绻。 男人忍不住将她抱紧了些,力道大的恨不能能够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嗓音有些沉重,“就这样,安言,让我抱会儿。” 他这样说,安言便不动了,静静地窝在他怀中。 属于萧景身上清冽的味道进入安言的鼻息,她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喷薄在自己脖颈处灼热的呼吸,竟慢慢地有了睡意。 只是头顶倏然间传来的嗓音让她瞬间惊醒,萧景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入睡那样,动作温柔,“这次我不管你去哪儿,我也不会去找你,但是安言,你答应过我的,就算不跟我在一起你也不会跟别人在一起,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不保证那个人还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 “洛川说你的腿应该还有救,我们不应该放弃,你曾经那么骄傲,所有所有都很完美,我爱的安言不该是一个逃避的人。” “网上那些舆论,我很早之前就让人封了,不用担心。” 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萧景手指轻轻抚弄着她的长发,闭上眼睛亲了亲,“你要是玩够了,我们找个时间去见洛川,让他看看有没有什么治疗方案。” “你父亲和哥哥我会定期去看他们,你没回来之前我就经常去看你父亲,我车祸之前……我没想过死,你当时昏睡不醒,医生也没有任何办法,我怕了,所以我只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不这样……” 过了一会儿,安言听到他长又深地叹息了一口气,搂着她,“我们之间走到现在,大部分的错在我,孩子的事情对不起,以前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每个生命在即将来到这个世界都应该是被祝福的,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如果以后有这样的机会,我会争取做到很好。” 安言曾经说,在她没有跟肚子里的孩子讲关于他的事情,孩子都好好的。 这说明血缘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某些事情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听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它应该感知的,只能是爱。 萧景说这些话的时候,安言就待在他怀中一言不发,眼睛也是紧紧闭着的状态,只是无人看见的睫毛轻轻颤动。 又过了一会儿,萧景低声唤她的名字,“安言。” 安言眼睛眨了眨,并没有出声,但轻轻地屏住了呼吸。 “明天我会很早离开,不叫醒你了,你去了哪儿给我打个电话或者给我发条短信,别让我担心,好吗?” 眼眶逐渐有了湿润的痕迹,安言想,到了这一天她应该高兴的,而不是充满伤感,她没说话,而是含糊应了两声,算是答应了他的话。 萧景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嗓音带着缱绻,“安言,睡吧。” …… 安言走的那天,天气晴朗,春光明媚。 但只有路轻浅一个人来送她,在温城国际机场。 路轻浅帮她推着行李箱,安言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路轻齐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行人来去匆匆,她看了看安言,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望着机场巨大的电子屏幕,“啧啧,真想不到你们之间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还以为,依照萧总的性子,你们之间会不死不休呢。” 没想啊,占有欲这么强的男人,竟然会主动放手让她离开,这可真要算是奇闻了。 就连郁衶堔那个煞笔玩意儿都知道,女人如果要逃,只给她两条路,一条是不走,另外一条是艹到她走不了。 安言缓缓垂下眸子,盯着自己的脚尖,“哪能啊,现在这不是走了吗?” “所以我才说神奇啊。” 她兜里的电话已经好几天没有响过了,今天是萧景出差离开的第四天,这四天里,他没有给安言打过一个电话,亦没有发过一个短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不管她去哪儿,不管她要干什么。 等行李托运弄完了之后,安言跟路轻浅一同坐在休息区,等待登机。 路轻浅看着周围要出国的那些人身边来送的亲朋好友,再看看安言……不禁伸手卷着自己的长发,啧啧地道,“你今天好歹离开问温城诶,他怎么也不来送送你?这样的话,我不禁想,萧景以前的深情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的?连最后一面都不来见,这有些说不过去啊。” 安言摩挲着手中的牌子,说,“他出差好几天了。” “出差……这算是理由吗?你今天那个箱子可不轻,司机不配个,连个提东西当苦力的保镖也不给个,难道真的看你们没戏了所以立场就放的这么坚定?” ------题外话------ 十点半之前应该还有一章,在大结局之前不说几更了,码字码到死!写多少传多少。番外感觉不太想写了,要看的人多我就写:郁总的番外是开车,白乔的番外是虐死人的虐! 第一卷 第308章 需要查一下太太人去了哪里吗 安言看了周围一眼,差点想动手将路轻浅这张泼妇骂街般的嘴给捂住,不过她忍住了,“我都要走了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安言,我在给你打抱不平,你现在是在嫌弃我很啰嗦么?” 安言坐在椅子里,将两条弯曲的腿给伸直,随即开口道,“你应该为我感到开心,我马上就要去过我醉生梦死的日子了。” 大溪地,据说,那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啊。 站在柔软细腻的沙滩,仿佛一伸手就能够摸到满是星辰的夜空,梦幻到不能再梦幻的地方。 路轻浅将头靠在她身上,低头看着她机票上显示的终点站,不禁眯起眼睛,“你在那边等着我,等我有空了我也来找你,我们一起逍遥自在,看洋帅哥啊。” “你别来拖我的后腿,我不一定要在大溪地待多久,既然是旅游度假,自然要多跑几个地方才好。” 临行前,路轻浅抱着安言的肩膀,尽管再怎么装作不在意,还是湿了眼眶,嗓音低低的,“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打电话,你现在没个亲戚没个老公除了我也没个朋友的人,在外面还是有些担心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要是有了喜欢的人…… 安言伸出手指拍拍路轻浅的脊背,脑中逐渐浮现出某个男人一张矜贵冷酷的脸,笑着摇了摇头,“不敢有喜欢的人,不过要真的有了的话,浅浅,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路轻浅像诀别般地握了握安言的手指,很慎重地说,“你第一个男人我没能给你把关,差点让你一辈子都栽在上面了,那么你第二个男人我一定好好给你把关,最起来让你下半生过得无忧无虑的。” 安言笑而不语,放开了路轻浅,伸手揪了下路轻浅的耳朵,“我知道了,时间不多了,你回去吧。” “好。” 路轻浅作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副很是舍不得的样子,就差没有拿着小手绢抬手给安言挥手告别了。 本来挺伤感的气氛,安言突然之间就笑了起来,她冲路轻浅挥手,目光却越过了她朝入口的地方张望,只有来去匆匆的人群,安言低头失笑,迈着步子朝登机口的方向走去。 …… 四月中旬的阳光和煦温暖,不刺激,不强烈,却格外暖和。 这是萧景忙碌了三天之后得以休息的一个上午。 他自己独占了一个豪华的套房,酒店楼层很高,而总统套房几乎在最顶层的地方,卧室很大,从这个位置朝外面看过去,几乎可以将整个城市的风景都收入眼下。 男人穿着精致考究的白衬衣,黑西裤,单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悠长,往着远方。 落地窗外,是极具现代感的城市风景。 他离开安言已经整整四天了,第一天很难熬,想她,即便是在工作,在跟人谈判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走神,全身的每个毛孔跟细胞都叫嚣着想她。 第一天晚上是最难熬的,他几度想跟她打电话,但当翻到那串号码时,脑海中的念头硬生生让自己停止了这个想法,他将手机关机,躺在床上,努力闭眼让自己沉睡。 只要不给她打电话,就算想她也没关系,他能熬过去。 于是几乎一夜未眠。 但是这最艰难的一天让他熬过去了,他又将自己投身如工作当中,几天过去,现在想想,好像时间也没这么难熬。 比起当年她离开时,他现在心境已经平静了很多。 因为他知道,她还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他会等她,直到她愿意回来。 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倏然间震动,来自乔洛的电话。 乔洛咳了咳方才开口,“萧总,太太是今天上午的飞机,人现在应该已经离开,需要查一下太太人去了哪里吗?” 萧景拿着电话站在落地窗前,云翳了响起飞机的轰鸣声,他的视线顺着望过去,能够看到厚厚的云层里有飞机滑过的痕迹—— 心脏骤然痛了一下,萧景缓缓闭上眼睛,对着电话那头道,“不用。” 那头,乔洛似乎愣了一下,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回答,“……好的。” …… 萧景回到温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李妈还寻思着太太那天离开萧先生知不知道,想着一会儿怎么跟他说,因为她这期间打了好几个萧景的电话他都没接。 但男人刚刚走到客厅里,李妈正准备上来接过他手里的外套,谁知道萧景手一挡,直接给当了回去,直接说,“我上去休息一会儿,您忙吧。” 李妈一脸疑惑,随后叹了口气,看着萧景的背影什么都没说。 他先是回了卧室,卧室跟他半个多月前离开的样子差不多,只是床上少了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她粗心还是当时走的急忘记了,床头还有安言换下来的一套睡裙,是她那天晚上传的那件。 这期间,没人敢进他们的卧室,卧室自然就保持半个月前他们离开时的模样。 第一卷 第309章 你的那个伴儿叫做二丫 卧室所有的设置跟摆放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突然开门而入时那种满室的空寂跟冷清还是让他很是不习惯。 像是突然之间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被上帝拿走了,心脏有一瞬间的空洞,冷风穿过那个缝隙漏进来,浑身的血液都有一瞬间的凝固。 萧景臂弯中还挂着自己的西装外套,站在卧室门口,手指放在门把手上面,目光幽深绵长地望着空寂的卧室。 像一尊雕塑,站了许久。 直到经历车祸过后的身体在朝他叫嚣着他才回过神来,缓缓将门关上,外套就扔在沙发上,慢慢迈着脚步朝浴室走去。 她平常用的护肤品跟洗漱用品都还在,没人收拾,而她走之前他帮她拿了新的护肤品在行李箱里,浴室里面她用了大半的自然就没有带走。 除了这些,萧景还在洗漱台旁边发现了几根属于女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他垂眸盯着这几根发丝,眼眶却逐渐泛红,抬头,镜子中,男人五官很是立体深邃, 微微深陷的眼窝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的幽深,像一汪根本就望不到底的深潭水。 微微眯起眼睛,眼角周围便有了 一些细纹,动作越夸张,细纹就更加的明显。 他抬手,手指慢慢摸上了眼角周围那几道细纹,想起了安言之前在法国普罗旺斯的他们的另外一个家里捧着他的脸对他说:萧景你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 而现在,已然翻过了一个年头,他又长了一岁。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有一生不是么? 萧景发现他有一些可笑,一边在强迫自己千万不要联系她,一边又固执地想在这个别墅里找点什么跟她有关的痕迹。 其实很多,她的很多东西都在,包括她平常用过的,平常没用过的。 只是少了那样一个人而已。 这天出差回来,萧景去安言的书房坐了一个小时,看书,看童话故事。 一个小时后,回卧室睡觉。 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夜色深沉,醒来身边依旧是空寂的,满室安静,仿佛能够听见细微的尘埃漂浮在空气中或者是落到地上的声响。 落地窗边,窗帘微微飘动,透进来外面的丝丝缕缕的光线,是偌大的空间唯一的光线。 他又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去浴室洗漱,像往常一样去下去吃饭,没人敢说什么,别墅里的佣人也没有减少。 现在是五月初的天气。 而萧景在五月底,天气开始快速回暖的时候带回来了一条狗,是一条大型犬,银狐,全身都雪白的毛。 从外表看去,是狗界的女神,只有两个字形容它,高贵。 可萧景给它取名叫做二狗。 小名是狗子。 可能是本着贱名好养的原则,他希望它很好养,因为安言失去的那条狗不好养,可能跟它自己的遭遇有关,从小就在外面流浪的狗,身体自然会有很多方面的问题。 二狗来到萧山别墅,自然是大家的新宠儿,佣人对它很好。 而萧景呢? 萧景自然是这些人当中最宠它的人,基本上从公司下班回来都会在花园里陪它晚上好一会儿,这条狗子仿佛天生就会玩一些项目,比如果捡球的游戏。 他每次扔球出去,二狗几乎不用他指示什么,直接就蹬腿跑过去将球给捡起来了。 这样的活动一般会进行十五分钟,然后萧景会搂着它坐在花园的草坪上,要么跟它说,要么就给它看照片。 佣人每每在客厅里看到先生这样,总会情不自禁地驻足,嘴角会露出舒心的笑容。 有一次,李妈站在落地窗看着外面萧先生陪着狗子玩耍的场景,不禁湿了眼眶,悄悄擦泪水的时候被佣人给看到了。 那稍微年轻一点女佣看到,上前安慰,“李姐,您怎么了?” 问完,她的视线也情不自禁地被外面的场景所吸引,他们是当时安言住进来之后新进来的佣人,自然不清楚以前的过往。 从在这里做事开始,这些佣人对萧景的印象是:外表形象足够的高大冷峻,但是实际上是一个超级温柔的人。 当然,这个温柔只对太太。 面对别墅其它人时,除了对李妈稍微尊重点儿,他们这些佣人基本上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可是这样的男人很是迷人呐,在他们眼中,他对待太太那可是没话说的,什么事儿都顺着她,不管太太的态度如何差,甚至有些时候他们这些外人都觉得是太太自己无理取闹了。 可萧先生知道,他就是顺着她啊,有什么办法。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深爱了。 像这次,听李妈透露说,太太想出去旅游,没说一个时间期间,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萧先生不还是答应了。 李妈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心酸的地方,收回了望着落地窗外的实现,她也没遮掩着,对那人说,“以前太太也养了一条狗,当时先生不太喜欢那条狗,太太当时废了好多心思才留在别墅里,我想起那个时候啊,太太经常在花园里逗它,等先生快要回家了就赶紧抱到楼上去。” 想起那段日子,有些时候李妈都觉得心惊胆战的。 佣人看着萧景现在异常温和的样子,跟她口中那个不太喜欢狗的萧先生完全不沾边,她笑,“怎么看起来不像是这样子呢?先生好像挺喜欢那条狗的。” 李妈冲她温和地笑了笑,“你们不太清楚,那个时候的先生的确是不怎么喜欢宠物的。” 他更加不怎么喜欢太太。 但是现在好了啊,他宠安言宠的不得了,每天二十四小时,那个目光巴不得时时都在安言身上。 “我真是羡慕我们太太啊,能够遇上萧先生这样好的一个人。”那佣人希冀地看着外面的说着。 李妈摇了摇头,示意她去做事,两人走开了,而外面的别墅男主人还跟着狗子待在一起。 这个季节,黄昏都格外的美丽,夕阳西斜,营造出了一种电影里被柔焦过后的画面。 萧景曲着长腿坐在草坪上,身旁,二狗的两条前腿温顺地趴在男人的大腿上,吐着舌头,时不时地用舌头去舔萧景的手指,而不管它怎样,萧景都是一副纵容的样子,任由它将自己的口水舔在他的手上。 二狗趴在他腿上望着远方,萧景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放在它眼前。 照片是用透明的胶带黏过的,本来就已经是泛黄了的老照片,上面的人原本就有一些看不清,现在被胶带黏过了就更加看不太真切了。 但是这狗子在见到这个照片时,更加兴奋地吐着舌头,用鼻子去嗅照片上的人。 萧景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赞赏般地看了看它,随即轻笑,“记住了吗?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比你重要,比我也重要。” 二狗赞同地舔了舔他的手心,甚至抬起一只前爪去够他手中的照片,萧景自然没有给它这个机会,反而将照片放回了自己的胸口。 心头蔓延出了无边无际的想念,他慢慢躺下,目光坚定柔和地看着天上,一只手枕在后脑勺,另外一只后放在心口。 过了一会儿,他又用那只手去顺狗子的毛,黑眸逐渐眯起,小声地开口道,“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不知道她那边的天气怎么样?也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么?” 停顿了下,空气中响起男人沉沉的笑声,“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二狗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只趴在他身上哼唧了两声,转而继续耸拉着脑袋。 “感觉这样怪可怜的,二狗子,要不要给你找个伴儿?你自己一只狗也挺不好玩,有个伴儿好点儿。” 这样说着,萧景真的萌生给他找个伴儿的心思,安言喜欢这类宠物,其实猫也可以,家里有一只猫有一只狗,每天晚饭过后出门遛狗,完了回来开始逗猫。 “给你找个伴儿,你的那个伴儿叫做二丫,怎么样?” 然而,空寂的天空下,不管怎样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偶尔回应他的也只有狗吠声。 不得不说,二狗子算是给了他足够的慰藉跟好运,因为六月底萧景收到安言的简讯。 她给他发来了两张图片,一张背景是碧蓝的天空,跟天空相连接的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在海天相接的地方有白色的船只,画面最近的地方是金黄色的沙滩,上面有细小的贝壳,看起来很是好看。 靠近沙滩的那片海,海水清澈,萧景根据这个推测她应该是在热带附近的地方。 而第二张图上也没有她,是一处带着地中海风风情的房子,木质结构的房子,混合着现代玻璃的元素。 白色的纱质窗帘随飘荡,而打开的窗户中央,挂着一串细小贝壳穿成的风铃。 照片中的风铃,已经被风吹的斜斜的,他想,当时她拍这个照片的时候肯定有风在响。 她说,她还在大溪地。 没有其它的只言片语,但是给了萧景不少的藉慰,那晚,他几乎没怎么睡。 在第二天清晨时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但安言没接。 靠着这样的寥寥几字的只言片语跟两张图片,萧景度过漫长的夏天。 他听了她的话,每天都有努力工作,所有的活动都不去参加,上班下班,生活很是规律。 虽然说不参加活动,但是关乎一些报纸跟媒体的采访,国内的他答应过两家,大多数都是国外的。 曾经安言说过,她如果不能来找他,那么他就只有变得足够强大跟优秀,站在能够让她抬头就看的见的地方。 而当他的一则私人采访出现在加拿大某个商场的电子屏幕上,彼时,安言正在埋头挑选水果,在苹果跟橘子之间纠结,最后还没能纠结出一个结果。 安言听到了用英文表述的熟悉又陌生的一个人名,萧。 她手中还拿着橘子,抬头就看见了电子屏幕上的男人,他仿佛没怎么变,但有好像变了。 放的是关于他的采访,据说很私人,私人到了采访者问道了他的感情生活跟感情历程。 安言眼睛都不曾动作,静默地望着上面,采访者先是宣布了安森集团新的项目跟成果,客套话完了之后直接进入访问的环节。 基本上都是对方抛出问题,他来回答。 第一个问题是:听说你拒绝了国内好几家知名杂志社的访问,独独选了国外的几家,请问有什么特殊的考虑吗? 男人脸上是轻淡的笑容,愈加深陷入工作当中的男人,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令人无法抵抗的魅力。 萧景薄唇勾起淡淡的笑容,目光坚定又柔软地看着镜头,“于我来说,其实都不重要,但我的确有自己的考虑,我只是希望让身在外面的某人能够看到,但你知道的,”萧景在这个时候看了看那个访问者,“人海茫茫,我这个想法几乎是极其侥幸的。” 采访者笑,挑眉问道,“能稍微透露一下关于这个人的……身份吗?” “我太太……”说道这里,他又顿了顿,“准确地说是我的前妻,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问题,但事实上,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 “那之前有听说过您跟您这个前妻之间……” “有过一些很不愉快的经历,对她来说,某些经历几乎是毁灭性的伤痛,很难痊愈,我以前做错过很多事情,外界还对她有很多误解,但我跟她之间,是我不愿意跨出那一步,她很好,很勇敢,很有追求,跟她比起来,我是那个懦弱的人。” 萧景倏然笑了笑,“你看,她很调皮,说要出去走走,时间不定,我的确很舍不得,可我知道我留不住她,可我也很胆小,所以她走的那天我没去送她。” 对面的人笑了笑,又问,“那能说说您的感情之路吗?” 男人看着镜头,“我现在还处在爱情的长跑当中,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结束这场爱情的马拉松。” 采访者笑了笑,用类似开玩笑的语气说,“喜欢您的女人积聚集起来怕是都可以组成一个马拉松比赛了。您现在最希望的是什么?” 以为他会说希望安言回来,但没有想到萧景的回答并不是这个。 而安言笔直地站在这里,不小心被人碰了一下,她手中的握着的橘子滚到地上,安言一时不察,赶紧弯下去捡,等捡起来时,只听见屏幕上,英俊矜贵的男人用异常流利的英文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能够跑的慢一点,最好是很慢,让她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看外面世界的同时余生我也有足够的时间陪她。” 周围有人在说他如何如何优秀,现在商业版图已经括到了很大。 安言低下头,掩住眼中所有的情绪,随后拿过一边的袋子捡了几个橘子给装了进去,一场不知道是买橘子还是买苹果的纠结就这样选好了。 走出商场时,外面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在播放和平的宣传片, 安言眯起眼睛看着,站了好久。 对面的街心花园里,不少鸽子在飞。 转眼间,她来多伦多已经一个多月了,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久,带给她一种感觉,她向往的城市是这样的,到处的节奏都很慢。 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口音的英文,有个黑人小哥递给她一张传单,安言接过,低头静静地看着。 安言在看到萧景采访视频的当晚,又给他发了一个简讯。 这次没有图片,对他说了一段话,她跟平常一样叫他,萧景啊,她说她现在在加拿大,这里的秋天都有些冷,需要穿外套,但是天气却很好。 第一卷 第310章 我,洛川,打钱。 她没想过那边是几点,但是这段简讯发过去之后,萧景直接给她回了一个电话,安言想了想,接了起来,那头叫她,“安言。” 再度听到萧景的声音,给了安言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但他的音调是异常熟悉的,在唤她名字时也没有任何的陌生感,甚至都带着一种久违的温柔缱绻的意味儿。 安言窝在被窝里,很轻地嗯了一声。 “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我留给你的卡,你别不用。” 对了,他走的时候是给她留了一张卡的,卡里面有多少数字安言不知道,但想来绝对不会少。 她慢慢闭上眼睛,“嗯,我只是暂时没有用的上的地方,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像是害怕她突然之间就挂电话了,萧景突然说,“安言,要好好的,我很想你。” “好。” 安言想,她的确很好的,做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事情。 目前为止,遇到的都是好人。 可能她身上钱多,每次住的地方都很好,也就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些阴暗的东西,不过她的确在某天夜里,在走回自己住处之前在路上帮了一个女孩,对方年纪比她轻,被两个汉子堵在路口,安言在那天晚上报了警。 萧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她道,“安言,我会更加努力,好吗?你离开的时候是四月份,离现在已经整整半年了,我已经差不多有180天不曾听过你的声音,以后能不能一个月或者一个星期给我打个电话?” 其实电话是能打的,只是安言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在加拿大,每次走在某些街道,她总会不期然地响起温城。 虽然在建筑上没什么相似的,但某些街道上疯狂生长的银杏,却跟温城的是一样的。 她晚上也会做梦,也会梦见萧景。 她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做的梦很离奇,她开始回忆以前,从他们刚刚走到一起的时候,所有快乐的事情跟不快乐的事情都会在脑海中回忆,可能太多了,就以梦的形式呈现。 迟迟没有等到安言的回答声,萧景换了一个说法,“你不想给我打电话,那我在一个固定的时间给你打电话,好吗?” “安言,你要知道,你离开我克制自己不去打听你的消息,不去找你,已经需要莫大的勇气了,但你不能让我一直都听不见你的声音,不知道你的踪迹。” 她抱着温暖的被子,听着外面风吹过窗玻璃发出的呜呜声,静默地点头,“好。” 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而已,但一个电话,还是可以打的。 过了会儿,那头又传来了萧景低沉的嗓音,“安言,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不能变卦了,外面会有很多诱惑,你千万不要喜欢上别的人了,也不能让别的男人喜欢上你,女的也不行。” 她笑,“萧先生,我都离开你了,你不能这么霸道,再说,我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喜欢别人,但假如有人喜欢我的话,我不能控制。” 毕竟她不能阻碍别人的思想。 听到她这么说,萧景眸中蓄起危险的光芒,“意思是,现在有人喜欢你吗?” 闻言,安言慢慢眯起眼睛,她经常跑这里跑哪里,就算有人喜欢她也都她直接扼杀到摇篮当中了。 “放心,如果有的话,我会跟你说的,”安言停顿了下,看着窗外的夜空,对电话那头的人轻轻说道,“萧先生,有个实话要跟你说,我觉得我离开了你,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安言,对不起,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跟以前的萧景说,一定不能对安言坏,以后吃的苦,都是以前种的因。” “可人生啊,只能向前,萧先生,晚安了,我明天要早起去这边的教堂做祷告,不能迟到。” 安言不信教,但到了这边之后,这个镇上的很多人都会去当地的教堂做祷告。 她白天刚去城里逛了一圈,买了挺多的东西,估计又足够她逍遥快活好些日子。 萧景没什么表示啊,嘱咐她好好休息,之后就等她挂电话。、 于是今晚,又代表了一个一夜无眠的日子。 满室昏暗,只有月光的清辉从落地窗那边投射过来,一地流辉。 虚掩着卧室门传来了轻微的响动,门咯吱一声开了,有一道毛茸茸的东西迈着步子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在卧室门被打开的时候,还瞬间用前爪将卧室门直接关上了。 房门被关上,发出“嘭”一声响。 萧景从被子里的抬头,看着昏暗的环境中隐隐约约毛茸茸的一团,只有那双眼睛在室内显得尤其的亮。 二狗现在这个时候早就长成了一只成年的狗了,很大,模样跟萨摩耶有些像,浑身的毛发都是雪白的。 此时,它慢慢踱步到床边,歪着脑袋盯着萧景。 其实萧景看不清楚它是不是歪着脑袋,但他能够勉强通过它那双眼睛判断它是歪着脑袋的。 静谧的空间里,什么声响都没有,二狗轻轻地呜咽了一声。 萧景在床上支着脑袋看着它,一人一狗,四目相对。 过了会儿,男人有些无奈,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拍了拍刚才自己睡过的位置,还什么话都没有说,二狗子直接从地毯上跳了上来,随后直接窝到了男人的怀中。 这么大一直狗,萧景勉强能够抱的住它,不过他也只是伸手拍了拍它毛茸茸的身子,轻叹,“这是她的床,但我想,要是她在的话,你的地位应该要比我高,所以我都能睡,你应该也能睡。” 二狗满足地哼唧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下巴。 萧景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对二狗说,“二狗,我给你取的名字是不是不太好?要是她回来了,应该会很嫌弃的。” 二狗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他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萧景伸手从一侧拿出了手机,点开音频,而后强制性地将扬声器贴着二狗子的尔耳朵,“给你看了她那么多的照片,现在也该听听她的声音了,免得到时候她回来的时候你不认识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景开始编织这个梦,他还在想着安言有一天会主动回来。 但他从三十三岁等到三十四岁,都没能等到。 安言一直跟他保持着一些联系,每当知道她在哪儿时,他总是想去找她,但都被安言给拒绝了。 她用很严厉的口味威胁他,“萧先生,你要是来找我,我就躲起来,当初我就是这样跟你说的。” 彼时,正是中国的春节伊始,他们通话时是旧历的腊月二十九那天。 萧先生也很有理由,对她说,“安小姐,我们国家在这个时候都讲究阖家团圆,我无依无靠,你也是,我们应该团聚一下。” 那头隐隐约约有音乐声,接着是安言的嗓音。 “我们这边不过这个,圣诞节的时候新年已经过了,不过我今天要跟邻居一起包饺子吃,现在正在剁肉馅儿。” “你的邻居一定是个可爱的女性。” 安言放下菜刀,看着蹲在自己脚下的一只花猫, 是隔壁的一对夫妻几天前托付给她让她帮忙照顾的,是一只公猫。 安言笑而不答,没说什么。 而萧景好像有些生气了,久久都没有说话。 安言将菜板上新切的一块肉扔给脚下肥肥的花猫,对电话里说,“萧先生,新年快乐。” 然后她先掐断了电话。 这以后,他们保持着一周一次通话的频率,安言偶尔也会跟他分享身边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而安言有件事情没跟他说,洛川打电话联系了她,彼时,安言离开加拿大的家里在纽约。 两个人相约在加拿大碰面,等安言回到加拿大,洛川随她去医院看腿。 可能外面的医生都喜欢装,片子出来之后,那医生对着片子一顿指点,大体都跟当时萧景带她在国内检查的时候说的话差不多,期间,洛川站在一边插了好几句嘴。 他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很多观点自然跟这个半吊子医生不同。 但偏偏,人家穿在身上的是白大褂,脸上带着文化人戴的眼镜。 而洛川穿的是皮夹克,额前的长发差点遮住了一只眼睛,活脱脱的社会青年的样子。 安言站在一边观察着两个人的神色,站在一边没动过。 可能是洛川那张嘴实在是太惹人讨厌了,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下子就火了,取下自己脸上的眼镜扔到桌子上,瞪着洛川,利落地用英语怼了洛川一大堆。 可能他语速实在是太快,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专业术语,安言一时之间也没能听明白,不过大致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才是医生,我需要你这个智障在旁边指指点点?看看你的形象,再看看我的形象,你快闭上你的臭嘴吧! 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洛川在医生对他讲这番话的时候就有些火了,他直接冒了一句脏话出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片子,低头瞧了两眼,又给怼了两句回去。 以下都是安言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互动之后,翻译过来的。 洛川:人不可貌相,你他妈的懂不懂这个道理? 白大褂:那人也不可没礼貌,我在分析病情的时候,你一傻逼在旁边指指点点做什么? …… 随后大概又互相吵了两句,安言听都懒得听了。 不过最后那医生说了一句话,让洛川怒了,白大褂说:赶紧躲回你妈妈的怀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安言眯着眼睛,视线还轻淡地放在窗外,手臂却蓦地被人抓住了,她回头,看都洛川炸了毛的样子,疑惑。 洛川挑起凤眼瞪了眼那个白大褂,用中文对安言说,“这人小看我,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拿点东西。” 她没回答好还是不好,反正就是什么都没答应。 洛川也懒得跟她废话了,直接威胁,“我回来要是没见你,我就将你跟我私底下勾结的消息告诉萧,不止这样,我还要将你的住的地方,我第一次遇见你时你收下了某个追求者的玫瑰花的事情、还有你昨天让一个外国男人跟你拥抱的事情统统都告诉他。” “……” 见安言一脸呆滞,他也不顾忌什么,伸出修长的手指,曲起几根手指捏了捏她胶原蛋白满满的脸颊,啧啧道,“到时候给你上演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追妻大戏,将所有跟你拥抱过的、给你递过花的、跟你说的话男人的手给宰了,将他们的嘴给撕了,你感不感动?” 那外国医生很茫然却又很气愤地看着他们。 安言在洛川跟她说话的时候就将身体做的笔直,眼神一点都没动,却摇了摇头,脸上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敢动不敢动。” 洛川笑着拍拍她的脑袋,“不敢动就好,乖乖等我回来。” 她觉得,洛川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间医院,按照那个医生吃人般的眼光来看,她浑身估计都被他看出洞来了。 这个医生应该是恨不得将她给扔出医院的。 洛川往返大概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安言坐在这里的功夫,还听见那个医生絮絮叨叨地说什么年轻人就是急躁的不行,不止急躁冲动,还不止天高地厚。 而四十分钟以后,洛川回来了。 安言目光朝他看去,有些惊讶,洛川身上还是穿着那身机车档般的衣服,放荡不羁,头发应该是在赶路的途中失了原有的造型,现在很是张扬。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挎了一个背包,鼓鼓的。 他回去应该就是拿这个包去了。 安言还什么都没说,洛川从门口推门大咧咧的走进来,顺手将侧肩背着的包给顺了下来,在朝医生走动的过程中将背包的拉链给拉开了。 白大褂堪堪抬头,在睁眼的瞬间,眼前是不停从上空中下落的纸张跟硬皮证书。 很多,像下一场雨一般,落在白大褂的办公桌上时还掷地有声的。 洛川很大气地扔掉了手中的军绿色背包,手指在一堆证件中挥了挥了,随便捡了一个什么证儿,指着白大褂,用很流利的英文说,“%^*^¥&¥#¥%&¥&%*&&*(***&**&” 安言觉得,还是她翻译一下,洛川的大致意思是:煞笔?看到你老大的实力了吗?这些本本儿,不知道给你好几个辈子的时间你能不能全部奋斗的出来哦。 安言,“……” 白大褂的确惊呆了,被他进来时风风火火的样子给惊到了。 洛川:诺,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给你看几秒钟,马上就收起来了。 然后他直接抓过了还在座位上坐着的安言,用中文对她吩咐,“赶紧给我捡起来。” 安言愣住,没动。 这厢,洛川已经兀自捡起地上被他扔掉的包,将桌上所有自己的证书往背包里面塞,安言觉得很丢人,不为其它,只因为这个才帮他捡东西的。 完了之后,洛川对从头到尾都处于呆滞状态的医生挑衅一笑,顺便用中文骂了句傻狍子,捡起一边的片子扯着安言就离开这里。 医院花园里,安言从洛川手臂中挣脱自己的手指,“洛川,你幼稚不幼稚?” 末了,她又盯着他背上鼓鼓的背包,问,“你为什么随身都要带着这些东西?” 那些什么证书奖状什么的,真的没有必要出个门都带在身上的,做人再高调也不能高调到这种程度啊。 洛川瞥了她一眼,“看到了么?这种时候就有用场了, 你今天跟我回法国,你这腿有救,不过就是休息几个月的事情,现在就走。” 他在看到片子时,就已经在脑海中构思了好几套的治疗方案,等回去再具体考量那一种最好就是了。 安言从被他拉到机场,基本上从来就没有反应过来过,但洛川一副你再拒绝我就打你的姿态,她也就没必要再说什么。 只是,洛川在上飞机前,用手机给远在温城的萧先生发了一条短信,“我,洛川,打钱。” 那头很快回过来一条短信:神经病。 ------题外话------ 二更,今天不更啦,明天会早点更,顺便:我,顾美人,打钱! 第一卷 第311章 这个女人竟然还有非主流的时候 他答应了安言不让萧景知道,可是某些嘴皮子上的便宜他却是要占的。 看着手机屏幕上大大的神经病几个字,洛川好看的眉头都给拧紧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给怼回去。 安言在一边碰了碰他的手指,“你发什么愣?要准备登机了。” 洛川这人有些脾气,在萧景那里的受的气总想着在安言身上找回来,他眉毛挑了挑,“我突然不想给你治腿了,等把你拐到法国去我就将你给卖了,卖给人当媳妇儿。” 安言觉得,要是有压寨夫人一说的话,她指不定还要被洛川给卖到寨子里面去。 但她却对此没什么反应,看洛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智障一样,“你突然在发什么神经?” 这一点跟萧景简直如出一辙,洛川一时气闷。 “你等着吧,你的腿要是好了那就好了,要是好不了我就彻底给你弄成残废。” 看着他的样子好像不是在开玩笑一样,安言抱着自己的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抿紧了唇,“那我不跟你去了,我就在加拿大过我自己逍遥快活的日子,反正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也不在乎别人会说什么。” 见她还真的有这个打算,洛川用手指猛地敲了敲她的脑袋,“我有那麽坏么?骗你的你看不出来。” “真残废跟半残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时候其实才她走的那年的十二月份,她刚刚在加拿大待了两三个月左右,就被洛川悄悄咪西地带到法国。 当然,萧景是全然不知情的。 她在法国待了两个月,洛川其它时候喜欢跟她耍嘴皮子,但当他真的穿上了手术服,人却异常严肃。 做手术的过程并不折磨人,可是却有些漫长。 漫长到安言睡了一觉又睡了一觉才结束。 她醒来,洛川一脸凝重地站在病床前,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就是一些浓重的药水的味道。 基本上,安言跟他待的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还没算上在加拿大的时候,洛川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她不禁心里咯噔一声,看着自己被包裹的严实的腿,眯起眼睛看着他,“洛川,你不会真的将我弄残废了吧?” 说完,安言感觉到腿上竟然有一种钻心的疼痛,饶是再怎么不怕,此刻心里也慌乱了。 “洛川,你他妈的给劳资说话啊!你要是把我弄残废了,信不信劳资也将你给弄残废。” 安言红着眼睛,想让自己的腿快点好起来,也是因为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寂寂的空间里,下一瞬蓦地想起了洛川的笑声,他双手插在白大褂两边的口袋里,开始哈哈哈大笑。 安言面无表情躺在床上,望着他的眼神下像是在一个智障一样。 半晌,等他笑完了,终于开了金口了,语气带着很大的沾沾自喜,“我就说你的腿有救,专业术语你应该是听不懂的,总之呢,我放了点儿东西在你的骨头里,等好了你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了。” 洛川用这么吊儿郎当的口气讲出来,安言觉得,他不如用专业术语跟她来的实在。 大抵就是给她的腿里按了假骨头,她腿因为她当时人昏迷不醒,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像类似于骨头坏死,像要凭着身体自身的痊愈能力让骨头自己长出来基本上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而给她按的骨头,也只有十年,最多十五年的寿命,到时候还需要重新换。 不过,对洛川对她来讲,手术算是很成功。 但洛川还是挨了安言狠狠的一下打,她二话没说将一旁的枕头扔到他脸上,洛川猝不及防,被安言扔了一个正着,紧接着是她冷漠的嗓音,“我不会感谢你,因为洛川,你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 洛川看着她绝美的脸蛋上冷漠的表情,倒也没在意她给他扔枕头,而是用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轻轻开口,“啧啧,别说,我算是知道萧为什么对你这么执迷不悟了。” 安言怔住,望着他。 洛川眯起眼睛笑,打量着她的眼神格外邪肆,“就凭你这张脸,的确有让男人神魂颠倒的资本,就是性子太不讨人喜欢了,虽然脸上冷冷的表情还挺吸引人的,但是你想想啊,这世上的受虐狂还是很少的,萧景除外。” 他这个意思是说……萧景是受虐狂? 安言明艳的眉头拧的很紧,还没说话,就听见洛川继续说,“毕竟男人么,还是喜欢性子软一点,可爱一点,经常撒娇的女人,因为很多女人啊,他们驾驭不住的,自然只能敬而远之。” 等他彻底地说完,安言接着就冷笑了一声,“你可以去死了。” 洛川眉头挑起,弯下腰,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枕头,扔回到床上,嘴角勾着邪魅的笑,手指伸出去——食指跟大拇指夹着她脚踝的位置,咳了咳,“现在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不要惹我,我这一手指下去,你的脚可能就废了。” 安言静默地攥紧了拳头,差点想说,我这一拳头下去,你可能会死。 又过了好一会儿,洛川还没离开病房,安言闭着眼睛想休息,但他这个人太有存在感,让她根本就忽视不了。 于是安言睁开眼睛看着他,“你怎么还不走?” 洛川深深地看着她,“我在想,我要是挖萧的墙脚,有没有机会?” 女人直接一个很冷的眸光朝他看过去,“没有,你滚吧,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是我看不上你。” 洛川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头,哼了一声,“算了,我跟萧不一样,我又不是受虐狂。” “……” 就这样,安言在法国待了两个多月,她的腿恢复的挺快,主要可能是洛川照顾挺好。 当然,他说,将来某一天他一定要狠狠敲萧景一笔。 安言说,她可以支付自己的手术费,让他不要找萧景,没有人喜欢跟钱过不去,他二话没说直接将卡号给了安言。 安言没想到的是,将来某一天,洛川还是从萧景那里拿走了一笔高昂的手术费。 数值多少……我们无法想象。 安言回到加拿大是中国旧历年的腊月二十以后,邻居要出去旅游,将那只花猫留了给她。 彼时她出门走动,还需要依靠拐杖。 所以她尽量减少自己外出的频率,实在不方便的时候她请了一个阿姨,就住在她房子的对面,两家隔了一条街。 她的腿彻底恢复是在来年的五月份,彼时,她年长了一岁,萧景也年长一岁,但她依旧没给他任何要回去的希望。 两个人仍旧时不时地通电话,萧景跟她说,他养了一只狗,现在每天都希望她回来。 安言笑着在电话里说,他养的狗根本就没有见过她,怎么可能念叨着她回去。 接下来萧景跟她说了些什么,安言没太注意,因为车子在街道上与她擦肩而过,差点就擦到她了。 安言定住身子看了两眼,是这边的飞车党。 萧景在那头唤她,安言才回神,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资料,嘴角缓缓绽放了一个笑容。 最近国际上不太太平,经常发生战乱的地方暂时消停了的好些地方又开始有了硝烟。 移民和偷渡类的事件此起彼伏,多不胜数。 在这种时候,萧景巴不得他能立马飞到安言身边去,因为网上负面消息太多了。 主要是安言不在他身边,让他心惊胆战的,潜意识就认为,好像世界各地都不安全一样。 尽管安言在电话里安慰他,说她没事,说这边很安全,但就算这样好像都没什么用。 萧景跟安言彻底失去联系是在九月份,明明他上一周才打过她的电话,可是这周再打,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人了。 九月份,温城满城的银杏黄了一大片,吸引了很多游客。 而这些人当中,时不时会出现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的身影,他跟其他人不同,他不是来欣赏风景的,他是在找人。 漫无目的找。 这个人毫无疑问是萧景。 在他给自己编织的梦中想着,是不是他的安言在这个季节突然之间就回来了,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所以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但时间过去,他收获到的不是惊喜,而是惊魂不定。 安言没回来,不仅没回来,她还彻底跟他失去了联系。 这下子,萧先生再也坐不住了。 一度在心里后悔,就不该放任她自己这样在外面,当一个人浪久了,心是会野的。 很明显,他爱的安言的心已经野了。 她离开他一年零五个月,一路以来,萧景就算没有待在她身边,可都能够感受到她的变化。 他们那段失败的婚姻带给她的压抑,让她将以前那个张扬狂妄、明艳冷傲的安言给尘封了,而当她离开了他,自己一个人生活,她骨子里的那些与生俱来的性子全部慢慢回来了。 要是她心中挂念牵挂的东西少了,某些意识会让她变得疯狂。 比如,在遇到他之前,她的其中一个梦想是,二十九岁到北欧去死。 萧先生在某一天夜里梦到她,在梦里想到了她这个梦,被吓得猛然惊醒,满头大汗。 他看着满室的黑暗,心里极度空洞,立马伸手拍开了床头的灯。 二狗早在他醒来的瞬间就醒了,等他开灯之后就站在床边的地毯上静静地看着他,偶尔歪着脑袋,眼睛在这昏暗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明亮。 二狗呜咽了两声,萧景直接下床,将它抱在怀中。 可是这东西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慰藉,萧先生无声地哭了,眼泪落在二狗雪白的毛发上,顺着毛发的角度慢慢滚下去。 狗子伸出舌头舔他的脸颊,萧景忍不住将它抱的更紧了些,心中的不安跟恐惧被无限放大。 半晌过后,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你知道吗?今年是她二十九的生日。” “她离开我去北欧那年是二十五岁,我那时候以为她永远离开了,可三年后她回来了,我很开心。一年多前,她二十八岁,她再次离开我,而今年她二十九岁了,她曾经的梦想是:二十九岁到北欧去死。” 二狗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情一样,朝他吠了两声。 萧景摸着它,最后实在没忍住,心里还是怕,主要是他联系不上她。 起身去了卧室,直接联系了霍景衍。 霍景衍那边差不多刚刚进入夜晚,看到来电显示时差点没将嘴里的酒给吐出来,他咳了咳,正准备说点什么客套话,谁知道那头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萧景说,“你离北欧那边比较近,马上安排人过去看看,安言不见了。” 听着这命令的语气,霍景衍当即就火了,“我是你的奴隶吗?当初留下她我功不可没,要不是我,她早就不知道跑哪里隐居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了。” 末了,霍景衍又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你这求人办事,最起码的尊重要有的,叫我霍先生。” “……” 那头静默了一会儿,霍景衍以为萧景会直接挂掉他的电话,然而这个想法还没完全出来,电话里就传来萧景的声音,“霍先生,请您立马派人去北欧看看,最好多点儿人。” 咳咳。 霍景衍满意了,不准备端架子了,“什么叫做她不见了?” 安言离开他的事情霍景衍是知道的,但这不叫离开,毕竟两个人还有联系。 但是今天他突然给他来一句,安言不见了,霍景衍一时之间有些不太明白。 “我联系不上她了,你可能不知道,她曾经有一个梦想,二十九岁到北欧去死,我担心……” “噗哈哈哈——” 没等萧景说完,霍景衍直接打断了萧景的话,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萧景在电话这头一脸黑线。 联想到温城差不多是半夜的时候,霍景衍用手撑着腰,望着落地窗外绚烂的夜景,半阖眸子道,“萧总您该不会是……半夜梦到了被吓醒了吧?我跟她在北欧生活那么久,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个……”霍景衍停顿了下,“这么个不走寻常路的梦想呢?” “我真是没想到,安言这么个女人,竟然还有非主流的时候,二十九岁到北欧去死……我要笑死了。” “……霍先生,您……” 霍景衍伸出一只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咳了咳,“得得得,我知道了,我派人去,行了吧?” 说完,他还是没有止住笑。 “那就……麻烦了。” 跟霍景衍不同,萧景的嗓音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那严肃的腔调。 霍景衍笑归笑,想了想,还是安慰,“她也不是小孩子了,经历了这么多,比萧总您想像中的要精的多,你可别担心了。” 彼时,男人高大的身子窝在书房的椅子里,室内灯火昏暗,只有书桌上那一站昏黄的台灯亮着,空气中,除了他的呼吸声,还有一条单身狗的呼吸声。 虽然有一个人还有一条狗听起来好像不孤单,可那个画面想想就让人觉得孤寂。 甚至比他一个人坐着的时候都要孤寂。 萧景当然相信安言如今不会冲动,他只是担心而已。 霍景衍在三天后给他反馈了消息,没见到安言的任何踪迹。 至此,萧景不再麻烦他了。 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加拿大,她住的地方他虽然不知道,但是她在哪个城市萧景还是知道的,想来,她居住的地方不难查。 乔洛知道萧景着急,太太离开都快两年了,还没回来,萧总就算再怎么放任她,到如今也说不过去了。 更加不要说,他现在联系不上她。 而最近国际新闻上又不停地传出,说哪哪儿又发生恐怖袭击,哪哪儿又开始打仗了。 ------题外话------ 一更,顾某人的大旗已经彻底倒了 第一卷 第312章 怎么样?喜欢吗? 等萧景赶到安言之前的住处,却被告知她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搬走了。 搬到哪儿去了没人知道。 那一刻,萧景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五味陈杂。 很多疯狂的想法都冒了出来,他在想,她是不是又悄无声息的走了,之前跟他打的那些电话,安慰他的那些话都是骗他的。 又或者,她是不是找到喜欢的人,然后就不要他了。 再或者,她是不是真的产生了什么极端的想法。 萧景怀着焦急的心情从温城直接飞到加拿大,被告知,安言早就搬走了。 高强度的飞行路程加上紧绷的情绪,让他整个人绷紧的如同一根弦一样,他也几乎放弃了任何要休息的念头,紧接着就订了回国的机票。 事到如今,他更加不能乱了阵脚。 在机场等候的时间里,男人阖眼假寐,接到来自温城的陌生电话。 这种时候,这个陌生电话给了萧景极大的慰藉,他猩红着双眼盯着屏幕上的陌生电话,心跳蓦地加快。 他手忙脚乱地滑开接听键,那一句安言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其实他并不知道这通电话是谁,大抵是因为心里太希冀这个人是安言了。 但口中只冒出来了一个安字,在听到那头属于男人的嗓音时,萧景瞬间闭上眼睛。 然而紧接着而来的消息让他心脏又在瞬间揪起,这几番起起落落,竟让他额头上都惊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电话是郑夕拾打过来的,萧景想不到他为什么会给自己打这通电话,但还是静静地听着,郑夕拾问,“安言是不是失踪了?” 男人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目光有些涣散,但很快聚焦,“你有她的消息?” “看来她还真的失踪了。”郑夕拾的嗓音带着无奈。 没过多久,郑夕拾又说,“我知道她们在哪儿,我也知道你应该很担心,你现在在哪儿了?我们见一面,商量一下对策。” “她们?” 萧景轻轻地咀嚼着这几个字,从头到尾拧紧的眉头几乎就没有松开过,哪怕是在休息的时候。 “你还不知道吧,傅朝阳跟着安言一起跑到叙利亚去了,你是知道中东那边的形势的,现在战火连天的,她们两个一起跑过去了,这不是主要,关键是我也联系不上傅朝阳了。” 男人闻言,手指的力道差点要将手机给捏成碎片,嗓音极其沙哑,“她……没跟我说过。” 郑夕拾冷笑,“这种事情她能跟你说?跟你说了她还去的了?” “我现在人在加拿大,马上的飞机回国,你先查清楚她们的具体位置,等我回来。” 这种事情,光靠郑夕拾一个人没有办法,他没问为什么萧景在加拿大,只让他赶紧回来。 尽管没能立马回去,萧景却给乔洛打了电话,让乔洛去联系人。 涉及到这种事情,萧景没有办法,在温城能找的人有两个,一是郁衶堔,他跟那些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多少有点儿联系,而那些人常年游走在危险的边缘,干的都是一些走私的生意,对这方面的事情应该比较了解。 不过,还不够,毕竟中东地区离温城,还是太远太远了。 第二就是傅西岑,本身就混迹战场的人,军方的事情他了解的更多。 从祖上就传下来的本事跟人脉,某些事情操作起来比郁衶堔要好。 郁衶堔自然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的,现在他跟路轻浅的小日子过的逍遥自在,每天饱暖思淫欲,肯定不想管这些闲事儿。 乔洛说不动郁衶堔,加上郁衶堔觉得,他跟萧景的交情……别提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情。 上回他直接叫人大半夜的拆了他的房门,还不止一道! 别墅大门跟主屋的房门都被拆了,大半夜的,他正美滋滋地跟路轻浅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这男人由着自己的性子这样搞,差点没给他吓萎了。 更加不要说,事后他连一点抱歉认错反悔的态度都没有。 这样自大自负的男人,早就把他那点儿人缘给败光了,再说他郁衶堔可不怕他,这个忙,他不帮。 反正不想惹上一身腥。 加上,明明知道那个地区不安全,在里面的人,人家都是巴巴的恨不得能够插上翅膀从里面飞出来,这两个蠢女人倒好,高高兴兴地结伴跟着国际组织一起去了那种地方,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还谈什么救死扶伤。 关键是,他怎么看都觉得,安言不像是会出去做这种免费脑动力找罪受的主儿。 这样想想,郁衶堔就觉得,还是自己家的宝贝好哇,天天没事就逛街,做头发做指甲做理疗买衣服麦包包买鞋子的,高兴的时候就花他的钱,不高兴的时候更加要花他的钱,但,他郁衶堔养得起诶。 心情好的时候就在家里家暴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暴打他。 虽然某些时候他是苦了不少,可是路轻浅却没有出去找什么其他男人,也没有其他男人上来找她,更加不会作死地要满世界跑,还哪哪儿危险就往哪儿跑。 彼时,路轻浅的的确确正在逛商场,脚上刚刚换上导购拿过来的高跟鞋,将将起身站在镜子面前,准备欣赏一下自己上周就看上的鞋子上身的效果,那妩媚勾人的目光刚刚朝镜子里看去,就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一个还不够,紧接着立马就又打了一个。 导购见状走了过来,正想关心关心这位金主,路轻浅直接抬手制止了,眼尾一扫,已经拿出了手机将电话拨了出去。 而这头,乔洛站在郁氏总裁办的办公桌前,还想跟怎么都不肯定松口的郁衶堔多说些什么,却见郁衶堔直接接起了电话。 路轻浅优雅地坐在椅子里,将高贵精致发挥到了极致,可是脸上却毫无笑意,那一听就会令郁总下身发疼的嗓音也是冷的不行,“郁衶堔,你刚才是不是骂我来着?” “……” 郁衶堔只当她是在耍耍小性子,这两人都和好多久了,他自然就没怎么注意,只说,“姑奶奶,我哪儿敢呐?我现在这儿在应酬呢。” 这脸上的表情跟刚才见乔洛的表情完全是天差地别。 路轻浅很是冷漠,“应酬?你怕不是在哪个小婊砸的床上说老娘的坏话来着,你最好老实交代吧,你就算说我一句都我都知道,别逼我回家动手。” 下一秒,路轻浅手指扣着电话,眯起眼睛笑得肆意,“除非你永远不要回来了。” 郁衶堔脸色变了变,快速地寻死着路轻浅的话,然后又在脑海中回忆着他刚才到底是那句话惹到这个妖精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那头迟迟等不到回答的女人已经火了。 冷声对他道,“郁衶堔,你今天晚上不要想着爬上我的床。”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郁总一脸懵逼啊,他到底是干了啥啊,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被自己媳妇儿给骂了好一通啊。 他拿着电话发呆,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他刚才跟乔洛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提过路轻浅,而自己在心里想的时候也只是在夸她,根本就没有骂她。 退一万步来说,他怎么敢骂这个妖精哟。 怕是以后都不想过性福的日子了。 所以,百思不得其解还被莫名巧妙安了一个罪名又付出了一个晚上可能上不了她床的郁总,赶紧立马快速地就给路轻浅回了一个电话。 但是在电话接通的瞬间,路轻浅直接给他将电话挂了。 不过还发了一条短信过来,路轻浅:郁衶堔,你等着晚上睡书房或者是不要睡了。 ? 乔洛刚刚开口,郁衶堔抬眸看着他,满脸不悦,“你走吧,我说不管就是不管,我早就从良了。” 听说安言跟那个什么小丫头是被军方的什么抓走了。 目前也没有什么危险,但对方就是不放人。 就算没有这茬事儿,想要将那种地方将人安然无恙地接出来也不太可能,戒备森严的地方,你连进都进不去。 安言下定决心到哪儿去起码都是好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并且提交了申请的,各种手续下来之后才能到那种地方去。 郁衶堔想,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里全是水,去哪儿不好,要去那儿。 反正不管乔洛怎么说,搬出了萧景都没用。 至此,乔洛不再说其他的什么。 而一下午胸口都郁结着一股气的郁总,一想到路轻浅的态度心里就直打鼓,他怎么就没想到自己现如今是这样一个怕老婆的人啊,简直怂出天际了。 他一直在想,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而路轻浅说晚上不准他上床,一想到这个,他就难受。 浑身难受,那儿也很难受。 只是令郁衶堔没有想到的是,晚上回去,郁衶堔不仅没有受到路轻浅的白眼跟冷眼,相反的,还主动帮他接外套挂着,然后又是端茶又是捶背的,让他心里就更加没底了。 晚饭过后,郁衶堔还处在晕乎乎的状态。 令他惊讶的是,休息的时候,路轻浅今晚不仅没不让他上床,反而是主动来勾引他。 彼时,他将将在书房处理完剩下的点点工作,想着早点钻进卧室,先将被窝给她暖热了,然后死皮赖脸地不走,说不定路轻浅一个心软就不让他走了。 也不是他怂啊什么的,主要是以前她说不让他上床,他要是强上的话……不止强上她的床,是连她的人也给强上了的话,那下场,他死的太惨了诶。 保底估计,最起码一个星期开不了荤。 所有后面郁衶堔学乖了,路轻浅吃软不吃硬,他好好哄着就好了。 最好是采取迂回策略。 郁衶堔先是在隔壁的次卧快速地冲了澡,然后朝主卧摸去。 路轻浅应该是在浴室洗澡,郁衶堔轻手轻脚进了卧室,走到了床边,看着隔着浴室门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他刚刚弯下腰,掀起了床上的被子。 身后骤然传来开门声—— 郁总动作定格了,就着这个弯腰的姿势慢慢转身,只一眼—— 就那么一眼,郁衶堔觉得他浑身的血气都在冒,四处乱窜。 几乎是在看到路轻浅的一瞬间就起的反应,很快速,很……嗯,很符合他在床上兽性的气质。 但郁衶堔保证,不是他太容易见色起意啊什么的,实在是因为路轻浅这个女妖精将他勾的连魂儿都没了。 明明下午才打电话跟他说,今天晚上不让他上自己的床,不仅如此,还发短信斩钉截铁地说了。 但现在……看看,这女人都在做什么。 羞耻心都没了(其实心里美滋滋)。 与郁衶堔转过来看到不是冷着脸的路轻浅,而是笑得一脸妩媚的女人,她刚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带着里面的热气,看起来仙气腾腾的。 而这女人竟然不要他命的穿了他曾经好说歹说她都不肯穿上的情趣内衣,路轻浅这女人,郁衶堔太了解了,她冷起来能够让你一个月都占不了荤腥。 可是热烈起来那也是狠,让你欲罢不能的想着。 总之,是个让他又爱又恨,恨也是很爱的那种恨的女人。 内衣全是黑色丝的,跟她平常穿的bra有很大的不同,布料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少(不能详写,自己想像吧)。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外面还罩着一层薄纱,也是黑色。 穿了跟没穿一样,但却比没穿更加能营造那种让郁总差点喷鼻血的效果。 郁衶堔的脑袋像是被人重重地砸了一眼,某处起反应的时候脑子却不灵光了,整个人有些呆滞。 直到路轻浅在他面前摆了好几个姿势,他蓦地起身,走到路轻浅的面前,将她搂在怀中,其实心里想的不行,但嘴上却喘着气说,“媳妇儿,你脑子里是不是有哪根筋搭的不对,还是今天下午逛街遇到什么人了?” 主要是,这太不正常了。 郁衶堔说话的间隙,女人纤细柔软又灵活的手指已经顺着他的浴袍的边缘顺手就滑了进去,那双勾人的眼睛里面像加了什么蛊惑剂一样,郁衶堔一时之间心神意乱的。 “我今天下午啊,看到觉得喜欢就买下来,本着试一试的心思,但没想到好像太挺合适的,不该遮的该遮的,一样都没遮住。” 说完了,她还冲他眨了眨眼睛,将他整个人朝后面的大床推去,眼尾稍微挑起,“怎么样?喜欢吗?” 郁衶堔顺着她的动作直接就倒在床上,顺便将她也给拉到了怀中,那个眼神和薄唇,就差没有流着哈喇子了。 “喜……喜欢……” 一时之间,郁衶堔有些找不着北的受宠若惊,本来心里咯噔的以为回来迎接自己的会是一顿好鞭子,没想到是糖啊,还是那种能将人甜化了的糖啊。 路轻浅笑的更加肆意了,没多时,空气中就传来“斯拉”的声音,她身上那么点儿布料,根本就挡不住郁衶堔这男人。 情到深处,郁衶堔又是在这样的大起大落之下得到路轻浅这样的对待的,要是心情可以用事物来形容的话,那一定是鲜花。 自然,他根本就忍不了多久,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幺蛾子了,路轻浅抓着他的手,用一种异常奇异的姿势阻止了他,唇上是张扬的笑意。 郁衶堔哪里还能管那么多,连自尊都不要了,一边求一边动手,可是都没用。 路轻浅摸着他的脸,笑得更加肆意,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跟急迫的眼神,可刻意放慢了语调,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郁总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呢?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立马给你。” 他已经没有任何理智了,说,“应你应你。” 下一秒,路轻浅说,“郁总你亲口说的诶,我可没逼你诶,为了安言,您就开开金口呗……” ------题外话------ 哈哈哈哈哈,自己感受一下 第一卷 第313章 不取章节名 闻言,郁衶堔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可是在路轻浅面前他又不敢表现出来。 路轻浅现在算是捏着他的命门呢,他静默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你这么不是在将你男人往火坑里面推么,你还不清楚嘛,我现在惜命的很,有些事儿早就跟我不沾边了。” 他话音刚落,路轻浅手指的力道加重了不少,她挑着眉,满意地看着郁衶堔很是难受的表情,“那些事儿是跟你不沾边,可是安言跟我沾边啊。” 郁衶堔似乎叹了一口气,随即看着路轻浅,“说不定人家分明就不像回来,有些人的想法你很难说的清楚的,在外面呆久了,心早就野了。” 他一边动手,一边想要转移路轻浅的注意力,“像每年那么多挑战极限运动的,不怕死的,喜欢作死的人数不胜数,在我们看来那些事情都足够的危险跟离奇,可人家就是喜欢的很,听我的,别管了,嗯?” 说完,郁衶堔逮住一个机会,唇直接贴上了路轻浅的唇。 路轻浅差点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但没落到他的脸上,而是落在赤裸着的后背上面,她冷冷地看着郁衶堔,“我管你怎么说,反正你松口我就让你进来。” 思来想去,郁衶堔权衡了一下,“行了行了,我答应你,行吧?” 反正这件事情,他先答应下来也是一样的。 大不了到时候,他反悔就好了,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路轻浅却笑了笑,“那行吧,你可不要想着反悔,郁衶堔,我可告诉你,我录了音的。” “……” 事已至此,郁衶堔觉得他没有必要再任由这个女人将自己吃的死死的。 某些方面说不过路轻浅,可今晚在床上她不要想着还有什么后路走了,郁衶堔想,他绝对不会给路轻浅这个机会的,至少要让她两天下不了床。 郁衶堔这条路算是乔洛搞定的,尽管用了一些……令郁总很不耻又喜欢的人。 而傅西岑哪儿,乔洛连他的面都见不了。 萧景回到温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匆匆跟郑夕拾见了一面,郑夕拾已经派人过去了,只可惜,连门都没有摸到。 晚上,萧景亲自去见了傅西岑。 傅西岑现如今的模样跟萧景当初将将认识他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同,大概是那股气质更加的冷然了,给人一种森森的感觉。 也是,爬到这个位置的男人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同的。 倾城会所某个比较隐蔽的包间,傅西岑比萧景还要早到,乔洛跟茯苓都一同跟在萧景身边。 门口有傅西岑的人守着,见他们来颔首将门给打开了。 傅西岑在抽烟,不算大的包间里面萧景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儿,他眉目都不曾变过一下,直接在傅西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两更同样优秀也不显山漏水的男人四目相对,一个眼神带着探究,一个深沉。 萧景先开口,“傅少早就知道我的目的,那么我就不再跟你绕圈子了,我需要你的兵力。” “我的兵?”傅西岑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吞云吐雾间,他淡淡道,“萧景,你说的太严重了,小心被人查水表。” 萧景薄唇扯了扯,昏暗的空间里,无人看的到他眼底深深的疲惫,当然,那嗓音却带着浓浓的疲惫,“放眼温城,甚至再大点儿的范围,谁敢查你傅西岑的水表。” 这种事情,也只有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才知道。 早在两个人见面之前,萧景已经将自己的目的放出去了,而傅西岑既然来见了他,那就说明他是有极大的可能答应他的要求的。 郁衶堔的人私底下和那边沟通,而明面上,由傅西岑出面施压,萧景跟郑夕拾过去将人给接回来。 其实他们大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萧景有钱,也有那么点儿权势,跟郑夕拾一起去将人给弄回来就好了。 但现在的形势这样复杂,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谁都不清楚。 国家派过去的受保护的战地记者牺牲了多少都不知道,更加不要说那些国际公益组织跟着过去的人。 萧景要的是,将人安然无恙的接回来。 现如今,对于安言,他是真的经不起一点点折腾了,稍微有点关于她的风吹草动他都怕。 傅西岑将指尖的烟头给捻灭在烟灰缸里,重新抬眸看着萧景,眼中蕴藏着萧景都很难看懂的深意。 傅西岑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宋子初这个人?” 萧景朝他看去,一言不发。 “你可以抽个时间去见见她,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自然要给她这个机会,毕竟我傅西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于将死之人的这点儿要求我还是要尽力满足。” 烟味飘散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傅西岑没再继续吸烟了,而是把玩着自己手上精致考究的打火机。 萧景闻言,明了了大半,被疲惫消减了不少的眉目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放下你身上那些软条件不说,就凭你的脸,身材,气质,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更加不要说你背后还有富可敌国的傅家产业跟别人努力几辈子都爬不到的位置跟拥有的权势,没道理从此就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尤其是,那个女人的经历,劣迹斑斑。 一路走来,不是被男人伤害就是拖累跟她关系稍微亲近点儿的女人,整个人生除了那几年的辉煌,简直可以用艰难现场来形容。 傅西岑听得懂萧景说的话,他微微垂了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眼中的情绪几乎快要被冻成了冰凌。 而萧景的话还没完,他身子稍微朝后仰,让自己疲惫的身躯暂时得到休息,“傅西岑,退一万步来讲,你什么都OK,可傅家能接受她?” 白乔以前的人生怎样,根本就不需要人刻意去查,全城的人都曾经为此津津乐道过。 傅家是名门望族,而傅西岑的父母怎样的优秀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一个女人进傅家的门? 白乔当时,连秦家的门都进不去,更加不要说傅家了。 况且,萧景认为,不要说傅家了,傅西岑就连白乔本人都搞不定。 气氛死寂。 良久,傅西岑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看着萧景,“这些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了,这辈子能够栽倒某个人手中也算是一种幸运,比起站在高处一辈子孤家寡人,我宁愿栽倒,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萧景,我们不都是么?” 萧景倒是没有想到傅西岑能够这么直接地承认自己对白乔的感情跟占有欲。 他神色定了定,看着傅西岑,“宋子初以前的确跟我有一些不可避免的、客观的关系,也的确做了很多对你心尖上的人不好的事情,你要怎么做, 是杀是剐是折磨,全凭傅少您的脸色,我想,我没有必要去见她,安言会不高兴。” 傅西岑会对付宋子初,这是萧景早就能预料到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在安言对他讲,宋子初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要他不要再插手时答应的这么干脆。 因为宋子初啊,她的人生本来完全可以是另外一个模样,可这一手好牌她不会打,硬生生将自己给逼到了这个地步。 傅西岑咳了一下,“那你就不要让你的女人知道。” 萧景笑,神色破天荒地弥漫着些许温柔,“可我心里会过意不去,前尘往事,有关的人跟有关的事,我不想在涉及点点。” 说白了,萧景就是觉得,他如今只要在脑海中想起宋子初这几个字,或者是让自己的耳朵听到这几个字,都是对不起安言。 就能这么傲,就能硬生生偏执到了这种程度。 “我想,跟她的安全比起来,她对于以前的情敌是什么态度,你又是什么态度,好像不是这么重要呢。” …… 萧景最终说,等安言回来了他跟她一起去见见宋子初,之后傅西岑要怎么做,随便他。 他应该也是等不及了,再过几个月白乔就要出来了,而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还活的好好的,尽管在监狱。 他那个下属,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宋子初都坐牢了,这样一个女人,他竟然还不惜动用私权想让她在牢里过得舒服点儿,难道温北堂还指望有朝一日宋子初从里面出来,两个人再做一对鸳鸯? 呵。 怎么可能。 回萧山别墅的路上,是乔洛开的车,萧景拿出手机再度给安言拨电话,她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大概,她自从到了那边之后就在也没有用过手机了。 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傅朝阳会跟安言搅在一起,肯定是傅朝阳带坏了安言。 毕竟傅朝阳是一个曾经沉迷于自杀无法自拔的人,偏偏怎么都死不了。 但就算萧景打心底里相信是傅朝阳将安言给拐走了,去了那种危险的地方,可他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她自己想去,谁都不能说的动她。 也许将来某个时候回忆起来,她曾经在战火纷飞的时候去过叙利亚,去帮助那边的人,这将会成为她人生中一段很美好又很重要的人生经历。 在那种充满了硝烟的背景下,什么自我小我都可以抛开了,因为我们在伤春悲秋被一些爱恨情仇纠缠的时候,却不曾想过,这个世界上,很多人连活着都很困难。 所以萧景在知道她去了那边之后,担心的确是担心,但心里却充满了自豪跟骄傲感。 他也相信,她总会经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跟堵塞住的心情,可能突然之间就看开了。 因为啊,没什么比活着和有一个深爱你的人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傅西岑跟人联系交涉,萧景终于在三天后有了安言的消息。 彼时,距离他们上次通话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多快两个月的时间了。 他在这头差点要拿不住电话,甚至当着傅西岑的面毫不顾忌地黑眸里就充盈了泪水,傅西岑眼尾上挑,很是不屑,薄唇扯了扯,转身就离开。 可是他心里却更加荒芜了,萧景的爱情快要修成正果的时候,他的爱情连个影子都没有。 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不知道去监狱碰了多少鼻子灰,但那个女人啊,就是死活都不肯见他。 明明什么都打点好了,可每次他强制性用权利让她来见他的时候,她却是一次比一次消瘦。 萧景的嗓音禁不住地哽咽,甚至带着些不确定,他颤抖着嗓音轻轻问,“我的安言,是你吗?” 她那边信号不太好,但当听到女人熟悉的声音时,萧景没忍住,大颗的眼泪从他眼眶中落下。 “萧先生,我好像食言了,挺久没联系你了,这边的日子过得好像很快,可是又好像很慢,我的电话早就在来的路上丢了,每天都很累。” 她在电话那头放提高了音调跟他讲的话,没等他说什么,安言好似有说不尽的话似的,继续说,“许久没跟你说话了,好像有挺多事情要跟你分享的,我很抱歉,很早就做了这个决定,让你担心了。” 萧景简直很激动啊,这一下,心里什么想法都没了,恨不得自己能够立马飞到她身边。 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要是再拖一拖,就快两年了。 两年的时间,要是没离婚但是想离婚的夫妻啊,分局两年都可以离婚了。 那头又迟迟没有说话,但是却能够听到一些声响,隐隐约约的他似乎透过电话听到了炮火的声音,很多,也很密集,但应该隔的挺远的。 萧景心脏颤了颤,轻轻抬手捂着,“安言,我很快就来接你回来,我们回温城了,不在外面了,好吗?” 又过了一会儿,安言才笑,“可我暂时好像走不了,有些事情很麻烦,这边太混乱了,昨天我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炮火炸伤,我想上去救人的,可我被军队给拉走了,萧景,没来这里之前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现实好像太残酷了点儿。” 安言为了申请跟着过来就花了不少的心思,事前也给她们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但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场景却比讲述来的更加的震撼。 ------题外话------ 简单说一下,今天一更,明天也是,明天我要赶车,来不及,么么哒 第一卷 第314章 萧先生,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安言,这世界上总有很多黑暗,但也有不少人在为了光明战斗着。”萧景的嗓音不高不低,却仿佛给安言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在那头微微眯着眼睛,脸上沾染了不少干燥的细小灰尘,却将那双眼睛衬的更加明亮,像暗夜里的星辰。 “萧景啊,你来接我和朝阳回去吧,我做不到绝对的帮助,所以也不愿意留在这里添乱了。” 在这里,安言感受最深的就是,这世界,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她不是那个负重前行的人,也做不到这样的伟大,战争与死亡,是人世界最绝望的哀歌。 安言打电话是有时限的,没跟萧景讲多久,那边就要求她挂了。 时局混乱动荡,几乎每天都有很多跟安言说,想要离开这里。 她想,就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仍旧不枉此行。 没什么比活着更好了。 傅西岑已经跟那边的人说好了,这边给了压力,那边自然要保证安言的安全。 萧景乘直升飞机飞到那块地方,从高空中就可以看到满是硝烟的战场,到处都是飞舞的黄沙,也有不少的残垣断壁。 临近这片区域,就连空气中的味道都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傅朝阳早点就知道有人来了,听到飞机的轰鸣声时,面上止不住露出笑容,她兴奋地抓住安言的手臂,“安言姐,是不是姐夫来了?昨天有人跟我说今天会有人来接我们,我决定这次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会努力活着。” 旁边有士兵看着傅朝阳,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艳羡。 安言拍拍她的手,笑,“看来这里是最能磨炼人的地方,连你都能说出这样的话。” 飞机下降时,卷起满地黄沙,四周风很大。 安言眯着眼睛,其实什么都看不真切,但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涌上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眼眶竟微微有些些湿意。 在差不多两个星期前,安言跟傅朝阳和大部队失散,跟着这里的平民逃到了难民窟。 跟着这里的人过了一段极为艰难的日子,不仅仅是环境恶劣,缺水缺食物,而且那种精神上的压力也随之而来了。 她们亲眼见到一个士兵将在路边要水的难民殴打致死,傅朝阳气不过就跑出去说了两句,没想到会引起很大的冲突,安言跟她也直接被带走了。 要不是她们俩的国籍,估计两人现在就是一堆白骨了。 在萧景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瞬间,安言就朝着那道颀长又模糊的黑影奔去,耳边都是剧烈的风声,空气中飞扬的尘埃在她眼前飞舞着,安言吸进去不少的灰尘。 萧景自然也看到了安言,他几乎在她进入自己视线的瞬间就迈开步子朝她走去,彼时,两个人之间距离很近,风将男人的黑色衬衣吹得鼓鼓的,可安言却在这个时候蓦地停住了步子。 因为萧景也停了,他先喊出她的名字让安言止住了脚步,“安言。” 安言停住了,隔着混浊的空气看着他,头顶是炙热的太阳,阳光均匀地散在两人的肩膀,除了这些,还有大风,吹着她的碎发,那些调皮的发丝胡乱地覆盖在她的脸上。 “安言,你站在原地不要动,等我。” 这片区域足够安全,可空气中仍旧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爆炸声。 当鼻息间充斥着女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时,萧景悬着多日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原处。 上一次抱她是在差不多两年前,四月份的某天晚上,他亲自帮她装好了行李,让她走的时候不要告诉他,也不要让他知道,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走。 安言身上还有很多灰尘,萧景抱着她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可是他却不在乎,用力将脸埋入她的脖颈处。 四周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他跟她。 安言伸出手指回报住他的肩膀,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听着他类似抽噎的声音,安言拍着他的背,轻笑,“萧先生,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这里自然不适合他们重逢,傅朝阳身上背着一个大大军绿色背包,手上还提着一个,那是她跟安言的全部行李。 看到这一幕,她不禁微微湿了眼眶,仿佛看到了他们从开始到现在,历经了千山万水之后得到的安稳。 她将纤细的脖子伸的老长了,可惜都没有看到郑夕拾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有些气闷,人家姐夫都来了,他为什么不来? 萧景放开安言,傅西岑的人也将将里面交涉好出来,身姿笔挺地站在傅朝阳面前,先是对她鞠了一躬,随即一脸正气地对傅朝阳说,“大小姐,傅少说,您可以选择回去或者是不回去。” 傅朝阳垂下眼,有些不在状态,于是开口道,“你说呢?我这还能有选择的权利吗?” 这里这么乱,她就算再有悬壶济世的心思也应该止住了。 那人思考了一下,又一本正经地将傅西岑的话转述给她,“您有,傅少说,为了避免您下次又要作妖,心血来潮跑这儿跑哪儿的,那你这回可以不跟着回去了,要是侥幸活着就自己想办法回去。” “那要是没有侥幸呢?” “那就死了算了。” “……”傅朝阳想,她大哥还真的有本事。 日后,等傅朝阳猛然知道,当时傅西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将她接回来,派人来接还是跟萧景做了交易的,她心里对傅西岑的好感度下降了好几个度。 当然,她也给傅西岑使了绊子,让傅西岑在白乔身上吃了很大一笔亏。 …… 飞机上。 安言靠着萧景,闭着眼睛休息,这段时间,她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过,神经时时刻刻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此刻,算的上是最放松的时候了。 而傅朝阳只能够抱着背包坐在一边,空间比较小,她不知道应该将自己的眼睛放在什么地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而在此前,萧景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盯着安言超过半个小时了,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过。 傅朝阳咳了咳,观察了下萧景的神色,绞着自己的双手,扭捏着开口,“姐……姐夫……” 安言在睡觉,她的嗓音自然是压低了的。 刚开始萧景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理都没有理傅朝阳,只动了动手指,将怀中的女人揽的更紧。 “姐……姐夫……”不得已,傅朝阳又叫了一句。 这时,萧景的眉目终于有了一些松动,移开了目光,看了傅朝阳一眼,却一言不发。 傅朝阳望着他,“那个,郑……郑夕拾怎么没来?他……是……不是……” “你是结巴吗?”萧景打断她的话。 傅朝阳眉头拧了拧,“啊……啊?” 基本上,傅朝阳跟萧景的谈话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他们此行要去瑞士,飞行时间不是很长,安言几乎是睡了一觉,醒来没多久就到了。 到达伯尔尼差不多刚好是傍晚,晚霞洒满了天空,傅朝阳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此刻心情很是低沉的。 安言拉着她的手询问,傅朝阳也只摇头不说话。 萧景小心翼翼地将安言护在怀中,低声道,“跟着我,我们回酒店休息。” 尽管在飞机上休息过,可安言还是累。 萧景的权利自然没有那么大,来接他们的车子是霍景衍派的,直升机是在霍家的私人机场降落的,安言从来没有来过霍家,所以也就不认识这里。 她扯了扯男人的手,“这是哪儿?” 安言自然知道这里肯定不是温城。 萧景抓紧了她的手指,夜晚风很大,害怕她受凉,只能将她揽的紧紧的,随后才回答,“霍家。” 此时,傅朝阳落在他们后面,独自抱着包走着,低着头,很是心不在焉。 有车在安言跟萧景面前停下,萧景打开车门,将女人塞进去,随即自己跟着就坐了进来,然后关上了车门。 安言脑袋晕晕的,不过在他吩咐司机开车时,还是猛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于是赶紧叫住萧景,“等等,朝阳呢?” “不用管她。”萧景将她往自己怀中带,抱着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现在是一刻都舍不得放手。 “可是……你快点叫她上车……” 说着,安言就想挣开他的手臂下车将傅朝阳喊上来,可是萧景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在车子快要启动的时候猛然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手掌贴着她的后脑勺,直接将唇印在她的唇上。 天知道,他想这件事想了有多久了。 当豪车性感的引擎声响起时,傅朝阳才猛然抬起头,夜风将她的长发吹的凌乱,她看着前方空荡荡的场景,哪里还有萧景跟安言的人。 只剩下快要消失在天幕下的车子,她攥紧了手指,二话没说,拔腿就去追前面的车子,一边追还一边喊,“安言姐,姐夫,你们怎么自己先走了?等等我我呀,我还在后面呢。” “安言姐……” 傅朝阳仿佛此时才回神过来,看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心脏猛地一跳,到底是怎么了? ------题外话------ 啊,怕是要后天恢复万更,赶车去啦,最近更新字数不给力,现在都团聚了也可以算作是结局了? 第一卷 第315章 人家嫌弃我身上太脏不让我坐 四周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傅朝阳快要被那股突如其来的空寂感给淹没了,暗蓝色的天幕下,只剩下她一个人。 而安言他们的车子现在早就消失不见了。 傅朝阳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努力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孤独又无助。 这样想着,心酸的泪水不禁慢慢滚落眼眶,她抬手抹了抹眼泪,心里就更加委屈了,凭什么安言跟着她一起回来的,人家男朋友那双眼睛都恨不得长在她身上,从上飞机开始,那眼神跟双手就没有离开过安言,凭什么她连个来接的人都没有。 自己的大哥还要问问自己想不想回去,要不想回去的话,有朝一日作死了,那就永远别回去了,死了算了。 而郑夕拾呢? 到现在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想至此,傅朝阳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止不住地嚎啕大哭,“哇——”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没个人管她。 安言是直接被萧景带走了的,去了他们今天晚上要下榻的酒店,然后明天等霍景衍风风光光地来接驾。 因为两家翻山越海地谈起了合作,安森集团是霍景衍的上家。 傅朝阳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准备休息一会儿继续哭,耳边只有空荡荡的风声,寂寂地响彻在耳边,大晚上的,气温也不高。 傅朝阳现在觉得自己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浑身又冷又饿,饥寒交迫。 “傅朝阳——” 身后蓦地传来了一道被风声吹的有些模糊的嗓音,傅朝阳身子一震,从臂弯当中抬头,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过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声音,她又埋下脑袋,然后继续哭。 直到真的听到有脚步声在自己周围响起,她才将信将疑地抬头,眼前有一道阴影骤然落下,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给覆盖了。 远处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极长,看起来到也挺和谐的。 傅朝阳的哭声止住了,但是人也呆了,静静地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在她低头的一瞬间,郑夕拾跟着也就蹲下了,慢条斯理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倨傲的嘴角勾了勾,“傅朝阳,你本事还挺大的啊,有本事自己跑出去怎么没本事自己回来啊?” 傅朝阳本来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委屈了,自己吃亏也吃够了,受气也受够了,郑夕拾一出现又不停地奚落她。 她甩甩脸,垂眸的瞬间又有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颗颗泪水晶莹。 郑夕拾眉梢掠过淡淡的讽意,视线默不作声地放在她身上,带着赤裸裸的打量—— 傅朝阳是明显可见的瘦了不少,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她本来就很小的脸蛋此刻更加的尖细了,而郑夕拾因为离她很紧,似乎还闻到了她身上灰尘的味道。 他有些嫌弃地扯了扯唇角,咳了咳,“你还委屈了?嗯?傅朝阳。” 傅朝阳仍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过后,她低低的嗓音才慢慢传来。 “难道不应该委屈吗?是你欺负我在先,要是你能稍微对我好一点儿,我至于这样吗?我在那边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的,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又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一个人都没有,现在浑身又累又饿又痛,这些难道是我的错吗?” 四周除了风声,基本上听不到其它的什么声响。 郑夕拾脸上的表情晦涩难辨,不过那个语气却是听得到的轻嘲,“那边的天气,你需要穿的暖?再说,傅朝阳,是你自己要上赶着去那种地方的,什么苦什么罪不都是你自己找来受的?现在吃亏了知道跟我数这些没用的东西了?你应该庆幸,要不是你求救成功了,你就是在外面变成一堆白骨都没人知道。” “你……郑夕拾,你要不要说的这么赤裸裸,是我错了,我就应该死在外面, 反正我就算变成了一堆白骨你照样可以过你灯红酒绿,酒池肉林的生活,那你今天来干嘛?你出现在我面前做什么?” 许是懒得听傅朝阳继续聒噪,郑夕拾直接起身而后俯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一边冷声说,“傅朝花,你给我闭嘴!” 傅朝阳不停地在他怀中挣扎,一边用手指去抓他的衣服,“我不叫傅朝花,郑夕拾,你就是有病!” “是是是,我是有病,你亲大哥都不管你的死活我还要跑到这种地方来,傅朝阳,你平常给我少折腾这些, 你年纪也不小了,少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傅朝阳终是在他怀中安静了一会儿,眉头却拧的紧紧的,“安言姐比我年纪更大,那她也折腾来着?” 郑夕拾的脚步突然就停住了,空旷的场地,夜风不住地吹,将他的短发吹得凌乱狂野,带着一股张扬的气场,“她折腾了有男人疼,你有吗?” “……” 扎心了。 她在郑夕拾怀中蹭了蹭,傅朝阳将他抱紧了些,随即说,“你不能疼疼我吗?郑夕拾,我今天看到安言姐跟姐夫两个人感觉感情很好的样子,明明她说,他们已经快两年没有见过面了。” 郑夕拾刚刚抱着她继续保持着刚才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骤然间就听到傅朝阳这样说,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有些放空。 随后带着自嘲地轻笑,“你信不信,就算他们一辈子不见面,下辈子再相见也会是这么种情况。” “为什么这么说?他们感情有这么好吗?要是真的这么好,为什么安言姐还要到处跑,她跟我说,她可跑了不少的地方了。” “你懂什么,有些事情是我们永远都体会不到的。” 所谓爱情,当局者迷,但旁观者也并不一定清。 …… 安言跟萧景到达下榻的酒店,她累,男人执意要背她,安言站着没动,眼里闪着光,看着他。 萧景朝她示意,让她上来。 女人眯起眼睛笑,一边摇头,“周围人好像不少呢,影响不太好。” 然而,男人已经直接佝偻着身子挡在她面前,丝毫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只说,“他们只有艳羡的份儿,不会影响不好。” 而且,她是真的很疲惫。 尽管回来的途中有休息,可是那并不舒服。 安言笑了笑,很顺从地趴在他的背上,手指搂着他的脖子,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你知道吗?其实这次经历应该会让我铭记一辈子的,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美军可以若无其事地和当地的军人坐在一起吃饭,吃完之后,继续开战。” 而那些残垣断壁当中,偶尔还能见到小商贩,卖水果,买各种小玩意。 萧景脚步放的慢,侧脸线条尤其地好看,“是不是假设郑夕拾没有联系到傅朝阳,或者说,你没有跟傅朝阳在一起,那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准备再回来了?安言,你这不公平,我联系不到你,我差点都疯了。” 又疯了。 安言抿着唇,远处路灯交错,映出无数好看的灯火,“不是啊,毕竟我都不年轻了,下辈子总要找一个人过,既然没有精力再去认识其他的人,那不如回头找你,怎么样?” 萧景慢慢踏上台阶,有门童将门给他们拉开,安言拍拍他的肩膀,轻轻说,“放我下来。” 他将她放下来了,安言松开手,指着里面大厅里的沙发说,“你去办理,我脚累,去那边休息等你。” “好。”男人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随即点头,拉着她的手跟着就走了进去。 入住手续很快就能办好,可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里,沙发那边却传来了争执。 萧景等不及收回自己证件,倏然回头,却见安言并没有坐在沙发里,而是站在一边,旁边有穿的光鲜亮丽的酒店女性管理人员用英文噼里啪啦的说着什么。 而他的安言,就站在那人面前,脸色疲惫,神色透着点点无奈跟无助。 前台叫了萧景的名字,萧景置若罔闻,迈开步子就朝安言走去。 著名的国际酒店,按照道理来讲,却不怎么懂得尊重人。 等萧景走过去时,那个女人还在对安言指指点点,食指直接数落着她身上某些装扮,一脸嫌弃, 那女人见安言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打算,她语气不禁严厉了很多,正说着, 没有想到萧景会突然走过来拥住她,一瞬间,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 她望着萧景,竟然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 萧景看都没有看那女人一眼,只关心安言,“怎么了?” 安言无奈地耸耸肩,抓着他的手臂,“人家嫌弃我身上太脏,把人沙发给弄脏了,不让我坐来着。” 说完,安言很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了眼方才还很趾高气昂的女人,又瞄了眼萧景身上精致考究又名贵的黑色衬衫,也不是很干净的样子,毕竟他一路过来对她又是抱又是亲又是背的,但男人此刻的形象比她的要好的太多了。 而且他的样子还很帅,五官峻拔立体,眸子漆黑如墨,举手投足间都是显而易见的矜贵。 再看看她,灰头土脸的,长发被随意地扎起来,很凌乱,身上的白色衬衫光是看上去就感觉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在上面,下身是一条灰色的收脚踝棉麻裤,脚上踩着一双帆布鞋,鞋子上的灰更多,不止是灰,还有很多泥。 安言的模样简直糟糕透了。 但安言垂眸的瞬间,在那个女儿惊异的目光中轻轻伏在男人的怀中,脸还在他的胸膛处蹭了蹭,随即说,“这大堂经理想赶我出去呢, 我跟她我是住客,她好像也不太信,估计是看我的样子,不像是能够住得起这样地方的人。” 从头到尾,安言都是用的英文跟萧景交流的,什么意图,不言而喻。 萧景低头亲了亲她的腮帮,安言躲开了,刻意说,“多脏啊,待会把你也个弄脏了。” 但男人丝毫不介意,当着那女人的面很温柔地亲了亲怀中女人的脸蛋。 而当萧景转头看着那女人的时候,瞬间换了一种脸色,冷冷地看着她,用流利的英文开口,“看的出来我太太满脸疲惫,她只不过想要休息一会儿,用的着这么刻薄?” 早在萧景气势汹汹地跟着过来的时候,也有其他的不少人跟着一起过来,见萧景有些发火的迹象,赶紧上前来道歉。 一直在说对不起。 那女经理自知萧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也跟着说sorry,但萧景都一概不理,只低头对安言轻声说,“我们换一家酒店,然后待会儿让小霍开了她,好不好?” 安言有些茫然地抬头,小霍? 眼角的余光瞥到深色的沙发里,上面很明显的一团灰尘印,安言脸上还是一囧,她身上真的有他们看起来的那么脏吗? 不过她的确也好几天没有洗澡了。 “今天太累了,不换了,就住这里,不过,”安言冷眼扫了眼周围,对萧景说,“我们住最贵的房间。” 知道她受委屈了,萧景替她顺了顺头发,在她眉心印下一个吻,说了一个好字。 这场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萧景接过前台接待递过来的证件跟房卡,牵着安言的手指跟着酒店的人员朝电梯的方向而去。 但刚才的事情还没完,霍景衍在随后的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你旗下酒店的员工,跟你的人一样,问题很大。 霍景衍一脸的懵逼,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地方住,到头来还是他有问题,他回了个回去:免费给住,还要BB? 那头再没有消息了,但第二天,昨天说了安言的那女人却是被辞退了。 萧景牵着安言进电梯,安言靠着他的肩膀,现在才有时间好好地打量自己,光可照人的墙面,安言见到了自己狼狈的样子。 她闷闷地说,“难怪那人会赶我了,我还真的像一个土包子。” 不是那种表面意义的土包子,而是身上实实在在有土的那种土包子。 大抵是那个女人,没有见到她是跟萧景一起进来的,还以为她是外面不知道做了什么的女儿,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进来休息一下。 ------题外话------ 明天万更吧,最近字数不给力,放心还有很多内容的,大家别怕~幸福的事情我们慢慢来~ 第一卷 第316章 抱我,给我洗澡 听着安言类似调侃又类似于沮丧的嗓音,男人顺势也打开眼皮朝她面对的那面墙看去,菲薄的唇角牵扯出绵延的笑意,手指抓紧了她的手指,“还是很好看。” 好看吗。 安言静默地盯着墙壁上的那双眼睛,整个人的造型的确有些狼狈,精神不佳,但仔细看下去好像的的确确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却说不上来。 安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白鞋已经变成了小灰鞋,她扑哧一声笑了,“我本来以为我的旅途会一直很忙碌无聊,但后来发现,忙碌的确也忙碌,但惊险震撼多过无聊,尤其是在我遇到了朝阳之后。” 傅朝阳跟她遇到纯属巧合,两个人是在同一架飞机上相遇的,当时,傅朝阳在跟吵架。 对方是一位男士,看面孔,应该是亚洲人。 她那时候正在睡觉,迷迷糊糊被吵醒的,是因为傅朝阳气势汹汹接近气壮山河地对那人说,“我是去拯救世界的,你算哪门子男人,这是在飞机上你都敢公然欺负女人,你信不信我立马就将你扔下去?反正我看你也是一个祸害,这世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无所谓。” 好像是那个人当时在飞机上骚扰了其它某位女性,傅朝阳纯粹是半路杀出来的女侠。 安言被她那句‘我失去拯救世界的’给雷到了,睁眸朝她看去,竟然没想到是遇到故人了。 之后的日子,两个人便开始惺惺相惜。 傅朝阳以为,上天派安言到她身边是为了帮助她拯救世界的,但后来经历了那些兵荒马乱有生离死别的日子,傅朝阳觉得,自己真的太年轻了。 这个世界,不缺英雄,而英雄很难生存。 安言想,傅朝阳此次回去,应该会收敛很多。 萧景捏着她明显粗糙了很多的手指,心疼的同时更多的是欣慰,此刻,他忽然有些庆幸她当初那么爱他,也很幸运她愿意放弃一切,只为了跟他在一起,尽管那些年他很混蛋,看不到她的好。 因为,安言其实是一个外表高贵冷艳,性子执着又富有冒险精神的人,她喜欢的做的事情不管危不危险,只要她想,就会去做。 可从遇到他以后,这些东西全部都放下了,她的梦想,她天马行空的想法,全部都因为他而深深地藏在了心底。 所以,萧景很庆幸。 男人手掌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侧首低头望着她,眸中流转着缕缕温柔,“刚听到你的消息时,我以为是傅朝阳把你拐跑了,但是直到现在,我都仍旧没有改变以后不让你跟傅朝阳见面联系的想法。” 安言瞳孔缩了缩,有些惊讶,“所以你就将她扔在傅家的私人机场,管都不管,是吗?” 女人脸上的情绪有点点皲裂的痕迹,看起来好像要生气了。 萧景的心脏猛烈跳动了下,抓住她的手指,赶紧为自己开脱,“不管她,是因为有人要管她,人家正是要和好的时候,我们就不要去掺和了,嗯?” 电梯到了,男人拥着安言走出去,见她拖着脚步,但是双脚没有任何问题,走的跟平常差不多,他眸中闪过深意,却是什么都没说。 安言却抓住他的手臂问,“郑夕拾也来了吗?” 萧景摸着她柔软的头发,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至此,安言没在说什么。 顶好的总统套房,房间很大,但是卧室只有一间,床很大,当然也只有一间。 安言自然是没打算要跟萧景分开睡,毕竟她心里没什么隔阂了,而今天能够在这样的场景下见到他,心里反而是格外的高兴。 而男人的所有情绪在进门的那一刻悉数爆发出来,从见到她开始,萧景都是格外的隐忍,虽然一张脸上都表现出足够的宠溺,但更像春日的风那样,不剧烈,很温柔。 但此刻,两个人身处在除了他们俩就没有别人之外的空间里,他所有压在心底的情绪都像洪水般倾泻,如果说之前的感情像春日和风细雨,那么此刻就是夏日的狂风暴雨。 因为在安言还没反应过来时,男人直接抱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困在自己胸膛跟门板之间,低头眸子猩红地看着她。 安言抬头怔怔地看着他,在触及到他眼中那浓重的颜色时,下意识想后退,可是现在,自己退无可退。 她缩了缩,咬牙,“我很……”累字还没说出来,男人的身子蓦地倾身而下—— 鼻息间铺天盖地地都是他的气息,面前也是一片浓重的阴影,安言放不设防,等想起来要干什么时,男人的舌头已经伸进了她的口腔,一阵深深的吻。 好久不曾有这么激烈的亲密接触,安言脑袋直接懵了,似乎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目光也是迷离的,等她再度睁开眼睛时,人已经快被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但还差点,男人的动作很慢,因为他还要吻她。 安言在自己的身体快要接触到柔软的床铺的瞬间弹起来,手臂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从他的灼热的呼吸当中逃离,大声地喊,“萧景,别……我身上脏……” 就这么直接将她放在床上,今天他们要么睡沙发,要么直接换房间得了。 可是她很累,不想再来回折腾了。 男人似乎叹了口气,轻轻地蹭着她,鼻子在她白皙的脖颈处蹭了蹭,开口道,“不脏,很香。” “……” 他当然这么说,就算她身上真的是臭的,估计他也会能说是香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 说着,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就又要将她放到床上,安言神经紧张,双腿夹紧了他的腰,像无尾熊那样挂在他的身上,“不要不要不要嘛,弄脏了我们晚上怎么睡觉,我这么累,肯定不能陪你滚床单,你顶多就是将我压在床上亲亲过过瘾就得了,那这样的话,你压哪儿不是压啊,我们去沙发吧。” 嗯……毕竟沙发不坐就可以了,但是床不行。 这一段话,安言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地说出来的,因为她怕晚了他直接就将她放在床上了。 然而这话还挺管用的,萧景当真搂着她的臀将她抱起来了,就这么站着看着她,眼神讳莫如深。 “去沙发就随便给我亲,嗯?” 安言简直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她揪着男人的衬衫,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不科学,你没追我,我没有享受到恋爱的感觉,所以我们……慢慢来?” 萧景抱着怀中几乎没什么重量的她,将她往沙发那边带,沉沉地控诉她,话语地带着不属于男人该有的委屈,“我没追吗?你老早离开我的时候我就追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人差点废了疯了死了,你回来之后我也一直有追你,安言,这些莫名其妙的锅不应该我来背。” 他这一段话说话,安言刚刚好被他放到沙发里,她人纤细苗条,困在他怀中也是小小的一团。 在他准备倾身时,安言及时伸出手指抵住男人的胸膛,望着他,“萧先生,你那哪是追啊, 你那完全是用你的手段跟权势对我死皮赖脸,威胁我,跟我做交易,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享受过身处恋爱中的感觉,所以,你不准备追追我吗?” 安言发丝有些凌乱,静静地睁眸看着他,萧景看呆了,但某个地方有些疼。 男人抱着她,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先亲完就追”作为结束。 这下,没有了任何顾忌,安言人被他压在柔软度极高的沙发里,被迫承受着他的吻,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刚开始还有力气挣扎,到了后面,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他胡作非为。 而男人的手指也极度地不安分,顺着她的腰线在她身上胡乱摸着,不过到底还是顾忌着她的身体,除了过过嘴瘾,过过手瘾,其它什么都不能干。 到头来,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安言不知道过了多久,兴许是十分钟,兴许二十分钟,兴许更久…… 反正从两个人接吻开始,她刚开始还有力气,到后面没一点力气了,连呼吸都是微弱的,直到最后,安言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她觉得很神奇,跟他滚床单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怎么接个吻她就要昏了呢? 到最后,女人晕乎乎地被他抱着往浴室里走,她连抬手臂搭他脖子的力气都没有。 萧景能够抱着她走进浴室,只是到了里面,怀中的又软又轻的女人还不是要放下来。 他低头看着闭着眼睛的安言,唇色很红,连带着嘴唇也有些红肿,男人眸中的情绪更加深沉,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安言,安言……” 安言困倦地睁开眼睛,被头顶明亮的光给刺激到眼睛了,她微微眯着眼睛,“累……” 女人这个样子,活脱脱像是被男人按在床上肆意疼了好一阵的反应,迷离的双眼,里面似乎含着水,带着湿润的痕迹,而唇红着,脸蛋也红着,怎么看都是刚刚被滋润过的模样。 但是萧景很无奈,他现在还难受着,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她到好像是跟他做足了全套的样子。 “能下来吗?” 主要是他想放水让她泡澡,可又不想将她一个人放在外面的沙发上,想让她跟自己待在一个空间里。 说着,他就准备要将她放下来,安言却伸出手指软软地抓住他的衬衣,软绵绵地道,“不能不能不能,没什么力气了。” 末了,又低低地补充了一句,“是没力气了。” 萧景无奈,他只能像抱小孩子一样地抱着她蹲下,但这个姿势不方便,她自己应该也不是特别的舒服。 所以最终,他还是将她放了下来,一放她下来,安言就跟浑身都没有骨头一样,不住地往他身上靠。 男人稳稳地搂住她,有些无奈,“有这么累?” 安言脸在他胸膛处蹭了蹭,点头,“嗯,好多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跟着他们经常搬地方,路上的时候也会遇见很多逃难的人,还有小孩子,我身上能给出去的都给出去了……” 所以说,萧景见到她的时候,她跟傅朝阳的行李很简单,里面除了她的证件就只剩下一身衣服,萧景拿了她的证件,她的衣服连带着那个包都给扔了。 “既然这么累,为什么不想办法联系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以为你又不辞而别了,或者说,喜欢上其他的人了。” 萧景在放热水,安言就软软地蹲在他身边,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没过多久,从蹲变成了坐在地上。 男人本来想将她抱起来的,但水还没有放好,不过安言也没有坐多久,很快,他将她抱起来站着,对她上下其手,解她的衣服。 而此刻,反射弧极长的安言, 还在慢慢地回答他方才的问题,她说,“联系不上啊,加上每天那么兵荒马乱地过日子,我哪里还有时间去想其它呐。” 萧景低头静静睨着她,手指扣着她的下颌,逼迫她打开得不多的视线对上自己的,而此刻,安言身上已经只剩下最后的遮羞布。 “那你就没有一刻想过我吗?日子这么难过, 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是最能勾起内心的回忆吗,安言,你都不想我的吗?” 这语气,实在是太幽怨了。 安言觉得自己的眼皮都要打不开了,可是听到男人这样委屈的语气,她努力打开眼皮像看他脸上的表情。 过了会儿,浴室里热气跟暖气氤氲,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热气。 安言觉得热,自己动手若无其事像没看到他存在般地将bra解了—— 毫无疑问,男人的视线中,白花花地一片。 呼吸猛地一窒,性感地喉结滚动了下,本来消寂了的某处倏然间猛烈一疼…… 而女人却在这个时候兀自说,“想啊,每天都打算想的,可是太累了,很多时候睡觉都来不及,也就没有心情想其它的事情了。” 说完,安言抬头很无辜地看着他,张开双臂朝他伸过去,笑眯眯道,“抱我,给我洗澡,一个多快两个月没有好好洗过澡了。”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票子~今天没有二更,这更字数还少了一千……最近更新不给力我知道,但没办法哇,事情有点多 第一卷 第317章 甚至是整个余生都没有关系 不算特别大的浴室里,热气氤氲在空中,将女人那张脸渲染很是朦胧,可此刻,萧景的所有呼吸都被她面前的风光给吸引住了。 偏生她还什么反应都没有,显得很正常的样子。 男人喉结猛烈地滚动了下,本来没想着要怎样的,可那双手已经伸了过去,安言顺势就靠到了他怀中,眯着眼睛轻轻笑着,“洗澡。” 这种情况下,女人迷迷糊糊的,可这是很依赖他的样子,萧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还能对她怎样呢? 还不是要任劳任怨地给她洗澡,还不能做一些令人想入非非的事情。 此刻,安言的身子沉在水中,被白色泡沫给淹没了,头枕在浴缸壁上,任由男人给她洗头发。 她应该是很舒服的样子,不然不会以这种放松惬意的姿态闭着眼睛享受。 男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间,手上有白色的泡沫,他一边轻轻地给她揉着,一边怕她又睡着了张口跟她说话,“安言,家里养了一条狗,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会跟它待在一起,我很想你,二狗也很想你。” 安言本来困意深沉,却被他的话微微震住,微微将眼睛隙开一条缝,也不是她刻意不睁开眼睛,而是头顶的光源实在是太过刺眼,让她睁不开眼睛。 “它叫什么?” “二狗。” 小名叫狗子,也可以叫二狗子。 热气蒸腾的浴室里,安言的脸蛋红扑扑的,她轻笑,“萧景,你是有什么恶趣味吗?还是平常显得高贵矜冷,衣食住行样样都要用很考究的,但其实骨子里是一个恶趣味儿十足的男人,只要你想,你可以用你的语言将你原本很令人可喜的东西给变得令人想笑。” 男人用手指轻轻给她按摩头皮,心里充斥着柔软,可嘴上却反问她,“给它取个名字稍微通俗易懂了点儿,这就叫恶趣味了?” 安言哼了哼,没再发表意见,而是转移了话题问,“你不是很讨厌狗狗的吗?那你怎么忍的下心来每天都跟它待在一起,它又没见过我,怎么可能想我?” 她似是有些惆怅,本来舒展的眉头有微微拧起来的趋势。 萧景见她眉头皱着,愣了愣,用满是泡沫的手指将她的眉心抚平,安言鼻息间都充斥着洗发水的香味,自然也没有忽视他在她脸上作乱的手指。 “你在做什么?泡沫都弄到我脸上来了。” “安言,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其它喜欢的。” 是了,他只喜欢她,其它跟她有关的,或者是跟她的兴趣爱好有关的,他喜欢那也不过因为沾了她的光。 花房里她喜欢的玫瑰花,他平常愿意花费心思打理,也不过是因为她喜欢。 偶然几次听公司的秘书们说,哪哪儿的什么小吃好吃,他自己其实谈不上喜欢,甚至都没有任何感觉,可他还会要记下来,就怕哪天她很喜欢呢? 女人听到他这么说,脸上露出笑容,舒服地叹息了一口气,忽地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口,“萧先生,如果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当初那样喜欢你呢,甚至于,我都没有你爱我那么爱你,你预备怎么办?” 关于她这个问题,萧景几乎思都没思考过,一边冲洗她长发上的泡沫,嘴角弯了弯,一边说,“安言,对我来说,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够了,不需要爱我,只需要乖乖地待在我身边,等我来爱你,甚至是整个余生都没有关系。” ------题外话------ 明天应该能多更了,接下来都是夫妻日常,可以酌情选择入不入坑,关于安言的腿还没解释,明天解释,洛川要倒霉了 第一卷 第317章 她哪里有这么娇生惯养的 安言似乎是有些惆怅,眼睛依旧是眯起来的,“我不爱你,真的都没有关系吗?” 现如今还来谈爱不爱,安言觉得,过于矫情了。 只是这辈子好像再也折腾不动了,无论是爱他,还是重新去爱别人。 安言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便开始昏昏欲睡,实在是浴室里气氛太好,她本来就是忍着疲累跟他说话的,没过多久自然就困乏的厉害。 萧景将女人的不着寸缕的身子从浴缸里里面抱出来时,本来浸润在热水中突然之间离开了温暖的书,尽管浴室开了取暖设备可依旧让安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更深地往他怀中靠了靠,却没有睁开眼睛。 不忍心她受罪,男人全程目不斜视,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扯过放在一旁的浴巾将她的身体给擦拭好,用另外宽大干净的浴巾抱着就朝外面去了。 直到将她整个人完完全全裹在温暖的被子里,萧景才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但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也只有几秒。 因为安言的头发都还是湿的。 萧景给她吹头发,吹风的风里开到最小的那一档,安言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想翻个身,却被男人的大掌按住了身体,“别动,将头发吹干再睡。” 其实他们还没吃晚饭。 但看安言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是吃不了饭的。 闻言,她乖乖的没再动了,却在萧景收起吹风的那个瞬间整个人全部滑到了被子里面去,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脑袋跟乌黑的头发丝。 萧先生颇有些无奈,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身上被水湿的一塌糊涂的衬衣,心里也跟着柔软成一塌糊涂。 他没打算浪费时间,就算一直什么都不干,抱着她也好。 连日以来的仓惶感跟久久得不到的回应终于在今天结束了。 深夜,夜幕深沉。 一下午加上一晚上不吃不喝的后果就是,安言半夜里醒来了。 她是被饿醒的。 而当她睁开眼睛的瞬间,身侧属于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蓦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他更加紧窒的怀抱。 “做噩梦了吗?” 男人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并没有冷汗。 他浅眠,几乎在安言刚开始有所动作的时候他就醒了,直觉是她做噩梦了。 还没等她有什么回答,萧景却已经自己在心里发生了各种猜测,待在这么舒适安逸的环境里,身边还有一个他,就这样她都要做噩梦—— 萧景不禁想,她独自一人在外面究竟过得是什么日子? 安言在他怀中蹭了蹭,稍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怀抱,她吸了吸鼻子,一边是浓重的困意,一边又是饿意。 女人的嗓音闷闷地从他怀中传来,“没有,我饿了。” 虽然她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几点钟,但肯定时间不早了,起码是半夜一两点的时候。 可她害怕太麻烦,毕竟饿么,随便忍忍就过去了。 但搂着她的男人却蓦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我去叫人送点你喜欢吃的夜宵上来,你继续睡会儿,我很快回来。” 萧景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袍,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掀开被子起身,却被女人拉住了手指,他不解地回头看着她,“我想吃馄饨,可以吗?” 那句“可以吗”三个字可以说,非常的委屈了。 这里是瑞士,有没有馄饨萧景不清楚,但这种酒店,各种菜色的厨子都有一些吧。 只是不知道这么晚了,安言等不等的了。 他捏了捏她软软的手指,嘴角弥漫着浓重的笑意,“你休息会儿,等下我回来给你讲故事。” 安言松开了他的手指,眯起眼睛看着他朝外面走去的身影,复又慢慢闭上眼睛,吸吸鼻子,心里竟是酸酸的感觉。 她甚至已经忘记了上回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 尽管休息了下,但她还是累。 萧景很快折身回来,回到床上将她抱在怀中,见她精神不是很好,低声问她,“是不是很饿?饿的没力气了。” 大抵应该是很饿了,不然她这么累,又这么困,不会半夜里被饿醒。 安言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却因为睡意本来隙开了一条缝的眼睛又给闭上了。 所以门铃响起来时她也没有听到,萧景起身去拿夜宵,老实说,弄这么一份馄饨的确挺麻烦的。 但等萧先生回到卧室去叫安言时,女人拥着被子睡的正深沉,表情温静,眼底是遮不住的浓烈的青灰,呼吸浅浅,明显一副深睡的样子。 萧景颇有些无奈,抬眼朝外间桌上正冒着香气的馄饨看去,下一秒脚步顿了顿,直接上了床。 第二天,安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接过了萧景从外面茯苓送过来的衣服去浴室洗漱换衣,应该是忘记了自己昨晚被饿醒的事情。 直到男人后她一步去浴室里洗漱,安言才在客厅里看到摆放在桌子上已经凉透了糊了的馄饨,她懊恼地皱了皱眉,坐在沙发上。 萧景从浴室里出来,没在卧室里见到人,在外面找到了安言。 女人看起来像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他直接走过去,将她压在沙发里就是好一顿轻吻—— 安言揪着他的衣服,喘着气道,“别亲了,我饿。” 她说饿,萧景自然没有任何办法,将她抱的紧紧的,现在倒是想起来了她昨晚就饿的厉害,当即不再折腾她。 “那我们去下面餐厅吃饭,还是叫上来,在这里吃?” 安言认真思考了下,“叫上来吧,没力气,不想出去。” 男人捏着她的手指,仿佛爱不释手般,“睡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力气?” “饿,饿的没什么力气。” 事实证明,安言的确是饿了。 只因她今天胃口还不错,点的是中国菜,虽然没有国内的好吃,但能在这里吃到这个已经算很好的了。 就算这样,她也吃了两小碗米饭,外加喝了半碗汤。 要知道,放在以前,他就算怎么哄着她,她没胃口,不吃还是不吃。 他们一共在瑞士待了两天,萧景倒没什么,是安言着急回温城去。 将近两年不曾回去,怎么都是想念的。 想念在温城的人,也想念那里的一草一木。 前一天,霍景衍做东,请他们吃饭,晚饭吃的牛排,安言不是很喜欢,餐桌上,吃了两块萧景给她切的牛排就不再动叉子了,而是不停地喝果汁。 萧景跟霍景衍自然是喝酒,而安言被勒令不许喝酒,只能喝果汁。 霍景衍算算地看着萧景用颇为眼里实则很宠溺的语气让她不许喝酒,只许喝果汁,他咳了咳,端起面前的杯子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看看,这才重逢一天,大男子主义就暴露出来了,安言,依我看,你不如别回去了,继续过你的逍遥日子,回去可有你好受的。” 这语气着实有些凉飕飕的。 安言还未表态,萧景已然将面前倒好的果汁放到她面前,目中只有她,“喝吧。” 对于霍景衍的话,他理都没理。 主要是今天霍橘生没来,霍景衍也只能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人虐狗。 安言不太喜欢吃西餐,而果汁虽然比喝酒好了很多,可一直喝也不好,哪能饭不吃,一直喝饮料的。 这厢,霍景衍还跟他说话来着,可萧景却见安言已经在喝第四杯果汁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继续喝了,萧景先她一步抢过她面前的杯子,眸光扫了一眼她面前几乎没有动过的食物,随即低声问道,“是不是不喜欢吃牛排?” 安言无声地叹了口气,这种场合,她自然不想说什么,自己不吃就算了。 于是正想说没什么,她只是吃饱了而已。 可男人这厢已经开始叫waiter了,用流利的英文道,“叫人送一份中餐上来,简单地炒几个菜,上一份米饭……” 他的话被霍景衍打断,霍景衍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一样,“这哪里有什么中餐,还简单的炒几个菜……别说几个菜了,就连菜叶子都没有,别想了,她哪里有这么娇生惯养的,就你在一旁瞎紧张。” 安言,“……” 萧景冷冷的眸光看了一眼霍景衍,问服务生,“真的没有?” 那服务生很抱歉地摇了摇头。 安言扯了扯他的衣袖,凑到他耳边说,“好了,我不饿,已经吃饱了,你别折腾了。” 这里没有对她胃口的食物也没有办法,于是接下来这顿饭,萧景加快了步伐,在霍景衍吃到四分之三的间隙,他就已经结束了,并且牵着安言站了起来。 霍景衍怔怔地抬头,看着他,萧景说,“我们先走了,工作上的事情等我回温城再谈。” 回温城,自然是视频会议。 而现在这么方便他不谈,偏偏要回去,跨洋跨海地谈。 这天晚上,萧景带着安言大街小巷地找她喜欢的东西吃,顺便带着她散步。 安言抿着唇笑,想起之前霍景衍难看的表情,“你不怕霍景衍在工作上给你使绊子吗?” 毕竟那男人阴损着呢。 萧景却捏着她的无名指,不甚在意地开口,“不怕,”停顿了下,转身看着走在自己身侧女人,侧脸依旧绝美倾城,“明天我们自己逛逛,然后后天就回国,好不好?” 安言本来还想说明天就回国的,但看到萧先生眼中希冀的光芒时,怔住了,点了点头,“好。” 第一卷 第319章 萧景,你打人做什么呐? 第二天,两个人在瑞士逛街,安言买了挺多的小礼物,准备拿回去送人。 她如今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可仍旧给自己选了一件礼物,一把精致的尤克里里。 会不会用不要紧,关键是看着欢喜。 萧景自然是纵容她。 但是他任劳任怨地陪了她好久,最后她几乎给所有人都买了礼物,不管大小,不管贵重,包括她自己在内,所有人都有礼物。 唯独他萧景没有。 中午吃饭时,两人选了一个安静的包间坐着,懒懒散散一上午,她基本上不需要出什么力,不过走得久了还是累。 正当安言坐着喝水的间隙,一边翻看着菜单,当地有名的西餐厅,菜单全是清一色的德语,连英文都没有。 也不怪,这地方的人能听懂英语,但瑞士的官方语言是德语,意大利语跟法语,他们现在处在瑞士的北部首都伯尼,挨着苏黎世,通用语言是德语,所以菜单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德语文字。 安言的知识涉及面还没有这么广泛,自然也没有精通多国语言的程度。 此时,她眉头皱的紧紧的,苦恼地看着面前的菜单,末了,还是将目光朝坐在自己身侧的那人睇去,“你看看,这上面都写的什么,吃个饭还要这么不愉快。” 而其实也不能怪其它人,主要是的确人家的菜单就是这样的。 男人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但表情并没有很轻松,视线朝她放在桌面上的菜单看了一眼,咳了咳,“不识字?” “……” 安言没忽略他菲薄的嘴角浓浓的戏谑,他用这种语气说这话的时候她总感觉他看她那个眼神是在看一个土包子文盲一样,安言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抿唇,“我哪里这么神通广大,德语我不会说自然也不认识。” 萧景眼中闪过什么暗芒,挑眉看着她,“那要不,我问人家拿一份中文菜单过来?当然,也要看看人家有没有。” “……” 她将菜单往萧景面前一推,视线斜着看了眼还站在一边等候的服务生,脸色微红,显然是羞愤过后的才有的表现,“不用拿,你来点。” 他真当她这么见不得世面么? 萧景不过看了一眼面前的菜单,又看了眼堆在旁边的许多购物袋,最后才将目光彻底放在她脸上,“安言,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安言微微苦恼,不解,“什么事情?” 萧先生脸色有些黑,手指曲起轻轻扣着桌面,“你真的忘记了?” 还是说,她压根就没有将他算在里面,所有人的礼物都买了,她在逛街的时候连萧山别墅的门卫小哥都想到了,独独没有说要给他买礼物,不说买了,就连想都没有想过。 “我不认为我忘记了什么事情,我饿了,你先点餐嘛。” 这个“嘛”字,瞬间就化解了男人心里残存的那点点委屈跟不高兴,正是饭点儿的时候,她饿不得,自然他也不敢饿着她。 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手指还是放在了她面前的菜单上,低头看着。 在他看菜单的间隙,安言也跟着凑到他身边,问,“都有些什么菜,我虽然不识字,可图片跟价格我还是认识的,这些菜都这么贵,真的有看上去的这么好吃?” 安言不太喜欢吃西餐,但不代表她吃不了,只要不经常吃,偶尔吃吃,还是挺有新鲜感挺美味的。 这上面的菜色,标的都是欧元,兑换成人民币,价格惊人。 说是萧景点餐,可到最后,男人还是遵从了安言的意思,给她点了一份红鱼子酱跟意大利白松露,自然,两份东西加起来真的很贵。 安言想着要不要点一份红酒,但被萧景给制止了,他说,“晚上要赶飞机,红酒后劲儿大,还有大半下午,我们不去逛街了,去附近走走。” 主要是,要是她喝醉了或者是怎么的,时间肯定都浪费在了床上,而晚上两人要去赶飞机,自然不太好。 将菜单递给服务生,此时,不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安言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不紧不慢地观察着男人的脸色,发现他脸色阴郁并不是很好看,由此,她联想到方才两人点的东西—— 女人清冷的嗓音咳了咳,“萧先生,你是在不高兴吗?怪我今天花的钱加起来好几十上百万了是吗?” 不说其他的,就这顿饭都不便宜。 他朝她睨去,脸上仍旧不好看,“安言,你真的不需要回忆一下,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闻言,安言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窗户外面很有特色的建筑,“我很确定没有。” “……” 这顿饭,安言吃的挺舒心,但反观萧景嘛,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午餐过后,是茯苓跟司机来将他们上午买的东西给搬走的,而下午,萧景说好的要陪着安言好好逛逛。 这样闲暇惬意的独处时光,萧先生想念已久。 不过心里偶然间掠过的某些坏情绪,心底依然对她不给他买任何礼物,甚至于表个态都没而耿耿于怀。 她在外面,他哪天不想她,哪天不担心她? 可是心里郁闷归郁闷,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安言能够回来,已经是他莫大的幸运了,萧景觉得,做人不能太贪心。 飞机是当地晚上六点的,到达温城大概是第二天下午的五点左右。 在这天深夜,飞机在九万英尺的高中空,四周很静,基本上所有人的都在沉睡。 安言在醒来的间隙看到坐在自己身侧从头到尾为了让她睡的舒服点儿连姿势都不曾变故的男人,他正在翻开手里的财经杂志,安言是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因为她一眼看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跟符号。 她抱着男人的手臂动了动身子,找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着眼睛。 萧景察觉到她醒来,伸手将她身上盖的毯子给拉高了很多,安言却哑着嗓子开口,“你不想睡觉吗?” 周围太安静了,安言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配合她沙沙哑哑的音调,格外像江南地区的吴侬软语。 萧景心头一动,微微侧头就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安言却倏然仰起头,眼眸深处仿佛有盈盈的水光,下一秒,男人的吻直接落到她的眼睛上,而安言在他吻上来的瞬间就闭上眼睛了,于是带着他呼吸跟气息的亲吻落到了眼皮上,似乎有热热的感觉透过皮肤渗透进血管,继而又渗透进四肢百骸。 稍微将他推开了点儿,安言环视了一眼周围,发现大家都很安静,基本上都睡着了。 她想起从今天中午吃饭开始一直到下午都有些郁闷的男人,唇上不禁抿开淡淡的笑容,凑到他耳边轻轻开口道,“萧景,你是不是在不高兴我给那么多人都买了礼物,唯独没有给你买?” 男人一只手搂着她,另外一只手还拿着杂志,听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萧景手指僵住,转头静静地看着她。 安言搂着他的腰,将头埋进萧景的怀中,抿着唇轻轻开口,“萧先生,你什么都有,唯独缺一个我,难道我不是你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吗?” 难道我不是你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吗? 是什么时候陷入他温柔缱绻浓的散不开的温柔里面的安言不太清楚,这样的人多可大家又都在沉睡的环境下,被他这么缠绵的亲着,浑身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了。 她紧紧揪着男人的衬衫,一刻都不敢松开,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种状态下,活生生给了安言一种偷情的错觉。 萧景很满意,她将自己当做礼物送给他。 的确,在他不知道她还要在外面逍遥多久时,她回来了,这无疑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当然,惊喜之外,还有惊吓,索性都是有惊无险。 情到深处,难免会发出一些暧昧的声音,安言当然是极力克制,萧景将她紧紧按在自己怀中,没再继续弄她,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在失控的边缘将她跟他都一起拉回来了。 安言微微喘着气,听着男人跟自己有力的心跳声,脸色绯红,这种感觉,真的许久不曾有过了。 他什么都不曾说,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了行为上。 后半夜,安言靠着他睡的深沉,可萧景却迟迟都睡不着,身旁人的容颜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 回到温城已是白日里的下午五点,十月份的天气,夕阳正好。 阳光已然不热烈了,可仍旧不认输,要抓住夏天的尾巴不放手,渲染出傍晚天边绚烂的晚霞景色。 安言被萧景牵着手出了站口,茯苓在后面推箱子。 本来以为这一路不会出任何岔子,但安言没想到还是出意外了。 萧景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牵着她朝某一处走去。 安言在看到来人时,微微震惊。 因为站在那里的竟然是洛川,犹记得两个人上次通话是在五月份,那个安言正在忙着四处递交材料,而洛川隔三差五地来询问她腿的状况。 当然这些,安言都兀自地认为洛川并没有跟萧景说,可这回萧景在看到她正常如初的左腿时,没有惊讶,也没有询问,安言想,大抵是洛川这厮泄露了消息。 她没将这件事情告诉萧景,而萧景也心照不宣地没有问她,安言自然不会主动说些什么,这件事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令她没想到,令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是,在洛川这厮笑脸相迎地走上来时,原本牵着她神色正常的男人倏然间松了手,两步跨过去,直接狠狠一拳朝洛川脸上抡去—— 那么毫无保留的一下,声音还不小,洛川猝不及防,直接被他给撂在了地上。 甚至于,整个人躺在地上时都还没反应过来,安言吓得肩膀一耸,直接后退了好几步,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的场景。 紧接着,萧景提着洛川胸口的衣服,又是一拳朝他嘴角招呼而去,当第三圈要准备下去时,洛川终于有所反应了,脸狠狠一偏,萧景那一拳直接落在他的胸口。 洛川嘴角渗出血丝,同样揪着萧景的衣服,目光里除了冷漠就是茫然跟不解,“你他妈的有病是不是?劳资听你的话好心好意地过来接你,你他妈的见面礼还真的特别,劳资真他娘的服气!大老远从法国跑到温城来给你捶!” 说话间,萧景仿佛没听到他的花一样,逮住机会一圈又要下去—— 机场人多,而男人显然连这点都不在乎了,仿佛洛川是什么旷世仇人一般,他只想打死他。 洛川疼的俊脸都皱紧了,一边护着自己的帅脸,一边朝呆怔着的女人吼去,“安言,你是死的吗?我救你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赶紧过来给我将整个疯子拉开!” 他跟萧景相比,还是差了很多,本身萧景就是带着满身的戾气去揍他的。 安言掐着手指,赶紧冲了上去,周围已经不少的人在朝他们这个方向看。 “萧景,你打人做什么呐?好多人看着呢,这是在温城,不是在国外,要是别人认出你来了,肯定要将你的行为给无限放大,去别的地方打吧。” 洛川疼的不行,半跪在地上,还是没忍住, 一道冷光朝安言射过来。 萧景自然不是顾忌周围的人,而是因为安言在一边,他需要顾忌到安言。 安言拉着抱着萧景的手臂,就这么点儿的时间里,她几乎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肌肉的喷张跟铺天盖的怒意。 这实在是有些突然。 这厢安言还在问萧景发生什么事了,这边洛川已经歪歪扭扭站起来了,可能是因为周围的人有些多,他脸上没像最开始那样皱的很紧,但那双猩红的眼睛却死命地盯着萧景。 萧景没什么反应,他转而瞪着安言,“我大老远跑来,你就任由这面瘫这么欺负我?男人重要还是救命恩人重要?!” 这个时候,安言很想反驳一句,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条腿就算是一辈子都不好她也照样能活。 ------题外话------ 猜猜为啥洛川这个小婊贝儿要被打?一更4000+,二更明早~ 第一卷 第320章 要是死了,就吩咐人去买棺材 机场人不少,安言扯着萧景的手臂,出于面子,还是关心地问了句,“你没……没事吧?” 洛川气的人都快要炸了,冷眼盯着安言,“你他妈的眼睛瞎了?!” “……” 周围有人在拍照,有人认出来是萧景, 嘴巴张的老大,很是惊讶。 算起来,距离上回秦家的婚礼上他跟那个神神秘秘,像他前妻可是又没人能真的说是他前妻的女人在秦家婚礼上刷足了存在感之外,除此之外,好像他就彻底消寂在大众的视线当中了。 也不能说是完全消失,毕竟现如今,谁都知道安森集团越做越大,产业遍布各地。 还有就是,之前一段时间,那段关于他的外媒采访火了好长一段时间。 当时有人说他拒绝国内知名媒体的采访是因为舔外国人,还差点引起了一段不小的风波,但后来有人分析说,是因为安言好像离开他了。 萧景这么做,都是为了让她看到他。 那个时候有个作家写了一句话传遍了大江南北:如果有一天我们走失了,我找不到你了,那么我会站在显眼的地方等你找到。 安言被萧景护着往外面的出口走,洛川被萧景的人架着走在后面,一行人往萧山别墅去。 车上。 女人软软的手指被男人握在手心当中捏着,萧景无名指上的戒指简单大气,上面刻着安言的名字,她看着看着不禁扯唇笑了笑,反手抓紧了他的手指,问,“老实说,你打了洛川我虽然没什么感觉,可是你为什么要打他?” 虽然没到救命恩人的地步,可洛川的的确确是他们俩的功臣,功臣没能得到嘉奖,反而还被揍了。 “打他是因为他该打。” “……” “就算该打也应该有个理由呐。” 萧景没说话,俊眉拧的很紧。 “虽然我没第一时间告诉你,可我的腿的确是他治好的,当时他说有救,我没想那么多,也不想让你担心,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所以才没告诉你。” 男人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将她往自己怀中带,下颌低着她的发顶,“嗯,我知道。” 长久的飞行,安言有些疲惫,蝴蝶羽翼样的睫毛轻颤,眸子深处有些茫然,“那你不仅不感谢他,还打他做什么?” “给了他足够下半辈子挥霍的钱,还不算感谢?” 给了他足够下半辈子挥霍的钱? 安言掐着手指,捕捉到里面某几个字眼,下半辈子?挥霍? “你给他那么多钱干什么,我在法国他可没少挤兑我。” 男人眸色蓦地深沉了许多,手指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低头看了她一眼,“正好打了他就解气了。” “……” 安言是突然间回来的,这期间,萧景自然没有跟别墅里其它的人透露过她要回来的消息,直到李妈从他们车子开进别墅开始就推门从里面出来,跟在她身边还有一只大型的银狐犬,浑身的毛色都是雪白的。 彼时,安言将将推开车门从里面出来,李妈捂着嘴低泣地叫声“太太”。 二狗原本以来回来的人会是萧景,因此跟着李妈从里面跑出来就是一副很欢快的样子,直到李妈那句太太让它怔住了。 一只狗就那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抬起头望着安言。 萧景跟她说过,所以此刻,安言并不陌生,但她从未见过二狗的模样,这乍一眼看到,还是挺惊艳的,这狗狗挺好看的。 而二狗在愣了几秒钟之后,开始在原地不停地呜咽打转,一边又冲安言狂吠,不似凶神恶煞地狂吠,倒像是那种久别重逢时的喜极而泣。 安言嘴角扬起笑意,看了眼随后下车的萧景。 狗子还是不敢靠近安言,仍旧站在原地绕圈圈,却在见到萧景时眼中露出些许不同的神情,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萧景走过来揽着安言的肩膀,安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敢靠前的二狗。 李妈俯身跟它说着什么,可惜它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 直到萧景超它扬了扬手势,这下,狗子仿佛得到了什么指令,不再原地转圈找不到方向,而是以一种极其迅猛的速度朝……安言冲过来。 安言猝不及防,当然没想到它会直接朝自己冲过来,按照这个架势,她肯定会直接摔在地上。 “二狗!” 好在,萧景在二狗冲过来的一瞬间冷声出口,直接制止了它,银狐犬不算瘦小的身子堪堪在安言的面前收住了自己的爪子,抬头静默地看着安言。 那澄澈的目光,丝毫没有陌生感,萧景没说话,它就直接伸出爪子攀上了安言的腿,安言一阵欣喜,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狗狗不避不闪,伸出舌头舔她的掌心。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安言。” 安言任由它舔舐自己的掌心,一边对它做自我介绍。 二狗冲她哼了哼,好似并不认同她的话一样,一边将脑袋冲安言拱去。 安言被它给弄笑了,抱着它止不住地笑。 李妈很是欣慰地站在一边,在接受别墅男主人的目光时,李妈俯身笑着对安言说,“太太,傍晚气温骤降,风也大,您刚回来肯定很累,我们先进去吧。” 十月份的天气,白天的温度虽然挺高的,但是每当夜幕降临,或者说临近黄昏时,空气自然阴冷。 二狗一点都不怕生, 不停地围在安言的身边转圈圈,安言伸手揪揪它的耳朵,有些奇怪地说,“你真的这么有灵性吗?萧景你都不亲热了,唯独跟我亲,是因为我颜值比较高?” 跟着李妈一起进屋,二狗不停地扯安言的衣摆。 安言都是没什么,倒是李妈在一边看着想出声制止,毕竟安言算长途跋涉,刚刚回来肯定很累,跟狗狗玩也是很耗费心力的。 安言却先一步看着李妈,扬唇笑,“李妈,我看它怎么好像有话要跟我说呢?扯着我往楼上走。” 的确,这狗扯着她的方向是——楼梯口。 李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狗狗一见到安言不仅没有生疏感,还十分的热情,她拧眉,“莫不是刚开始见到您,很兴奋来着吧,太太您别太将就它了,平常就被先生跟我们惯坏了,现在是别墅里的小霸王,疯起来可腻害了。” 尽管是带着点点责骂的语气,可是那个语气却是全然的宠溺。 安言低头轻笑,直接蹲下了身子,将衣服袖子从它口中扯出来,盯着它的眼睛,“小霸王吗?现在霸王花回来了,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安言回来自然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整个别墅里面的用人都要上来瞧一瞧。 可自然不敢像李妈一样跑上来跟安言说话,毕竟经年过去,佣人来来去去,除了李妈几乎没几个安言还认识的人。 那些人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有些人在见到安言本尊之前可能还会在心里想,可能这位任性的别墅女主人真的跟她的性子一样,是个任性妄我的女人,形象跟那种豪门趾高气昂的女人相差无几。 可今天见到,某些已经在心里形成了固定的观念逐渐改变了,只因,安言并不是他们心里所想的那种人。 有人遇到她,还是低头恭敬地叫她太太,彼时安言正被二狗拉着朝楼上走,也不知道怎么的,说了句,“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太太,我跟你们先生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说完,那错愕地抬起头来的佣人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安言,却只来得及捕捉女人嘴角那抹淡淡的辨不清情绪的笑容。 而这厢,安言已经迈着轻快的步伐朝楼上走了。 本身么,她跟萧景就还没结婚,没领证,他还答应了说要追她的,哪能这么便宜了他,这些人还真的是,左一句太太又一句太太的,叫顺口了都。 此时,黄昏已经走过了一大半,天边暮色深沉,别墅花园里的灯还没亮起来,氛围有些暗淡。 花园草坪上。 洛川在安言前脚刚进主楼时窜到了萧景身边,之前在机场被他莫名其妙给打了一顿,而他现在想打回来。 但他人刚刚走到萧景的身后,那将将伸出来的手臂被随后转身的男人给抓住了,一个反剪,洛川一时不察,手臂直接被他撇在了身后,并且是以一种很奇异的姿势弄的。 “啊——” 虽然出手之前,洛川在心里告诫过自己,是男人就绝对不可以认输,就算这个人是疯子萧景。 可没想到,疼痛跟尊严之间,洛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疼痛,将尊严给抛在了脑后,因为突如其来的痛楚,他直接叫出了声。 萧景低头仔仔细细地端详洛川的脸,嘴角轻扯,扬起嘲讽的笑意,“洛川,你要逼我将你那矜贵的拿手术刀的手给废了么?” “萧景,你他妈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我是你跟你女人的恩人,我看你究竟要把我怎样?!” 说这话的时候,洛川还是在心里想,这个尊严不能一丢再丢。 然而男人拧着他手臂的手指却倏然加重了力道,用一只腿架着他的腿让他没办法挣扎,眸色很冷,瞳孔深处没有一点笑容。 他逼近洛川,“没见过你这么道德绑架的恩人,我翻起脸来连女人的手我都废过,更加不要说你的手,”顿了顿,萧景满意地看着洛川脸上的痛苦之色,“ 反正,打给你的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躺床上好吃好喝一辈子,你这手,不要也罢。” “萧景,你他娘的有病吧!” 洛川气得直接一拳朝萧景抡去,将将打在了他的胸口,“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打人好玩,你是觉得我坑了你的钱还是坑了你的人?!我帮她把旧疾治好了你还不高兴是不是?还是说,你觉得她的一条腿值不了那么多钱是不是?” 几乎没任何停留,洛川继续说,“可是你他妈的别忘了,劳资可没跟你说要多少钱,多少数值都是你自己说了算的!” 此时,萧景跟他对立站着,跟洛川相比,萧景就显得格外的气定神闲跟漠然了。 而洛川是一脸狼狈。 脸上挂彩比较严重,萧景就是指着他那张俊脸下手的。 见萧景屁都没有放一个,洛川冷笑了声,“看见她活蹦乱跳,像个正常人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不开心,非要让她保持那种状态你才高兴……” 是不是三个字还没说出来,洛川猝不及防地,那张俊脸又狠狠地挨了一拳。 这下,他真的直接火了,“艹艹艹!” 可惜,他不是萧景的对手,这回直到萧景满意了他才松手,蹲在地上看着狼狈的不成样子的洛医生,“洛川,按照道理来讲,我的确应该感谢你,可是你明知道自己救了她还是要被我揍的原因么?” 洛川喘着粗气,冷冷地盯着他。 “你治好了她的腿我很感激你,可正因为这样,她还会萌生去叙利亚这种危险的地方的念头,不仅想了,还真的去了,那种炮火连天吃了这顿没有下顿的地方,疾病盛行,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打死你都是死有余辜。” 男人冷冷的嗓音传进洛川的耳朵,等他反应过来,男人伟岸卡的身躯已经朝着别墅主楼大门走去了。 洛川躺在草地上,看头顶被渲染成墨蓝的天空,手指抓紧身下的草,缓缓闭上了眼睛,“艹,劳资真的服了,他妈的这种隔山跨海的锅都能让劳资背,萧景,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疯子!” 那女人自己的思想他能管的住? 他治好了她的腿不说,这男人还要翻过来责怪他,就是因为他治好了她的腿所以才导致她会去叙利亚…… 这他妈的什么脑回路? 钻牛角尖也不是这么钻的。 萧景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尘草屑进门时,安言跟二狗并不在客厅,随后逮住一个佣人问,“太太呢?” 那佣人刚好就是刚才跟安言问好的那个人,她抬头看了一眼萧景,随即又很快低下头,“先生,太太应该是在楼上。” 闻言,男人抬脚朝楼上走去。 走了几步又蓦地停住了身子,转身冲那人吩咐,“叫几个人去花园看看,洛医生没死的话就将他抬进来,问他需不需要请个医生来,要是死了……” 萧景眸子一眯,“要是死了,就吩咐人去买棺材。” ------题外话------ ……照这个尿性,何时完结?ps:萧景的脑回路,没人能理解。 第一卷 第321章 我就是打断了你的腿你想去的地 佣人脸色茫然,看着萧景。 但男人已经抬脚朝楼上走了,仿若对方才说的事情完全不上心一样。 书房里。 二狗拖着安言走进萧景的书房,准确地说,门是她推开的。 而当她将门给推开,这狗又扯着她的裤脚朝萧景的书桌走去。 安言看着男人整整齐齐的桌子,低头看着将爪子扒拉在书桌抽屉上的二狗,心里疑惑,于是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呜呜呜——” “……” 安言拉开了书桌抽屉,其实里面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无非是几张照片,最上面的几张还是她当初发给他,她自己的照片加上风景照,背景是美丽的大溪地。 看到出来,他将照片洗了出来,还存放的挺好的。 安言伸手将照片全部从抽屉里拿了出来,二狗很是欣慰地看着她,兴奋地吐着舌头,随即整个身子人软软地趴在了地毯上,耸拉着脑袋。 拿着厚厚的一叠照片,安言窝在了他平常坐的椅子里面,抿着唇看着上面的内容,一张一张。 上面的照片都是她寄过来的,可是到了后面,她看到他“珍藏”的“她”。 有些照片什么时候拍的,他是怎么趁着她一点都没察觉就拍了的她不清楚,但给她印象最深的是他将当初被她撕烂了的那张照片给黏了起来。 犹记得那天下午她跟佣人余露换了衣服,躲开了别墅保镖跟外面媒体的视线,只身出去见霍景衍。 那晚,他连夜卸了郁衶堔别墅的大门,将她给抱了回去。 没发任何脾气。 隔天却近乎变态地将她待在身边,上班上厕所上什么都带着。 安言竟没想到他将照片给黏了起来,时隔这么久再看到,心里不是没有触动。 虚掩着的书房门在这时被人从外满轻轻推开,安言回头望去, 撞进男人幽深的眸子里。 萧景看着她手中的东西,轻咳了下,“开饭了,我们可以吃了饭再慢慢看。” 她本想问问他,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却骤然见到他黑色衬衣上面的青草屑,男人身上甚至散发着一股青草的香味,她窝在椅子,黑发黑眸,皮肤白皙,可神情显得茫然,语气亦是,“萧先生,你是对青青草地做了什么么?” 男人闻言,嘴角沾染着无尽柔软的笑,抬脚朝她走来。 二狗在这时仿佛嗅到了什么杀气,爬起来一边给萧景腾位置,自己一便迈着腿朝书房落地窗的位置走去。 书房明亮的灯光撒了一室,二狗在落地窗旁边的地毯上抬头朝门口望去时,空气中骤然传来了一声属于男人的暴怒声,“萧景,你这阴损的男人,给我滚出来!” 跟着这道吼声同时传来的是,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 安言在被萧景搂在怀中的同时,看到了站在书房门口,一脸狼狈又气急败坏的洛川,她讶然地看着洛川脸上的伤跟浅色的衣服上脏脏的东西,正准备说点什么,话却被洛川给打断了—— “正好,你也在,你看看这人神经病恩将仇报的程度,劳资治好了你的腿他却在怪我就因为我治好了你的腿所以你才跑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去,他妈的窦娥都没见得有我这么冤!” 洛川猩红着眼睛看着安言,看起来真的是气到了极点。 “他妈的,腿长在你自己身上,别说我治好了你的脚,我就是打断了你的腿你想去的地方爬不是也要爬去?!这也要怪我?!” 第一卷 第322章 他几乎把空缺的这几年都给补回 安言不明所以,但看洛川的脸色跟他的脸,估计又被打了。 她一边小心翼翼接近面无表情地看着洛川的脸色,一边伸手轻轻扯了扯萧景的衣服,极其小声地说,“你因为那么个理由打他的确也太没道理了呀,打一次就算了,你还有打第二次,萧景,你跟他道个歉吧。” 她说道歉,然而男人只是单手搂紧了安言的身子,唇线抿的倨傲,正眼都没看过洛川一眼,“我们回卧室换一身衣服, 然后就下去吃饭,嗯?” “……” 洛川重重地咳了一声,冷眼看着萧景,“我看十年之后你还会不会这么嘚瑟,你别忘了,她的腿可不是完全治好,五年十年的还是要重新换换骨头啊什么的……”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下一秒,安言明显感觉到揽着她肩膀的那只大掌紧了紧力道,紧接着身侧的男人出声,“那今晚你可以在这里吃晚饭,睡一晚,明早滚,算仁至义尽?” 安言,“……” 洛川,“……” 因为本来 依照萧景的意思,洛川今天晚上会被轰出去。 男人说完了这话,便看都不曾看洛川一眼,半搂着安言就出了书房,反正这里是他的地盘,洛川怎么也横不起来。 出去之前,萧景顺便还将书房的灯给关了。 安言一边被男人带着走,一边回头看,“他治好了我的腿,你反而还因为这个理由责怪洛川?” 这个逻辑,实在是有些太不讲道理了啊。 萧景掐着她的手指,放在手心当中慢慢摩挲着,“安言,你们都瞒着我,当初我没少在他面前提这件事,你们给了我惊喜的同时也给我莫大的惊吓,你是我的爱人,我不能对你怎么样,但洛川不是。” 女人微微张着嘴巴,走廊上暖黄的灯光洋洋洒洒地落在她肩头跟发顶,也衬着女人的嗓音格外动听,“你这人好可怕,总是秋后算账。”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才这样了,而是几乎每一件事,只要跟她有关,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表达自己的某些负面情绪,但总会在事后采取别的迂回的方式去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彼时,在安言说这话的同时萧景将将牵着她的手走到卧室门口,安言微微低垂着头,不经意抬眼的瞬间就撞进了如墨般漆黑的眼瞳里面—— 脚下踩着松软的地毯,背后是微微冰凉的墙壁,他将她困在了自己的胸膛跟墙壁之间。 昏黄的灯光落了他满头,男人英俊立体的脸一般隐在阴影里,一半暴露在灯光下,有种如梦似幻的错觉。 安言心脏倏然间猛地跳动了下,下意识伸手捂住心脏,紧接着,男人的脸倾身而下,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唔……” 安言手指垂在身侧紧紧攥着,眼睛睁着,有些失去了焦距,没过两秒有属于男人微凉的掌心覆盖在她的眼皮上,她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黑暗,同时,触感跟听觉被无限放大。 一边紧张的同时又忍不住沉浸在他温柔的吻里。 可——她没忘记, 洛川还在这里,而佣人跟李妈随便谁,都有可能上来叫他们。 她在想,他难道就不能忍忍吗? 卧室就近在眼前呐。 缠绵温柔又悱恻的吻,安言觉得,这几天,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欲求不满的样子,可类似于这种颈项交缠的亲吻,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好多遍。 他几乎把空缺的这几年都给补回来。 安言还在想,应该没有人能够看到吧,除了洛川。 事实上,她想错了。 有佣人站在接近二楼楼梯口的地方捂着嘴讶异地看着在走廊上旁若无人地亲吻的男女主人,从她这个角度,几乎看不到安言的身影。 男人颀长高大的身躯几乎将怀中的女人给遮住了好大一部分,但她能够看见女人纤细的手指落在男人后脑带来的视觉冲击感,黑色的衬衫跟白的似乎能反光的手腕和手指,仅仅通过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来,他怀中的女人肯定很好看。 周围都是安静的,就算什么都听不到,可仍旧能够感受到子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无限缠绵缱绻的深情。 尤其萧景更甚,这么看着,似乎就能感觉到他爱惨了怀中的女人。 佣人默默地走开了,朝楼下去了。 走廊深处,灯光照不到这处来,洛川的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前方在灯光下忘我地亲吻的人,眸中是浓浓的嘲讽跟不屑。 现在想想,还真的不如出去住呢,反正人被他打了,在哪儿都是遭罪。 不仅这样,此刻,脚边还有毛茸茸的生物不停地用嘴在扯他的裤脚,试图要将他扯回方才漆黑一片的书房里去,只因他站在这里打扰了主子亲热。 ------题外话------ 本来在发这章之前心里想了好多话想说,但现在好像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谢谢你们在我更这么少的时候还愿意留言(虽然没来及回,但我都有看到),愿意投票打赏,正文的大结局也拖了这么久,但会坚持写完,今天依旧更少一点,明天……明天的更新就不再立flag了,最后感谢大家啊,还是等完结的那天再好好跟大家唠嗑吧,说实话,这本文写到现在挺多感触的,尤其是身边的一些事,到时候再跟大家说说。最后,推荐我最近挺喜欢的一首歌:舒淇的《Tram》,很有感觉的一首歌,适合夜深人静,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的时候听。 第一卷 第323章 我出去打死他—— 是什么时候被男人连搂带抱地带进卧室的,安言记不清了。 反正当他们下去之后,洛川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好像还稍微捯饬了下自己,比起之前狼狈的样子要清爽干净很多了。 此刻,正坐在餐厅等他们开饭。 萧景牵着安言的手指,走到餐桌前将面前的椅子拉开让她坐下,跟着自己的才坐在她身边,跟洛川四目相对着。 洛川拿起自己面前的一只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盘子,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扫了萧景一眼,冷冰冰地道,“迟早要死在床上。” 说完,他还极其不悦地瞪了安言两眼。 “……”安言。 萧景慢条斯理地拿过一边的小碗,给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才漫不经心地掀唇道,“嗯,我以后死在床上,你只能死在地上,终其一生都找不到另一半,后半生也没个一儿半女送终,可能床都没得躺。” 洛川,“……” 安言,“……” 洛川的意思是,萧景会因为美色,迟早纵欲过度死在床上。 而萧景的意思是,洛川百年之后清苦得连张床都没得躺,两者是一个结果,但不是一个意思。 两人自然也只能无语,萧景却还能一边看安言的眼色给她夹菜,主要是,安言自己都还没有伸筷子去夹菜,只是视线跟了过去,下一秒,她眼中的菜就到了她的碗中。 至于为什么洛川在他们回来之前会在萧山别墅,自然是迫于萧景的压力。 尽管他治好了安言的腿,可萧景依然是金主。 晚饭吃的还算和谐,基本上后半程就只有萧景跟安言两个人还在餐桌前,洛川早早地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安言还是处于礼貌地问了问他身上的伤要不要紧,洛川一个眼光都没有甩给安言,直接道,“你管好你的男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 洛川给安言检查是在第二天的上午,彼时,他脸上的伤明显了不少,青青紫紫的。 安言坐在萧景书房的大班椅上,抬头就看见洛川挂了彩的脸,到最后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洛医生,这回你那些证儿可不管用了,关键的时刻还是拳头管用,尤其是当你根本就打不过对方的时候。” 洛医生修长的手指还放在她的左腿脚踝上面,听见她这么调侃还在笑,当即手指狠狠用力,他是医生,还的确是一个有些能力的医生,自然清楚人体的一些穴道跟经络。 他不过用了巧力逮住那个位置狠狠一按,安言疼的惊叫了一声,“啊——” 萧景从头到尾还就跟一尊佛一样站在一边,听到安言的叫声,他眉头拧的更深了,上前,手指用力抓着洛川的手指,“洛川……” 看得出来,这一下是真的疼,要不然安言的脸色不会这么白着,甚至于额头上都微微渗出了点点冷汗。 “洛川,你做了什么?” 洛川手指放开,扫了一眼女人闪着眼泪花的眼睛,这两天郁积在心里的那股气好像终于散了一些,心头终于升腾起一些快感,他冷漠地勾了勾唇,眼尾上挑,扫了一眼萧景。 “行了行了,我是医生我还能伤了你的宝贝疙瘩么?我不试试我怎么检查,就你在一边瞎紧张,哪里有这么娇弱。” 说完,书房安静的空气中又响起女人的一声尖叫,“啊——” 下一刻,洛川整个人直接被带着肃杀之气的男人给拖出了书房,房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安言窝在宽大的椅子里,手掌捂着脚踝的位置,萧景在转身过来的瞬间刚好就看到了从她眼眶中滚落的泪水——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一样难受,印象中的安言很少流泪,她伤心的时候一般不会流泪,除了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情绪到顶需要一个发泄的点,否则她是不会轻易流眼泪的。 可见,这回被洛川弄得有多疼,直接眼泪都出来了。 萧景小心翼翼的拿开她的手指,其实脚踝上什么都没有,皮肤白皙细腻,连红都没红一下,萧景还是吹了吹,想给她揉揉又怕她太痛,只能轻声安慰,“是不是还很疼?” 话落,又是一滴眼泪从她脸上落下,这回,直接砸在了萧景的手指上,可安言只是摇了摇头。 但男人没看到她摇头,那温热的泪就跟砸在他心上似的,他起身,想也没想地就朝门口走去,阴森森地开口—— “我出去打死他——” 而此时,洛川早就滚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了,一边在心里想着对策,没想出个所以然,脸上的伤还时不时地提醒他惹了这男人的下场,砸门的声音就这么响起了。 第一卷 第324章 再怎么鲜衣怒马都只是一具行尸 洛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波澜不惊,将所有的东西都扔到行李箱里,整理好。 反正他昨天也就先他们一步到温城,没打算要停留很久,加上很多东西都可以在这边买,带一个箱子已经足够了。 等洛川将箱子立在一边,房门都快要被那男人给砸穿了。 萧景本来是用手握拳敲门的,脸色冷漠,到最后没人理,他直接用脚踢了,也不管其实这是他自己家的门。 门被反锁了,自然很难踹开,正当萧景想去找拿备用钥匙时,面前的房门蓦地被人打开了。 洛川开了门之后,直接后退了一步,站在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望着他—— “你要是还想对我动手的话,那么你真的就坐实恩将仇报这个罪名了,她那么痛你不去守着她,还有时间找我的麻烦,我看你也是有病。” 视线往下移,洛川看到了他紧握成拳的手指,只听见男人沉沉的嗓音传进他耳朵里,“你也知道她那么痛?” “……” 他动的手,他能不知道? 这场即将展开的风波被随后而来的安言给化解了,洛川当然不可能真的把安言怎么样,毕竟是自己治好的人,总还有些自豪感跟骄傲感。 洛川在这天下午,直接被赶出了萧山别墅。 安言回来的消息几乎没人知道,调整时差,调养身体,前后一共足不出户在萧山别墅待了有将近十来天的时间,萧景在寸步不离地陪了她四天,第五天被安言赶去上班了。 那天晚上,她被萧景拥在怀中,这男人患得患失的心境到现在都没好,几乎每天晚上睡觉他都将她抱得紧。 大抵是要从这些细枝末节当中找寻他要的安全感,所以才会这样。 当初他虽然放手让她离开了,可算是迫不得已的结果,要不然,他不会不送她,不会故意出去出差。 此刻,夜深人静。 女人颈项处传来男人温热又轻柔的呼吸,但安言知道,他还没睡。 他没睡,只因为她没睡。 这是她回来的第四天,明天天一亮就是第五天了。 但是这四天,他的的确确算得上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她在书房看书花花带着二狗出去散步甚至是去花房里整理花草,他都跟在她身边。 一个正常的有事业的男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安言在他怀中翻了个身,不再用脊背抵着他的胸膛,而是跟他面对面。 几乎没什么光线的卧室内,安言能够听到男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 萧景几乎在她翻身的时候就将手掌贴在她发顶,沙哑模糊的嗓音响起,“睡不着吗?” 安言先没说话,而是摸索着将双手贴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在黑暗中定定地看着男人的黑眸,唇角微弯,“萧景,感觉几年过去你除了变老了,其它都没怎么变。” 停顿了下,安言说,“你怎么又不去上班了呢?好几天了,以前你不去我可以理解,那时候我状态很差,天天跟你闹,但是现在不一样,我既然回来了,难道还会离开吗?” 她不过话音刚落,就明显地感觉到男人身躯僵了僵,喉结滚动了下,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萧景没说话,只是拿下了她放在他脸上的手指,将她揽的更紧了些。 安言沉默地叹了口气,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有些无奈。 “我喜欢的不应该是被这些日常琐事绑住的人,你看,曾经我就说过,你是萧景,你以后一定可以鲜衣怒马地过一生,带着你所有的骄傲跟肆意,一生都辉煌。” 满室寂静,安言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一直到过了好久才传来他沙哑透了的嗓音—— “你不在,再怎么过的鲜衣怒马我都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安言,你不能剥夺我守在你身边的时间,我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熬到如今这一步,我就陪着你。” 安言先是静默了下,然后缓缓轻声笑了下,“萧先生,这怎么是我剥夺了你守在我身边的时间呢,去上班吧,你不是糊涂的人,我不想将来某一天被人说做红颜祸水。” 她想起今天下午,她不过离开了书房去楼下接了杯水,碰巧就听到了佣人的窃窃私语—— “这位萧太太还真的能折腾,出去逍遥了这么久,如今一回来就这样缠着先生,两个人的感情看起来的确是真的好,可是说句心里话,哪个女人是这样的?” “你说的对,我看太太在书房里画画,我送茶上去时,好像当时先生要去自己的书房看文件还是什么的,结果萧太太非要拉着他点评她的画……” 第一卷 第325章 他亲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紧接着插入了一道声音,“所以你看看,先生为了她,直接连公司都不去了,一直就这么陪着她。” “可不是嘛,太太没回来之前,先生可是个工作狂,我想,要不是家里有狗子在,先生估计巴不得住在公司呢。” “而且不止这些,之前我不知道听谁说的,先生其实跟太太……两个人并没有结婚?所以说这事情奇怪着呢,先生有多宠她,我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怎么感觉太太很多时候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呢?” 有人就回忆起了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萧先生跟她一同坐在餐厅里,佣人本来要给安言盛汤的,但萧景看到,就接了过来。 安言不知道怎么了,在他端着汤放到她面前时,她仿佛故意般的,先生手中的汤碗还没离开他的手指,那滚烫的汤水就直接洒在他的手上。 十月份接近十一月份,天气很凉,基本上上菜都是掐着时间上的,而那汤更是刚刚从汤堡里面盛出来的,温度堪比开水。 当时,男人的手背直接就红了起来,佣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上前看看,但萧景下一秒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忍着痛重新给她盛了一碗汤,让她先喝汤,然后自己才去盥洗室冲手指。 至于后面到底她什么反应,佣人没在一旁,也没有看到。 不过想来,她刚开始都那么漠然,后面肯定也会对萧先生有太多的关心。 有稍微年轻点儿佣人就当听八卦一样在小声地说,而稍微年长点儿的佣人则带着点儿长辈看晚辈的眼光侧面说安言不够体贴。 不仅是不体贴,从她们的角度看来,某种程度上,安言算是不明事理加无理取闹。 安言站在拐角处,其实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受,毕竟佣人们说的都是对的。 但这件事情不完全是她的错,萧景没有安全感,他不止一次表达过,现如今她回来了,他恨不得将她变成拇指姑娘,时时刻刻都将她放在衣服兜里。 她手指握着玻璃杯子,沉默地转身,甚至害怕那些人知道自己不小心听到了而故意放慢自己上楼的脚步声。 此刻,安言闻着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吸了吸鼻子,手臂挂在他脖子上,再度轻轻地开口,“去上班吧,你知道我的性子,假设我想你陪着我,我不会犹豫不决的,我会直接跟你说。” 其实红颜祸水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安言想,她要是真的想他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是不会去在乎那些闲言碎语的,甚至于会直接坐实了红颜祸水这个名号。 “好,我陪你一个星期,我就去上班,还有三天时间。” 安言一怔,“明天就去。” “再陪两天。” “后天去。” 萧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将脸埋进她的脖颈,灼热的呼吸尽数喷薄在她脖间,“安言,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有努力工作,我也努力想让你在你生活的城市看到我,我很乖,你离开之后我都是一个人睡的。” “温柔乡即是英雄冢,那是你的战场,萧景,你不能逃避。” 曾经,她为了他抛弃了自己的一切梦想,她所有的生活中心都是他。 后来,她重拾了这些藏在心里的叛逆思想,在人生快要走到自我毁灭的尽头终于得偿所愿被他放逐。 而现在,她不喜欢,在千帆过境,他陷入固步自封的境地,愿意为了她什么都不做,这是安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安言休息了十来天,算是将长久以来形成的时差彻底调过来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就是人很瘦,很多时候萧景抱她都会问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当这些问题问的多了安言就烦了,后面萧景不再问了,只是没一餐饭他会亲自嘱咐她多吃点儿。 甚至于,这几天刚刚开始去公司上班,他肯定堆积了很多事情,但就算这样,还要坚持每天中午回来陪她吃饭。 这样一来,中午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了。 而要工作就好好工作,总得下面的人树个榜样,两天下来,因为睡眠不足眼底瞬间多了一层厚重的青灰。 安言还是有些心疼的,但每次看到萧景那张脸时,某些话就讲不出口, 因为他虽然累,但貌似心里挺高兴的…… 她想的是,既然他都答应她出去上班了,这件事情她也就没有再提过 。 但考虑到他的身体,安言还是让他回来都让司机开车,自己别开车。 这天萧景下班,安言带着二狗在花园里散步。 也是近黄昏的时候,天边云彩绚烂好看。 二狗远远地就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安言跟着奔的飞快的狗子就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别墅铁艺雕花大门口,彼时,萧景的车子紧接着也刚刚好到大门口,保全将大门打开,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进来。 安言微微佝偻着腰站在一边不住地喘气,脸色微红,被晚霞映着,那张脸蛋就更加的红润了。 萧景见到安言的身影,直接从车上下了来,司机随后将车开进去。 二狗比较积极,在萧景从车上下来的瞬间,整条狗直接朝他扑去。 而这狗平常都是给他们宠坏了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力道之大,萧景猝不及防没有反应过来,差点直接被它给扑到了。 安言两步走过去,拧着眉伸手直接揪住银狐犬的耳朵,语气有些责骂,“无法无天了你!” 二狗特别吃这一招,每当有人揪它的耳朵,它不管再怎么疯狂,直接就消停下来了。 “好了,不管它,一天没见了,很想你,让我抱抱你。” 萧景握着安言揪它耳朵的那只手,直接包裹到自己的手心里,而后牵着她朝别墅主楼走去。 路上,银杏树落了一层又一层,安言任由男人搂着他,自己则低头踢着脚上的石子玩儿,“今天怎么没回来吃午饭?” 虽然说不想他来回奔波,但之前都有回来吃午饭,猛然这么一天突然不会来,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告知一下,安言觉得奇怪。 “应酬去了。” 大概是觉得这几个字太过于单薄了,萧景又低头看着她,站定了脚步,“中午出了点儿状况,所以没给你打电话,我的错,以后不会了,嗯?” 安言伸腿将一直围着他们打转的狗子踢开,随后才很是漫不经心地回答,“萧先生,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事实上,我早就想跟你说,中午不要回来吃饭了,太累,来回的时间你中午都不能休息了,火急火燎的,很耽搁。” 女人的眼睛澄澈地看着他,萧景想到中午的某些场景,心脏掠过某些尖锐的疼痛。 “好。”他看着她,缓缓点头。 安言紧接着轻笑了两声,“你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这么看着我。” 萧景捏着她的手指,他的无名指上还戴着戒指,但她的手指上很空,她脖子那条挂着戒指的项链早就没在上面了。 男人的目光其实很深情,半晌后,萧景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未来的萧太太,我可以吻你吗?” 安言心脏猛烈跳动了下,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她缓缓一笑,手指已经从他手中挣脱,随即放在了他的脖子上,抿唇轻笑,“不可以,你可以亲一下……脸。” 这倒是萧景意料之外的。 吻啊……法式舌吻的那种,他亲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两人从瑞士回来这么久了,很多时候安言都觉得其实他很难受,但他不碰她,。 这种事情,安言没什么反应,但男人不一样,尤其是他每天晚上都要搂着她睡觉,萧景如今的睡眠极浅,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他就要醒来,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摸摸她还在不在他怀中。 一般她不在他怀中的几率其实很小,因为只要她有所动作,他就会察觉。 没有欲望是假的,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压着她要了她命一样的亲,也不做其他的事情,就接吻。 而且在家里,他基本上是不会太注重场合怎么样的……情到深处,甚至可以当着李妈佣人的面吻她。 难怪佣人会那样想她,想来也是情理之中的。 在她们眼中,她怕是已经变成了一个作风放浪的人,而这话她显然没说错,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别墅里的确有人这么说。 此时,她的一句不可以刚刚说了没多久,萧景手掌直接覆上她的后脑勺,低头,“天气刚好,风景刚好,人也刚好,可以的。” 火热缠绵,毫无旁人的亲吻。 有风吹过,洒落一地金黄的银杏树叶。 落到安言肩头,落到萧景肩头,这个场景倒是十分浪漫。 只是当从安言鼻头下涌出鲜红色的粘稠的液体,男人鼻息间闻到了血腥味,他抬头,便看到安言唇上跟鼻头下红色的鲜血—— 唇齿间也传来腥甜的味道,狠狠刺激着他的味蕾。 安言有些茫然地抬头,仿佛没有察觉般地,直到看到了他唇上的血,才缓缓抬手摸上了自己的鼻子—— 红的鲜艳的血,跟花房培育的红玫瑰相似。 别墅里。 李妈本来在里面注意到在外面腻歪的两个人,以为没有个十来分钟他们是不会进来的,却没想不过转个身的功夫,就看见男人抱着女人疾步朝楼下的盥洗室走去。 “先生——” 李妈本来想说,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吃晚餐,她好跟厨房说一声掐着时间,结果就看到两个人身上的血。 她吓了一条,惊呼,“太太这是怎么了?!” 萧景面色阴沉的厉害,看都不曾看过她一眼,直接说,“去楼上将太太的外套拿下来,我带她去医院——” 鼻血其实不太多,也不是那种吐血般止都止不住的那种。 男人顾不上冲洗自己脸上沾染的血迹,先让她仰着头,先止血,然后才用拧了热毛巾将她脸上的血一点点都给擦掉。 空气很静,安言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够感受到他浑身肌肉跟血管的喷张,除了这些,还有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的阴郁。 这鼻血流的毫无征兆,说实话,安言自己都懵了。 心情不再抑郁,每天过的也挺好的,萧景更是很多事情都做到了事无巨细,只要他在她身边,他甚至连她喝水都巴不得自己能够喂到她嘴中。 但是今天这样的状况,很令人吃惊也令人费解。 此刻,男人一言不发,只温柔地用毛巾擦拭她脸上的脏污,安言没动,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 她在这种状况下,精准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几乎是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他浑身的紧绷。 萧先生啊,真的太敏感也太脆弱了。 ------题外话------ 一更~圣诞节开个久别重逢的爱的车车吧,不刹车也刹不住车的那种 第一卷 第326章 你不想活了也可以,我都陪着你 “萧景,你别太担心,你看我每天都好好的,可能只是前段时间在国外休息的太不好了,紧绷久了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就会这样,你别怕。” 她想用手蹭蹭他的手臂,缓解他的紧张,但她现在的状态讲话更是显得很无力,甚至有些话都讲不清楚。 这话非但没有对他起任何缓解安慰的作用,反而让他脸色更加阴郁了。 那种自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绝望跟恐慌,让他变得看起来不再是那个连日以来都收敛了戾气的萧景。 安言感觉到鼻子里不再有那种汹涌的感觉,慢慢睁开眼睛,视线平视前方微微上扬看着他,他脸上的脏污依旧没清除,只是静默地看着她。 这个眼神令安言难受。 想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了她的,这显然已经成为了萧景的雷区。 他深爱她,不能真的做到将她囚禁在身边不顾她的身体,不顾她的精神状况。 而接近两年后的今天,在两人都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她踩到了他的雷区。 当然,这种事情安言不能控制,事实上,她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很茫然,但那人完完全全是阴鸷的。 以至于,安言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了。 他敏感且脆弱,现在一双眸子深邃又猩红,仿佛藏匿着无尽的苦楚跟悲哀。 安言轻轻叹了口气,拉着他的衣服,小声地说,“我真的挺好的,你要相信我,真的是前段时间太累了导致的。” 但男人无动于衷,他从刚开始的紧张惶恐过渡到现在的寂寂无声,情绪已经不单单是担心她那么简单了,而是自己。 “安言,我们回来已经半个月了,加上在瑞士的那两天,你呆在我身边已经快二十天了,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没道理你的身体反射弧要这么长,还是说,这是回来的第几次了?” 第几次…… 她立马就摇头,“没有,我保证是第一次……” 可是说完,她就后悔了,这是第几次还是第一次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待在他身边,身体又出问题了。 “我一直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我什么样的状态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清楚,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现在才怕。 安言视线向下,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他手中的毛巾拿过来,抬起手,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臂撑住自己微微踮起来的身子,另外一只手拿着毛巾给他擦脸。 “安言,我很怕,”他将她手中的毛巾夺了,将她搂在怀中,力道很大,紧紧禁锢着她,“你说你太累了,可扪心自问,这段日子我巴不得这条命都给你只希望你好好的,就算要累着,也应该是刚开始,离开我之后有经常流鼻血吗?一个人跑去叙利亚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有流过鼻血吗?” 安言眼神闪了闪,恍惚了两下。 刚开始离开温城,在大溪地的确流过,可后面渐渐没了这种情况,一直到今天。 她回抱住男人坚实的脊背,嗓音轻轻,“我让你困扰了是不是?” 萧景微微将她的身子松开了点儿,低头安静地睨着她,这里没有医用棉,所以她鼻头只是用纸巾塞着,现如今已经被红色的血液浸湿了大半。 就这么看着,他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困难,似乎有一只手钻进了胸膛,紧紧揪扯着他那颗心。 “我不困扰,我只是害怕,你离开我之后没有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一回到我身边就有?” 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办法在一起? 这天傍晚,安言的身体在突然之间出了这样的问题,让萧景多日以来的美梦在瞬间诈醒,恐惧、惊慌、不安一系列的情绪交织在脸上,撕扯着他整个人。 天幕将黑未黑。 萧景从李妈手中接过外套给她披上,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抱着安言就朝外面走去。 李妈一脸着急,看着两人,还是安言害怕她太担心,在被男人抱起来的时候宽慰了两句,“李妈,你别太担心了,我没事,你叫厨房给我准备点儿宵夜吧,待会儿我回来吃。” “哎,太太,你们路上可得小心点儿。” 男主人脸色不太好,李妈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答应。 在这之前安言还想跟萧景说,她不想去医院。 她是觉得自己挺好的,但是为什么流鼻血她解释不清楚,他整个人处于抑郁跟精神崩塌的边缘,安言是不敢讲这种话的。 这样也好,有些事情逃避不得,她倒是很想看看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萧景亲自开的车,提前让乔特助打点好了一切,他们过去直接见医生安排检查就是了。 一路上,安言还是在安慰他,尽管没什么用。 到了医院,他甚至还想将她给抱进去,安言坚决拒绝,男人才将抱改为牵她的手指。 安言手指扣了扣他的手心,侧头看了他一眼,“萧先生,你要对我百分之百的信任,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他一顿,“可你的身体好像不太信任我。” “但我真的没什么问……” “看了医生再说,但是这次,”顿了顿,萧景站定脚步,低头深深地望着她,“安言,我真的不会放了你。” 医院走廊清冷的光线撒在男人宽阔的肩头,头顶灯光明亮,雪白一片。 此刻的萧景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现在他将很多情绪都隐藏了,是悲是怨是哀她一样都看不到。 可她却被他眼中浓烈又深沉的感情给吓到了,下一刻,萧景倏然间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脖颈处,嗓音像浸了夜色一样浓,“要是医生宣布你得了病,我们就治,要是是绝症……” 男人的声音蓦地哽住,随即又道,“要是是绝症,你有多少日子我都陪着你,你的余生就是我的余生,我让你先走,这样你不会寂寞,你只需要在黄泉路上等我一会儿,我就来追你。” “甚至于,就算是你的精神跟心理状态出了问题,我也不会放过你,你不想活了也可以,我都陪着你。” 意思是,她生,他生。 她想死,他也陪着。 安言被他这有些疯狂的想法给吓到了,但脖颈里面停留的温热的液体将她惊醒,安言掌心覆盖住他的手指,好看的唇弯了弯。 “那好吧,你都陪着我。” 检查的过程挺繁琐,他担心她,基本上这回检查能够立马拿到结果的项目萧景都让医生给安言安排了。 但他最关心的还是安言流鼻血的问题。 尽管男人方才说了那样疯狂的话,可脸色依旧黑沉得可怕。 本来就是不按照正常程序空降来看病的,还是院长事先来打过招呼的,所以本来医生就挺有压力的。 有些检查本来可以不要他出面的,可碍于萧景,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主治医师亲力亲为。 直到一系列的检查都完毕,萧景带着安言在医生的诊疗室等结果。 他比安言要紧张,安言在摸到他手心里都是冷汗时没忍住笑了,靠在他肩膀上,她自己反而却看开了,“萧先生,要是我真的得了绝症怎么办?癌症病人后期都是很痛苦的。” 她话音刚落,男人将她的手指握的紧了些,眼睛也闭上了,“要是真的,我们就吃药。” 走到了那一步,病人会很依靠药物,安言想,要是可以的话,她选择安乐死。 这天晚上,安言没吃成李妈煮的夜宵,应该说,她被医生勒令禁止太晚的时候吃东西。 一日三餐,只要保证了三餐就好了。 温城十月份的夜晚,天气有些凉。 安言拢紧了长长的针织衫开衫,抱着男人的手臂一步步跳下台阶,心情远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但是那张脸却有些苦恼。 反观男人,脸色跟最开始来医院的时候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题外话------ 二更~ q:“为啥流鼻血?” a:“因为营养过剩。” 第一卷 第327章 要不萧先生您先搬出去? 夜色微凉,男人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身侧用跳跃的方式下台阶的女人,脸色跟刚开始比相差很多。 而安言呢? 她的心情看起来比来医院的时候还要郁闷。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之前。 两人坐在医生办公桌前,安言的脸色倒是很平静,但萧景看起来很紧张。 他一直以来都隐隐压着的情绪终于在医生一直拧着眉头半天都不曾开口的氛围中爆发了,也不是爆发,就是很不悦。 正欲发作,安言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伸手放在男人的大腿上,眼睛却看着医生,努力挤出了个微笑,“医生,是好是坏你都说吧,您要是再不说的话,我怕我先生会将你们医院给整个掀了。” 本来还不打算平息了,可男人却骤然听到了“我先生”三个字,纵然有满腔的怒火也都给几个字化解了。 他伸手握住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指,用力握着,抬眸睨着那医生,“我太太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为什么会流鼻血?” 那医生还处在方才被安言恐吓的震惊中, 戴在脸上的银色镶边眼镜滑下来了一大半,看起来很滑稽。 “咳咳……”白大褂猛地咳嗽了一声,赶紧将眼镜给推上去,正儿八经地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看了安言一眼,碍于男人阴晴不定的脸色,他斟酌着开口,“先……先生,我仔细看过了,您……您太太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问题……” “啪——”是手掌落在桌子上的声音。 安言眼睫眨了眨,不明状况地朝男人看去,只听见他说,“没什么问题要流鼻血?” “萧景你先坐下嘛,身而为人的素质呢。”安言不轻不重地揪了下他腰际的软肉,扯着他坐下,随后又冲医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医生年纪看起来不算特别大,但最起码也是将近五十的人了,大抵是很多遇到像萧景这样的人,直接被他站起来拍桌子的那个声音给吓懵了。 男人没什么反应,盯着医生桌上的一堆的检查单报告单,还有各种片,此刻男人盯着它的视线恨不得自己能够拿起那些写满了专业术语的东西自己解释。 安言有些尴尬,但这么一来她的心情反而好了很多,努力扯着他坐在自己身边,“你着什么急啊。” 她在一边,男人好歹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白大褂又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的单子,“你太太身体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底子不太好,身体虚,”他也只敢停顿一下望了一眼安言,“至于为什么会流鼻血……大概是……每天摄取的营养物质太多,所……所以……” “噗……”安言还没听完,手指猛地抓了抓萧景的手指,直接打断医生的话,“你说什么?”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她是—— “这位太太,据我所知,你流鼻血是因为营养过剩……” 这下子换安言不淡定了,她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自己,“你确定我是营养过剩?医生,我这么瘦……” “就因为您太瘦了,很多物质吸收不了,久而久之,一些问题自然就暴露出来了,回去以后注意饮食,身体虚需要进补,但要控制在一个度上,不能多也不能少,这样才是最健康的生活方式。” “……” 这个时候,男人额头上的渗出来的薄汗消退了不少,他将安言不雅地抬起来的食指连带着她那只手都抓进自己的手心里,咳了咳,看着她,“安言,身而为人的素质呢……你该知道,这个东西跟人瘦不瘦没有关联的,嗯?” 的的确确是没有什么关联。 安言作势想将手从他怀中抽出来,却没有想到直接被他给攥的紧紧的,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萧景脸色缓和地看着医生,“请问,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医生汗颜,请问……但他只得摇头,嘱咐了几句,萧景倒是听得认真。 但安言生气了。 从诊疗室出来,萧景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身侧的小祖宗心情很不好,她在生气,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看你的每一个眼神,她浑身上下,连每一根都头发丝都在表达她很生气。 萧景腿长脚长,由着她的性子任她在台阶跳下去又跳上来的,短短二十多级的台阶跟着她走了快五六分钟了。 终于快要走到底时,安言索性放开了他的手,两级台阶并做一级,直接笔挺挺跳了下去—— “安言!”萧景吓了一跳,还好他一直注意着她的动向,否则这一下非要摔在地上,她的腿虽然说好了,可洛川已经跟他单独谈过了。 她的腿不能永久治愈,年限到了还要去医院换支撑的骨头,而她也只是能够像平常一样走路,但太过于剧烈或者是太需要用脚支撑的一些运动最好不要去做。 萧景算是惊魂未定,刚刚把她抱了个满怀,还没什么都没感受到,安言直接伸手将他推开了。 很不悦地,冷眼望着他,“你现在离我远一点,丢死人了。” 说完,她就朝着跟停车场相反的方向走,萧景跟着就跟了上去。 为什么说丢人呢? 本来都没什么,他带着她从诊疗室出来之后她还顺带去了一躺洗手间,出来时要路过诊疗室才能往电梯那边走。 也不知道这医院里这些人怎么这么八卦,安言跟萧景还没走出多久,就听到后面的几个小护士在聊八卦。 一个说,“诶,刚才在这里看病的那对夫妇,是院长亲自来打过招呼走后门插队来看的,我隔得远远的看到那男人紧张的模样,还以为病情有多严重呢。” “我没看见,听那些看到的人说,颜值挺高的,长的像明星,那么急切又阴沉的样子,应该的确挺紧急的吧?” “什么紧急诶,这些有钱人纯粹就是钱多,瞎折腾,还害的我们科几乎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前前后后忙活了半天,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人家只是营养过剩……这种病,这辈子都跟我无缘。” “噗……”哈哈。 安言没听到这个护士到底笑没笑,但她是彻底生气了。 萧景跟上去就将她揽在怀中,将她捁的紧,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低下头就咬住了她的耳垂,安言浑身一个激灵,身体下意识僵住。 “是我不好,这段时间没注意,就是看你太瘦了,还没当时离开我的时候有肉,不仅瘦了还黑了,所以才这么关注你的饮食,我给你道歉,别生气了,嗯?” 女人伸手将他的脸给推开,因为身高差,她只能微微仰着头看着他,“你道歉有什么用?” “安言,你都不知道我听到医生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庆幸,来之前我很镇定,我在心里想了一万种坏结果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老天总是喜欢给我惊喜。” 惊到了,也喜到了。 “一万种?”她是不会信了这男人的鬼话的。 萧景圈着她的腰身,面上都是和煦的笑容,大惊过后只剩下了大喜, “我想将你养的胖一点,这样身体好一点。” 这是她回来了之后第一次出萧山别墅,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要不是她自己每天要出去散步,要跟二狗玩儿,他晚上回来,晚饭之后也会陪她在花园里走上一圈,否则她真的就是猪了。 而这男人呢,从头到尾都把她当一只高级猪来养。 也怪她,都没怎么察觉,反正自己每天的饭量也差不多,只是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比平常吃的多了些,一些对身体好的补品也吃过,谁能想到她这具身体这么能折腾。 一年四季,冷不得热不得,现在更是,不能太缺营养,也不能营养过剩。 安言也知道,她跟他怄气算是在无理取闹,可心里还是不太舒服,矫情总要矫情一下的。 她没说话,扳开他的手指就朝前走。 他们差不多是六点钟过来的,一系列检查耽搁了很多时间,现在差不多八点四十九点钟的样子。 而两个人都没吃晚饭,折腾了半天,也该饿了。 萧景没有碰到她,只跟她并排走在一起,侧头看她,继续低声温柔地跟她说话,“我们都没吃饭,你知道的,我有胃病,不能饿太久,否则会出事,陪我回家吃饭,嗯?” 安言脚步未停,出声,“不嗯,不回去,你没听见医生说什么么?” 男人挑眉,看着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带着勾人心魂力量的双眸定定地望着他,“我营养过剩,还需要吃什么?看看风景,吸点空气,吃点西北风就够了,仙女不需要吃饭。” “你不是仙女,你是安言。” 亏得他还用颇为郑重的语气跟她说。 “现在不想理你。” 医院挨着大学城,安言窝在家里许久,现在能出来逛一逛心情自然好了很多,萧景跟她都很低调,人流很多,男人从头到尾一直护着她。 赌气归赌气,但他的胃的确经不起折腾,萧景耐着性子陪她走了半天,他的小祖宗终于发话要吃饭了。 这个时候街边不少夜市小吃,安言没吃多少,可能味道有些重,这段日子吃惯了别墅厨子做的稍微轻淡但却很有味道的菜,乍然间吃这些小吃,难免有些受不了。 这也是男人破天荒的,没有让她多吃点的一次。 走回医院停车场的路上,安言裹紧了外套,看了眼他身上的黑色衬衫,“萧先生,你冷不冷?” “心热了,其它地方都热了。” “……你开始了?” 他捏着她的左右无名指,挑眉,“开始什么?” “开始矫情了。” “……” “我讲的难道不是实话?你自己想想,来医院之前我有多担心,嗯?”说完他还很轻佻又色情地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唇。 安言看着他,没来由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 男人喉结猛地滚动了几下,眸色逐渐转深。 安言抿唇笑了笑,小跑着朝车子走去,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他,“萧景,你说过要追我,从现在开始,可以追了。” 五分钟后,车里。 外面的温度跟车子里的完全不一样,车里很温暖,而且气温还在不停地上升。 萧景捏着她仿若没什么骨头的手指,俊眉挑了挑,“算追到了吗?” 安言将他的手指甩开,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了的长发,一本正经的看着前方,还清了清嗓子,“可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尤其是我们还住在一起,”停顿下,她接着道,“我记得你不是还买的有其它空置的房产吗?老早之前还带我去的那处。” 男人一言不发,只紧紧盯着她。 安言随即就笑了下,“要不萧先生您先搬出去?” 第一卷 第328章 你再掐,就给掐出反应来了 “没有其他房子了,都卖了,要么租出去了。” “不可能,你还不至于吃那点儿租金,”安言呼了一口气,将他伸过来的手拍开,“追女生得有追女生的态度嘛,我每天都被你绑在身边,哪里有什么新意。” 听她略微有些苦恼地说完,男人笑笑,“那换点有意思的就好了,嗯?” 安言一怔,随即裂开唇角,“那你就搬出去?” 几乎是在她话刚刚说完的一瞬间,他直接倾身过来,手指直接捏住女人愈发尖细的下颌,“安言,你知道的,不行。” 本来就是刚刚团聚没有多久,他怎么可能搬出去? 所以萧景不过就当安言是在开玩笑。 不大的空间里,气温还在不停地上升,安言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吞了口水,感受到他指腹传过来的暖意,安言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那我们先……分房睡?” 分房睡? 不存在的。 这天晚上,两个人回到家已经十点多接近十一点了,安言晚饭没吃多少,饭后又走了好长一段路,然后又跟男人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回来,这会儿有点饿。 但跟饿比起来,她更困。 而且想到临走之前那医生说的那些话,当场她处于蒙圈状态还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想起来就觉得一阵羞耻。 她怎么会就……营养过剩了呢? 停车坪上,安言窝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隐隐约约觉得应该是到家了,可将将打开眼皮,人就被男人给抱起来了。 她下意识地搂紧了男人的肩膀,脑袋安安静静地贴着他的胸膛,闭着眼睛轻轻说道,“你这人真的很恶劣,以前恶劣,现在也恶劣,是不是嫉妒我出去旅游了一阵人变好看了社交也扩宽了不少,所以你心里有所不甘啊,才想着报复我。” 彼时,男人刚刚把她从副驾驶抱出来,夜晚空气凉,在温暖的空间里呆了一阵,身体骤然被冷空气侵袭,窝在男人怀中的女人忍不住狠狠地瑟缩一下。 而他没动,低头静静地望着她,英俊的五官被这模糊不清的灯光跟醉人的夜色渲染得更加立体,而菲薄的唇角亦染着笑容,低头看着她,“我疼你入骨,怎么会报复你?” 安言往他怀中缩了缩,“我都说了,因为你嫉妒我,” 说完,她停顿了下,脸蛋更深地往他怀中钻了,同时带着吸鼻子的声音,“你身上有点味道……” 外面凉快, 萧景自然察觉到了她很冷,用脚把车门给勾上,将她抱紧了些就朝屋子的方向走去,一边问: “什么味道?” “我身体里,血液的味道。” 他今天穿的是黑衬衣,好像在安言的记忆里,他基本上都是这种商业精英样的打扮,从她认识他开始就是了。 而她今天流鼻血吓到了他,她几乎从未离开过他怀中,男人身上自然也染了些血,因为衣服布料看不太出来,不过一旦隔得近了,自然就能够闻得出来。 这话引来的是男人低沉的带着戏谑的笑,“这么说不准确,沾到我身上的都是你身体里的营养。” “……” 李妈这个时候还没睡,还在客厅里等着他们呢,今天那么火急火燎的出去,身边又没跟一个人,安言的身体又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可当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时,李妈还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着急的。 起身走到门口准备给两人开门,却听到了自家太太近在咫尺的嗔怒声—— “萧景,你这人真的坏透了,一身坏骨头, 烂到心里了……” 门被李妈骤然拉开,她看着外面如同连体婴儿般站着的两人,安言此时的姿势不是好好的被他打横抱在怀中,而是类似于大人抱小孩子那样的抱,安言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两条腿还分开夹在男人的腰上。 尽管李妈见的比较多了,可此情此景下,看到这一幕她还是不好意思了,甚至于连心里最初的担心都忘了,“先生,太……太太……” 尤其害臊的人应该是安言,她没想到他们还根本就没开门结果门就自己开了,然后门口站着李妈…… 平常再怎么胡闹,也是萧景先拾掇她的,比如在客厅沙发这样的地方亲吻,她是被动的。 但这回,完完全全是她占据着主导权,以这么羞耻的姿势挂在男人身上。 安言仅有的点点睡意,在此刻全部都没了,她尴尬地在男人怀中扭了扭,但没法着力,一边看着李妈不好意思地笑,一边问,“李……李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说着,她就要从男人身上跳下来。 这边她简直都要尴尬死了,结果这男人还就跟一个没事儿人一样,在她有所动作的时候,原本放在她脊背上的大掌直接移到了她的臀部,稳稳当当地将她托起来,防止她掉下去。 萧景在见到李妈的时候脸色早就收敛了,可神情很平淡,他轻咳了下,随即开口道,“李妈,太太没什么事儿,不早了,您早点儿休息吧。” 他不准备放她下来,而安言饶是再怎么不在意也无地自容了,何况,她本来就比较在意长辈的看法,李妈的年龄算起来,的确是她的长辈了。 她埋首在萧景的颈间,闷闷地对李妈说了句,“李妈,你早点儿休息吧。” 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萧景托着她的臀部朝里面走去了。 李妈在关上了门转身看着搭在男人肩窝处的那颗脑袋,笑着说,“太太您没事儿就好,也别害羞,李妈跟着你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安言,“……” 她伸出一只手使劲儿掐男人腰间的软肉,用极其小声的音调到,“快走啊,你倒是走快点儿啊……” 萧景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也难以掩盖心头的愉悦感,他正想说点什么,但身后传来了李妈的声音,“先生,太太走之前不是要吃夜宵嘛,这……” 垂眸瞅了眼几乎快要扎进他身体里面的女人,眼中滑过不少戏谑的笑意,他要是再不上楼,估计她要给羞死。 “不用了,有心想估计也没脸吃了。” 李妈几乎是秒懂,随即就笑了笑。 这个时候,男人已经抱着她转过了楼梯口,两人重叠的身影消失在李妈眼前。 而安言还在掐他,一边小声地指责,“给我留点面子,有那么困难么?” 她不仅仅是掐,还无意识地在他怀中动着,男人半舒服半痛苦地又无奈地叹息了声,手掌捏了捏她的肉,“你再掐,就给掐出反应来了。” 安言顿住,大眼无神的眨了眨,随即反应过来,看着自己的前方,他们已经到了楼梯口的位置,而李妈已经不在了。 警报算是暂时解除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男人的话多多少少起了点儿作用,她怎么觉得,有个地方有点不一样的变化呢? 她低头就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用了六分的力气。 男人有点感觉,不过轻轻地咝了一声,还是稳稳当当地抱着她朝楼上走去。 “不管你有什么反应,都给我压下去,今天晚上你去隔壁次卧睡。” 一楼跟二楼楼梯的缓步台处,他换了个姿势抱着她,让她的牙齿离开了他的肩膀,而他低头睨着她,语气轻轻的,“我不对你做什么,也把除了爱你的所有反应都压下去,然后让我跟你一起睡,嗯?” 安言不过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又咬住了同一个地方,随即就摇头,“可是今天晚上不太想跟太恶劣的人一起睡,而你,显然恶劣到了极点。” 第一卷 第329章 那我先回去喝稀饭吃大白菜 安言的反抗几乎没有任何的用,而此时,她一张脸还红着,颇有一种属于小女人的娇羞。 萧景心头 一动,低头就有一个吻印在她的额头,“安言,我不恶劣,太晚了,别赌气了,嗯?” 说完,他抱着她继续往楼上走去,眼睛里有笑。 等上了二楼,就听见女人略微商量的声音,“答应你也行,明天叫人把浴室里的浴缸安上,今天晚上就跟你一起睡。” “好,下次。”男人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就答应了。 安言还搂着他的脖子,懒洋洋地趴在他肩上,“那就明天。” “下次,”他说着,还用手掌拍了一下她的臀部,“拧一下门把。” 他抱着她,就算安言身体再怎么瘦弱,也是一个成年人的体重,也腾不出多余的手去开门,当然按照他往常的作风,多半是直接将门给踹开了。 安言顺势就从他身上转身,伸手拧开了门把手,“你的下次跟我的明天是一个概念么?” 卧室里没开灯,很黑,只有走廊上稀疏的光线从打开的门缝里面渗了进去。 安言的第一反应当然是直接伸手将灯给拍开,但抱着她的男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笔直地朝着……应该是大床的方向而去。 不仅没开灯,而且他还反脚勾上了门。 这下,卧室就更加黑了,没了从外面渗进来的唯一光源,这个季节,外面也没什么月色,卧室几乎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安言乍然从光线明亮的地方进入乌漆嘛黑的卧室,几乎到了瞎了的地步。 她挂在男人身上,看着落地窗哪里飘着的窗帘,仿佛有什么暗影在那儿,像鬼魅。 “啊……”安言搂紧了萧景的脖颈,双腿将他的腰夹的更加的紧,跟着就惊叫了 一声,接着连语气都变了,“萧景,你做什么啊?黑黑的,为什么不开灯?” 听着她慌乱的语气,男人很是无奈,下颌抵住她的发顶,温声安慰,“自己家里还怕?” 安言眼睛闭着,抱紧了他, 嗓音闷闷的,“怕。” 黑暗中,一阵天旋地转,女人软软的身子陷入到更加柔软的被褥当中,熟悉的味道窜入她的鼻息,而眼睛也适应了这没有光线的卧室,能够看清楚卧室里很多东西的影子。 她还没做任何反应,男人宽大的身子就倾身而下,将她纳入自己怀中。 四周很静,安言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 而且,安静到她能够听到萧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跟她小鹿乱撞的心跳声不同。 “萧……” “别动,我只想好好抱抱你。” 说着,她果然就不动了,还是放松地舒了一口气,说,“你不是一直都抱着我么?” 但是现在这种环境下,明显跟之前的是有所区别的。 他没说话,但情绪显然跟刚才有些不同了,捁着她手臂的力道很大,几乎快要将她给嵌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安言慢慢放松了,手指慢慢往上,摸到他短短的又硬硬的头发,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着。 他不说话,安言也就不说话,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相拥的姿势,而他还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压到她。 此刻的萧景不带任何情欲的色彩,就只是单纯地抱着她,而他灼热的呼吸悉数喷薄在她脖颈处时,男人好听的声音也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 “安言,我是谁?” “……嗯?”安言有些不明所以。 他却将她抱紧了些,引得黑暗中的她皱紧了眉头,“安言,我是谁?” 说着,他又问了一遍,并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安言眯着眼睛,手指顺势摸上了他模糊的脸部轮廓,轻轻摩挲着,随即语中带笑地道,“你是萧景。” 手心之中,男人的下颌布了一层浅浅的胡茬,在光线下不怎么看的出来,可手指摸上去的感受却异常真实,手心一阵刺刺的感觉。 “你曾经是一个挺坏的人……” 女人的手指蓦地被抓住-,接近着,他的唇移到了她耳边,而原本就在他怀中的她被男人给抱的更紧,到底有多紧呢? 大抵是前一秒安言觉得自己还可以呼吸,但是被他这么抱着,她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刚才都还是清醒的,但现在却感觉脑袋有些昏沉,心底涌现出丝丝层层纠缠交叠的情绪,安言伸手轻轻抓住了他腰际的衬衫。 “对,安言,我是萧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能忘记这个人,知道吗?” 他的嗓音低沉暗哑,像沉闷的大提琴D调。 安言反应了一下,下意识出声,“可是人只有一辈子,这辈子不忘,下辈子也是……” “人只有一辈子,但灵魂不是——”男人打断了她的话。 佛经里说,人的肉体只有一世,但灵魂是生生世世的。 她笑里带着叹气的意味儿,“可是萧先生,下辈子我不想遇到你了呢,太累了,也太辛苦了。” 话音刚落,安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黑暗中,她和他的位置换了一个,此时,她趴在他身上。 男人的大掌放在她腰上,大有任我揉捏的意思。 安言呼吸有些喘,却顺势就趴在了他的胸膛上,抱着他,眼睛眯起来,“哪有你这么霸道的人呐,这辈子不够,还想要下辈子,难不成你以为真的还有什么三生三世?那都是骗人的。” 突然之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安言睁开眼睛看着落地窗的方向,窗帘依旧轻轻飘动着,外面夜色很浓。 此刻,安谨不期然进入她的脑海,仔细算算,她哥已经离开她已经十年有多了。 安言情不自禁地就湿了眼眶,但嗓音仍旧是平静无波的,她陈述般地说道,“萧景,人哪里有什么下辈子,死了就死了,你看,假设我当初真的死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安言这个人了,不敢你是恨她还是爱她,她都不会知道。” “没了就是没了,不管你怎么找,找不到不说她也不会回来——” 说到这里,安言停顿了下才接着说道,“而且,就算你到黄泉路上来找我也是找不到的,我肯定早就走了,而且,我死后是要上天堂的,可你这人对我太坏……老天肯定不会让我们再……” “安言别说,别说……” 萧景将絮絮叨叨却格外冷静的她抱到怀中,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就差不是负距离了。 安言抱住他的身体,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开口道,“萧景啊,我只是想说,余生还长,这辈子剩下的时间我们好好过。” 回答她的是他炽热的怀中,黑暗中两人紧紧相拥,只是这段日子以来,萧景为数不多的泄露情绪的一次。 她轻轻拍着他的脊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知道我没给你安全感,但你要相信我啊,我在此跟你保证,”说着,男人在昏暗的环境下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安言颇是郑重地开口,“接下来的日子,除非我死,否则我都不离开你,这样好不好?” 对于萧景来说,当某一个人变得比自己都还要重要的时候,那种骨子里的患得患失就永远都剔除不掉。 但这种时候,有她的保证跟没她的保证还是有区别的。 良久,他还是埋首在她脖颈处,轻轻地应了句,摸着她柔软的头发道,“以后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也记得一定要跟我说,记住了吗?” “……好。” 今天这种情况,其实她无法想象假设她流鼻血真的而是因为他的话,萧景会如何。 他自己说的是,就算她因他流鼻血,而他也不会放她离开,要么一起受折磨,最后一起死。 要么她先,他后。 可要真的是这种情况,究竟他会如何谁都不知道。 毕竟当初的他就因为她而妥协了,始终是不忍心的,尤其是当那个人仅仅只是因为在你身边就痛苦的话。 这种情况,他多半都是宁愿自己痛苦,放手让她快乐的。 耳边传来他差面缱绻的声音,“余生我和你好好过,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至此,安言不得不承认他的道行的确比她要高,而当后来等她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时,任由他怎么软磨硬施他就是不答应她的要求。 而只有到那个时候,她才真的明白他的爱到底有多深沉跟隐忍。 属于恋人的深夜自然是温存的,但他们没有那种水乳交融的抵死缠绵,安言只是在大困之后睡意全醒了,窝在被窝让男人给她讲故事。 通话故事很多,安言自然也是有童年的,但当一些小时候看过听过的故事被他用睡意惺忪的模样讲出来时,安言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知道这个故事的内容了 。 此时,跟她比起来,萧景显然要更困一些,但她要听故事他就给她讲。 只是让安言较真的不是故事本身,她在他怀中睁着眼睛,闻着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清新味道,好奇,“萧先生,安徒生童话你是都背了一遍么?” 她不想睡觉,萧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只低头眯眸看着她,“背了两遍吧,顺背如流,倒背如流。” “这是什么逻辑……” 故事已经说完了,萧景低头就在她唇上轻啄了下,“零点刚过。” 他们就这样一起从昨天走到今天,还要一起走到明天,然后走完一整个余生。 全文完。 (有没有被吓到?看到这里都还不冒泡的话,下面的就不写了!作者强势威胁!哈哈,猴子派来的逗比迈?) …… 安言第二天起晚了,中午他回来了,十一点多钟的样子,于他这个上班的人来说,时间还早。 她被他从被窝里面挖起来,仍旧是睡意惺忪的样子,她看着里面自己面前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身形笔挺干净利落的男人,又朝辨不清方向的落地窗外望了两眼,想也没想地问,“你还没去上班么?我感觉已经挺晚了的。” 只因中途她迷迷糊糊地醒来过一次,身边没人,她下意识地以为他去浴室了,因为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传进耳朵,再度醒来就是这个时候了。 被窝里面很暖,可萧景并没有手下留情,俯身直接将她从被子里抱了出来,在她的起床气发作之前先亲了亲她的唇,“今天不上了,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嗯?” 他穿的这么整齐,就差手上没拿着一个公文包了,安言瞬间警备起来,“不去。” 看着她这副模样,男人失笑,“保证不带你去公司,我们出去秀恩爱?” 她啊,除了昨天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可是,“大早上的,怎么出门秀恩爱?” 事实证明,安言营养过剩的确是有道理的,虽然人依旧很瘦,身上没有几两肉,可这段日子,过得也是除了吃就是睡的生活。 而她更是不知道,自己在洗漱完毕摸到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上午十一点四十时心里是什么感觉,而男人这时候已经去衣帽间将她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给拿过来了。 回到卧室见到她低头呆怔的模样,皱眉,“怎么了?” 安言看着他,很平静地道,“所以你已经是上完班回来了?” 知道她估计这个时候早就看到时间了,萧景上前揽住她的肩膀,顺势就接着她的话说,“所以中午我们出去吃,吃点好吃的,嗯?” 吃吃吃,又是吃。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那股无名火怎么又冒出来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吃,你要吃自己去吃,我去跟厨房说我每天只需要喝稀饭吃大白菜就够了。” 萧景没想到一个营养过剩能够让她心情不好这么久,直到一路被他左哄又哄地上了车,安言的脸色也不见好。 车上,他倾身过来给她将安全带给她系好,完了以后,他没离开,而是将手撑在她身侧,低眸望着她,“真的有这么生气?” 她撇了撇唇,细白的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下唇,没说话。 “安言,我们从瑞士回来都这么多天了,我上班也上了好久了,你都不担心外面有女人觊觎你的男人吗?” 说这话的同时,他伸出手手指轻轻捏着她有了点点的肉的脸蛋,微微眯起眼睛。 安言伸手就将他的手指给打掉了,身子往车门的方向侧了侧,“我一直都认为,爱情里小三小四都不是真正的敌人,只有跟你相恋的另外那一半才是,只要将他给彻底打败了,那么外面的小三四五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坚定立场跟原则固然重要,可是这世上的诱惑也很多——” 安言再度打掉他在她脸上作怪的手指,并同时打断男人的话,“所以我说那些是敌人,但不是真正的敌人啊”停顿了下,“把你的手拿开啊,马上十二点了,不是说带我出去吃饭么?我饿了。” 车厢里,男人低沉的笑声回荡在每个角落,“刚刚还说喝稀饭吃大白菜,现在就吵着说饿了?” “那我先回去喝稀饭吃大白菜还来得及……” 作势安言就要推门下车,但萧景自然没给她这个机会,她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 而到了目的地安言才明白过来,方才在车上他跟她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跟她打预防针而已。 什么他们出去吃饭,不过是她充当了他女伴的身份,大中午的陪他出去应酬罢了。 在落座的时候就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饭局是选在一家装潢精致,偏复古风的酒楼进行的,安言随着他走到门口,心里有些疑惑,抱着他的手臂问了句,“总有一种你要带我去吃鸿门宴的感觉。” 他侧头望了眼她素净的颜,出门前只擦了点儿日常保养用的护肤品,没上任何妆。 ------题外话------ 一更,很快就二更,今天万更 第一卷 第330章 安言,快,再叫一声 出去了一趟皮肤黑了点儿,但那也是跟她以前比起来,就心在这个状态,她的皮肤也是比一般人都要好很多的那种,依旧是吹弹可破。 他护着她小心翼翼地踏过台阶,“你不在就是鸿门宴,你在就不是。” 有侍者领着他们往三楼走,电梯里,安言看着光可鉴人的墙面里的自己,想到之前在车上,他没事就捏她的脸,她自己也伸手捏了捏,嗓音有些苦恼,“今天中午不要让我吃肉了,听到了吗?” “那要是没有素菜呢?” 安言压根就没当回事,一旁还有侍者在,她只暗暗地拧了下他的腰身,随即说,“你帮我多点几份。” 男人抿唇,弧度有些弯,很明显的笑弧。 饭局是跟安森集团有过不少合作的一个老总组织的,萧景带着安言出席时,那人已经起身走到门口来迎接了。 美滋滋地跟萧景握手寒暄,安言目光不避不闪, 看着这个叫做李总的四十多岁中年男人落落大方地笑。 这位李总大概也没有想到萧景会带其他的女人来,脸色腾地一下子就变了,也不是变难看了,纯粹就是意外。 而且安言五官明艳,长相倾城,他不由得多留意了一眼,但想到今天设这个饭局的目的……李总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有些尴尬地笑,“萧总,这位是……” 谁都知道,萧景这些年身边没人,而有关他身边女人的事情,那些不过是过眼云烟。 这个时代,只要你没有经常在公众面前露面,有些东西人家不知道,那么不管是什么都能给你忘的干干净净。 而跟这位李总交好的另外一位公司总裁,听闻他经常跟萧景打交道,而萧景如今又是温城数一数二的钻石王老五,自然就有很多想跟他攀关系。 这不,有人正好就撞在枪口上来了。 而这位李总呢,大概是眼睛不太好使。 在萧景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时,他已经上上下下地将安言的身份给猜测了个遍,长得很漂亮,几乎是那种能够让人过目不忘的美,脸上不施粉黛,身上穿的嘛…… 穿的很讲究,没有那种处于豪门的世故跟故作高贵,很平常的短靴加长及脚踝的灰色毛绒半身裙,上身是柔然的毛衣加披肩。 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没有logo,可却能够让人觉得这身衣服贵,而且硬生生穿出了一种不食烟火的味道。 微卷的长发也很自然地披在肩上,甚至都不见任何认真打理的痕迹,仿佛只是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下而已。 反正一身,总结起来就是几个词:漂亮,落落大方,大学生。 重要的是大学生,这位李姓朋友以为安言是被萧景包养的大学生。 早在这位李总看安言时,萧景就已经不高兴了,他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几乎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冷着脸甩了两个字出来,“我内人。” 李总几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的回答是什么,内人? 包间里面还有其他的人等着,萧景突然直接之间就变了脸色令他摸不着头脑,但两人已经进去了。 席间还坐了其他的人,见到三个人两前一后的进来,都赶紧站了起来,本来众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可都在见到安言的时候脸色有稍微的变化。 而且这留的座位也是有点儿意思。 剩下的座位已经没有了两个位置挨在一起的了,安言跟萧景要做只能分开坐。 这下萧景已经给面子来了,李总不管他刚才说了啥也要将面子给绷足了,脸上挂着笑,将萧景的位置安排了在了一个……年纪看起来刚刚超过二十的女人身边。 这边,李总还在介绍,“萧总,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王总,这位是王总的千金……叫……” 而萧景自然就是被安排坐在这位千金身边,此刻,这女人正眉目含笑地盯着萧景,而且完完全全没有女孩子的矜持跟娇羞,那目光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赤裸裸。 这是从安言的角度她判断的。 而萧景并没有坐下,手指也并未放开安言的手,脸色并没有不悦,只是在李总介绍这位王总的女儿时他适时地打断了李总的话,还算绅士地看着这位坐姿淑女的王小姐。 “王小姐……” 这女人一听到萧景在叫她,脸刷地就红了,抿着唇,“萧……” “请问可以让您稍微让一下座,坐旁边的位置去么?我太太不太想跟我分开,而她平常吃饭习惯我在一旁照顾了,麻烦您让让呢?” 这句话可算是信息量很大了。 在场的,除了安言,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震惊了。 随即就将所有打量的目光都放在了安言身上,齐刷刷的打量。 安言下意识想将手指从他的手中给抽出来,可男人握的紧,她根本就挣脱不了。 一阵无语,这到底是什么桥段? 高级变相的相亲大会,这些人还真的会想办法挤进豪门,不过看这位王小姐,好像对他的的确确很有意思的样子呢。 王小姐简直吓坏了,把握不准现在的情况,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又很震惊地看着萧景。 而萧先生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虽然没表现在脸上,可任谁都能够听出他话里的紧绷来,“王小姐……” 几乎是在他话刚刚出口的瞬间,这女人就像落荒而逃般地往一边坐去,这下,并排在一起的两个位子已经留了出来了。 萧景牵着安言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低头看着从头到尾很“温顺”地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先坐下,嗯?” 这么多人,她自然不会说什么,毕竟人家都只当她是一个花瓶了,那她就当一个花瓶好了。 这顿饭到这里,还没开始已经宣告着结束了。 那位王总使劲儿冲李总使眼色,而两人,一个脸上愤怒,一个脸上也是茫然,纷纷儿搞不清楚萧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顿饭是什么目的,请萧景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凭他是萧景不可能不知道,那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带一个人来? 难道他还真的有太太了? 而本该是主角的王小姐这时候却看着坐在一起的俊男靓女慢慢红了眼眶。 安言的手指在桌子底下被萧景握着,还在使坏地不停捏着。 目光触及到好像快要哭了的王小姐,男人面上浮现出不动声色的笑容,可是眼中却毫无一点笑意,“王小姐这是怎么了?是我萧某人欺负到你了?这个我道歉,但我太太脾气不行,不喜欢我坐在您这种年轻漂亮又惹人怜爱的小姑娘身边,不然这下午回去怕是不用上班了,要跪搓衣板了。” “咝——”萧景刚刚说完,她就狠狠地掐了下他的手指,可是偏偏还不能翻脸,只能保持着笑容。 萧景已经说的足够的赤裸裸了,王小姐的面子一下就绷不住了,红着眼眶看着李总,“李叔叔,您不是说……您不是说男未婚女未嫁的嘛?怎么……” 在场的还有李总的太太,算是个有气质的中年女人,因为保养的好,皮肤状态看起来也挺好的,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宁宁啊,你小姑娘家家的,这么多长辈在这里呢,你可别哭鼻子。” 安言看着场戏看的正起劲儿呢,以为到这里就终止了,加上王总一劲儿地劝这位叫做王什么宁或者王宁什么的他的女儿。 【以下这段话是安言心里想的,跟作者无关,因为语气太酸了,/手动再见】 可是没想到,不知道她家萧先生太抢手了,长得太好看了身上是镶满了无形的金银钻石还是什么,人小姑娘可能一时之间就接受不了就急了,楚楚可怜地看着萧景哟,“可是你都有太太了!” 这语气挺伤心欲绝的。 安言觉得,她不能让祖国的花朵就这么毁在萧先生手中,可能,这位王x宁或者王宁x小姐还可以拯救一下。 加上,这男人今晚实在是坏透了,看似句句维护她的话,实际上都在说她的坏话。 简直将她说成是一个善妒又小心眼的女人了。 于是安言挑眉朝这位王小姐看去,用有些阴阳怪气的语气道,“他有太太不奇怪啊,王小姐,不瞒您说,萧总克妻您大概不知道吧?但是在我之前,前边还有两位呢。” 她面上很严肃,实际心里挺乐呵的,但握着她手指的男人已经开始用过警告的力道捏着她的手指了,“一位呢,被萧总害的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据说啊,还毁容了……” “另一位呢,幸好还只是他的未婚妻,没成为他的正牌太太,所以落得个自己住的地方被烧但没烧着本人的下场,你自己想一想……”说完,她还很神秘地看了王小姐一眼。 席间的人,几乎都或多或少有被安言的话吓到,但连萧景自己都没有说过话,自然的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李太太听到安言在这种毫无根据甚至可以说是惊悚的话, 也是被吓到了,她下意识地就朝萧景所在的方向看去—— 这一眼看到的内容比她听到的内容还要令人吃惊,到底这个女子在他心目中有着怎样的地位才能让她在随意调侃甚至是诋毁他的同时,他却一点责怪的表情跟心思都没有,看她眼神,全是宠溺跟点点的无可奈何。 可就连这点点的无可奈何都让她觉得里面包含了很深的情感。 而王小姐听了,瞳孔微缩,看了眼坐在安言身边的那男人一眼,问安言,“那你怎么还敢跟他结婚?不怕他克死你吗?” “嘶……”安言疼的抽了一口气,这人! 她心疼地看了眼自己红红的手腕,这人有些时候下手太没轻重了,故意要她疼来着。 可是萧景却是冷冷地瞪了眼王小姐,要不是现场还有她父亲跟其他两个外人在,要不是安言她机智将自己发红的手腕露到他面前让他给揉揉,萧先生说不定就直接轮起巴掌上去了。 王小姐跟没看到萧景似的一样,只静静地盯着安言。 安言皮肤状态好到不行的脸蛋缓缓浮现一抹倾城绝世的笑,还带着点点诡异的痕迹,咳了咳,看着她,“我么?我当然不怕啊,”停顿了下,安言神神秘密地看着她,“知道为什么么?” “为……为什么?” “因为我天生命硬,专克这类男人。” 说完,本来好好地给她揉手腕的男人又不知道怎么弄了下,疼的她差点没有直接骂出来了跟他翻脸了。 可面上还是微笑。 安言不知道,萧景在意的,仅仅只是这类,这个“类”字而已。 王小姐完完全全懵了,当然,跟安言相比,她的道行的确太浅,而看起来又是很单纯的样子,几乎不够她一个手指头玩儿的。 席间除了萧景,众人神色各异,但都没想到精心设计准备的一场饭局,会因为这个女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而偏偏,萧景还很少纵容的样子。 有多纵容呢? 安言在说了那些话之后,以为这顿饭应该没人想吃了,可是偏偏安言的目光朝桌上的摆放的一些菜色看去,之后又扫了眼已经点过了的菜单,丝毫没有顾忌到旁人的眼光有多么的震惊,她冲坐在身侧男人撩唇浅笑,轻声抱怨,“(果然都没有什么素菜,人家不想吃了,还是你陪我回家吃好了。)” 【注:括号里的话不是作者写的,作者写不出来这么矫情的话】 安言觉得,如果鸡皮疙瘩是有形的实物的话,估计现在已经能掉地上一层了。 就连坐在她身侧,从头到尾就没有跟她分开过一毫米的男人身体都微微怔了下,其他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偏偏安言现在还要保持着微笑,冲他眨眼睛(……)。 萧景还没反应,准确地说,还没从她这娇羞的语气中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听到女人软软糯糯的嗓音—— “老公……饿……” 该怎么形容萧景听到这两个字的激动, 反正他是连个招呼都没打,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直接把坐在他身侧的女人打横抱起来就往门外走了。 步履很快,额上青筋突起。 安言这下才是彻底吓坏了,紧紧闭着眼睛手臂搂紧了他的脖子,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啊……萧景,你干什么……头晕啊……” 反正天旋地转之下,她人就已经消失了包间里到了他的怀中了,高级的酒楼,这一楼走廊没人,电梯也不用等。 电梯里,安言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放下来抵在了墙壁上,目光灼热,眸子里一片猩红,一只手掌撑在了她的身体两侧,另外一只手抚着她纤细的脖子,“再叫一声。” 安言这才稍微能够反应一下,但是脑子却不够用了,看着他,“叫……叫什么?” “刚刚你那么叫的,快点儿,再叫一声,我喜欢听——” 要不是场合不对,萧景觉得,他能当场就硬起来将她办了。 而现在在外面,也只有后半句说不对而已,他现在只是不能立刻将她办了,可是骤然像中奖了一样听到这个称呼,让他又喜又欢,当然有该有的反应。 安言瞬间就想起来了,就算脸皮再怎么厚脸也红了点儿,抿着唇,“我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你记得吗?” 电梯门合上了,往一楼而去。 男人高大的身躯几乎完完全全地将她给全部遮盖住了,安言整个人全部在他怀中。 他没管她打太极的方式,倾身而下,与她之间的距离再度拉近,两人鼻头相触,而他还在步步紧逼,“安言,快,再叫一声……” 安言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想要将男人给推开,却没想到电梯的门在这时开了。 ------题外话------ 二更,啊,夸我夸我快夸我,我需要吹捧,。 卡在这里真好玩儿,你们说安言到底叫不叫? 顺便,好像可以求票了,但我不求!给我冒泡就行,冒泡明天还万更。 第一卷 第331章 别碰我,你碰我一下我就翻脸 就算三楼没什么人,可是一楼人不少啊。 安言心里急的不行,一个劲儿推他,“电梯都到了,你让开啊……” “叫一声先……” “回家嘛,回家再叫嘛……” 外面的人:? ——叫一声先。 ——回家嘛,回家再叫嘛。 他们这到底是听到了什么? 感觉这对小情侣的对话还挺有颜色的。 安言算是被迫躲在男人的怀中,不清楚外面到底有多少人,但一些嘈杂的声音提醒她,电梯门口正有一大堆人等着他们。 一着急的后果就是,一边被人盯着,一边却怎么都没办法挣开他的怀抱,但她要能冷静下来,可能更加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不行安言,你先叫一声,让我高兴高兴。” 男人高大的身躯完完全全将身形纤细的她给纳入怀中,反正他不怕被人看,只要那些人看不到她。 安言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衬衣,电梯门已经自动开开合合好几次了。 她还没想要怎么应付,脑中全是一片白色,眼神迷茫间却见他微微侧了侧脑袋,伸手将按了楼层,电梯门合上,往上而去。 “……” “这种场合,你让我怎么办?回家先,好不好?”她真是无语,他没脸没皮的,但她不能不要脸啊。 男人嘴角牵扯绵长的笑意,眼里跟心里只有她,要不是她对方才的一切反应那么大,而他简直要将这里当成是萧山别墅他们的卧室了。 酒楼最高也就三四层,就算上升到顶楼也不需要多少的时间,安言眼睁睁地看着他冲她摇头,“我想听,你现在就叫。” 她的手指还有一只放在他的腰上,而在他欠揍地讲完这句话之后,安言猛地用力掐了他一下,“不叫,我讲过什么我已经忘记了。” 此时,电梯停在四楼的位置。 四楼基本上都没人,也多是酒楼的包间。 男人嘴角的弧度几乎就没有怎么变过,无所畏惧地开口,“那这样……我们就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好了,也好,让我们明天过过明星的瘾。” 要真这样来回几次,头条应该是稳了。 “……” “那你要怎样?” 想来想去,其实不过就是一个称呼,可她就是不想叫,偏偏不叫。 “安言,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亲密的代号而已,迟早的事……既然不想,那以后我不用追你你也不要说什么将我赶出卧室去别的地方睡的话,嗯?” 电梯门在四楼也已经开开合合好两次了,安言甚至都来不及仔细思索他话里的意思,直接点头答应。 以为他终于能放过她了,但紧接着另外一个条件又抛了出来,“待会儿回去之后也不许生气,嗯?” 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啊。 但安言还是微笑,然后点头。 男人满足了,伸手按了一楼,同时安言依旧被他护在怀中。 在快要到达的前两秒,他低头睨了女人冷冷清清的脸蛋一眼,随即道,“说了不生气就不生气,也不能反悔,知道吗?” “叮——” 电梯门慢慢开启,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安言压根就没有看清,她是被萧景连搂带抱,几乎是夹着走的。 这个天气,他已经换下了里面的白衬衣,穿的是深灰色的棉麻休闲衬衣,外面是比灰色还要重一些颜色大衣。 男人将她整个人都拢在了自己的大衣里面,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没让外面这些歪瓜裂枣见到她,而她也没有机会见到其它的任何人。 就这么一路出了酒楼,安言从他怀中钻出来,什么都没有,直接面无表情地往外面走。 萧景眉头挑了挑,低头看了眼腕表,接近下午一点钟了。 “安言……” “别碰我,你碰我一下我就翻脸。” “……” “饿不饿?” 安言毫无反应,直接打掉了他伸过来的一只手,大步地往外面街道走去。 当然,她自然是没有这个机会独自离开这里的,下一刻,萧景直接将她扛在肩上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有什么事情自然是关起门来好说话。 这种时候,谁先开口谁就能占据话语权,况且有她先保证不生气在先,所以男人用食指挑起她下颌问她“我克妻”时,显得有些过于的肆无忌惮了。 但是安言并不吃他这一套,将他的手给甩开,冷着脸冷着眼,“合着我就是你带去当挡箭牌的花瓶?变相的高级相亲大会,我看那个王小姐对你挺有意思的,你是真的不用带我来参加你这个什么狗屁饭局,还事先在我面前扯什么小一二三四五六!” “说你人恶劣不是没有缘由的,你本身就恶劣到了极点!” ------题外话------ 今天更得少,一大早就出去忙了,晚上才回来,至今没有存稿的我,明天补偿啊~谢谢我不冒泡则已,一冒泡惊人的某某某~以后冒泡就破费我太不好意思啦,爱你们~ 第一卷 第332章 艹。 恶劣这个词,安言已经不知道用在他身上多少遍了,几乎来来去去都是这个词(官方吐槽)。 女人眉眼生动,五官明艳,萧景不知道怎么的就回忆起了方才她在酒楼里叫的那声,真的,差点直接给他弄出大反应来了。 怪只怪,失去的东西太多,没有得到的太多,所以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毕竟放简单了来说,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但上一次她那么叫他的时候已经需要追溯了。 甚至夸张点来说,追溯好像都不行,她能叫他“老公”时,估计他们刚结婚不久,一厢情愿的感情注定走不长远,就算有再大的热情也终会有被消磨殆尽的一天。 而安言,就在一天天爱他的时间里,慢慢将心存柔软的自己硬生生给磨炼成了铁般坚硬的她。 男人叹气,视线重新落到她脸上,嘴角挂着淡笑,“我真的克妻?” 女人先是没表情,静静地盯着他,只是过后,冷笑一声,“我说错了,你不克妻,你只是很难对自己不喜欢不感兴趣的人产生感情,不管对方怎么爱你。” 还真的生气了。 “安言,这话本身就没任何错,嗯?” 不喜欢一个人,对一个人没有丝毫兴趣,甚至因为某些原因还要厌恶的话,真的很难改变心里的想法,更加不要说产生感情了。 “是没错,可你今天将我拉出来纯粹只是为了帮你挡掉那些莫名奇妙的烂桃花,并且,每句话里都隐含了我善妒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特质。” 那些话吧,表面上看起来好像的确是在维护她,可是实际上呢? 相信慢慢的,她的名声估计会在这个圈子被人踩得连渣滓都不剩,虽然,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 但听到她这么说,萧景眼里蓄了点点危险的暗芒,语气逼仄,“那意思是,安言,你眼里容得下沙子?” 说着,男人顿了顿,有些阴冷的语气骤然间变了了一个调调,点点委屈,“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我现在是你的人,好不容熬到了今天,也 一直没有名分,甚至于,我连想在你跟前提一提都怕你不高兴,今天有什么王小姐,明天后天就有觊觎你男人的李小姐张小姐……” “安言,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在乎。” 萧景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安言眉头慢慢拧着,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但还抓着了他话语里的漏洞,“但凭今天那些人对你点头哈腰的态度,你不觉得就算有成百上千个王小姐朝你贴过来你也能毫无顾忌地拒绝,不是么?” 男人在她说这话的同时,定定地看着她,等她说完了才叹息着开口,“但那样我会很烦,加上,曾经,你还贯着我的名时,被叶疏利用过,他利用你做了挡箭牌去拒绝自己的未婚妻。” “……” 哦。 他这么说安言瞬间就懂了。 她说什么来着? 这男人工于心计,对待什么都可以不苟言笑,但你就是不清楚,某些他藏在心里的事情会在什么时候被他拿出来弄你一下。 就譬如前段时间活生生的例子,洛川。 难怪,看到她的腿好了不闻不问,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结果转眼就对洛川恩将仇报。 她扮演叶疏女朋友这档子破事儿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亏得他能记到了现在,将这种陈年往事给翻了出来。 安言就差没有翻白眼了,“所以你觉得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能消减你的心头只恨是么?而且,魏轻岚曾经还是你的未婚妻呢,再说了,就算是利用也是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但是你不是。” 他是直接没问过她的意见。 就算利用也是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男人脑海中无限循环这段话,脸色阴沉了点儿,但因为对象是她,某系情绪被他抑制着,而是说,“安言,你这样真的无理取闹了,我是你男人,现在有女人觊觎你的男人你不应该跟着我一起打破他们的心里幻想么?但叶疏那算什么,你跟他半点儿关系都没有知道吗?!” 望着萧景翕动弧度有些大的唇,安言冷笑,“所以你如今是要跟我算旧账是么?我想应该不用了,这件事情的怒气被你知道的那刻我就已经承受过了,你没必要现在再发作一次。” 说到这里,安言停了停, 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当然没有放过他正放在她大腿上的手指,“当然,如果你还想被我砸得头破血流的话。” 男人的手指就放在她的大腿上,并且还不安分。 幸好她今天穿的是及踝的裙子,基本上只露了脚踝上面一截白皙如玉的皮肤,虽然他这种动作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 安言垂眸,“你的手指能不能不要捏了?” “只是捏捏,连摸都算不上。” “你以为我这样我就不生气了吗?” “……安言,你说了不生气的。” “是么?”安言抓住男人的手指,面上缓缓绽出了笑容,“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想变卦就变卦。” 加上,她只是答应了回去不生气,但没说现在。 车厢里气氛有些微妙,空气无声地流动着。 一分钟过去了,安言没理会他。 五分钟过去了,男人还在不厌其烦地骚扰她,并且还是拿方才的饭局说事了,“我承认我的确介意当时叶疏的那件事,当时我很生气,以前我的确很不对,但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你会不喜欢,可当魏轻岚说你曾经是叶疏的女朋友,可你安言明明就是我萧景的妻子。” 安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加上你当时好像并不太愿意解释这件事情,所以我生气。”萧景颇是小心翼翼地睨着她的神色,斟酌自己的语气开口道,“未来的萧太太,我只是不想有任何跟我们感情相关的事情瞒着你,别生气了,嗯?” 加上,男人觉得,他叫她出去之前,的的确确是跟她提过,是带她出来秀恩爱的? 良久。 安言低着头,叹气,“这件事情,充分说明了你是一个很小气的人。” 他笑,将她微微纳入怀中,伸手给她系安全带,薄唇勾勒一个绵长的笑,“这种事情自私一点好。” 其实他今天带她出来,原因不在他小气,而是为了让她出面解决外面那些人的幻想,其二就是,这段时间她在萧山别墅几乎是足不出户的形象,而外面没人知道他现在身边有人,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上流社会这个圈子,总会有一些关于他身边已经有人了的风声传出去。 这顿中午饭,萧景没想让她饿肚子的,他没想到那饭局会吹了。 原本男人的打算是,他带着她一起出席,让那些人自己打退堂鼓,而他们继续吃这顿饭,反正心里不好过的不是他跟安言。 那句话怎么说的,我先扎你的心,扎完你的心再扎你的钱。 只可惜,他没能忍住,见不得她那样的姿态。 即便是这种装出来的娇羞他也不想被别人看到。 她说他克妻,说的大胆直白,其实当时他心跳都猛地漏了一拍,原本就黏在她身上的目光瞬间就绞的更加紧了。 以为她心里终是有芥蒂的,却没想到她终是没有让他失望。 【那你怎么还敢跟他结婚?不怕他克死你吗?】 【因为我天生命硬。】 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明,她是非他不可的? 萧山别墅的厨子肯定没有准备他们中午吃的午饭,而安言考虑到男人下午还要去公司,还是决定就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心情多少受了点儿影响,但这男人从头到尾一直鞍前马后,心里就算有气也不好发作。 谁都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午饭过后,时间真的不早了,两点都过了很多了。 她被男人牵着一路走出餐厅,拢紧了自己身上的披肩,等他接过泊车的侍者递过来的车钥匙时,安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开口,“感觉困困的,我自己打车回去吧,你回公司。” “不行。”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跟停顿。 安言抱着他的手臂,看着他,“时间不早了,我记得在来的路上乔特助就给你打过电话提醒你下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要开,要‘您’最好不要迟到,更不要直接将会给顺延或者不开了。” “乔特助没说,你要回去睡觉我先送你回去,长了一张漂亮女大学生的脸,计程车司机专门找你这类下手,我不放心。” “……” 所以他们两个都将方才那位李总心里的话给解读出来了?还真当她是还没毕业的专门作陪的女大学生? 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个词可褒可贬,她可真的马上就三十了,被人看做是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还是一件挺能耐的事儿。 不过,“世上坏人多,可好人也不少啊,哪里有那么多犯事儿的司机?”她冲他挑挑眉,“你亲自送我,看着我上车就行了,这样怎么都不会出事。” 男人还是摇头,“不行。” 已经走到了他的座驾面前,伸手就想将副驾驶的车门给打开,但带着腕表的那只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只白皙的手,紧接着是安言颇为商量的语气,“我这不是都为了你好?也答应了你不生气,来来回回的,你自己麻烦不说,而你是当我多么娇贵不能自己单独出行还是怎么的?” “我哪里有这么无能,那以后我想出去逛街看电影怎么弄?” 萧景直起身子,很是认真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开口道,“逛街让司机跟保镖陪你一起,看电影的话我陪你去,或者逛街看电影我都陪着你。” 安言拧眉,“那假设你在上班呢?你正好在开会在应酬呢?当众甩下人家来陪我逛街吃饭看电影吗?那这样的话,我红颜祸水的罪名就真的坐实了。” 男人显然已经有点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了,眉宇都拧紧了,“安言,别闹。” 女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生气的样子,握着他的手,和他面对面,纯粹就是好好讲道理的姿态,颇是语重心长,“萧先生,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没错我也没错,但我没弱到你明明没空也硬要你送我回家的地步呐。” 安言说话,萧景就静静地看着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但那眉眼却没有丝毫的松动。 行吧,既然没说通,那就继续说吧。 “要我真的只能当温室里娇滴滴的豪门贵太太,走不得拎不得,那今天中午只有我被那个王小姐欺负的份儿,这样的结果你希望看到吗?” 男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微的松动了,他顺势将她搂到自己怀中来,说,“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安言很棒,是我一直以来太不好了。” 这突如其来的伤感是怎么回事? 安言有些不明白情况,抬手拍拍他的背,“是人都有缺点,有些感情可以很浓烈可以一瞬间就产生,但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是需要磨合的,萧景啊,我们互相包容坏脾气,不好吗?” 男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好。” …… 半个不到的时间里。 黑色添越停在了安森集团地下停车场。 安言迈着步子,满脸阴寒地朝总裁的专属电梯走去,男人随即拿着车钥匙跟上,站在她身侧,“安言,不是说好了,我们互相磨合,互相包容坏脾气,嗯?” 她甩开男人想要牵她手指的手, 冷着脸,“什么说好了,是我单方面在包容你的坏脾气,跟磨合无关,跟互相更没关。” 电梯门前,安言心烦意乱。 这只能他的指纹来开门,她没办法。 “开门。” 男人低头看着她,想去拉她的手指,但是就这么被安言给躲开了,他俊眉微动,“不置气了,上去就腾地方给你睡觉,好不好?” 艹。 安言真的想在心里心里爆粗了。 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里,他是真的有本事,不打不骂的就将她的心态给弄崩了。 活生生将她给逼成了那类她最鄙视的那种爱生气爱bb爱跟男人闹的智障玩意儿。 可她真的没有办法不生气。 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攥,女人的脸色可以说是非常的不悦了,但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忍住了直接抢过他手里的车钥匙自己开车回家的念头,而是有些无可奈何的说,“你真是还想威胁我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不开电梯的门?” “给你五秒钟你不开门我转身就走了,你信不信?” 或者,她真的直接抢了他的车钥匙开车回去好了,哦,她身上没驾照,估计也回不去。 他愿意折腾,那到时候就去警察局领人好了。 “一、” “二、” 萧景定定地看着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安言颜色自然好看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四、” 男人拧眉了,“三你还没数……” “你应该庆幸我没直接数到五。”安言打断他的话,但脸色跟语气又冷了一分。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男人已经抓住了她的手指,安言本来想数五的,但被他这么突然一吓,没数出来,而是提高了嗓音,“你干什么?” “叮——”电梯门开了。 男人嘴角抿着笑望着她,安言看了眼自己麻麻的手指头,走进电梯,一边说,“萧景,你幼不幼稚?!” 电梯里,当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在抱着她的下一秒之前说,“马上就不幼稚了。” 于是不幼稚的后果就是他就这么将她按在电梯墙壁上亲。 一般,这男人强势起来她是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包括接吻,尤其是他对她足够的熟悉,知道怎么弄她能让她不能反抗。 ------题外话------ 一更,好烦哦,我感觉我在交萧渣渣怎么谈恋爱,这人咋就是不开窍,能够将人给气死,把快把安言写成个女神经了。 第一卷 第333章 你不陪我睡觉么? 墙壁冷凉,他就用手搂着她的腰,让她的身体不会直接接触到冰冷的墙。 电梯到了很久了这个吻才结束,怀中的女人脸色嫣红,萧景望着好看的脸蛋,黑眸半眯,“再亲一会儿。” 不是问句,而是带着命令般的陈述句。 安言听出来了命令的感觉,而萧景觉得自己说的是征求她意见的问句。 她极快地出手抵住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开,但还是慢了一步。 安言觉得,自己的嘴唇已经没有知觉了。 之前将她弄上车就吻了一次,将她弄的头昏脑涨然后就私自决定开车带她到这里来了。 现在,离他办公室也就几步远的距离,同样的事情在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里上演了两次。 ……(接吻时间分割线,自行想象亲了多久吧)…… 完了之后,安言靠着他喘气,男人好笑,“有这么累?” 几秒钟后,安言恢复了点儿力气,“当然,没有滚床单那么累。” 不就是比脸皮么,反正她也没觉得自己的眼皮有多么的薄。 男人搂紧了她,顺便偷个香,在她脸颊边上亲了一下,“别怕,下次不管做什么,都不让你出力就对了。” “……” 真的是,仗着这是他自己的专属电梯,所以为所欲为。 不过安言得承认,这样接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刺激。 偷情般的刺激。 某一个瞬间,安言在心里觉得,要是一直当她不为人知又神秘的小情人那不是更加的刺激? 毕竟他宠她呢。 他要牵着她的手指出去,但安言没动,而是朝他伸手,带着刻意的使坏,但眼神尤其地无辜,“没力气了,你抱我,不想走。” 男人没拒绝,只是看着她说,“今天秘书们可全部都在。” 知道她某些时候其实脸皮挺薄的,所以他才会这样问她。 虽然平常没怎么注意过,但秘书室的那些女人吧,对他身边的有没有莺莺燕燕还是挺关心的。 听到萧景这么说,安言歪着脑袋很是认真地考虑了下了这个问题,最后还是说,“你抱。” 男人薄唇弧度淡淡,将落在她额边的碎发给拨到耳后,修长的食指滑过她微微红肿的唇,心脏那处,像是被尘埃落满了的那般柔软。 最后,他不是抱着安言出去的,而是背着她出去的。 她很是温顺地趴在萧景的背上,眼睫一眨一眨,看着格外安静的这一层楼,一路从电梯那边走过来都没有遇见人,只是当萧景的脚步声在秘书室附近响起时,他们将将走到秘书室门口,就见三个异口同声的女嗓,“萧总好。” 秘书们还在疑惑为什么最近萧总频频早退,又频频迟到,结果抬头就看到这么令人……吃惊的一幕。 萧景这上班时间在做什么? 他背上这个漂亮的女人是谁?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好好地待在他背上,并且,她的手指是在……揪或者是玩萧总的耳朵? 萧景没出声,应该说他连个眼光都不曾朝她们投过去,倒是安言从他背上抬头,一张脸蛋格外标致,五官明艳,她大方地冲她们笑,“你们好啊、” 从来巧舌如簧的一干秘书这次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了,看了下萧景的脸色,其中一个秘书赶紧朝安言低了低头,道,“太太好。” 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却明显见到男人缓和了的脸色和上扬的嘴角,也跟着赶紧低下头问好,“太太好。” 萧景不置一词,倒是安言很自然地趴在男人的背上,用侧脸贴着男人的肩头,标致的面庞朝着她们的方向,嘴角依旧挂着笑容。 “嗯,好好工作。”说着,安言从头到尾就放在男人耳骨上的手指轻轻用力捏着,而后就跟没有这几个秘书一样自在,用委屈抱怨又带着命令般的语气对她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冰山鼻祖萧总道,“走快点嘛,好渴。” 那语气,七分自然三分嗔怒。 直到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三人面前,秘书甲说,“你们拍照了吗?” 秘书乙:“我就是想,我也不敢拿出手机拍照啊,萧总什么时候给过我们放肆的权利?还拍照,用这最后一个月的高薪去换一张照片,我可划不来。” 秘书甲想也没想地就伸手敲了秘书乙的额头,“你怎么就是转不过弯来呢?要是得到这样一张照片,随随便便卖给某一家媒体,那不是能够狠狠赚一笔?说不定下半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 “你还真以为一张照片能够让你吃一辈子啊。”秘书乙随即就打断了她的话。 而最先开口反应过来叫太太的秘书丙翻了个白眼,冷笑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得了吧,你要真的拍了照,萧总连查都不用查,几乎不用脑子想就知道照片是怎么来的了,到时候不要说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估计连住的地方都不用愁了,蹲大牢几乎不要任何成本。” 秘书甲,“……” 秘书乙,“……” 但秘书丙微微眯起了眼睛,也是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疑惑的情绪,“你们说,萧总的太太真的回来了吗?” 其他两个人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忌讳地看了眼办公室门的方向,然后很快走到她面前,“萧总不是没结婚么?哪里来的太太?” “就是啊,距离上一次传出关于他身边有没有女人的绯闻已经过去了快两年了,今天这……”秘书乙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吞了吞口水,“这场面也太惊悚了吧。” 秘书丙像是看智障地看两人,“你们难道之前都不关注的么?萧总曾经就很宠一个女人,跟今天这位很像,你们难道忘记了么?” 说着,她们像是在回忆,然后有人疑惑地道,“我知道你说的是那个,差不多两年前的确有一个女人,但今天看起来好像并不太一样,这位看起来很开朗。” 相似之处是有的,可不同的地方也不少,就比如之前那个女人来公司几乎都是将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的,而且最重要的是—— 那个女人给她们一种狠辣决绝又阴气沉沉的感觉,加行,百分之一百是个残疾。 但今天这个不同,要说起来,可能自家总裁都喜欢一类女人,所以才会在找女人的时候心里不自觉地会出现一个模板,然后照着这个模板找一个自己相对比较喜欢的女人就够了。 想到这里,秘书甲托着下巴说,“但这位是连萧总本尊都承认了的萧太太,唉,萧总的感情之路真是扑所迷离……” 秘书乙接着就说,“慢慢看吧,怎么都不会轮到我们头上,反正我是觉得萧总这人神秘又深情,自带一股禁欲气质。” “说了这么多,难道你们还觉得出现萧总身边是他的新欢?难道你们都没有看老早之前关于他的那个外媒采访视频么?”秘书丙无语地插了一句。 两人面面相觑,“……什么采访?” 也难怪她们不知道,这视频跟娱乐二字无关,纯粹就是商业采访,萧景只在采访的最后用了较长的时间耐心地说了他心里的想法,而且国内媒体没有权利搬来搬去的,所以自然的很多人当然就不知道。 安森集团总裁办。 安言此时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里,低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手指滑上滑下的,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着正在给她倒水的男人,“今天是几号?” 男人还没回答,她就朝手机上那个日期看去,十一月五号。 不知不觉,冬天就又要了。 萧景将水杯递到她面前,顺势就在她身边坐下,神情轻轻浅浅,“再过十五分钟我要去开会,你喝完水休息会儿就去里面睡觉,我开完会回来陪你,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不论大小。” 不论大小…… 这个天气,被窝温暖,安言不想起床,她放下空玻璃杯子,望着他,“那要是我不想去起床接水呢,你也要回来伺候我吗?” “伺候,伺候你床下,也伺候你床上。” 说完,他直接扣住她的下巴,薄唇直接盖了上去。 这次,安言狠狠掐了下他腰间的软肉,大抵也是他的敏感地带,男人很快放开了她。 “萧景,你他妈的是接吻狂魔么?!” 他笑,“又不能做其他的,只能亲亲过过瘾了。” “……你去开会吧,茯苓跟乔特助指不定什么时候要来,我去休息了。” 这回萧景没有阻止她,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嘴角慢慢牵扯出丝丝缕缕的笑意。 男人是回休息室换了正装再去开会的。 在萧景走后,安言睡不着,又从休息室摸了出来,上午睡了挺久的,加上一路上跟他闹了不少,现在没什么睡意。 她顺手从他的书架上抽了本书准备消磨时间,这下好巧不巧,刚刚好翻到了一本情话集,算是情话集。 王小波先生的书。 有很多他写给李银河的书信,字里行间无不体现他对李银河的爱,安言闲着无聊,倒也能翻得下去。 字字句句不是琼瑶式的矫情,而是看似平淡无波的话语里,总是饱含着深情。 这本书萧景应该经常翻阅,要不然书籍不会显得陈旧,而且很多地方他竟然还……做了标注。 安言翻这本书的时候就坐在休息室靠近落地窗的那张单人吊篮藤椅沙发上,纤瘦的整个人全部都窝在沙发,手指轻轻翻动着纸张。 脑海中滑过萧景那人认认真真地坐在大班椅前翻这本书,安言就忍不住有点想笑,画面有些违和,她自己认为,摆放在他面前萧先生应该看到的书籍应该是财经类的书和报纸,而他看小言情……怎么着都有些滑稽。 安言合上这么书放到一边同色系的藤制小圆桌上,闭上眼睛嘴角却蔓延出点点弧度。 谁又曾想到,这些书啊,在某些时候给予了萧景不少的精神养分。 …… 男人回来的时候没在床上看到安言,眉头拧起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她窝成一小团在沙发上熟睡的身影,拧紧了的眉头,眉间的褶皱更加的深。 室内虽然有暖气,可她没盖被子,不仅什么都没盖,窗户还开了一扇。 萧景顾不得她睡不睡的安稳,抬手松了松衬衣领口,挽了袖子,直接走过去将窝在沙发里的女人给抱了起来。 每回抱她背她的时候,萧景心脏总是会轻微地抽痛,他的安言啊,真的太瘦了。 其实很多关于她的事情都能成为他心中固化的结,譬如她的身体,譬如她跟他结婚之后逐渐消失的笑,再譬如他当初差点失去了她,还有那个悄然无声离开他们的孩子。 她曾经说过,这不愧是他的孩子,她不过跟它讲了关于父亲的事,都是好的,没有一件坏的,但它却离开了。 所以这世上的事情,很多都很奇怪。 从前他从来都不信命的,但是到如今,他是否还能保持这么清醒? 安言几乎在他接触到她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加上,的确不算太暖和,但好歹算是眯了一会儿,她嗓音有些刚醒之后的沙哑,抓着他的衣服,“你开完会回来了?” “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天气冷,你身体不好,容易感冒。” 女人脸颊在他怀中蹭了蹭,又安稳地闭上了眼睛,“之前睡不着在看书,然后就想稍稍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就睡着了。” 他将她放到床上,“就算要休息也该去床上休息。” 安言还是搂着着他的脖子没放,冲他笑了笑,“我太懒了,不想动,总不能打电话叫你回来把我抱到床上去吧。” 要真的那样做了,她怕是个旷世奇葩了。 她不松手,萧景就继续保持着俯身的动作,和她近距离对视着,“好,下回要是再不想动就给我打电话。” “……” 萧景说的颇有些认真,安言想,难道还真的给他打电话啊。 不知道外面是几点钟的,但这个时候破天荒有夕阳,日光昏黄,光束从窗户外面射进来又被折射成好几块。 安言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手脚都不同程度的麻麻的,不知道那个念头是怎么冒出来的,她主动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跟他微凉的薄唇贴在一起,轻声说,“你陪我睡会儿,浑身都是冷的,你先别工作了。” 男人手指精确地掐着她的下巴,看着她如画的眉目,颇是明艳逼人,“有需求了就叫我陪你睡觉,其它时候就告诫我让我好好工作,说自己不想当红颜祸水,安言,你不能这样。” “睡个觉而已,又不做其它的,我哪里有什么需求,”安言顺势就倒在柔软的床上,出于不想松开他的心思,她拉着他跟她一起倒下去,随即只听见她的笑声,“我是不想当红颜祸水,可是你都敢当众把我弄到这里来,我想萧先生应该是不在乎的。” 萧景将被褥盖到她身上,一边说,“嗯,我是不在乎,所以我巴不得你一天到晚都粘着我。” 这人真是…… 一天到晚都粘着,就算他真的不介意,那她也不行啊,她会厌烦的。 就像这段日子以来,除了他去上班,她也算是跟他寸步不离了。 嗯……安言失神想了想,感觉是有点厌烦了。 这期间,萧景已经将她给捂得严严实实的,准备起身,可女人却拉住了他的手指,她仰着脑袋看着他,“你不陪我睡觉么?” 萧景顺势就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大掌摸着她柔顺的长发,“等会儿乔特助要送文件过来给我签字,我签完字就过来陪你,好不好?” 安言松开了他的手指,没答应也没反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几秒钟之后。 唉。 谁让她喜欢折腾人呢? 谁让他偏偏喜欢她折腾呢 ------题外话------ 一更,三个女人一台戏,八卦永远都说不完。 第一卷 第334章 嘘嘘嘘——小声点儿 乔洛敲门时没听见声响,直接就自己开门进来,文件急需要,只能让萧景签了字先。 但是进来之后,偌大的办公室空无一人,萧景不在办公室。 乔洛俊挺的眉宇都拧紧了,想了想还是给萧景拨了个电话。 …… 一分钟后。 乔洛站在办公室中央看着形象颇有些颓靡的男人从里间的休息室走出来,短发略微有些凌乱,脸上是眯睡过后的点点茫然,而最令人遐想的是—— 萧总的黑色衬衣皱皱的,一看就是被什么人抓过的痕迹,而且啊,乔洛不得不说自己的眼力真的是太好了,萧总的黑色衬衣上还有两根属于女人的头发丝儿。 他就奇怪来着呢,这大半天的,又是上班时间,萧总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怎么可能公然在办公司里睡觉? 当然,工作狂也是要视情况而定的,要是太太在,那就不一样了。 不管咋样,文件要签。 乔洛走上前,将文件递出去的同时说,“萧总,这是……” “嘘嘘嘘——小声点儿,”男人压低着声音打断他的话,而后接过来他递过来的文件。 “……” 他怎么就大声了呢?委屈QAQ。 再说,这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可不差,他那么点儿音调怎么可能将安言给吵醒。 不过他还是没敢再开口说话,保持一个特助应该有的微笑。 看着他肩头跟胸前沾染的那根头发丝,乔特助觉得,凭他跟萧总这么多年的交情,问一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于是在他看文件的空隙,乔特助很端庄很小声地开口,“萧总,难道是今天太太来公司了吗?” 低头签字的人什么话都没有,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给他。 乔特助贼心不死,“萧总,我刚才听秘书们在八卦,有关太太的绯闻,太太从国外回来这么久了我们安森集团要不要官宣一下?” “啪——” 硬蓝色塑料皮的文件啪地一声扔在乔洛面前的办公桌上,吓得他很轻微地后退了一步以示尊重。 本来就带有点点戾气的男人现在一张俊脸更是阴沉厉害,掀眸冷淡地看着他,“能不能安静点儿?” 天。 他难道不是为了他们两个好吗? 早点和好,早点宣布,早点结婚,早点造人不好吗? 两个人加起来蹉跎了快十年了,结果呢,还比不上他,好歹他现在孩子都快一岁了。 每天下班回家逗孩子逗娇妻的感觉不好吗?一直犟着干嘛。 可,现如今的萧景,只要安言还在,他的怒气也不能大的翻过了天。 所以乔特助在拿了文件之后,恭敬地朝他点了点头,“萧总,我跟你说真的,再喜欢一个人您也不能藏着掖着,不然别人总会觊觎的。” 以前的那些就不说了,但保不齐以后安言自己出去可能会遇到点儿什么对她感兴趣的歪瓜裂枣,这样萧总就辛苦了啊。 一边要将安言捧在手心里呵着哄着,一边还要和那些妖魔鬼怪斗智斗勇。 “你滚不滚?”萧景掀开眼皮冷冷地看着他。 乔洛朝他一笑,倒退着步子朝门口的方向而去。 最后,在他快要走到了的时候,乔洛扬了扬自己手中的蓝皮硬壳文件,眯了眯眼,看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萧总,您刚刚扔的那一下可不小声,太太不知道有没有被你吵醒。” 说完,他没有给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任何的反应,直接开了门出去了。 而当萧景回头朝休息室望去时,果然就看见身形纤细的女人眼色略微迷茫地扒拉着门框,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他赶紧起身,冲她走了过去,一边直接将手机给扔在桌上。 “是乔特助来了么?” 重新陷入男人的怀抱,安言靠着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一边打呵欠,一边又说,“你刚才跟他吵架了么? 你好像发火了。” 主要是,她的确是被他那么一声给吵醒的,不然,她现在应该还在做白日梦的? 他将她抱回床上,自己顺势也跟着躺了上去,将怀中的她抱的更紧,“sorry,吵醒你了,我没跟他吵架,只是他弄出的声音太大声,我怕吵着你,所以才赶他出去。” 被窝里还是温暖的,安言舒舒服服地抱着他的腰,过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问道,“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呢,你不上班了?万一一会儿还有人进来呢?” 萧景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哑着嗓子开口,“没事,这道门锁紧了。” 再说,放眼整个公司,有谁能够明目张胆地进他的办公室? 安言又睡了过去,比刚才睡的更沉。 萧景本来不想让她这么睡的,照这个睡法,晚上回去估计不用睡了。 但抵不过她安静的盛世睡颜,萧景没办法。 傍晚下班时,萧景几乎是和乔特助同一时间下的班,安言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在地下停车场。 安言见到从另外一部电梯里出来的乔洛,刚想叫他,结果乔洛先一步看到安言,直接颔首恭敬地对她道,“太太,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乔特助。”安言挽着男人的手臂站定,笑着看着乔洛。 萧景没给自己的特助好脸色,一个冷冷的眼光甩了过去。 下一刻,安言发现了乔特助手中提着的袋子,上面的logo是——某个品牌的尿不湿? 她没看错,还真是。 “乔特助,你提这个东西做什么?”安言伸手指了指他手中得袋子。 闻言,乔洛也没有尴尬,只是说,“家里女儿的。” 家里女儿? 安言惊讶,看着他,“你都有宝宝了?” “嗯。”乔洛是说这话的同时眉眼之间都是无比骄傲跟自信的样子。 但是站在他身侧的男人,明显已经有了些不耐烦的样子了。 就这时吧,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属于小奶娃奶声奶气的声音,“粑粑……粑……” 安言顺着声音侧头望去,先是看到一个长相温静,气质干净的女人,这一看就很居家的那种类型,然后才看到她推着的婴儿车里,宝宝肉嘟嘟很是粉嫩的脸。 此时,宝宝正朝乔洛兴高采烈地笑,是那种认出了自己父亲的骄傲跟欢快,嘴里还在唤着乔洛。 乔洛冲两人点点头,就朝自家妻儿走去。 安言站在原地看呆了,也跟着走了过去。 萧景从头到尾心思就一直放在安言身上,在看到她眼神跟情绪变化了的时候, 心脏瞬间就揪了起来,终究,那道伤痕是不可能愈合的。 就算伤好了,但是伤痕还在,这些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他,曾经的安言有多么的痛苦。 “这宝宝真好看,很可爱啊。” 乔洛的妻子是认识他的上司的,能做乔洛的妻子,自然还是一个有点本事的人,察言观色的能力也好。 她看了乔洛一眼,笑了笑,道,“谢谢太太夸奖啊,这个时候啊,最调皮了。” 应该是刚刚才开始学走路,学说话,所以才格外的闹腾。 乔洛知道萧景跟安言之间的那档子事,这样的场面本来不应该被安言看到的,任是谁都会勾出内心那脆弱又伤痛的回忆。 这点,乔洛冲萧景抱歉地一笑,示意他可以先带安言离开。 安言本来都没什么的,只是伸手很小心点捏了捏孩子软软的脸蛋,却没想到宝宝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劲儿地从安言笑,最后竟然朝安言伸手,“麻麻……” 大家都惊了,乔洛妻子脸上是哭笑不得的宠溺笑容。 几个人之间,只有她不知道情况,还是乔洛先反应过来,冲妻子示意,她才赶紧将宝宝的手指给抓回来,蹲下身子,轻声地安抚她,“宝宝,那个是姨姨,是姨姨……” 但小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呢。 她还是朝着安言的方向冲她笑,一边含糊不清地这么叫她。 萧景紧紧揽着安言的肩膀,更能够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些伤要以这种形式摆在自己面前才算数,才能让你疼的痛不欲生。 安言垂眸的瞬间,就有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滚落,心脏抽痛的厉害,某些记忆铺天盖地从身体深处涌了出来,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径自大步地超萧景的车子走去。 男人顾不上说什么,去追安言。 乔洛懊恼地站在原地,而妻子亦是一脸疑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言的眼泪在这刻像是决堤了般不停地从眼眶当中滚落,男人赶到,她瞬间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萧景从绕到驾驶位上去,心绞痛到不行,安言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他俯身过去,将她搂在怀中,抱的很紧。 “萧景,我想想,我真的太差劲,要是它还在,现在都能跑能跳,肯定也能够上学了。” 某些情绪在瞬间像洪水般倾泻了之后,怎么都止不住了,只能任由她发泄。 她痛的话,他就更痛。 萧景恨不得自己能够跟她融为一体,或者,将她身上的悲伤全部都转移到他的身上来,他一边吻掉她脸上的泪水,一边安慰,“安言,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安言,你怎么会差劲儿呢?差劲的人从来不是你,你知道吗?” 安言视线模糊不清,不住地摇头,“我太差劲了,” 她重复了几次这个话,安言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指,抬眸看着他,“但我曾经也很期待它的,我期待它降临在这个世界,我会好好教它,把我有的好的一面都展现给它看,……” 说到最后,安言有些泣不成声了,扑在他怀中使劲儿地哭。 萧景抱着她,顺着她的背,“安言,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好,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当时不该那么说,但我们的未来很长,今天哭过了,以后我们好好过,嗯?” “我从来没有跟你提过它,我以为我不在乎的,它离开我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太冷了啊,而当它彻底地离开我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有感觉,醒来已经物是人非,我以为我不在乎的,但是这里还是有点痛,为什么?” 她一边哭,一边捂着自己的心口。 萧景伸手慢慢贴着她说痛的心口,哽咽,“因为是我还做的不够好,没有让它感受到温暖,但是以后不会了,我努力做到更好,你哭吧,我守着你,我不逃避,也不劝你放下。” 他一一吻去她脸上咸湿的泪水,“但是安言你不能否定自己,从前到现在,你都是最好的安言。” 爱憎分明的她,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她,活的随性自在,从头到尾都是他阻碍了她原本应该一直往前的步伐。 要说错,这辈子唯一的错就是遇到了他。 可是他又舍不得她这辈子不遇到他,不然的话,怎么收获这样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 这天,他们本来算是挺早下班的一对,可从停车场离开时,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 大悲之后,于安言来说,是刻骨的沉默。 她觉得她必须要说点什么,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安言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已经付出牺牲了足够多的东西,不能再被以前的痛苦回忆束缚了脚,一步也不敢踏出去。 这是第一次,安言很详细地跟他说她在北欧的生活在,怎么在绝望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然后满怀着希望迎接孩子的到来,怎么遇到霍景衍,两个人又是怎么相互诉说自己的经历然后成为知己的。 所以的所有,都说的很多。 讲到最后,安言已经很平静了,她微微侧了身子,握住了男人放在方向盘上青筋凸起的手,抿唇微笑,“背负这段记忆,实在是有些累,现在好了,我所有的坏情绪都哭到了你身上,未来的日子,这些伤痛,我们一起分担吧。” “萧景,我真的没有特别难过,所以你也不要特别难过。” 其实她断不能这么伤心的,都说走了的人你不能过于想念,也不能放不下,不然的话,它会走的不安宁,要是尘世间的事情给牵绊住了,就不能好好投胎。 所以,生老病死,死亡是一道分割线,这些人间事,我们没有办法做到绝对释怀,可也不能过于执着。 回到萧山别墅不像平常那般早,相反的有点晚了。 安言心情不太好,但萧景不能,他要照顾她,所以不能跟她一样心情过于悲切。 李妈一见安言进来就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赶紧上前询问,萧景对她摇摇头,带着她上楼。 一边吩咐李妈叫厨房熬点儿驱寒的汤,今晚空气凉,她穿的薄,又哭过一场,害怕身体抵抗力太差直接感冒了。 楼上,男人让她好好地待在卧室,自己则下楼去给她倒热水上来。 等他上来时,发现女人就站在落地窗边,听到声响,她等着他过来。 萧景将热水放在茶几上,朝她走去。 像是做过千万遍一样啊,他手臂只是刚刚一动,安言顺势就依偎到了他怀中,手臂环住他的腰,嗓音闷闷的,“别太担心我,我只是太感伤,想起来好久都没有见过沈大哥了,不知道他跟榎璟姐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宝宝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我们去看看他们?” 既然是她的哥哥姐姐,萧景自然就尊敬着。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拍着她的脊背,“你找个时间,我陪你去,嗯?” 安言缓缓闭上眼睛,“好。” …… 这件事情过了两天,安言算是彻底恢复过来。 这天早上,男人早早地就去上班了,她慢悠悠地下楼,在吃早餐的时候破天荒地想看报纸,当然不是男人看的那种什么正儿八经的报纸。 她要看的是温城的娱乐头条,八卦报。 但是呢,往常她不看的时候天天都有人送过来,偏生今天就没有。 第一卷 第335章 于是最后,他千叮咛万嘱咐 她坐在餐厅喝牛奶,也就是突发奇想地想看看娱乐报纸。 二狗趴在一旁无精打采的,兴许是冬天来了,它比最初安言看到它的时候还要胖了点儿,给它洗澡时也发现了这厮不是虚胖,是真的胖。 安言冲一边的李妈喊道,“李妈,今天早晨没有送报纸过来么?” 李妈不知道在做什么,听到安言的喊声,她赶紧从丢下手头的东西,走到安言的面前,“太太,今天的报纸不知道怎么 回事呢,可能没送到吧。” 没送到? 一般都不可能有这种情况的啊,她蹙眉,“那先生要看的报纸早上送来了吗?” 李妈怔了下,笑了笑,“这个……太太,早上我也没太注意,应该他也没看吧。” 事实上就是,萧景在看了报纸之后,叫她们把今天的报纸给收起来不准安言看的。 安言扫了一眼面前还剩下大半杯的牛奶,直接从椅子里面起身。 李妈看着她面前的大半杯牛奶,劝道,“太太,牛奶对身体好,营养价值高,您……” “……” 营养价值高…… 她现在最听不得就是营养几个字,不耐烦地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上回流鼻血就是因为你们都听他的话,也不管我能不能吸收,全部都往我身体里塞,干脆中午就叫厨房给我弄大白菜吃好了。” 说完,安言很无奈地看了李妈两眼。 李妈自然不能勉强她,很多时候自己只能够尽力地去劝,劝不动也是很正常的时。 她上楼之后就钻进书房里去了, 没过多久,又下来了。 换了身更加方便又休闲的衣服,李妈看着她一手抱着本书另外一只手提着围裙,朝着花房去了。 今天天气不错,上午温暖的阳光早就出来了,安言在书房里翻了本园艺方面的书籍出来,拿着就朝楼下花房奔去了。 于是今天上午的时间算是就这样混过了。 下午出去逛街。 一个人。 当然,以这男人打电话回来查岗的频率她是瞒不住他的,所以直接跟他说了她下午要出去逛街。 他没反对,沉吟了一会儿回答她,“好,叫司机跟着你,等会儿我再叫个保镖。” 彼时,安言正在衣帽间挑选服,闻言,眉头一皱,“你还真的要找保镖跟着我啊?” “安言,别闹,不叫人跟着你我不放心,要么就我等会儿出来陪你。” “……你陪我你觉得合适吗?” 他清了清嗓子,嗓音低沉,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富有磁性,“我陪你逛街你觉得不适合吗?安言,我是你丈夫。” 你暂时还不是。 安言低头看着自己装在毛绒拖鞋里面莹白的脚趾,语气颇是漫不经心,“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公司的老板,怎么可能想翘班就翘班。” 她恍惚了下,衣帽间明亮的灯光均匀地洒在她发顶跟肩头,她记得,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能陪她逛街已经很不错了,就不要去计较是不是翘班来的,但现在好像要在乎这方面了。 耳边传来他很是理所当然的嗓音,“我是老板,自然可以随随便便想翘班就翘班。” 安言眯起眼睛想,怎么好像这个逻辑也没错。 于是捏着电话漫不经心地道,“那干脆我来当老板好了,你是员工,这样就不准你随时想翘班就翘班了。” 他笑,顺口就回答,“好。” 安言没当回事,手指扒拉着挂着的衣服,呼出一口气,继续回到刚开始的话题,“我让司机载我到你公司附近的商场,我有事就给你打电话,就别让保镖跟着我了,我不习惯,好不好?” “顺便, 我掐着时间,你下班之前叫司机载我过来,我们一起回家。”她细白的手指捏着电话补充道。 回应他的是似笑似讽的笑,“乔洛以前跟了你那么久,一个保镖跟你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都长,你怎么没说不习惯?” 其实说去这个话题,萧景就后悔了。 搁老早之前,乔洛还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的时候,他们关系不好。 关系冷淡的时候,两个人能大半个月不见面。 想说点什么,但安言已经先出声,“你都说是跟了那么久,我就逛个街而已,都说了离你很近,这样你都不同意吗?” 萧景想说,他很冤枉。 他不是不同意,他是太在乎她了。 当然,他继续跟她执拗下去的下场对他绝对很不利,反正嘛,他只能听她的话。 于是最后,他千叮咛万嘱咐,说,“不喜欢司机跟着你逛街的话你就叫他离你远点儿,但要跟着你,你别一个人;买的东西要是太过于大件了,直接叫人送到家里来;你久不外出,别去人太多的地方,这个季节,空气干燥,人群多的地方病菌很多。” ------题外话------ 这两天算是过节吧,虽然是西方的节日,但是也热闹,看书不用花钱,还要奖励,看完这张留评奖励50xxb,图个乐子,所以大家,么么哒。 第一卷 第336章 他说中午应酬去了 安言将电话的扩音功能打开,随手搁在一边的台子上,自己则开始挑衣服。 电话里,他的声音还在继续着,“另外,不要理陌生人的搭讪,尤其是雄性;走的久了记得休息,实在挨不住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这头跟那头都是。 安言站在镜子面前,伸手摸着自己的长发,想着干脆待会儿出去将头发给剪了算了,可是萧先生应该会不太高兴。 过了会儿,电话里他继续说,“……还有,不准穿高跟鞋。” ? 彼时,她刚刚要穿的衣服扔到一旁,走到鞋柜旁弯下身子,手都还没伸出去,就听到他这么说。 她起身,将电话拿了过来,微微眯起了眼睛,“出去逛街啊,肯定要漂漂亮亮的,好几年没穿了,好不容易现在能穿了,难道还不准人过过瘾么?” 她知道,他是在关心她的腿,安言的脚,当然是能够少穿高跟鞋就少穿高跟鞋。 “逛街很累,穿高跟鞋更加的累。” 仿佛是害怕她根本就不将他说的话当回事儿,男人继续补充,“你答应了这些,我才能答应你,是你说的,两个人在一起要相互包容相互理解,我理解,你也要理解我。” 安言叹气,放弃穿高跟鞋的念头,“那就……不穿吧。” 反正那玩意儿她也挺久不曾碰过了。 其实说到包容,这段关系走到如今,她很少遇到需要包容他的事情,一般都是他因为某些为了她但是她不领情的时候,他就跟她说要相互包容。 很多时候,他不是包容她,而是宠溺。 赤裸裸的宠溺,难怪别墅里,佣人们不止一次谈过这个问题了。 她偶然听到的就有两次,更加不要说她没听到的那些。 司机载她去商场,安言摸着自己柔顺的长发,想了想还是去了去将自己的头发给弄了。 发型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就是长度稍稍短了点儿而已。 自己一个人逛街没有什么顾忌,喜欢的就买,不喜欢就放弃。 但安言没想到会遇到故人。 安言看上了一款男士胸针,这东西他基本上没有戴过,除了偶尔有些特定的场合。 可看到柜台里面这东西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肯定很适合萧先生。 她先看到的,但有人嘴巴快, 比她先出手,“这款胸针给我包起来。” 人她没看,只听到有人要截胡自己的东西,她本能地皱了皱眉头,清冷地道,“不好意思,我先看上的。” 且不说那两人是在她后面直接插过来的,她本身事先就在这里看这枚胸针看了一会儿了,那女人是后面插过来说的那句话。 安言没有谦让之心,除非不是她自己的东西。 但这回,是她先看上的,她还没决定要不要,没道理要平白无故给自己心里添堵而便宜了其它人。 安言正想伸手去拿盒子时,有一只白皙的手指直接按在紫色天鹅绒覆面的盒子上面,安言的目光顺着这只手的主人向上望去,见到正主的一瞬间她就明了了。 来找茬的么。 那自然就不用谈什么礼貌跟先来后到了。 “果然是你,你不是早就离开温城了么?” 安言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指,因为身高的差距,她需要微微上挑目光才能与她对视,可眉眼间的情绪尤为冷静,轻描淡写地道,“离开?你听谁说的?” 魏轻岚瞬间就掐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脸上露出些许嫉恨之色,嘴角刻薄地勾了勾,“当初要死要活的离开,现在又死乞白赖地回来?” 气氛一度有些紧张,魏轻岚不是一个人,她身旁还站着朋友。 而安言身边却什么人都没有。 店员很尴尬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是情敌相遇了? “魏轻岚、你是不是对‘死乞白赖’这几个字有什么误解?两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刻薄了。” 魏轻岚跟着就冷笑了一声,“是,我刻薄,你真大方,大方到自己的男人跟人家的绯闻满天飞时,你还有心思逛街,你安言多大方啊!” 安言眉骨动了动,一时没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眯眸浅笑,“承蒙夸奖,再大方给你的你也抓不住,是我太慷慨还是你魏轻岚太无用?” 当年的事情,算是她算计了魏轻岚一把,但谁说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萧景的怒气会那么的浓烈。 浓烈到,她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招架的住。 站在魏轻岚身侧的女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安言,脸上是说不出来的情绪,类似嘲讽,又类似艳羡。 魏轻岚手指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天知道她为了当年的事情付出了什么惨痛的代价,魏家的公司没了,她爸爸被人指控商业犯罪,她几乎托人变卖了所有的家产砸了不少的钱进去才将父亲给弄出来。 可是萧景却一条活路都不给他们,曾经跟魏家交好的人没一个敢帮助他们,连去银行贷款都不行。 那段日子,魏轻岚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她安言而起。 她的手指从装着胸针的盒子上移开,下巴微抬,那目光恨不得能够当场将安言给撕碎,“你越是风轻云淡,越是嘲讽我就越想看到你的下场,他不是很爱你么?那这是怎么回事?” 话落,魏轻岚已经将手机的屏幕对准了安言,自然,上面的图片让人一览无余。 魏轻岚嘴角扯出了个笑容,“他爱你吗?那为什么会和别的女人一同进出酒店?” 安言盯着上面的图片,却见魏轻岚收了手,她清晰地看到了不算太清晰的图上,男人高大的身形,背景的确是某家酒店。 可以肯定是萧景,并且这还是好几天之前的事情了,应该是他第一次没有回来吃午饭的那天,安言记得他那天身上穿的衣服。 但是——她挑眉,抿唇一笑,“如你所愿,我跟你一样的下场,行了吗?” 她们在针锋相对的同时,一旁的店员跟魏轻岚的一起的那个女人可是将嘴巴都张大了,导购员离安言最近,自然看到了图上的人,心里震惊的不得了。 萧景谁不认识,但面前这两位唱的是哪出,她还真的不知道。 魏轻岚心里轻讽的时候,安言却眯起眼睛在心里想,是她提不动刀了,还是自家萧先生飘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跟她说? 犹记得,那天傍晚她带着二狗去别墅大门接他,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中午应酬去了。 啧啧。 魏轻岚攥起来的手指几乎都要将子自己的手心给掐出血来了,却见到她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似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影响到她分毫似的。 “你一点都不在乎?” 安言抬手很自然地撩了撩长发,笑,“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在乎。你这么嫉恨做什么,既然当初你们没有一点纠葛,那么未来也永远没有任何可能,与其一直像个深闺怨妇,不如好好找个喜欢自己的人。” 停顿了下,她接着道,“绯闻算的了什么?当初你因为你的无知吃的亏还少么?真的想搞到自己家破人亡?!” 安言这句话的声音不高不低,价格不菲的商场店子里,人不多但也不少,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 不少人的人将目光朝她们这个放心甩过来。 却骤然看到两个人女人针锋相对着,也不能说是太针锋相对,毕竟那个穿着简单的黑色大衣深色牛仔九分裤脚上踩着小白鞋的女人,怎么看都怎么顺看。 而站在她对面踩着高跟鞋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女人相对的就差很多了,像气势汹汹来找茬的情敌,可是却又因为道行没有她高而活生生没了气场一样……怂和无奈。 ------题外话------ 觉得萧景会帅气出场吗?今天留评依旧奖励50xxb,靴靴大家~先把昨天的奖励了,大家记得留言哟~开车晚一点,emmmm……还不知道怎么开?直接发评论区吗? 第一卷 第337章 看起来有点眼熟,不过好帅 魏轻岚瞪大眼睛,冷冷地看着她,“原来你都知道?!” 安言倨傲地抿着唇,没说话。 “你要离开,所以拖我下水,也知道我被他害的差一点就走上了绝路,生意上没人敢帮助我们,我爸爸被人举报坐牢……”魏轻岚像是发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一样,目光失神,“你都知道,所以你是故意的?” 女人拧着眉头,仍旧没说话。 挨得近的能够看出来她们之间的硝烟,但离的远了,就看不太出来了。 魏轻岚见到她没说话,淡妆素裹的脸尤其地冷漠,她跟着就冷笑了一声,“原来我不是善妒,你才是,临走之前还要将我这个已经不是情敌的敌人给铲除掉,呵。看到我差点家破人亡,你心里什么感觉?” 这件事情,安言知道的不多,但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毕竟她人从爱尔兰回来之后,并没有按照她理想的那条路走。 但是么。 关于魏轻岚的下场她还是知道的,可她难道会主动求萧景网开一面让他放过魏轻岚? 安言微微眯了眯眼睛,无视周遭落在她身上的很多道目光,只看着魏轻岚,“老实说,我什么感觉都没有,管你怎么想,我当时要离开是真的,至于给你创造机会么……”她掀起眼皮,态度很是漫不经心,“那么个宠我恨不得能死在我身上的男人,给你了的确有些可惜,可再可惜也是我不要了的,没什么好稀奇的。” “而且,你说我要铲除你这个算不上情敌的敌人,”女人唇角冷漠地勾了勾,“我记得我当时嘱咐过你,面对那男人,前方是荆棘还是坦途,我让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安言后背无缘无故地升腾起一股凉气, 她敢保证,中间一段要是给萧先生听到,他绝对要扒了她的皮。 魏轻岚惊讶她能说出这段话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几乎不给萧景任何面子。 而她身边的朋友很明显是知道萧景跟魏轻岚有过一段渊源的,也知道萧景曾经是她的未婚夫。 但当从安言口中听到,平日里在她们心中犹如神祇的男人被她说的没什么价值时,她也震惊了。 安言看着魏轻岚,视线稍微偏移了一下,将柜台上的胸针往她的方向一推,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慢慢道,“诺,你要这个就给你好了,有点小贵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如今没钱好像又没男人的会穿金戴银来买这个东西,但给你了,我不要了。” 语气那是旁人听得出来的奚落跟讥讽,可偏偏却并不令人讨厌,只是纯粹地让人觉得她的气场很足,除此之前,好像就没有其他了。 主要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说话跟眼神都甩对方几条街,不管她讲了什么话,都感觉很帅。 旁边有店员上前来轻轻碰了碰从到到尾就站在这里的导购员,瞅着安言的方向,用极其小声的声音问,“这到底是何方人物,一路走来,名媛贵太太的我们也接待了不少,可这位好像并没有见过呢。” 这位导购咬着牙,目光都不曾从她们身上移开,只喃喃道,“不知道,看起来有点眼熟,不过好帅。” ------题外话------ 哈哈,萧渣渣还没骑着猪冲上来,先放一千字,怕后面的章节今天审核不过~顺便,太太太太感谢大家的票子了,我都看到了,十分感谢。ppps:大家没加群的赶紧加群哦,QQ群会在元旦的那天晚上发完红包之后解散,爱你们~ 第一卷 第338章 以后能安分点么? 第335章 安言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如今没钱好像又没男人的会穿金戴银来买这个东西……这还能有什么原因? 自然是因为男人。 长得挺漂亮,性子软一点,不要名分地找个男人给他当小三或者是小四,怎么都能混大半辈子的。 魏轻岚没有想到安言会当给她这样的难堪,那枚胸针就在她的手边,可此时看起来却是异常地讽刺。 安言无心再跟她说些什么,勾了勾唇就走。 但擦肩而过的瞬间,魏轻岚手指扣住了她的手,眼中冷光乍现,“你很有优越感是不是?甚至觉得当初的自己很伟大是不是?” 她低头看着扣着自己手臂这只涂满了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眉眼间有不耐闪过,“放手。” 冷冷两个字,带着冷漠不耐烦的意味儿。 但魏轻岚咄咄相逼,明明没有找她麻烦的资本,却刻意地想抓住曾经那么点儿什么东西来讨伐她,仿佛这样就能够让自己心里安慰一些。 “你是心虚了么?他并不爱你。” 闻言,安言愣住,嘴角不自觉地扯唇了笑狐,无尽冷漠的凉意钻进了她的眼里,“到底是我在自欺欺人还是你?你不相信是么?那行啊,我给你看看我到底心不心虚。” 周围有人在拍照,安言也没有理会。 假设想安静地过招来的只有无尽的猜忌跟麻烦,那还不如让一切都暴露在阳光底下。 这要是搁在以前,她早十八年前就要将这段关系公之于众了,恨不得全世界所有的人都知道萧景是她的男人。 要不是现如今想低调一把,哪里轮得到魏轻岚在这里跟她瞎bb? 魏轻岚眼看着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翻出手机,漫不经心地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其它的人也都看着呢。 站在魏轻岚身边的女人看着安言气定神闲的动作,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随即很是小声地对她讲,“轻岚,我们别闹事了,这个女人看起来并不好惹。” 其实魏轻岚自己心里也没底,可是她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跟她安言有莫大的关系。 反正,她现在没什么东西好失去的了,孤身一人,大不了就是赔了这条命。 害怕被波及到,她还在劝,“轻岚,你听我的话吧,日子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你想想当初你被你那个……”女人很小心地看了安言一眼,“被你那个未婚夫害的多惨,轻岚,我们走吧。” 安言电话已经拨出去了,听到这女人这么说,她反手却扣住了魏轻岚的手腕,精致的眉微挑,“哦,要走了吗?怎么办,我不高兴了,不让你走了。” 与此同时,极度低沉压抑的男声进入安言的耳朵,“安言,” 安言放开魏轻岚的手指,听到电话里男人的嗓音,几乎是很快地就转变了一种姿态,“有人在这里大放厥词,说你不爱我了,你看怎么办?” 她轻淡地撇了魏轻岚一眼,“还欺负了我。” 站在魏轻岚身边的女人听到她这么说,赶紧反驳,“你怎么能这么颠倒黑白?!我们哪里欺负你了?别胡说啊。” “抢我东西诋毁我男人你现在还跟我顶嘴,这还不叫欺负我么?” 说完,安言对着电话里那着急的男人道,“你赶紧来吧,我发现了,一直憋着不让你发布关系还真的挺麻烦的,总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猪精要上来烦我。” 她的话刚刚说完,人群中就爆发一阵惊叹声,喧闹声很大,像迟迟不沸腾的水突然炸开了锅。 “妈呀,那个又高又帅又一脸禁欲还眯着眼睛对我们笑的男人是萧景?” “什么眼神?眯着眼睛笑,那完全是要吃人的眼神,好么?” 有人打断这些人的话,“别贫了,吃瓜了。” 安言没想到他能够来的这么快,明明她的电话都还握在手中,电话不过刚刚挂断,结果不过一个拐角的距离他就凭空出现了? 萧景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来跟着他的左膀右臂,露面次数比他本人还要频繁的特助跟助理。 安言看着他绷紧的脸色,疾步朝她走来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周围不少的人的在拍照,夹杂着人群的窃窃私语。 魏轻岚抿紧了唇,在见到萧景的那刻,眼睛所有的光都转化成了怨怼,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死她不怕,假设今天真的因为安言又付出了什么代价,只能够证明这男人心里从头到尾没有别人。 这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没有分丝毫的目光给她,魏轻岚想,可能连眼角的余光里都没有她。 萧景步履极快,笔直地朝着安言所在的方向而去。 一时之间,本来没多少人的店里瞬间多了不少的人,看八卦的人很多,都挤在了这一块。 男人在安言面前停住了脚步,身形高大,这一块空间瞬间就显得逼仄起来。 而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低头睨着她,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可是那双眼睛却令人感到恐惧。 尽管男人低垂的眉眼除了安言根本就没人看得到他眼底的深邃,只是浑身散发的气场太强大了,存在感极强。 这样情景下,安言还真有些招架不住,她再度后退,可男人已经在她迈开腿的瞬间伸出了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喉结滚动,“以后能安分点么?” 嗓音冷清,并没有什么宠溺的意味,相反的,他好像是在生气。 安言愣住,拧眉,“什么?” 至此,吃瓜群众们的表情精彩纷呈,好像剧情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呢,按照偶像剧的套路,难道不应该是男主帅气出场,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女主无脑护吗? 但好像现实生活比偶像还要精彩,还要峰回路转呢。 魏轻岚的目光都快要长在萧景身上了,可心却在他出现的瞬间就凉了个透。 一个电话而已,就算是楼上楼下的距离,她打电话叫他上来都还需要点儿时间,哪里会像刚才那样她电话刚拨出去,讲了两句话的功夫电话刚刚挂断他就出现了。 而且,看安言的样子,她的的确确是一个人来逛街的。 但经过这件事说明了什么,这男人心跟身都在她身上。 此时,安言微微仰头对上他的目光,被他眼底的漆黑震撼了,不太明白他这个阴森森的语气对着她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看都不曾看过别人一眼。 她手指挣了挣,没挣开,眉头紧锁着。 众人以为发生点儿什么,以为安言要打脸了,可下一秒,男人低沉森冷的嗓音暴露在空气中,“我说,能不能安分点儿,我陪你逛街就没这么多事儿了,谁敢招你?” 跟刚才的音调差不多,几乎大部分的人都听到了。 安言怔住,嘴唇微张,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想反驳,男人拉近了自己跟她之间的距离,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左手无名指,先她一步发声,“谁欺负你了?欺负哪儿了?” 安言咳了咳,想着到底是要放过她还是让这男人给她撑腰算了,反正是她自己先招惹她的。 低调了这麽多年,这是回到温城的第一次单独出来逛街,结果就碰到这样的事情。 今天是魏轻岚找上门来,明天就有可能是什么李轻岚马轻岚找上来,哦,安言想了想,说不定那个跟他传绯闻的啥十八流女人也会找上门来。 几乎是一个瞬间,安言就脑补出了一部豪门大戏。 她朝男人站着的方向怒了努嘴,没说话。 而看到安言的示意,萧景才站在她身边以护着安言的姿态朝魏轻岚看去,这是出现在这里之后,他第一次看她。 毕竟是曾经很喜欢的男人,许久不见,现在视线乍然对上,魏轻岚心里冒出不少的酸楚,叫他,“萧……” 第一卷 第339章 安言,现在,我们接吻吧 然而,魏轻岚连叫出他名字的机会都没有,他直接打断她的话,语气是恍然大悟的轻佻,“你还在温城?” 就这么一句话,彻彻底底击碎了魏轻岚心底所有的念想,她抿着唇,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了。 就这种间隙里,萧景都很不安分,他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什么,整个人有些冷漠,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指却坏心眼地捏着她的手指。 安言想抽出来,可他捏的死紧。 这句话其他人也听到了,均是倒吸了一口气,从魏轻岚的角度来说,萧景真的冷漠到了极点,好歹曾经关系不一般,可经年过去,除了坏的,她没有给人心中留下丝毫好的印象。 男人很高,安言这么站在他身边完全就是小女人般的存在,而魏轻岚成了孤立无援的那一方。 攥紧的手指已快要陷进皮肤里了,那些肆意打量跟嘲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终究还是忍受不了,眼里逐渐蓄起了泪光,她咬着唇颤抖,盯着男人,“我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这么想将我撵出温城?” 男人清癯的面庞透着隐隐约约的冷淡,嘴角扯了扯,“因为我在温城,因为安言在温城,所以你不能在。” 当萧景这句话开始在整个社交媒体上疯狂传播时,他已经跟安言身处在了一家装潢低调但内容一点都不低调的珠宝店。 想起半个多小时前那场无声的硝烟,安言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从他来了之后,安言一句话都没有讲,整个人跟透明的差不多,前半程算是她孤军奋战,后半程,她可以说是言情小说里被霸道总裁护着的光环女主本人了。 享受了所有艳羡跟妒忌的目光,顺便的,也算是彻底地变相地将他不是单身的事实给公布了出去。 但魏轻岚……魏轻岚的下场就没那么好了。 萧景连多跟她说两句话的功夫跟耐心都没有,她最后是直接被商场的保安给“请”出去的。 过后,有媒体从他特助的口中探出了点点口风,他的原话是:“现在我们萧总有跟除了我们太太以外的人传过什么绯闻么?” 媒体说了老早之前有人拍到了什么东西,乔洛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谁瞎了眼看到的?” 等他说完这句话,有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他说是“我们太太”? 那人像是要挖到大新闻般地激动,继续不停地追问。 乔洛自然没有这个耐心,但想着现如今萧总跟安言的关系算是彻底公之于众了,所以他没什么好顾忌的,直言道,“这件事情有什么好挖的,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我们萧总无名指上的戒指么?人戴了好几年了。” 说完,乔洛随即就在心里加了单独两个字。 媒体一阵委屈,萧景从来就不参加任何活动,怎么可能拍的到他的动态,更加不要说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了。 而今天现场拍到的照片也少之又少。 有人又适时的插上来问,“之前偶然有幸看到了萧总独家采访的视频,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的?那个女人看起来……” 一旁的茯苓听到,脸上露出很职业化的笑容,默不作声地打断那个人的话,“这些事情你们就需要操心了,只需要知道我们萧总现在不单身很爱我们太太就够了。” 什么“那个女人”,要不是念在这是公共场合,茯苓想上去将她的嘴给撕了。 今天吃瓜的群众也是很疑惑啊,顶头上司的恋情竟然是由身边的助理口中说出来的,而当事人……小小地露了个面就离开了。 而此时,安言被他牵着手指在这家珠宝店逛了一圈,男人问,“有没有喜欢的?” 安言兴致缺缺,扫了一眼那些耀眼的东西,抿唇,“我不太喜欢身上戴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难受。” 她不带项链,平常也只戴手表,不带手链,但偶尔要戴耳饰,更加不要说其它稍微复杂的东西了。 听到她时候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时,男人嘴角忍不住牵扯出绵延的笑,“这些都不戴,戒指总是要戴的吧。” 安言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没说话。 一旁的导购很温柔地笑了起来,转身离开了。 “你做什么?” 萧景冲她微微一笑,“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吧?安言,我现在还没有任何名分。” 这语气可以说是非常委屈了。 他是叫人去拿戒指去了,安言低头看着柜台上摆着的装在一个盒子里的一对戒指,款式简单,女款戒指上镶了一颗不起眼的粉钻。 导购看着安言的神色,笑着说,“萧太太,萧先生大半个月前就预订了,一直到这几天才出成品,您气质这么好,萧先生的眼光肯定不会错。” 安言默不作声地看着,听到导购说谄笑着她耳边拍马屁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戒指她倒是挺喜欢的,很好看,粉丝的钻嘛……也行,恋爱中的人,浑身都冒着粉红色的爱心,她能够理解。 萧景自然是了解安言的,她自然是喜欢这个戒指的。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里面拿出女款的那个戒指,执起她手指想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周围的导购都纷纷露出了笑意。 可是下一秒,安言直接不给他任何面子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指,本来就偏清冷古典的脸蛋在她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更加清冷,“这就想直接将戒指套在我手上,然后宣布主权,再然后顺理成章地领证结婚就过日子了?这一条龙听起来挺方便的。” 男人怔了怔,没想到她会不戴,不过脸上也没有尴尬的颜色,而是说,“好歹先戴上,别人都叫你萧太太了,给我一点面子,就试试合不合适,好不好?” 他讲这话的时候,眸子像酝酿了银河星辰般,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来自安言。 安言有些犹豫,抬眸望了他一眼,“我总感觉你是在套路我。” 磨了将近三分钟,安言将戒指给戴上了,很合适,她手指白,虽然手心摸着有些薄茧,但是仍旧好看,戒指上的粉钻很好地衬出她的皮肤。 然而几十秒之后,空气中响起了这样的声音,“萧景,你还是没有套路我,为什么这东西我摘不下来了?” 其他人只是笑,纷纷不开口说话。 借着是男人的哄慰声,“那我们就先带着过过瘾,可能尺寸有些不适合。” 这自相矛盾的话安言已经不想花心思拆穿他了,她戴进去时没有一点感觉,戴着也没有很紧的感觉,可是偏偏就是很难取的下来。 况且,他没事就用手指丈量她的手指,他会不知道她手指的尺寸? 安言怒,看着其中一个店员,气急败坏地说,“你们做的东西,现在给我弄开,不然我就去投诉你们捆绑销售,我不想买你们家的戒指,结果戴上就取不下来了,逼的我必须买,逛街体验极差!” 这话讲的有些严肃。 导购很为难看了萧景一眼,萧景倒是一脸神色如常,甚至眉间依旧有着明显的笑意,捆绑销售,也亏得她说的出来。 他咳了咳,阻止她去取戒指,而是低头专注地看着她的手指,“未来的萧太太,你多少好歹给我一点安全感,把戒指戴上,我们也算是更进一步了,嗯?” 她的手指都被弄有些红,看得出来是生气了。 男人当着毫无顾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患得患失,我有害怕失去你,你戴上戒指,我照样可以追你,嗯?”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一声艳羡的声音,安言皱着眉头,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泠泠道,“你这个人坏心思太多,害怕我看到某些东西,还叫人把别墅里报纸收起来了。” 萧景倒是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不过也没有心虚,而是说,“这件事情,我待会儿跟你解释,安言,现在,我们接吻吧。” ------题外话------ 么么哒,谢谢大家的票子,我很惭愧 第一卷 第340章 你再叫冬至那天我就扒了你的皮 “唔……’ 安言反应过来了,在伸手将他推开的同时,手指被他单手抓住按在他胸膛处,另外一只手搂着女人纤细的腰身,两人唇齿相贴。 四周都是人,可是男人却当做旁若无人的样子,嘴唇一沾染到她的柔软的唇瓣就是一阵深入,与她的舌头共舞。 他熟悉怎么将她弄的没有办法拒绝,就算是在这种令人羞耻的环境之下,他忘我的亲吻强势地将安言给带进自己的世界,跟着他一起沉浮。 四周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安言身子逐渐软了下来,原本抵着他胸膛的手指现在变为了抓着他腰际的衣服,完全没有方才生气发怒的模样了。 只是,在那些祝福声跟掌声当中,女人栗色发间白皙的耳朵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包括她露了点点出来的脖子根,也都是绯红的。 这个吻一直持续了五分钟,被他带着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当两个人唇齿分开,安言脸色更加红,尤其是在他挪愉的笑容下。 终究不过是一个小女人,她埋首在萧景怀中没说话,如画的眉目间染上一层薄薄的嗔怒,萧景轻轻一笑,低头睨着她,“这么害羞?要不要把你变小,揣进我的裤兜里,这样就没别人能看得到了。” 话音刚落,女人倏然间从他的怀中抬头,猛地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下,“闭嘴,消遣我很有趣?” 萧景笑而不语,并没有开口说话。 而是揽着她的腰,转身看着那个店员。 他将自己手中原本的戒指取了下来,交给店员,说,“把这个好好包一下。” 语罢,萧景伸手将盒子另外一款男戒给拿出来,递到安言面前,安言没接,而是看着笑盈盈离开的店员,说,“你也不害臊,我可没有跟你结婚,你好意思将戒指戴到无名指上?” 男人强行将男戒塞到她手中,安言倒是没矫情,大拇指跟食指捏着仔细地端详着,头顶静静地响起低沉的嗓音,“是啊,不害臊,一戴就戴了好两年。” 可偏偏,他从来没有遮掩,虽然基本上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但为数不多的几次,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都好好地戴在手上,那些人是怎么莫名其妙地认为他单身呢? 媒体吃瓜群众不知道乱传就算了,偏偏,跟自己有合作的合作商也跟没看到一样,以为跟自己亲近了些,就有交情给他安排相亲了。 这些事情自己私下解决也不是不可能,但他想让她跟他一起。 有句话怎么说的,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心也要整齐。 安言慢慢地将戒圈套到他手指中,动作温柔缓慢,但语气着实有些阴阳怪气,“既然戴了这么久,那那些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么?” 边上不敢凑近但是悄悄看着的人群,有些人的脸色因为她这句话变了变脸色,谁知道下一秒,那清癯疏淡的男人紧接着就说,“嗯,他们是眼瞎,但我不是,我的心很明亮。” “……” 戒指戴好,基本上这一趟的目的也就完成了。 乔特助跟茯苓赶到时,正好将周围三三两两闻讯赶来的媒体给驱散开,温声细语地说不行,他们还是要拍照,最后还是直接拿出萧景的身份跟地位来凑效。 这一趟出来,安言基本上什么都没买,就做了一个头发。 本来做头发就花去了不少的时间,然后又耽搁了不少的时间,现在基本上已经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他牵着安言往车子停放的方向走去,安言低头看着自己的无名指上的戒指,脚下就没太注意,在经过一个减速带时,一时不察就绊了一跤。 “哎……”好在萧景眼疾手快,在她膝盖快要跟大地接触的时候搂住了她的身子,沉沉的男音响起,“这么大了,不会看路?” 他低头看着女人踩的小白鞋鞋尖上黑黑的一块,是刚才踢到减速带留下的,而且她的鞋带还散了一边。 安言有些尴尬,将左右背到身后去,慢慢说,“你走的太快,我没跟上。” 她说谎的功力起码达到了九层,基本上说起谎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也不会脸红,可低眸的瞬间,她看到自己鞋带散了,当即就想弯腰去系鞋带。 一边还补充,“哦,你看,你走的太快,我鞋带还散了。” 然而在她弯腰之前,萧景已经先弯下了身子,嗓音绷着,“睁眼说瞎话。” 他一度跟她保持着一个步调,只是没有一直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而已。 有人帮她系鞋带安言当然开心,轻轻哼了哼,微微低着头歪歪扭扭地站着,“那不然我为什么会摔跤?” “站好,别乱动。”他警告的嗓音传来,安言抿着唇,立马像小学生那样站好,很端正。 “刚刚我本来要给你买一枚胸针来着。”她轻轻说。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蓦地顿住,“然后呢?” 安言看着自己白色的鞋带在他瘦长又好看的手指之间翻转,她咳了咳,“然后被她抢走了。” 萧景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轻轻地给她擦拭着白色鞋尖上的黑色污渍,很有耐心,侧脸很有线条感,冷淡充斥之余还带着旁人艳羡的温柔。 “那你就任由她抢我的东西?” “……我只是比她先看上,那枚胸针我还没买,不是你的。” “不过,她抢不过我,后面是我自己不想要了,她么,还不是我的对……“一句话还没说完,安言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什么亮光在闪,她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脑袋,“你别弄了,有人在拍照。” 应该是狗仔,要不然不会一副畏畏缩缩见不得人的样子。 要是正常一点还好,但是现在萧景还蹲着呢。 怎么说都是堂堂大集团的总裁,大街上这样还是不太好。 可安言的手指却觉得无意识般地轻轻捏着他的头发,觉得男人短短的头发质感很硬,摸起来刺刺的,很有趣。 一边又催促他,“有狗仔拍照呀,你先起来嘛,弄不好就不要弄了,我猜他碍于你的身份不敢光明正大的拍,你起来我们去吓吓他。” 她鞋子上弄的脏东西,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弄干净,但他乐此不疲,“让他们拍,这样可以让我好男人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安言怔住,没想到他竟然打着这样旗号。 等他起身,安言微微仰头看着他,“这个好男人形象很重要吗?” 男人又顺便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牵着她的手,磁性的嗓音就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样,“对别人来说不重要,但在你心里来讲很重要。” 安言低着头,看着自己依旧黑漆漆的鞋尖,心里微动,说,“这鞋你擦了跟没擦一样,好像比刚开始还要脏了,你在我心中的好男人形象人设崩塌了。” 他抬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发型弄乱,还不忘说,“这只手还亲自给你擦过鞋,上面有脏东西。” 顿了顿,他将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指扬起,放到她面前,嘴角的笑狐更加的明显,“这只手也是,现在还牵着你的手。” 安言有些无语,这人幼稚。 可他浑然不觉,手指扣着她的手心,在两人距离车子十来米远时,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朝着车子奔去。 “啊……呀……”安言吓了一跳,赶紧伸出手指搂紧他的脖子,靠在他胸膛上,惊魂甫定,“你吓我做什么。” 萧景脚步很快,抱着体重很轻的她一点压力都没有,一边笑一边说,“好了,现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现在沾染了人间烟火了。” “……” 她哪里十指不沾阳春水了? 直到坐进车里,安言靠着椅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车窗外天空绚烂的晚霞,“你这么高调,你信不信,肯定很多人要说你作妖。” 闻言,萧景转过身来,手指摸上她刚染的栗色长发,“作什么妖?” 安言伸手将将他的手指从自己头发上拿了下来,低眸静静地看着,一边扳着他的手指,“嗯,自己老早就有太太不公布,还装作跟没事人一样,任由外面的人YY,现在自己女人在商场跟前未婚妻起了冲突,觉得纸包不住火了才整出那样的排场出来,emmm……” 她抬眸看着他,“你说你作不作妖?” 萧景抽回手,继续摸上了她的头发,正准备说话,安言又把他的手指给拿了下来,抱怨道,“哎呀,你先不要摸我的头发嘛,下午刚染的,掉色了怎么办?” 他笑,“那你还去染发?好像还剪了点儿长度。” 说着,他上上下下打量她的脑袋。 安言看他像逛动物园一样地看着她,她想也没想地伸手将他眼睛给捂住,“剪了方便,染了好看,你好像刚才都没有发现?” 如果他说他是方才才发现的话,肯定要遭殃,所以男人静静感受着她手心里面的热度,说,“发现了,但忙着帮你出气,帮你驱赶外敌,没来得及夸赞。” 安言将手指从他的眼睑上拿下来,“萧先生,这个解释很勉强。” 那人静静盯着她,眼睛里慢慢蓄起笑意,回到刚才那个话题,“你刚刚说,自己老早就有太太不公布,这句话的意思我不太懂。” “字面上的意思,但我心里不是这样想的,毕竟我们还没结婚。” 每每夜深人静,他谈起这个问题安言就要跟他打哈哈,要么避开,要么直接生气。 而他没有任何办法。 其实生个孩子是不错的想法,可是他不想。 不大的空间里,很静,安言眨了眨眼睛,说,“我饿了,去吃饭。” 男人静默地注视着她,嗯了一声,安言没看到他嘴角翘起来的弧度,下一秒,他快速地伸手狠狠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好几圈,彻底将她的头发给弄的凌乱。 “你干什么!”安言烦躁地叫了一声,对上男人装满笑意的眸底,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好像,脱色了。” 安言无奈,看着前方,突然面前有阴影罩下来,她下意识往座椅里面缩,一边惊呼,“萧景!!” “嗯,我在。”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将给她系安全带,“我只是爱你,只跟你有关,跟其它人无关。” 安言没动,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我没作妖,你都不知道当时司机给我打电话我有多担心,这个城市因为我给你了太多的痛苦,好不容易你终于回来了,我不想你再受任何委屈。” “魏轻岚还在温城是我疏忽了,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我向你保证,嗯?下次逛街我陪着你或者带个保镖在身边。” 安言在他怀中吸了吸鼻子,眨了眨慢慢湿润的眼睛,“你要把魏轻岚彻底赶出这个城市吗?” 听她的语气,萧景以为她同情心泛滥了所以问,“你不想吗?” “不是,赶出国吧,怪膈应的。” 以前她的确可以不在乎,但好歹是他的挂名未婚妻,尽管安言觉得,魏轻岚当她的未婚妻比不当她的未婚妻还要惨。 “好。”他抱着她,应了她一声。 ……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中餐。 鉴于萧景下午没怎么上班,浪费了很多时间,但是很多文件必须要今天完成,所以回家之后,他陪着她带着二狗在花园里散了会儿步就钻进了书房。 当然,为了表示愧疚之心,这男人直接压着她在楼下客厅沙发上好一顿亲吻。 安言要脸,赶紧赶他去处理文件,他工作起来那个态度也是很严谨的,要是没人提醒他,他很少会主动从文件中抽离。 但是他不,还逗她。 安言板着脸,“快点去,你难道忘记了刚才散步的时候给你打的那些电话了?” 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他们一共在外面待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吧,就有三个四电话打进来。 他抱着她,一边伸腿将想凑上来的二狗给踢开,一边说,“好,下次一定不带手机了。” 安言推搡着他,“一起,我去洗澡,你去处理事情。” 结果就是他又抱着她在走廊上腻歪了好久。 刚才楼下刷微博的时候,不小心刷到了关于星座的东西,她是七月份尾生的,按理来说,是狮子座。 上面说,狮子座今天有点不太平。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这个,安言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长发,抬手摸了摸,决定拿了衣服就去洗澡。 …… 十五分钟之后。 李妈本来还在客厅收拾,今天晚上他们回来的时候先生带了两束花回来,安言自己兴致缺缺的,扔给她了,让她得空就将玫瑰给插了。 楼下安静,佣人们基本上都不在主楼了。 “李妈,李妈,李妈!” 当安言惊天的喊声响起时,吓的李妈手一抖,差点没把手上的花瓶给摔到地上去。 二狗本来在楼下吃饱了睡的好好的,听到安言的声音立马起身朝着楼梯口的位置跑去。 “李妈,救命啊!” 李妈闻言,一刻也不敢耽搁,扔下手中的剪刀跟着二狗就朝楼梯口走去。 彼时,安言刚刚下楼梯,二狗围着她不停地转圈,低头嗅着。 李妈看到安言这个状态,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太太,您这是弄什么了?怎么浑身都……” 现在安言的状态简直是八级地震灾难现场,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睡裙。 那是李妈以前见过她穿这件所以才知道是米白色的睡裙,而现在,她这件睡裙基本上已经变成了红黄的颜色。 像被染了什么液体一样。 而她人更加恐怖,白皙的脖子褐黄色的液体不停地从头发深处蔓延下来,一些滴到了地板上,另外一些就直接渗透进衣服上去了。 而她手中拿着一条半湿的毛巾,也是一大片的褐黄色。 安言在原地跳了两步,“我头发掉色,原本不该洗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过敏,头皮痒的不行,我就想洗个头,谁知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怎么脱色脱的这么严重,普通染料染得衣服都没这么个脱法儿……” “李妈,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啊,刚开始我没太注意,以为只是正常的脱色,可越到后面……” 越到后面,安言觉得,今天下午那个造型师可能直接倒了一大桶的染发膏在她的脑子了。 不然怎么会洗个头,那种颜色的水就像是从她脑子里倒出来的一样。 安言浑身都湿透了,长发还在不停地滴水,这么下去铁定要感冒。 楼下就有她日常披的毛毯,李妈赶紧去拿了过来给她披上,“太太,我上去叫先生,让他看着你,您身体底子弱,可别到时候感冒了。” 说着,李妈就想带着安言上楼去,她顺便去唤萧景。 安言用毛毯裹紧了自己,伸出手指抓住她的手臂,却又察觉到自己身上可能挺脏的,立马又将手指收了回来,“你帮我弄就好了,别去烦他吧,他工作多,下午就接了那么多个电话了。” 李妈想也没想地就拒绝,“您要是感冒了,先生少不了要生气,再说了,有您在,先生哪次正眼看过工作?” 说着,安言跟上她朝楼上走,一边还说,“李妈,您真的别去啦,你帮我用盐水洗,尽快让颜色掉下来就好了,不然我今天晚上别想睡觉了。” 李妈还要拒绝,安言赶紧又说,“他肯定要说我,我已经够倒霉了,你行行好嘛。” 见她脸上终于有了松动的神色,安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等着待会儿她重新洗完头发洗完澡,就算发色掉的差不多那没什么。 要是让他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铁定要生气。 可能不止生气那么简单,还要对她冷嘲热讽一顿。 但是下一刻,响彻整栋楼的狗吠声,几乎要把离主楼老远的其它佣人们都给吵醒。 安言见到二狗朝着男人书房的位置不停地叫,嗓门之大,让她恨不得手里有一把菜刀直接将它的狗头给剁下来。 可是,假设可以的话,她真的想直接提着菜刀冲到那家造型店将造型师给一刀了结算了。 妈的,花高价弄得头发结果就成这个鬼样子。 “嗷呜……嗷呜……嗷——“ 安言直接蹲下身子捂住了狗嘴,低头警告,“不许叫,听到没?!” 她稍微松开了点儿,“嗷——” “你再叫,冬至那天我就扒了你的皮,炖狗肉汤……” 此时,男人颀长的身子已经朝她们走来了,李妈站直了身体,微微低下头,“先……先生……” 安言还捂着狗嘴,二狗见到萧景来了不住地摇尾巴。 ------题外话------ 5000+,二更十点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染发之后洗的那种经历,让我至今记忆犹新,以前公共浴室洗淋浴,有隔间,然后没过多久满地的红色液体…… 第一卷 第341章 麻烦精麻烦精麻烦精 但男人脸色却并不好看。 熟不知,此时萧景眼中的安言是如此的非主流。 蹲在地上,身上的毛毯散在一边,头发全湿地披在肩上,内里的那件水群,脏污得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了。 而她脸上,手上都不同程度地染上了乱七八糟的颜色,那些带着颜色的水还不停地从她脸上滴落,原本白净的脸此时也是脏的不行。 萧景抬手掐了掐眉心,走到安言的面前,却没有看她,目光从这不堪入目的场景扫过,包括被捂住了嘴不停挣扎的二狗都没有放过,嗓音冷淡,“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安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咬着牙齿,什么话没说。 倒是李妈很快反应过来了,赶紧说道,“先生,太太现在浑身都是湿的,走廊有风,您赶紧去带她去卧室,别待会儿着凉了,我去楼下兑点儿盐水上来。” 说着,李妈就朝楼下奔去。 这时候,他终于开始正眼看安言了。 男人慢慢蹲下身子,二狗已经挣脱了桎梏,摇着尾巴在他们周围转圈圈。 “怎么回事?” 他跟她分开了半个小时都不到,就这么会儿时间没看着,就能闹出事情来。 安言双手交叉揪着毯子,努力往自己肩膀上扯,可是不管怎么扯还是冷,晾了这么久,她是真的很冷。 “我说出来了,你不能奚落我,不能嘲笑我,更加不能对我阴阳怪气。”安言看着他的脸色,静静开口。 男人没说话,但也没有说什么其它的。 “借你下午吉言,我刚染的头发掉色了,不是简单的掉色,是掉的很严重要,我下午肯定进了了一家黑店了。” 说着,安言觉得,这不是她的错,他要嘲笑就任由他嘲笑了。 这点思想不过是在她刚刚说完这句话之后立马就考虑好了的,于是,当她低迷着状态说完这句话时,安言什么也不管了,猛地扑到了他的怀中。 “好难过啊,怕你要说我,我都不敢跟你说,只能叫李妈帮我想办法,现在又难受,冷死了都……” 而萧景注意到了,她甚至连鞋子都没穿。 刚开始以为她蹲在地上,那张毯子的面子就够大了,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在了里面。 现在,乍然见到她白嫩的脚丫就踩在深色的地板上,萧景眸色一暗,想也没想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安言的确冷,浑身都在抖。 他没换衣服,身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黑色衬衫。 她一挨着他,头发上带着色彩的水流了大半在他身上,将他身上的衬衫给沾湿了。 不过刚刚进卧室门,正想将她沙发上,怀中几乎没什么重量的女人就很应景地打了一个喷嚏—— “啊啾——” 这个喷嚏让男人的脸色更加的沉了,脸色黑的可怕,简直不当人。 安言感受到他身上肌肉的喷张,还有来自头顶莫名的恶意,她心里一颤,不禁揪紧了他的衣服,顶着男人阴沉沉的目光想安慰他一番,“我就是有点冷,也不是太冷,你别担——” 但是下一秒,“啊啾——” 萧景步子迈的更加的快了,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冷声道,“闭嘴。” 安言怔住,眼睛瞪大了,然后又默默地不说话了。 她都想瞬间化身嘤嘤怪了,这男人凶她。 卧室里温度也没有多高,所以萧景将她抱去了浴室,浴室里面有取暖设备,而且空间小,比外面要温暖点儿。 门是他直接用力踹开的,安言眼睛猛地一眨,轻轻地道,“门……你别给弄坏了……” 他没理,反脚就将门给勾上了,直接将她放在地上,披在她身上的毛毯瞬间掉在地上,然后一双女士拖鞋被放在脚边,安言小心翼翼地伸了进去。 这里面果然温暖了点儿。 但是还是冷冷的,毕竟她湿冷的长发全部都贴在了她身上,衣服也是湿的。 安言委屈,看了他转来转去拿东西的身影,“都说好了不生气的,你怎么生气……”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我不生气了?”他冷眼看着她,打断了安言的话。 安言赶紧低头,眼睛猛烈地眨着,“……你早点说你要生气嘛,这样我就不跟你说了。” “你不说实情以为我发现不了?我下午跟你说头发脱色你还不信,现在信了?” 下午……安言猛地抬头看着他,她都想问问苍天了,他下午讲的那句话是认真的吗? 恐怕他自己都不会相信那是真的吧。 安言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此刻像个小学一样地站着。 大概过了两秒钟,“啊啾——” 男人脸色又是一沉,“不就是让你自己去逛个街,怎么惹出这么多事儿?跟你说了好多遍,让我陪着你,你非要犟,现在吃到教训了?” “麻烦精……” 在他说这一系列的话时,他已经迅速地将她抱到了喷头下面,直接打开了热水。 安言就这么抬头看着他,听到最后几个字,她很是委屈,眼里就跟憋了眼泪一样,“我怎么知道那家是黑店啊,他们连你萧景的女人都敢欺负,你不觉得你问题很大吗?还有,你说麻烦精你是认真的吗?” 虽然有水声,但是男人的目光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目光还是一直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自然听得到她委屈的声音。 而且这么孤零零地站在喷头下面,脏脏的水不停地从她的发梢流下,身上的衣服几乎已经不能够看了,地上瞬间集聚了不少带着颜色的小溪流。 安言傲的时候傲的起来,但是撒娇她也不是不会。 相反的,她能够将妩媚清纯傲慢可爱这几种性格都给中和在一起,被她应用自如。 见他只是隔着水帘看着她,安言咬出牙齿,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他,“麻烦精你是认真的吗?那你管我做什么,给我出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纤细的身子倏然陷入一个怀抱,男人直接抱住了她。 而在他抱着她的那个瞬间,安言也伸手反抱住了他的肩膀。 耳边他的嗓音像是被热水给浸湿了一样,还带着无奈的轻叹,“说着玩的,我哪敢认真,你不是麻烦精,你是小仙女。” 这下,两个人身上浑身都湿透了,而安言如此狼狈,可这么被他抱着,他身上也脏了,她也就不在乎什么了。 她眯着眼睛,靠在他怀中,“可你说我是麻烦精……” 萧景将她抱的很紧,手指贴着她的后脑手,没两下,手心全是染发剂的颜色,很快又被水流给冲走了。 “就算是麻烦精,也是好看漂亮的麻烦精。” 这一幕萧景觉得似曾相识,只要一去想,仿佛就有痛从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 当年某一天深夜,差不多也是这个季节,他毫无办法,抱着站在冰凉刺骨的淋浴下,明明两个人都很冷,可他硬是狠下心任由冷水漫过她跟他的皮肤。 模糊间,浴室外面有人敲门,应该是李妈。 李妈应该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够来敲浴室的门。 萧景将她脸上的交错的长发给拨开,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声说,“李妈来了,我去开门,你就站在这里冲热水,要是感冒了,我就像你扒了二狗的皮一样扒了你的皮。” “……” 事实上,她好像已经感冒了,要不然那几个喷嚏是演戏来的吗? 门口。 李妈端着兑好的盐水站在那儿,看着浑身湿透的男人也没说什么,自家先生宠太太的段数太高,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她将手中的盆朝他递过去,嘱咐道,“先生,用这个给太太洗头,颜色能掉的快一些。” 萧景点头,接过,“嗯,麻烦了,您去休息吧。” ------题外话------ 么么哒那就求个票?明天继续甜 第一卷 第342章 贫民窟这种地方最好 等男人端着盆子回去,安言站在淋浴下面,浑身近乎惨不忍睹。 女人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望着他,讷讷道,“要不我自己来?” 他睨了她一眼,无奈,“丢人都丢过了,现在开始矫情了?” …… 她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却听见男人慢慢说,“衣服脱了。” “我浑身上下就这么一件睡裙了,脱了我穿什么?”安言抱着手臂,看着他。 他笑,将她玲珑的曲线看了个遍,目光毫无保留,而安言之前就准备洗澡,自然没有穿bra,就这种状态下,他能够清晰地看到那起伏山峦跟某一点。 腿又白又长,脚趾也是十分好看。 她自己的优势,早就已经将那狼狈给掩盖了个七八分,剩下的,只有美。 “不脱衣服你洗什么澡?浑身弄成这样再穿着这么一身衣服你自己觉得好过?”萧景冷冷地问道。 安言还是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而下一刻,他已经动手将自己的衬衣解开了,赤裸着上身朝她走来,安言后退,直觉上觉得这人现在很危险。 可身后是冰凉的墙壁,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浑身的狼藉,觉得他应该下不了手。 “我现在弄成这样,你不会想对我图谋不轨吧?” 萧景猛地将她扯到了自己怀中,手指摸上她的衣服,眼中却没有沾染人的情欲,“脑子里能不能想些没有颜色的东西?过来,洗头了。” 安言狐疑地抬头看了他两眼,看了眼浴室,小声地说,“要是有个浴缸就好了。” 她不想坐着脑袋搭着让他洗头,她想躺在浴缸里让他洗。 萧景懒得跟她说些什么,拿了毛毯过来,脱了她身上的衣服,用毯子将她不着寸缕的身体给裹住,然后洗头。 这整个过程有些漫长,到最后,萧景可以完完全全地确定安言肯定是进了一家黑店了。 就目前来看,还好她只是头发掉色掉的严重,没有其他不良的反应。 头皮也没什么问题。 他不禁想,要是她今天晚上没有洗头的话,任由它这样,说不定过几天真的会出问题。 想到这里,男人在庆幸她今晚洗了头,一边对闭着眼睛靠在洗发池边缘的女人道,“以后不要去染头发了,自然的发色挺好看的,染那些乱七八糟的颜色做什么。” 安言眼睛都没打开,只是皱紧了眉头,反驳,“你这是直男思想你懂吗?” 他一边将池子里的非主流色彩给冲掉,而后冷淡地道,“关心你还要反过来说我不对?就叫你不要染发了就是直男思想了?以前你做这些事情我何时管过你?” 她刚想说话,萧景继续打断了她,“你好好感受一下今天的教训再来跟我谈这个问题。” 等他完完全全说完,安言想凑到他耳边对他讲,今天是个意外。 但她没有,她懒得跟他说什么。 萧景虽然宠她,但只要什么问题涉及到了她,甚至于,只要她自己做了对自己不好的和事情,他都能生气。 一边关心呵护她的同时,一边还要责怪他,算是一个完整的矛盾体。 安言抬起手指,五指张开,无名指上的粉色钻戒在灯光下光芒更加闪耀,想起他今天下午让导购将他一直以来戴的戒指给收捡好,安言眯起眼睛,半是清醒,半是茫然地道,“以前那枚戒指我好像找不到了。” 萧景手指微顿,嗓音听不出喜怒,“不见了就不见了,现在有新的了。” “你这么喜新厌旧的么?有了新的说不见了就不见了。”她漫不经心地道。 他接着她的话就冷嗤了一声,“我喜新厌旧,不知道是谁将自己的戒指给弄丢了,我的还好好保存着。” “……”她这是给自己挖了陷进往里面跳? 这个话题就此跳过,安言找了另外一个话题,“你这么早就将戒指给我套上了,等你求婚的时候,我们结婚的时候怎么办?” “送别的东西。”萧景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安言放下手指,扯紧了毯子,她还没忘记自己现在没穿衣服,是真的一件都没穿,包括内衣。 有些沉默,他没有说话,安言自然也没有说话。 浴室灯光不刺眼,但是暖黄色的取暖灯照在她眼皮上,生出一种淡淡的灼热感,她又问,“你工作不做了么?” 男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看着水流逐渐变得正常,他勾了勾唇,“这种时候我要是继续去忙工作,那我是不是一个星期不用睡卧室了?” 顿了顿,萧景嘴角牵扯起绵延的笑,“安言,这种事情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还是李妈说的对,什么都比不上她重要,就连萧景自己都没有她重要。 安言倏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抬手捂着眼皮,嗓音带着抱怨,“你怎么洗个头要花这么久?我脖子都酸了。” “这是你的问题,你少出去给我折腾出事情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不大的空间里,响起女人娇俏的低笑声,断断续续的,“你不是我是漂亮美丽的麻烦精么?” …… 洗头一共花了半个小时都还要多,终于搞定了。 完了以后,安言迷迷糊糊的,任由他摆弄着自己,两个人一起洗完了澡,当然,全程没少吃她的豆腐。 洗完了之后他还是不能想其他的,还要赶紧将她的头发给吹干。 等一切彻底弄完,时间已过九点,安言窝在温暖的被窝里面,抱着他的腰,“还要工作吗?” 他伸手摸了摸安言柔软的长发,轻轻地笑,“嗯,除非就彻底撒手不管了,我一直陪着你,但是现在还不行,你先自己睡觉,我很快处理好就回来。” 安言还是抱着他的腰身,脑袋埋入他的腹部,“现在不太想。” 他伸手想将她的手指扳开,但安言不让,萧景只得笑,“现在先听话。” 她没说话了,但也没有放开她。 过了大概有三分钟,男人眉梢微扬,将身上的她拉起来,彻底地塞进被窝里,自己跟着就躺了进去,抱着她,将脸埋入她馨香的脖颈间,“陪着你睡,现在开心了?” 安言吸吸鼻子,闷在他怀中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无理取闹了?” “撒娇是女人的天性,不是么?” 萧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着,“睡吧,我陪着你。” 安言是没想到他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起身离开,当她睡了一觉起来时,卧室里面没有他的气息。 卧室不冷,只是有些冷清。 身侧的床褥冰凉,萧景并不在。 安言脑子先懵了下,随即立马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来。 下意识转头朝床头的时间看去,夜里十一点多。 她已经差不多睡了三个小时了,而他还没有回来。 正当她的脚刚刚沾地,卧室的门传来响动,随即,门被推开,一道颀长的暗影从外面走进来。 安言怔住身体,抬眸朝他看去,“你……” 他走的时候留了自己睡的那侧的壁灯,所以现在,只有床头周围的空间是亮的,萧景看着坐在床边的女人,脸蛋很白,身形纤细。 有一边的吊带已经滑到了肩膀下面,露出面前点点风光,微卷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胸前跟肩上,眼神迷茫,光影交错下,安言的脸尤其好看。 萧景觉得,这种时候他找不到别的形容词来形容,好看就够了。 但是这些只是脑海中很快掠过的想法,见到她穿这么薄,身上那块薄薄的布料根本就遮不住什么,很多臂膀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走过去就将她抱上了床,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安言伸手摸着他的脸,“你这么晚才处理完吗?” 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嗓音温柔,“嗯,有些事情快点处理完,年底了,我们到时候有更加重要的事。” 安言没什么睡意,但他是困乏的,于是她感激催促他道,“你先快去再洗漱一下,我想起来一件事,你待会儿回来跟我说。” 他也没有问她是什么事情,给她掖好被子就朝浴室走去。 等卧室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安言安静地待在他怀中,想起了下去魏轻岚给她看的东西,某些情绪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还是决定自己问他比较好,“你好像还没有解释前几天发生在你身上的绯闻事件。” 难怪那天中午他没有回来吃中午饭,原来是和人传绯闻去了哦。 但他回来只字不提,什么都不说,安言虽然相信他,可总不能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了还不问他,要自己憋着吧。 而这会儿,安言是完完全全相信肯定是有原因的。 毕竟如今的萧先生啊,表面上将她当做女王,其实背地里肯定将她当成了母老虎。 关键是,这男人也太气定神闲了,今天下午说待会儿解释,一副跟没发生这事儿一样。 要是没发生,那媒体拍到的照片传出来的照片又算啥? 还抹去了所有的绯闻,连报纸都不给她看。 他低头就咬住了她的肩膀,一阵模糊不清的情色意味儿之后,才慢慢道,“我怕我说出来了你要伤心,所以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跟你说。” 安言刚才自己脑补了那么一大堆,全是为他开脱的话,可他现在竟然这样说。 她拿开他在她身上作乱的手指,“我要伤心,那你是找了小三么?” “你看吧,不跟你说,你又要自己胡乱猜忌,安言,我很冤枉。” “那你说吧,我选择相信你。” “等我酝酿酝酿。” 安言狠狠捶了他一下,“你还不说,赶紧的,跟你一起进出酒店的那个女人是谁?” “她只是跟我进去,没跟我一起出来。”萧景纠正道。 安言简直想掐他的脖子了,还好他直接搂紧了她,终于进入了正题,“别瞎想,我怕你知道了伤心是因为跟我一起进酒店的女人是白乔。” 安言的身体在瞬间僵住,揪着他睡袍的手指也慢慢松开,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闪过,然后,很多已经被藏在了身体深处的那些记忆悉数窜了出来。 那些记忆里,欢乐的事情几乎没有,全部都是带着悲伤的色彩。 难怪安言刚才做梦了,不算噩梦,可也绝对算不上好梦。 反正梦里,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很久都看不到人。 萧景见安言没有任何反应,他低头,借着外面的光观察着她的脸色,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你看我说什么?听到她的名字,你连最基本的反应都不给我了。” 安言忽然鼻头就一酸,扎进他怀中,手臂圈着他的腰,“你说的对,我的确伤心,我伤心当初她出事我没能帮上忙,我伤心为什么秦淮能够安然无恙地跟着妻子活到如今,”停顿了下,安言忍住眼中的酸涩说,“可是我更伤心这两年我想起她的次数少之又少。” “而白乔被困在那一块小小的地方时,心里在想什么呢?有没有什么惦记的人,有没有人去看她……” 萧景叹气,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下颚抵着她的发顶,说,“都是自己选择的人生,我们没有权利干涉。” 本可以不坐牢,却选择去坐牢。 白乔犯的那些事,傅西岑开个口就能够解决的事,但她偏偏不愿意。 过了好一会儿,安言闷着声音问,“白乔她……怎么了?” 萧景想起那天看到她的情形,想了想,问安言,“你要我客观叙述真实的她还是考虑你的心理,叙述她现在的境况?” 安言闭上眼睛,“如果考虑到我,你眼中的白乔是什么样子的?” “过的很好,脸上笑容比以前多,无时无刻不在笑,穿的很时髦,全然没有落魄的样子,”停了停,他继续说,“嗯,能跟我一桌吃饭,自然吃的住的都是好的。” 听到他这么说,安言还松了一口气,而后继续问,“那真实的她呢?” “过的很不好,可以用很很惨来形容,像三陪女,穿的挺暴露,画着精致的妆容,就算不想笑,可是必须笑,”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萧景安抚她,“的确是跟我一桌吃饭,但她是一个肥的流油的富商带来的女伴,席间,那男人还吃了她不少的豆腐。” 安言一颗心揪揪的疼,“她什么时候出狱的?” 白乔是两年前的圣诞节那天入狱的,而两年后,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到圣诞节,白乔肯定是提前出狱了。 可,为什么如今过得这么差? “两个月前就出狱了,可能除了这种方式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她么,除了长得好看身材好这点优势,好像其他都不怎么擅长,自然做不了其他的。” 而有点萧景没跟安言说,白乔现如今在温城几乎已经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傅西岑在找她,几乎是将温城翻个面的那种找法儿。 同时,秦淮也在找她。 “大概是那天那男人太过分了,当众扇了她一巴掌不说,还逼她喝他喝过的酒,白乔不愿意,直接将酒泼在了那人的脸上。” 安言听着就觉得惊险,揪着他的衣服,“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大概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吧,来找我了。我看在你当初跟她的交情上,帮了她。” 那个扬言要么告她要么艹她的男人让他暗中给弄了,然后他亲自带着她重新给她安置了酒店。 是用他的证件办的。 萧景知道傅西岑跟秦淮都在找她,所以建议道,“现在你在温城寸步难行,难道就没想过出国?” 白乔那张漂亮的脸蛋由于最近笑得实在是太多了,感觉肌肉都有些僵硬,就算不说话都带着点儿笑意。 但那种笑意,是嘲讽讽刺悲凉的笑,跟快乐无关。 她丝毫没有顾忌,当着萧景的面直接伸手将眼睫上粘的假睫毛给扯了下来,扔到一旁的垃圾篓里,然后才开口,“我也想啊,可是你能想象到如今我有多么举步维艰么?傅西岑扣了我所有的证件。” “所以现在住?” 脸被那男人直接给扇肿了,一说话就扯的痛,但她仿佛毫无顾忌一样,抬手就狠狠揉了两下自己的脸颊,“租房住,手里没钱,就算有钱也不敢租太好的地方,贫民窟这种地方最好,要么就去条件脏乱差的但是不要证件的小旅馆。” 萧景沉默了下,想了想,看着她,“我暂时可以护着你一段时间不被他们任何人找到,但我有个条件。” 现在的白乔,几乎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她眨了眨眼睛,问,“什么?” “安言的心耍野了,暂时没有跟我结婚的打算,我用你刺激她一下,让她跟我结婚。” 白乔有些惊讶,看着他,“所以你们到现在都没领证?安言老大不小了,心再野也有归属感,而且你们年纪老大不小,你要个孩子,她到时候肯定要答应跟你结婚。” 这个办法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没有女人愿意大着肚子怀着你的孩子但就是不给结婚的。 白乔这话太过于绝对了,她不知道的是,安言的好闺蜜路轻浅就是这么一个倔强的女人,将来的某天,郁总都抱了俩了,结果两人还是未婚。 外界一直不知道,看着平常两个人挺恩爱的样子,结果突然某一天某个娱记爆出来,宠妻狂魔郁总都快四十了,两个孩子都好两岁了,结果他跟太太还没结婚。 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此刻,萧景从怀中摸出烟盒,看着她,“可以抽烟么?” 白乔没什么好介意的,她跟在那些男人身边,还闻少了的烟味儿么? 萧景抽出了一根点上,缭绕升起的烟雾慢慢模糊了他的面容,但男人自白乔说完那一番建议之后,便没有开口说话了,眼角眉梢间,泄露出来的情绪有些复杂。 白乔心里晃过惊讶的神色,挑眉道,“难道你不想要孩子?” 这是头一次,白乔如此真实地如此近地觉得这个男人很疯狂。 萧景将烟夹杂指尖,看着她,“不想,我只想要她,其它什么都不要。” “可孩子不能算其它,如果有了它,那它就是你们爱的结晶,可以维系感情,成为你们感情生活的调剂。” 他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一样,甚至嘴角勾勒出来的弧度带着浓浓的自嘲,“爱的结晶……我曾经为这句话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感情世界里,以后我们互相是彼此的孩子,有我跟她就够了。” 空气有些静默,白乔当然没有要改变他思想的想法,这男人不是她能左右的。 她弯了弯唇,经年过去,她笑容里都仿佛有了些风尘味道,但不可否认,她依旧是漂亮,不然怎么会吸引那么多男人的目光。 “你这么想,但安言可不一定这么想。”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我要你答应我,在我跟她的婚礼那天,你来参加。” 白乔一怔,“她不一定会为这个妥协。” 萧景将烟头掐灭,看着她,“这个你也不需要担心,只要你能来见她就成。” “你要给她盛大的婚礼,我不能保证我自己的安全,到时候你不一定能保住我,与其我在那种场合被人发现,不如我现在拒绝你的帮助,反正这两三个月都这么过来了,我不介意自己再卑微一些,我只想过清净的日子。” 白乔很清醒,她并不愿意为这个妥协,毕竟前方究竟是路还是悬崖,没有人知道。 萧景冷嗤,“你觉得你现在过的是清净日子?” 她怔住,没说话。 “当陪酒女,忍受那些男人的气味跟咸猪手,还要赔着脸笑,某些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可不管是怒气还是眼泪,都只能憋回肚子里,更甚至,虽然你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因为你这张足够招摇过市的脸,除却找你的那两个男人,其它任何一个男人都想上你,你能每个都防的过来?” “除却这些,傅西岑在温城地毯式的搜寻,秦淮也派了不少的人出去找你,你觉得你怎么生存?” 白乔狠狠掐着手心,慢慢闭上眼睛,而后又睁开,“我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萧景盯着她,嘴角扯出了一个淡笑,“我虽然不能百分百地保证你不被他们发现,但我能够做百分之九十的保证,这点我以我跟安言的幸福来赌。” 她震惊,看着他。 然而下一秒,萧景的话锋已经转了一个态度,“而你今天要是再拒绝的话,你信不信,我出了这道门,你就出不了这道门了,除非你跟傅西岑一起出去。” “你威胁我?”白乔瞪着眼睛。 萧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根本就不存的烟灰,很是轻描淡写地开口,“你觉得是威胁那就是威胁吧,但我更倾向于,我是在帮你。” 这么一场经历,被媒体拍到,然后就写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 当然,这个过程安言当然不知道,她现在在哀愁白乔,甚至想迫不及待地见她。 她捧着萧景的脸,在他唇上印了下,而后说,“你见过她,还帮她安排过住的地方,那你肯定知道她在哪儿,你明天就带我去好不好?” 男人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说,“我可不知道,她怕我跟傅西岑或者是秦淮的人联系,不信任我,所以我并不知道她究竟在哪儿。” “你肯定知道。”安言就是很笃定。 萧景抓着这双捧着自己脸的手指,轻笑,“但是安言,我们结婚那天她会来,她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看看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子长什么样子。” ------题外话------ 二更,十点左右。 第一卷 第343章 我要去当伴娘 他这么说,要是照之前安言的性子,肯定直接说,先不结婚。 可这次,她沉默了。 女人的嗓音听起来有一些低迷,“她会来么?” “嗯。” 萧景从来没有觉得安言这么可爱,这么乖。 不枉他可以用很平静的语气叙述白乔的惨状,那天晚上,安言想过,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她直接把婚礼定在了今年的十二月二十四号。 萧景想改改日期,却被她阻止,“不是想结婚了吗?我都直接给你省过了求婚的那个环节,我们结婚,平安夜那天。” 他无奈,刚想说什么,安言抱着他,“你别担心,我的私心没那么大,白乔这么久不出现,她肯定不想人去打扰她,我明白的,不会给她造成什么影响的。” 她只是想恶心一下秦淮,这个人,让她深恶痛绝。 萧景只能由着她,但他执意要将婚礼办得盛大,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那种,安言跟他扯了半天,也说不通。 她说,“我不用那么隆重,辛苦还不是我自己。” 某些念头掠过心中,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温柔地说,“保证让你不辛苦,一切都我来安排,好不好?你只需要保持好的心情当新娘就好了。” 见她还在犹豫,萧景继续说,“你说我们要向前看,所以以前那些痛苦的记忆我们都忘掉,但是以前的那些遗憾,我们如今都一点一点补回来,好不好?” 连着两个好不好,安言毫无招架之力。 没有正儿八经的婚礼,是安言的遗憾,现在更是成为萧景的遗憾。 最后她轻轻地点头,默认了。 只是,老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自己被套路了。 但一想到白乔的处境,安言觉得,自己有必要见她一面。 白乔其实是一个性子比她还要倔强的人,自己不想主动出来,就真的不会出来。 也不知道以前的那些事情,她能不能做到几分释怀。 …… 第二天,关于萧景跟安言的虐狗画面的满天飞,一连上了好几次的热搜。 安言刚刚起床吃过早饭,有用人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太太,外面有位小姐说要见您,她说是您的朋友。” 安言眼皮都没抬,也没有多想,直接说,“什么朋友啊?让她进来啊。” 现在刚吃饱饭,她也没有多想。 倒是佣人磨磨唧唧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她……她说,她说要您亲自出去接她,不然她不进来。” 这个谱儿倒是摆的大。 安言有些不耐烦,想摆手,手都已经抬起来了,刚刚想说那她就不要进来了之类的话,然后就猛地想起了什么,看着佣人,“叫什么名字?” 佣人摇头。 然而安言拿了外套就往外面冲。 来的人是路轻浅。 路轻浅一进别墅大门就冲她翻白眼,一边用很是不满地语气道,“安言,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我们的塑料花姐妹情还能维持多久?你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哦,我得知你的消息还要走网上的八卦。” 安言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又听到路轻浅说,“你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我要见你还要大清早地跑来这里。” 这件事情算安言不对,她抱着路轻浅的手臂,“浅浅,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了。” 路轻浅不接受她的道歉,并且甩开了她的手。 “我一直都在别墅里,就昨天才出去窜了窜,结果整出那种事,但是我跟你保证,我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告诉你,但不代表我就忘了你,这样行吗?” 路轻浅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是神情已经变了。 毕竟是好久不曾见过的好友,说起来,她们已经好几年都不曾好好地聚过了,不是安言遭逢变故,就是她。 她哼了哼,“还是不太想理你。” 安言笑,冲她眨眼睛,“你只知道八卦,但你不知道我跟他要结婚了吧?” 说完,她朝路轻浅扬了扬手指上的戒指。 结果手还没有放下去,路轻浅就举着她的手指问,“婚礼?” 安言点头,“嗯,他说不让我累,我暂且相信他吧,要是累的话……婚礼中途我逃走就行了,但我们是真的要结婚了。” 其实也不是一时冲动或者说纯粹为了谁,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终究想求一个稳定。 而且她家萧先生啊,没结婚,没领证,没有那个红本本的话,总是患得患失,看她看的紧,所以安言觉得,她有必要结婚了。 “什么时候?”路轻浅问。 “平安夜。” 路轻浅眉毛一扬,很自豪地开口,“我要去当伴娘。” 晚上,郁总回家,路轻浅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换好鞋子朝自己走来的男人,抬头知会他,“郁衶堔,安言要结婚了,我要去当伴娘。” 郁衶堔顿时一股火气从下腹升腾起来,“我是没有每天弄你你不满足是不是?妈的,你当自己还是十八岁纯情小姑娘,还给人当伴娘?!” 路轻浅傲气,“我不管,我就要当伴娘!” ------题外话------ 感觉郁总路轻浅好玩儿 第一卷 第344章 倒了八辈子霉了 郁衶堔眉骨猛地跳了好几下,只觉得太阳穴附近一扯一扯地疼,黑色大衣脱下来随意地扔到一边,修长的手指扯了扯自己的衬衣领口,掀眸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不管?” 路轻浅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将视线移开,“反正我闺蜜结婚,我要去当伴娘。” “你害不害臊?你结过婚了去当什么伴娘?去跟那些小姑娘凑什么热闹?要不要脸了?” 这一段话,对路轻浅来说,她压根就没有在意内容,只觉得一长串的问号出现在自己脑袋上。 她直接从沙发里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你是觉得我在给你丢脸么?郁衶堔,你是活在钢筋水泥满是互联网不是蜘蛛网的二十一世纪,我他妈的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怎么就不能当伴娘了?” 郁衶堔闭了闭眼,太阳穴附近青筋突起,静静地睨着她,只说,“已婚妇女去当伴娘,难不成你还想接捧花?” “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是未婚。况且,劳资当初要不是脑子抽了,你以为我会跟你结婚?” 路轻浅嘴角微勾,嘴角弧度很嘲讽继续道,“你以为我会让你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来恶心我?劳资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你结婚,倒了八辈子霉了。” 客厅气氛冷凝。 原本开了暖气的客厅,现在却如同冰一样冷,不光这样,气氛冷的同时偏偏两个人还夹杂着怒火。 郁衶堔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攥紧了,眼睛深处尤其的黑,却因为她的话慢慢凝聚成一团冷气。 “很后悔嫁给我?” 他一步步朝她走近,脸色只是看起来有些冷,但那个语气却越来越寒,让人后背生出一阵阵的阴风。 “路轻浅,嫁给我有这么憋屈?劳资如今对你掏心掏肺,话都说不得一句重的,现在不过说了你一个结过婚的去凑什么热闹,你就跟我翻以前的旧账?” “结婚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也不是头一次了,你也不是什么纯情小姑娘了,你要去将人家的喜气给冲散?” 路轻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安言跟我的关系,我想给她当伴娘又怎么了?” 郁衶堔不想跟她生气,到最后苦的还不是自己。 但萧景那男人的尿性,他太了解了。 一场婚礼就算不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也要弄得整个温城都知道,反正就是要高调。 而他跟路轻浅的关系…… 不说别的,整个温城现在睡不知道路轻浅这女人挂在他名下,是他郁衶堔的女人,出去那样抛头露面,还是当伴娘…… 别人指不定怎么挤兑他。 况且,自古以来的习俗,伴娘伴郎都是童男玉女,她路轻浅算什么。 于是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轻嗤道,“那我看你还不定要当几次伴娘。” 说完,郁衶堔懒得理她,转身迈腿朝楼上走去。 “郁衶堔,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要当几次?” 他微微停顿,连身子都没转,冷冷地说,“字面意思很难理解?你那好闺蜜摊上那么个神经病,要结几次婚还不一定。” “听到了人家要结婚了你嫉妒羡慕恨是不是?听听你那阴损的语气,真是丢人。” 郁衶堔这男人,别的没有,就是嘴欠的很。 闻言,他转身看着路轻浅,菲薄的唇角掀起点点笑狐,“我羡慕什么?我郁衶堔不需要羡慕别人。” 毕竟他什么都有。 说着,郁衶堔继续朝前走。 路轻浅冷笑,嗓音从他身后传来,“是啊,你郁总当然不羡慕别人了,毕竟有个免费的女人长期弄床上给你艹,你还不需要负责,这多好啊。” 脑袋突然涨涨的痛,郁衶堔觉得,路轻浅这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底线。 他转身,盯着她,脸色沉得可怕,“不需要负责是么?我这辈子从此都栽倒你身上了,这还不叫负责?” “坏了臭了的牛皮糖黏我身上我甩不掉也躲不掉,还是劝你趁早不要对我负责。” 这时候他们算很针锋相对了,这样的事情不少,甚至是经常发生。 每当这时候,佣人们都识相地躲得远远的。 这场毫无硝烟的语言战争到此刻,算路轻浅略胜一筹。 她眉尾微微一挑,扭着细腰从他身边走过了。 郁衶堔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女人,胸腔深处似乎充斥一股怎么都挥散不去的努意。 他两步上去追上她,抓住路轻浅的手臂,“什么坏了臭了的牛皮糖,路轻浅,你天天跟我作对,现在还要出去丢我的人,我他妈是每天艹你艹的不够多还是不够狠?” 路轻浅刚想生气,但下一秒却画风一转,笑的妖娆妩媚,“我猜——不够狠?” 紧接着,她倏然间变了脸色,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嗓音极度冷淡,“毕竟是个老男人了,也不能对你要求太高。” “路轻浅!”也是极度紧绷的嗓音。 “叫我干嘛?客观事实而已,你不用自卑。” 气氛死寂,只能听到路轻浅朝楼梯那儿走的脚步声。 “路轻浅,你就是欠艹!” “啊——”路轻浅的尖叫声。 然后是一阵急促又快的脚步声。 郁衶堔严重觉得,路轻浅这女人真的是来求欢的,明明知道他是经不起撩拨的男人,还偏偏要说这样的话。 所以,都是她自己招的。 路轻浅挣扎没用,相反的,她了解郁衶堔,这一劫她肯定逃不脱,但也不想让郁衶堔好过。 “郁衶堔,劳资迟早要将你下半身给剁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亮地落在路轻浅的臀部,接着是他绷紧了的又沙哑的嗓音,“脏话连篇,给我闭嘴!” “我不管,我要去当伴娘。” “与其说你是去当伴娘,你他妈不如说你是去找男人的,不准你去。” “我偏要去,看看你能不能拦住我。” “行,婚礼是哪天?” “你自己去打听。” “行,提前一天把你艹的下不了床。” “郁衶堔,老男人!” “路轻浅,闭嘴!” “她结婚,我要去当伴娘,不给我当不给你睡觉!” “今晚你先逃过了再说,搔首弄姿,各种挑战我的底线,路轻浅,你被弄都是活该。” “你被我骂也是活该。” …… 于是郁总今天下班回来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恶战,身心巨爽,哦不,心情其实没那么爽。 大概是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安言接到了好友路轻浅的电话,路轻浅怏怏的嗓音从电话里面传过来,“喂,安言,郁衶堔那老男人不让我当伴娘。” 彼时,路轻浅刚刚跟郁衶堔结束了第二场,他出去阳台抽烟去了,路轻浅在里面打电话。 听到她这么说,安言眉头皱了皱,问,“为什么?” “为什么啊,他说我会将你的喜气都冲散,说我已经是结过婚了的,”停顿了下,她继续道,“其实我也觉得,的确有些不好。” 东方人么,都有一些固有的传统观念,觉得伴娘如果找结过婚的女人会不太好。 而用郁衶堔的那句话说就是,她已经不年轻了,也不是什么十八岁纯情的少女了,怎么都不太好。 尽管她很固执,那男人给她弄到床上整了一番之后,好像突然就开窍了。 安言笑,用毛巾轻轻擦着自己湿湿的长发,“这些东西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加上我曾经不是没结过婚,我都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你压力那么大做什么?” “就算我没有任何异议,郁衶堔也是不准的,我看他今天晚上那个架势,我要是给你当了伴娘,他绝对会先弄的我下体撕裂。” “……” 安言无语,“路轻浅,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那避免郁总发脾气,你就不要折腾了,我这边没问题的,要不要都无所谓,等等我问问他的意见。” “嗯,那好,我过两天再来找你,一起逛——” 路轻浅的嗓音倏然间变小,紧接着是一道冷淡又不悦的男音,话不是对着安言说的,是对着路轻浅说的,“逛什么逛,不准逛,也不准去找她。” “郁衶堔……” 随后,电话里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她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失笑。 其实她没想过要伴娘伴郎呢,简简单单的多好。 现在是十一月初,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提上日程了,萧景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他曾经说过,绝对不让她累着,所以一连着过去了半个个月安言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也没说关于婚礼的具体细节。 偶尔路轻浅问起,安言也说不知道。 路轻浅在电话里训斥她,“这件事情你要盯着啊,你不盯着怎么行呢?” 这端过了好久安言才慢吞吞地开口,“我感觉自己有点后悔了,不想结婚了,还有差不都一个月的时间,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吧?” “你跟我认真的?” “嗯,有点认真。” “好,你出来,我们见一面。” 下午茶时间,安言跟路轻浅约着一起喝咖啡,路轻浅最近生活过的太性福了,有些吃不消了,她望着坐在对面显得郁郁寡欢的女人,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然后轻轻开口道,“你要是真的不想结了,我带你出去玩儿啊,我们一起出去旅游一趟。” 安言低头搅拌着杯子里香浓的咖啡,而后说,“可能不行,他看我看的紧。” 路轻浅很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郁衶堔那男人看她看的不紧似的,她清清嗓子,“你怂什么?我们一起,保证他们找不到。” “这个事情我在想想,主要是萧景他啊,连着这半个月每天心情都挺好的,我有些……”安言抬眸看着路轻浅,“我有些不忍心。” 晚上,萧先生提早地下班回家,先上楼找窝在沙发里的女人好一顿亲吻,直到她喘不过气才放开。 看着她嫣红的脸蛋,男人心里升腾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满足感,半蹲着身子仰头看着窝在椅子里面的女人,轻笑,“今天出去了?” 她轻轻抬眸看向他,而后又默默地点头,“和浅浅出去喝咖啡了。” “难怪,我刚才闻到了。” 安言拧眉,闻到了什么?她嘴里的咖啡味儿吗? 她摇头,“不可能,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不会是在监视我吧?” 萧景起身,揉了揉她的长发,“安言,你怎么能用这种思想来揣测我?” 仿佛想到了什么,萧景顺手将她抱到自己大腿上,自己则坐在她刚才坐过的椅子里面,“明天我将时间空出来了,我们上午去领证,然后下午看婚纱好不好?” 听到领证两个字,安言倏然从他怀中抬头,额头猛地撞到了男人的下颌,“咝……”顾不上痛,她说,“领证不着急吧?距离婚礼还有一个月,慢慢来嘛。” 萧景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直接说,“婚礼重要,但是结婚证也很重要,不然我还是不放心。” 安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又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腰,“那好吧。” 第二天一早,安言早早地被男人叫醒。 这个季节的天气已经算开始冷了,早上,安言窝在温暖的被窝里面就不想起来,被他叫醒之后闹了两下小小的起床气,然后闭着眼睛抱着他。 “安言,早点起来,民政局人少点儿。”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说,“你不是权力大么,你用点儿手段,走后门,想什么时候领证就什么时候领证。” 男人亲了亲她的脸颊,慢慢开口说,“还是一步一个脚印来的真实,就这么一天早上,以后都不烦你了,就当你陪我去,行不行?” 论道行,安言完全不是萧景的对手。 到最后,她还不是要妥协。 虽然早起不是很开心,但拿到那两个本子之后,萧先生脸上的开心跟放松比她想像的还要多,不管怎么样,安言或多或少还是被感染了。 出了民政局,萧景将她手中她只看了几眼的红本本给拿到自己手上来,随后说,“你一直都丢三落四的,这个东西我先给你保管着。” 安言反驳,“我哪里丢三落四了?” 很多东西她都收拾的很有条理的,绝对没有丢三落四过。 “你丢了我好几年,还不算丢三落四?” “……”安言无言以对。 下那长长的台阶时,是他背的她。 安言趴在男人宽厚的背上,感受着冷风吹在脸上偶尔像是被锋利的刀割过的痛感,眨着眼睛轻轻地说,“刚才你背我的时候后面有一对要结婚的情侣,那个女的说我们矫情,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结婚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成为夫妻了。” 大体的意思就是安言跟萧景有些高调了。 萧景稳稳地搂着她,“他们还真的说对了,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但俗话都说,秀恩爱,分得快。” 察觉到背着她的男人身形微微一顿,安阳赶紧笑了一下,“你别生气啊,我知道我们今天拥有的不是一蹴而就的,都是一步步过来的,所以我们可以秀。” 萧景继续走,但身体已经没那么紧绷了。 “我猜那个女人嫉妒是因为,她男朋友说了句我好漂亮的缘故。” “安言,你故意想惹我生气。” 安言在她背上笑得开怀,“没有呢,看着你这么开心,我想着逗逗你。” “开心,已经忘记了上一次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或者说从来都没有。” 兜兜转转,曾经以为这辈子不死不休的两个人,如今还是在一起了。 下午,之前给她量了身体的团队将婚纱送过来了,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设计团队,但是在温城口碑很好。 ------题外话------ 一更,二更十点半左右 第一卷 第345章 为什么要全部摘了 也是安言一眼就相中的这家。 印象中,安言是第一次穿婚纱站在他面前,婚纱设计简单大气,收腰修身型,一字肩的款式拽地裙。 一切按照她的喜好,从简。 安言试穿好婚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除了萧景,其他人面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惊艳的笑,但不管其他是怎么想,男主人跟女主人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萧景脸上的神色很难辨。 看不出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仿佛整个人的表情都被冻住了。 安言浅笑倩兮地望着男人,眼中装着星星点点的光,“萧先生,为什么别人都有反应,就你没有?你看大家,就算不喜欢,好歹装也要装一下嘛。” 设计师连连摆手,“萧太太,还是您自己的气质适合这婚纱,婚纱挑人,您同样也是挑婚纱,但这件和您很相配,我说的真心话。” 李妈脸上也堆着笑容,笑着说,“太太,您穿着是真的好看。” 安言一边笑一边朝萧景走去,“你们都说好看,但他没什么反应呢。” 等到安言走到了男人身边,萧景顺势就搂住了她的腰,抱着她,顺便给李妈使了一个眼色。 李妈会意,先带着其它几个人出去了,并没有打扰萧景跟安言。 “他们都说挺好看的,难道你觉得我穿这个不好看吗?” 萧景额头跟安言的额头相互抵着,两人之间没什么距离,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他回答,“好看。” “可是你都没有什么反应。” 他就这么揽着她的腰,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的发间穿插而过,隐约间她发间的香味进入男人鼻息,他沙哑低低的嗓音在安言耳边响起,“我只是,突然有些伤心。” 这段日子以来,他脸上都是看的见的笑,不官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旁人能够感受到的都是他的好心情。 而前几天,安森集团也发了官方文件,像外界告知一个月后平安夜那天的这场婚礼。 从头到尾,只字未提婚礼在哪儿举行,也没有说明婚礼的排场,更加没有透露过此次的伴娘伴郎团有多么有排面儿。 所有有关婚礼一丁点细节的东西统统都没有。 但已经有很多商场贵胄想要弄到婚礼现场的邀请函。 安言抱住他的腰,眉头皱了皱,“你伤心什么?我们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么?” 男人埋首在她的脖颈处,跟以往的感觉有些不太一样,安言觉得,他今天肯定没有好好刮胡子,所以她觉得脖子的地方痒痒的。 她想躲,可男人不让,于是她只好问,“你告诉我,你到底在伤心什么?” “明明这一天曾经近在咫尺,触手就可以摸到,但我没有。等错过了,没想到实现这一天要八年。” 安言也怔住了,八年,原来他们曾经结婚到现在,已经八年了。 三年的婚姻生活,三年离开,然后归来之后又是两年。 她恍然,“时间过得好快。” 他嗯了一声,“不知不觉,你出现在我生命中这么多年了。”萧景伸出一只手和她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十指紧扣,很郑重,“安言,这辈子能够遇到你,真好。” 安言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笑得灿烂明媚,“是啊,真好啊,但是下辈子还是不要遇到了,感觉太累了。” 腰身被狠狠掐了下,安言不满地皱起眉头,却听到他说,“以后,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吧。” 这个问题安言不跟他纠结,人只有一辈子,不存在几辈子,也不会重生,更加没有来世,死了就死了。 但他如果非要这样,安言倒是可以满足他。 两人站在卧室中央接吻,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安言沉浸在他的爱惜跟热情中,无法招架,也不想拒绝。 不知道结束之后是多久了。 她的婚纱,腰身那个地方有些紧。 量尺寸的时候是一个星期前,那个时候估计她身体要瘦一点,现在穿着婚纱,她的腰明显要紧一点了,很明显,这一个星期以来,她涨了点儿肉。 萧景说拿去再改改腰身的地方,安言却拒绝了,说改了就不好看。 末了还顺带责怪了他,说都怪他这些日子将她养的太好,众人只得无奈地笑笑,只当她是调侃。 只有萧景知道,他的太太是真的害羞了。 哦对了,他们今天上午领证了,安言现在,是他名副其实的萧太太了。 自从领了证之后,他好像很喜欢太太这个称呼,出了某些场合,比如说刚才动情的时候,还比如说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地叫她,其它时候,男人都叫她萧太太。 接下来还有一个难题,拍婚纱照。 在此之前,路轻浅给安言打电话,她在电话里问安言,“你都好几天没给我消息了,你到底还要不要逃婚啊?” 主要是路轻浅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这条老命要被郁衶堔给折腾没了。 要是某天传出去,郁衶堔没有精尽人亡,她路轻浅到先被弄死了,那这样的话就太不好看了。 安言拨弄着红玫瑰,抿着唇,迟迟没有说话。 路轻浅不耐烦了,“安言,我还等着你回我消息了,还不都是为了你着想,要是我自己的话,我早就溜了。” “浅浅,我想了想,你要是为了我的话,你不应该怂恿我逃婚,你应该鼓励我结婚。” “我为什么要鼓励你结婚?” “……为了幸福。” “你的了吧,我这辈子都不想结婚了。” 安言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手上一个没注意,玫瑰花的刺直接将她指腹间的皮肤给刺破了,一滴跟红玫瑰颜色差不过的鲜血从皮肤表层慢慢渗透出来。 她眉头一拧,转身坐到椅子里,对那头说,“那浅浅,你还是自己溜吧,记得在我婚礼那天赶过来就行。” “安言!” “我要是真的不在,我们家萧先生会急疯了的,我不太想看到那样的场面,”安言出了血的手指在手帕上轻轻一按,嫩黄色的手帕瞬间将她指尖的血珠给吸收了。 可很快又冒了一滴新的出来,如此,循环往复。 烦躁,这血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她没什么心情,但还是继续说,“加上,我觉得自己穿婚纱的样子跟萧景穿西装的样子真好看。” “……” 路轻浅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掐断了电话。 安言从椅子里起身,那染了她血的帕子就摆放在小桌上,血迹还很明显。 像一朵朵血色的花盛开在上面。 安言离开了花房,径直朝楼上走,一边给萧景打电话。 安森集团会议室门口。 鉴于萧景还在开高层会议讨论重要的事情,毕竟他要结婚了,可能有好长一段日子不在公司,需要专心陪太太,所以早前就宣布了今天要开个会。 他的私人手机放在茯苓身上,当安言的电话打过来时,会大概刚开了一半。 茯苓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mywife这一串英文,头像是安言,她有一瞬间的愣神,当思绪回到脑海中时,她的脚已经往会议室的方向去了。 四十秒之后,一种高层看着萧景什么话都没说,只抬了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就从主位上起身离开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却在见到萧景柔和了不少的脸跟露出来的笑容时,瞬间明白了。 这种时候能够让他去接电话的人除了他们的总裁夫人还能有谁? “亲爱的萧太太,这么早就起来了?”萧景接起电话,嗓音带着笑意。 可是那头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嗓音甚至有些冷,“婚礼上要用的红玫瑰,花房剩多少到时候都直接全部摘了,就用它来弄。” 萧山别墅的佣人都知道,花房里面悉心栽培的那些花,用安言的心血来形容都毫不为过,萧景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轻易做这种决定的。 所以他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怎么,反正除了养眼也什么好处了,不如全部摘了装点我的婚礼。” “太太,你别冲动。”萧先生安慰道。 安言顿了顿,直接说,“我没冲动,我现在冷静得不能再冷静了。”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萧景有些莫名,打了个电话到别墅,李妈接的电话,萧景问安言怎么了,李妈说安言什么事儿都没有。 于是这件事暂且就先搁置在一边。 中午时分,萧景再度将电话打了回去,安言自己没接电话,打到了李妈那里,李妈说安言在午睡,萧景没再打扰她,只说让她好好休息。 等傍晚时候回去,萧先生从佣人口中得知,安言在楼上书房里跟二狗一起玩儿,没有做什么其他的。 他本想直接上楼,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转了方向朝花房走去。 花房里静悄悄的,一走进来就有一股植物混合着花香的香味儿。 但是靠近落地窗那张小桌上,摆着一张嫩黄色的手绢,是摊开来放的,中间的位置有点点血迹,不多,但是在手绢上十分的明显。 男人眸子暗了好几个度,折身静静离开了花房。 楼上,安言现在在卧室里面做瑜伽。 一共两张瑜伽垫,一张她的,一张是二狗小可爱的。 萧先生推门而入就看到了安言穿着贴身舒适的衣服坐着一字马,脸贴在大腿上的情景,脖颈修长,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格外的白皙。 她好像是那种永远都黑不了的体质,之前自己出去过了差不多两年,还去叙利亚待了两个月,刚开始回来的那几天,她整个人是看的见的黑了点儿。 但是现在,早就白回来了。 而且,因为她现在气色好了很多,心情也好了很多,东西也吃的多点儿了,没有以前那么挑食了,所以看起来比以前还要水嫩。 此刻,她将头发全部都扎成了一个丸子头,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明亮的卧室灯光下,女人额头跟鼻尖都分布着均匀的薄汗,看起来做了挺久的样子。 连带着,她额头上的碎发都湿了一些。 二狗在一旁趴着,偶尔有模有样地学着。 听到开门声跟脚步声,二狗率先从瑜伽垫上起身,朝着萧景跑过去,不停围着他转圈圈。 安言现在才从瑜伽垫上起身,坐在地上伸展筋骨,抬头仰望着他,“累,你给我捶捶肩膀和腿。” 萧景脱了身上的衣物,只剩下最里面的黑色衬衫,用带着无尽宠溺意味儿地轻嗤道,“你本身就在舒展筋骨,而我刚刚下班回来,太太,你怎么反而不知道体恤我?” 她朝男人伸手,一边说,“做瑜伽很累的。” 萧景顺势蹲下身体,将她直接给抱了个满怀,而后朝沙发那边走,额头抵上她满是汗湿的额头,问道,“花房的玫瑰都是你最喜欢的,为什么要全部摘了?” ------题外话------ 啊,长舒一口气,然后看在我这几天这么努力的份上求个票吧,明天最后一天,hhh 第一卷 第346章 是啊,被扎出血了 安言顺势就搂上了他的脖子,像没骨头似的直接赖在他怀中,“看不惯,到时候叫人全摘了。” 男人将她放到沙发上,安言趴在扶手上,舒服地闭上眼睛,任由他给自己捶着背,“之前不是很喜欢来着么?” 想到了手帕上的点点血迹,不多,萧景还是没忍住,问她,“你是在花房里受伤了么?所以气急败坏之下,要将玫瑰花全部给摘了?” 毕竟今天上午她打电话来时,怒意很多,脾气也挺冲的。 听到他这么问,安言直接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食指指尖,上面已经看不出来被扎过的痕迹了。 她轻哼了声,“是啊,被扎出血了,你别这个事情了,心烦。” “只是,倒时候真的给你摘了你别后悔。” 女人没说话,静静地闭着眼睛享受着他这个下班归来的人的服务。 现在是十一月中旬,萧景开始忙起来了。 萧景说要给改改她的婚纱,毕竟腰际那里有些紧,担心她到时候穿着不舒服。 但安言坚决不同意改,她说她要减肥,肯定会在婚礼那天瘦下来。 男人肯定不准她这么做,要么改婚纱,要么重新定制一件算了,这样一来的话,就更加的折腾了。 安言不要,所以决定每天锻炼,这样健康的方式弄掉腰上的肉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关于婚礼的举办地点选择,安言说就在教堂好了,方便。 但萧先生不肯。 关于这个问题,她差点和他吵了起来,她说在哪儿他都反驳了她的意见,最后她终于没什么耐心了,给他甩脸,“我说教堂你不同意,我说酒店你也不同意,我说随便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你还是不同意,要么就只能出国了……” 但她这话刚刚说出来,萧景就摇了摇头,“不出国,来回折腾,太奔波。” 安言脑中的那根弦猛地一些就断了,冷着脸色,“这也不行,那也入不了你的眼,我看你怕是只有上天了。” 知道她生气了,萧景赶紧凑上前来,抓住她温凉的手指,低头在她面颊上印下一个吻,“别生气,婚礼就在萧山别墅吧。” 安言几度认为他是开玩笑的,但萧先生很认真。 萧山别墅区不止他们住的这一栋地广的房子,但他们住的别墅是这个区域最好的,坐落于半山腰,另外的别墅离的稍微远一些。 这些年,萧山别墅区没对外人开放过,而安言跟萧景住的别墅,外人更是很少进来。 早两年传出关于萧景新欢的绯闻时,有好多媒体蹲在门口,那算是萧山别墅近几年来最热闹的一次了。 而萧景这次却决定将婚礼的场地设在萧山别墅,也就是自己家里,那肯定是比设在外面要麻烦很多的。 安言惊诧过后就只剩下了冷静,“那个时候,整个温城都在下雪,萧山别墅到时候免不了要银装素裹,怎么弄?” 男人笑,对于她说的,毫不在意,“没事,等我们抽出时间拍了婚纱照,你就安安心心等着当新娘吧。” 婚纱照…… 婚纱照是萧景心里的痛,安言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了,但这男人好像到现在都没有释怀一样。 毕竟曾经是他自己不准备去拍婚纱照的。 关于拍照,安言觉得辛苦,甚至萌生了不想拍的想法,可她又不想让萧先生失望。 最后想来想去,决定让摄影师到家里来拍。 ------题外话------ 今天就更这么多,明天新的一个月开始多更,大家元旦快乐,留评奖励50xxb,么么哒。 第一卷 第347章 存心闹我?这样没办法写了 跟摄影师约定好的那天恰逢周末,萧景难得清闲,上午陪了安言赖了大半天的床。 等安言慢吞吞地下来时,见到客厅里面站了不少的人,还有很多摄影设备。 这个架势,看样子是将摄影室里面有的所有高级设备都给搬过来了,安言的初衷不是这个。 彼时,萧景还在楼上。 李妈笑眯眯地看着从楼梯口那边一脸复杂地走过来的安言,迎了上来,笑着说,“太太,之前约的拍婚纱照的摄影师过来了。” 几个人看向她,眼中都不约而同地掠过了惊艳,其中有个人先反应过来,先开口道,“萧太太,最近几天天气都挺好的,很适合拍照。” 安言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那人继续道,“而且,这里取景比很多地方都好太多了。” 主要是萧山别墅本身就很漂亮,风景很好。 但是安言没说话,垂眸扫了一眼搁置在一旁的器材,没等众人说什么,她拢紧了身上的灰色披肩转身就上楼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不懂这女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妈也没想到安言会是这个反应,难道是和先生闹什么矛盾了? 李妈看着一众人,只得解释,“不好意思啊,我们太太可能起床气大了些,先生马上就下来了。” 到现在,这家人给他们的印象就是傲慢。 可傲慢归傲慢,人家的确是有这个资本的,尤其是当保姆车渐渐进入萧山别墅区的范围,众人都或多或少地被这里的风景给吸引住。 而萧景跟安言所住的这里才是真的惊艳人的眼睛,就如同刚才下楼来的安言一样。 在来这里之前,他们没有事先想过或者说做过什么功课,所以不知道这里的风景究竟怎么样,也不知道别墅女主人是怎么样的。 豪门这两个字所含的意义已经在他们心里形成了一些固定的词语,比如说,房子富丽堂皇,金碧辉煌,这是豪门的代言词。 再比如妖艳势利,珠光宝气,这是人们心中一贯的豪门贵太太的代名词。 所以当在心里形成了固有的概念之后,一路上没什么期待地来到这里,见到萧山别墅与外面的与众不同,心里的感觉自然就很明显。 这里俨然更像是一座中世纪的古堡,只是建筑风格偏现代化一点,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块砖头都是能够看得出来的用心。 而这个季节,别墅里面跟外面的银杏树叶基本已经落的差不多了,除了地上铺的那一层层金黄色的叶子以外,没了枝叶的银杏树跟头顶明净的天空几乎融合在一起了,这样的风景像是从话里面走出来的一般。 而更令他们震惊的是别墅女主人,萧景的名字不陌生,不知道他的人很少。 可关于他太太,一直是外界的传闻跟大众的猜测,总结起来就是挺神秘的,偶尔有只言片语,吃瓜群众把瓜吃了之后却更加迷惑了。 而今天的安言更是令他们意外,用目中无人来形容好像又有些不恰当,但她的行为却又证实了她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比那些尖酸刻薄的贵太太还要有架子,但跟那些人又明显不同,要说什么地方不同,大抵就是气质了。 事实上,安言不是存心刁难,她只是生气。 李妈给大家上茶,坐了大概三分钟不到,萧景就从楼上上来了。 也是跟安言差不多,不过没她反应那么大就是了。 打招呼的环节过了以后,萧景看着李妈,“太太呢?不是早就下来了?” 李妈还没开口,有人就很尴尬地说,“大概是我们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所以萧太太下来什么话都没说。” 李妈一怔,看着萧景,“先生,太太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下来一句话都还没说呢,就上楼去了。” 男人大抵明白了,他目光从那些摄影器材上扫过,嘴角留着点柔和的弧度,说了句抱歉也转身上楼去了。 卧室里。 安言窝在沙发里逗二狗,倒是全然没有楼下他们说的那么严重,她看起来心情挺好的。 听到脚步声,安言从沙发里面抬头,看着慢慢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微微拧眉,“影楼来人了,拍婚纱照的。” 二狗见到萧景来了,跟着就到他身边去转圈圈,却被一个眼神吓得直接退了好几米,在床边的地毯上趴着。 而他则绕到沙发前面,蹲下,与她视线齐平,“所以我们下去见见?再过些日子就发请帖了,我们总不能连照片都没有。” 安言跟他对视了两眼,随后又将视线给移开,说,“不想拍了。” 男人薄唇掀了掀,起身在她唇角亲了亲,将安言给搂在怀中,“我知道你的心思,把人叫到家里来是为了不那么麻烦,也不那么刻意。” “婚姻生活,不在于结婚时的排场有多大,而在于婚后的日常相处,兜兜转转不过是为了好好过日子——” 男人说到这里,安言突然一头就扎进了他怀中,抱着他的腰,耳朵贴在萧景胸膛上。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知道自己说道她心坎里去了,手掌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说,“所以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就拍日常的照片,不需要刻意,”他停了停,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安言的发顶,“是我事先没跟他们沟通好,等下我去解释一下就好了,别生气,嗯?” 主要是安言可能看到那些人搬来的东西给吓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萧景事先给了那些人很大的压力,所以才让他们弄得这么隆重。 那些设备,拍一组静态的照片快要赶得上拍大片的剧组了。 早知道需要弄这么大排场,他跟安言就直接去影楼拍了,还把人叫来家里做什么。 不过自古很少人拍这样的结婚照,也怪萧景没跟那些人说明他们只需要拍日常生活的照片,偶尔需要拍精致点儿的照片也不需要搞的这么隆重。 怀中的女人在他那句话说完之后过了大概一分钟,她才点了点头,“要是你都不理解我的话,那我们这个婚就没必要结了。” “……” “太太,你这话太冤枉人,我可以跟你保证,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鉴于是拍日常照,婚礼上跟请柬上可能要用的,也不能太过于不修边幅,安言去整理了下长发,顺便做一下日常的护肤。 而萧景下楼去跟影楼的人沟通了。 听了萧景的想法之后,一众工作人员只觉得这萧太太足够大胆,人家拍照都恨不得将自己弄的很精致,甚至可能的话,都想直接买一张面具来戴着。 她倒好,要最原始的状态。 但转念想到她方才看到他们带来这一堆东西的表情,也是逐渐明白了,这个女人啊,才是真正活的精致的人。 这样简单化之后,拍摄的照片的摄影师就只有一个了。 拍摄是在第二天进行,真的就只拍了日常。 只是这对日常里的夫妻,的确跟别人太不一样,很多时候都是萧景在宠安言,照片囊括了多个方面,从吃饭,到他们在客厅里的相处,再到一起去楼上书房里窝在一起看剧。 也没刻意说什么时候开始,只是偶尔捕捉到一些镜头总是能够给予人感动。 说道去书房看剧这个事情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安言不想让别人跟着,就只有萧景跟她一起。 当摄影师屁颠屁颠儿地跟在两人身后时,萧景跟安言前一脚刚刚进去,摄影师也准备跟进去,却不料,下一刻,书房的门直接被甩上了。 摄影师懵了一阵,挣扎间还是抬手敲了敲门,紧接着门被人打开,安言那张绝美的脸出现在眼前,只见她笑了笑,“私人时间,我觉得不用拍。” “厄,好吧。” 安言都发话了,摄影师自然不敢说什么,默默地走到一边去了。 后来大概是这样的,走廊的那一头,一直浑身雪白的银狐犬慢悠悠地朝摄影师走过来,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最后站在摄影师面前。 同时,二狗还看了看他手上的摄影器材,眯了眯眼睛。 摄影师蹲下身子,拍了拍二狗的脑袋,二狗顺势伸出前爪子刨了刨他的摄像机,摄影师笑了笑,给它拍了一张。 可这狗还不满足似的,继续用前爪子刨他的摄像机,几秒之后,二狗晃晃悠悠地朝书房走去,摄影小哥就跟在它身后。 当二狗整个身子都跳起来,将书房的门给拧开了时,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书房的门一下子被人打开,发出一声响,而此时,书桌前窝在宽大椅子里的两个人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 安言看着门口的方向,但是萧景却是微微低了视线朝怀中的女人看去。 二狗以飞快的速度奔到安言身边,扑到她怀中让她收回了放在门口的视线一心只在它身上时,银狐犬很快歪过头来咧着嘴笑着看着镜头。 镜头及时地记录下来了这一刻,画面中的两人一狗,只有狗狗咧着嘴看着镜头,安言略微惊讶地看着二狗,萧景则看着安言。 光看着这张照片,都徒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意境来。 这是摄像师今天下班之前拍的最后一张照片,比之前的还有自然,光是看着,外人都能够感受到里面饱含着的浓浓情意。 大概在第三天,考虑到不能太过于随意,加上萧山别墅这在温城都排的上号的数一数二的风景,不能浪费。 所以萧景跟安言还是拍了一套正式的。 萧景怕安言嫌麻烦,全程整个目光几乎都粘在她身上了,基本上没有离开过。 还好,直到拍完,她脸上都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意味儿,加上,拍的顺利,没卡过几次,很快就结束了。 当两天后他们的照片曝光之后,立马就在网上掀起了一阵舆论。 至此,萧山别墅内部的一些构造也暴露在了人前,装潢跟布置跟一般的有钱人家庭不一样,处处都透着用心,让人只能从心底感叹:这对夫妻是一个会过日子的。 当然,也有网友说,我一男的看的都想结婚了,明年结婚的一系列照片就参考这个范本了。 下面一堆人调侃,网友A:首先你得有这么漂亮能跟你结婚的女朋友。 网友B:难道不是应该先拥有这么一栋房子么? ……还有人说评论,说安森集团总裁夫人穿婚纱的样子真好看啊,这白婚纱照po到网上来,萧总估计要后悔死了吧? 有人就说,我觉得应该给摄影师加鸡腿,拍的真好看呐,下回我就穿这样款式的婚纱拍照好了,啊啊,怎么会这么好看? 网友C反驳:加鸡腿的确是要加鸡腿,可你就算穿了同样的婚纱你上哪儿拍去?看了他们拍摄的地点,反正我是暂时没想到还有哪里比这里意境更好的地方了。 网友D:加一。 网友E:加10086。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人好看。 反正一时之间掀起了一股热潮。 这事完了之后,安言就彻底闲下来了。 偶尔没事,她自己也会翻看照片,这算是她跟萧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拍这种照片,意义也是蛮大的。 有关婚礼的细节,萧景都没主动给安言讲过,安言也没问,反正一切他都会安排妥当。 只是不知道倒时候怎么在萧山别墅举行啊,再过不久,都要下雪了。 婚礼前二十多天,要准备请柬。 宾客的名单已经打印出来了,空白的请柬也放在男人的书房。 这天晚上,安言搬了一条椅字窝在男人身边,手里拿着人员的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名。 安言百无聊赖地看着,男人则在一边握着笔亲自写请柬。 看着暗红色纸张上萧景苍劲有力的字体,她眯着眼睛,双手揉着二狗柔软的耳朵说道,“有好多人要来,要写那么多人名,结了婚的写了先生还不够,还要把他妻子的名字都写了,这样好累。” 话落间,男人手上这张还没写完,安言轻轻地靠在他肩膀上,呼出一口气,“要不就印上去吧,不用这么讲究,你白天没时间,指不定还要写好几个晚上呢。” 等这张写完,萧景放到一边,伸手将她从旁边的椅子里抱到自己怀中,低头亲了亲女人光洁的额头,安言沐浴过后的香味也悉数窜进他的鼻息,“总是觉得给你的都不够好,巴不得将天上的星星太阳月亮都摘下来给你。” 她笑,眉眼间隐隐透着风华,“我要那些做什么啊?” 萧景将脸埋在她肩窝处狠狠吸了一口,“自己写,显得诚意够,你怕我累,那我们一人写一半,嗯?” 一人写一半啊…… 安言看着请柬上他的字迹,再想想自己的字迹,摇头,“还是算了吧,你的时候我都陪着你就好了。” 刚刚说完,安言搂着他的脖子,“我下去端点儿好吃的上来。” 十分钟之后,安言端了一碗馄饨上来。 安言喜欢吃这类东西,所以别墅里基本上都有,每天都做来备着。 只是这大晚上的……她一端进来香味几乎就弥漫了整个书房,萧景这下便不能专心了。 “本来想弄点甜点的,又想起来自从那个庸医说我营养过剩之后晚上就好久都没吃过馄饨了,诺,所以煮了这个吃。” 一个碗,里面是煮的刚刚好的馄饨,香气四溢,里面还有两把勺子。 萧景放下笔,伸手将碗连带着盘子整个都接过来,颇是无奈地道,“存心闹我?这样没办法写了。” 安言笑了笑,刚想说什么,目光骤然停留在他刚才写了一半的请柬上,整个人怔住了。 ------题外话------ 二更可能十点,可能十点半。好想直接完了啊,告诉我,还有什么剧情没写? 第一卷 第348章 没时间取标题了, 桌子上一共两份请柬,一份已经写好了,名字是:季榎璟。 还有另外一份,填了一个“沈”字。 她望着萧景,眼睛里充斥着光芒,而后在男人平静的目光,安言微微弯下腰抱住萧景,嗓音哽咽,“萧先生,你现在的表现简直不要太好,我感动了。” 萧景只笑了笑,“他们是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我想到也就是你想到了。” “榎璟姐的宝宝估计都好大了,”对此安言心中有愧,回来之后,从来不曾主动联系过亲友。 她性子一向如此,不是刻意不亲近,只是某些人某些事她将它们放在了记忆的某个角落。 就像从回来到现在,她从来没有去看过哥哥安谨跟父亲安玖城。 安言说完,听到桌子上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安言循声望去,她跟萧景还有二狗的合照猝不及防地就出现在自己视线中。 之前翻看相册的时候没觉得这张照片又多好看,可现在骤然间看到却发现原来这么和谐。 安言将伸手将手机拿过来,低眸看着已经被设置成屏保的照片,眼睛深处藏着连萧景都看不到的水光,她低声说,“要是将来我们也有宝宝了,就再去拍一次照片,然后换成真正的一家三口。” 萧景心脏骤疼,像有只手给紧紧攥着。 怎么办? 他还不曾告诉过她,余生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连孩子都没有。 孩子会分走她的爱,就算他告诉她不能爱孩子也不行。 桌上的馄饨还冒着热气,香味四溢。 萧景抬手拿掉她书中的手机,将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好好坐着,又将馄饨给她端过来放在她面前,“吃点儿,一会儿糊了。” 安言拿起勺子舀了一个放进嘴里,很香,她侧头看着男人,“你不想吃点儿吗?” “你吃,我继续写。” 既然他不要,安言也不勉强,自己用勺子舀着慢慢吃着。 看到沈延之三个字彻底被他写完,她歪着头想了想,问,“沈大哥跟榎璟姐是一家人,没必要写两份请帖,你这样算什么?” 萧景用沈延之的名字跟季榎璟的名字分别写了一份请帖,明明两个人就是夫妻。 他继续写,一边解答安言的问题,“是没有必要写了,沈大哥那份是他们夫妻两人的,你榎璟姐的是她自己的。” “为什么?”安言咀嚼着自己口中的馄饨,一边问着。 萧景先没说话,而是写完了一份之后才看着她,将她耳边的碎发给拨到了脑后,才启唇,“你结婚,你哥哥肯定是最希望看到的,” “他曾经跟季榎璟那么相爱,整个人的人生几乎除了你就是季榎璟了,我单独邀请她也算是了了你哥哥的心愿。” 仿佛想到了什么,男人倏然间将她抱在怀中,抿紧了唇,“那时候我不应该跟你生气,不应该骂你,不应该说那些令你伤心绝望的话,” “更加不应该在你绝望无助的时候对你不理不睬,这些我不会忘,所以安言,你得给我机会让我对你好。” 安言在他怀中蹭了蹭,眨着眼睛,“你当初真的太坏了,乔特助都比你好,那么冷的天,我永远都记得他脱了身上的外衣给我披着吗,” 仿佛回忆悉数从她脑海中冒了出来,她圈着男人有力的腰身,闭着眼睛继续说道,“你秘书室那些秘书也是讨厌,那天她们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停顿了下,安言眼睫眨了眨,“说难看好像说错了,我看到她们有人脸上有笑,有人眼中有嘲讽,曾经我跟她们闹过矛盾,估计那一天是她们最想看到的日子。” 抱着她的手臂逐渐收紧,萧景难受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他不停用手摸着她的头发,安抚,“是我不对,但那些人之后我都让她们离开了,现在公司里,没一个人能够欺负你,我也不能。” 安言笑出了声,从他怀中抬头,本来想说点儿什么,可却不期然地撞进男人格外幽深的视线当中,她怔住了。 因为男人眼中,带着点点晶莹剔透的光芒。 她伸手用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 明亮的书房,萧景在一瞬间失去了光芒,眼皮之上是她掌心热热的温度,通过皮肤传过来的热度直达他心脏,几乎将他灼伤。 下一秒,唇上传来更加柔软的触感,有软软的,像果冻一样的东西在舔他。 是安言吻住了他的唇,并且伸出舌头在舔他。 男人抬手,想拿下她捂住他双眼的手掌心。 安言不依,“萧先生,你如今很感性,刚才我就想亲你了,我要不捂住你的眼睛的话, 我怕你会哭出来,这么大个人了,哭鼻子有些不太好。” 萧景放下手指,任由她折腾。 这个温柔缠绵的亲吻从安言开始,却在萧景这里结束。 他额头和她的抵在一起,两个人呼吸交缠,“馄饨的味道挺好的。”他说。 安言弯了弯唇,再度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再尝尝。” 她伸出舌头舔了他一下,很快就终止了,这样的亲密纠缠下,萧景早就有些耐不住了,却因为之前她例假不太正常去看医生,被医生告知不能做那事,所以这么久了他都憋着。 刚开始吧,他还能亲亲她就完事了,但这个月嘛,好像这种方法就不太行了。 前两天晚上,他还跑去浴室了呢。 是自我解决之后再冲的澡,还是直接冲的澡,安言不知道。 反正从浴室回来之后,心情总会受些影响。 这场快要开始的书房旖旎,在萧景强大的自制力下戛然而止,安言笑眯眯地看着他,“萧先生,你太辛苦了。” “吧唧。”她捧着男人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诺,这是给你的奖励。” 他叹气,说,“闹完了就不恼了?”视线扫过那晚已经半糊的馄饨,“馄饨不吃了吗?” 女人摇头。 男人长臂一伸,直接将碗拨到自己面前来,就着她用过的勺子将剩下的几个馄饨送进自己口中,安言在一边讶异地看着,“都糊了呀,别吃了。” 他抬眸望了她一眼,“饿了。” 看着她的目光跟馄饨的目光是不一样的,如狼似虎的目光,恨不得此时自己吃的不是碗中的馄饨,而是她。 安言的脸几不可闻地红了。 这天晚上,安言一直陪着他,萧景倒是将请柬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决定明天写。 十点半已过。 安言被他抱着去卧室,她问他,“我看天气预报说可能十二月中旬温城会迎来第一场雪,到时候我们结婚不是冷么?家里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来布置婚礼吧?” 他抱着她脚步稳健地朝前走着,“有的,我们家有多大难道你忘记了?” “我从来就不知道萧山别墅有多大。”她小声地回了句。 男人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屁股,安言立马叫了一声,他喉结猛地滚动了下,“别叫,待会儿又叫出反应了。” “你别没事打我——” 她的话被打断,“你当初卖别墅的时候那么果断,连它多大都不知道?” “我着急卖掉,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啊,你别拍屁股嘛——” “我花高价买回来的,我知道别墅里有多大,也知道怎么布置,到时候保证你喜欢。” 进了卧室,安言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眯起眼睛笑,“乔特助跟我说,你因为这个还进看守所了?” 男人身躯微微一顿,很低地应了一声。 “你说清楚了就行了嘛,怎么就闹到看守所了呢。” 他还是没有将她放下来,而是走到落地窗前那张单人沙发坐下,安言就待在他怀中,两个人挤在一张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那几个人打不过就叫了警察,那天我记得我在睡觉,听到楼下的动静,以为你回来了,冲下去却发现有人在搬家具,我生气就打了他们。” 只不过可能打的有点惨。 安言没再问什么了,只是安静地趴在他怀中,看着外面昏暗的灯光跟树影,说,“虽然说这话你可能会生气,但你要是能够一直硬着心肠冷漠地走下去、不受任何人牵绊多好,可你偏偏不是这样的人。” 除非真的冷漠到了极点,否则哪里会有那么洒脱? 沈延之季榎璟夫妇收到请柬时,季榎璟辗转从萧景那里得到了安言的电话号码。 安言接到季榎璟电话时,她听到了从电话里传来婴孩牙牙学语的声音,嘴角不自觉绽放开了一个笑容,冲那头的人道,“榎璟姐,我是小言,好久不见。” “小言,我还以为你真的忘记我跟你沈大哥了呢,这么久都不联系我们,自从上次见面之后,我们就足足两年都没见过面了。” “榎璟姐,对不起,后面发生了很多事情,对了,我刚才听到了宝宝在叫你呢。” 谈起孩子,这是季榎璟的骄傲,她看着在小床里自己玩耍的女儿,脸上都是柔和的母性光辉,“是啊,现在会说话了,巴不得每天都说呢,你一没事她就想跟你聊天。” 季榎璟让安言跟她说两句,孩子是个可爱的女宝宝,叫念谨,季榎璟在电话那头对孩子说,“阿谨乖,叫姑姑。” 于是沈念谨顺势就冲电话里叫了一声“咕咕”。 安言心都要被暖化了,却因为听到宝宝的名字时鼻头一酸,在电话这端,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滚。 她跟沈大哥的孩子叫做,沈念谨。 只可惜人没有来生,要是有来生,她哥哥会不会已经投胎重生了? 安言擦掉眼泪,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听着耳边沈念谨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了什么的声音,她吸吸鼻子问,“阿谨乖,要不要过来找姑姑玩儿?姑姑这里有很好玩儿的玩具。” 电话被季榎璟拿了过去,“小言,没多久就是你的婚礼,你们肯定有事情要忙,我们就先不过来打扰你了,等你结婚那天就可以看到了。” “不打扰不打扰,萧景什么都不让我做的,你跟阿谨过来玩儿吧,我很久都没见过你们了。” 季榎璟只说好,好久不见,也好久没说过话,现在突然之间联系了,慢慢的就有很多话要说了。 到最后,安言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关于念谨的名字,毕竟,她其实害怕沈大哥心里会有隔阂啊什么的。 季榎璟释怀地说,“念谨的名字还是你沈大哥取的,我们只是不想你哥彻底就消失在我们的世界了,说来也奇怪,他去世这五年,我一次都没有梦见过他。” “我猜你哥啊,估计也是怕打扰到我吧,死了的人不应该牵绊住活的人,他啊,一直都很为我们考虑的。” 那安言就没什么了。 她跟季榎璟这个电话讲了许久,完了之后,季榎璟给她传来了念谨的照片。 她穿着厚厚的小棉袄,戴着帽子,手里拿着球,坐在小床里,咧着嘴在笑,一边伸手将球递到镜头前。 照片是季榎璟拍的,念谨应该是想把球给她。 念谨念谨,沈念谨,这个名字怎么会这么好听呢。 时间一晃过去,萧景跟安言没有要伴娘或者是伴郎。 婚礼前上天,就开始布置场地了。 平安夜前三天,也就是婚礼前三天,才开始真的动工。 他说的空间很大,原来就是要利用外面的露天场地,那片整齐划一,树枝上积满了厚厚的积雪的银杏树林作为风景跟依靠。 为了不朝着安言睡觉,所有工作尽量在白天进行。 晚上,当男人洗完澡带着一身疲累回到床上时,安言一般都会主动钻到他怀中去,而一般情况,只要他还没有回来,她都会一直等着他回来。 想到几天后日子就到了,安言摸着他长了些许胡渣的下巴,说,“这种天气,你这么累,当初不如我们就在教堂举办婚礼好了。” 他早就停了公司的工作,安心回家陪着她,顺便盯着别墅里的工程。 安言暂时还看不出他们要弄什么,以为就是搭建一个露天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罢了,只不过是萧山别墅举行的,所以赋予的意义不同而已。 但直到婚礼当天,安言才发现她错了。 婚礼照样是晚上。 平安夜那天,温城下着大雪,萧山别墅更甚。 婚礼排场不大,但逼格很高,能够去的都是非富即贵并且要跟萧景稍微有点关系的人,现场还邀请了一家媒体,只邀请了这一家媒体做独家。 而令人震惊的是这天晚上虽然全城都在下雨,雪景也很好看,但是萧山别墅下的雪,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得了。 搭建在银杏树林当中的透明玻璃材质的露天场地上,头顶是抬头就可以看到的漫天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在玻璃罩上,还有一些落在银杏树枝丫上。 精彩的地方在于,上面布置着蓝色的灯,所以所有人看上去的景色都是,天空下着蓝色的如同扯絮一般的大雪。 场地中除了柱子,还有天然笔直高挺的银杏树。 气氛早就热烈起来了,很多人。 因为萧景跟安言的特殊性,前一天晚上萧景就跟她说,红毯那段路要她自己走,他会在红毯尽头等她。 他问她怕不怕,安言说不怕。 她没什么好怕的,加上他跟她时候现场不会太冷,走完那一段就好了。 而且他们没有请牧师,只有一个管理秩序的主持人,但都不是主持他们婚礼的。 这天的安言其实有点紧张,尽管路轻浅早早地就来给她打气了,路轻浅将她送到红毯的这头,此时所有人目光都在这头的安言身上。 周围环境昏暗,只有她周围打着光。 第一卷 第349章 那你他妈那请柬是送过来干什么 他们都望着安言,她穿着白色的婚纱,手里抱着玫瑰花,步履款款地朝红毯尽头的男人走去。 头顶的雪花仿佛触手可及一般,在灯光的反射下,漫天都飞舞着棉絮般大的雪。 这晚,安言为了婚礼穿的是高跟鞋。 现场人很多,当安言被路轻浅牵着走到红毯上时,那首《My-Heart-Go-On》响彻在空气中,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今夜,这里活脱脱像一个水晶球包裹住的世界,并没有用什么奢华的材料去装点,只有漫天的大雪和人们眼中的艳羡跟现场男女主角眼中的风情。 安言并没有立马朝他走去,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尽头的男人。 某个角落,被邀请来的三两好友聚集在一起,眼中或多或少地都有着惊艳的光华。 不止被现场的男女主角惊艳到了,更是被今天晚上的风景给惊艳到了。 这样的布置,在白天完全看不出什么,可是一到了晚上就足够令人震撼。 此时,场中的安言开始提着裙子一步步朝萧景走去。 有人交叠着双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场中,不合时宜的冷嗤声响起,“我敢保证,安言自己绝对走不到三分之一。” 说这话的是郑夕拾。 旁边的傅朝阳收回了自己艳羡的目光,手指捅了捅郑夕拾的腰,不解地问,“为什么啊?你这人是不是安了什么坏心眼啊,诅咒安言姐结不了婚。” 本来路轻浅也好好地坐在一旁拍照的,听到傅朝阳那句“诅咒安言姐结不了婚”将她的思绪给扯了回来,看着郑夕拾嘴角挂着的笑容。 “啪——”路轻浅比较直接,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食指指着郑夕拾,“郑夕拾,你叫这么个文艺得掉牙的名字就给我做点文艺事儿来,好好看好好学,别瞎bb。” 郁衶堔搂着路轻浅的腰,抬眸瞥了郑夕拾一眼,“附议。” 傅朝阳笑着看了一下路轻浅,跟着就说,“我也附议。” 郑夕拾甩了众人一个懒得理你的表情,当所有人的目光朝那边移去时,只见安言连红毯的一半都没有走到,原本站在红毯尽头等他的男人已经快步奔过来到了她身边。 “看到了么?我说什么。” 傅朝阳张大了嘴巴,“姐夫连这么点儿距离都忍不了啊,太宠太有爱了吧。” “嗯,表现还勉强吧。”路轻浅说。 “呵,”郁总冷眼看着场中的情景,冷冷哼了一声,“班门弄斧,鸡毛蒜皮。” 而此时,坐在一旁一直都未曾开过口的叶疏掀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郁衶堔,随即又将视线移到安言跟萧景身上,嗓音更加的轻描淡写,“郁总怕是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吧。” 这些人倒也不是平常多么多么的熟,只是都是混一个圈子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说不熟那也不是。 郁衶堔怼了回去,“劳资天天啃的都是大红甜苹果,需要吃那什么酸葡萄?” 说罢,像是宣誓主权一样地将路轻浅朝自己怀中揽,路轻浅自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冷着脸狠狠打了一下他的手,“你干什么?手给我拿开。” 被打脸,众人都笑。 傅朝阳抬着脑袋看着台子上的两人,撅着嘴说,“安言姐跟姐夫还真是标新立异,结婚又不要牧师又不要伴娘伴郎,连戒指都事先戴上了,那等会儿交换什么啊?” 一旁的郑夕拾有些烦,冲她道,“傅朝花,你给我闭嘴!不要一口一个姐一口一个姐夫,我可没那个兴趣当安言这女人的弟弟。” “那本来安言比我大就是我姐啊,萧景就是我姐夫,怎么了你?!” 叶疏挑眉,“你叫台上那男人姐夫人家心里膈应得慌呢。” 郑夕拾狠狠地瞪了下叶疏,对上傅朝阳的脸,反正平常自己也很少给她面子,这次就直接说,“要是当初有可能的话,现在安言是你姐,而那个姐夫就是我,明白了么?” 傅朝阳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哦,你都说是当初了,你以为安言姐跟我一样眼瞎啊,有更好的男人不要要你这棵歪脖子树?” “傅朝花!” 傅朝阳伸手很不雅地掏了掏耳朵,一脸无语,“干嘛?我说错了吗?” 她很冷静地对上郑夕拾那张气急败坏的俊脸,笑眯眯地说道,“你少说点儿吧,这是安言姐的婚礼,你要是闹事姐夫直接就扔你出去了。” 路轻浅简直要被他们给逗笑了,却还板着脸说,“郑大少,你收敛点儿,就算是以前安言跟你也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加上我觉得朝花可爱。” “路姐姐,什么朝花,我叫朝阳!” 路轻浅尴尬地一笑,“朝阳啊,朝花也好听,你看朝花夕拾,多般配。” “……” 要说这一切都是缘分啊,怎么刚好就凑成朝花夕拾了呢? 于是某些东西在傅朝阳脑海中转了一圈,她将脸转向一脸冷漠的郁衶堔,眯眸浅笑道,“郁叔叔,你跟路姐姐的名字也挺配的,一个叫轻浅,一个叫祌堔(读音是重深,跟轻浅是一对反义词)。” 叶疏,“……” 路轻浅,“……” 郁衶堔,“挺配?你管她叫姐姐叫我叔叔?” 郑夕拾,“好了好了,人家婚礼上,不是让你们来吵架耍嘴皮子的。” 路轻浅看了郑夕拾一眼,“你刚才耍嘴皮子耍的挺厉害的,你别说话了,在场我跟安言关系最好,小心真的叫保镖扔你出去,” 说完,路轻浅转而看着郁衶堔,眼中闪过狡黠的光,“郁叔叔,我给你出气了,别生气。” 要不是场合不对,郁衶堔觉得,他势必要将路轻浅给就地正法。 上面萧景已经发完言了,他们没有走婚礼正常的那些流程,而是在本该交换戒指的环节,两个人合体秀了一下手指上的纹身。 也是一对戒指。 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传遍了厅里的每一个角落,“我跟我太太一路走来很不易,她本来不想要婚礼,但毕竟是人一生最重要的一节,虽然我们都不年轻了,可当初没有的都应该在现在补回来。” “但是我们省掉了很多麻烦的陈规,关于交换戒指,”萧景在这个时候看了安言一眼,笑,“那天傍晚我跟萧太太一起出去散步,途中嬉闹时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脱落了,要知道,这枚戒指从她戴上开始就是那种刻意取都取不下来的。” “可能有人会说这是不祥的兆头,但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我很清楚,现如今除了死别,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们分开。” 安言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他轻轻地挠了两下,她侧头冲他缓缓一笑,这一幕被摄影机很好地捕捉了下来。 而他们身后,巨大的玻璃罩外,雪大的像棉花,从大厅里面延伸出去的笔直高大的银杏树在玻璃外面一截的枝丫上积着厚厚的雪。 在人群很是安静的时,萧景继续说,“死亡也是不能将我们分开的。” 因为他会永远追随她,上穷碧落下黄泉。 台下,郁衶堔冷嗤道,“矫情,幼稚。” 傅朝阳却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鼻涕的都往郑夕拾身上擦。 郑夕拾简直受不了傅朝阳,一脸嫌弃,暴怒,“傅朝花啊,你还要爸爸怎样?你他妈的不知道用纸巾擦擦你的眼泪吗? 擦我身上干嘛,艹。” 傅朝阳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抿着唇,“太感动了。” 轮到安言讲话时,全场更是安静。 她也不过只说来一句话,安言说,“萧先生,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相拥至耄耋,恩爱相不负。” 这话是她看着萧景说的,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话后来被很多人拿出来表白。 他们都没有长辈,至于秦家……萧景连请柬都没有发,秦家好像倒打过电话过来,但萧景没理。 只是在场下跟路轻浅他们一行人聊天之前,安言一路上不停地问萧景白乔来了吗。 但是萧景就是不回答她。 问了好几之后,他还是没有回答她。 安言差点就要跟他生气了,那句“早知道我就不答应跟你结婚了”已经卡在了喉咙里,却又应为路轻浅找过来了硬生生给她憋回去了。 路轻浅今天破天荒的穿了件水粉色的礼服,有点鱼尾的设计,虽然跟她平常的冷艳有很大的区别,可到底看起来还是年轻漂亮。 她见到安言脸色有些不对,走过去一边说,“不会吧,这种时候了,你们还闹脾气呢?” “浅浅。”安言叫了她一声。 萧景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路轻浅,“路轻浅,你一声不吭地闯进来,万一我们在亲热呢?” 路轻浅睨了眼安言的脸色,勾唇,“我看她吃了屎般的表情,怕是后悔跟你结婚了。” 说着,她挽住安言的手腕,“别在这儿耗着呢,就算真的要亲热,今天完了之后你们慢慢亲热,走吧,大家等着你喝酒呢,好久没聚了。” 早在进来的时候安言就已经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今天来的人其实不是特别多,加上,大家都知道萧景的性子,什么敬酒这种环节也直接给省掉了。 安言闭了闭眼睛,点点头,跟着路轻浅就离开了休息室。 当安言出现在他们那一桌时,一干人都开始起哄。 最先开始的是傅朝阳,她简直像个小迷妹儿一样,见到安言朝他们走过来,赶紧站起来,“安言姐,你终于来了,你今天真好看。” 郑夕拾吹了一下口哨,“哟,新娘子来了。” 安言扫了众人一眼,跟着就在路轻浅身边坐下,“郑夕拾,你还是这么嘴欠。” 路轻浅笑,“理解的到位。” “萧景呢?夫妻刚刚合体,这种时候他难道不出来秀一波?”说这话的人是叶疏。 安言端起桌上的酒猛地喝了一口,脸色有些沉,“管他做什么呢,你们不饿么?我饿了。” 虽然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忙活,可是结婚是自己的事情,走这个婚礼的过程她总不能找别人代替吧,还不是只能自己上。 郁衶堔嘴角的弧度有些愉悦,他看了一眼安言,“萧大手子可真有钱,这不是用材料来布置的,全贴的是钱,那玫瑰也是,现在温城哪还有那么好的花儿?” 他还真的没说错,现场不知道用了多少新鲜的红玫瑰,那些话全部都是从荷兰空运过来的。 傅朝阳微微嘟着嘴,看和头顶这漂亮的景色,雪花簌簌落下,被灯光反射成各种颜色,最后落在玻璃罩上,空气中除了花香似乎还能够闻到树枝的枯味儿。 她冲安言眨眼睛,“安言姐,你们这房子真好看,等以后我跟郑夕拾结婚的时候你能不能将萧山别墅租给我,实在是太好看——” “傅朝花,谁要跟你结婚?你别给我丢人!” “你当我这是酒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还随随便便就租给你?”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打断了傅朝阳的话。 前一句是郑夕拾说的。 后一句来自萧景。 对傅朝阳来说,郑夕拾是纸糊的老虎,一般讲话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但萧景不同,萧景还是活生生的要吃人的老虎。 所以傅朝阳在听到萧景的嗓音响起时,骤然闭上了嘴,转头看着朝他们走来的男人,低着头,甜甜地叫了声,“姐……姐夫。” 彼时傅朝阳坐在安言的旁边,萧景来已经没有位置坐了。 他几乎是看都没有看傅朝阳一样,就说,“起开。” 傅朝阳小媳妇儿样儿地看了一眼郑夕拾,“你挪挪位置。” 她想让郑夕拾坐过去一个,但郑夕拾就是不肯,傅朝阳无奈,只能起来给萧景让座,自己默默地坐到一边去了。 安言扯了扯萧景的衣服,小声地说,“你这么凶做什么?人家还是小姑娘。” 萧景丝毫没给傅朝阳什么面子,“没见过小姑娘还能强上男人的?”顿了顿,男人几乎是头也没抬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郑夕拾,“估计是这男人太不行,被个女人强奸。” 路轻浅噗地一声笑出来,嘴里的食物差点都要抱不住了。 他们坐的这片区域跟外面不同,是被隔开了的,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到多少。 郁衶堔害怕她呛着了,早早地就端了水放在路轻浅的手边。 郑夕拾直接火了,冷眼望着萧景,“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萧景,你信不信下次我还和叶疏一起联合起来弄你,真的嘴欠!” 叶疏挑挑眉,扯出了个笑容,“可以,下次商讨一下。” 萧景慢条斯理地给安言弄东西吃,也很是漫不经心地启唇,“叶疏么?你什么妻子那么宝贝,那么矜贵,好两年了,从来没在公众场合露过面。” 说完,男人扫了一眼今天的婚礼现场,达官显贵不少,一个人来的真的很少,“你看看现场的这些人,哪个不带个女伴儿来的?也就你好意思。” 说完之后,萧景又将矛头对准了郑夕拾,“至于什么待客之道,郑夕拾,你是客?” 害的安森集团吃了不少亏的人,不能叫客。 郑夕拾冷笑,“不是客?那你他妈那请柬是送过来干什么的?” 安言答,“那是送给朝阳的。” 路轻浅,“……” 郁衶堔,“……” 果然,夫妻俩唱双簧没人能敌得过。 路轻浅跟郁衶堔从头到尾就苟着,不参与他们的谈话。 虽然不用每桌都去敬酒,但是有些该见的人还是要去见一见,而正当萧景带着她起身时, 萧山别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连原本坐着已经开始安安静静吃东西的傅朝阳都猛地站了起来啊,却又被郑夕拾给扯着坐了下去。 第一卷 第350章 她在哪儿? 傅朝阳顿时就紧张起来,看着穿着黑色大衣盯着风雪走进来的男人,她伸手扯着郑夕拾的衣服,小声又紧张地说,“怎么办诶喂?我大哥怎么来了?” 傅西岑会来是傅朝阳没有想到的,也是除了萧景之外其他人没有想到的。 本来气氛很和谐的现场,因为傅西岑突然的到来陷入寂静,寂静之后是人群的窃窃私语。 大抵是傅西岑很少在公众面前露过面,跟在他身边的副官根据傅西岑的脸色直接大步走到那个被授予独家拍摄的媒体前,直接将人的摄像机给关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大家都很自觉地收起了手机。 傅西岑在进门之前就不停地环顾着四周,如梦似幻的大厅里,人不是特别多,但无疑都是出现在上流社会的面孔。 军人的目光总是比常人要锐利很多,扫了一圈没见到想见的人,他静静地看着萧景,英俊的脸有些冷漠,但还算……礼貌。 萧景搂着安言的腰身,看着傅西岑,脸上同样是深藏不露的神色,“傅少来了,有失远迎,只是今天是我跟我太太的婚礼,你这么做不好吧?” 门口被人堵着,还直接招呼都不打就将人的摄像机给关了。 加上,他将现场的气氛弄的这么僵硬。 傅西岑扯唇,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跟他说,直接道,“我们之间没有打官腔绕弯子的必要,她在哪儿?” 安言下意识捏紧了手指,戒备地盯着傅西岑。 萧景笑,“你说谁?” “白乔。” “傅少难道还活在梦里?她不是已经出狱了就是还在监狱或者——正在出狱?”毕竟白乔是两年前的圣诞节那天坐牢的。 假设按照两年的刑期来算的话,今天刚刚好。 傅西岑脸上的神色依旧绷着,没放松也没有更加加剧变化,只是用极淡的语气说,“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话落,他看着安言,“她跟你关系最好,你结婚她难道不来看看?” 安言拧着眉头,“你这是什么逻辑,她跟我关系最好,难道我结婚她就一定要来么?要是傅长官是来祝福我跟我丈夫的,那么欢迎你来,要是你来找茬的,那么请你——”她目光突然锐利了起来,“请你滚吧。” 傅朝阳听到安言这森寒的语气,下意识打了个寒战,上下牙都在打颤。 在傅西岑面前,她傅朝阳可是怂的不得了,从来都不敢这么跟他说话,她不怕自己的爸妈,不怕大伯母,甚至连爷爷都不怕,可是就怕这个大哥。 有些时候太恐怖了,明明你没做什么,可是那个眼神就能让你觉得他下一秒就能直接掏出把枪来对着你的脑门一阵打。 郑夕拾什么反应都没有,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见到傅朝阳猥琐的样子,压低声音问,“傅朝花,你抖什么?很冷?” 她摇摇头,“我只是有点怕。” “你再怕这个火都烧不到你身上来。” 这厢,傅西岑被安言请滚也没有生气,刀削般的薄唇微勾,眼中漆黑一片,盯着安言,“论在人婚礼上找茬,萧太太排第一,我傅某人不敢跟你抢风头。你女中豪杰,不管不顾不计后果地搅和了我表妹跟秦家的婚礼,实在是勇气可嘉。” 安言眉间的褶皱拧的更加深,“你觉得我当时是在闹?她承受了多少你心里真的清楚?”停顿了下安言继续说,“又或者,你觉得我搅和了她初恋男友加前男友的婚礼心里有气,所以为现在为她打抱不平,要在我的婚礼闹事闹回来?” “我没这个兴趣跟你扯,你只需要告诉我白乔在哪儿。” 萧景咳了咳,眸中逐渐聚集起冷凝的气息,“傅西岑,她是聪明人,你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既然能想到那么自然就会避开你,况且,你在温城甚至是周边地方地毯式的搜人都没能搜到,你真的觉得她还可能在温城?” 傅西岑一怔,随即勾唇道,“她没证件,什么都没有,去其它地方活不下去的,寸步难行。” 安言心里咯噔了一声,手指被萧景轻轻握住,“一定需要这个才能离开么?私人飞机,或者——偷渡?” “基本上,不太可能。”傅西岑几乎是想都没想地就这么说。 气愤顿时僵持了,安言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她是没有想到傅西岑今天会来的,顶多的话,她以为秦淮回来。 毕竟沈清欢那个性子么,要是记仇的话还是很有可能到她的婚礼上来闹事的,只是今天的萧山别墅安检很严格,没有请柬你是绝对进不来的。 当然,傅西岑这样的人除外。 僵局是郁衶堔打破的,他坐在椅子里,慵懒地抬头,看了看萧景,最后目光扫过傅西岑最后又从他的脸上移开了,颇是不满地甩出一句,“我说,你们有完没完?结个婚跟打仗似的,有什么恩怨,能不能待会儿再说?” 安言没说话,看了傅西岑一眼。 萧景亦是寸步不让,浑身的气息都很冷,安言甚至觉得他好几次都想直接朝傅西岑抡拳头了。 毕竟他有多么重视这场婚礼安言很清楚,本身她之前就跟他在休息室小闹了一场,他已经不太高兴了,现在又出了郁衶堔这么个茬子。 最后,还是傅西岑先做出了让步,他后退一步,扫过众人,嘴角露出轻讽的弧度,最后视线落在坐在郑夕拾身边的傅朝阳身上。 傅朝阳一直默默地低着头吃东西,当察觉到头顶那道灼热得不可忽视的视线时,她的心猛地加快,却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抬头。 只能筷子夹到什么东西都往自己嘴里送,也不管那是什么。 当她夹了一个辣椒刚刚放进嘴里时,那道极度有存在感的视线终于开腔了,一字一顿,“傅朝阳。” 傅朝阳下意识坐直了身体,顶着压力抬头,看着一脸阴寒的男人,“大……大……大哥。”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结巴。 只是遇到萧景跟傅西岑这样的人,心里不自觉地就怕。 所以叫萧景叫姐……姐夫。 叫傅西岑叫大……大……大哥。 这个程度,自己感受一下吧。 傅西岑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即当着一众人的面,直接面无表情地说,“这种场合,你穿着一身黑,你是来参加婚礼还是参加葬礼的?” ? 傅朝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又看着傅西岑身上穿的,想也没想地就说,“你不也是穿的一身黑么?” 说完,她才猛然察觉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傅西岑看了安言一眼,对傅朝阳说,“所以我是想来参加葬礼的,你信么?” 路轻浅,“……” 郁衶堔,“……” 叶疏,“……” 郑夕拾,“……” 傅朝阳,“啊?大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不就是穿了一件小礼服么?” 安言,“滚出去。” 萧景,“我亲自送傅少出去。” …… 男人回来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郑夕拾看着朝他们走来的男人,幸灾乐祸地说,“哟,好像挂彩了哟。” 安言瞪了郑夕拾一眼,萧景走过来安言跟着就起来,看着他的脸色,不止脸色难看,脸颊上还青了好大一块,西装上沾着粒粒的白雪。 “怎么受伤了?”安言问。 郁衶堔冷笑,“还能怎么受伤?肯定是被人捶了,难不成还能够自己摔倒?” 路轻浅补刀,“摔也不能摔那么奇怪啊,脸上那个位置,你是头朝下么?” 这时,叶疏已经在萧景前脚离开这里是跟着就离开了,家里那位出了点儿事情,他必须要赶回去。 傅朝阳是不敢说话的。 萧景牵着安言的手,嗓音沉沉,“剩下的让茯苓跟乔洛处理,我们先不在这里呆了。” 安言刚想回答说好,但被郁衶堔抢了话。 他说,“你那脸挂了彩的确不适合在再外面见人,但你这婚礼倒是弄得抢足了风头,明天的头条估计都是你们吧。” 紧接着他将手放在路轻浅的肩上,“还是没什么意思,走媳妇儿,我们回家做愛去。” “啪——”郁衶堔的手指被打掉,“滚远点儿。” “媳妇——” 路轻浅瞪着他,“你再作?” 郁总不说什么了,立马闭嘴。 萧景带着安言离开,这梦幻的场地徒留给其他人尽情享受。 可是这晚注定不怎么平静。 当几乎所有的客人都走了时,萧山别墅彻底陷入一片沉静是在凌晨一点。 雪越下越大,大有掩盖一切的架势。 安言站在窗前,有些恍然,仿佛今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那些感觉骗不了自己,萧景当着众人亲吻她唇时,他唇上的温度跟他手上的温度,还有现场众人的祝福。 男人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她身后,伸手轻轻圈着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头,轻轻的开口,“累么?” 安言顺势靠进他怀中,抿着唇,目光很是复杂地看着下着大雪的落地窗外,“这么大的雪,白乔这个离开萧山别墅,会不会出事?” 萧景舔着她的耳垂,轻声说,“不会,虽然雪大,但是因为今天一直有人清理,所以路上不会积的太厚。” 她转身抱着萧景,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处,“今天本来我应该很开心的,可是见到白乔之后我开心不起来了,我无法想象当初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过得如此不好。” 白乔是十五分钟之前离开的萧山别墅的。 此前,萧景一直让她待在主楼。 白乔心境倒是变了不少,见到安言时她给了她一个拥抱,很替她开心,“安言,我还是赶上你的婚礼了,新婚快乐,你今天真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此时的白乔,瘦的令安言心疼,尽管白乔穿着厚厚的毛衣,可是掌心下,依旧是她异常突出的蝴蝶骨。 两年了,她们整整两年没有见过面了。 安言盯着她的脸,上天终是有点点眷顾她的,尽管经历了这么多,但好像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她依旧是美丽的,甚至眉眼间多了一抹沉寂与冷静,那种风华,是真的只有经历过大起大落才能够拥有。 一时之间,安言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可某些话到了嘴边,却变得支支吾吾的,次不成句。 最终安言只得揉了揉脸颊,冲她眨眼睛,“把我都弄紧张了,不过不急,你多在萧山别墅住几天。” 白乔将手指从安言手中抽出来,很抱歉地看着安言,“安言对不起,再有半个小时我就离开这里,我还能在这里看到你真好。” 萧景将她送到这里来之后,因为婚礼现场她不能去,这里暂时是很安全的,白乔很清楚。 连日以来的奔波跟疲惫暂时得到了放松,舒适温暖的环境竟让她窝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醒来,刚好是安言推门而入的时候。 安言听到她说今天晚上连夜就要走,很是惊讶,看着她,“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走?你别怕,没人知道你在这里。” 白乔闭了闭眼,看着她,“你别骗我,今晚傅西岑还找过来了,你们的婚礼啊,太盛大了,网上都传遍了。” 她继续说,“走到这一天不容易,安言,以后你好好过日子,以后我不跟你联系了,要是能够离开温城或者是出国,我就离开,不跟你们任何人讲。” 但是离开谈何容易? 要不然,她已经出狱好几个月了,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要不是萧景护着她,她现在估计已经被傅西岑或者是秦淮的人给翻出来了。 但现在啊,傅西岑已经开始怀疑了。 安言有些沮丧,“傅西岑为什么要找你?你们之间……” “这些说不清楚,我要过清净的日子就必须远离傅西岑。” “那秦淮又是为什么找你?” 安言回来到如今,还没有见过秦淮跟沈清欢合体在一起的画面,倒是偶尔在萧景看的财经报纸上看到过秦淮,大抵是关于他将秦家的产业越做越大的报道。 白乔垂眸,眼睫轻眨,不是很在意地说,“可能是……当年我给了他那两枪让他差点死了他觉得而不甘心吧,毕竟两清,哪能那么容易两清,总之,我躲着他们就是了。” 只是现在,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在娱乐圈,在温城,人们的记忆似乎在随着时间的前进也在跟着前进,很少有人能够认的出来她就是当年人们茶余饭后口中那个恬不知耻靠男人上位的情妇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安言看着白乔的目光有些复杂,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没说。 今天晚上其实秦淮来了,只是被萧景的人给挡在了别墅外面,他没能够进来。 白乔在夜里一点多离开,而此时,安言卸掉脸上的妆容,收拾好自己站在窗前已经是夜里两点一刻。 萧景像抱小孩子那样将她抱到床上,整个人跟着就压了上去。 安言伸手抵住他,看着跟平常没什么区别的卧室,笑,“萧先生,平安夜快乐。” 他眉头一皱,脸凑上去,在她唇上咬了一下,“不是平安夜快乐,是新婚快乐。” 于是她顺势就改口,“新婚快乐。” 想了想,她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状似回忆般地说,“差点我都要以为我们的婚礼要出岔子了,傅西岑来者不善,我甚至都害怕他将他在军队里那套给带到这里来。” 男人低笑,“他不敢。” 安言挑挑眉,不置可否,只是说,“我看他那个样子,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也的确不敢。” 至于这个原因么? 傅西岑把握不住白乔究竟在哪儿,要是白乔在这里,他需要顾忌到他们,要是不在,那更要顾忌了,不在他傅西岑就是冤枉人了。 ------题外话------ 二更,求下票吧,明天再发奖励,今天有点累。 第一卷 第351章 来不及解释了,上车 新婚之夜,两人收拾睡下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萧景顾忌着安言的身体没有像平常那样闹她。 她回来少与人联系,一路来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给她发祝福的人很少。 安言在第二天上午接近中午的时候醒来,先是窝在被子里面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然后将手指伸出棉被,看着跟戒指重叠的纹身,嘴角慢慢有了笑意。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怎么取都取不下来的戒指,会在那一天突然就掉下来了。 萧先生说他心里其实一点都不紧张也不害怕,安言是不信的。 要不然怎么会立马就拉着她去纹了个戒指呢? 戒指可以掉,但是纹身只要你不想,它就会一直存在。 她醒来有些晚,差不多男人提前了半个小时上来叫她起床缓缓顺便吃中午饭时她刚刚从床上坐起来。 看着床上妻子有些呆滞和茫然的状态,萧先生扯唇笑了笑,跟着就走了过去,坐在床边,伸手将她脸上的长发拨到肩后去,轻轻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你还没醒呢,没想到是直接起来了。” 她拨开男人在自己脸上做乱的手指,嗓音还哑哑的,“你真当我是猪?” 萧景无所谓地笑笑,“是猪也挺好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多好?” “萧景!”她静默地看着他。 男人抱住她,低头在唇上印下一个吻,面色很柔和,“快起床洗漱了,今天白天没怎么下雪,下午我们去西山公墓看望爸爸和哥哥。” 对,昨天好像约好了新婚第一天要去墓地。 安言没耽搁,这个天天气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雪就下大了。 而等安言起床之后,萧山别墅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寂静,好像昨天那一场婚礼不过是安言梦中的场景一样,所有跟婚礼有关的痕迹都被抹掉了。 院子里的景色恢复如初,被厚厚的雪覆盖着。 这种天气,安言真的不太想出门。 他们去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西山公墓属于温城郊区了,越往这边走雪就下的要大些,感觉空气也要冷一点。 安言在出门之前被那男人半哄慰半威胁地套上了羽绒服,羽绒服是长至脚踝的款式,她本身身形纤细,这厚厚的羽绒服一穿,倒显得整个人都圆润了很多。 但就是不怎么好看。 跟萧景言语斗争了半天,安言没有占一点便宜,反而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到最后,她戴着极厚的帽子,脖子上围着围巾,手上戴着手套,全副武装出门。 在出门之前,李妈甚至还笑话了她一阵。 这种天气,萧景不放心司机开车,是自己开的车,车上坐着安言,他总归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李妈之后他们要来拜祭老人家,但是看到这种天气,劝说等过些日子天气好些了再去,安言想了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反而是萧景不同意,刚刚领了结婚证那几天没去就算了,没有道理现在婚礼都举行了还不去。 他这一生,亲情淡薄,最亲的人也只有安言了,他可以不顾骨肉血亲,逢年过亦或是自己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不去拜祭萧家的人,但安言不行。 另外,萧景大抵存了感激的心思,毕竟曾经安言离开他时,他不止一次两次去目的见安玖城,只为了保佑异国他乡的她能够平安归来。 在墓地待了大概有十五分钟都不到,萧景看到安言冻得发红的脸蛋跟发白的嘴唇,自然不忍心了,连连劝着要她回去。 安言却觉得自己还有好多话没跟他们说完。 最后怎么离开的呢? 萧先生当着安言,当着安言父亲和哥哥墓碑的面直接虔诚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请放心把安言交给我,这才作罢。 安言赶紧将他搀起来,挺心疼地看着男人额头上、膝盖上、手上的雪,“怎么这么傻?我跟着你离开就是了嘛,再说你以为我真的不冷啊,我冷死了。” 说着,她捧着男人的手心给他搓了搓。 他很认真地看着安言,“早就该做这件事了,却拖了这么久。” 下山是他牵着她的手慢慢走下去的,天空时不时落下雪花,但一点都不密集,只是空气太冷了。 等他们回到车上时,安言几乎整个人都给冻僵了。 萧景将大衣敞开,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自己怀中,低头亲了亲她冰凉的额头,感叹,“这么冷的天,干脆我们出去度蜜月好了。” 大冬天的出去度蜜月,大概只能往靠近赤道的地方跑了。 安言被他这么捂在怀中,脸蛋跟耳朵终于有了点儿热气,她歪着脑袋说,“还要度蜜月啊?要不我们去大溪地吧。” 大溪地她曾经在哪里待了大半年的时间。 “你去过一次再去不会觉得无聊吗?”他问她。 这个问题安言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人总有念旧的心思,大溪地是最靠近天堂的地方啊,那里的美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每次去肯定都有不同的体验。” 加上,她去过但是他没去过去啊。 上回是一个人去的,这次是两个人去,心境跟心情肯定都不一样。 今天是圣诞节,开车回到市区时,街边的行道树上挂满了彩灯,几乎是所有的店面门口都热热闹闹的。 中国人喜欢热闹,所以不在乎是西方的节日还是东方的节日,只要能给人带来欢乐,能够让紧绷的心情放松就行了。 安言没有要在外面闲逛的意思,跟着萧景就回了萧山别墅。 下午回去跟路轻浅通话,谈及某些私人的问题,路轻浅在电话那头惊讶极了,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你都回来多久了,怎么你们还没有性生活?萧景这柳下惠当的可真的实在啊。” “……” 安言还没说话,路轻浅继续惊叹,“你们俩这种状态还结婚呢?基本夫妻和谐生活都不能保证,你们现在怕是谈的柏拉图式恋爱结的柏拉图式婚。” “……” “是你飘了还是他不举了?没有性生活的夫妻最后免不了要劳燕分飞。” “……” 安言当时掐着眉心,无奈地怼回去,“你别瞎操心我跟他的私人生活,不就是性生活么?今晚就会有。” 那头的嘲讽声更加大了,甚至还伴随着笑意,“哟,合着之前还真的没有性生活啊,你们这刚结婚,” “婚礼结束差不多是圣诞节这天的凌晨,四舍五入今晚还算你们的新婚之夜,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们当初是真的打算将彼此留到新婚之夜才啪啪啪吧?” “……路轻浅,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清楚?” “不行,你的婚姻生活我作为你唯一亲密的朋友,我很关心。” “我求求你好奇心不要这么重。”安言觉得,路轻浅这女人搁古代要是是个男人的话,绝对绝对是一个荒淫无度的男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郁衶堔带坏的,看看昨天她跟萧景离开时郁衶堔说的那些话,要羞死人了。 路轻浅在那头哼了哼,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哦,我只是觉得你们矫情,也算是二婚晚婚了,在这前床单都滚烂了,现在开始矫情起来了?” “路轻浅!” 路轻浅笑,“安言,你看看你,你是不好意思还是生气了?” “你听清楚了,我们有性生活!” “哦。” “啪——”安言率先掐断了电话,没有继续给路轻浅任何嘲讽的机会。 当然,她已经里里外外将她嘲讽了透 安言其实有点不高兴了,路轻浅这女人现在跟郁衶堔一样嘴欠。 她说今晚他们有性生活就是有性生活。 正好,像路轻浅说的,四舍五入今天是圣诞节也是新婚之夜,外面又在下大雪,夜深人静的时候,刚好适合搞点儿事情呢。 他们从瑞士回来,至今已经是两个月快三个月了。 前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每天晚上都规规矩矩地抱着她睡觉,某些时候就算想,那也只抱着她使劲儿亲,亲个十几二十分钟,等那个劲儿过去了也没什么了。 甚至于某些时候安言问他,“难道亲着亲着不是更加难受么?” 萧景只是将女人松软的脑袋按进自己怀中,嗓音极度沙哑紧绷,“难受,但那个劲儿过了就不难受了。” 才怪。 最后两个字被他吞进喉咙里面,没再说出来。 这是前一个月的某些时候。 但是后一个月,每每他待在她身边忍不住时,他也亲她,但不知道从某个时候开始,好像亲吻并不管用了。 那个地方仍旧胀痛,不管怎么都消弭不下去。 几次之后,安言摸着男人微微汗湿的脸,唇递过去亲了亲,慢慢道,“要成佛了吗?” 他搂紧了她,将汗湿的脸埋到她的脖颈处,有些咬牙切齿,“娇妻在怀,怎么成佛?” 说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张口,狠狠咬了她白皙的脖子,带着惩罚意味儿,“再过些日子,你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 安言在他怀中眨着眼睛,笑得得意,“我怕那时候还没到,你就先憋出毛病来了。” 也是亏得他能够忍这么久对她什么事儿都不做。 安言想,是不是当初那个医生故意唬他来着,不让他在短时间内碰他,说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于是他就硬生生地当了快三个月的和尚。 当然,也没到和尚那个程度,至少还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 她那样调侃完之后,男人猛地闷哼了两声,又在她脖颈处狠狠咬了两下,安言配合地叫了两声,却察觉到他已经将手伸到了她衣服里去。 “萧景,你别使坏。” 她伸手按住他的燥热的手掌,跟他视线对视着—— 偌大的卧室只有男人那侧的壁灯开着,两人侧身相对,她望着他黑不见底的眸子,抿着唇笑,“你流了好多汗……” 两人大概对视十几秒,下一刻,男人的手指却果断地从她睡衣里面拿了出来,掀开被子下床,迈开长腿就朝浴室奔去了。 一阵凉风掠过安言的脸,她长睫眨了眨,这是……忍不住了? 她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一会儿,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在没过多久,身侧的位置塌陷下去一块,男人长臂一伸,也不顾自己身上还带湿润的水汽,直接将她抱在怀中。 “啊呀,冷死了冷死了,你先离我远一点嘛……” 安言在温暖的被窝里面待惯了,他浑身都是湿润的,估计也就随便扯了扯浴巾擦了擦,这么直接将她搂在怀中,她自然受不了。 而他双臂没有松动一下,直接将脸埋入了她的肩窝,深吸了口她身上的味道,牙齿咬了下她颈项的位置,带着些许抱怨语气道,“冷死你活该。” 安言在他怀中不停地踢着,手指推搡男人的胸膛,“萧景啊,你先放开嘛,真的冷啊,放开嘛。” 他反而将她捁的更加的紧,手掌在女人的臀部重重地拍了下,“你再动,这回进去冲的可是冷水澡了,待会儿出来还抱你。” 察觉到他感觉可能要苏醒的眸中,安言再不敢动了,有些委屈,“你这反应也不是我控制的。” “但是是你害的。” “……” 安言觉得,她很无辜,难道是她叫他硬的么? 这一月的时间里,基本上都保持这样的模式,十二月的天气,安言看着他冲冷水澡都心疼。 但是某些时候不想自己太辛苦,他也会想她帮帮他。 反正,越来越没有节操了,也越来越羞耻了。 所以说,萧先生每每忍的这么辛苦,路轻浅那厮是怎么说出他不举这种话的? 安言现在想来,要是路轻浅当时在她旁边的话她真想一巴掌给她扇过去。 所以下午,安言特地去跟厨房打了招呼,当然,也跟李妈事先打了招呼。 这天,萧山别墅也稍稍地装饰了下,买了一棵挺大的圣诞树回来。 安言从墓地回来就开始折腾这棵树了,给上面挂上了不少的小玩意。 晚上气氛好,准备了烛光晚餐。 而萧景很明显是知道的,安言就上个楼换了身衣服的间隙,原本空荡荡的餐桌上就多了一束红玫瑰,混合着新鲜的绿色插在一起的,挺好看。 看着个样子,出自萧景的手笔。 浪漫的烛光晚餐的间隙,主楼所有的佣人都走光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安言心里仿佛有什么不好的预感,盯着那花瓶地插得挺好看的玫瑰花,问已经坐在对面的男人,“你哪里来的花?” 他不动声色地望了她一眼,抿着唇,“昨天婚礼上剩的。” “我不信。”安言笑。 “是昨天婚礼剩的。” 昨天婚礼上用了那么多的话,根本没太可能会剩,而且看这花这么新鲜的样子,到好像是刚刚从花枝上剪下来的一样。 女人挑了挑没眉,古典如画的眉眼间带着让他迷醉的妩媚意味,她并没有直接在餐桌前坐下,而是转了身,“你怕是把花房的玫瑰花摘下来装点了吧,我去看看。” 刚刚走出去两步,就被萧景一下子给抱到了怀中,他先主动承认了,“是刚才去花房剪的,你前阵子不是说全部摘了用在婚礼上么,既然婚礼上没用到,现在用也是一样的。” 虽然她是说过这个话,但是现在,显然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可惜,萧景并没有给她什么说话的机会。 “太太,你可不能这么不讲道理,玫瑰上的刺不仅扎了你的手,还扎了你的心,你自己说全摘了的。” 在无理取闹跟冷静下来安安静静地和他享受烛光晚餐然后两人共入佳境一起翻云覆雨这两个选择间,安言愣了足足三秒钟选了后者。 她被他抱到餐厅坐下,看了看周围昏暗的环境已经坐在自己对面很是端庄的男人,她咳了咳,轻轻说,“我好像有点害怕。” 男人不动声色地掀开眼皮,睨着她,“怕我还是怕什么?” 安言握着刀叉,抿唇,“怕你,也有点怕这个环境,”停顿了下,她说,“要不我们开灯吧?” 萧景看了她盘子里的食物,没动几口,知道她是想耍赖,于是没开口,理都没有理她一下。 见他没动静,安言立马站起了身—— “坐下,就这么吃,浪漫。” 他叫坐下,安言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视线答应了他,要好好陪他过这个圣诞节。 那就坐下吧。 两个人安静地吃东西,只有刀叉碰撞的声音。 十分钟后,安言看他盘子的牛排都去了一大半了,终于坐不住了,她再度站起身,男人立马抬起头看着她。 她期期艾艾地道,“我……好像有点冷,要上去穿一件衣服,你先吃着,我马上下来。” 说完,也没管他什么反应,自己直接转身就想朝楼梯口跑。 但,胳膊被他给抓住时,安言没有任何意外,她转身看着他,“真的冷。” 冷吗? 别墅里为了她已经将温度弄的有点高了,怎么可能冷。 那既然她还是冷,那就没办了,只能他来让她暖起来了。 萧景一张俊脸露出了点点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她,手指顺着她腰线慢慢地爬着,四处游离,“安言,除非今天晚上你生理期,否则你就是长了翅膀也跑不了。” 安言尴尬地扯了个笑容出啦,“那我要是真长了翅膀,我就飞走了。” “飞上天了也给你艹下来。” “……” 她真是无语啊,察觉到他四处抚摸的手指,安言按住他的手指,视线朝餐桌的方向看去,“我不冷了,我们能好好吃饭吗?” 男人笑,“安言,我以为你已经吃饱了。” 他冲她耳朵里面哈着热气,安言根本什么都不能思索,大脑感觉处于当机状态。 这个时候,她终于有点危机感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脑子里连着想了三个怎么办,几乎在他手指伸进她衣服下摆的一个瞬间,她猛然地扎进他怀中,“不行,我还没吃饱,我需要吃饭,不然待会儿没有力气。” 他哼哼,根本就不给她机会,“你吃我吧,保证让你吃的饱饱的,我也没饱,所以我们互相吃。” 互相吃? 是她听力出了点什么问题。 挣扎不过,别墅里又没有其他人。 她被他胡乱动着的手指弄的意乱情迷,却也知道也还是餐厅呢,明天要是给人察觉了怎么办? 于是安言疯狂挣扎,一边推他,一边躲他的吻,“我们都退一步,去床上嘛,去床上。” 听到她这句话,萧景笑意低沉,眸中带着诱惑,“这里刺激,就在这里、” “你是变态吗?我不要,去床上。” ------题外话------ 一更,二更十点半之前,开车了,看过的伙伴担待一下,毕竟文中不能一点肉渣渣渣都没有,好歹算重逢之后第一次,么么哒。 第一卷 第351章 还是不解释了 这男人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蛊惑地笑,“好,我们不去床上,就在这儿。”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要在这里,去床上嘛。” 话落间,还是没有任何用,安言直接被他放在了餐桌上。 而且看男人的架势,他大有把桌布掀了就在这里来一场的意思。 安言彻底被吓到了。 她真是想给自己几巴掌,为什么今天晚上要穿裙子? 她简直没有想到他能这么疯狂,羞耻的同时脸也红透了,此时,她衣衫勉强还算整齐地穿在身上,可是她的黑色蕾丝……此刻正挂在男人的手指上—— 啊,要死。 他调侃地看着她,安言顾不上什么,直接从他怀中挣开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安言逃过餐厅,却没有逃过楼梯。 这男人就在一楼跟二楼中间,楼梯的缓步台处…… 夜里,雪下的深沉,四周静的能够听到积雪从树梢上落下来的声音。 而卧室里,两个颈项交缠的人还没有停息,指针慢慢指向夜里十二点,但是那暧昧的气氛正热。 这晚,男人说戴T,安言阻止了,她想起来季榎璟软绵绵的孩子,在他要离开时抱紧了男人汗湿的后背,用已经喊得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嗓音在他耳边道,“我们也生个宝宝嘛,榎璟姐跟乔特助的宝宝都好好看。” 男人身形狠狠一顿,抱紧了她,思索间,安言缠他缠的更加紧,抿着唇看着他,“难道你不喜欢孩子吗?” 主要是,萧山别墅这么大个地方,还是少了点儿什么。 萧景有些无奈,手指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低头吻在她额头上,“孩子以后可以要,你现在的身体还没调理回来,很难负担孩子,知道吗?” 安言就是不,不准他离开,还故意弄他让他受不了。 萧景没什么动作了,抱紧了她叹气,“安言,别倔强,你比一切都要重要。” 本身安言身体就属寒性,加上有了那件事之后她身体要怀孕可能更加的困难,这些萧景当然知道,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有什么意外发生。 “既然我比一切都要重要,那我说的话也很重要,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他静静地看着女人形状漂亮的眼睛,“你在做的可能将来会伤害到你我为什么要听?” 接着,安言当然要跟他讨价还价,但是在床上的男人大多数都知道,要么耳根子软的不行,要么就强硬的不行。 反正安言还想说点什么,他直接没给她任何机会了。 最终,他还是没弄在里面。 这算是极度荒淫的一夜,安言在昏过去之前,在脑中默默地回想了一遍今晚都疯狂在哪里了。 哦,刚开始是楼梯的缓步台,然后是二楼的走廊,接着是卧室门板,然后是沙发……最后才是卧室大床。 完了之后还不够,浴室里也有。 第二天早上,萧先生一脸获得重生的样子,颇是春风得意神清气爽。 而反观安言,一直睡到第二天的傍晚都还没醒。 中午时分,萧景已经是第三次去看她醒没醒时,她还没醒。 午饭时候,李妈看着从楼上下来的男人,却没见到安言,不禁疑惑地问了句,“太太今天还没起床吗?这都饭点儿了。” 萧景倒是没什么表情,兀自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下,“没事,让她继续睡,等会儿我去看看她。” 李妈点头,“那也好,中午厨房做了太太喜欢吃的菜,要不要给她点儿?免得待会儿起来之后没得立马就能吃的。” “也好。”男人沉吟,回了这么一句话。 只是,这安言好像一直都没有要醒的意思。 再下午点儿,李妈见一直都是萧景一个人,不禁有些担心,“先生,这太太也睡的太久了点儿,要不您去叫叫她吧,睡太多了不太好。” 萧景刚才才去看过安言,她就是睡着了,正想挥手跟李妈说不用,结果就听到李妈接着嘀咕,“别是生病了。” 男人一怔,算了算她平常也没有睡这么多的时候,本来不慌的心在这个瞬间就慌了起来。 萧景默不作声地起身,迈开长腿朝楼上走去。 卧室里。 安言睡了整整一天了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他伸手朝她额头上探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的呼吸也是均匀的。 他微凉的手指贴在她暖暖的额头上时她也没有什么反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很明显还是当半夜睡觉的那种,睡意深沉。 男人脸色微沉,盯着她白皙的脖子上跟耳后的红痕,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题外话------ 先放一点上来,怕给我驳回,稍后还有一更 第一卷 第352章 怎么能趁我睡觉对我做这种事? 难道是昨天晚上真的折腾她折腾的太厉害了? 可是安言全程没有什么其他坏反应啊,除了可能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在浴室里微微昏了昏以外。 当然,萧先生心中的微微昏一昏可能跟平常的不太一样,毕竟安言在浴室被他做的昏了过去之后就再没好好醒来跟他说过话,全程都在叫累,又在叫困。 浴室那次之后,他就放她乖乖睡觉了啊,没道理睡到现在呐。 想至此,萧景脸色越来越沉。 他伸手摸了摸安言的脸,没有什么异常。 那难道是那儿受伤了? 想着想着,男人喉结滚动着,看着她身上的吊带睡裙,没多少布料,昨天晚上洗完澡之后也是他给她穿的衣服,自然很清楚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没穿内衣,也没穿内裤。 他想了想,将卧室里的温度再开高了点儿,然后那只修长的手指就从安言脚下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 女人不止是脖子耳根上有他弄的痕迹,就连她那两条白皙笔直的大长腿上还有他捏出来的手指印,看着红红的,有些惨不忍睹的感觉,像是被人狠狠凌虐过一样。 心里有些不忍,但是想到这个人就是他自己,萧景心里又稍微安慰了点儿。 她丝质的睡裙本来就不长,安言人站着那睡裙也就刚好到达她大腿根的位置,更加不要说她现在躺下了。 而且她睡了这么久,睡裙早就是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的状态。 害怕她冷,萧景并没有将被子完完全全给掀起来,而是自己半跪在床上,整个颀长的身子都朝那暖暖热热的被子里面探去。 男人的脊背顶着被子,手指掀起她的睡裙下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里,倒是没有什么情欲,只是纯粹地想看看她受没受伤。 看着看着,萧景觉得他好像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觉得还是切身感受一下比较好。 安言一瞬间就清醒了,以为他作怪作的实在是太明显了,让人无法忽视。 安言脑子懵了一阵,几乎是很快速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翻云覆雨的场景,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当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她猛地动了动脚,却发现被人抓住了,根本就动不了,然后自己视线当中,被子下有一团很大起伏,特别的明显。 “啊——”安言控制不住地大叫了一声。 这个声音吓得毫无防备的男人直接将手收了回来,赶紧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一脸惊愕的看着从床上坐起来的女人。 男人的手不过刚刚收回去,但是还是能够看到……而黑眸里藏着他平常稍有的惊慌跟紧张,他看着安言,吞了吞口水叫她,“老婆。” 安言和男人的视线对视了几秒钟,视线随后移到他的手指上,安言的耳根子一下就红了。 她赶紧扯起被子将自己的脸捂住,间隙而且闷闷的嗓音从里面传来,“你现在赶紧给我滚出去啊!你刚才在干嘛啊?!你是变态吗?到底还要不要脸了,还要不要节操了?!怎么能趁我睡觉对我做这种事?!” 天知道,安言讲话从来没有用这么多感叹号,可这男人有能耐啊,逼的她讲了这么多。 不知道怎么的,男人的所有神经好像在此刻变得比之前要慢很多了一样,他性感的喉结滚动着,没有回应安言的话。 他慢慢低头朝自己的手看去,喉结再度狠狠地滚动了好几下。 然后想起了,他刚才好像是帮她检查有没有受伤来着。 然后那个时候安言还没醒,他就那样这样来着,其实萧景想说,他当时真的什么都没想的。 等了半天,安言没有听到动静,慢慢地从被子里面抬头,十指捂着自己的脸,微微隙开了一条缝隙,却见他还没离开,甚至还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安言红透了的耳根子暂时都别想这么消退下来了。 她咬着牙,继续用爆发力惊人的嗓音说,“你快点出去啊,怎么结了婚你就成了个变态啊?!昨天晚上你还没吃饱麽?我在睡觉你也要那样对我?” 又是一连串的问号落在萧景的头上,他冲她眨了眨眼睛,再度叫她,“老婆。” “别这么叫我,你先出去。” 他还是没动。 下一秒,安言也不管自己抓到了什么,直接朝他扔过去,先是她的枕头,然后是他枕头。 全部都砸到男人的脸上,紧接着又滚到了一边,然后没什么东西可以抓了,安言也不知道自己扔了什么东西过去,反正就是一并扔下去了。 此时,萧先生骨节分明又白的手中拿着她的黑色性感bra,那个视觉差异带来异常明显的冲击感,让安言差点就又给昏过去了。 她再度将脸埋入被子里,极度委屈。 萧景其实早就有反应了,但是见到安言这样他必须哄啊,于是他扔了手上的东西,朝着她过去。 抬手扯了扯她的被子,用沙哑透了的嗓音道,“太太,别生气了,我就是上来看看你为什么还不醒,我们不要生气了。” 落地窗外,雪早就停了,只剩下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 而男人的话音刚落,眼角的余光便看到她脚下的被子其实没有完全将她盖住,于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地将视线朝那边望去。 刚才没有仔细感觉,现在反应过来了,才猛地察觉,他手指被包裹住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要是换的别的东西,那岂不是更加…… 至此,他的所有旖旎念头被自己强行遏制住,一定要控制住自己,这时候要是惹恼了安言,那可就不是睡一晚上书房能解决的事了,起码是睡一个星期书房。 而薄薄的睡裙根本就没有遮住她的腿,就这么晾了这么久,安言早就感觉到凉飕飕的了,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被子根本就没有将她整个人给盖住,而萧景还在往她那儿看。 安言伸手就捏住了他的下颌,将男人的俊脸强行扳过来,生气的脸蛋格外活色生香,一字一顿道,“你能不能不要看了?” ------题外话------ 今天的更完了,么么哒,大家要多多留言呐 第一卷 第354章 你这次要是不回床上就跟你翻脸 当两人的视线彻底对上时,一个眼中带着浓郁的深情缱绻,另一个眼中带着羞愤不堪的怒火。 萧景一动不动地看着安言,下巴被她怎么捏着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喉结滚动了几下,“太太,我就看了看,什么也没做。” 安言手指更加用力了,甚至脸蛋还凑近了点儿,耳根子还是红的,嗓音略冷地破口道,“你什么也没做,那你的手刚才在干嘛?!你是当我没有感觉还是傻的?” 男人显然没有抓住安言话语里面的重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有感觉?什么感觉?” 说完,他状似不经意地摩挲了几下自己的指尖,好似刚才那股异样的感觉还在似的。 安言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他,就微微张了嘴眼看着他将那根手指头伸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 “啊!”安言简直羞耻的要死,她指着门的方向,“赶紧滚出去!” 萧景嘴角是绷不住的笑容,抬手顺了顺女人微微凌乱的长发,又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不出去,你起来洗漱,睡了一天了。” 安言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埋到被子里去了,连脑袋都没露出来。 男人颇有些无奈,扯了扯她的被子,“我错了,不该弄你,但真的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安言,不要生气了。” 被子里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安言?” 几秒之后,女人闷闷地的嗓音从里面传来,“你难道不能叫醒我吗?” 萧景微微垂下眼睑,抿唇,“我难道没有叫醒你么?” 安言猛地掀开了被子,“你那是叫醒人的方式么?你那手……手……在干嘛?!” 她实在说不来那种带有颜色的话,虽然平常就不是一个羞涩的人,可到底还是要脸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道歉,”男人举起双手,随后伸手将她垮到肩膀以下的小细肩带给提溜起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儿疼不疼?” 刚才他手指那样时候,安言虽然没喊疼,但他好像看到那个地方还是红肿了。 安言冷着脸看了他一眼,挥开他的手的同时眼神又显得有些可怜,“疼,又疼又酸的。” 刚才神经紧张倒还没有怎么觉得,现在人松懈下来了,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是那种被大卸八块之后又组装好的感觉。 “哪里酸?” 安言眉毛一挑,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赶紧的又躺下了,翻了身趴着,她脑袋枕着手臂,朝他吩咐,“先捏捏肩。” 他真的听她的话给她好好地捏肩,安言闭着眼睛,“轻一点儿,再捏捏腿。” 她翻身躺下,用被子将自己胸部以下、大腿根以上的位置都给裹住,让他给她捏大腿。 萧景看着上面他红红的手指印痕迹,视线幽深了不少,“怎么就这么娇贵?” 女人掀眸扫了他一眼说,“你少弄我我就不娇贵了。” 主要是,要是照着他昨天晚上那种要法儿,多来几次安言觉得自己早就死翘翘了。 有没有一夜七次安言不是特别清楚,但他昨晚真的弄了很久,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都不清楚,说不定睡着时还在被他弄。 可听到她这么说,萧景却低笑道,“太太,我已经很克制了,你要想想前两个月我难熬的日子,所以要懂得体恤你的丈夫。” 安言苦恼,“那你也不用这么疯狂嘛,幸好昨天没有佣人在,不然我真的……” “真的怎么?” “算了,不说了。” 要是昨晚有人在主楼的话,估计她的脸就给丢光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昨晚在有记忆的时候叫的声音堪称大型灾难现场。 当然,这是安言自己羞耻的认为,在萧景心里,对于安言昨晚的种种表现是特别的满意。 萧景说上楼去叫安言起床,结果就是陪着她在床上磨磨唧唧,暂时给她当牛做马,满足安言的一切不平等要求。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昨晚那么弄了她,安言当然要讨回来。 本来都没什么的,她的气差不多已经快消了,只是后来安言起床去洗手间时,双腿刚刚沾地,却跟没有骨头似的,直接软下去了。 萧景离她有点距离,身体移过去是,安言已经华华丽丽地摔到在地毯上。 这让她心里本来已经平息了不少的怒火又开始燃起来了,那张脸是彻底的拉下去了。 最后还是男人抱着她去上厕所的。 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这是刚开始下床那一瞬间安言毫无准备才会这样。 幸好是冬天,安言身上的痕迹都可以穿高领的毛衣来遮住,否则的话,她估计连卧室的门都可以不用出了。 晚上,安言舒服地窝在男人书房的沙发里玩手机,他被临时催促起来处理紧急的工作。 这种时候,他也不准她离开他的视线,所以安言待在沙发上玩手机。 微博上关于他们婚礼的热度还是居高不下,关注的人也不少。 平安夜那天安言整个人处于半神游的状态,其实没有怎么去欣赏那天晚上美景,倒是每每从人群之中走过能听到那些人口中溢出的赞美。 就算是给媒体授权了可以报道,但也只有图片,关于视频,没有人敢传出来。 不过现场的宾客还是有人录了给po到网上,这么一天下来,早就已经成为了热门,下面有将近十万条的评论。 安言点进去看了,被顶到最前面的评论是:【撒狗粮就撒狗粮,为什么连下的雪都跟我们的不一样,难道不是同一个国家不是同一片天空?】 下面楼中楼的回复才是奇葩,清一色都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 热评第二是,【这个地方可以出租吗?等我离婚了找下家二婚的时候想去这儿拍。】 底下回复: 【还做梦呢?】 【老铁,醒醒,手机还给别人,走,我们该搬砖去了。】 【别睡了,大白天的。】 【首先你得有一个女朋友,连女朋友都没有就想二婚,老哥,稳。】 【不知道该打醒你还是将我打晕……】 …… 她翻了一会儿抬头朝那男人看去,按道理来讲,现在还是新婚他不应该处理工作。 但是一个星期后,他们将飞往大溪地,可能是一个月两个月都不会回来的那种,所以有些工作该做的还是要做完。 像是能够感受到安言的视线一样,萧景在安言抬头的时候也朝她抬头,两个人视线互相对上,安言也没有错开视线,就这么跟他对视着。 男人看着窝在沙发里面身材纤细的皮肤白皙的女人,微微抿唇,“很无聊吗?” “你什么时候忙完?” 萧景低眸看了眼手上的工作,说,“很快。” 安言点点头,“那行吧。” 刚结婚跟刚开始谈恋爱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就是两个人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而这以后,每每在晚上萧景都没有怎么克制过。 当然,安言向来不是这男人的对手,情事上一般也就半推半就了,除了那种她身体真的不舒服受不了了的时候会狠心拒绝以外,几乎都是依着萧景的。 而萧景一般也是在安言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才敢胡搅蛮缠。 出发去大溪地前一晚,两个人又是在床上抵死缠绵,火苗是从书房开始燃烧的,安言的书房。 当男人将她直接抱到那张书桌上想就地……安言这回坚决不同意了,他一要起来就没完没了了,书桌遭殃,说不定书房的沙发也要遭殃。 况且,这还是她的书房,她以后每回一在书房可能就会想起今天即将发生的事情,想想估计就没脸待了。 她不肯,在他怀中扭来扭去,好说歹说就连离婚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终于让他有其它不同的反应了。 彼时,男人没动了,手指扣着她的下巴,眸子眯着,“离婚?太太,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这种话在萧景这里是万万说不得的,他脑子抽起来能跟你钻牛角钻到你心碎。 安言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凑上去抱着他的脖子,没骨气地服软,“我只是说说,谁叫你什么都不听,每次都不想回床上去。” 至于为什么不回床上呢? 她猜测,一是因为情难自禁,其二嘛,可能就是纯粹因为刺激了。 他哼了声,说,“没人会来都不行吗?” “不行,你这次要是不回床上,我就跟你翻脸。” 话落间,他已经将她给抱起朝门口走了,一边说,“翻脸可以,不能提跟离婚有关的任何字眼,分手也不行。” 安言趴在他肩上,微微皱起来眉头,“那你欺负我时候呢?” 男人身形一顿,“那你就欺负回来。” “我没那个本事欺负回来,比如刚才。”安言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难不成他在床上将她弄的第二天连床都很难下,她要用同样的方法弄他么? 这时候,耳边传来男人的低笑声,“没本事也不能说那些话,以后说一次弄你一次。” “所以结婚只是为了让你为所欲为欲所为么?那我现在后悔了。” 他在她臀部轻轻拍了拍,“后悔也不行了,结婚证我锁在保险柜了。” “保险柜的密码是我生日。” “不用想了,密码你不知道。” 他都懒得伸手拧开门把,是直接给踹开的,安言双腿夹紧了他的腰,双手揪着他的耳垂,带着点儿威胁地说,“所以你弄这东西的时候还有密码没告诉我?保险柜银行卡还有其他的付款密码你统统都瞒着我?” 萧景赶紧撇清,“其他你都知道,就这一个。” 话音刚落,安言已经被放到了身后的大床上,她轻轻抓着男人的肩膀,“我们明天要赶飞机,你节制点儿。” 结果呢? 他口头上答应的好好的,最后还是折腾了她大半宿,给安言的印象是,她差不多刚刚躺下睡着吧,就被叫起来了。 安言在这种时候起床气很大,而且又是大冬天的,就算别墅常年恒温,那也比不上自己睡热的被窝温暖。 男人任劳任怨地给她穿好衣服,带她去浴室洗漱,安言在这个时候才清醒了一些,可清醒之后的后果是她更加不满。 大清早的,脸蛋上全写着我很不高兴几个字。 行李是昨天就收拾好了的,鉴于老板跟老板娘要外出度假,乔洛跟茯苓都来了。 兴许是知道安言今天状态可能会不太好,所以萧景需要全程照顾她。 这厢,乔洛刚刚上楼去将他们的箱子提了下来。 楼下客厅里,萧景将一直挂在自己身上的穿的厚厚的女人给放到地上,但安言不肯,低着头,只能勉强看到她雪白的脖颈和脖颈间的点点痕迹。 李妈一众人都看着,萧景低声安抚她,“不早了,该去赶飞机了。” 其实也不能怪安言,昨天晚上大概是三点还是四点才放她彻底睡去吧,而现在是早上七点。 外面的天色都还没有怎么亮呢,安言自然很不满。 萧景继续安慰她,“路不好走,我不抱你,我们自己走行不行?” 安言埋在他怀中,闭着眼睛,声音又小又闷闷地说,“不想去了,想睡觉。” “不行,都安排好了。” 等了几秒她没有任何反应,乔洛跟茯苓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下一瞬,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安言眼睛都没睁开一下,直接一个巴掌精准地甩在了萧景的脸上。 “啪”的一声,很响亮。 连他自己都愣了愣,咳了咳,“要不要再甩一巴掌消气?” 安言没理他,而是在他怀中站直了身体,但脑袋还是无精打采地耸拉着,身子微斜着靠着他,一言不发的。 李妈送他们出去的,茯苓给两人打着伞。 院子里前两天下的雪已经被清理出来了一条路,萧景前者她慢慢地走着,其实准确来说,是他带着她一起走的。 这里到停车的地方的这段路,安言压根连眼睛都没睁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安言是太任性了,出去玩要赶时间去坐飞机了都还这么矫情,任性得不行。 当然,这个不知道的人就是别墅里某两个聚集在一起的佣人。 她们站在客厅的窗前看着外面模糊不清的情景,其中一个扁了扁嘴,“我们太太是有多么金贵哦,要耍脾气也不看看时候。” 现在安言他们已经离开了,有人人自然就有点肆无忌惮,“是啊,她扇先生那一巴掌时,我眼看着先生的脸立马就气了几个手指印。” “所以说啊,我们这位太太的命可真好,她性子这么差,当着我们这些下人的面都可以直接扇先生巴掌,也不知道为什么先生面对她就这么没有脾气!” 这道声音尤其的不满,而且可以说是很嫉妒了。 “她性子也不是我们能评判的,毕竟从来没有为难过我们这些佣人,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就能在先生面前这么肆无忌惮?有些时候我光是看着都觉得她在闹脾气,可偏偏先生还当宝贝一样护着。” “人家就是宝贝呢,也不看看婚礼多大的排。” 这时候有道嗓音插进来,“你们这些想法还是收一收吧,先生太太怎么样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别说这些话了,小心下回被发下,老实做好我们自己的工作吧。” “人都不在别墅了,还不允许别人说说么?” “你们也别酸了,李妈平常可没少教育我们,在这个别墅里,太太才是最重要的。找到这样的工作不容易,都悠着点儿吧。” 说这个话的人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并没有跟她们多话。 ------题外话------ 一更,二更稍后 第一卷 第354章 趁他不在,陪我去医院检查。 另外两个人嘴角翘着不屑地哼了哼。 有些时候有些人吧就是看不到自己与别人的差距,这样的性子迟早要吃亏。 …… 上了飞机安言就开始睡觉,从头到尾几乎没有醒过,除了偶尔要去洗手间以外。 飞机餐她也没吃,害怕她饿萧景叫她多少吃点填肚子,但安言不肯,但飞机餐肯定不好吃,所以说,萧景并没有勉强她。 所以到达大溪地时,安言是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大溪地有安言之前在这儿买的房子。 她向来是一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不喜欢住别人的房子自然就只能自己买房子。 房子事先就叫人来打扫过的。 靠近海边的地中海风格房屋,低低矮矮的,屋檐很宽,纯白色的窗纱随风轻轻飘动着。 这一晚,两个人或多或少地都有些累,安言虽然说睡饱了,可是坐飞机毕竟不舒服,弄得她到了之后一天都一天没吃东西还胃口很不好。 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安言的精神才恢复过来,萧景看着她此刻生龙活虎的状态,不禁后怕地问,“你刚开始来大溪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此刻,他们坐在露台的白色藤椅里,安言手中捧着一杯菊花茶,感受着徐徐吹来的海风扑在脸上的咸味儿,斜眼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来里的前一天可没有被你压在床上使劲儿弄。” 事实上,她当时的心情可好了,因为什么心理包袱都没了,心情自然好。 “……” 男人眸中闪过什么,伸手就将她手上的菊花茶给抢了过来,安言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就看到他性感地滚动着的喉结,他在喝她喝的菊花茶。 安言第一反应是:一边伸手想去将他手上的杯子给抢过来,一边说,“别给我喝完了,要喝你自己泡去。” 他没有自己去泡,而是将她刚才喝了的大半杯茶直接给喝进胃里去了。 安言不满,低眸看着已经空了只剩下几朵菊花在里面飘着的杯子,“非要喝我的才甘心?” “渴了。”男人一脸无辜。 安言示意他旁边,“你手边就有白开水,白开水更加解渴。” 萧景幽深的视线紧紧盯着她,“白开水解渴但是不清热,不下火。” 这话搁在平常没什么,菊花茶本来就是清热解渴降火的,可是此时萧景的眼神格外的有颜色。 安言顺着他的视线朝自己看去—— 这边天气好,她穿着吊带裙,身上披了一件纱质的披肩,基本上什么都挡不住,本来她也没有露什么出来,只是她身上的某些欢爱痕迹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这个色狼。 安言拢紧了披肩,正想说“你再看我我就戳瞎你的眼睛”时,她人就已经被抱起来了。 “啊……你干什么?”安言捶了下男人的肩膀,吓得惊魂未定地问。 男人脚步很快,“休息了整整一天了,应该好了吧。” 安言愣了一秒钟,随即很快地反应过来,在他怀中不停地挣扎,“不行不行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太太,你还要什么准备?家里床单都滚烂了,你跟我说你还没准备好?” 听到这句“家里床单都滚烂了”时,安言脸腾地一下就羞红了。 这个事情是一个梗,就在前几天晚上,按理来讲,家里的床单被褥什么的质量应该很好才对,可是那天晚上竟然被她的手指给抓破了。 当时吧,反正那啥的时候她就将床单给扯破了一个洞。 而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到后面清醒过来才发现床单被她给抓破。 此刻再度提起来,安言只有羞愤,抬手就捂住了男人的嘴,“这件事情我看你可以说一年,不准再提了。” 他笑,“不提了,我们还是做吧。” 天知道,她才刚下床两个小时不到,然后就又回到床上去了。 等彻底结束,天色将黑未黑。 安言在卧室睡觉休息,萧景去厨房做饭。 晚饭她吃了,然后让他陪着去散了一圈步回来,两个人在沙滩上浪漫地接吻,风从他们身体的缝隙和她的长发间穿过。 这样的场景,营造出一阵岁月静好的场面。 只是当晚回去,他不知道是到了一个新的太兴奋还是怎么,安言又被他压着滚床单。 没完没了了。 第二天又是很晚起来,结果没能逃掉魔爪。 安言要给气死了,她自己都在想,怎么她还没有被他给做出毛病了,来到大溪地之后,基本上算是已经连着三天没有下过床了。 第三天,安言早有警觉,根本就不给他任何机会,早早地起床了。 然后准备了早餐,上午两人出去采购,顺便就当逛逛了。 这一整个地方都不是很大,但旅游的话,还是要逛上很久。 安言跟萧景的计划是,在这里住两个月,顺便去周边玩玩儿。 大概是国内的新年时候,安言跟萧景收拾从大溪地出发前往新西兰。 而令安言最疑惑的是,这两个月里,两个人亲密的时候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很频繁了,但是每个月她的月事都很准时。 别人都说,度蜜月的时候是最容易怀上宝宝的,因为两个人感情正浓,几乎天天都黏在一起。 并且的话,度蜜月期间,心情放松,这个时候怀上宝宝是最好的。 可是安言出发前,看着内裤上沾染的点点红色血迹跟隐隐坠痛的小腹,怎么这个月事就这么准时呢? 明明她跟萧景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安全措施。 除非她是不孕,否则的话,没道理啊。 这件事情安言就在心里疑惑了下,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怀不上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当三个月后,她跟萧景快要将全世界都玩了个遍之后,她还是发现每天如胶似漆地,除了他需要开远程视频会议处理工作的时候她不在以外,其它时候都在一起的她和他,肚子还是没动静就真的奇怪了啊。 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北欧的挪威。 都五月份了,挪威应该没有那么冷了,萧景老早就想跟着她一起来这个国家了,她不是喜欢滑雪么,他陪着她。 可是安言此时心情却有点不好,在男人喜滋滋地以为明天就可以去挪威时,安言跟他闹脾气说不想去挪威了,想回家了。 男人脸色一垮,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安抚她,“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突然不想去了呢,你曾经在那儿生活了那么久,这次就当陪我去看看。” “不是很喜欢滑雪这个项目麽,到那边之后我陪你去。” 安言甩开他的手,垂着眸,“温城也可以滑雪,温城隔壁市有雪山,可以去哪儿滑雪。” “但是回去了之后下次再出来玩是什么时候了,听话,我们先不回去。” “可是我想回去了,”说完,安言猛地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入他的胸膛,“我想家了,我想家里的床,我还想李妈,我想狗子,还想家里厨子做的饭菜。” 萧景抬手轻轻替她顺着头发,脸上挂着笑容,“我每天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自从两个人出来之后,除非是出去寻找美食,否则都是萧景做饭的。 她闷闷地回答了一句,“好吃。” “但是吃腻了,我想吃家里厨子做的饭菜。”她又很快地补充了一句。 男人捧着她的脸,黑色眸子静静地望着她,慢慢地启唇,“但是安言,你想清楚了,我们回去我就要工作了,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都陪着你,守着你了。” 这个问题安言回答的很快,她说,“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你的确应该回去管管公司的事情了。” 萧景脸色一沉,抱着她,“怎么突然就说要回去了?我们在一起在世界的哪个地方都没有关系不是么?” 理是这个理,但是……安言头也没抬,继续说,“不要,我就想回温城,家里没有外面好,”停顿了下,安言抬起头,颇是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我们回去嘛,出来半年了。” 那双眼睛里,不止是可怜,似乎还带着水光。 最终那人无奈,只能带着她踏上回国的路。 到达温城那天天气特别好,大概是五月中旬的时候,连阳光的热度都刚刚好。 安言叫路轻浅来接机,路轻浅答应了。 结果来的是路轻浅跟郁衶堔两个人。 车里,郁衶堔坐在驾驶位,萧景在副驾驶,安言跟路轻浅两个女人坐在后座。 当然,这么坐是安言路轻浅强力要求的,前座的两个男人向来就不搭调,但安言跟路轻浅不一样,刚开始,她们在后座上聊的很是欢乐。 两个彼此交流了这小半年以来互相经历过的,看过的风景。 但是后半程这气氛就显得很诡异了。 安言跟路轻浅两个人一人靠着一边的车窗……玩手机,全然没有交流的样子,那状态就像曾经两个很要好的朋友突然之间就闹矛盾了一样。 郁衶堔倒是不怎么担心路轻浅,但是萧景往安言的方向看了好几眼了,最终忍不住了。 他侧首朝驾驶位上开车的男人吩咐道,“司机停车。” 郁衶堔以为自己耳朵聋了,身体一怔,“?” 他没说话,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继续开车。 “我叫你停车。”萧景压着嗓音再说了一遍。 郁衶堔这个时候终于听清楚了,俊挺的五官瞬间变了,侧头看了萧景一眼,“你他妈别蹬鼻子上脸,我是看我媳妇儿的面子上来接你,别得寸进尺。” 还司机? 去你妹的司机。 郁总继续开车。 后座一道冷光射到郁衶堔的后脑勺,路轻浅说,“郁衶堔你别瞎叫,我们还不是夫妻关系。” 萧景懒得理他们,再再度重复了一边,“停车,我老婆跟你前妻好像有点不合,我要换个位置,坐后面去,让你前妻坐前面来。” ? 郁衶堔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后座上两个女人各执一边,同时抬头看着萧景,颇是异口同声,“我们合的很,不要换位置。” 郁衶堔,“萧景,会不会讲话?你说谁前妻呢?” “路轻浅难道不是你的前妻?” 路轻浅对着萧景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什么话都没说。 “你他妈见过前妻还天天晚上滚在一起的?”郁衶堔连车都不想开了,现在只想出去和这男人好好干架。 而后座的两个一脸凝重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管他们。 萧渣渣挑挑眉,很是冷静语气毫无波澜地开口,“长期的炮友关系天天滚床单难道很奇怪么?” “你给老子滚下车!” 萧景笑,笑容很是嘲讽,“我滚下车我太太要生气,她一生气你前妻就要生气,你前妻生气说不定就要结束你们的炮友关系了,懂么?” 郁衶堔气得脸色铁青。 而后座上的两个女人,气愤跟前面的大不相同,明明两个人隔得这么的近,却要各占据一道车门然后相互发微信。 路轻浅:【你别是跟我来真的吧?你们都在一起腻歪那么久了,他每次都恨不得将你弄死在床上,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句话后面还放了一个震惊的表情。 安言:【不瞒你说,我也很疑惑。】 路轻浅:【你们是不是做了安全措施了?还是说安全期?】 安言:【我可以肯定没有,我没吃过药,他没戴过套,可我的月事都很准的,安全期么,也不太可能,他几乎都……没有节制的。】后面还配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这时,路轻浅捏着手机,侧身看了安言一眼,神情有点的复杂。 路轻浅:【那就是你们之间有点问题。】 安言:【所以我才立马回国,我体质的确不太好,但又不是不孕,不可能这么腻歪下去还能这么安全,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路轻浅:【要不你就顺其自然么?孩子这种聒噪的东西,不要也没啥,我就不太想要,拖油瓶不说,生孩子还痛死了。】 安言:【……】 安言:【我们不年轻了,我想要个可爱的宝宝。】 主要是看到人家的孩子觉得很羡慕,要是有个自己的宝宝的话,那多好? 说到这里,路轻浅突然抬头很惊恐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手指很快速地在软键盘上敲击着:【会不会是萧景趁你不注意跑去结扎了?/惊恐。】 结扎? 安言眉头都快纠结到一起了,吞了吞口水,低头打字:【不太可能。】 路轻浅:【有什么不可能?你们结婚前有两个月不都没有啪啪啪么?这不正好说明了他有问题么,结了扎短时间内是不能有性生活的。】 这个的确是没有性生活,但是……安言觉得要怎么跟路轻浅说呢。 想了想她还是打字:【只是没有跟我……那啥而已,事实上,他的欲望还是蛮强的,那是我身体不好,医生说不能……才没有滚床单,但他……】 安言觉得,跟路轻浅说这些特别特别隐私的东西,不太好。 路轻浅直接给她发了一串字过来:【但是他还是要自己解决?】 安言给她打了一个小数点便没有说话了。 这头,路轻浅抬头看着安言,咳了咳,说:【所以你要怎么办?】 【趁他不在,陪我去医院检查。】 …… 其实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这点的话,安言可能还根本就不会执意要回来呢。 路轻浅说顺其自然,这都多久了,肯定是哪里出了点儿问题,根本就不是顺其自然的事儿。 回到萧山别墅刚好是晚饭时间,路轻浅要跟安言单独在房间里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郁总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一起。 当然,郁衶堔跟萧景两人,同性磁场相互排斥,合不到一块去。 第一卷 第356章 不取标题 回国之后第三天,萧景的假期彻底结束,去公司上班。 这天,安言早早地就跟路轻浅约好去医院。 路轻浅开的车来接她,安言跟李妈说了一声自己出去找路轻浅逛街,免得到时候萧景打电话回来她不在李妈不好解释。 这个人就是很喜欢这种查岗般的关心方式,明明是打电话回来问她在不在,非要说是打电话回来关心她的。 在路上,路轻浅双手握着方向盘,侧首看了眼坐在自己身侧的女人,有些欲言又止地开口,“诶,问你一个问题,要是你什么问题都没有,那是他有问题呢?” 这种问题上,假设是男方有问题的话,那就很尴尬了。 安言有些心不在焉的,听到路轻浅拧紧了眉头摇了摇头,“啊,不太可能,婚期去做了体检的,我跟他都很正常。” “那万一他瞒着你呢?” 安言眉心的褶皱更加的深了,反问路轻浅,“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萧景没有瞒着安言的理由,至少安言自己是怎么认为的。 而路轻浅眉头一挑,“这种事情怎么好明着跟你说,自然是能瞒着就瞒着咯。” “反正不太可能,他没有必要瞒着我,要真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迟早都会知道。” “诺,所以你现在知道问题了吧?”路轻浅翻了个白眼。 安言也懒得跟她说什么,反正去医院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个小时后。 某医院医生办公室。 “这个……安女士,我可以肯定您的身体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医生仔细端详了下报告,继续说,“可能……” 大概是没有看清楚,所以他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在斟酌自己接下来的这个话应该怎么说。 “可能什么?”安言手指攥的紧紧的,望着他。 路轻浅也破天荒地安静,什么都没有说。 “可能您的身体以前的确是不太好,底子弱,但您应该是调理了挺久的了,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没有任何问题? 安言都想直接拍桌子了,她按捺着自己的性子,绷着嗓音,“没有任何问题那我大半年都不怀孕?” 按照萧景那个频率来算的话,平摊下来每天都有一次了。 “可能是您先生那边的问题呢,你们最好就是一起都来医院检查一下。” 医生刚刚说完,安言就从包里摸出了好几张检查的单子,摆在他面前,“诺,你自己看,半年前的体检报告,他好好的。” 医生看了两眼,也还是为难,这…… 没道理一个男人半年之后就不行了啊,况且听安言的口气,夫妻性生活还挺频繁的。 路轻浅伸手捅了捅安言的肩膀,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你在这医生面前都能这么理直气壮,干脆你直接回家跟他摊牌好了。” 安言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路轻浅,“不行,不能摊牌。” 医生端庄地看着安言,“我觉得你朋友说的很对,生孩子是夫妻之间的事情,您最好回去跟你先生商量一下,出现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你们之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商量? 安言没打算商量,倒是可以看看这男人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毕竟很多次她在谈到孩子这个问题时,他都避重就轻,要么就沉默,这样想来,的确有点问题。 于是安言正准备悄咪咪地打探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时,当天晚上就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药。 什么药? ——男士口服避孕药。 这东西吧,没有放的多隐蔽,就在他的抽屉里面。 主要是平常安言自己吧,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所以平常也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方面的事情。 他吃避孕药? 萧景吃男士口服避孕药? 安言觉得她反复遭受了暴击伤害一样,整个人瞬间如同被雷劈了一样。 她拿着这盒药坐在他书房的大班椅里,低头静静地看了看,又将药给扔到桌面上继续思考人生。 接下来她是要装作不知道任由这种状态发展下去呢还是直接跟他摊牌算了。 安言陷入纠结当中。 五分钟后,安言不纠结了。 再等等他就该下班回来了,这事儿要是兜着的话,她这辈子估计别想要孩子了。 再拖两年她就真的是高龄产妇了。 晚上吃饭一直到睡前都是好好的,只是当萧景从书房回来去浴室洗了澡出来,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时瞬间一股血气从头顶往下腹冲去。 脑海中只无限循环飘过三个字:这妖精。 安言穿着性感黑丝内衣斜躺在床上,手肘撑着自己的脑袋,长发如瀑,铺在浅灰色的床褥上,和她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着萧景微微一硬,表示敬意。 安言看着他轻轻一笑,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烟视媚行,“我穿性感内衣好看么?今天刚买的。” 其实买这个也算是一时兴起,都是路轻浅那厮撺掇她的。 当时在商场里,安言坚决不买,威胁她说,“情趣内衣增加情趣有什么关系?你们天天那么滚床单难道不腻了么?我要是男人啊,我就喜欢点儿新鲜的东西。” 安言,“……” “反正不买,我现在只想生孩子。” “……”路轻浅什么都不顾朝着天上翻了个白眼。 安言拧紧了眉头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路轻浅,“孩子能凭空出来么?既然你们都没客观物理问题,那肯定是他动手脚了,不管什么手脚,你这么诱惑他准没错。” 她长篇大论地说了半天,结果安言笑眯眯地看着路轻浅,“不买。” 路轻浅脸色一沉,“难不成你害羞?” “害羞?”安言脚步一顿,抬起手指将路轻浅捏着那件性感内衣的手给拎了回来,“天天脱光了滚床单你觉得我需要害羞这种没卵用的东西?” “那你买个回去试试?” “不买。” “安言!” 安言站着,静默地看着路轻浅,表情很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我买来干嘛啊这种东西?难道平常挨的艹还少么?买这东西你是不是想整死我?” 这…… 咳咳。 路轻浅还着实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饶是老司机路轻浅也有点扛不住了,她扯了扯安言的衣服,看着周围,“安言,你这女人,矜持点儿行不行!大庭广众的。” 安言斜眼看了眼她的手,“可以走了吧。” 既然是情趣内衣店,进这里买什么的自然都很清楚了,所以说,也就不需要矫情什么的了。 安言以为事情就此落下了帷幕,但是偏偏路轻浅这厮不放过她,揪着她的包,“走什么走?买一件。” 说完,路轻浅瞪着眼义正言辞地跟她说,“劳资当时为了你就差没有使用辅助工具去诱惑郁衶堔那个老男人了,现在你也给我买一件回去!” 听路轻浅说完,安言眼睛都瞪直了,也不管周围有没有注意她们,她憋着笑意,看着路轻浅,“路轻浅,难道郁总真的老了?还差点辅助工具都用上了,你平常有这么欲求不满?” 没等路轻浅说话,安言指着周围五花八门的情趣内衣,撞了撞路轻浅的肩膀,“诺,看来你比我更加需要,你赶紧多买几件回去放着吧。” “你他妈能不能搞清楚我说话的重点?” 安言耸耸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以为你能随随便便从叙利亚那种炮火连天连蚊子都很难飞进去,一旦飞进去就出不来的地方回来诶?” “所以我们家萧先生能来接我是因为郁总?” “嗯哼。”路轻浅点头,望着那件情趣内衣,“买吧,你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万一真的是他呢?” 所以这情趣内衣买来诱惑那啥不行的男人? 但萧景……安言想了想,他跟不行没有任何关系。 比如说此刻,他刚洗了澡出来,赤裸着胸膛,黑色的短发吹的七分干,全身上下就只围了一条浴巾。 而在看到安言这身装扮时,被浴巾围着的那个地方的就已经足够的明显了。 安言问他好不好看时,萧景并没有直面地回答,喉结动了动,“你跟她出去买了这个?” 男人视线左右扫了眼她的全身,眸子逐渐加深。 看着他越来越猩红的眼眸,安言眼睛眨了眨,望着萧景很明显的某处,还没说什么,他整个人已经倾身贴了上来。 安言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最后还冲他眨了眨眼睛,“嗯。” 同时,安言的手指并不老实,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反应。 萧景自然受不得这样的撩拨,脑中不知道闪过什么,他想直接就这么撕碎她的衣服好了,一点机会都不想给。 可安言握住了他的手,男人额头早就在微微冒着冷汗了,看着安言,“还买了其它么?” 女人摇摇头,推着他的胸膛,知道他其实已经快要忍不住了,但另一只手朝枕头那边伸,红唇微张,“没买其它了,但是我发现了其它的东西。” 萧景什么都没想,直接问,“嗯?” 几乎一秒都不到,萧景眼前直接出现了一盒药,女人白皙的手指上捏着那盒“男士口服避孕药”,刚才还魅惑无比的眸瞬间变得阴沉。 “太太……” 安言脸色一变,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不准备解释一下么?” 这事还能怎么解释诶? 没见着他说话,安言甩手将药盒子扔到一边去,“从来都是女人不想要孩子才吃避孕药的,我他妈还是头一次见到男的千方百计吃避孕药的。” “太太……”萧景再度叫了她一声,又说,“我……” 本来很是火热的卧室瞬间气氛降至了冰点,安言冷眼看了他一眼,从床上起来拿过一旁的长披肩披着,转头看着萧景,“我就说怎么回事呢,你他妈真的是个人才。” 萧景还没能说点儿什么,就眼看着安言转身就朝门口走,他不敢耽搁,起身就朝她走了过去,安言在距离卧室门大概三步的时候身子被人猛地抱住了。 “萧太太,我错了。” “啪——”安言猛地打了一下他的手指,面色十分的冷漠,“你错哪儿了?” “不该背着你吃药。” 这下,安言直接扳开男人的手指,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不要跟着我,今晚我睡隔壁去。” 这样拉扯间,安言胸前的风光几乎就要遮不住了,萧景还准备死缠烂打一下,“你都穿那衣服了,不要浪费了。” “你先想好怎么解释今天的事情吧,吃了那么多药,不难受么?” 安言又想朝门口走,饭今天萧景算是彻底的碰到钉子了,一时半会儿肯定哄不好安言,可是呢,夫妻哪儿有什么隔夜仇? 而且要是就这么放任她去静一静,到时候铁定要静出事情来。 所以在安言手指握上冰凉的门把手的时候,萧景在她背后说,“今晚我去隔壁睡,你睡卧室都睡习惯了,我到隔壁去。” 听他说完,安言脸色又是一沉,所以这他妈是连解释都不解释一下? 门嘭地被安言拉开,紧接着她趁男人不注意的时候将他往门口推,萧景顺着她的意思走到了门口,“老……” “滚吧。” “嘭”地门又给关上了,同时,安言直接将卧室的门反锁了。 男人颇是无奈地光着脚站在卧室门口,走廊上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形拉的颀长,瘦长瘦长的影子铺在暗色的地毯上。 萧景叫了安言两句她并没有任何反应,但他还是没有离开,静默地站在原地。 今天的事情很明显让她生气了,而且不是那种大喜大悲情绪波动极大的生气,反而是那种不动声色的令人有点毛骨悚然的生气。 就好比,他在很亢奋的时候直接被她那冷漠的表情给吓软了。 然而过了两分钟,已经被反锁的卧室门又重新被人从里面打开,萧景看到希望的曙光,手指抓着门板,“萧太太……” 回应他的是带着香味的被褥跟枕头,全部扔到了他的怀中,枕头因为他没用手接直接掉滚到了一边的地毯上。 安言瞥了眼他扒拉着门的手指,拧眉,“你的手还要不要了?不要我直接关门了。” “老婆,有些事情我们或许还可以再商量一下。” 她冷嗤,表情可以说是非常的不近人情了,“你在算计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跟我商量一下呢?我就想生个孩子,又他妈不是去找别人生,你吃药是几个意思?” 哦,合着她一直以来都以为两个人好好,孩子的事情随缘总会来的,可他却偷偷吃药。 萧景脸色也十分的难看,他身子再度挤过来了一点,“我不对,你身体不好,我不敢冒险。” “你是睁眼瞎吗?要不要我把体检报告拎出来给你看看?要是我的身体不好的话我自戳双眼行不行?” “别挤过来,我现在看着你就烦躁,真的是睿(弱)智!”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萧太太,要不你还是先放我进去吧?” “滚吧,现在不想跟你和。” “嘭!”门又关上了。 萧景隔得近,安言差点就撞到他的鼻子了,还好他后退得及时。 好像真的出大事情了啊。 可是孩子只是附属品,他只想要她,连孩子都不想要。 主卧里。 安言气愤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出来微信信息的提示音。 路轻浅:【看来不回我消息就是成了,祝你们愉快地翻云覆雨。】后面是笑脸。 在此之前,还有路轻浅发过来的两条消息: 【在不在?内衣你穿了吗?】 【半个小时了,还不回我,是不是忙着滚床单?等下你再不回我我就默认你们在那啥了。】 安言猛地翻了个白眼,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打着字:【成个屁,你知道我今天发现了什么离谱的事情么?】 那头:【?什么?】 安言:【我发现那男人在吃避孕药,你敢相信么?】 那头先没有立马就回复安言,过了将近三分钟,路轻浅直接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不好意思啊,我捧着肚子笑花了点儿时间……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好像愚人节早就过了啊?萧景在吃避孕药?哈哈哈哈哈——” 路轻浅那声音跟抽了疯似的。 安言很冷静,却也很冷漠,“对,你没看错,就是避孕药。” “他这个意思很明显啊,不想要孩子。” “……我也想不通,难道是因为上一个孩子有了心理阴影?”停顿了下,安言再度在床上翻了个身,却发现随便哪里到处都是他萧景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往她的鼻息里面钻,她真的要烦死了。 安言摇着头否认了自己刚才的话,语气嘲讽,“按理来讲不太可能,我他妈怀孕的人第一时间失去了孩子的人都没有那么多的心理阴影,他有什么资格有心理阴影?” “emmm……”路轻浅说,“可能就是单纯的不想要孩子呗,” 说完,路轻浅爆笑了两声,“哈哈,我只是有点好奇啊,这么大半年来他如果都是在吃药的话,为什么不选择去结扎啊?反正都不想要孩子,结扎了一了百了多好,想怎么跟你滚就怎么跟你滚——” “路轻浅!你严肃一点。”安言直接打断了路轻浅的话。 “咳咳,这个事情,你跟我一个外人说也没用啊,谁知道你家男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向来就脑回路清奇,本身就是神经病的属性,你能指望我给你什么意见?” 安言心里着实郁闷,要不是她在乎这个的话,可能三年五载都别想要孩子了。 避孕药这种东西,虽然男士的没有那么大的副作用,但是是药三分毒,总还是有一些影响的。 而且,在停止服用避孕药之后,只要十六周的时间才能正常的恢复精子的那啥功能…… 所以说,她一时半会都别指望着能怀孕了。 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萌,她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将来老了还能有人送终啊。 不清楚萧景是怎么想的,安言也懒得跟路轻浅扯什么,没说多久就挂了电话。 这一夜,生气归生气,但觉还是要睡的。 况且安言最近几个月的生活作息简直不要太好,快赶得上老年人的生活了,一到十点钟就开始犯困。 于是她当然不知道,半夜三更的,有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窜到了主卧门口,手里拿着备用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卧室的门。 随后,又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借着外面的点点灯光,还能勉强看清楚卧室里面的构造,宽大的床上有一道起伏,宁静的深夜,他似乎能够听到安言轻轻的呼吸声。 萧景观察了她一会儿,没多久,就自己掀开她的被子钻进去了。 安言睡的正沉,而且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一个人睡过,现在他钻进来了,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的就往他怀中钻。 ------题外话------ 今天没有二更。 第一卷 第357章 啪地又是一巴掌 萧景吸了吸娇妻身上香软的味道,之前浮躁了的心情倏然就变好了。 然后安稳地睡下了。 后来,安言醒来发现自己在他怀中,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身旁人身上的气息格外的明显,她眨了眨眼睛—— 是她睡的主卧没错,而这男人是后来闯进来的。 下一瞬,安言直接从从他怀中翻身起来,她这个明显的举动自然惊醒了还在沉睡中的男人,他一边伸手朝身侧摸过去的同时跟着就睁开了眼睛翻身起来。 看着安言已经打开了衣柜,从里面随便捡了衣服抱着朝外面走,萧景唤她,“萧太太,你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 安言没理他,开门就出去了。 萧景没想到这次的事情会这么严重。 安言已经和他冷战了一个星期了,这期间,她晚上依旧一个人睡在主卧,将门给反锁,然后他半夜又偷偷摸摸地溜进去。 等着第二天她面色铁青地醒来时又面色铁青地自己出去。 如此,循环反复。 终于有一天萧景憋不住了,决定和安言摊牌。 五月份的天气,阳光已经很好了,就算是夕阳也是格外的美丽。 安言牵着二狗在院子里散步,大概在五点多的时候男人就下班回来了。 安言大抵也是没有想到萧景会这么快就下班,所以当在院子里看着那从别墅大门缓缓驶入的黑色添越时,安言愣住了。 第一眼的感觉是,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没换车? 然后才是,这男人怎么会回来的这么早?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安言见到他回来了,不想跟他讲话,也不想看到他。 唤了二狗去将放在扔在草坪上的球给捡起来,二狗屁颠儿屁颠儿地将球用嘴叼过来了,安言顺手接过扔到一边的玩具篓里,提着就往屋里去。 之前几天的状态是,安言能不跟他碰面就不跟他碰面,除了某些必要的话要说以外,其它时候都不会跟他说话。 李妈这两天看着他们两人也有些糟心,明明回来之后两个人的感情还是很好的,这么怎么回来没几天就闹矛盾了? 而且闹的矛盾还不小。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今天安言穿了一件米白色深领毛衣,下身是浅灰长款宽松直筒针织裤,脚上踩着人字拖鞋,长发披在身后。 夕阳的光影落在萧山别墅大多数角落,将女人纤细的背影拉的很长。 见到安言抱着玩具篓朝里屋走,萧景赶紧下车朝她奔去。 安言走的不快,甚至都没有刻意避开他,就好像只是很平常地跟二狗一起玩累了回去而已。 “安言。” 意料之中的被他抓住,安言手指抓紧了玩具篓,低着眉眼,唇抿的紧紧的。 男人低头睨着她脸上的神色,静静地看了差不多有十秒钟,叹了一口气,“这么不想看到我?” 这语气颇有些无奈。 等他说完,安言顺势就抬起头很平静地看着他,但没开口说话。 这个意思就是表示她看了。 萧景盯着她,“也不想跟我说话?” 安言唇抿了抿,拧了拧眉说,“没有。” “那为什么看到我就躲?” “啪嗒”,是玩具篓砸落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安言甩开了他的手,“没躲,玩累了要进屋了。” 男人眼角掠过点点暗芒,再度拉了拉她的手指,低头看着她栗色发间白皙的脖颈,“萧太太,我睡次卧一个星期了。” 她直接抬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冷嗤,“你每天晚上偷偷摸摸进主卧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猪?” “猪。” “……” 安言挥开他的手,眉眼冷漠,直接擦着他的肩膀朝里面走。 “太太,我错了。” 在安言心里,他说的这个道歉,没有一点点卵用。 但他也没让她离开,反而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我挺久都没吃药了,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不该一直瞒着你。” 安言攥紧了手指,闭了闭眼,“你觉得是你一直瞒着我的问题么?” 这幅画面,远远看去仿佛真的是从画里才有的风景一般。 男人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衬衫,身形颀长高大,而他怀中的女人近乎被他的身形整个都笼罩在一起了。 他贴紧了安言的脸,“你很喜欢孩子吗?” 萧景抛出这个问题,安言眯起眼睛想了想,然后说,“谈不上特别喜欢或者不喜欢,但是想着有一个孩子兴许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你没觉得我们之间少了点儿什么吗,萧山别墅也少了点儿什么。” “但是我不想要孩子,这辈子就我和你,行不行?” 也不是一定不要,只是,要是安言同意的话,他觉得这辈子就他和她就够了。 安言没说话,萧景抱着她的腰,闻着怀中人身上的馨香,二狗就在他们斜前方趴着,夕阳的光辉洒满了院子的每个角落。 很快,萧景继续说,“要是你觉得以后无人为我们送终的话,那你就走在我前面,我走在你们后面,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等了一个星期,安言等来的是他这样的解释。 说不上生气了,安言也没打算继续生气,但也没有怎么理他。 只说,“你不想要的话那就不要吧,只是别吃药了,戴套都比吃药好。” 这天晚上,两人的关系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萧景依旧偷偷摸摸地进卧室跟她一起睡,想想自己的处境就觉得有些惨,明明以前就是如胶似漆的夫妻,现在却弄得他想抱着安言睡觉都要偷偷摸摸的。 第二天傍晚,大概也是四五点钟的样子。 安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带着金丝边无框眼镜,头发被她随手挽成了减龄的丸子头,额头白皙逛街,脸颊边上有着碎发。 这个时候客厅光线有些昏暗了,安言看书就显得有些吃力,她取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将书扔在茶几上,身子往后靠。 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随手就叫了一个佣人过来。 年轻女佣放下手边的活儿,走到安言面前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太太您有什么事儿吗?” 安言连眼睛都没打开,只淡淡地说,“帮我去厨房泡杯茶,能醒瞌睡的那种,别太烫。” 女佣抬眸看了看她的脸,敛下眸中的光,颔首点头,“好的太太。” 厨房里倒茶水处。 正在等开水的时间,拿着茶叶的女佣看着另外一个忙活的佣人,“我们太太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么好的命,这个星期跟先生置气,那火都烧到我们这些无辜下人的身上来了。” 另一人看了她一眼,“她还好吧,没对我们怎样啊。” “她没有,可是先生有啊,看到她一个不高兴就说是我们做的不好,比如说今天中午的饭菜,厨师也是真的够冤枉的。” “你别说,今天中午她真够过分的,先生上班那么赶的都回来陪她吃饭了,结果呢?饭没吃成,先生还碰了一鼻子灰。” 今天中午的事情安言的确很招黑。 萧景想着她心里始终不太舒服,他就回来陪她吃饭了,两人在饭桌上再度提起孩子这个问题,萧景想了想跟她说,还是不要孩子好。 当时安言立马就垮下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直接将一桌子的菜都给掀了。 她们不在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听到瓷碗被打碎的声音,赶过来时,只听见安言面色冷漠,怒气冲冲地对男人说,“你真是自私自利,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后来吧,萧景在走之前吩咐厨师重新做了安言喜欢的菜,然后那个赶回来陪她吃饭的人却只在刚刚看到一眼饭菜的影子就被赶走了。 泡茶的女佣将朝茶叶倒了一些到茶杯里,一边又说,“反正没人喜欢很作的女人,萧先生能混到这个份上,那双眼睛肯定不简单。” “再不简单也不可能看上你,看上我,”停顿了下,惊讶地看着她,“不等凉一下再出去吗?” “不用了,她都没正眼看我,这茶喝不喝还不一定呢。” 两分钟之后。 刚才给安言泡茶的女佣几乎是放下茶杯刚刚转身,身后就猛地传来了茶杯摔在地上破碎的清脆声音,同时还伴随着水声。 同时响起的,还有安言的抽气声。 “站住!”这两两个字安言几乎是咬着自己舌头一样发出的声音,那女佣停住脚步,嘴角轻轻勾起。 下一瞬,安言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啪——”极其响亮的把掌声,将其它的好几个佣人都吸引了过来,静默地站在周围看着,包括刚才在茶水房跟她聊天的那个。 被打的这个女佣的脸,几乎是在安言撤手的一瞬间那脸就直接红肿了起来,五指印极其地明显。 客厅里的气氛在瞬间变得紧张。 安言舌头已经疼的没什么知觉了,口腔里面其它地方也很疼,可她脸上表情冷漠,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这个捂着脸的女人,“我说不要太烫你耳朵是聋的?” 那女佣抬起头很是委屈地看了安言一眼,可眼睛深处却隐含着很浓很浓的嘲讽,她扯着嘴角说,“太太,可能是您没说太清楚,不是我没听清楚,下次您说清楚点儿?” “啪——” 第二个巴掌毫不犹豫地落在了女佣的另外一边脸上。 安言冷笑,“够清楚了么?” 这女佣很明显有些恼羞成怒了,眼中含着屈辱的泪水,“你凭什么打我?仗着自己贵太太的身份就可以嚣张跋扈了吗?” 刚才跟她聊天的那个女人想上前来拉着她,但是在她说出这番挑衅地话时刚刚迈出去的脚步又给收了回去。 有些人平常在别墅里面口无遮拦太嚣张,迟早都是要吃亏的。 安言打过她的手指紧紧地攥紧了,看着她的目光极度的冷,像是淬了冰般,“你既然都清楚我是贵太太,性子嚣张跋扈,那你怎么能没听清楚我说话呢?” “没听清楚你不会问么?问一问我应该还不至于暴虐成性地扇你巴掌吧?加上,既然都知道我是这样的人,那你也应该清楚我喝茶向来跟那些什么故作姿态细吹慢品的社会名媛不同,劳资渴了一杯茶就是这样直接一口下肚的,你难道不清楚?“ “啪”地又是一巴掌,这回,其他人脸上的脸色都不同程度地变了。 这应该是从去年安言回来到现在,她第一次发脾气。 以前发脾气从来不会牵扯到她们这些佣人身上,一般都是她跟萧先生闹脾气,但是现在,她直接拿佣人开刀了。 空气中还隐隐地漂浮着茶的清香,茶几前,精致的杯子被摔得支离破碎。 这一巴掌,直接将这个女佣给打懵了,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安言,眼神极其地惊讶跟难堪,她瞪大眼睛,也不管此刻两人身份的悬殊,直接说,“我不是你的丫鬟,我只是拿着工资在这里工作的人,你凭什么几次三番地打我?” 凭什么? 安言觉得很好笑。 她扯了扯唇角,眼中冰冷一片,“既然是拿着工资在这里工作,我想萧景没有亏待你们任何一个人,可你是哪里来的资本蹬鼻子上脸?我刚才叫你将客厅的灯开的亮一点,你装作没听,我叫你给我泡茶,你是想烫死我然后来做萧太太的位置?!” 这时,萧景正好从大门进来,手里还拿着西装外套。 眉眼间有些阴郁,但似乎是没有想到眼前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安言听到门开启的生意,转头,看到出现在眼前身材颀长的男人,她看着面前的女佣伸手指着萧景,“诺,你想要这个位置是不是?你问问他,他要是同意了,我安言马上从这个别墅滚蛋!” 至此,安言也是被气得不行,不然不会跟一个用人说这些话。 见到萧景回来了,那本来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脸蛋的女佣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脸上撤了下来,颇是楚楚可怜的看着萧景。 萧景扔了手中的西装,迈着腿朝安言走了过去,那女佣人在萧景站到安言身边时,低声叫了句先生。 男人英俊的眉头狠狠皱起,视线却稳稳地放在了安言身上。 “怎么回事?” 安言冷笑看着一眼萧景,移开目光重新看着女佣,“我昨天跟他和好不成,你就去他书房待了十分钟,然后就觉得你有资格diss我了?你背地里说过什么话以为我不清楚不知道我是傻子是不是?” 要是萧景没来的话,这女佣还不一定像现在这样又委屈又可怜又没话说呢。 主要是她现在的状态,一方面想着拼百分之一的机会博取萧景的同情,另外一方面就是,被安言说中心事她又是愤怒又是羞愤。” “萧太太……”萧景看着她浑身都是刺的样子,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安言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她视线扫了周围一圈,转头盯着萧景,“这群人,几乎每天都在盼着我们分手,说我脾气坏,说我丝毫不为你考虑,说我性格太差,说我跟你相比是云泥之别。” “你不觉得你需要跟她们解释解释么?我活成什么样,怎么活难道还要看这群人的脸色?!“ 说完,安言谁都没看,直接转身朝楼上去了。 男人的脸色此刻可以说是极度不好看了,他低头看着面前这个脸都肿起来了大半的女人,脸色几乎比刚才安言的脸色更加的难看,“所以是你惹到她了?” 那女佣此时浑身都在发抖,止不住地摇头,“不……不……不是的,我……” 第一卷 第358章 不取标题 “她几乎没跟你们任何一个人发过脾气,所以以为她好欺负,以为她纯粹就是你们眼中的一无是处只会发脾气的大小姐?” 看着她肿起来的脸,萧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压抑着那股想要掐死这个人的想法,嘴角挂着诡谲的笑容,接下来的这句话他是对着所有人说的,“这个别墅里,萧太太大于一切,还有谁不清楚的?” 说完,顿了顿,萧景低头看着一眼面前的身体几乎快要跪到地上去了的女人,“至于你……昨晚叫你收拾一下书房被她弄乱的东西,我就给你了什么错觉?我就是弄死随便扔到哪个医院去给人做人体标本都没人管得了我,你还想要公平?” 这天,萧景算是发了一顿大脾气,这个女人直接被辞了。 不对,不是被辞,是以故意伤害罪被警察给带走了。 因为后面萧先生上楼去发现安言口腔被烫了好几个泡,包括舌头都是。 刚刚被烫的时候还好,安言还能够说话,但等他上去时,就发现安言趴在床上在哭呢。 她是一个不轻易哭的,就算哭也只是默默流泪不会让其他知道的那种,但萧景这回上去,刚刚踏进主卧,就传来了女人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安言趴在床上,肩膀不住地起伏。 他走过去安慰她,安言直接没有理会他任何。 直到最后死磨硬泡的他将趴在床上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给抱到自己的怀中,在看到她嘴角的烫伤时,眸色瞬间暗了好几个度。 而安言许久都不曾在这种境况之下闻到安言的气息,闷在他怀中哭的更加伤心。 这下,萧景气得直接薅起手机将电话拨给了路轻绝,“路警官,派人来萧山别墅,你案子来了。” 路轻绝刚刚下班,人还没有离开警局,就接到了萧景的电话。 而男人的声音淹没在属于女人的巨大的哭声当中让路轻绝根本就没太听得清楚萧景的话,于是问,“你说什么?打电话过来让我专门听你女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你是智……” 障字还没有说出来,萧景又重复了一遍,“派人过来。” 这次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这种时候,他想看看安言嘴上的伤势,可是她倔强的不行,根本就不给他看,除了哭还是哭。 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不对,她是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 大概……十分钟之后。 安言终于哭的差不多了,整个人快要断气了。 萧景顺着她的背,低眸看了眼自己胸前黑色衬衣上属于女人的眼泪跟鼻涕,他咳了咳,低头看着她,“那些惹你不高兴的人我都不会放过行不行?” 安言还在抽噎,鼻子一吸一吸的,贴着他但是没有说话。 “萧太太,我错了,我没想到你在家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我不好,你好好的,让我看看你的伤。” 又过了一分钟,安言的眼泪又从眼眶当中滚了出来,这次却抬头,梨花带雨的脸蛋看着男人,细细的嗓音如同蚊子嗡嗡一样,“疼死了,我在客厅看书叫开灯没人给我开,叫泡茶就弄滚烫的水烫我,疼。” 疼是真的疼,至少她现在开始说话,连舌头都捋不直。 男人心脏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样难受,他仔细看着她的口腔,里面被烫起了水泡,看起来就疼,他低头给她吹了好几下,“我收拾她们,大不了我们不要佣人了,我照顾你。” 说完,看着安言严重的伤势,“等会儿,我去拿药。” 将消炎清热的药拿过来让她吃了,还喷了喷雾,说实在是疼的厉害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安言哭了一阵之后终于平复好了心情,整个人却无精打采的,萧景问一句她答一句,回答的一句话也没有超过五个字。 最终,她说疼,要睡觉,男人也就只好放她去睡觉。 当然,也是给哄睡的。 又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萧景才阴寒着一张脸下楼去。 李妈也出回来了,正在下面教训家里的佣人,见到萧景来了,李妈冲他走过去,脸上的表情有点难说,“先生,太太怎么样了?” “睡下了。” “这次太太受伤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是我的错。” 萧景没说什么了,只是看着被安言扇肿了脸的那个女人,慢慢低下头逼近了她,“你是想死想的慌了?” 这话讲的所有人都下意识颤抖了下身体,而被他看着的这个女人,直接哆嗦着跪了下去,“我……我……” 萧景后退了一步,连离她近了点儿都不想。 这女人可能也是觉得没有什么机会了,倒不如最后放手一搏算了,她猛地抓住了男人的裤管,抬起头倔强地看着萧景,“先生,我相信您的为人跟您的眼光,太太那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您的妻子,您跟她简直差别太大了!” 李妈倒抽吸了一口冷气,差点没有直接给气的背过气去。 就说谁敢在萧景的面前说这样安言的不是,这女人真的不要命了。 她的结果可想而知,萧景的暴脾气起来没人能够挡得住,除非是安言出面,显然现在安言不可能会出来。 经过这件事,其它的人相信根本就不需要再说一次也应该明白在这个家里孰轻孰重。 而晚上,安言十点多钟的时候起来。 起来就说自己饿了。 现在别墅里的人基本上都下班了,萧景问她想吃什么,安言就说吃面。 她跟着他一起下楼,她坐在客厅里面玩手机顺便等着他将面给弄上来,口腔里一直都没什么知觉,你说没什么知觉,可又疼的厉害。 也不知道那面弄上来能不能吃。 结果也在安言的预想之中,有质感的东西她几乎都吃不下,萧景坐在一边心疼的不行,看着她又饿又不能进食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此刻的她是自己才好。 最后安言还是没折腾了,看着这男人着急的模样她也不想再继续折腾了,叫他冲了杯温牛奶喝下去就算是今天的晚饭了。 因为她傍晚睡了一觉,所以此刻睡不着。 萧景也没睡,陪着她聊天。 也算是因祸得福,她原本跟他减至冰点的关系因为今天的事情两个人还是和好了。 但是萧景妥协了。 他抱着安言,安言在他怀中用有些奇怪的嗓音说,“你别吃药了,先戴套,那啥功能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听天由命,假设孩子有了我们就生下来,我本身就不容易怀孕,我们都顺其自然,行不行?” 哪里有什么行不行,这基本上就是他们刚才达成的结果。 他搂着她无奈地叹气,“依你。” 爱一个人,自然是她喜欢什么就给她什么。 孩子的事情随缘,但安言为了这个目标还是努力挺久才得到一个孩子。 在四个月以后,萧景之前吃的那些要基本上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了,而两个人又都是很健康的状态,只是他每次跟她嘿嘿嘿的时候依旧要戴套。 尽管他戴套不舒服。 安言好多次都问他,“不是说戴套不舒服嘛?你下次就不要戴了嘛。” 他闷哼两声,“要戴,我们顺其自然,避孕套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安言,第二天,她趁他去上班的时候将别墅里面所有的避孕套都用针戳了很小的洞。 经过几个月的佣人事件,萧山别墅里的佣人数量减少了很多,人就更加的少了,对此,安言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主楼里佣人几乎都很少出现了。 只是这男人怎么说呢,安言将卧室里面的避孕套全部都给戳了洞,然后是书房的,她的书房跟他的书房,然后是二楼的露台,楼下客厅。 所有他放的避孕套全部都给戳破了洞。 最后,她去厨房找水喝,脑中灵光一现,在厨房也发现了避孕套。 …… 她真是当场脸红到不行,稳了稳心态,连水都不喝了,直接转身找了针过来继续戳避孕套。 将将戳到最后一个,伸手骤然出现了李妈的声音,“太太,您在厨房干什么呢?您是饿了吗?” 安言被李妈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啊——” 一个没注意那针就偏了方向,将指尖给戳出了血。 李妈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走进来,“太太,出什么事了?” 她赶紧将手背到身后,略微有些紧张,又有些羞耻地看着李妈,“李……李妈,我没……没事……啊,什么事都没有,我也没饿。” 当看到安言绯红的脸蛋,李妈皱紧了眉头,“太太,您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是感冒了吗?” 安言直接闪身到厨房门口,面对着李妈,手还是背着。 “没……没有,我没事,我就是太热了,进来找水喝的。” 说完,她就极快地离开了厨房。 安言捏着避孕套回卧室打电话去了。 那头刚刚接通,传来男人慵懒的嗓音,“太太,怎么了?想我了吗?我想你了。” 听到这个声音,安言浑身都抖了一下,“啧啧啧,打住打住,我就想问问你,你怎么把避孕套给放到厨房啦?你他妈也太开放了点儿。” “有备无患,怎么了?” “什么有备无患,这辈子跟你在厨房做愛,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她拉的下这个脸在厨房跟他做愛么? 就连这男人故意弄她,在她自己的书房里弄了好多次,安言现在羞的已经不想在书房里做任何其他的事情了。 然后那男人顺口就接她的话说,“不想做其他事情也好,我们就爱做的事情好了。” “……” 那头轻笑了两声,“那可不一定,不过,我藏的这么隐蔽,你是怎么找到的?” 萧先生自认为,一般的人都是不会发现的。 “不瞒你说,我想找就找到了,我当时正在里面找水喝,你下次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厨房不是只有你平常做饭才用,还有厨师呢,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就太他妈的羞耻了好吗? 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不说出去见人了,外面的人不知道,这家里的佣人她估计是没法儿见了。 但萧景丝毫没有感觉,只说,“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还能说点儿什么不成?” 安言拧紧了眉头,举起手中被她戳了几个洞但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的避孕套,皱着眉头问,“你告诉我,你还在什么地方也藏了,我不知道的那种。” 那头先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说,“你问真的?” “……嗯。” “太多了,不太记得起来了,等下次遇到的时候再说吧。” “……” 安言直接挂了电话。 萧先生不知道安言在避孕套上做了手脚,每次依旧喜滋滋地使用着避孕套。 直到开始入冬,某天萧先生在公司上班上着上着觉得很冷,天气突然降温,令他措手不及。 今天早上为了开会还没有怎么抱抱娇妻就起床来上班了,于是下午三四点左右,他就给自己下班了。 这么冷的天,只适合娇妻在怀。 等萧先生回去的时候发现,他的妻子正坐在卧室的大床上,床上堆了大概十几个避孕套,而他开门进去的一瞬间,还看着她拿着针很专心致志地在避孕套——扎针。 她这么专注的动作,萧景极度都要以为他的娇妻在做女红。 开门声过于的突兀,安言下意识下头,猛然对上了男人幽深的眼神,相互安静地对视了好几秒钟。 随后,伴随着女人的一声“妈呀见鬼了”,男人眼看着她猛地扔掉了手中的针,将所有的避孕套都拢在自己伸手,手忙脚乱地说,“见鬼了见鬼了,大白天的我怎么出现幻觉了。” 萧景站在那儿没动,看看安言自己能折腾出什么来。 直到将所有的东西都藏在他身后了,安言再度抬头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睛,尬笑,“您……您老人家怎么回来了哟。” 这时候,他才慢慢迈着步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萧太太,能告诉我你在玩儿什么吗?” 安言摇头,端庄地笑,“没啊,”停顿了下,她笑着说,“玩避孕套啊,我看看套套的尺寸适不适合你,不适合的话我们下次买别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 男人低头,移开自己的脚,看着皮鞋下面的一根细细的针,嘴角微勾,“玩么?那这个针怎么解释?” 安言抓着他的手臂,面上都是笑容,大脑飞速地转动着,过了半天,她还没想好说辞,不愿意就这么前功尽弃被他发现。 但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只见男人已经倾身而下了。 安言鼻息间窜入了不少他的气息,将她整个人迷的晕头转向的,眼看着两个人就快要亲密接触了,她即使伸手出来抵住了他的肩膀,支吾着道,“你别……太靠近……我……” 他不是靠近她,只是为了伸手到她背后去将被她压在身后的避孕套给拿出来。 萧景低头仔细地看着包装袋上细小的针眼,末了又抬头看着她,阴测测地问,“干这种偷鸡摸狗鬼鬼祟祟的事情多久了,老实回答,少一天我就多艹你一次。” 安言认怂了,乖乖回答,“两……两个月。” “真的两个月?” 她抬头看了眼萧景,“哎呀,两个月零一天。” 下一瞬,安言直接被男人压到了床上,她挣扎,“你干嘛啊?你不是应该很生气吗?怎么现在……” 他一边扒她的衣服,一般恶狠狠地说,“给我闭嘴!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倒是早跟我说啊,弄这种操作白让我带了两个月套套,弄死你算了。” ------题外话------ 明天完结,写哪儿算哪儿,不写了。 第一卷 第359章 大结局(一) 毫无人性地,安言就又被按在床上教育了一波。 做到中途,男人掐着她的脸,就是不给她一个痛快,而是问,“为什么要给避—孕—套扎洞?” 她那双剪水秋瞳一眨一眨的,红唇微张喘气,秀气的眉头拧的紧紧的,“闲的。” 说完,她扭了扭腰身,轻轻催促,“哎呀,你快点嘛。” “不说实话,不给。闲的时不时给所有的避—孕—套扎洞?有这么闲?” “嗯啊,闲……啊。”安言受不了地狠狠掐了下他的肩膀,另外一双手摸上男人汗湿的脸颊,有些难耐地抱怨,“你不要这么一下子嘛。” 男人放开她的下颌,低头就咬住了女人水润的唇瓣,眯起眼睛含糊地道,“以后还扎不扎洞了?” 说完,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平坦的肚子,惹得安言直接跟被人强奸了样儿大叫了一声,她带着哭音回答,“以后不扎就是了嘛,不给你用套套。” 见她很是难受,萧景不再逗她,直接给她。 只是抱着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语气很是无奈,“算了,给你一个宝宝行不行?” 听到这话,安言眼里的光瞬间亮起来,将他绞的更紧,看着男人额头上密集的汗珠,她笑,“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那行,等你百年之后,我死的那天还有人给我养老送终,挺好的。” 萧景沉沉地笑,唇从她的脸上移到女人的耳垂处,连她的耳骨都没有放过,“想得美,以后你比我先走。” “那要是你死在我前面呢?毕竟这种事情我们是不能控制的。”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答,“那我就把你一起带走,一起投胎,下辈子做个青梅竹马,从落地而生相爱到迟暮至死。” 安言捧着他的脸猛地亲了亲,感受着他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动作,忍不住战栗,“你是傻的么?一起投胎我们绝对是兄妹关系。” “不要紧,相爱就够了。” 安言有一瞬间的愣怔,想起了川西琴子的话:爱情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不分种族,不分国界。 真正的爱情是不分国界不分种族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但……唯独要分血缘啊。 她抱紧了他,也不管到底有没有前世今生,小声地说,“那我下辈子投胎投远点儿,你来找我吧,下辈子我还是长这个样儿。” 他笑,“这辈子长得好看的人,下辈子就要变丑八怪。” 安言狠狠掐了下他的腰,差点弄的他缴械投降,“没事,你也一样是丑八怪。” 男人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妻子的意思是,他这辈子长得好看? 这是不是也可以作为一种变相的夸赞。 这天他们尤其激烈,安言差点被他做晕过去好几次,当然不是那种真的不省人事的晕,只是承受不住脑中突然变得空白的那一刻。 所以第二天醒来,安言去上厕所时见到了内裤上的点点血迹,安言以为是久久不曾光临的大姨妈终于来了。 心里有些失望,还是很快换了内裤垫了卫生棉。 于是心情开始有些闷闷不乐的,算起来她给避—孕—套扎洞也两个月了,而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几乎都没有克制,为什么想要个孩子就这么艰难呢? 但这种事情只能随缘,想到萧先生安慰她的话,安言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要是真的没孩子,那就他们两个人过一辈子吧。 反正,这也是萧先生的初衷。 出现变故是在中午时分,安言觉得肚子坠坠的痛,午饭没怎么吃,直接上去睡午觉了。 然后做了一个关于孩子的梦,直接将她吓醒了。 小腹处的痛感愈加明显,她伸手摸了摸,感觉又跟平常例假痛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主要是血量完全没有以前来例假的时候多。 仿佛想到了什么,安言翻身从床上起来,拿了手机给萧先生打电话。 那边好像还在开会,电话是茯苓接到的,“太太,我是茯苓,萧先生正在开会,请问您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安言想来不是那种非要第一时刻找到萧景的人,照以前的情况,她睡醒了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萧景分享,但当知道他在开会时安言就不会刻意去打扰他。 所以每次在遇到萧景开会时,有属于安言的电话打到萧景的私人电话上来,她都会这么问。 安言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开会是吗?我先去医院了,你待会儿转告他要是有空了就到医院来找我。” 茯苓没怎么刻意去揣度安言话里的意思,点头回答,“好的,太太,我待会儿就转告萧先生。” 等安言挂了电话,茯苓收起手机往回走,遇到从里面出来的乔特助,见到茯苓刚刚收起电话,他问,“有人找萧总?” 这个人可想而知,但乔特助还是问了。 茯苓点点头,“嗯,是太太,她说……” 话还没说完,茯苓脸色一变,看了乔特助一眼,“坏了。” 刚刚安言说她去医院了。 医院! 茯苓不敢耽搁,笔直地朝会议室走去,乔特助在后面叫她,“哎,出什么事儿了?今天的会很重要,萧总私人手机都交给你了,你现在进去干嘛,除非是天大事情否则你……” 然而茯苓并没有理会乔特助,已经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整个严肃的会议室里面,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随着茯苓匆忙跑进来的身影而将气氛给打断了。 萧景眉间的情绪不悦的很,还未说什么,茯苓却低头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众人只见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立马站了起来,说了句sorry,会议延后就迈着步子离开了会议室。 出去萧景就开始给安言打电话,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女人气喘吁吁的声音传过来,“萧景……” “你在哪儿?” 安言抿着唇,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我刚上出租车,你这么快就忙好了吗?” 男人一边朝办公室走,一边问,“出租车?” “嗯啊,司机刚刚出门车子就坏了,正好有辆车在这边,我运气好久碰上了,还跟着追了一会儿才追上。” 大概是送某个有钱人回来的吧,这个地方基本上很少会有人打车,所以司机觉得肯定拉不到客,直接掉头就走了。 还好安言眼疾手快,跑上去追上了车子。 “车子坏了就叫司机重新回去开一辆,你做什么出租车?”男人脸色跟情绪都十分的不好。 安言摸着自己越来越痛的小腹,咬着牙齿,“我要赶紧去医院啊,今天人很不舒服,你在哪儿?别骂人嘛,本来都伤心死了。” 只要她微微一放软萧景就开始招架不住了,他绷着脸色,“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还不知道呢,我先去医院看看,你快过来吧。” 也不是她自己不可以去看,只是她想让他陪着一起。 男人甚至还比她先到达医院,安言随后才到,萧景这样的人,感觉遍地都是关系,这次检查也是走的后门。 安言没那么高尚,加上她是真的不舒服,想快点检查。 检查结果喜忧参半,但于安言来说,喜大于忧。 她怀孕了。 两个都还不到。 但孩子现在很脆弱,本来不脆弱的,医生很那啥地看了看两人,提醒道,“最好是禁房事,这次是运气好,下次指不定直接就没了。” 安言脸微红,看了萧景一眼,只见他很认真地点点头,然后跟医生交流注意事项。 倒是安言开始神游了,反正跟医生交谈也轮不到他。 在说道某些她这个准妈妈要做的事情时,萧景会很严肃地提醒她也跟着一起听着。 安言低估了萧景对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她以为吧,他不太喜欢孩子插进两个之间,就算怀了孩子他应该也不会是多么喜欢的。 可结果出乎她的意料。 他对这个孩子的在乎程度甚至一度超过了她。 发现她怀孕之后一个星期,他在公司提心吊胆地上了一个星期的班,最后某天下午赶回来直接跟她说不去公司了,他留在家里照顾她。 他们这算是第一次做父母,很多东西都需要学习。 而家里没个老一辈的指导,只有李妈稍微懂一点儿,平常的时候几乎都是李妈在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安言。 但这天安言听到他说先放下公司的事情回家专心照顾她,毕竟怀孕了就不是一个人了,而之前的那种情况那么危险,还要安言自己有所察觉,先去了医院,要不然的话结果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安言当即就不高兴了,兴许是知道自己是孕妇,某些时候脾气难免大了点儿,冷冷地看着他说,“你当时还说不要孩子的,现在有了孩子你比我还上心,连公司都不想去了。” 男人无奈,抱着她,“跟孩子没多大关系,纯粹是因为它在你肚子里我是怕你出事所以才这样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见她脸色没有多少松懈,萧景继续说,“我跟你发誓,要是这个孩子跟你没关系,我绝对理都不会理会一下。” 安言噘着嘴,过了会儿才说,“可你也太小题大做了,这不是才两个月嘛,你就辞职,人家ins上那些准妈妈五六个月了都还在做极限运动了,像什么游泳冲浪爬山攀岩跳舞赛车什么的,应有尽有。”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安言嘴巴闭成了一条直线,咳了咳,“那个……” 男人阴测测地问她,“所以你现在在家每天看的都是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她反驳,“怎么就没有营养了?这些都是正能量,我们将心态摆正,其实没什么的,人家的宝宝可健康了。” “游泳冲浪爬山攀岩跳舞赛车你就不要想了,瑜伽散步平常听听抬脚音乐这些比较适合你。” 那些人是本身身体底子就不错的,安言这个病秧子体质怎么跟那些女汉子比? 加上,她在他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怀上孩子,已经让他措手不及了,怎么可能还让她去接触那些人危险的思想。 那些活动,不说可能孩子会没了,往严重了说,很可能连自己的命都没了。 安言眨了眨眼睛,哼了哼,“我平常只是看看,根本就没有想别的,我只是想跟你说,我每天都保持愉快的心情,你不要这么担心我嘛,好像我怀孕了就跟一个破碎的娃娃似的。” 说完,女人将头埋进男人的怀中,轻轻地说,“你别抛下工作啦,再过几个月再回来照顾我也是可以的啊,你现在每天守着我说不定还烦呢,加上已经有一个李妈每天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我了,” 停顿了下,安言捧起男人的脸,轻轻说,“萧先生你就不要这么任性了,我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和我们的孩子的。” 理论了半天,终于起了作用。 但是第二天,安言起床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智能手机变成了转头一样的老年机,她很是震惊。 拿着老年机往书房里面去,她书桌上的台式电脑被人搬走了,抽屉里还剩下一个轻巧的笔记本电脑,安言打开来看了看,发现她原本设置的密码被人改了。 此时,她嘴巴已经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了,离开自己的书房转而去了男人的书房。 很不幸,他书房里的电脑也被人给搬空了,偌大书房里,除了书还是书,连个笔记本都没有。 安言当即气得将电话给他拨了过去,那头懒懒散散的嗓音传来,“萧太太。” “你将别墅里面的电子设备都被搬走了?” “嗯呐,你怀孕了不应该再接触这些辐射很大的东西,电脑什么的我都叫人处理了,给你留了笔记本电脑,准你每天玩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安言惊恐。 “嗯,不够吗?楼下客厅的电视机还在,你每天无聊还可以看看电视。” “看电视?” “要是觉得电视不好看的话你就去花房弄弄花草,跟着二狗去院子里散散步,哦对了,二狗你近期先不要跟它待太久,过两天带它去医院检查看看,该打的疫苗打了先。” “散步弄弄花草?” “太太,你是复读机吗?” 安言一张脸扭曲的可怕,“萧景,你就准我玩一个小时电脑,剩下的时间只能看电视,你觉得现在的没营养的电视剧我怎么看的下去?还弄弄花草,你要不要去给我买几个鸟笼回来,我顺便逗逗鸟?” “嗯,你不闲鸟儿聒噪吵着你的话,那也行。” “萧景,你还有没有人性了?你他妈的将我的手机给换成棒棒机,你觉得这合适吗?” 这个问题让他顿了一下,随后只听见男人说,“太太,孕妇情绪不能太激动,别说脏话,对孩子不好,至于你的手机么。” “我先替你保管着,等以后给你买个更好的,我们暂时就先用这个,手机辐射也挺大,不适合玩很久。” “我们?” 男人沉沉地笑,一脸认真,“嗯,保险起见,我也暂时用老年机。” “……” 苍天,这不是安言的初衷啊。 安言还想试图挣扎一下,“你难道不相信我的自制力吗?为了孩子我能忍下来的。” 萧景在那头咳了咳,随即才开口说,“太太,我当然相信你,你能忍下来的,那现在这种情况也能忍,加油,老公看好你哦。” 这边,茯苓刚刚敲了门推门而入,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了,抬头朝坐在大班椅里一脸幸福浑身都散发着酸臭味的老板看去—— 茯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猛地咳了咳,“萧先生,您……” ------题外话------ →。→有票的投票,没票的投钱! 第一卷 第360章 大结局 她走过去,萧景也刚刚挂断电话,扫了茯苓一眼,神情恢复了冷漠,“你怎么不敲门?” “……” “萧先生,您是不是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溺水了啊,我刚刚敲了门您准许我进来的。” 茯苓将文件放到他面前,很镇定地说。 其实她是想问萧景是不是最近都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面所以脑子进了太多水了,这一个星期以来,为数不多的几次开会她都能看到他嘴角掩都掩饰不住的笑容。 而关于不让安言使用电脑跟手机的原因么,减少辐射是其一,这其二嘛,自然是不准她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晚上回家,自然免不了被安言一阵闹。 萧景自然没有理她,反正除了将手机给她其他的什么好话他都说了,什么都倚着她。 一直到睡前,安言坐在床上,看着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表情很不悦,“我告诉你,孕妇不能激动不能生气,但我现在已经开始不高兴了。” 他走过来,刚沐浴过,整个人很是性感,抬手像摸小猫小狗那样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即道,“萧太太,你别逼我使用绝招,咱们见好就收吧。” “见好就收?这他妈我哪里来的好处?” 下一瞬,男人直接靠过来,高大的身子逼近了她,俯身顺手伸手扣住了她的下颌,唇印了上去,免不了一番亲吻。 “叫你别讲脏话,这是惩罚,下次还说,就亲两次,以此翻倍。” “我他妈……” “嗯?” 安言住口了,很幽怨地看着他。 “怎么能没好处?每天还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玩电脑,嗯……还有电视看,你要再讨价还价的话,我就把萧山别墅的网络给断了。” “你这太为难人了。” 萧景圈着她,嘴角的笑容意味儿不明,“不为难,我跟你都一样。” 被禁网的萧太太颇是闷闷不乐,“可理论上,你比我自制力要好很多,提前进入老年人的生活。” 男人眸光闪了闪,轻描淡写地道,“可是安言孩子是你很想的,既然要了,那就什么都要为它考虑,不是么?” 为它考虑…安言皱着脸,“可为它考虑的同时能不能也为我考虑一下呢?你这样很容易令我抑郁啊,萧先生。” 萧景低头亲了亲她的脸,“不抑郁,我陪着你。” 可是安言觉得,她现在已经开始抑郁了。 这件事情之后,安言还真的清心寡欲地过起了和尚般的生活,而令她庆幸的是,她没有其他人怀孕时那么大的反应。 日子还算是好过的。 总是特别的嗜睡,尤其是现在是冬天,她没有个十点钟是不会起床的。 而某些时候男人起床时要亲亲她,将她给闹醒了她准能发一大通起床气,他又要花时间哄半天。 日子流逝的很快,安言怀着宝宝六个月时,肚子开始有些明显了,尤其是她虽然之前没有经过那些孕妇常有的痛苦的反应,可那个体重却没见涨。 人依旧很瘦,身形纤细。 穿着稍微宽松一点的单衣那微微凸起的肚子就有些明显。 这天安言作了一次妖,她在别墅里面逛了一大圈找不到事情做,手机用不了,电脑用不了,电视也不好看,她背着李妈偷偷摸摸溜出去了。 还是自己开的车。 下午四点钟,李妈整个别墅找了一圈都没见到安言的身影,按照平常,她这个时候早就下来找吃的了。 但今天偏偏没有,李妈多留了个心眼,找了一圈,结果没发现别墅女主人在哪儿。 现在这种时候,可出不得一点点的差错,李妈赶紧就给萧景打电话过去了。 当男人阴寒着一张脸回来时,李妈率先走到他面前,焦急地说,“我打太太的电话但是她没接,别墅里面的监控录像我也看了,太太是自己出去的,” 说罢,李妈又补充了一句,“太太自己开的车。” 至此,萧景只觉得一股火气往他的脑门冲去,整个差点给吓出了心脏病,他赶紧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再给她打,我出去找找人。” 她是主动出去的那么自然应该没那么安全。 只是她现在身子有点重,六个月不像平常那样轻松。 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不对,应该是打通了安言没接,她是故意不接的。 萧景现在别墅个个房间里面转了一圈,她的所有东西都在,就平常她出去逛街随身背的那个小包不见了。 应该是被她带走了,看样子是出去逛街了,可逛街的话,没道理不跟他说一声啊,再者,逛街为什么要不接电话? 她是下午两点左右跑出去的,现在是四点多将近五点,萧景联系人看看她的车子都开去哪儿了,几乎是追踪式的找她最后才发现安言的踪迹。 她车子停放的地方显示的是一家六星级酒店,如果萧景没看错的话,这座酒店现在是属于她的好友路轻浅的。 心里多少是放松了不少,一路开着车子跟着就跟过去了。 半道上他再度给安言打电话,这次电话竟然奇迹般地通了,他没等那头说话,直接严厉地训斥,“安言,你自己一个人跑哪儿去了?!脑子抽了是不是?” 安言还没说话就听到萧景这几乎震天的怒吼,她脑子懵了懵,手中的老年机差点就被他吓得掉在了地上。 “安言,说话!” 他的声音再度传来,安言眼睫眨了眨,差点连脸都僵住了,“我……你这么凶,我不敢说话。” “你在哪儿?” “酒……酒店。” 安言怕他更加生气,接着就补充了一句,“你先别……别生气,来接我回家嘛,现在浑身发软,没力气了都。” 萧景眉骨狠狠地跳动,紧接着就说,“安言,你他妈的胆子太肥了,得,从明天开始我不用去公司上班了,再上班你迟早要给我吓出心脏病!” 安言,“……” 她在想,有这么严重吗? 过了好半天,她期期艾艾地道,“我……哎呀,我就是怕你不同意……” “好好在那儿给我待着,待会儿再收拾你。” “……” 然后电话猛地就被挂断了。 旁边的路轻浅咳了咳,看着她的目光很是嘲讽,“没想到你这半年过得是这么憋屈的日子,你手里那个手机拿的出手么?” 安言没说话,而是走到床边坐下。 路轻浅接着嘲讽,“你在外面好意思用这个手机看接电话么?说老年机都抬举了它,你这应该叫……小灵通吧?” “啧啧啧,真没想到还真给用了半年,我也是佩服你。” 安言睨了路轻浅一眼,手指指着自己不施粉黛的脸蛋,轻描淡写地道,“看到了么?这就是差距。” 路轻浅自然是化了妆的,而安言则是什么都没涂没抹。 “所以你在想我炫耀你的脸?怀孕本来就会使女人的皮肤变得水灵灵的,你有什么好优越的?等孩子孩子生下来你不要叫我给你联系祛斑的医院。” “……路轻浅,你真是起欠揍!” “别,你等着待会儿那个疯子过来朝你疯狂的发脾气吧。” 于是十五分钟后。 路轻浅抱着手臂倚在落地窗前看着那端像教训小学生一样教训安言的男人,萧景满脸怒意,低头看着此时还穿着浴袍的女人,“我说安言,你能不能少给我折腾一点?你现在身上是穿的什么东西!” 安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浴袍,咳了咳道,“穿的浴袍啊。” “你好好意思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偷跑出去背着我偷情了!” 她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萧景,还未说什么,站在窗边的路轻浅已经憋着笑开口了,“得了吧,我可不喜欢跟女人XXOO,我跟安言都性取向正常。” 安言摸了摸自己的长发,想伸手去拉男人的手指,结果却被萧景给挡开了,安言颇是委屈,看着他说道,“你干什么这么说啊,我就是想泡澡,家里没有浴缸,又不知道应该玩什么,我就跑出来了。” 说着,她还拨弄了下自己的长发,微微眯了眼,“诺你看,我刚泡完澡。” 也不是刚泡完澡,而是泡了有一会儿了。 男人眉骨猛地跳了跳,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只听见路轻浅这个女人已经率先开口了,“妈耶,你们这对奇葩诶,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离家出走是因为家里没浴缸的,啧啧啧,真的长见识了。” 当安言跟萧景的脸色都不约而同地变化了时,路轻浅笑的更加欢了,“我待会儿得给郁衶堔说说,看他最近郁闷的很,我让让笑笑。” 安言,“……” 萧景,“路轻浅,你他妈能不能闭上你的嘴?!要看戏就好好看,一直bb个没完?要么就滚出去!” 路轻浅,“……” 她就是说说而已,怎么这男人的反应这么大? 萧景重新看着安言,“你现在的状态,你不觉得你做什么之前需要先跟我说一声么?偷偷爬出来是害怕我生气难道不比我后来发现你不见了来的更加生气?还是说,你除了那个门就不想回去了?” 这段话说道一半,萧先生眼尖地发现他的小妻子的目光移开了,而是笔直地盯着他身后不知道叽叽呱呱说了什么的电脑。 安言看起来有些紧张,等电脑里解说激动的声音过来之后,她低着头嘟囔了句,“你选个后裔不站后面点儿啊,还以为自己是肉啊,这波操作我都会,要我我就反杀了。” “安言!”属于某个男人暴怒的声音再度响起。 安言被吓得猛地震了震,抬头看着他“干……干嘛啊?你吼我做什么啊。” 说完,她的视线又朝身后的电脑看去,男人直接转身,将电源都给关了。 吵吵闹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路轻浅嘴角止不住地笑,也懒得看着两个弱智儿在这儿吵架,她抱着手臂从他们身边飘过要出去。 经过安言身边时,她轻飘飘地甩了一句话给萧景,“啧啧,看看你平常管她管的多么严?不就肚子里多了一坨么?你看看现在,为了上个网还要专门跑到酒店来?我本来还以为能够跟她一起撸一把的——” 她抬眸瞥了眼安言手中的小灵通,嗤笑,“结果现在过起了原始人的生活,你看看你都将人逼成什么样儿了?” 萧景简直想给路轻浅几拳,假设她不是女人的话。 今天的安言让萧景又气又笑,现在再骂她两句估计这女人能够直接给你掉几滴珍珠眼泪下来,然后就像路轻浅刚才添油加醋说的那样,都是他平常太管着她了,什么都不准她碰。 萧景掐着她的下颚,低声问,“什么时候学会打游戏的?” 她望了一眼男人,“没学会,看电视看得。” 说完,安言赶紧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垮着脸问,“你还骂我我就哭给你看,孕妇不太能哭的,你自己都明白。” 萧景自然没敢骂她,到此为止,甚至连说她两句都没有。 这次回去之后安言格外的老实,而萧景硬生生地不工作了在家里赔了她三个月。 三个多月后。 某天深夜,萧太太羊水破了,肚子一阵阵地痛。 吓得萧先生赶紧起床抱着她去医院,李妈倒没那么着急,将之前早就打包好的用品搬到车上,三人赶紧赶往医院。 按照道理来讲,这离预产期还有点时间的,怎么今天突然就? 安言坐在车上疼的不行,男人一边开车还要一边安慰她,李妈在一旁好好地指导安言,叫她千万不要紧张。 夜里一点,安言在痛了一个多小时后在医院顺产下萧家的小公举。 但萧景匆匆忙忙地看了一眼,将孩子扔到护士怀中直接就奔着产房去了。 女护士一脸懵逼,赶紧接着孩子,对旁边的人说,“这小公主的爸爸这么冷漠的吗?” 别的小朋友生下来基本上都是丑丑的模样啊,但是萧家的小公主啊,打从娘胎里出来就跟其他的妖艳贱货不一样啊,因为长得太好看啦。 安言好好的,见到萧景进来,脸色变了,冷艳看着他,“我孩子呢?” “护士抱着呢。” 萧太太的眼泪瞬间都掉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我生的孩子啊,凭什么第一眼不给我看要给你看……” 刚生完孩子孕妇可不能哭,男人赶紧将已经被处理干净的小公主给安言抱进来。 这下安言满足了,而萧景从开始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来了,这下人生终于满足了。 隔天。 李妈在病房跟说一些注意事项,萧景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 几分钟手,郁衶堔,郑夕拾,傅西岑,甚至连叶疏都一起收到来自萧景的短信,内容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太可爱了。】 郁衶堔:滚。 郑夕拾:神经病? 傅西岑:。 叶疏:我家宝宝一岁多了。 但是不管他们说了什么,萧景已经没看了,开始美滋滋地照顾小萧太太去了。 孩子出生那天,萧景就感动地再次跟安言说了谢谢,来自丈夫最真诚的谢谢。 安言看了一眼他,然后将视线移到他们家萧安身上去了,萧景顺便接着这个机会小小地威胁了下萧太太,“太太,就算我们家萧安这么乖巧,但你爱她不能多过爱我,否则我会很生气。” 她只能无语。 对了,小公举名字叫萧安,是很早之前就定下来了的,当时检查时一直没有问医生性别,只说不管男女,都叫这个名字。 萧景取的,安言没有任何异议。 萧安小名叫做Ann,随了安言当初在国外时的名字,也没觉得不妥,于是就这么一路叫下来了。 有了萧安之后,安言觉得人生很圆满了。 Ann一周岁那天,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拍了艺术照。 安言怀中抱着萧安,正低头给她擦嘴边的口水,猝不及防地被男人从身后抱着,他没少眼角都是浓浓的笑意,低头附在安言耳边,轻轻说,“萧太太,余生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这时,安言的食指被萧安咬住,她还来不及反应,那种异样的感觉下,安言只得张开了嘴,表情微惊,而萧景在这个时候低头吻住了她。 这一个画面被摄像机很好地记录了下,后来成了萧先生的手机屏保。 所有人都在称赞爱情就应该像萧景跟安言那样,什么都有了。 殊不知,萧山别墅里,男人在做饭,而女人从身后缓缓抱住了他,没有只言片语,只是静静相拥。 但流淌在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却比说一些情话来的浓烈。 那一刻,要是有人看到,恐怕脑海中只会浮现出几个字: 是了,这就是爱情了。 ——你不知道,那怦然心动一眼,是我在劫难逃的一生。 【正文完】 ------题外话------ 写到这里,我自认为算有始有终,可能没有尽善尽美,但假设明天评论能够过30,就写点儿关于萧景跟安言的包子(萧安)番外,没有就算了,谢谢大家,追了这么久,辛苦了。 第一卷 第361章 萧安番外(一) 关于边缘OB(observe、观察): 安言自从生了孩子整个人的气质从头到尾都变化了不少,那种从里到外散发着令人迷醉的魅力,萧先生称之为“女人味。” 具体体现在很多个方面,比如说在萧太太给Ann喂奶时,每次被他看到他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连带着也会停下脚步。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吞咽着喉咙,站在原地视线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萧太太称他这种打量是视奸。 但两个人如今的关系,翻云覆雨不知道多少次了,两个之间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的秘密,夸张粗暴点儿来说,萧先生跟安言亲热的时候连她私密处有多少根毛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更加不要说在安言给Ann哺乳的时候萧先生站在一边看了。 但安言就是不爽这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好几次她搂着Ann,抬眸朝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看去,害怕吵到怀中的Ann,她放低了声音道,“你每次这种眼神,我都觉得我被你翻来覆去地视奸了好多次。” “……”男人喉结滚动,微微移开了目光,有些赌气,“我还用的着视奸?” 萧景比较注重安言的身体,所以说从怀上Ann开始到Ann出生后三个月的时间里,他遵循医生的话,真的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哪怕他们已经不在警戒线内了,就是在Ann在安言肚子里三个月到六个月的这个时间里,要他实在忍不住的话是可以小小的那啥一下的。 但萧先生没有,他一直憋着。 好多次安言看着他,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本身么,孩子算是她动了点点小动作怀上的,而当真的怀上了以后,他很多时候表现的比她还要紧张。 安言知道,终究是担心她的身体。 怀孕期间,只要他在她身边,所有的事情都是萧景亲力亲为,甚至吃饭的时候还动过不想让她拿筷子的想法。 安言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所以不能一味的得到而不付出,所以每当看到萧先生难受时,她其实心里又愧疚又难受。 有次在安全期界线以内,她主动诱惑他。 男人嘛,憋了那么久,甚至大晚上的为了能够让她睡眠好一点连起来到浴室去解决这种事情都忍住了,只为了不吵醒安言。 安言怀孕期间虽然没有过于令她难受的反应,但就是特别的浅眠,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将她惊醒。 诱惑的很成功,他几乎是很快就有了反应,但硬着脾气,就是不想着她的道。 怀孕期间不止他,安言也是敏感到不行,她撩拨他的同时她自己也不少受。 于是两个人这种情况下,天雷勾地火,干柴烈火几乎是一点就着的那种,但是偏偏,当他双手撑在女人的身体两侧,快要结合的那刻,他突然就停止了。 后来的结果是什么呢? 他帮了她,但自己却受不了地跑去冲冷水澡了。 安言躺在床上羞红了脸,顺便算了算时间,他也就冲了大概半个小时吧。 这次以后,安言再也不敢闹他了。 晚上睡觉都规规矩矩的,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时间飞逝而过,到如今,萧家的小公举Ann都出生好几个月了。 而萧先生在Ann三个月的那天,扎扎实实地吃了一顿好的,终于开荤了。 那天晚上的Ann也很给面子,独自躺在摇篮小床里,睡的很安稳。 平常只要有一点声音就会醒来的孩子,这天晚上竟然奇迹般的没有被自己的父母闹醒。 只为什么两个人不克制一下呢? 这个问题要问萧景。 这天晚上,时间还早,还不到Ann睡觉的时候,平常都是稍微晚一点的时候萧先生抱着Ann哄她睡觉,而Ann的确很黏萧景,在父亲宽阔的怀抱里总是睡得格外深沉。 这晚,萧先生抱着萧太太的小心肝哄了半天她也不睡觉,安言最后忍不住了,低声提醒他,“Ann不睡觉就算了,现在还早,你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 男人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眸子深处隐含着温柔,可是眉眼之间有着淡淡的阴鸷,英俊的面庞朝着安言的方向,“想让她快点睡,晚了我的福利都没了。” 待会儿晚了安言也吵着要睡觉了。 可偏偏这小毛孩子就要跟萧景作对,最后萧先生杀手锏都使出来了,给Ann唱了催眠曲。 很有效果,小姑娘睡着了。 安言趴在床上止不住地闷笑,怎么都想不到Ann竟然吃这一套。 等Ann睡着,吃苦的就是安言了。 刚开始她还能忍得住不发出任何声音,想着他们已经背着Ann在做些很羞羞的事情了,不能再吵醒她。 但男人一旦起了坏心思就势必要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当女人魅惑难耐的嗓音响起时,萧先生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而安言却觉得羞耻的很,不停地拧他的手臂,“你在逼我。” 这话引来男人沉沉的笑声,床底之间,他有些时候讲话格外的没羞没臊,接上她的话,“是,我在逼里(你)。” 安言又狠狠拧了下他的手臂,“那你别坏了,我们……” 还未说完,安言突然就醒悟过来他方才说的什么,忍不住叫了一声,又狠狠掐了下男人腰际的软肉,“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脸,只要你。” 这只是刚开始的对话,勉强还算能稳得住。 但是到了后来,安言完完全全招架不住他的攻势了,甚至好多喘不过气的时候她都在后悔怎么之前不听她的话将Ann今晚先跟着李妈睡呢。 “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安言好不容易逮住了一次说话的机会。 男人也喘气,“之前照顾了一年半载了,该你照顾照顾我和你喜欢的小兄弟了。” 安言又是一阵面红耳赤,“……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有颜色?” 这个颜色主要是指黄色。 “萧太太,男儿本色。” “……滚。” …… Ann很黏萧景,可能跟平常都是他在带她有关。 只要萧先生在家的时候,萧安基本上都是萧景在带,萧太太美滋滋地玩就够了。 以至于某次外出,一家三口破天荒地跟着一起参加了慈善晚会,萧景以女儿Ann的名义捐了不少的慈善基金。 后来席间有人忍不住了,打趣道,“萧总真的是很宝贝自家的千金啊,事事都亲力亲为,难怪令千金这么黏着你。” 萧景眯起眼睛,笑着看了一眼安言,却没有看一眼这个黏着他的女儿一眼。 旁边有同一个圈子的贵太太在笑,那语气也听不出来是在酸还是羡慕,“还是萧太太好命啊,萧总疼着不说,连孩子都不需要自己多带。” 安言脸上滑过黑线,说她没怎么带过孩子,就好像说这话的这个女人很多时候都在带孩子似的,还不是家里保姆一大堆帮她带来着么? 再说,她不带Ann是她的问题么? 其一,萧先生不给她带,其二,Ann现在好像的确不怎么依赖她了,除了找吃以外。 安言没说话,端庄得体地笑了笑。 有人附和开来了,跟着就有不少的人附和,Ann自己坐在特制的儿童椅子里,很开心地接受了所有人的赞美。 萧先生也对某个人的问题做了回答,他一脸骄傲地看着安言,随即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眼中满是温柔,“不疼不爱不行啊,Ann是我们萧太太的宝贝心肝,怎么能不疼呢?” 有人笑,“我觉得萧总这话说的不太对,现在看起来,好像小公主更像是你的小心肝。” 男人抿唇,很自然地说,“话不能乱说,除了我太太,谁都不是我的心肝。” 安言瞬间就羞红了脸,背着所有人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下他的腰。 众人内心:这大概是个真正的充气狂魔? 可是问题来了,看萧总明显更宠Ann的样子,感觉安言在家里的地位在萧景心里的地位有所下降啊。 这件事情过后几天。 某一天天气好,约上了三五几个好友一起吃饭。 晚饭接近尾声,安言要去洗手间,顺便想将Ann也给带去,说万一他们家Ann也想上洗手间了呢? 但萧先生不准,他说待会儿他会带她去。 安言耸耸肩,在众人惊诧的目光朝洗手间去了。 不知道是会郑夕拾还是郁衶堔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萧景的小腿骨,得到男人一个警告的眼神,郁衶堔说,“有这么宝贝么?” 郑夕拾接着附和,“是啊,这一顿饭吃下来,我就没见到我亲爱的安言摸到过Ann几下,你太护犊子了。” “哎哟……”是郑夕拾的惨叫声,傅朝阳冷着脸威胁,“什么我亲爱的安言,叫安言姐。” 郑夕拾冷哼了声,弯下腰去揉自己被傅朝阳踢痛的腿了。 这时,萧景用看土包子一样的眼神扫了一眼众人,随即淡淡道,“你们懂什么?这叫迂回策略,萧太太的所有爱只能给我,孩子我来爱就够了。” “妈呀,”傅朝阳的惊叫声,瞪大了眼睛,“姐夫你这人好恐怖!” 如今的傅朝阳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害怕萧景了,饭桌间,也能接他的梗了,再好点儿,已经能够跟他谈笑风生了。 其他人还没有来的及发表意见,这厢,安言已经从洗手间回来了。 自然没有放过傅朝阳惊讶的眼神跟长大的嘴巴,她疑惑地看着众人,“怎么了?在我走后,发生了什么么?” 说完,转头看着傅朝阳,“小花,你怎么了?” 小花……郑夕拾老早就将傅朝花这个名号给喊出名了,现在大家都叫傅朝阳叫小花,跟叫小奶狗一样。 这里还需要说一件好笑的事情。 某一次,所有人都在叫傅朝阳傅朝花,她受不了了,终于跑回去告状了。 扑在傅家老爷子怀里哭诉,说外面有人欺负,傅老爷子向来是最疼爱这个孙女的,自然见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当即问她怎么了?说爷爷去给你撑腰。 傅朝阳哭,说他们都不认真叫她的名字,叫她傅朝花,像个村姑的名字。 说完,傅朝阳又开始哭,哭的之伤心,傅老爷子直接就心软了,装模作样地吹胡子瞪眼,大骂,“是哪个王八羔子这么叫你,爷爷替你收拾他。” 傅母也是在一旁心疼的不行,一个劲儿地安慰,“我们朝阳别害怕,你爷爷去收拾他。” 话音刚落,这时傅西岑从客厅外面走进来,远远地就听到了傅朝阳的哭声,这时见到傅朝阳的状态,傅西岑剑眉拧紧了,低头看着傅朝阳,“傅朝花,你哭什么?” 傅老爷子见到傅西岑回来了,也是赶紧安慰傅朝阳,根本就没有听出来傅西岑的话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对,跟你大哥说也行,让他派一个营的兵力去弄他。” 傅朝阳抬头看了一眼傅西岑的脸,当即趴在傅老爷子怀中哭的更加厉害了。 傅西岑头疼,看着自己的母亲,“怎么了?” “哎哟这孩子,说外面有人欺负她了,叫她傅朝花呢,可给我们朝阳委屈坏了。” 傅西岑,“……” 停顿了下,傅西岑双手插在裤袋里,低头睨着傅朝阳梨花带雨的脸,“怎么委屈了?你不就叫傅朝花么?” 说完,傅西岑慢慢悠悠地离开了主楼。 傅母跟着就追了上去,揪着傅西岑的衣服,“西岑,你到底要和那个浑身是污点的过气戏子纠缠多久?算妈求求你了,你看你妹妹都定下来了,你也别玩了。” 傅西岑本来偏冷淡的脸瞬间阴鸷,他不动声色地甩开傅母的手指,“你以为我在玩儿?妈,你应该我从小到大就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没有玩不玩一说,只有我想不想要。” 说完,傅西岑不给傅母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离开了主楼。 傅母真是无奈啊,自己的儿子哪方面都优秀,偏偏在感情上这么偏执。 那个女人,她打听了不少,自己儿子本来跟她一点关系都不认识的,后面不知道怎么的,从认识开始那个女人就像跟他灌了迷魂汤一样。 但有比较的清楚旁观者觉得,有关傅西岑跟白乔的之间,用一段话来概括最适合不过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而傅朝阳被傅西岑刺激的心情非但没有好点儿,反而更加差了。 傅老爷子怒的不行,顺藤摸瓜,知道是从准孙女婿郑夕拾开始叫起的,傅老爷子赶紧叫来了郑夕拾。 来了之后,正想开骂,却没想到郑夕拾的一番话将傅老爷子给整的明明白白的。 郑夕拾很是恭敬地对傅老爷子说道,“爷爷,您可能不知道,弃医从文的鲁迅先生其中一本文集就叫做《朝花夕拾》,而我很荣幸叫郑夕拾,朝花夕拾朝花夕拾……朝阳跟‘朝花夕拾’就差了一个字,为了让我自己跟朝阳更加亲密,所以才叫她朝花。” 郑夕拾笑了笑,“爷爷你看,朝花夕拾朝花夕拾,多么好听啊。” 傅老爷子年轻时候是行走在刀刃上的人,这些文人墨客才会捯饬的东西他不太懂,但是鲁迅先生他还是知道的,知道而且崇敬,听完郑夕拾这一番话,他原本愤怒的心情在瞬间就变好了。 伸手抹着胡子不停地笑,“好好好,说得好。” 而傅朝阳早就在他开口时就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了,等他彻底说完,傅朝阳抽泣了下,“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郑夕拾眯眼浅笑,眸中全是宠溺,当着在场所有长辈的面,上演了一出摸头杀。 等傅朝阳跟郑夕拾一起离开傅家大宅时,傅朝阳还乐此不疲地拉着他的衣袖问,“郑夕拾你刚在爷爷面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嗯?真的吗?” 第一卷 第362章 萧安番外(二) “不回答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郑夕拾停住了脚步,转身淡漠地看着傅朝阳,“傅朝花,爷爷不懂那些,真的假的你还不懂么?” 傅朝阳黑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郑夕拾,“那你不要这么叫我了。” “我偏不,傅朝花傅朝花傅朝花。” “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郑夕拾冷笑,“死了好让你再去强奸别的男人么?傅朝花,不是每次你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强奸了我我还要对你负责的,你试试你去强奸别人看看人会不会告到你牢底坐穿?” “郑夕拾,你骚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多?!” “那行,我们都闭嘴吧。” 故事说完,现在回到安言身上,安言刚刚问小花你怎么了,傅朝阳很同情地看着安言,抬手摸了摸安言的手臂,“安言姐,我突然觉得你过得好辛苦。” 安言坐下,很是狐疑,“怎么说?你刚刚说谁好恐怖来着?” 傅朝阳摇摇头,“没。” 她能说,她在看到安言的那瞬间就觉得很恐怖了么? 倒是路轻浅跳出来说,“我的好姐妹,你大概不知道每天跟你同床共枕的是个什么货色吧?心机太深了。” 这话换来萧景冷冷的一个瞪眼,路轻浅随即闭上了嘴。 安言转头看着萧景,咳了咳,“你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色狼,恋妻狂魔,宠妻狂魔,宠娃狂魔? 这段时间的萧先生安言觉得应该是——她看着好友路轻浅,挑眉说,“宠娃狂魔?” 席间一片诡异的沉默,只有Ann的孩童声,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路轻浅对安言报以同情的目光,然后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你还是自己体会吧,时间不早了,我跟郁总要回去造人了,先走一步。” 说着,路轻浅赶紧拉着郁衶堔走了。 她害怕自己再不走的话,萧景手中那把叉子能直接插到她的喉咙上来。 路轻浅跟郁衶堔都离开了,傅朝阳也赶紧拉着郑夕拾走了。 气氛很是诡异。 安言侧头看着萧景,两人中间,Ann在玩婴儿车里面的玩具,伴随着她咿咿呀呀的声音,安言问,“发生了什么?” 萧景挑眉,身后摸了摸Ann软软的头发,“他们发神经呢,别理会,太太,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萧太太木讷地点点头,“……哦。” 离开前,安言要伸手去抱婴儿车里面的Ann,嘴角是暖暖的笑容,“我们Ann好像一天都没有来妈妈的怀抱了,来,给妈妈抱抱。” 那双手刚刚伸出去,就男人给握住了,萧景看着妻子,笑着说,“抱着累,回去再抱。” 萧太太拧着眉头,在心里不解,萧景都这样了,难道还不算宠娃狂魔么? 为什么路轻浅要那样说? 这件事情安言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关于Ann的教育:】 路轻浅生孩子的时候疼的她死去活来的,大半个晚上了孩子也生不下来。 急的郁总差点将医院的房顶给掀了,只有又听到路轻浅撕心裂肺的声音,郁总直接冲到产房里面去了。 看到路轻浅受折磨的样子恨不得将医院给炸了,将这些妇产科医生全部都扔到油锅炸一次然后串在铁架上反复翻烤。 郁总气得直接让医生剖腹产,没说多久,孩子生了,母子平安。 隔天,安言来医院探望路轻浅。 路轻浅此时过着皇后般的日子,什么都是最好的,安言漫不经心地剥着橘子吃,一边逗着路轻浅旁边的混小子,“干儿子,你可真有能耐,跟你吧一样,会折腾你妈。” 路轻浅此时看着自己孩子就烦,看了一眼赶紧闭上了眼睛,拼尽了浑身的力量才勉强将郁衶堔给叫进来,“赶紧将孩子给我抱回去保温室去,太j8糟心了,不要再让我看到,老娘害怕我直接一个没忍住掐死了它。” 安言,“……” 这语气吓得郁总连跟安言打招呼和安慰路轻浅的话都来不及时候,赶紧小心翼翼地抱着儿子离开了病房。 终于清静点儿了。 安言扔了一瓣橘子肉到自己嘴里,语气很慢地对路轻浅说,“哎呀,路轻浅我跟你说嘛,你千万不能动怒不能生气不能情绪激动不能凶人不能发脾气不能心情不好,不然的话你会皮肤变差头发脱落双眼无神身材走形精神差眼袋重人会老,你知道么?” 这一长串的话路轻浅没有仔细听清楚,她只知道安言在骂她,有气无力地回了个“滚”字。 安言眯起眼睛笑,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啧啧道,“你看看,当初我被我们家萧先生勒令不准玩手机不准玩电脑只准看看电视的时候你说了什么来着?” “我生孩子也就一个小时吧,你呢?郁总要是没说错的话,你生我干儿子的时间是我的十倍都还要多吧?” 路轻浅闭着眼睛,真的没生气,只是语气也不是很好,“让我当个孤儿,求求你现在也离开。” 安言的目的本来也就是这个,见自己嘲讽的目的达到了,路轻浅这里好吃的东西也被安言给吃了个遍,她起身,拍拍屁股,“行吧,孤儿,我走了。” “回去陪我们Ann看动画片咯。” 安言回到家,家里暂时没见到人,不到三岁的Ann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楼下客厅沙发里看电视。 见到安言开门回来了,Ann转头对着安言笑,脆生生地说,“妈咪,welcome—home,i—love—u。” 安言在玄关处换鞋,跟着就笑着说,“宝贝,love—u—too。” 然后对话到此为止,Ann安安静静地转过头去继续看电视了。 等安言走过去时,整个人吓得在女人身后后退了好两步,眼中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 电视屏幕上正在上演限制级的画面,当然电视剧嘛,尺度不能像动作片那样大,可男女主角在打kiss,滚得火热,怎么看都怎么辣眼睛。 安言被雷到了,差点吓出来心脏病,赶紧走过去捂住了Ann的眼睛,顺便拿遥控器将电视给关了。 “妈咪,你做咩啊?”Ann在安言的手掌心下闷闷出声。 安言放开了手指,蹲下身子,跟Ann视线相对,表情十分的严肃。 Ann很平静地看着安言,双手放在面前,跟安言视线相对,“妈咪,you—look—very—serious。” 安言拧着眉,一个冷光朝Ann扫去,“萧安,给我说人话!” Ann依旧很端庄,只是眼睛眨了眨,看着她,“妈妈,我看出来了你在生气。” “告诉妈咪,你刚才在看什么?” Ann歪着头想了想,“什么都没看。” 安言眉头一扬,“瞎说,你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机就在你视线几米前的位置,你跟我说你什么都没看?” “妈咪你捂住了我的眼睛。” “Ann,你不是最喜欢看动画片么?” 这个时候,Ann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亲妈给她设了一个陷阱,她微微眯起眼睛,这个姿态跟她爸很像,只听见她很认真地说,“刚才那个也喜欢。” 刚才那个也喜欢? 辣眼睛的滚床单打kiss限制级画面她也喜欢? 老天。 安言觉得自己脑袋嘣地一声炸开了花,她抱着萧安就朝楼上走去,哦不,不是抱,是直接夹在腋下,蹬蹬蹬就朝楼上去了。 Ann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里都铺着泡沫软垫,安言二话没说,打开门直接将女儿给扔了进去。 亲妈站在门口握着门把手看着已经盘腿乖乖坐在毯子上的女儿,抬起一根手指冲安言勾勾小手指,“妈咪……” 安言听到这句话,真的头皮发麻,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愤怒。 她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萧安,“你给我在这里待一下午,晚饭不要叫我给你开门,好好想想自己错在了哪儿。” 说完,门“嘭”地一声被安言给关上了,她脚步匆匆地折回了自己的书房,从抽屉里面最深处翻出一把锁,跟着就朝萧安的房间去了。 门又被安言从外面打开,萧安还坐在地上,冲安言挥了挥手,“hi,妈咪。” “给我闭嘴,”安言扬了扬手中的锁,上面还写着她跟萧景的名字,然后对萧安说,“我曾经跟你父亲去爬山,然后在山顶的庙里求了这把锁,本来要锁在山上的合欢树上,然后将锁给扔掉,但我给带回来了,现在用来锁你刚刚好。” “萧安,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说着,她直接将门给关上了,然后落锁。 房间里的Ann听着房门被锁上的声音,眨了眨眼睛,看着门的方向,轻轻地说,“there—is—no—creature—on—earth—half—so—terrifying—as—a—truly—just—woman。(世界上,再没有比女人本身更加可怕的生物了)” 晚上萧先生下班回来,推开门的瞬间,并没有ann的身影,这个要是搁在平常,萧安早就凑上来对他亲亲抱抱了。 女儿乍然没上来,萧景心里有些不安,跟着就上楼去了。 在看到萧安卧室门口那把锁时,萧先生整个人震惊了,刚想转身问问萧太太是怎么回事。 这时,安言扯住萧景的手臂,直接将她扯回了卧室。 “太太,怎么了?你怎么把Ann的卧室给锁起来了?” “嘭”,卧室门在萧景身后关上,发出很响地一声。 安言满脸严肃,看着萧景,“你知道你女儿今天中午独自一人在干什么么?我当时不在去看浅浅了,回来发现她一个人坐在楼下客厅沙发上。、” 萧先生抿唇笑,“她在看电视。” “你知道你的宝贝女儿在看什么?我的老天爷,这个问题可太严重了,萧安竟然在看权利的游戏!” 男人眼中闪过惊诧,看着妻子。 安言继续很激动地说,“我回来时,画面刚刚好放到滚床单的环节,你知道萧安怎么了么?她看的眼睛都没眨一下,见我回来了,丝毫没有避讳,还看的起劲儿。” “事后竟然跟我说她喜欢看这类电视剧。” 安言猛地戳了戳男人的胸膛,“你看看你看看,她才三岁,你让一个三岁的孩子看权利的游戏,然后最令我生气的是,我将她扔到卧室的地上,她丫的竟然勾勾手指冲我抛媚眼,说了句权利的游戏里面男人快要和女人上床时说的台词!” 萧景眉头拧的紧紧,的确觉得问题有些严重,但还是问安言,“所以太太,你将你三岁都还差点儿的女儿给关到卧室里面大半下午。” “我不应该让她吃点教训吗?关键是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安言跟着转身就朝大床上走去,见到男人要脱身上的衣服,安言猛地瞪了他一眼,“我可告诉你萧景,我女人要是学坏了,我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 萧先生委屈,“老婆,跟我关系不大,楼下客厅里面的电视剧资源都是你的,Ann能找到也是因为你看过,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 “怎么不能怪?你他妈的好好给我摸着你的良心想想,你平常在除了卧室以外的地方亲了我多少回?” 萧景果真摸到了自己的良心,看着安言,“萧太太,那之前我不也能随便亲你,不也没事么?” “你看看现在有没有事?!” “好好跟她说就行了,萧安也不是不懂事。” “她懂事?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知不知道?上回,她竟然在我的书房里面翻出了一个杜蕾斯,劳资当时想拿着平底锅冲到公司里直接给你脑袋砸的稀碎!” 这件事情安言没跟萧景说,只是自己很生气地将别墅里面所有的避孕套都给收捡好了。 萧景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跟着就上前,拉着安言的手指,“安言,你冷静点儿,Ann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避孕套的事情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啊。” 安言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指,“所有我也有责任啊,我干嘛要跟你在除了卧室以外的地方卿卿我我,我告诉你,” 她很严肃地看着男人,“以后不要跟我亲热了,萧安要是误入歧途,你这个父亲责任很大!” 萧景,“……” 他委屈啊。 到最后,大晚上的,还是萧景将安言给哄睡了才偷偷地拿到了钥匙,去将萧安给从牢里放了出来的。 萧安在听到开门声时就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来,见到萧景进来,赶紧下床,迈着小短腿就走了上去。 扑到男人的怀中,“爸爸。” 萧景将萧安给举起来,在空中转了转圈圈,男人亲了亲萧安的额头,温声问,“饿不饿?要不要爸爸带你下去吃东西?” 萧安很认真地想了想,随即还是摇了摇头,“不吃。” “不吃东西不饿么?” 萧安挤着眼睛,说,“吃了妈咪会不高兴,不吃。” 很傲娇。 萧景将她放到床上,低头摸着她的脑袋,“妈咪已经睡着了,我们悄悄咪西地吃,她不会知道的。” 还是摇头,“不吃。” “可是我们Ann肚子饿了啊。” 萧安还是很倔强,摇头,“不吃,妈咪知道了会生气。” “爸爸跟你拉钩,保守秘密行不行?保证妈咪不知道。” 萧安抬头望了一眼父亲,很是扭捏地捂着脸说,“可……可是,吃了东西明天早上会拉……粑粑啊,妈咪会知道的。” “……” 萧景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为。 停顿了几秒,还是萧安先开口,“爸爸,我今天惹妈咪生气了。” “那你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生气吗?” “我就看了看电视,真的只看看了点点,都没怎么看到,妈咪回来已经捂住了我的眼睛,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们Ann真的没看吗?” 萧安抬头看着萧景,然后又低下头,“……看了一点点,但我没觉得我错了,明明他们跟妈咪和爸爸很像,在亲亲。” “……” 附上郁总简介(两百字): 《郁先生,床上约》: 造化弄人,人靠自我的造化弄天。 哦不,对于路轻浅来说,造化弄了她,她靠自己的造化弄了郁衶堔。 对于温城的大多数吃瓜群众来讲,郁衶堔跟路轻浅这场豪门婚姻是最扑朔迷离的,当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说郁公子为了某某小三跟路轻浅离了婚,甚至连所谓的实锤都拿出来了。 可隔天就看到已经成为前妻的郁太太跟跟郁总高调现身酒会,打脸吃瓜群众。 最令人惊诧的,前一天在跟郁总秀恩爱的前郁太太,后一天就和某某男举行婚礼,配偶不是郁衶堔。 郁总怒,问助理:“今有野蛮妻,奈何?” 助理,“训之。” 郁总眸光一寒,嗓音凌冽,“抄家伙,劫亲。” ------题外话------ 要是萧景和安言的番外这种剧情觉得可以看得话,我就多写几章,嗯……反之就直接更路轻浅的了。 第一卷 第363章 萧安番外:关于二胎 当听到Ann说这句话时,萧景瞬间觉得,问题大了。 萧安低着头,有些沮丧地说,“爸爸,我没错,你去跟妈咪说,随便她关我多久。” “……” 这么一瞬间,萧景觉得自家女儿太可怕了。 他赶紧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Ann,说,“Ann,你暂时还是不要吃饭了,饿半天饿不死的。” 萧安皱眉,“爸爸你也生气了吗?” 萧景已经退回到门口了,然后利落地关上门给门落了锁。 男人的嗓音从门口传来,“Ann,你好好想,怎么哄你妈咪,否则我也不放你出来了。” 萧安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房门口的方向,眯着眼睛张口,“there—is—no—creature—on—earth—half—so—terrifying—as—a—truly—just—man。(世界上,再没有比(男)人本身更加可怕的生物了)。” 后来,关于Ann的教育,萧景跟安言同时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着站在正前方的女儿。 Ann站着,低着头,可能是身上皮痒了,她站的歪歪扭扭的。 安言看着她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手掌猛地在大腿上拍了拍,萧景真是心疼啊,赶紧低头去用手指给她揉着她的大腿。 萧太太下手也太狠了点儿,平常在床上他都舍不得对她身上哪里多捏几下,现在她找不到撒气的就直接拍自己的大腿。 头顶传来女人严厉又严肃的声音,“萧安,你能不能给我站直了?!双手放在身侧,好好地看着我!” 萧安吓了一跳,赶紧站直是身体,抬头看着安言。 安言将小动作很多的萧景给挥开,“萧安,我们现在跟你约法三章。” Ann不解,看着她。 这下该萧景发言了,他咳了咳,看着Ann,“我跟你妈咪商量过了,第一条,你要看的电视剧,书本、要玩的游戏必须样给我们过目,被妈咪发现了你在做不好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承认错误,然后道歉。” “第二条,在不违反第一条的基础上不能惹你妈咪生气。” “第三条,绝对不能违背第二条,否则Ann死的很难看。” 等萧景说完,Ann瞪大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微微嘟着嘴,“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萧景看了眼妻子,视线落到萧安身上,“现在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每一条都是约束我的,太没道理了,能不能约束我的同时也约束约束你们自己?比如,妈咪每次出去逛街要花很多钱,你叫她克制一下。” Ann很小心地看了安言一眼,继续说,“再比如爸爸,你每次都怕妈咪,对她百依百顺,你能不能也稍微有骨气一点?在我跟她之间选择一次你的宝贝女儿。” 萧景看着萧安,“爸爸的钱本身就是赚给妈妈花的,再说你妈咪逛街不花钱,那逛街的意义在哪儿?” 关于Ann提出来的第二点,是安言亲自回答的。 Ann只见自己的母亲露出了老狐狸般的笑容,勾了勾唇,“Ann,有什么意见你可以随便提,但我们一条都不会采纳,以上,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说完,安言起身拍了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扯着萧先生站起来,就出了书房。 Ann还是站在原地,面色看不出喜怒,安言跟萧景走到门口,正准备关门,乍然见到还站在那里没有动静的萧安,冷着脸咳了咳,“Ann,你不准备出来了么?” Ann抬眸看了她一眼,“我需要在这里静一静,今天晚上的晚饭不要叫我了,仙女不能生气也不能吃饭。” 萧景,“……” 安言耸耸肩,“那随你吧,仙女一辈子都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喝水,连空气都可以不需要。” “嘭”地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反正萧安也不准备出书房了,而今天天气这么好,萧先生扯着萧太太的手臂就想带她去卧室,两个滚滚床单那岂不是美滋滋? 只是刚刚走到卧室门口,安言蓦地顿住脚步,转头盯着萧景。 男人被她这个眼神给吓到了,拧眉问,“太太,怎么了?” “你书房里不会放着避孕套吧?上回我把我书房的套套给清理了,但你书房的呢?” 萧景脸色一黑,冲她摇摇头,“我书房里放的套套没管过它啊,要是我们没用的话,那应该都一直放在那儿的……吧。” 安言简直不知道该跟他说点儿什么了,转身大步朝书房走去。 这次还好,进去时,Ann盘腿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言松了口气,示意男人将萧安给强行抱了出去,她将书房那男人藏得避孕套给全部找出来。 Ann在自己父亲的肩膀上控诉,“爸爸,我不要出这个房间,你放我下来。” 男人伸手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屁股,警告,“你再待下去就要违反纪律了,你妈咪要生气了。” 萧安瞬间冷静下来,“……哦。”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萧安乖巧了好长一段时间。 家有母老虎,不得不暂时收起了自己的鳞角。 【关于二胎:】 安言在萧安四岁不到的时候生了二胎,当然,会怀上这一胎也是安言算计萧先生才有的结果。 萧先生是是觉得,他们真的不需要二胎,一个Ann就已经足够令人头疼了,二胎的话,估计家里要安宁不下来了。 况且,最重要的是,安言年龄在孕妇当中,算是高龄产妇了。 虽然生Ann时很顺利,但这一胎可不能保证。 所以萧景是觉得,坚决不要二胎。 可抵不过这女人的算计,只要他没结扎,安言总有办法到达自己的面对。 而且在她怀上之后,萧先生很是无奈地说,“早知道我就在你生了Ann之后去做结扎手术。” 萧太太彼时正躺在享受太上皇的生活,看着萧先生,对他冷嗤道,“我要想,你就是结了扎我也能将你迷晕带去医院做手术恢复过来,你信不信?” “……”萧先生无言以对。 当然,有了还不是只能跟第一胎一样啊,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地照顾着,甚至比第一次还要小心,生怕安言磕着碰着。 况且,家里还有每天活蹦乱跳的Ann依旧已经跟Ann完全一个属性的萧二狗。 二狗以前叫二狗,现在叫萧二狗,是因为某一天Ann问萧景,“爸爸,妈咪说二狗是我们家庭的一员,但为什么它不姓萧呢?” 萧景说,“为什么你妈咪是你妈咪,是我们家庭的核心成员,她为什么姓安,不姓萧呢?” Ann反驳道,“你的意思是二狗姓二吗?” “……” 还是安言走过来,直接打断他们的谈话,“行了,以后二狗就叫萧二狗,好了吧?” 萧安点点头,“好。” 这是二狗变成萧二狗的由来。 而现在,Ann跟二狗呆在一起就会产生爆炸般的化学反应,上蹿下跳的。 萧安还不知道自己妈咪肚子里有小宝宝了,还跟以前一样,想扑上去就扑上去,有好几次,萧景都恨不得将她给提溜起来用个挂钩给她挂在墙上。 所以后来,萧景抓住Ann,很严肃地对她说,“Ann,我们的约法三章里必须要多加一条了。” Ann冲他眨眼睛,趴在二狗身上笑眯眯地说,“多加一条你每天少管管,只管妈妈么?” 萧景脑袋上露出一个问号,看着Ann,“我管你妈咪做什么?” Ann很端庄地做好,试图让自己跟平常看起来不太一样,脸上保持着名媛淑女般微笑,“妈妈现在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你不觉你应该多花时间管管她么?” “吃了睡睡了吃,这么乖,我管她做什么。” Ann皱紧了眉头,静待萧景的下文。 “Ann,有个严肃的问题要跟你说一下,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跟你妈咪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等你什么时候不激动了不上蹿下跳彻底冷静下来了,你再试图跟她亲近点儿。” 萧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萧景,“亲爸,Are—u—crazy?” 萧景很认真地摇头,“你觉得呢?” “意思是我从此以后都不能让妈咪抱我了?” “也不全是,如果你能够克制你的手脚以及你天马行空的思想的话,妈咪可以抱你。” “你明明知道这不太可能,太为难人了,”Ann捂住脸。 过了会儿,她松开自己的手指,说,“爸爸,你太没道理了,这等于切断了我跟妈咪的所有联系,之前浅浅姨姨就说过,你曾经为了不让妈咪爱我超过爱你,使用非常手段不让她碰我,不止如此,甚至妈咪要给我喂奶时——” “Ann,你先给我闭嘴!”突然出现在萧安背后的大掌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只因原本安静的客厅里面响起了安言的脚步声。 “唔……”萧安在萧景的眼皮子底下发出不满地控诉,眼看着安言在客厅的拐角处出现,她看着眼前这一幕,挑眉,“你们在玩……cosplay么?” 萧景警告似地看了看萧安,然后慢慢放开萧安的嘴巴。 “妈咪,”萧安一个利落地翻身,直接像往常一样扑进安言的怀中,“妈咪,你来的及时,救下了你宝贝女儿的小命,爸爸刚才威胁我来着。” “……” 安言不解地看着萧景。 萧景脸色还是黑的,两步走过去将Ann给拎开,蹲下身子很严肃地看着她,“Ann,妈咪肚子有小宝宝了,所以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知道了吗?” 话音刚落,萧安直接往后蹦跳了好几步,站在一个很安全的距离看着安言,随后很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安言女士,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 “……” 安言抬手扶额,“什么毛病?” 萧景嘴角抽了抽,“Ann,你能不能先用正常的思维跟我和妈咪沟通?” Ann再度低下头,“从现在开始,我这个危险人物你们少接触,让我变成孤儿吧,和二狗相依为命,谢谢!” “……” “……” 两人再次无语。 可以看的出来,萧安应该是很喜欢安言肚子里的小宝宝的,每每靠近安言,都会小心翼翼的,生怕她碰到它了。 萧景跟安言夫妇俩很是欣慰啊。 殊不知,每天晚上萧安睡前,在心里规划:等弟弟几岁大的时候,她就带他离家出走。 曾经一直想吃那个幼儿园边上的油炸小丸子,可妈咪说不干净卫生,吃了会生病,她什么时候先带着弟弟(她以为是弟弟)去,然后让他吃。 等弟弟没生病的话,她再去自己买来吃。 还有班上那个严君泽啊,老是说喜欢她喜欢她的,可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嘛,她是女生,严君泽是男生诶。 等弟弟出生了,她就告诉严君泽去喜欢她弟弟。 还有,花园里的秋千,妈咪说男孩子比较有力气,等将来她去荡秋千就叫弟弟推她。 嗯……还有很多很多,Ann将脑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看着窗外满是星辰的夜空,喃喃祈祷,“妈妈的老天啊,拜托你赶紧让弟弟快点出生吧。” 妈妈的老天出自平常她犯了什么事儿,惹安言生气了,Ann总会听到妈咪一脸紧张地说,老天。 祈祷总是有用的,萧安在快四岁生日时,弟弟出生了。 这次早早地就去测试了性别,知道是个男孩子。 萧景喜忧参半,又有个人要来分萧太太的爱了。 这次安言是直接剖腹产的,没遭多少罪,但就是后期恢复的很慢,需要好好养身体。 弟弟名字叫做萧离,小名就叫阿离了。 而跟萧安不一样的是,这孩子的性格跟萧安简直相反。 当萧安趴在婴儿床边上看着躺在小床里一动不动的阿离时,她先是试探性地伸出小手在阿离眼前挥了挥,没得到阿离的任何回应。 Ann对自己这个弟弟格外的小心翼翼,见他没有反应,她拿过一边的玩具,又在阿离跟前挥了挥,玩具还伴随着音效。 但是阿离依旧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Ann心里慌乱,脸色发白,赶紧放下了玩具朝正在给阿离冲奶粉的安言跑去,对了,安言生这胎,奶水严重不足,可怜的阿离只能喝奶粉。 “妈咪,”Ann扯了扯安言的裤腿,看样子跟快要哭出来差不多了。 安言没什么反应,问,“怎么了?” Ann委屈巴巴的,眼角破天荒地挂着眼泪,抬头望着安言,“妈咪,我刚刚看到阿离好像不动了,怎么办?” 不动了? 安言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里的奶瓶就朝阿离奔去,Ann也小跑着跟在身后,趴在小床边缘说,“弟弟,你怎么不动了?” 小床里,阿离见到安言过来了,转过视线看着安言,安言吓了一跳,蹲下身子跟萧安一同看着床上的人,轻轻说,“你这孩子,没事怎么吓唬你姐姐呢?” 没事怎么吓唬你姐姐呢? 你姐姐……姐姐…… 萧安皱着一张脸,抓着安言的手臂,仿佛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楚楚可怜地看着她说,“妈咪,我不想当姐姐了,能不能跟阿离换一下,他是哥哥,我是妹妹?” 安言拧着眉头,伸手,手掌贴着她的额头,“Ann,你怎么突然石乐志(失了智)?” Ann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转移了话题,“妈咪,你看阿离,他还是不动。” 安言重新将目光放在儿子身上,这咋就跟面瘫一样呢? ------题外话------ 明天开始更番外吧,裸更的人,所以我到底要先写谁的番外啊…… 本书由 舞蝶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